苏风暖放开老婆婆,将丝带收回了袖子里。
老婆婆这时也发现险些一脚踏入鬼门关,连忙对苏风暖道谢。
陈述也惊了个够呛,端坐在马上,看着苏风暖,赞道,“姑娘好功夫!”
苏风暖抬眼瞅他,顺着他的目光,伸手摸了摸头发,才发现刚刚救人太急,冲力太大,头发散开了。她拿出丝带,系上一头青丝,淡淡地说,“过奖了,公子以后骑马进城,还是放慢些速度,免得伤了人。”
陈述诚然道,“受教了。”
苏风暖不再多言,转(身ēn)就走。
陈述喊住她,“姑娘且留步。”
苏风暖回头看着他。
陈述道,“敢问姑娘芳名,记个恩(情qg),在下办完事(情qg)定然报还。”
苏风暖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恩(情qg)就不必记了。我是为救人,可不是为图回报。”
陈述闻言也不纠缠,拱手,“既然如此,姑娘慢走。”
苏风暖进了小巷子,隐去了踪影。
沈琪凑近陈述,说道,“这么俊的功夫,竟然出在这么年轻的姑娘(身ēn)上,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来历?”
陈述道,“江湖上卧虎藏龙,能人异士多了,你没见过,是不常出京而已,也不足为奇。”话落,他道,“我们快些,先去府衙,看看(情qg)形,咱们赶紧找叶裳。”
沈琪点点头,住了嘴,一行人打马向府衙而去。
苏风暖回了那处院子,她刚踏进门口,柳开便迎了出来,小声说,“小姐您回来了?叶世子正在发脾气,我正要去找您呢。”
“他发什么脾气?”苏风暖问。
“扔了药碗,说你不回来,他就不喝药。”柳开道。
苏风暖心里有气,点点头,进了院子。
来到叶裳的房间,只见他郁郁着一张脸,半躺在(床chuáng)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眼底落下一片浓郁的(阴y)影。屋中的窗帘落着,投不进阳光,隔着帘幕看来,他脸异常的白,神色异常的(阴y)郁。
苏风暖挑开帘幕,倚着门框看着他,凉凉地道,“伤在你自己(身ēn)上,你发脾气不吃药别人又不难受。脑子进水还没好吗?连三岁小孩子都不如了。”
叶裳立即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你去哪里了?”
苏风暖瞪了他一眼,“回农庄一趟,外婆不是我娘,长时间不回去,她就会发动人找我。”
叶裳点点头,“我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包扎。”
苏风暖走进来,瞅着他,“我临走前给你包扎好好的,你有扔药碗的力气,怎么没自己包扎伤口的本事?”
叶裳伸手拽住她的手,郁郁地说,“我只有扔药碗的力气,没有自己包扎伤口的本事。所以,暖暖,你要在我(身ēn)边看着我陪着我,你不看着我,我这伤口就好不了。”
苏风暖没好气地骂,“无赖,谁(爱ài)管你死活。”
叶裳脸色(阴y)郁转晴,笑看着她,“你(爱ài)管。”
苏风暖一时失语。
叶裳忽然松开手,拽住她袖子,凑近他鼻子闻了闻,皱眉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了许云初?”
苏风暖挑眉。
叶裳嫌恶地放开她的袖子,看着她,“你(身ēn)上有一股子竹梅香,这种香料,是许云初以青竹和冬梅的树研磨做料,特制的。普天之下,只有他自己用。”
苏风暖低头闻了闻,发现果然有,她无语地道,“他一个大男人,偏(爱ài)香料?”
叶裳哼了一声。
苏风暖道,“是见过他,在衣裳铺子,他去查我。”话落,将遇到许云初的事(情qg)说了一遍。
叶裳沉郁着脸看着她,“你几(日ri)前便见过许云初了?在山林?”
