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天龙
作者:无雨无晴
第一卷
第一卷 楔子
    “唉,好个教单于折箭,六军辟易,奋英雄怒。萧峰,真英雄呀,只可惜这正统英雄难逃的悲剧。” 慕容遗梦在电脑前轻叹。这情节,不算电视,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了,心里还是痛楚难当。萧峰这两个字,对她而言,就真如天神一般,虽然无尽渴慕,却也不敢有半分亵du。但她常常在想“倘若我能到那个世界中,哪怕只是在身后默默的看他几眼,此生也别无所求了”

    “她真的有那么好,值得你放下一切?”一个陌生的女音传入慕容遗梦耳中,“当然,古今天下,有谁能及他万分之一,他才是真真正正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不对!”这屋里没有旁人呀,“你,你是……”虽然看的玄幻小说也不少,但怪事发生了,还是免不了吓得半死。

    “不用问我是谁,我可以让你愿望实现,但只怕对你却未必是件好事,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

    “我……”难道真的遇到神仙,但现在可是文明社会……算了,不管怎么说,如果能见到崇拜多年的偶像,冒冒险也只得了,“我愿意。”

    “那好,但是,你莫要忘记‘为国为民’这四个字。”

    之后,慕容遗梦只觉得困倦难耐,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一卷 第1章 鸠占鹊巢
    大梦初醒,慕容遗梦只觉周身寒冷,似乎曾经发生过什么,想想又记不太清楚,而另一段记忆,又莫名其妙的掺杂在脑海里,好像是,对了,我自有记忆起就在和娘四处奔走,因为似乎有不少恶人在找娘要什么东西,直到我六岁时与娘来到西夏,在皇宫中找到份差事,才安顿下来。娘是个很怪的人,平日里都以黑纱覆面,也极少和我说话。小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想要什么,就缠着父母撒娇,可是我,即使想要她多和我说句话都不行。无法改变这种冷漠,我只好学着去适应,渐渐地,我对亲情不再那般依恋,我让自己学会坚强,学会一个人去面对一切。

    而现在的我,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这天我在膳房工作到很晚,因为转天便是银川公主的生辰,膳房上下莫不为准备寿筵忙成一篇。虽然我年纪不大,但厨艺上却颇有天赋,于是便被人抓到膳房帮忙。当然人家不会让我这个小孩子掌勺,我只是做点拼盘之类的小事。直忙到二更将近,我才如获大赦地被放了回去休息。

    “银川公主,似乎这名字很耳熟,那里听过?”一边想,我一边迷迷糊糊的往回走,却不知不觉走上了另一条岔道。在庭院深处,我似乎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一袭轻纱绰约有若仙子。

    忽然,几个散句涌入我脑海中,不禁随口诵了出来:“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者,是为逍遥。”我的声音并不大,可那位“仙子”却显然听清了,只见她猛一转身,一眨眼已飘至我面前。

    “什么人?”她的声音冷冷的,但仍冲不走那份柔媚婉转。我回过神的时候,一只手腕已落入她手中,她一用力,我便痛楚难当。然而长久的脾气却让我不愿求饶,于是装作平静,从牙缝里挤出:“我只是个宫人,误经此地,看到仙……呃,阁下风姿,一时冲口而出,扰了阁下雅兴……”(后来想想,这句话说的很是不得体,既是我,又是什么阁下,一点不像个身份卑微的婢子,不过还好,那人倒没说什么)

    “路过?这么深更半夜,哼!你刚才那两句话是何人教的?”

    “书上看来的……”

    “你一个宫女会去看书?”

    “我曾在书库负责整理,所以一有空,就……”我疼的冷汗直流,再也说不下去。忽然间,她手松了劲,沉思片刻,上下打量着我,“我姑且信你的话,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我叫慕容遗梦,是……我也不知自己祖籍何处,为了生计,随娘到此。”

    “你可知我是何人?”我茫然的摇摇头。

    “你的功夫是和谁学的?”我心中不禁一惊,娘当年为了避难,的确曾教过我一套软鞭之法,可我来到这以后,从未和人动过手,她怎会知道?我半晌不语,她也明白了我的疑惑,“想活命最好说实话。”

    我无奈之下,唯有实说,但想起娘的嘱托,不禁急着加了一句:“娘千叮万嘱让我不可泄露给旁人……”

    “哼,就那三角猫的功夫,谁希罕!丫头,看你却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我也想找个人继承衣钵,以后就跟着我吧。”

    虽然不知道她的来历,但看身形步法定是个中高手,以前练鞭法,我只是按娘留下的口诀自行钻研,难免似是而非。如今能得高人指点,当真是不胜之喜,然而差事却是不能不作的,我正这般想着,她却先回答了我:“以后上我宫里办事。”我心中又是一惊,这人究竟是神是鬼,仿佛能看透我的心思一般。

    就这样,我此后便一直呆在她的宫殿中,也慢慢得知,此人竟是西夏的皇太妃。然而她所居之地却极是偏僻,向无外人踏入一步,当然我在此间也很难离开,好在之前已留下张字条给娘,她又一向不问我的事,于是倒也无甚牵挂。

    不知不觉间已近一年,我拜她为师后她便一直以内功相授。一般师傅授徒,总会将所学的名字告知,但她却从来没提过,也恰好因为娘以前给我口诀时也一直不提名目,我以为故当如此,便也不去多问。师傅脾气不大好,开始看我连些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便是打骂不断。然而我记性甚好,竟有过目不忘之能,所以渐渐的,她也不再发火了,短短一年间,我只觉身法轻盈了许多,想是颇有进界。

    这天,我因内功行功不畅,一直练至午夜,忽觉得远处有声音传来,好奇之下,便想过去一探究竟。走进一看,竟然是师傅,旁边还有一个女童,似乎比我还小着几岁,两人的样子仿佛在比拼内力,当下我便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过了一会儿,只听师傅道:“师姐,你毁我容貌,害我一生,我不去找你,你反而惹上门来。你以为那个臭丫头帮得了你,哼哼,看我教她的‘绝世神功’吧!”

    那女童骂道:“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臭丫头?还是先看看你这个贱人今天怎么死在此处吧!”

