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最难熬的就是考试。每次考试结束后，我都要累地睡个天昏地暗。

    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我的床边，他抱着一个饭盒给我。

    “别看着我了，我知道我很帅。快吃吧。”

    眼前这个男的长地英俊，却残留着放荡不羁的野性。这个男人高中毕业就去打工了，我继续上大学，他也是毫不在意地笑笑，说：“有什么关系？大学帅哥多啊！”

    他照顾我，我不知道他是因为觉得愧对我的父母，还是因为我是女的。就像他对每个女生都很好，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我沉默地吃完了，躺下床缓缓翻了个身，背对他，不说话。

    他嘟囔了几句，没听清楚说什么，等我听到没动静转过身看看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起来还是继续睡，我在脑海里无谓挣扎了一番，直到听到窗外刺耳的车鸣声伴随着歇息底里的咒骂声，我终于把自己从床上硬生生地挖了下来。

    楼下站着一位穿着一身军服的女生，她拿下墨镜，打量了我一番，敌意地问：“你就是温先生嘴里的牙？你可以离他远点吗？”

    我伸手摸了摸她身边那台酷炫的男装摩托车，温浩逸呀温浩逸，你又从哪个星球挖了个女王回来？

    “我不是他的牙，我叫余暮惜。你有什么不高兴，你找他去。”我压下内心的不痛快，尽量平静地对女王说。

    “呵呵，我欣赏你。可惜你是情敌，我可以请你消失么？”女生抬起健硕的手臂佯装熟稔的搭在我的肩膀上，低声说着让人畏惧的话。

    我知道。他总是对女生说谎，对别的女生提起我，才给我送了一顿饭就马上给我找来这么一只女王熊。

    我对她笑了，声音在一阵风里消散：“他跟你滚被单时，戴套吗？他可能有病吧，活不久的那种病。”

    校医室。

    我用手机编辑了短信：你特么的真能找事呢，你干了熊，熊打了我一顿。

    我其实蛮喜欢那个女生的痛快，就像是高烧一场就过去了一样，不像我，像得了慢性咽炎一样，每次发作时，都要忍痛把重要的水咽下去了。

    窗外的草都被小孩子踏平了，传来小孩子的玩闹嬉笑声。

    温浩逸来了，他跟校医随意聊了几句，视线时不时飘向我，他眼底的心疼一览无遗。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不会跟她说你如果疼了，我也会疼吗？哎，最毒妇人心。”

    “我说了，跟你这种人嗨就该记得戴避孕套。”我随口敷衍着，拿起手机自拍了一张，脸上都肿得像块饼了，想想该庆幸那只熊没带刀，想着想着就笑了。

    “我可以把你的话录音交给你的大学老师吗？真是令人羞耻的话啊。”温浩逸邪气地笑着说。校医先生也跟着揶揄说：“你要不来当我的儿媳妇吧？我儿子才十五岁，哈哈哈。”

    我在大学里面是没有存在感的。同学们都忙着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只有我静静地躲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蚕食着书本上的时光。几乎没有同学主动找我说话，即便难得有个同学找我，欲言又止，硬着头皮对上我那冰凉的视线，也是纳闷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大概是应了那么一句话——“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

    并不是不喜欢他们，有的女生我也觉得很可爱，甚至在我的面前他们如何如何恩爱，我也不会嫉妒，那是不属于我的，打从认识了那个人之后，我就清楚地了解到，有的热闹永远都不会跟我沾边。

    “你寂寞吗？我将自己燃烧殆尽，把余热都给你，好不好？”

    温浩逸说。

    “不好。你烧成灰烬，我也觉得冷。”

    你在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那你一定是没有过男人。”

    你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我有那么一瞬间彷徨。在我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和，要么拿下好成绩，要么回家被爷爷数落，听到的一直都是电话里的父母责怪自己不争气，一年才见面一次的父母也让我感觉冷。男人会是什么样的，我没有兴趣去了解。

    “有过女人的你很满足吗？”

    我平淡的语气惹火了你，你在我的面前搂着别的女人，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冷静地看着你，无动于衷。你曾经不止一百遍跟我说过，他们是爱我的。

    我曾经也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期待和爸爸一起去公园玩，期待我生病的时候有妈妈彻夜不眠地陪伴。可是一次次的失望，我终于学会了不再奢望。

    只要不去想，不去期待，就不会感到痛苦吗？我只是忍耐地久了，渐渐麻木了。

    小时候，爷爷只会对我说，“你再哭，我就不要你了，你爸妈怎么还不寄钱回来！下次打电话来，你就要问他们要钱知道吗？”

    手机在闪烁，我看了眼手机，23通未接来电，33条qq信息都是温浩逸发来的。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好像都不会感到疲惫，这么热情。

    我只回了一句‘哦’。十分钟后，就看到温浩逸黑着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帅气的男人即使生气起来也仍然很帅。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女人的红唇印，衣服上也沾染着淡淡的女人香水味。滚过被单了就丢下对方跑来见我吗？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想起一些事情，没留意手机。”

    “那你为什么不回复？”

    “我回复了。”

    “你生来就是折磨我的吗？就算是石头捂久了也会热……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一点？”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一定不相信是他说的。

    窗外夜空里有稀疏的星星，一点一点地飘着雪花，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马上脱掉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说：“你要是有一丝罪恶感，那也应该是对任何一个陪你过夜的女人，而不是……我。”

    温浩逸邪气地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我说的话。他的内心总是很强大，就算我嘲讽他，应该对那些陪他发生关系女人好一点，他仍然还是要回到我的身边。

    他有很多女友，而我不是他的女友之一。

    我无论是身材外貌，还是性格气质，没有一个地方是他满意的。

    “听我说，按时吃饭。你脸色太差了。性格怎么还是这么冷淡，以前你小时候挺可爱的啊……”

    我拿开披在我身上的他的衣服甩到他的身上，说：“得了吧。你回去跟你的女人慢慢说些有营养的话。”

    “你吃醋啦？哎，怎么我对你说的就没营养了呢……”温浩逸跟在我的身后，嘀咕着说。

    我还是把他打发离开了。不就是我打个喷嚏，想事情，没接电话，回复了他一个字就这样纠结。今晚被他丢下的那个女人怎么办？

    窗外还下着小雪。

    我关上宿舍门的时候，应该有提醒他不要提到我吧？

    第二天早上，我隐约听见砸门的可怕声音，我把被子盖过头，以为这样就听不见了。

    可惜，那个捣乱吸引我注意的声音仍然不会放过我，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忍耐了三分钟，我终于忍不住把自己从床上挖了起来，胡乱穿好了衣服，下了床。

    顶着那头乱发，我就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公司制服的女职员，她长得漂亮，气质贤惠，我猜她若不是来推销的，就是温浩逸的女人。

    “你就是……余暮惜？”她那狐疑的眼神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就是那个昨晚把我的男人勾引走的狐狸精？”

    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只鸟，一只愤怒的小鸟。

    所以说，温浩逸那家伙真是死性不改。没事提及我干嘛？

    “我想你误会了。我还没看上他那种人，如果你昨晚跟他滚被单忘了戴套，我也只能默默为你祈祷平安……噗。”我边说着边想起来他昨天脸上的唇印，就笑了。

    没想到她穿着这么保守，那方面很开放，这么热情……

    “你你你这个死女人！”她发火地拿起她的包包打我的头，我一边躲一边努力关门。

    把她的愤怒隔绝在门外，我才能呼吸。

    温浩逸真过分。

    我背靠着门，揉了揉被打的脑袋，她还在叫骂着狐狸狐狸的，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麻烦你把门外的那只愤怒的小鸟带走，她好像不拉屎在我头上就不肯飞走。

    丢下门外那只小鸟不管，我就去洗漱了，洗完了，又发现厕所脏，就在刷厕所……

    等我走到门口，屏住呼吸一听，好像没有动静了。我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门外没有人了。只有一张蓝色的便利贴贴在门上。

    ——“你今天上午没课就别这么早起来，继续睡。你亲爱的小浩浩。”

    记得我的课程有什么用，还不是你的女人把我吵醒。我拿下那便利贴揉成一团，随意地丢到了地上。

    我去图书馆看书是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我大学唯一的朋友在那里。他是我的学长，也是图书馆管理员，名叫韩羽。

    才走进图书馆，就被他发现了。

    “哎，暮惜，你今天来得有点早啊。”

