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ツ渐逝〃
夜幕降临,在西郊城外的西竹林中,一名男子用轻功轻盈的穿梭在林中,最后在一墩巨石后面停了下来,用手轻轻一挥,随后渐渐淹没在暮色中。
“瞳后,今天感觉怎么样?”男子悠悠走进眼前金光四起的小木屋,轻轻推开了木门。
“今天感觉挺好的,谢谢落大哥!”画馨闻声回应着,起身礼貌性的回答着。眼中的金芒渐渐暗淡下来,逐渐恢复正常。
“恩,预祸术你得好好加以练习,绝对不能偷懒。这关乎整个人间的安危,你的出现就是为了平息这场未知的浩劫!”落秋心缓缓说道,柔和的话语中却有着严肃感,使画馨感受到了巨大使命下的压力!
“恩,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经过半年来的练习,画馨的预祸术有了很大的提高,也同时开始掌握了之前在危难之时才会激发的内在巨大的攻击力,瞳术!
“落大哥,上次给我施幻术的,你知道是什么人吗?”话语刚落下,画馨竟轻轻咳嗽起来。
“你当日喝下了幻境中的溃毒。我已帮你用了你身上的赤疫花粉末,再需一些时日应该就可以痊愈!至于你环境中疑惑的那个人,时机成熟自然会给你看!”落秋心仍旧不紧不慢的说罢,半晌,却为见画馨张口,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昨天的预祸术告诉我,竹国皇帝将要驾崩,驾崩之后,竹国势必会成为一盘散沙,必然会民不聊生!”画馨面色沉重的说道。
“走吧,这是你半年来众多预兆中的最重要的一次,务必要把事情办好!”落秋心面无表情的看着画馨,眼神里都是对画馨的肯定!这让画馨感受到满满的信心与动力!
翌日清晨,一个满脸麻子,绑着黑色眼罩,外加黑色络腮胡,身上有点泥泞的独眼男子背着细软走出西竹林时,或许路人只是认为迷路,或是露宿在荒野之地的外来客而已,并不会引起什么人的关注,反而因她外在的面貌,而避之不及的大有人在,这使她为自己的身份得到了很好的掩护,因此,她可以安全的,毫无顾忌的去竹国。
当画馨用马车赶往竹国之时,已经是清晨,她草草在街边买了一笼蒸包,下意识的坐在街边简陋的铺子里。顺手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准备往嘴里塞时,才意识到自己满嘴的络腮胡,又起身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准备撕开粘着的胡须大快朵颐时,便看到一个小乞丐缩在一个角落里,两眼发光的盯着她手里的包子,画馨愣了愣,接着便一股脑的把包子都给了小乞丐。
“给你吃,饿坏了吧?”画馨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
“谢谢姐姐!”小乞丐嘴里塞的满满的,不时的用舌尖舔着嘴角漏出的油。
“你叫我什么?我可不是姐姐!”画馨愣了愣,用着低沉并粗狂的声音说着。
“姐姐啊,你是女孩子,我一看就看出来了,诺,姐姐都给我了,自己都还没吃呢!”小乞丐洋溢着天真的笑容,把最后一个包子双手凑到画馨的面前。
“知恩图报是好孩子,不过姐姐真的不像男人吗?”画馨接过小乞丐手中的包子,却发现小乞丐手中异常的干净,使她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摇了摇头,随之抛向脑后。
“没有,天衣无缝,但是我没有见过一个老男人会这样突然地大发善心,如此细腻,只有女生才会这样,我遇多了这样的人!而且你走路的姿势也是女子般细碎。”本来笑着的小乞丐说罢突然跪了下来,拉着画馨的裤腿说道“姐姐,带我一起走吧,我从小就是孤儿,整天吃不饱,穿不暖,跟着你,只要一天一顿就可以,我可以为你做事!”