    师傅柔声笑道:“师姐,敢做何必不敢当,你找个和你身量和你相似的臭丫头故意念本派的著作引我注意,不是为了安插在我身边伺机暗算我又是为着什么?我看她莫不是和你一样,练了那什么妖法,不过她本事再高也是无用,我乾坤倒位的北冥神功想来她刚好练个通透,要是出手,哼,就等死吧!”

    我闻言大骇,师傅口中的臭丫头莫非是我……我何偿有过害她之心?虽只是相处了短短一年,可她一直是我心里最敬重崇拜的人,她的传功之恩,我无以为报,可她怎么会说要害我……不,这一定是误会,师傅断不会如此。

    我彷徨间那女童接口道:“你这贱人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我天山童姥岂会要人相帮!”师傅听了呵道:“臭丫头,还不给我出来!”

    听言,我知道师傅是早已发现我在旁的了,我心中急急解释,忙跨步上前道:“师傅,我并非她的人,也是真心诚意拜您为师,我敬您重您,又岂会加害……”她截断我道:“好!那你就在她背后打一掌,助我灭了这个大敌,日后我定以神功相授!”她此时正比得吃劲,终究她师姐的功力略高一筹,再这样下去,定是凶多吉少,又看我悲怨,似乎真不是她师姐的属下,便放软态度,以求援手。

    那天山童姥见状急道:“小姑娘你别信她的鬼话,她要你出掌害我,你这一出手,定被我二人内力所伤,自己也是性命难保!”

    我茫然地看着她二人,心中乱成一团。我近两日运气吐纳时便觉血气逆行,莫非真的如师傅所言是练了那内功所致?自己倘若出手,恐怕的确凶多吉少。但师傅转眼落败,下场定然凄惨,纵然她传我武功是别有用心,但是一年朝夕相处,我又怎么忍心她丧命敌手……我不想、也不敢杀人,可如今这当口又该如何是好?娘……找娘帮我……不,她从来不喜欢见我,这么久都不曾问过我的事情……算了,反正天下之大,却没一个人真正关心我的生死,今日拼着一命,但求心安。

    我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往两人对掌处击去,我与那天山童姥无仇无怨,也不想凭师傅一句话就害人死命,因此上只想将两人分开,这里终究是师傅的地方,她欲躲避起来应该不难。

    便在这一瞬间,我觉得两股庞大的内力同时向我袭来,全身经脉仿佛要爆炸一样,我难以忍受,不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幽幽转醒,想到自己尚在人间,不禁喜出望外。我可不是什么英雄侠客,纵然刚刚做了些好似侠士的行为,那只也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能够活着还是活着的好。我慢慢看向周围,天已快亮了,而对掌的两个人却仍躺在旁边咒骂不休。我从她们的话中大概猜到,她们似乎是为了一个同门争锋吃醋,导致多年积怨难消。

    察觉到我醒过来,两人停止了咒骂同时盯住我,一阵漫长的寂静之后,师傅深深叹了口气道:“罢了,算是上天的安排,你以德报怨的救我,我一身功力便算给了你当作回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李秋水的弟子……”我插口道:“师傅,我不要你什么功力,刚刚只是不愿看你出事……”她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不要也要了,现在我的一身内力已经在你身上了,我逍遥派内力与经脉相通,功散人亡,我命不久矣,还有什么可说的。”

    “什么!?”我听了不由一震,喃喃地道:“那么,我……我最多拼着性命不要,还你就是!”嘴上这样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再去做一次“自杀”的举动。

    “你胡说什么!”那天山童姥听了却是一惊,大声斥到,“我的功力也已尽数被你吸去,你如何还!”我愕然道:“这……”天山童姥放缓了语气道:“我也不要你还,只要帮我杀了那妖人,我死也瞑目了。”

    天,这如何是好,“死”了一次,依然要面对同样的选择。我愣了好久,忽然想到一样事物,于是走到童姥处,慢慢一掌击在她额前,不一会儿,童姥已然气绝。

    “好!好!好!”师傅见仇人已死,仰天长笑,笑声断处竟这样身故了。我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知道她们这一世不论什么样的恩怨情仇,都已就此消散,心中实是五味参杂。

    可现在也顾不得太多伤感了,我去取来清水,将身上一种药溶于水中,端到童姥面前喂她喝下。适才,我实在不愿伤她性命,便以往日脱险时所用的诈死药粉瞒过了师傅。不一会儿,童姥转醒,听娘说过,这药粉使用后虽然心跳全无,但心智还在,想来刚才的一切也不须我多言。她醒来后清了清嗓子笑道:“哈哈哈……小丫头果然懂得知恩图报,你叫什么名字?”

    我懒得回答她,只是淡淡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先想法子护你出去吧。”在这里呆了快一年,我知道这里地处偏僻,紧接城墙,若能翻墙而出,离开这宫殿也非不可能,于是又补充道:“可惜我不知能不能翻过这面高墙……”

    她听了大骂道:“废话,以你姥姥的功力,便是百丈悬崖也不在话下。你听好,我教你口诀……”

    我按她所言运气,果然轻轻一跃便出了皇城。我依法带着她急奔出十来里,却无一丝疲倦,我知道自己已有一身神功,而心中却无半份喜悦之情。

    “好了,看到前面那些人吗?把我放在那就行了,你快说,究竟姓甚名谁,以前是哪的人?”

    “我叫慕容遗梦,自幼随母亲飘泊江湖。”话音刚落,我们已经抵达,那些人迎上来,纷纷向童姥磕头。她们都是童姥部署,看主人如今身赴险地,未及时营救,都甚为惶恐,只怕童姥降罪,受那无尽的苦楚。

    童姥未理那些拜伏在地的属下,将头转向我道:“这些人都是我缥缈峰灵鹫宫的人,看你这丫头天资聪颖,救我一命又得了姥姥一世绝学,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传人了……”我摇头道:“不,我已拜了师傅,决不改投她人!”她愣了一下,最终叹道:“唉,也罢,反正她也是我逍遥派门人,我是她的师姐,如今命不久矣,这灵鹫宫就交托与你了,你不会连我这将死之人最后的要求也不答应吧!”我听她说到命不久矣,虽然我不想害她,可终究还是害了她性命,心中歉疚,便答允道:“这……好吧,师伯,我答应你就是。”她喃喃道:“师伯,师伯,哈,李秋水,你虽然先死一步,但在收徒上,还是胜我一筹啊!”言罢,也已驾鹤西去了。

    “尊主……”那些手下见状伏地痛哭起来,我得了她一世神功,又以她的产业相赠(虽然那时我还不知灵鹫宫究竟有多大产业,但看从人甚众,也知不寻常了),见此情景,倒也不禁悲从中来。待得这些部众悲痛稍敛,便来向我参拜道:“昊天部部众拜见新尊主!”