    我跟他才认识三个月，但是我们很熟。我随意地跟他说：“早上醒来比较兴奋吧，都醒了还睡什么。”他知道我和温浩逸的事情，但是我只要不主动提及，他就不会问。

    韩羽放下手里的书本，看到我站在他的桌前，挑了挑眉说：“怎么，有什么事拜托我？”

    韩羽很了解我，因为我们都是一类人。冷静而无聊。

    他跟我一样单身，情人节都在图书馆里面过，他禁欲比我还严重。连一般女生跟他说话，他都不怎么理的。不过他私底下跟我相处的又是另外一面了，一般人看不到。

    “你要不到我那里过夜吧……”我开口说。

    这句话吓死人了，周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脸没红，心跳也没加快。我不是随便的人，而他也不是。

    韩羽定定地看了我足足五十六秒，才淡定地说：“好啊。”

    韩羽也很英俊，不过比起放荡不羁的温浩逸，韩羽少了几分邪魅的感觉，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我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地这么干脆，怔住了。

    韩羽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说：“你还不快去看书，你的老位置就要被别人占了。”

    韩羽捏得我脸有点疼，我伸手挥开了他的臭手，给他一记白眼。

    我快步走到书架前，眼花缭乱的书籍都在眼前，我拿起了一本并不畅销但是有深意的小说。

    深刻难懂的小说不适合下午看，我都是下午才看简单而受欢迎的小说，那时候精神疲惫，不会一句一句深究字里行间的深刻含义，看简单的书就很畅快。

    我回到了那个靠窗的角落座位上，很安静，窗外的景色宜人，风景优美，还能感受鸟语花香。

    蚕食着书本上的时光，我好像能忘了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仿佛置身小说里面，沉沦，忘怀，眷恋。

    念念不忘故事里的人，而我活在故事以外。

    一点点拉扯着原本不属于我的心情，然后慢慢侵占了我所有的思绪，直到看完小说，我也还没忘记故事里的人。

    中午，韩羽拍了一下我的桌面，压低声音说：“暮惜，一起去饭堂吃午餐吧。”

    我还想看书，就说：“学长，你自己去吧。”

    “难道你要等……温浩逸？才不跟我去？”韩羽看我不乐意了，马上就来个必杀技。

    我立即站了起来。

    “去啊，去就去。”就算我可以冷静地面对视我为情敌向我找茬的女人们，我也是有弱点的。

    恰好，我的弱点也只有韩羽知道。

    大学图书馆离大学饭堂只有走路半个小时的路程。

    “你最近有没有打电话给你妈？”韩羽问。

    我看了一眼随地吐痰的路人，才看向他说：“我为什么要打给她呀？”

    韩羽板着脸说：“她不给你电话。你也不给她电话，那你们不就没联系了？”

    啊……是的。不过不能这样对韩羽说，因为他会生气的。可是就算我不说，他也知道我想什么。

    排队的时候，我都是觉得很无聊的，韩羽挑了挑眉毛就说：“你去那边坐着等吧。我帮你打饭。”我就把饭盒给他了。

    韩羽坐在我的对面，我才把视线拉扯了回来。

    “看什么啊？”他顺着我刚才的视线，回头一看，是好几个妹子围着一起在闲聊着吃饭。

    我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饭盒里面的一堆肉，再对比他饭盒里面的一堆白菜土豆。

    “你想让我无肉不欢吗？”我说。

    “我不喜欢吃肉。”韩羽吃着土豆说。“哎，那些妹子比我好看吗？我化妆扮女人，用兰花指不知道多美腻人……你居然看她们不看我！”

    出现了！韩羽的逗比一面。我用嫌弃的眼光看着他那像是要咬手帕的表情，哎呀呀，在众多女孩眼里的高冷男神韩羽竟然这么逗比，恐怕要让她们大跌眼镜了。

    “咳咳，这里还是公共场所。不是公共厕所。”我憋着笑意，尽量平静地说。

    很快的，韩羽又收敛了许多。我又封印住了他那逗比的样子了，我打算回到宿舍想起来再笑，在这里不要笑了，省得把饭粒都喷出来了。

    韩羽知道我喜欢吃肉，不过我吃肉不会胖的体质，不只有韩羽嫌弃我，连温浩逸都是怀疑我没吃饱。

    “你父母都以为温浩逸在照顾你吧？”韩羽看我安静吃饭又找话跟我说。

    温浩逸要照顾我？我真是要笑掉大牙了。他不给我招惹女人打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欠我父母的，才答应我父母，在我大学附近工作照顾我。听说，他的父亲以前跟我爸感情很好，借了我爸的钱没还，还向其他人借钱，一共借了一大笔钱，然后丢下他，带着他的母亲四处躲着逃债去了。”我嚼着肉，慢慢地咽下去。

    我所知道的真相让我对于现在的温浩逸，依然还是冷冰冰的。

    “嗯，所以你同情他啊？因为同情，然后你就……”韩羽今天好像吃错药了，非得把事情挑明了说。

    “我就什么。我才没同情他。我对他有多冷淡，当你看到我面对他，你就知道。”我打断了他的话，固执地说。

    韩羽就沉默了，或许是相信我了。然而，我忽然有点后悔跟他说什么让他今晚去我那里过夜，他该不会是想多了吧？

    我们吃完饭，就分开了。他回宿舍，我回教室。教我医学的大学教授是个中年男人，可能他有些近视，看着女生总是眯着眼睛，我看到他那秃头，就想起来日本动漫《七龙珠》的孙悟空的师父那个色老头子。

    他每次看到我成绩最好，在教务室两个人的时候，总是要伸手摸摸我的脸，一脸慈爱地说：“如果你寂寞，需要我，尽管找我啊。”

    下午我听课都昏昏欲睡，课本的内容不仅多而且很复杂，教授的教学方式很特别，以他的思路一下子说了一大半，都还没听懂他说什么。

    我都是课前看懂了，然后听起来才没那么吃力。他讲课的进度过快，又不是按着课本顺序一页页讲，跳跃地厉害，怪不得很多同学吸收不了，考试挂科。

    只能说，大神级别的教授思维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同学们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我还意犹未尽地瞅着教授。

    “孩子，你寂寞的时候，从来都不找我，我好伤心啊。你这样会失去我的。”教授先生的话让一部分同学笑了。

    ——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连网络流行的话也不放过，跟我扯上关系。我很冷静地看着他，像平时拒绝他那样拒绝他。

    “您一直会是我尊敬的教授，仅此而已。”其他的？想得美了，一大把年纪还想吃嫩草，再说了，我也不漂亮。

    省得到时反咬我一口说他不可能看上我这种姿色的女生，再说什么我看中他的什么背景学历，扭曲事实说我勾引他，那我真是被坑了。

    我很冷静。

    不给他机会，他伤不到我一分一毫。

    “呵呵，真是个较真的好学生啊。”教授又笑着敷衍我，眯着眼睛看着我。

    以他的阅历，估计已经断定我以后会是性冷淡的老处女，想教我“正确”的恋爱观，真是特别关注我。

    我敬他学识渊博，别给脸就以为我好欺负。

    放学了，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学。没有同学会挽留我，我也面无表情路过身边那一片喧哗。

    我拿着手机，边走边看手机，手机汤圆里的帐号粉丝数在往下掉，连作品的收藏数也在不停地掉。

    “你路上还看手机？”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我抬起头就看到了嘴角噙着邪笑的温浩逸。

    我给手机插上耳塞，放入裤兜里，装作听不见他说话，往耳朵上戴耳塞听着手机里的歌。这个人还好意思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折磨我，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你今天生日对吧？早上我都忘了。你去年不是说了，明年生日想要找个人过夜通宵……”温浩逸大步追着我，语气透着焦虑。

    他甚至伸手拿开我的耳塞，我扭过头就看到他那不正经的笑容。

    就知道，他这种人只会想到那方面去。我停下脚步，咳嗽了一下缓了缓喉咙，才说：“第一，我没说要跟你过生日。第二，我没答应跟你过夜。第三，我没说过今晚要跟你一起吧。”

    女友那么多，随便一个都能陪你过夜了。哪个不是颜值高，就是身材不错，有她们还想沾指我？八成是调戏我。

    我说地那么明显，他还是不死心地向我逼近一步，我向后退了几步，碰到墙了。

    没错，他要对我壁咚。

    我被他压在墙壁与他之间，我怎么觉得有点可笑呢，他根本就不会喜欢我。

    我还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韩羽。

    温浩逸顺着我的视线，也注意到了韩羽。他忽然欺近我的脸，我的心跳加快，可是我也知道他不会亲我的，就要碰到我的嘴唇的一厘米处停下来了。他忽然侧过脑袋，凑着我的耳朵说——