“好!”画馨见到此番场景,自己未曾不是与他一样?如今母亲已死,自己也是沦落成孤儿,带着他,就是不想让他沦落成比自己更无助的人。
当画馨为小乞丐从头到脚置办了一身行头时,十岁的小乞丐高兴的合不拢嘴,便在兜里掏出一枚翡翠镶金凤凰模样的玉戒递给了画馨,“姐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个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送给姐姐了!我从小是孤儿,只能给自己起名,叫小宝,也有吃的饱的寓意在里面。”
“这个?”画馨看着眼前的小宝,泛着泪花,却并未打算要他手中的宝贝。
“姐姐你别怕,这不是我偷的,这是我从有记忆以来就随身携带的,或许是我亲生父母给我的吧,我也给别人跑过腿,做过事,但是都是光明正大的,姐姐,你拿着吧!”小宝缓缓说道。
“那好吧,我先帮你保管着,说不定这就是你将来认亲生父母的凭证!”画馨深深叹了口气,“接下来,姐姐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说有危险,你愿意跟我一起吗?”画馨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管做什么我都跟着姐姐,因为姐姐是好人,绝对不会做坏事!”小宝笑意粲然,而画馨却心里忐忑不安,为了小宝的安全,她必须从长计议,万无一失的混入竹国皇宫。
“小宝,你比较聪明,连姐姐是女孩子你都看的出来,那你有办法混入皇宫吗?”画馨急切的问道。
“啊?”小宝下意识的低头望了望某个地方,然后抬头看着画馨面带尴尬的后退了几步,使劲摇了摇头。
“刚刚还说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呢?”画馨打趣道,故意蹙眉,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实则内心笑开了花,小孩子就是单纯,随后招了招手,“逗你的,你过来,我是说如何混进皇宫,比如乔庄打扮?”
“哦,好吧,我想想,因为我对竹国比较熟嘛!”小宝低头沉思着,突然站起身来,大叫了一声,“有了,有了!只不过?”眨着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朵花,在画馨耳旁悄悄说着,使画馨忽而睁大了双眼惊讶着,又忽而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人流不多的竹国皇宫小门外,仅仅站着两个看门把守的士兵,偶有几个小贩运输蔬菜与出宫倒泔水的苦力者。躲在角落里的画馨与小宝面面相觑,开始了她们的计划。
“站住,你是什么人?怎么没见过你?你这长相也太令人发指了!”一名士兵眼睛盯着乔装打扮后的画馨,隐隐蹙眉,似乎很让他厌烦。
“小的,小的是巧绣稠庄的伙计,今天是来给送绸缎的!”画馨故作结结巴巴的说着,尽可能的把自己当做一个胆小平庸的百姓。只是心里暗暗叫苦:离开西竹林之时怎么也得想个好一点的,我自己看了都打颤。
正当这时,背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孩童的声音:“爹,我饿,娘还在家里等着您拿药呢!呜呜呜呜!”也不知小宝什么时候换回了原来的行头,一声脏兮兮的衣服,脸上还抹了抹地上的灰,眼泪也竟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落下。
“官爷爷,我就以这一份工作,您们二位爷就让我过去吧,小的还要养一家老小啊!今天这身衣服是我用全身家当买的,莫不是怕吓坏了宫里的嬷嬷们吗?”画馨用力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故意用手不停地擦着眼角,实则内心笑了开了花,差点忍不住笑了场,暗暗惊叹小宝的表演。
“进去吧进去吧,早点出来!”官兵感叹了一声,挥了挥手。
走进宫里,画馨才发现那里弯来绕去,好不复杂,渐渐的便迷了路,却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梅香味。跟着香味走了好远,才发现那是一座开满梅花的院落,如火的梅花点缀在下满了积雪的枝头,让那红显得格外夺目,分外妖娆,她放下了手中的绸缎,却不忍去触碰这里的任何一朵梅花,生怕一朵鲜红的生命,就因为她的自私,而香消玉损。更因为她觉得这是来之不易的,“梅花香自苦寒来!”她又何尝不想有这么一天呢?她告诉自己她会有的。
“什么人?”身后响起一名宫女的声音,画馨下意识的回了头张望,却把对方吓得掉落了手中的饭菜。
“对不起,我是因为迷路了!”画馨深知皇宫内院不得擅闯,只能急切的道歉,却没成想对方并未理会,而是伸手去收拾地上掉落的饭菜,豆大的泪珠便缓缓落下。
画馨见状赶忙上前帮忙,却被宫女一把推开,“不需要你帮忙,饭菜掉落了,我会被主子打死的!”
画馨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座院落,继续帮她收拾,“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离开,我来顶替你!”