    我终究只是十一岁的女童,(虽然隐隐觉得我的年龄应该再大一些)怎当得起这些人,特别这位年长的婆婆行此大礼,急忙起身相扶,道:“大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在下年轻识浅,还望各位婆婆姐姐以后多多指教才是。”谁知我此言一出,她们又急忙跪下,瑟瑟发抖道:“我等救驾来迟,害老尊主先逝,但凭尊主责罚。”

    我莫名其妙,弄了好久,才明白原来童姥喜欢说反话,口气越软罚得越重,又费了半天力气才解释清楚,平息了众人的恐惧。

    童姥的尸体理应运回灵鹫宫安葬,可师傅,想到她们本是同门,如今俱已身故,再大的仇怨也该归于尘土了,于是便自作主张地将她的尸身一并带走。当下将娘接出,一并向大理缥缈峰行去。

    路上我将一切向娘详细禀明,她听后,盯着我看了很久,却没有再说什么。

    (为了后面故事的进行,我抢光了虚竹的戏份,也只好暂时不安排他出场了。)
第一卷 第2章 奇异之旅
    这天,我们一行人进入贵州城,准备加些补给再继续上路。街上,我忽然看到一个女孩儿正被一帮男孩子欺负,手中的饼已被他们夺去,这帮人却还不放手。想到从前自己也常被恶人围追,我心中火起,跃下马把那女孩拉到身边。那些男孩自是不甘心,向我攻来,师傅以前并未教过我拳脚,我也不愿亮出软鞭,便只是随便挥了几拳,然而我有了这身高深的内力,纵然是随便乱挥,也够他们受的。

    救下那女孩儿,我见她目光依旧盯着那群小恶人掉在地上的饼,想来是饿了,便带她一起上酒楼吃饭。

    “小二,有什么好酒好菜,快快端上来!”不必我吩咐,余婆婆便开始打点起来,不一会儿,各式菜肴已经排满了一桌,我邀几位身份较高的部署一起坐下,娘一向不爱见外面的人,便自己在马车中用膳,其它部众则另开小桌了。

    “小妹妹,饿了吧?吃吧,我请客!”我话音刚落,她便不客气地大吃起来。我瞧她单纯可爱,不禁微微一笑,瞥眼间却见满桌人直盯着我表情呆滞,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太放在心上,继续和那小女孩儿说话。

    “慢点吃,没人和你争的。”我看到她颊边的饭粒汤汁,想伸手帮她擦去,谁知一触之下,便觉得手感很奇怪,不似人的皮肤。

    “唉呀!不能摸的!”她急急放下筷子,抓住我的手。

    “你居然会易容术?你师傅是谁?”说话的是坐在我旁边的程姐姐,她叫程青霜,是钧天部的人,但她以前专门负责童姥的饮食起居,所以地位超然。这些天,我有什么事都是向她请教,混得熟了,她也知我性情随和,不会轻易处罚属下,于是此刻心急下忍不住出言相询。

    “没有呀,我从小就喜欢扮别人,只是好玩儿而已,难道玩儿也要学的吗?”她答得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些人为什么欺负你,你父母呢?”

    “我……”她神情一黯,“我从小就被送给了别人,想是爹爹妈妈养不起我,唉,如今连妈妈的样子也有些记不清了,收养我的那户人家家道中落,我只好出来自己想法子谋生了……”

    听她的话,我也觉得心下凄然,她跟我也有点像呢,只是我比她幸运,娘还在我身边,可是在又如何……唉,我收敛了思绪又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这……我也不知道,谢谢你请我吃一顿这么丰盛的午饭,不知以后能不能还你呢。”我道:“我可不要你还的,这样吧,不如你和我走好了,至少,一日三餐不愁了。”“真的?”那女孩儿听到这话,一双大眼睛又亮了起来。

    “尊主,她不以真面目示人,想是不安好心,您可要深思啊!”程姐姐还没放下刚才的事,慌忙提醒我。我想了一下,向那小女孩儿道:“那么,小妹妹,你愿意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吗?”“当然可以!”她找小二要了一盆清水,洗掉脸上易容之物,一张清丽的脸蛋便展现在我们眼前,虽然年纪还很小,但也算是个小美人了。我赞道:“小妹妹,你长得真俊呢!”接着又转头对程姐姐道,“这下她以真面目示人了,可以带她走了吧?”程青霜见我这样说,急忙答道:“但凭尊主定夺,属下不敢有异议!”心中却在想,这新尊主做事还真是奇怪,居然连名字都不问就把身分不明之人收在身边。她不知过去我也算是身分不明之人,因此对此也不是很计较。

    那小女孩儿笑道:“小姐姐你才俊呢,你看你刚刚一笑这些人都惊呆了。”“什么?哪有!”不会吧?我记忆里不记得有什么人夸过自己好看来着,使劲儿想想便觉得头有点疼,真是怪了,为什么每次想到过去就觉得头疼,好像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算了,不管这些了。

    小女孩儿接着道:“她们叫你什么尊主,你为什么会是那些大人的首领?我跟你走以后,是不是也要这么叫你?”“呃,这只是因为我师傅辈分高而已。”我不愿再去回忆那天的事,便只是含糊的一语带过,我本来想认她做妹妹,但是又怕其它人尴尬,毕竟,她们眼中她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若做了我妹妹,便相当于她们的主人了。于是只好道:“我一直不想她们这么叫我的,不过她们怎也不肯,你呢,想怎么叫我都行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她道:“我叫阿朱!虽然我只七岁,但是很能干的,以后就做你的小丫鬟行吗?”