    “你们不合适。”

    我真是想笑啊，好像在他的眼里，我只要跟男的扯上关系，就会是情侣关系。可是我一直都是单身，哪里像他，经常换女友。我不知道他这样穷的人，上哪泡到那么多各种各样的女友。

    伸出长指甲的手往他的帅脸一抓，他就聪明地往后退了几步。

    韩羽还站在离我二十米远的地方，没有走近我。或许他想给我一点时间处理自己的事，他不像温浩逸一样自作主张地把一堆女人推向我，他无论如何都尊重我的选择。

    “我跟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龌蹉。”我淡淡地说。

    “你真是要当老姑婆吗？大学就是用来谈恋爱的啊，下次我让那些女人给你找个好男友……”温浩逸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简直无法理解温浩逸的思维模式。

    “没其他的事了吗？那我就回宿舍了。”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对我来说也不是非得拿到生日礼物才行，没有什么朋友，当然也没有礼物收。

    温浩逸不会送我生日礼物的，认识那么久了，没有一年会送我礼物。我总是在怀疑他从来都不会记得我的生日的，而我无数次记得他的生日，却是刻意忽略了绝口不提，我早就不敢对他有所期待。

    “我好像还没送你礼物吧……你那么急着走干嘛，有男友就忘了我吗？好歹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啊……”

    路边的树叶有斑驳岁月啃噬过的痕迹，风轻轻地拂过我的披肩长发。

    我定定地看着他，说：“你说什么？“

    “送你礼物啊，把我送你怎么样？就一天。”

    看着温浩逸那夸张的笑容，我忽然有点晕眩，怎么能忘记他那恶劣的本性，还一天，玩弄我的感情呢？为什么要赐我空欢喜，为什么我要让感情填满一天又放空，为什么我要让自己受伤……

    “不。”我说。

    “哎，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我转身就拔腿跑掉，想要赶紧逃到韩羽的身边去。温浩逸是恶魔，绝对不能让他抓着我，不然我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再也无力逃离。

    他在我的背后大喊：“余、暮、昔。你的生日不跟我过，你跟别人过，你真狠心啊……”

    谁狠心，他总是不停地换女友，不停地出现他的新女友把我伤得遍体鳞伤，不停地问我哪个更漂亮，到底是谁狠心……

    我回到了韩羽的身边，他望着二十米之外原地不动的温浩逸问我：“没事了？”

    “他是渣男，我好得很。”我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秀发，装作没事的样子说。

    “你知道现在很流行一句话吗？——‘我还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我觉得你跟他可以摊开说说……”

    其实，温浩逸真的是想多了。

    韩羽怎么可能是我的男友。

    我这种冷静地一点都不可爱，没有男人缘的女生，可能一辈子都是一个人。

    我生日的这天，只想去一个地方。

    韩羽的那番话，不单没有把我推向温浩逸，反而让我离他更远了。

    我们要去山上，通宵等流星雨。

    从放学傍晚，我们就各自准备了背包，一起坐公车去最近的凉寂山。

    那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很久以前有个名叫兰馥的神仙与名叫凉寂的妖相恋，兰馥为了仙位放弃了凉寂，而凉寂就被观音菩萨封印在无名山下，取名凉寂山。传闻，凡是一起上凉寂山的两个朋友，无论男女，都能成为一辈子的好友。

    一点爱情的机会都会灰飞烟灭。

    我曾经想过跟温浩逸一起上凉寂山，可惜，他今天早上的那只鸟闹得我没兴致跟他上山。

    就算我不跟温浩逸上凉寂山，我认为，他跟我也不可能有爱情的机会。

    韩羽坐在公车上，一路沉默。自从，他劝我跟那个人摊开说说的下一分钟，我答非所问地说：“陪我去凉寂山上过生日吧。”

    “过了今天，明天我要对你说几句话。”韩羽下了公车，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

    我说，好啊。

    原来两个人上山才没那么无聊。我从高中开始，每年生日都是自己一个人上凉寂山，只有这个地方不会有情侣。

    父母也不会给我常打电话，把我的生日忘记，也是常事。

    山上的树木特别有生命力，不知名的花灿烂如朝阳。走在漫长的阶梯上，我听着韩羽偶尔从鼻子里哼着的不知名的歌。

    韩羽似乎心情不错。

    “你心情很好吗？”我说。

    “你生日，今天你说什么都行，还有什么愿望吗？”韩羽说。他也学会我的答非所问了，我哪有什么愿望。

    对于世间一切不抱期待的我来说，除了靠自己的努力，过好每一天，没有什么愿望。

    “没有。”

    “那就从现在开始，想一个愿望，我帮你实现。”

    韩羽真是好笑。我根本就不敢相信别人会帮我实现愿望，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人。

    “没有就没有，想不出来。”我淡淡地拒绝了。

    我去凉寂山看流星雨，不是为了许下愿望，而是为了拍流星雨照片。前几天我碰巧知道今天晚上会有流星雨。

    我们一整夜都没睡，搭着帐篷，听着手机里熟悉的伤感情歌，我们都是好朋友。

    流星雨在我们差点就要睡着的三点零十三分下了起来。划破黑夜的星光，像是一个唯美梦幻的美梦的开始。

    韩羽闭上眼，许了愿望。

    我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却没有一张满意的，结果还是开着视频，对着天空胡乱录起来了。

    “今天已经不是你的生日了吧。”韩羽看着流星雨，对我淡淡地说。“我暗恋了你整整三年高中，为了遇见你，先考上了你想上的大学。我昨天刚刚失恋了。”

    每个男生的高中回忆里，都有一个女生曾经被封印在自己的眼里。无论她开心或痛苦，都不会漏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即便无法窥视她内心的一角，但是总归还是欢喜的。

    我韩羽的高中生涯，只有一个余暮惜。

    我选的是理科，班上九成都是男生。每次，都会有几个喜欢打闹的男生嚷嚷着隔壁班的女生哪个最漂亮，或者说文科班哪个女生最可爱。

    隔壁班的女生大都是长相一般的，因为同样也是理科班。不知道为什么，文科班的女生颜值总是颇高。而我，长相还过得去吧，偶尔过情人节的时候，也有文科女生勇敢地给我递情书。

    我看都没看就丢到垃圾桶去了。像我这样冷漠的人，她们喜欢我真的是会伤透心的。我对她们无情是因为心底里有个女生了，只是隐藏颇深，没人知道。

    很多男生都会笑话我可能是同性恋，说我跟女生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那样子的话，以后是交不到女朋友的。

    我每一节课间的五分钟都要去上厕所的，路过隔壁班，就能看到靠窗坐着的余暮惜。

    她总是拿着笔在做笔记，做习题，偶尔抬起头，目光毫无情绪起伏，与我视线相撞，也是冷淡地穿过我，看向我身后的那片蓝天白云。

    她的眉目清秀，脸庞算不上精致漂亮，握着笔的手的肌肤白皙分明。她的成绩总是在全年级排第一，而我排第二。我就不明白了，她一个女生，那么拼干嘛。我还是她学长呢。

    她一定记不住我，哪怕我每次都要出现在能看得到她的地方。

    我们高中的时候，也有不少女生等着男生宠着，只要卖萌一下，装可怜，我身边的那些禽兽小爷们就会发发慈悲，宠幸她们。他们自己省吃俭用地买零食给她们吃，教她们一些题目。

    只有我面对打着向我请教问题的幌子接近我的女生，就是一口回绝：“不好意思，我没空。”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长痛不如短痛，趁着还没陷进去之前。

    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隐藏我喜欢余暮惜这件事。

    好像全世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喜欢她的。

    她那么冷，我非常清楚，她跟我是一类人。这样的话，我就像了解自己一样那么了解她，以后我要先上她要上的大学，然后等到她长大了，跟我在同一所大学，我就能不停地寻找适当的时机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机会主动跟我说话。

    倘若我踩了狗屎运，哪天她真的主动跟我说话了。

    然后，我就可以回复她：“好巧，我也是那个高中毕业的。”

    她或许也会有一种归属感，在长期孤独一个人的生活中遇到了一个知己。

    一切都水到渠成，没有一丝违和感。仿佛上天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或许多少能温暖一下她。

