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050章 有戏

    卿妆被东贞吵的脑仁疼,一把将她脸推个背面儿,“瞎嘞嘞个什么,东西屋的好些个姑娘都在。”

    “光瞧着你了,”东贞手肘一个劲儿鼓捣她,“快说说,大人同你讲什么?”

    她晃荡地眼发花,“能说什么,叫咱们劝着姑奶奶不要让她上保定,路偏地远的再颠出个好歹来,害怕真见了哭的止不住平白惹病。”

    “这我猜着了,”东贞眼珠子眯缝成一条线,咂吧咂吧嘴儿阴阳怪气的,“不能就这么点儿片汤话,还得说旁的吧!”

    “我身上背的这起子人命官司,说若是最后结了案同我没什么干系就放我出府去,内情没敢问,这么些日子了,我原是有些担心的。”卿妆垂了眼睛,耳朵里却听着正屋里医婆跟人回事,一会该出来了。

    她收住了笑,“这是个要紧的,大人给你个准话儿没有,多早晚?”

    卿妆摇摇头,“只说了一句放出府的,大人脸色不好,我没言语。”

    东贞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且等些日子,你就是傻里傻气的才叫人栽个罪名到头上,当时要是跑得快点何至于被冤枉了?说起来松江的知府也是块板油,姑娘家家能大庭广众杀人,简直是叫笑掉牙。”

    逢着两个小丫头送医婆出门,东贞领着卿妆回正屋,就把这事岔过去了,崔媞仍旧昏沉着,小灶又端上罐药熬。卿妆守着红泥小炉,芭蕉扇扇一阵儿笑一阵儿,能出府了,多好!

    她只顾着傻乐,外头送了条元青的裙子来叫她换上,崔老姑奶奶没了,这院里见不得披红挂彩的。好在崔媞寻日里也不好花红柳绿,只把漆柱灯笼拿蓝绸子裹了,丫头们衣裳换了元青或是灰蓝的,实在不成外头罩上点勉强对付。

    针线上的几个婆子到后,防着崔提醒了仍旧要上保定,郑婆和顺荣家的打发丫头去置办纸帛帔帷果菰,即便最后去不成做水陆道场也是用的上的。

    到了下半晌又叫来几个伶俐的小子,先往城中的毗卢寺请大师父预备下,再拜了《水陆修斋仪轨》的拓本来府里镇着。

    转过天崔媞也没醒,牙关咬的连药都灌不进去,甭说吃饭了,燕窝叫进来一盏倒一盏;丫头们走道都蹑手蹑脚,生怕喘口大气唬着了就得扠出去吃板子。

    第三天头上笼在院里的乌云终于散开,榻上的姑奶奶醒是醒了,可就不愿睁眼。这会倒不闹着上保定,只一味流泪,卿妆几乎把药罐子熬出个窟窿也没听崔媞用进去一口。

    又过了两日,掌灯前盛姨娘打发雁湘来回事,说屋子里的蕉萼白宝珠开了,姑奶奶若是有精神就搬来瞧瞧。

    探病的纪姨娘听了就说不如将茶花搬到水榭上开桌菜行个令,也好出去散散,崔媞面浅,有人来请撑着也要同去的,这晚上的席面就备下了。

    卿妆对那水榭甚是抵触,如今听着名儿脑仁都发紧,就随在众人跟前免得出岔子,崔媞也嫌那曲回廊晦气就绕了条道,置身数丛石林湘妃竹的僻静里缓步慢行。

    逢着前头有先去布菜的丫头回转,大约没瞧清这档口有人,一路嘻嘻笑笑咬耳朵,一个道:“下半晌我听前院儿的贵子说博陵给大人来信了,讲起要立太太的事。”

    另一个就笑,“这事说好些年了,也没见个动静,老太爷叔伯们再着急也不顶用啊。”

    前一个又道:“这回可不同,老太爷们急的紧了,里外的意思太太得抓紧立,不济就抬个妾,饶是这么着再没功夫总得有通房大丫头吧?大人开春二十八,房里头没人可怎么好?”

    后一个咯咯直乐,“那咱们这儿有戏瞧了,三个奶奶可选哪个好?”

    曲廊上压根儿没人敢吭声,崔媞病着本就不爱讲话,这会又是往她心窝子里捅的事,两个姨娘面面相觑,只觉得今儿这宴可真没什么意思。

    赏花宴果真喝不到几盅就散了,崔媞原路返回,卿妆挑着灯在前头冷不丁被她扯了把袖子,她回头瞧她煞白的脸儿,心里头不安:“姑奶奶?”

    崔媞攥着她在哆嗦,“你,头前,瞧没瞧着个白影?”

    卿妆举高了灯笼四下照了照,疑惑道:“姑奶奶,您是不是瞧着风吹着竹子晃荡了?”

    郑婆和顺荣家也紧着劝,崔媞压根儿不听,脸色越发白了,“不不,就那儿,卿妆你去,”她指着太湖石一处石洞,“那儿,我瞧着有白影,去!”

    卿妆心头发毛,和东贞互看了一眼,放轻了手脚往那儿挪。

    这头灯笼迟迟不前,两个姨娘在水榭瞧着正预备打发丫头来问,结果听着声凄厉的惨叫,硬生生撕开无边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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