    阿朱!!!为何这么熟悉,可偏偏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在我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只好暂时先放一边了。

    我心里明白她怕和那些人处不来,所以抢着留在我身边,便就答允了她。

    于是加上小阿朱,我们继续向灵鹫宫行去。只是当夜,我忍不住独自一人溜到溪边,借着溪水想看看自己究竟相貌如何。这些日子连头都有程姐姐帮我梳,跟本没看过铜镜,谁知这一照,我居然好半天没回过神。溪水中那绝色少女,竟在和我做同样的动作,换句话说,那人……居然是我!!!于是当众人焦急的询问我大半个时辰去了哪里,我惟有红着脸支支吾吾遮掩过去,整整一夜都难以安稳入睡。      
第一卷 第3章 以德服众
    我花了近两天时间才大致分清这里各处的布置,然而其间机关甚多,倒是不易记得很,还好我记性好,在程姐姐的指引下,总算明白了个七八成,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慢慢记也来得及。

    经过路上一段相处,众人对阿朱的戒心渐去,她天真淘气,倒也很讨人喜爱,在我熟悉情况的这些日子,她也找到了新的玩伴,是四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她们是童姥在雪地中捡来的,大概觉得有趣,便收在身边抚养长大,如今也就成了我的近身侍婢。她们与阿朱年龄相仿,自有无数话题可以谈,尤其她们四个从未下过山,便直拉着阿朱讲山下好玩的事。她们一般的长相,但因为衣着颜色不同,倒也好区分:淡红、月白、淡碧、浅黄四色衫子,便分别对应梅剑、兰剑、竹剑、菊剑了,童姥也曾教她们些武功,但她们毕竟年幼,自是功力有限。忽然间,我发觉自己论年纪不过只比她们大四岁而已,可所想所为却像个大人多些,真是奇怪,难道是老了?(作者忍无可忍跳出来:喂!你这家伙十一岁就喊老,还让不让人活!!!!)

    初步了解了地形后,也没什么事情要办,我便练起功夫来。师傅以前教的心法我是想也不敢再想,于是就将以前练的软鞭拿出来练两下,原本平凡的招式配上现在的内劲,倒也称得上是化腐朽为神奇。我正练着,看程姐姐端着茶过来,便赶紧停下来。她道:“尊主,原来您在练武,以前童姥练功都上后面的石洞去练,您要不要也上那里去瞧瞧。”我听这话,立刻猜到大概童姥有些武功秘籍之类放在那里,不禁意动。程姐姐将我领到石洞门口,言道:“尊主,前面是禁地,我不方便进去,您自己去吧!”我不知里面究竟放着些什么,便也不再多言自己走了进去。

    洞中甚是凉爽,我引燃烛台,发觉身处一间很大的石室中,仔细一看,墙壁上绘了很多小人,姿势各异,每张旁边有许多细小的文字,找到起点,写着“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我不禁皱眉,这名字太狂傲了。继续环顾四周,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之后接着的是个叫“天山六阳掌”的功夫,再然后是“天山折梅手”。我一直懒得带兵器,心想这拳掌的功夫应该很实用,便慢慢钻研起来,虽然师傅教我的内功是假,但武学的道理却是很有用的,照着那些调运内息之法,我便一点点练起来,反正闲来无事,也不用着急,再加上我也不是非要练成绝世神功去跟人争长短,因此心平气和,进境反而加快。若论体用之道,自是内力为体,这些掌法为用,我功体深厚,这些应用一旦琢磨出门路,就也是水到渠成了。

    我花了一个多月把这两门掌法学成,我发觉练功其实是件挺枯燥的事,暂时便没有兴趣学其它的武功。然而我看到另外的石室中有五花八门的书籍,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无不涉猎,当真比武功有趣的多。我以前和娘学过两三招围棋,见到藏着许多精妙的棋谱,忍不住搬回卧室细细钻研,不久之后,果然棋艺大进。

    这天我又在看棋谱,程姐姐过来告诉我说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朝会日,各部首领已经前来,正在大厅候见。我听了忙换上正式的服装赶过去,见过礼后,我请她们依次落座。接下来便听她们汇报各部一年来的收支、人员扩展等基本状况,她们的报告是细细精减过的,但我初来乍到,很多事物都不熟,一一问清楚便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最后钧天部首领歆婆婆道:“启禀尊主,今年三十六岛、七十二洞那些人交的供品甚不如意,尤其是乌老大和桑士公,连九尺鹿茸都找不到,今年他们的解药是否不必给了?”我听得一头雾水道:“什么解药?”程姐姐连忙解释说:“尊主,是这样的,以前老尊主在那些洞主岛主身上都中了生死符,每年需有解药,否则奇痒难当,生不如死,所以那些人便得臣服于灵鹫宫,倘若他们差事办的不利,这一年的解药老尊主就不给了。”

    我听了略皱眉头,这样可不行,这种强制的手段终究会贻下祸患,以前他们或者还畏惧童姥的威势不敢反抗,可如今换我接位,难免人心不服,再者这手段太也残忍。我问道:“那生死符究竟是什么东西,毒药吗?”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也并不清楚。最后还是余婆婆道:“属下当年好像听老尊主提过一点,说那生死符是蕴涵了真气的冰片,用特殊的手法打入人体不同的***道中,其他的咱们就不清楚了。”

    也是,既是作为挟持之物,定然甚是隐秘了。只是不知童姥逝世之后,世上还有没有破解之法,那解药不过是镇痛物,吃多了只怕有害。还好石室中藏书甚多,不妨去看看。我当下便道:“把他们暂时先安置在宫中吧,若有人发作再给解药,没发作的便先搁一搁。”看到众人疑惑的表情,我也不多解释,只让她们散了,然后自行前往那石室中。

    我翻找了好一阵,万幸,总算童姥将生死符记载了下来,那本不太厚的小册子中炼制、化解之法记述得也算详尽。细看之下,我发觉生死符原来是从天山六阳掌中演化而来,只不过施于不同的***道当以不同的手法化解,用错了反会致人死命,这点着实令我颇为头痛。

    又过了两日,程姐姐向我禀告说,那些洞主岛主已都到齐。我问:“他们中有没有为首的人?”程姐姐道:“那些人不过是一盘散沙,若真找带头的人,大概乌老大还算能说得上几句话。”我微一点头道:“那麻烦姐姐把他引到偏厅来见我。”

    不一会儿,那乌老大便被带来了。我打量了他一下,是个粗豪魁梧的汉子,行走间倒有几分威势。而他看到坐在上首的竟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心中诧异更甚,暗自思量着:这次办差完成的实在糟糕,可那九尺鹿茸太过难寻,眼看发作之期将至,只能硬着头皮上缥缈峰一趟。谁知来到这儿,解药没拿到,还被留下不准离开,想来是童姥大怒,凶多吉少了。不知这女童是何来历,但看来也是有些地位的,横竖是个死,不妨拼上一拼。想着,他一狠心,使出平生绝学向那女童击去。程青霜见乌老大竟然大胆偷袭,心中大惊,却也来不及阻止,正焦急间,却发现那乌老大似乎已被主人制住。