    只可惜，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世界里还有一个狂热的男人——

    温浩逸这个混蛋。

    冬天的时候，我最喜欢看到余暮惜穿着厚厚的衣服，蜷缩一团坐在座位上，只有那个时候她才像个国宝熊猫一样可爱。她那红通通的手指为了很自然地拿着笔，都没有戴手袜，看得我心里有点酸。

    余暮惜踏出教室时，都是习惯性往右看一眼。

    有女生搂着她的腰，捏她的腰上的肉肉时，她会忍不住笑，然后以我不能理解的速度逃跑了。她似乎很敏感，不能让人碰到她的肌肤。

    她的跑步速度真的是吓人，那是我见过跑得最快的女生。

    我甚至有点好奇地找了喜欢玩黑客的同学，让他帮我查一下余暮惜的过去背景。为了让他查，我牺牲了一个星期的自由，免费给他跑腿买饮料。

    那个戴眼镜的同学才勉强点点头，说：“哎，你查她干嘛，她又不是什么明星......搞得我好像狗仔队似的。”

    啧，他以为狗仔队这么好当的吗？

    我不是书呆子的，都是习惯课前预习，课堂认真听讲，课后复习挑重点看一下，练一练，成绩就很好了。很多同学都以为我在宿舍里面偷偷学，其实我也没有，回到宿舍大都是闭上眼想想她的。

    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之外，我没有做其他的习题，不过每次做完作业都会习惯地检查三遍，我的作业一直都是满分的。

    偶尔也有同学嫉妒我，说我抄作业。我完全置之不理。

    高二那年，我就因为频繁上厕所，被同学嘲笑说我肾虚，说我那个方面以后可能不行。我也没解释什么。

    路过余暮惜的座位才是重点。

    那时候，我们都没有交集。不停地观望着，不停地擦肩而过，不停地与时间赛跑，当时我们的目光交集都没有超过十秒。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我们都上了大学，她如果记不得我，我还能说：“哎呀，真巧，我也是这个高中毕业的。”看起来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没有一丝违和感。

    只要我对一个人有心，很多事情都可以绝非偶然。

    这个时候，我不可以也不应该去打扰她的高中生活，我希望她能顺利考上她想上的大学。

    我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只能默默成为她的垫脚石。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默默地守护她。

    上了我讨厌的英语课的时候，我曾经翻看了小说，里面有一句话说‘这个世上终会有个人无条件支持你。’说得没错，无论这个社会的交易多么黑暗航脏，金钱与感情挂钩在别人眼里多么理所当然，我也绝不会是那种为了向她索取钱而靠近她的人。

    对其他人漠不关心的我，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她。

    这件事只能深埋在我的心底，谁也不能知道。若是让人发现，我怕她会受到伤害，那些喜欢我而得不到我的女生们还在对我虎视眈眈，我知道人心可怕。

    连我看她的时候也是只能停留数十秒，假装在看风景，或是假装不经意地看一眼周围才看到她。

    要是问我什么时候开始了解到余暮惜的家庭的，那就是高二的时候了。即便大学二年级，与她相识了，才会假装无意间提及她和她的父母怎么样了。

    余暮惜的父母感情很好，都是一起在外地打工的，可能是在工厂。但是，他们很少回家，有时候连过年都不回去。

    常年电话联系的，据调查，一年用电话联系也不超过五次。

    至于她的爷爷。她的那个爷爷不是一般的吝啬，宁可拿着钱去piaji女，也不肯多花一块几毛钱买颗糖果给她吃。甚至对她不理不睬，小时候连她哭了，也要叫她给父母电话要伙食费。

    实际上，他却是给钱那个妓女，博取美人一笑。而且她的奶奶也还活着，不过已经不会跟他发生关系了。

    她的奶奶对她也不是很好，每次看到她的爷爷笑眯眯回来，她就发火，迁怒在余暮惜的身上。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亲情的温暖，才成长成变成这般冷漠的样子。我有些心疼她，可我到底也不是温暖的人。

    与我的家庭相比，她已经算是很幸福了。

    我拍了一下那个戴眼镜男生的肩膀，说：“还有没有？”

    “你能不能别催我啊！这还不是还查到一半，被你催烦了，才先告诉你一部分吗？”

    我也是想揍他了，看他说得多委屈似的，每天叫我跑腿可折腾我了。

    他昨天说买可乐，课间五分钟，我赶着去买了一瓶可口可乐回来。他居然说就是不喝可口可乐，坚决要喝百事可乐。

    难道他还迷信以为喝百事可乐，就真的百事可乐？真是幼稚。

    “那就百事可乐。”我答应了。

    我又拿着可口可乐折返回去，又赶了回来。想起来他那挑剔的处女座男人模样，我就想揍他。

    到底还是忍住了想揍他的冲动，冲动是魔鬼。

    隐忍。

    既然他爱折磨我，我也不会让他轻松，没事催催他。他最不能忍受被催了，一催他，他就越慢，越慢他就不耐烦，然后做其他事没心情，结果还是得先搞定给我做的事情。

    “韩羽，像你这种人，谁被你喜欢，恐怕都是要受尽你的算计的……”

    他说完还用嫌弃的小眼神看了我一眼，补充说：“真可怕。”

    “你查到了没有？”我又问。

    后来经过这事，我发现我也要学会电脑技术才好，不用依赖别人，不过可惜的是，我到底还是没学会。

    “哈哈哈。好笨。不是这样。”他说。我真的想揍他，他也算是我高中感情最差，但是跟我说话超过五句话的唯一一个同学许兰馥。

    “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吧？”他也曾经怀疑过。可是，我很冷漠地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她有什么值得我关注的？一没钱，二没美貌，三没身材，四声音也没多好听……我只不过是帮别人打听她。”

    他也认真想了想，觉得我没说错。可惜他相信了我的话，我才觉得其实喜欢一个人不合常理。

    温浩逸出现的时间是在我高三，她上高二的时候。

    那时，我学习忙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白花花的试卷漫天飞舞，连时间都是拉紧的发条一样不停地转动，好像比以前过得更快了。

    至少我没时间像高二一样，那么频繁地路过她的窗前。

    我以为就算高三忙得没空看她，可我心里还是有她的，我可以慢慢来，以后有很多的时间陪着她。

    只要我熬完了高三就好。

    可我当时做错了一件事，对她犯下的错，足以让我终身难忘。这世上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原谅。

    那是暴风雨的夜晚，困住了很多没戴伞的同学们。温浩逸撑着伞，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她的世界里还有一个温浩逸。

    我可以陪她淋雨，可是她现在却站在他的伞下。

    那会是让我无法入眠的夜晚，我甘愿淋着雨远远跟着他们。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跟踪别人。

    或者在我的青春记忆里面，所有关于余暮惜的事情，都是可以令我疯狂的。只不过，不能让人看出来。

    现在的世界都在炫耀爱情多么美好，而我却是在努力隐藏着我对她真实的情感。

    跟踪他们，就看到走到家门口的门槛，余暮惜甩了温浩逸一巴掌。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起来像是在吵架。

    温浩逸还把伞丢在她的面前，转身就走了。我看到余暮惜看着他的眼神，那是我所了解的忧郁。

    那个眼神，不是一般的忧郁，如果不是足够喜欢，是不可能流露出类似失望与失落交织的那种感觉的。

    余暮惜喜欢温浩逸。

    察觉到这件事足以让我刹那间心灰意冷，但是我不甘心。

    为什么我守护了她那么久，就要拱手让人。我无法释怀。

    我远远跟着他去到了他家，目睹了一切。

    他的父亲跟他也在吵架，吵得很急。我看到他用那打球的棒球棒打在他的身上，他挨打了就惨叫一声，跑了出来。

    他看到了我，可我们不认识对方，他也没多留意我。我说：“要不要报警？”

    他说：“不不不，不用。”

    我能注意点月光撒在他的身上，他那墨黑的眼眸折射我不知名的光芒。

    只是对视一眼，就能有落差很大的感觉。

    ——他是我不能比拟的存在。

    那个老男人又叫唤着他的名字，他又走了进去。

    我走到附近屋檐下，拿起手机就报警了。

    家暴。

    不能清晰地回想起当初我报警的感觉是怎样的，但是我清楚记得第二天余暮惜露出了很孤寂的表情。

    温浩逸一声不吭丢下她离开了。

    问了一下许兰馥，我才知道，原来昨晚他们一听到警察赶来了的时候，温浩逸的父亲跳窗连夜逃跑了。

    至于温浩逸，第二天也不知去向。

    他的父亲欠了很多人的钱，包括余暮惜的父母的钱，可是他被追债了好久了也是一拖再拖，这次完全是跑路了。

    他们不想还钱。

    我对不起她。

    我没想到原来韩羽是喜欢我的。

    因为我余暮惜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向我告白过。

    我这种性格，以为不会有人喜欢我的，不是自卑，我做事情可以追求完美，只是男生喜欢我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觉得有点意外。