苏风暖点头,“我发现他这个国丈府的小国舅有点儿不简单,一个人拿着弓箭在山林里说迷路走不出去了。后来,我带他出去,送了他一株紫木草。之后,柳开说他从灵云寺回来后,立马就有人在查他。今(日ri),他的护卫第一时间就将风美人砍了易疯子之事禀告给了他。这可是江湖之事,他一个国丈府的小国舅,高门贵裔的公子,这么快就了然江湖,不是很奇怪吗?”
叶裳冷笑,“许云初什么时候简单了?他从生下来就不简单。你别被他的外表糊弄了。”
苏风暖坐下(身ēn),伸手解他伤口的缠带,一边给他处理伤口,重新包扎,一边翻白眼,“我被他糊弄什么?我这些年见过的人如过江之卿。我不糊弄别人就不错了。”
叶裳忽然笑了,“是啊,暖暖有着天下最会糊弄人哄骗人的本事。太后那个老精婆都被你骗过了。”
苏风暖嘴角抽了抽,“你叫太后老精婆,小心她对你抽筋扒皮。”
叶裳不屑,“一把老骨头了,跳哒不几年了,只有她自己还觉得能遗骨不化。”
苏风暖笑出声。
叶裳看着她,轻叹,“你总算是对我笑了,从见到我,就一直冷着脸。”
苏风暖剜了他一眼,快速地给他处理了伤口,同时道,“刘嬷嬷听说你出了事儿,一大早就去了东湖,她一把年纪了,若是再找不到你,怕是受不住。”
叶裳道,“嬷嬷正因为活了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情qg)没见过?又是宫里待了大半辈子出来的,越是找不到我,她才越不会有事儿。”
苏风暖点点头。对他道,“如今外面翻了天,京城已经得到了消息,你那帮子狐朋狗友都为了你来了此地,富贵子弟们找不到你,估计会把官府掀了,把东湖水放干。”
叶裳挑眉,“你见着了他们?”
苏风暖将从陈述等人马下救了老婆婆之事说了。
叶裳听罢,笑吟吟地道,“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白可惜你的功夫给他们看了。”
苏风暖哼了一声,“要想个对策,他们来灵云镇是第一批,应该还会有人陆续来。你在这里躲着,不是长久之计。”
叶裳没说话,似乎在思量什么。
柳开再次端来药,这次叶裳乖乖喝了。
苏风暖整个(身ēn)子懒洋洋地靠着(床chuáng)头,曲着腿,折腾跑了农庄又折返这一趟,有些疲惫。想着如何处置此事妥当。
叶裳喝完药,对她说,“苏夫人若是知晓我出事,看在我故去父王、母妃的面子上,一定会来灵云镇,如今应该在路上,她来了,你外婆就不会总想着找你了,你就能安心陪着我了,先别管外面的破事儿。”
苏风暖瞪了他一眼,“我外婆那里是小事儿,如今是惊动了四面八方的人找你,还有背后害你之人,到底是谁,这才是大事儿。”顿了顿,她道,“江湖上杀手都有规矩,即便到死,也不会说出是谁买凶,所以,易疯子那里是死也不会说的。坏了规矩等于丢了饭碗。以后没人再敢用他,与死无异。”
叶裳没说话。
苏风暖又道,“虽然是破事儿,但也不能任由着不理。何况这么大的事儿。”
叶裳看着她,淡淡道,“京里既然得到了消息,皇上应该也得到消息了,估计会派人来。至于派谁……”他笑了一声,“太后怎么会不插手?卿华坊背后之人是太子,她怎么会饶过太子,任他置(身ēn)事外?”
“你的意思是,太子本人会来?”苏风暖挑眉。
叶裳点头,“他脱不开干系,不想来也得来。”
苏风暖瞅着他,见他一副闲闲散散事不关己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一个人,折腾惊动了多少人。真是祸害。”
叶裳轻哼,“谁让我有这样一个(身ēn)份,生下来就是惹事的祸害,不管我愿不愿意。”
苏风暖无语,片刻后道,“哪天老天看不惯,一准收了你。”
叶裳闻言笑看着她,眸光里如画了一幅迤逦缱绻的画,“收我时有你陪着,也是一桩好事儿。”
苏风暖想说你想的美,抬眼看进了他眸光深处,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