    刚才我尚未开口,便见那人向我猛施突袭,心中一惊,急忙使出天上六阳掌抵御,那人武功着实不错,我临敌经验尚浅,当下全力施为,竟将他一条手臂卸了下来,又慌忙给他装上。也不等他多有时间思考,我劈头就问:“你可知你的生死符种在什么位置上?”他果然愣头愣脑的答道:“委中、内庭。”

    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我趁他还在莫名其妙之间,再次运气天山六阳掌的套路,为他化去了那两道生死符。之后我退开几步,负着手向他道:“乌先生,你的生死符已经被我化去,你不必担心了。”

    他失手被擒、万念俱灰之际却听我如此说,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忙道:“阁下究竟是何人?”程姐姐见状斥道:“大胆!这是我们新尊主,你竟敢冒犯,可知死罪?”我挥手止住她,转向乌老大道:“乌先生,童姥已经过世,你的生死符已解,从今以后自然不必听命于我了,你走吧,顺便帮我告诉其他众人,他们的生死符我也可帮他们化解,只是莫要争斗,一个个来,最好让知道自己中符位置的先来。”

    他听我后来这番话语气诚恳,怀疑之色稍减,又看我在上首站着时,年纪虽幼,却不禁显露出几分高贵的气度,于是恭恭敬敬的向我叩了个头去了。经过这事,我感觉灵鹫宫众人对我也开始由尊敬多出了几分佩服,想来我只是凭童姥的遗命坐上主位,灵鹫宫中不乏好手,见我确有真才实学,才会真心敬佩。

    之后的一个月间,我每天都忙于为众人化解生死符,尤其对那些不知所中之处的着实花了一番心思。但也因此,我天山六阳掌和认***的功夫倒是更加纯熟了。

    等到终于把所有人都忙完时,我疲倦难耐,倒头便睡,直睡了一天才醒过来。我这一觉睡得精神奕奕,疲倦一扫而光,梳洗后程姐姐上前道:“三十六岛七十二洞那些人求见尊主,我将他们安置在中厅等候,说等您睡醒再禀告。”我点点头道:“噢,那让他们久候了,快带我过去吧。”

    我到了中厅刚刚落座,却见他们忽然齐刷刷的向我跪下,不禁也有些不知所措,忙道:“众位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他们参差不齐地道:“得蒙尊主大恩,为我等化去生死符大患,我等今后愿为尊主效力。”我微微一笑道:“我也觉得这生死符实在太过狠毒,这才出手相助。然而你们这生死符本就是由灵鹫宫而来,如今被我除去也是应当的,谈不上什么大恩,我慕容遗梦年轻识浅,实在不敢领导各位好汉,大家别再客气,快快请起吧。”众人看了,表情愣愣的站了起来,我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真像阿朱上次说的那样把众人“迷傻了”,这帮人中倒有大半是壮年男子,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赧然。

    又过了好一会儿,乌老大说道:“尊主施恩不望报,我乌老大真心拜服,如果尊主觉得我还堪一用,就请您让我以后为灵鹫宫办事吧!”“我等也愿听从灵鹫宫号令,真心臣服,请尊主收留!”其余不少人也跟着喊道。

    我见语出真心,便也不再推辞,抱拳道:“得大家真心相待,遗梦感激不尽,既然如此,那么愿意为我灵鹫宫办事的便请留下来,我们一起商议一下今后行止,不愿的我让昊天部的人为各位引路下山吧。”

    如是,这些人倒有将近五分之四留了下来。我让人大开宴席,他们了却了心中大患,乐得举杯痛饮,还好他们看我年幼,没灌我太多酒,之后宾主尽欢。我又将些养生丹药分赠诸人,便令他们散去了。

    殊不知,经此一役,灵鹫宫主慕容遗梦的名声倒开始在江湖上流传,说什么年纪轻轻的绝世美女之类,我听了也只是付之一笑。      
第一卷 第4章 得遇无崖
    约摸又过了三个多月,灵鹫宫中的武学典籍虽然不少,我却没什么兴致再练,但上次化解了众人的生死符后,我忽然发现医道是如此的玄妙,便搬了些医书、脉案回房细细琢磨,毕竟,救人比杀人有趣多了,而我这一身浑厚的内力更是救命的良剂。可惜若真的想学,抱着医书却是学不会的,最多是多知道点疗伤的法门。阿朱和梅兰竹菊四剑也常来和我玩闹,我便趁机抓着她们的脉膊研究一翻,为了避免她们不耐烦,每次“实践”之后,我都主动拿些有趣的武功来“贿赂”她们。

    这天阿朱和四剑匆匆地跑来,阿朱告诉我说有几个哑巴来送一张请帖给我,他们正与宫中的人在山下纠缠。我听了不禁也有几分好奇,便拉着她们一同下山去瞧瞧。到了山门口,远远就见宫门外几个人咿咿呀呀的比划着,看守的两个女护卫已经一头的汗,为难着该不该放行,见到我出来,大喜过望,急忙上前参见。

    我朝她们点了点头,又向那几个哑巴看去,言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了,几位先生是来找我的吗?”他们听了忙不迭的点头,其中一人拿出一张大红贴恭恭敬敬地递给我。我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看见上面写着“得闻慕容宫主年少有为,特请于八月初三上擂鼓山一会,共研棋艺,望尊驾赏光。”落款是“聪辩先生苏星河”。我于江湖上的事所知甚少,自然没听过这号人物,但想反正近来左右无事,不妨走一趟,棋谱看了那么多,正好找个人切磋一下。这里会武功的人不少,爱下棋的却也不多,还已统统成为了我的手下败将。