    不过，我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或许是韩羽善意的谎言，想要安慰没人喜欢的我，故意演着这么一出戏码罢了。

    于是，我想通了。

    这个世上谎言无处不在，连当年消失了的温浩逸也能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冠冕堂皇地跟我说：“我父母欠你父母钱，我答应你父母要照顾你……”

    这句话一听就怪别扭的。

    我父母又怎么可能还信他家人包括他？一听就像极了谎言。

    韩羽刚才说的谎言像极了真话，而我差点就信了。

    “嗯，你真不让我歇着啊……我们回去睡一觉吧。”

    “一起睡一觉吗？”风里细碎的声音飘了一句轻轻地呢喃，像是记忆深处被唤醒的忧伤，又像是刚刚说出口的愁绪飘散。

    “你……刚才说话了吗？”我回头看着韩羽问。

    我们都已经打包好行李，一起下山了。不想在山上睡了，连看日出的心情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回宿舍睡一觉。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说：“你要送我到门口啊……”

    “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他打趣地问着我，伸出兰花指说　。“要不要闺密陪你睡呐？”

    看吧，我就知道这货才不可能喜欢我呢！刚才一定是故意耍我，我要是当真了啊，我就输了。

    “你有完没完，谁要你这么丑的闺蜜……”我冷笑着嫌弃说。

    “哎？我还觉得你丑得没人要耶……”

    我们最好的关系，最轻松的相处方式就是互相嫌弃，然而我们心底里都是知道对方的好，只是从来不挂在嘴边炫耀。

    其实除了友情之外，无论炫耀不炫耀，无论有没有秀恩爱，情侣的结果都是一样。据我所知，温浩逸分手了很多次。

    要么分手，要么结婚。

    无一幸免。

    我终于觉得感情都是会消亡的，从冰冷的，逐渐升温，直到炽热的，再变得越来越凉，最后只剩下一点余热。

    原来一段感情如果很好了，那就是要逐渐地降温，只剩下余热了。

    感情还不好的时候，有可能也就一直都是感情不好的样子。

    我很困。

    摇摇晃晃地像是醉汉似的走在那少人的路上，我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我背你。”韩羽说。

    对上我惊讶的表情，韩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作为代价，下个周末陪我去看场电影。老是一个人看，闷啊。”

    我不喜欢去看电影，因为太黑。我连睡觉都要开小夜灯。

    可是，现在我实在太困了。

    含糊地答应了他，就爬上了他的背。他才背着我走了几步，就开始不依不饶地抱怨了。

    “没想到背着你就像背着头猪啊……”

    “你才猪，你全家都是猪……”

    我伏在韩羽的背上，想到温浩逸的女友们找我麻烦的时候，我都不自觉地给她们想了个别号。那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们的名字，才出此下策。

    好笑的是，每次温浩逸都出乎意料地喜欢我给她们取的别号。

    韩羽一路上都相当地沉默。

    我因为太困了，也没有打破我们之间的沉寂。车来车往的热闹把空气里自然的风都沉淀下来，砸在地上响起沉闷的声音，却没有把我吵醒。

    把我吵醒的是，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

    她指着我就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你把我家的温浩逸藏到哪里去了.......”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挂着银色金属闪闪发光的衣服，连脖子上都戴着黑色的倒刺装饰品，脸上是让人印象深刻的烟熏妆。

    她的手指甲是黑色的，穿的裤子是最新款的韩版牛仔裤配马丁靴。

    韩羽把我从他的背上放了下来，我们已经到了我租住的宿舍门口，我也不急着拿出钥匙。扭过头看着站在一旁默默打量她的韩羽，我伸手搂着他的手臂，眨眨眼对她说：“不认识你说的什么耗子啊，我的男友就在我的身边呢。”

    女人仍然不肯放过我，仍然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说：“你别以为你胡说八道，我就不知道你昨晚纠缠着我家温宝宝不让他陪我啊。既然你有男友，就不要水性杨花，小心我找黑道的人把你给.折磨得下不了床.....”

    她说的话太粗暴邪恶了，我姑且唤她鲨鱼小姐吧。鲨鱼跟其他的鱼类不一样，它要不停地游动，才能活下来。她这样强盛的气息，任凭是哪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有可能忍耐一段时间就躲着她了。

    “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她是我的女人。你骂她干嘛，谁水性杨花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她昨晚一整夜都在我的身边，她怎么可能碰得到你的男人......”韩羽一本正经地为我说话，我倒是差点就噗呲笑了。

    这个人演戏都这么逼真。

    “你们真让人恶心......余暮惜！你给我小心点！”鲨鱼小姐愤恨地瞪了我一眼，丢下一句恐吓的话就要走了。

    她伸出手指了一下我，我注意到她的手背上的紫色蝴蝶纹身。我稍微有些恍惚，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个女人好麻烦。你一直都要面对这种麻烦吗？”

    韩羽抱怨地问，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放松地伸了伸懒腰，像是只慵懒的猫。

    “还好。”我尽量轻描淡写地回答他，拿出钥匙就开了门。

    “要进来坐坐吗？”

    韩羽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眼神，很快地拒绝了：“不了，我现在要回去睡一觉了，再说了，你这里这么乱，像狗窝一样，谁要进去看啊。”

    “能不打击我么？”我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说。没想到趴在他的背上，睡一觉就已经不那么困了。下次打死我也不要通宵熬夜了，太困了。

    韩羽走了之后。

    我就关上宿舍门。面对凌乱的宿舍，就有点心烦。

    但是我也不会花上两三个小时去收拾，一旦收拾好了，过了一周，那些原本摆放整齐的东西很快就又陷入混乱。

    把行李随意一丢，窗外的风吹了进来，让我放松了不少，困意就明显浮现了。原来我忘了关窗吗？

    我躺下床，就要睡着了，实在太困了。

    头发枕着草莓图案枕头一角，连熊猫被子都踢到一边去，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一个男人，看不清楚脸的模样，他伸手抚摸我的头发，对我说：“惜惜，如果你找不到我了，就看着燃烧起来的那个人。

    因为我的余热都是给你的。”

    这句话吓得我从床上滚下来了，我跌在地上的肌肤好痛，伸手揉了揉自己。

    只是我看到了一双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运动鞋。

    “你这是在仰慕我的脚吗？喜欢就给你啊。要摸摸我的脚吗？”

    我一听到这个调侃的语气就像是被一桶水给冲醒了头脑。

    不是幻觉。

    我抬起头，仰望着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的温浩逸。

    “你怎么会在这里？鲨鱼小姐刚才又找我麻烦，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尽量按捺住心里的浮躁，我要冷静。

    温浩逸这种人，我只能冷他。

    “你窗户开着你也敢睡啊！你警惕性不够高。她啊……用鲨鱼形容她还真贴切。我不是警告过她了吗，她不敢动你的。”温浩逸慵懒地看着我，语气淡定得很。说得好像我大惊小怪似的。

    难道我应该习以为常？

    这人我可以让他滚吗？

    “她恐吓我以后小心点。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的前女友给弄死。”

    “哈哈。你要是有死了的那一天，我肯定比你先死。”温浩逸还大言不惭地说。

    谁没有死了的那一天？

    看着他把这里当自己家似的坐在凳子，我马上就要下逐客令了。

    “没什么事就快回去鲨鱼小姐身边吧？我可不想被她咬死。她也是误会我了，你就不能留一点善良给我，对她解释一下你昨晚没有在我身边吗？”