“真的?我叫巧儿!”抬起头望着画馨,眼神中满是惊喜,“我受够这个地方了,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我父母了,我想他们,不知他们是否安好,我想尽孝,经常会一个人在晚上哭。”巧儿抬起手擦拭着眼角,袖口却隐约见到几条长长的淤青和伤疤,使画馨极为震撼。
接着画馨悄悄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使得巧儿频频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一位倾国倾城的巧儿展现在凝梅苑,而那满脸麻子的独眼龙,已悄然溜出宫。
“巧儿,来,扶我出去走走,屋内实则太闷了!”站在门外的画馨听见院内的女人低沉的一声命令。
“是,娘娘!”画馨轻声回应着,轻轻推开了门。
“你是谁?巧儿呢?我被打进冷宫还不够吗?为何不休的来害我?”坐在大堂藤椅上的一位女子,衣着朴素,面容憔悴,用着那双充满寒意的眼神望着画馨,使得此刻的画馨无言以对。
片刻之后,画馨才绽开不自然的微笑,闭着那看似失明,被伤疤覆盖了的右眼,平静的说道:“回云妃娘娘,巧儿今早冲撞了丽妃娘娘,被斩了。夏嬷嬷让我来替她的!”这个借口或许很牵强,但是此时的画馨脑海里一片空白,唯独就只有这一个看似比较合适的借口。
“来来,让本宫看看你那只眼睛,可惜了这张倾城的脸蛋啊,果然是天妒红颜啊!”画馨万万没料到云妃会来这么一出,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被发现的种种后果。却还是要一步步的走向云妃,区区的八步路,却像走了好久一般,最终画馨缓缓蹲在了云妃的脚下。
“抬头,啪啪!”闻声抬起头来的画馨被这始料未及的两声清脆的耳光给愣住了,她长这么大,竟还未有人这般打过她,如若洳栀娘亲在世,该有多心疼啊,此刻的她更能设身处地的理解到了巧儿的遭遇。
“云妃娘娘,奴婢不知为何惹得娘娘不开心!”画馨低着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缓缓说道。
“就凭你想害我,丽妃杀死我的巧儿,就让你来代替,是不是?好狠的招啊!”云妃愤然起身,迈着碎步走向屋外,折下了一枝如火的梅花,艳红如血,朵朵漂浮空中的花瓣,片片映入了画馨的眼帘,随后向她袭来,接着她感到全身多处莫名的疼痛,接着便眼前一片漆黑,随后不省人事。
昏迷的画馨醒来发现被绑在昏暗监牢里的一根柱子上,并有莫名的怪味不时袭上鼻尖,而眼前的女人早已换了一身装束,根本不是之前憔悴的样子,对于画馨的醒来,前方的女人的情绪突然又焦躁起来,“终于醒了?两百年了,我被囚禁在这凝梅苑整整两百年!一直在等你,真是一直没有变化啊?你还是那么年轻貌美,世世轮回,而我呢?凭什么要囚禁在你曾经呆过的地方受苦?”
此时的画馨完全听不懂眼前的女人所说的话,“你不是云妃吗?什么两百年?那巧儿呢?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哈哈,我是什么人?我是被你害的很惨的人!云妃?巧儿?都是我用障眼法来迷惑你的!你认为院子里的梅花真的是梅花吗?不!那是你的血泪,凝梅苑的梅花之所以开的这么美,都是四世前的你用血泪浇灌而成的!你认为凝梅苑真的被皇宫里面的人熟知吗?不是!这是你的地方,这也是你封印我的地方!现在,你来了,我就可以用你的血泪冲破结界。我就自由了!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并且永生永世呆在这里吧!”说罢,女子直接从袖口飞出三根金针,直接飞进了画馨的心脏。
“这是专门封印你法力的金针,为了制作它,我花了一百多年,终于成功了!接下来,我就差你的眼泪了!”还没等画馨开口,女子用她那双暗黑色的眼睛死死瞪着画馨,见画馨胸口渐渐渗出来血液,面目更加狰狞起来。
此时的画馨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刺痛,仿佛金针在搅动着心脏,痛苦不堪,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与母亲的往昔,渐渐的,眼泪不自觉地掉落了下来。
“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快,我还要一步步的折磨你!天下就快是我的了!”趁此机会的女子连忙用法力让画馨的眼泪飘在了半空中,并取出了画馨胸口的血,融在了一起。
这时的画馨才恍然大悟,那幻境中的女魔头不就是她吗?那双空洞的眼神,都是一样的!“你是在幻境中喂我喝下溃毒的女魔头!是你害死了我的娘亲!”画馨用尽自己最大的声音质问着,声音却不自觉地颤抖的着,痛苦的呐喊着,却让女魔头更为恼怒!
“如栀?哈哈!她才是我娘亲!我是她女儿冬萝!你是什么?你是她有目的的捡来的!她?她从未爱过我!说什么要赎我的罪,就该不理我吗?是你抢走了我最爱的男人!你根本不爱他!也是你夺得了皇后之位!你抢走了我的一切,连同我的亲人!我还有什么?怪只怪当初落秋心及时来到!未让我看到你肠穿肚烂而亡!而这次,我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说罢,画馨一语不发,望着拂袖而去的冬萝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悄然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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