    我合上帖子点点头道:“劳烦几位先生替我转告你家主人,遗梦必定按时赴会。”见我答应的痛快,那几个人更是高兴非常,鞠了一躬,抱拳离开。

    送走了他们,我已经开始期待着棋会的事了,因为这些日子实在是无聊,唉,怪不得师伯有时间练成这么一身高深的武功了。正想着,阿朱和那四姐妹端了几盘茶点来找我,我一直很喜欢这些零食,看她们今天端的甜酒醉梨、乌梅软糕等又是我最喜欢的几样,笑道:“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几个打什么鬼主意了?”她们互相看了一眼,梅剑开口道:“主公何日启程赴那宴会?”我道:“今日准备妥当,明日变动身了。你们几个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记得做点正事,别一味地玩儿,我回来可要考察的。”我看她们脸上微有不甘之意,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推了阿朱出来,后者笑笑道:“我们几个总是贪玩,要是没有你管着只怕更不好克制呢,不如我们跟着你好不好,保证绝不惹事。”我白了她一眼道:“我何时管过你们,这借口找的也太差了,想去直说不就成了,我也不会真的拂了你们的兴,早猜到你们闲不住,已经叫人帮你们准备好了。”她们听了开心不已,我又让程青霜带了两个好手和我一起去,我喜欢太张扬,便命其余人统统留守,若有要事,再以灵鹫宫通传消息的手法联络众人。

    一路上说说笑笑便已抵达擂鼓山,山脚下又碰到几个哑人,看样子是为赴会之人引路的。山势陡峭,我带着阿朱,放缓脚步与众人慢慢蹬了上去,他们将我们带到一个山谷,我前行几步,远远看见三间木屋,旁边一棵大树,树下则是好大的一张棋盘。又走进几步,发现棋盘边坐着一个极瘦小的老头,周围再无其他人。那老人见我们过来,微微点了点头,我猜他便是此间的主人,我算是晚辈,于是走过去抱拳一礼。他打量我片刻,摆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我坐到对面,想是要和我对弈了。

    我看向那棋盘,是个残局,只是比起书中所说的一般珍珑,却大了十倍不止,其间纠葛更是盘根错节。我坐下来思量再三,才落下一子。可那老人棋艺甚是高明,轻轻一招,又将我压在了下风。如是我大费周章的下了两子,这棋局牵连甚广,下一步便要考虑十几二十几步。又该我下了,我算得头大,看来是没希望破解了,可认输嘛,又不太甘心。这满盘黑白交错的旗子,看上去乱乱的纠缠不清,仿佛让我想起点什么,前尘过往么?就好像我对过去的记忆,看似清晰,可又总觉得有些陌生。我这一使劲回忆,又开始头疼不止,不禁心下烦躁,唉,想不起来我就索性全忘记好了。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走神,很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那老人一眼,他也正盯着我,眼中有一丝焦急,也似有一丝期待。隐隐间一个古怪的念头忽然涌入我脑海中,我恍恍惚惚地拈起一颗白子,将自己的一片白棋赌死了。

    下完这步我自己也是一怔,纵是倒脱靴也没有舍弃这么大一片的,真不知刚才中了什么邪。我惴惴地看向那老人,他脸现大怒之色,右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如果他会说话,恐怕已经破口大骂了。我忙不迭的起身赔礼,道了半天歉,他还是气愤难平的样子。我心想礼也赔过了,你不肯原谅我也没法子,走为上策好了,于是抱拳告辞。他想了一下,拉住我又指了指我刚刚坐过的石凳,我一皱眉,莫非他还非逼我下完不可?我无奈地道:“晚辈破不了这棋局,认输了好吗?”他脸上怒色又起,有一种威严压得我不得不从,只好重新坐下来把那一大片白子拣去继续和他纠缠,不料那十几颗白子一去,局面竟开朗起来,白子忽然多了一方广阔的天地,接下来一步步走过,这谜一般的棋局竟被破解掉了。

    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那老人更是愣了好久,忽然大笑道:“哈哈……好,好!老夫等了几十年,终于有人将这棋局破了,又是这样一位绝世姿容的女娃,真是上天庇佑,上天庇佑啊!”

    听他说话,我惊得从石凳上“噌”地站了起来,原来他不是哑巴,这可真奇了,出门前歆婆婆、余婆婆她们明明告诉我这所谓的聪辩先生是个聋哑老人的。

    过了一会儿他满脸欢喜地走过来,拉着怔在一旁的我道:“姑娘请和我来。”我回首向阿朱她们点点头,示意她们在原地等我。然后跟着他走到那三间木屋后面,他手一挥,说了句:“请!”

    我仔细打量那木屋,竟没有门,硬闯进去虽然不难,但却有失身份。灵鹫宫中机关甚多,想必这里也是,于是我便仔细在墙上找了起来,果见离地面一寸处有一排四五个铁环,大概便是机关了。我拿住一枚铁环,运内力于手上,一面微微使一点力上提,看内息的振动之感,一面仔细倾听墙上动静,如此依次试过,料得右边第二个应该是开机关的锁了。我将那环缓缓提起来,隐隐有“咔”的一声从墙里边传来,大概是对了。接下来就是向左或右转的问题了,我用同样的方法轻轻探了探左边,似乎是死的,于是慢慢向右转动那铁环,直至听到“咔嚓”一声,似乎开了锁,便抬头等着那墙打开。谁知忽然间,几枚利箭竟向我射来,我拼命一跃,当时正是蹲着的姿势,行动不便,这一跃竭尽全力,才将将避开。

    “难道探错了?不应该呀。”我暗暗想着,忽然想到程姐姐告诉我的机关学奇解之一,死后求生,终于明白问题所在,我走回原处,继续把那铁环向右拧,终于一阵“轰隆”声后,“门”打开了。

    原来设计那机关的人心思细密之极,怕别人找到,特意在正确的机关处又加了这一道阻碍,知到内情的人自然会一次拧到头,那箭矢便不会飞出,而像我这样用内力探测的高手,则必定一点一点试探的拧动,而箭矢一出,纵然探测之人侥幸避过,也会以为自己探测失误,转而去拉别的开关,却不想真的机关就是要再走一步。

    我向内看去,里面十分昏暗,只有一盏烛台发出昏黄的光。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备慢慢走进去,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能到这里,很是了不起,不用担心,过来吧!”

    我循声走上前,发现一个白衣人浮在半空,当真吓了一跳,仔细看去,原来那人是被一根黑色绳子吊着,因为背景昏暗所以才不太看得出来。我惊魂稍定,便觉一阵掌风袭来,急忙挥出一掌相抗,那掌风却忽然撤了回去,把我这一掌也代得偏了,我才明白原来这人是在试探我的武功。

    “你……你小小年纪,内力竟如此深厚,我师姐已把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传授与你了?你究竟多大?”这声音中明显带了几分焦急。

    我愣了一下,随即开始有点明白,问道:“莫非……前辈便是我师傅师伯所说的同门?”