    我能想到他将前女友都推向我的原因或许就是他本性里面的阴暗恶劣。也就是说，我觉得他不听我的话，老是在他的女人面前提及我就是在对我做恶作剧而已。

    恶劣至极。

    “抱歉啊，我昨晚跟着你。”温浩逸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一丝歉意。

    “你真会开玩笑……”我才不信，说着就伸手拍了一拍身上刚才滚到地上沾到的灰尘。

    “一起睡一觉么……”他勾起邪魅的嘴角，话才说完就勾起我昨晚凌晨似曾相识的回忆。

    没错，当时的确听到这句话，可是我还以为是韩羽开玩笑说的。我问他，他还说，没有啊。

    差点以为我只是陷入回忆里面的错觉。

    原来温浩逸真的陪着我上凉寂山了，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

    那座山传说只要一起上山的，无论男女，都只能当朋友。

    温浩逸真是莫名其妙，他到底在想什么？还跟踪我！

    他又不是不知道那座山的传说。

    我们变成永远的朋友，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他干嘛撩拨我！

    这个人真恶劣！

    “你想干嘛？”我问，顺势坐在床上，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他。

    温浩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笑着说：“你不是还没许愿吗？”

    为什么男人总是自以为是上帝或是自以为神一样地对女孩说，你有什么愿望。

    就好像一定可以满足她似的。

    不是这样的。

    有些愿望本身就不合理，不对劲，毫无意义。

    他又怎么可能帮我完成愿望？我只要靠自己就可以了。

    不需要愿望。

    韩羽和温浩逸都是会在我生日问我愿望的人，然而我并不打算许愿。

    想起来，韩羽还没送我生日礼物。

    今晚再联系他，是不是忘了给我。

    “生日快乐。迟到的生日礼物。”温浩逸伸手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我。

    我有点难以置信。

    温浩逸居然会送我生日礼物。

    我犹豫着要不要收下礼物。如果我不收礼物，以温浩逸的性格，他会有无穷无尽的办法来折磨我。如果我收下生日礼物，也不知道那个礼物是什么，有些让我紧张不安。

    相比之下，似乎收下比较好。

    我拿下了之后，温浩逸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真是欠揍的笑脸。

    我说：“你可以走了吧……”

    温浩逸站了起来，露出了一副累了的表情，说：“你这样不会做人，拿到礼物，就赶人走……让人以为你就是为了拿礼物才理我呢。”

    我不让他走，我怎么去洗澡！？

    “我就是这么没礼貌，你快走吧，快走……”我嫌弃地说。

    “真是让我心碎……”温浩逸边说着边走着，频频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我。

    温浩逸离开了之后。

    我把小盒子的包装纸撕掉了，丢到垃圾桶去，再打开盒子里面。

    一个镶嵌着绿色宝石光泽的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心神不宁，手一抖，盒子掉到地上了，那颗宝石戒指滚到床底下去了。

    蹲下来，我看着床底下的戒指，不想管了，拿起干净的睡衣裙，就要去厕所里面洗澡。

    我还在洗澡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了。知道我的号码的人不多，屈指可数，我只好停下来，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徒弟啊。你昨晚干嘛去了，打你电话打不通……生日快乐。”

    我一脸懵逼，差点忘了网上还有一个师父了。在网上学画画，认了一个师父，他经常跟我聊天。

    昨天，烦心事太多了，我都忘了他。

    “嗯，我……我在忙。”我不好意思说我在洗澡。要是他追问我为什么不晚上洗澡，我要怎么解释。

    “哦，等你忙完了给我电话。我有事跟你说。”师父说完了，就挂了电话。

    他一向都是这样我行我素。他在网上的名字叫逝帝，我第一次看到他，还以为他想不开要死，是我想多了。

    我洗完澡了之后，就把攒了几天的衣服一块洗了晾起来，窗外的风吹乱了那挂着的衣服。总觉得还有点事还没完成，我拿起刷子，顺便刷了一下厕所。

    回到了床边，我想起来还在床底下的戒指，蹲下来看了一眼。

    绿宝石戒指还在。

    怎么说呢，我从不觉得温浩逸那家伙会有钱买戒指给我玩，八成是假的宝石戒指，说不定是最廉价的胶制成的玩具戒指。

    也不把玩具戒指捡起来，留着它在床底下，我就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想起来师父有事找我，给他拨打电话过去了。

    “喂，什么事啊，师父。”

    “我现在手头有点紧，你有没有两百块？先借着我急用，到时会还给你的。”

    逝帝说这话的时候，我是不大乐意的。因为我也很穷，干嘛要借钱给网上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即便对方是我的师父。

    “怎么，不信任我？”

    我随便敷衍了一个借口就挂了电话，躺下来就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窗外已经是傍晚的染成一片红色的天空，我起身随便梳头发，就要出门。

    才走出楼梯就遇见了提着一个袋子的韩羽，他向我打了个招呼：“哎呀，好巧啊。”

    巧你妹的，这装得也太假了吧。从他的宿舍来到我这边起码要半个小时的步程，而且这边好像也没什么娱乐场所，他要来这边做什么，八成是专程来找我的。

    “礼物呢？”我厚着脸皮问。

    “呐，给你。”韩羽把袋子递给了我。

    我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说：“好沉啊，什么东西？”

    “招财猫。你不是总说想养猫，但是没有精力照顾它吗？这个是放硬币的招财猫。没事可以陪它说说话。”韩羽一本正经地说着。我怎么觉得他很好笑，我是傻子吗，对一个陶瓷说话？

    “我没钱啊，哪有钱放在这个猫里面。前一阵子被网上感情很好的哥哥骗了一千五百块。现在别人一问到钱，我就想打人啊，暴怒而疲倦的状态，你现在找我是不是恰好时机，让我揍你一顿好不好？”我嘿嘿地笑着说。

    我是冷漠的人，开心的时候一般不笑，生气了才笑。

    韩羽一看我不对劲，马上就跑掉了。他私底下面对我还是很逗比的，看他还故意娘娘腔地学着女人娇气小跑离开的背影，让我恨得牙痒痒。

    想来是要把袋子放回宿舍的，但是我要先去店里买包方便面，不想折返两次，就先去附近的商店。

    这商店的人并不多，偶尔有帅哥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或许是我貌不惊人，对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我就淡定地往方便面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我才拿了三包蘑菇炖鸡方便面，就看到了那个鲨鱼小姐了。她还真不死心。

    “我不动你也行，告诉我温浩逸那死男人现在住在哪里？

    他在哪上班？”

    我一脸懵逼，他从来不告诉我，他的地址和工作。

    杂货店里面的电视正在播放着通缉诈骗犯的新闻。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听到记者说了女大学生被骗了钱自杀的事情，愣住了。一时间居然会跟温浩逸联系起来，他曾经拒绝告诉我他住哪，在哪工作，可是他一个身负债务的男人却能有钱泡各种各样的美女，我忽然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去，难道他是......

    “我觉得他可能是诈骗犯。你......别找他了，小心点你的钱吧。被睡了就算了。看开点。”我冷淡地说。不过这话被其他人听了就用瞧不起的眼神瞅着我，一个劲儿地呵呵地笑着。

    他们在嘲笑我。

    也无关紧要了，一个我行我素的人根本就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要不然，就不该独处，而是群居。一个人可能不想变成和大家一样，才会变成孤僻的样子。

    “你还真是欠揍。还让我看开点，你又不是他的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劝我，有什么立场？你算老几啊？啊？”鲨鱼小姐语气恶劣地骂我。

    我是知道的，从我面对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打心底不喜欢我。对于一个对我有偏见的人来说，无论我做什么事，她都是带着有色眼光看待我。

    其实我也不用对她说这些，可惜就是嘴贱。

    一下子就被抓着揍了一拳，还被推向那货架，手里的招财猫掉到了地上，发出疼痛尖锐的声音。我站不稳了向后一仰，身后的货架跟着我一块儿倒到一边去了，满地狼藉。

    身上的疼痛让我多少有些清醒地意识到，货架上的那些玻璃易碎的商品碎了一地，都是钱啊，钱啊钱。

    我忽然有点想哭了。

    脑袋上很痛，余暮惜睁开朦胧的眼睛，就看到了爷爷一手拿着锅铲，一脸看着她不争气似的大骂：“你以为你是大小姐？现在还不起床？刚才我都收到你的信件了。当着我的面，你打开看看。”

    余暮惜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她刚才的所有记忆那么真实，就像真的一样，居然只是一场梦吗？

    原来她喜欢的那个人却始终不能在一起的故事，只是一场噩梦。

    她现在是该庆幸呢，还是该祈祷这种事永远都不要发生呢？她边想着，边一本正经地撕开了信封。信封上面都是大学的图片，一看就是定制信封。里面还有一张录取通知书。

    “死丫头，你终于不负所望考上了啊！哈哈哈。快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寄学费回来。”爷爷笑容满面，似乎以她为荣。

    余暮惜拿着那录取通知书，细看了一眼，那大学的名字都跟梦里面一模一样，真让她感觉不自在。

    她轻轻推开爷爷，去洗了个冷水澡，不停地告诉自己，温浩逸和韩羽都不存在她的世界里的，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余暮惜是个从上学以来，就没有一个男生搭讪过，也没有喜欢过男生的女生，家人眼里的乖宝宝，老师眼里的学霸。

    父母在电话里听到余暮惜的录取通知书的事情，答应学费的钱会汇给她，快挂电话的时候才顺便问一句：“要不要我们请假回去，送你上大学啊......”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余暮惜木然地说。她也算是奋斗了三年，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一个人独自面对未知的大学，很好，这符合她的性格。

    收拾行李的前一个晚上，爷爷会难得拿出了一叠一角钱递给我说：“丫头，你去了大城市，不要被笑话家里是农村的，拿着，买颗糖吃吧。”

    只有这一瞬间，余暮惜哭笑不得地暂时可以忘记爷爷过去不好的地方，只觉得她还是他的亲孙女。

    而她至少还是比较幸福的，可以上大学。

    在网上预订了火车票，余暮惜坐在火车上，一路上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沿途的风景再怎么美好都是没法陪着自己走到最后。

    记忆在路上就已经被放弃，然而这并不能成为不努力的借口。

    余暮惜觉得，既然自己考上了本科大学，那么就要跟其他的学霸一决高下。她在高中输了很多次，高考却赢了。

    她曾经也只能熬夜通宵痛苦地白天打瞌睡。当时，她也有怀疑过别的天才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完美完成的作业，而她却要花掉三个小时才能勉强完成。要说她为什么可以坚持下去，那是因为她一直都有不服输的作战精神。

    最后终于赢了。

    差点喜极而泣。

    刚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时候，她还沉浸在梦里的那个优越感爆棚的天才学霸的自己，才那么平静，然而那终究只是噩梦的一部分。她既没有天才学霸的资质，也没有韩羽的守护，更没有花心大萝卜温浩逸的纠缠。他们两个人，她现在都不认识。

    火车上陌生人太多，并没有太多的交流，或是休息，或是东张西望。

    下了火车，余暮惜背着行李，马上就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就挂了电话。抵达陌生的城市，余暮惜看到一群向她招手的摩托车司机，也知道部分要价的摩托车司机都会黑心坑外地人的钱。视线在一群人之中徘徊不定，她还是随意地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中老年男司机。

    “到xt大学八块可以了吗？”余暮惜试探地问。

    “你开什么　玩笑，十五块啊。”中老年男司机眼睛转了转，咧嘴一笑，露出牙齿都是琥珀色的。

    “我查过了，这里的人是八块......”余暮惜不开心了，努力微笑说。

    “哎，八块就八块吧。”中老年男司机看着其他的同行司机也在向她招手，还是叹息了一下，妥协了。

    余暮惜这才放宽了心，上了他的摩托车，就被载着到了xt大学。

    付了车钱，她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她想上的大学，昂首向前，大步向前走。未来是她的，她想着，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可是，她才踏入大学门口，眼前一黑。

    余暮惜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一群人围观她。他们长得跟她有些不一样。

    他们的身体上分别都有一小部分地方居然是机器。身体上有机器！？吓得余暮惜从床上掉到地上，可是还没碰到地板就被一个人伸长了他的机器手，单手扶着余暮惜，才没让她跌伤。

    “你好，看你的身体症状，你是二十世纪的人类吧？”有个男生开口了。余暮惜一看到他的样子，吓得心跳都差点静止了。

    他那英俊的脸庞，熟悉的淡漠神色的眼眸，挺直的鼻梁，那个男生居然和她梦里的韩羽一模一样！？

    她该不会是做梦了吧？伸手捏了捏脸，会疼，这不是梦。

    “你醒来了，韩羽去跟余热博士说一声吧。我是......顾凉寂，我们欢迎你来到，三千零一十六年的世界。”

    “你说什么？”余暮惜被那只手扶着坐回到床上，她环视了一下周围，非常简洁，连桌椅都是简单的线条扭曲组成，奇怪的是墙壁都是玻璃，往外能看，那么外面的人不也能看进来？不就没有一点**了吗？

    “这是余热玻璃，白天可以吸收太阳能，夜晚散热微量发光，节省电能。对了，有个新能源要跟你解释一下——余热能量石，是海底二十万里找到的，含量不多，可是可以反复使用，其构造跟人体细胞极其相似，已经广泛应用于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顾凉寂边解释着，边按了一下她左手上的手环，上面映射出一幅画面，一堆密密麻麻的字和图，她再点了一下手环，画面就消失了。

    余暮惜听得有点头晕，眼看着韩羽离开，没留意到她刚才的小动作。想到了他怎么跟她梦里的男人一样那就算了，居然连名字都还一样......

    “他的手怎么是机器的啊？”

    其他的人只是笑笑，就耸耸肩，转身离开了。似乎觉得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只有顾凉寂还在陪她说话。

    “那是余热系统。记得我刚才跟你说了余热能量石跟我们的细胞构造非常相似吗？就是提取了余热能量石的微量颗粒，驱动了机器，改造了我们人类的身体构造。这样一来，增强我们的体能，我们也能活得更久。”顾凉寂说着的时候，也跟着靠近她，坐在床上。

    “为什么叫余热？”余暮惜猜测着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医院？

    “这个新能源能量石是余热博士研制发现的。他叫温浩逸，他以余热命名新能源能量石，所以，我们就是这样称呼它。这里是余热大学。在我们这个时代，全世界只有一间大学了，就是余热大学。”

    余暮惜忽然明白了其他人为什么不想跟她说话了，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还问一堆为什么。他们不耐烦也是正常的，哪怕一开始对她感兴趣。只是当她细细回想她说什么之后，她再一次惊讶地发现他的名字——温浩逸！？

    怎么会这么巧！

    公元三千零一六年，全球最新科技是普及的余热系统，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机械化的成分，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都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在余热时代，无论公民有没有钱，残疾人都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哪怕是穷人身体有截肢不完整的情况下，也能向国家申请特困补助余热系统，凡是情况属实通过的都能成为余热系统的拥有者。

    余热普及度最高已经上升到百分之九十八，比电气时代的普及率还要高。

    余热系统的优点是可再生而且不会消亡，缺点就是不会消亡。一旦使用，就终身离不开余热系统。

    作为开发了余热系统的博士温浩逸，也是余热时代的创始人。他就像是大神一样的存在，不仅全球最富，而且还同时兼职余热大学的教授。全球无人不知温博士，简直是电气时代的爱迪生一样出名。

    温浩逸博士出现在余暮惜的面前。

    余暮惜见到了曾经熟悉的俊脸，而且他的嘴角还是那种随意的笑，仿佛回到了梦里与她相遇发生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

    “我要把我自己燃烧殆尽，我的余热都是给你的。”温博士说出了这句她在梦里听到他说过无数遍的话，让她一瞬间怔住了。

    ”你......“余暮惜真的怀疑自己还在做梦，是不是之前做梦的事情都是真实的，而现在才是在做梦？

    温浩逸向顾凉寂挥了挥手，她就退后了两步，淡漠地离开了。余暮惜这才发现，温博士似乎跟她梦里的人相似，却又好像有些不一样。

    “余热大学不是一般人能考上的，考不上的都要重考。你也一样，入学考试你还没开始呢。你需要继续努力补习功课。你知道我们余热时代最重视的是什么吗？“温浩逸穿着一身普通休息服也仍然无比帅气，他伸出他的左手，手腕上的手环吸引住我的注意力，好像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戴着颜色不一的手环？

    “是什么？学习成绩？思想觉悟？心理素质？”我所能想到的都说出口了。

    温浩逸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我们这个时代跟你那个时代完全不一样了，现在资源才是生存的最大难题。温度才是我们的关注点，使用余热系统，会有一个衡量余热消耗率和恢复率之间的余热值，也叫yr值，这个只受到温度影响。虽然余热系统不会消亡，但是对温度很敏感。你看到我戴着的七彩手环，这个是我们的身份证和银行卡等讯息以及作为通讯器用。每个出生公民都会被戴上的，终生都取不下来。”

    他一口气说那么多，余暮惜差点都消化不了，也就是说她现在是没有身份证的人，而且还没有使用余热系统。至于他口中的入学考试，她是要备考了吗？她怎么会有一种背脊发凉的寒冷感觉。

    余暮惜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我为什么会来到未来的......”