    那人缓缓地道:“师傅……师伯……,原来你是秋水的弟子,唉,你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我依言走上前,他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微笑道:“你的确很聪明,你猜的不错。她们,可还好么?”他面如贯玉,微笑起来更显得风度翩翩,只是身悬于半空中多添了几分诡异。

    我当下也不隐瞒,将那次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虽已事隔大半年,然而回想起来,我心中依旧不舒服的紧。

    他听后半晌不语,幽幽叹了口气,想到这两人为他争斗一生,心中也是悲痛至极,早知如此,当年怎也不该一走了知,可惜再没有补偿的机会了。

    我知他心中难过,便垂立一旁,也不去扰他。过了许久,他才悲痛稍敛,又向我看了看,道:“你很好,很好,将来必定可以把我逍遥派发扬光大。”我看他又伸指向我点来,语气俨然有托孤之意,猜想他大概也要将功力传我,忙出掌相拒。我虽然第一次见他,又因为师傅师伯的事对他早有反感,但也不希望他好端端的送上性命,于是边动手边道:“前辈万万不可,我已有师傅师伯上百年的修为,实在不需前辈如此。何况我空有一身内力,于运用上却不甚明了,更盼前辈指点能够指点一二!”

    他听了这番言语一怔,撤掌笑道:“算你说得有理,不过想让我指点你,叫我前辈可不行!”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收势向他行了一礼道:“是,还请师伯多多指教!”

    他心中好像挺高兴,便让我坐下和我说起话来。言谈中我得知他本名无崖子,是逍遥派的掌门,他与师傅师伯分别保管着本派不同的绝学。而师傅最早教我的内功心法竟是他所学的北冥神功,只不过次序颠倒,不料我误打误撞之下竟然练通了一脉,是以原本想要分开她们的那掌反而碰巧将两人的内力引入我的体内,看来我得运气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第一卷 第5章 聚散无常
    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师伯这样一个世外高人竟会手足残废隐居此处,但他是个高傲的人,这段经过只怕是不愿回想的痛楚,他不说我也只好忍住不问。

    除了武功,我还发现这位师伯各类杂学无不精通,便磨着他教我医术。师伯很喜欢我,便笑着答应了,只是他也发觉我不太喜欢练武,于是便以学好武功为条件交换,我只得无奈地答应。正好兰剑也很想学,每次便粘着在旁边听。师伯看这四姐妹相貌一样,甚是可爱,便同意传她们每人一门杂学,于是梅剑学了机关,兰剑学医术,竹剑学饮食、菊剑很有语言天赋,小小年纪已经粗通契丹西夏文字,便学了书画之道。阿朱的易容术也有了进一步深造的机会,众人都很高兴。但得益最多的还是我了,因为有个好记性,学起杂学来犹如海纳百川,不仅医术大成,机关饮食都跟着学了点。师伯虽然有时严厉,但一直都是对我耐心指教,我第一次感到世上有个长辈关心的温暖,心中更加亲近他几分。

    终于一次闲聊时他和我说了有关星宿海丁春秋的事,我听了,心中对丁春秋所作所为也是厌恶无比,不待他要求便已承诺定早日帮他清理门户。他听了,深深叹了口气,从手上褪了一枚指环给我,那是逍遥派掌门人的信物,我百般推辞不下,只好接受了。

    还有一次我好奇地问:“师伯,我们逍遥派既秉承庄子之道,是否不能过多干涉红尘事物呢?”他沉吟片刻道“那倒也不是,但凭心之所致,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事。你们灵鹫宫不是有支各国的埋伏力量吗,那便是前代掌门留下的,他见天下纷争不断,为保卫黎民,穷毕生之力设下了这招暗棋,一旦各国有异动,便可提前为我所知了。”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我,不错,我也可用这支力量为国为民进番心力,等回去我要让幽天部好好安排一下。

    就这样住了半年多,一天我正和师伯讨教金针之术时,忽然听到外面的惊叫声。我心中一惊,忙道:“师伯,我出去看看。”旁边的兰剑也想跟随,被我止住了,这时无崖子叹口气道:“该来的还是躲不掉。”我心念一转道:“是丁春秋?”他点点头道:“你武功在他之上,但火候不足,万事小心些。”我心口一热,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的安危,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师伯报了当日之仇,让丁春秋常常厉害。

    我快步走出去,回手带上屋门,但见屋前站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扣着阿朱的脉门。看他一脸得意的神态应该就是丁春秋了,阿朱受制于他,我不由得心中大急,但却不在脸上表现半分。我慢步走上前,丁春秋看了我一眼,不屑地道:“终于出来了,我还道那老贼找了什么厉害的帮手,原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这也值得你自毁誓言,哼哼,苏星河,今日是你找死,需怪不得我!”言毕,竟然不来管我,一掌向苏师兄攻去。

    我见他轻敌,机不可失,运足一口气,以浑厚的天山六阳掌向他击去,他也没想到我会有如此高的武功,一手要顾着我,同时又得防着苏星河,只得将阿朱扔在一边。我趁机将阿朱拉了回来,丢给程姐姐,又随即飞身过去替苏师兄接那一掌。

    就在两掌将要对上时,我忽然闻到一股腥臭味,早听说星宿老怪善于用毒,又常在运功时使出,趁人不备取人性命。我心中冷笑,暗运北冥真气将毒反弹回去,他果然吃了暗亏。我趁机又推出一掌,这是我早使得纯熟的天山六阳掌,由于内力充沛激得他后退了好几步,仍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那帮原本还敲锣打鼓吆喝的喽罗见状,匆匆四散逃走。我担心丁春秋也要趁机溜掉,赶忙跃到谷口拦住,接下来我招招竭尽全力,他见我逼得紧,也是拼命施为。我终究对敌经验尚浅,伤得了他却拿不下他,不禁急得满头汗。

    “你掌法猛烈威力却不集中,静下心来,针对对方弱点慢慢打!”这是师伯的声音,想来他知道了外面的状况,是以聚音成线来提醒我。闻言,我稍稍按耐住性子,仔细瞧他掌法中的漏洞,后发先至,渐渐他开始落于下风,终于被我制住。

    我知擒得他不易,唯恐他逃走,将他身上几处***都封上了,依然不敢松手。“够了,他逃不掉的。”转眼间苏师兄已将师伯扶了出来,后者看了好久,才幽幽地道:“今日你终于帮我完成了此生这件大心愿了。”

    我转眼看丁春秋,他似乎是要求绕,却苦于被我制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道:“师伯打算怎样处置他?”他深深叹了口气道:“这几十年我无时不想着报这份大仇,可如今仇人便在眼前,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一刀杀了他么?星河这几十年的委屈又岂是这一刀可以斩尽的;折磨他么?那又能有什么意义……”说到后面,师伯倒像是在喃喃自语。

    的确,一个人几十年精神上的寄托便是报仇这件事,一朝真的实现了,心中反而茫然的很,仿佛生活的动力一下子被抽空了,天地广阔,却不知何去何从。

    这些日子和师伯处的久了,在我心中他便如亲人一样,我在他面前也是言笑无禁,便道:“师伯,我倒有个法子,只是我说出来,你可别骂我胡闹。”他收摄了心神道:“哦,是什么?”我道:“我看人生在世最大的乐趣莫过于了无牵挂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可谓逍遥快活,可是若总是被逼着做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那就难过得紧了,是不是?”师伯点点头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我嘻嘻一笑:“也不算太坏吧,我想他喜欢用毒害人,不妨让他无法再作恶,还要用后半生去救人,他喜欢听人吹牛拍马,可如今那帮喽罗跑光了,江湖上的人见了他,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言好语。”

    我见师伯眼睛一亮,似乎有点被我说动,他这些年隐身木屋之中,再多的仇怨也慢慢淡了,倒也不是非杀了丁春秋才快活,便道:“你如何让他乖乖听话?”我道:“童姥自创了一种生死符,他不听我的,却得听那解药的。”接着我便将童姥当年以生死符制约乌老大诸人的事讲了一遍,丁春秋听了,脸上的表情可是好看得紧。

    师伯点点头,向苏师兄道:“星河,你觉得怎样?”他躬身道:“但凭掌门人、师傅作主,星河没有异议,何况这样治他倒也解气得很。”

    既然没有异议,我便依言用烈酒在丁春秋身上中了四道生死符,待得发作,让他尝了尝滋味,才给了他一枚只管一个月之用的解药,我摆出一幅凶恶的面孔道:“以后你每月要去做十件善事,你使毒的本领高明,解毒的本事自然也不在话下,做到了月底便会有我灵鹫宫的人给你送下个月的解药来,但若是伤了一人,不论谁先动手,你就别指望了。我灵鹫宫眼线众多,瞒我恐怕着实不易,你自己思量好了。走吧!”

    我知他仇家甚多,可是毕竟他武功未失,脚底抹油总该不成问题,是以不论情形一概不准他伤人这条也还说得过去。况且他受制于人,再不合理的条款也只得受了。我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苦于无法发作,只得转身走了。

    师伯看他远去,向我道:“如今大仇已了,我也想离开了……”我听了一惊,忙道:“师伯你要走?”“有聚有散,你也不必太过介怀。”我心中不舍,可也知道留不住,毕竟师伯一把年纪了,也该抓紧时间去做些想做的事,不能一直耗在这儿,只得叹了口气道:“那么不知师伯行止如何,可要师侄护送一程?”“放心吧,虽然我一身残疾,但想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星河,你把你的哑仆借两个给我可好?”苏师兄忙道:“师傅,让弟子陪您同去吧!”“不必了,你留下来帮遗梦打理事务吧,重振我逍遥派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说罢,让两个哑仆抬着去了。

    我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树林中再也看不见,聚散无常啊!我收拾情怀,向苏师兄道:“师兄,本派中可还有其他弟子吗?”他躬身答道:“启禀掌门……”唉,这师兄总是那么毕恭毕敬的,怎么说都没用,接着,他便将昔年曾收过八个徒弟,但为了避免丁春秋的迫害忍痛逐出师门,也就是那“函谷八友”的事向我交代了。

    听罢,我道:“既然当初只是为对付丁春秋的权宜之计,不妨让他们重回师门吧。”他微微一笑道:“既然有掌门这句话,我立刻去让他们来,想来他们也必定很欢喜。”

    于是我又留了数日,直到那八人赶来,我和苏师兄一起为他们主持了重回师门之礼。他们对我感激涕零,恭敬至极,可我却极不自在,须知他们年龄比我大了两三倍,其中薛慕华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却要口口声声的叫我师叔,还要向我行礼,我只有好说歹说,一切从简。走之前我以石洞中的各类典籍诱惑,才让苏师兄随我回了灵鹫宫长住,毕竟他一把年纪,这些年又过得艰苦,不如和我回去也能恬淡地好好享受享受生活。那“函谷八友”则各自回自己的地方了。

    然而灵鹫宫中都是女子,照料师兄生活起居不太方便,我便提前传讯回去让属下腾出了北边的一片清静院落,再招揽些得力的仆从。

    这样处置丁春秋倒带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后果,就是一时间,灵鹫宫的名声倒是在江湖上传了开来,不同于以往拜那些洞主岛主所赐的恶名,这一次可是正正经经上得了台面的名头。想是星宿老怪作恶多年,突然有个人制服了他并令其改过向善,于是几个月来,不少曾经中过他毒的人得到了解药,受过他迫害的也或打或骂出了多年的恶气,因此得到了武林中人,特别是那些讲究慈悲、君子之风的门派的赞同,再加上见过我的人甚少,所以灵鹫宫主的身份就显得格外神秘,竟似有了些通天入地的本事。      
第一卷 第1卷补记
    第一卷中我用了大量的笔墨,为主角争取到了一个有分量的身份,但也将虚竹先生的戏份全部抢光,因此暂时不打算安排他出现。但慕容复却是天龙中至关重要的人物,因此在后面我会让他以仍然很有盛名的“姑苏慕容”的身份出现。

    我不让主角一上来就是无所不知的神,但这些原本令她印象深刻的人物却会慢慢唤醒她的记忆。

    世上风云变幻莫测,但沧海桑田,却有某些感情将始终如一。

    准备休息了?将情陷天龙或者是将第一卷 威名易主 第一卷补记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