    三千零一六年，余热大学已经是全球唯一的一间普及余热系统的大学，而这座大学的全校学生人数就高达十六亿左右。余热大学在中国，全校占地面积就占了一千年前广东省的全部。这是非常宏伟而惊人。

    而此时，坐在医务室的余暮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跟这个世界的顶尖精英人才温浩逸谈话。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你都到达了这个地方，你不觉得你先要解决你的生存问题？为了不被驱逐离开这里，请务必努力通过入学考试。”

    “被驱逐......会发生什么事情。”余暮惜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呢？作为来自过去的人，你会被当成猴子，被‘保护’在历史博物馆里，或者被那些生物学家抓去研究。你在我这里，可以封锁你的消息，外界不知道你。”温浩逸一本正经地解说着，还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上的那块金属。

    机械长在**上，让余暮惜一下子难以接受。

    “我考虑一下。”余暮惜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说。

    “没事啊，我可以慢慢等，不过你现在如果不参加考试，你就会被赶出去了。考试的频率是一个月一次，怕什么，没通过的都还有重考的机会。”温浩逸越是轻描淡写地说，余暮惜就紧张地差点说不出话来了。

    那要是被困在博物馆，还是被研究作为小白鼠试药，这两种可能都让余暮惜害怕地觉得考试要可爱多了。

    重考有什么关系，越挫越勇敢。

    她坚定地说：“好，我考。”

    “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温浩逸对着她温柔一笑，那笑容还没到达余暮惜的眼，就已经隐没了。

    备考教室，备考老师一对一有针对的教导考生。

    余暮惜被桌面上的书籍要遮住了她看黑板的视线了，她发现备考老师也是很温柔的。备考老师对着她讲解着余热的来源、历史和基本常识，黑板就自动出现了字迹。

    “这是有感声操纵的余热系统。”她对着余暮惜解释地说。“你零基础的学生要考上余热大学是很难的。有什么不明白，欢迎你问我。你叫我柯老师就可以了。”

    是不是所有强大的人都这么温柔？余暮惜都感动地想哭了。穿越到了陌生的未来，陌生的大学，还有陌生的知识。

    她为了活下来，也只能好好努力了。这里没有她的父母和爷爷，她连个求救的亲人都没有。

    到了余热大学，她才发现她真的是很孤独。可是，她认识了热心的同学顾凉寂，认识了博学多才的温浩逸博士，还认识了温柔耐心的柯老师。

    “其实我也有点好奇，你不是我们这世界的人吗？为什么你会零基础的？就连我们这里的幼儿园小孩子都懂操作最简单的余热系统......”

    余暮惜听到她最后那句话眼眶都红了，原来她来到千年以后的未来，连个幼儿园小孩子都不如吗？

    备考的课程还没上完，放下时间到了，余暮惜被顾凉寂带去了女生宿舍。

    一看那女生宿舍楼居然是一百层的，教学楼更是几百楼。这是要坐电梯节奏吗？余暮惜心情几乎要坏掉了，她最不喜欢坐电梯，像是要窒息一样，她有密室恐惧症。一个人住宿舍没事，可是在电梯，在没窗的小地方呆着就不行。

    “我不坐电梯。”

    “谁让你坐电梯了，我带你飞。”

    带......带她飞？余暮惜心想，她不是听错了吧？难道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是可以飞的？

    “不然呢？你以为每个人还要挤在电梯里？这里的大学生都会飞。飞的技术也不一样，除非没上余热大学的学生，可能不会飞吧。”顾凉寂打开了窗，我还没看清她是怎么操作的，我就已经被一把抓着手，从窗外跳了下去......

    妈呀！我还不想死——

    余暮惜看到她的脚下喷出了一些火焰，心想难道她就是电视剧里面的火孩儿？不是吧？她穿越到了电视剧里面了......

    直到她们到达了宿舍的窗外，余暮惜惊魂未定地看到顾凉寂伸出手，放在玻璃窗上，然后喊了一声：“顾、凉、寂。”

    玻璃窗自动地打开了。这个余暮惜猜测可能是用指纹系统和声控系统同时运行，不过载体连玻璃窗都可以，那也太牛了吧？

    “我的脚不是金属吗？是余热系统。“顾凉寂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

    余暮惜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那里了，这宿舍里面的设备也太先进了，连床铺都是悬空的。她数了数，居然有十个床位，她在这里住下来合适吗？

    “我又还不是你们大学的学生......”她这话一说出口就感觉心里有些苦涩。好不容易卡考上大学的，居然穿越了，一切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又要重新开始。

    “到时你就说你是我妹妹，说是我的远方亲戚的妹妹。没事的啦，有温博士在呢。”

    余暮惜也只能点点头了，不然她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就这样贸然离开余热大学吧？那她要是被抓去研究或者被抓去观看，那可糟糕了。

    “这些床都是安装了余热系统的。所以人躺上去，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一样自然舒适而柔软。”

    余暮惜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只想去上厕所。往里面走，打开了厕所门，连个厕所都不会使用了。她都有点怀疑这里真的是厕所？全部都是大型花，那一个个花苞居然比人的脑袋还大。

    “凉寂——”

    看着苦笑不得的余暮惜，顾凉寂很快就赶到了，指着那些花，说：“你只要脱掉裤子，那朵花就会自动打开，你就坐下去大小便就行了。这叫女厕花，还散发淡淡香味，减少细菌。”

    “好可怕。”余暮惜实在太急了，也没办法，只能关上门，听她说的那样子。

    守在门外的顾凉寂打开了手环，手环上空马上投射出了一个画面，正是温浩逸。

    被宿舍里面的东西吓到了的余暮惜，看了一眼那床位，起码距离地面也有一米。这要手脚并用，都未必能爬得上床。

    “床设计那么高是干嘛用的？”

    “这你就不懂了。“顾凉寂说。”会有机器人打扫卫生，而且床下还可以放桌子学习。”

    余暮惜恍如大悟地看着那床还会像是衣服一样随风微微地飘动，不了解的看得有点渗人。

    “我带你去先吃晚餐吧。对了，现在你不要离开我半步，因为你现在身上还没有余热系统。”顾凉寂又说。

    余暮惜习惯了独来独往，忽然要跟着一个妹子，还是个长发飘飘的美少女，多少有点不习惯。更何况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好吧。”逼于无奈，她也只能妥协。

    原来到了未来学到的第一个词，就是妥协。

    余暮惜被她牵着又从窗外跳了出去，这时的余暮惜才发现，未来的高楼居然连楼梯都没有，都是从窗外飞来飞去的。这么高的科技，那叫那些不会飞的人怎么活？

    “怕什么，带你飞啊。在我们这个大学里面也有刚入学还没学会飞的大学生，不过他们也是跟你差不多，需要找个学长或学姐愿意带他们飞的。不然，真的没活路。”

    余暮惜想到了二零一六年的网络热词里面还有，’带你装逼，带你飞‘的话，忍不住就笑了。没想到一句吐槽有魔性的话，在未来居然成为了事实，真的如网络热词里面的那句’你咋不上天呢？‘还真的上天了。

    到了饭堂，余暮惜发现他们都不用排队的，全部学生都只是坐在饭堂里面的座位上，就有人端着饭菜给他们了。

    “你别以为端菜的是人类。端菜的都是机器人，他们看起来像人，可是他们身上都是有代码的。在这个时代，简单的事情全部都交给机器人去做，复杂的问题才由人类去解决。在我们这个时代余热大学的毕业生不用吵架就能够顺利所有问题。”

    余暮惜有点郁闷地随意坐下来，就想到了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不都是难以解决的事情才交给机器人来完成的吗？怎么反了？

    “你想吃什么晚餐？”一个机器人问她们。

    顾凉寂也坐在了她的正对面，说：“余热指数25。“

    “......”这叫余暮惜怎么回答，难道也要模仿她，学着说什么指数吗？这个是什么东西，能吃？

    “给她余热指数6。“看她不说话，顾凉寂干脆帮她点了。

    “是，稍等。”

    这种情景怎么有点熟悉，余暮惜想到了，原来是像极了以前在外面餐厅吃东西一样，可这是饭堂啊。

    “我们这大学的人太多了，所以每个人吃饭的时间都是有限制的，十分钟之内吃完。”

    看着周围其他的人也在吃着饭和菜，余暮惜才放心了。虽然还是不懂余热指数跟食物有什么关系，可是连用餐时间都有限制，未免有点太夸张了吧？她不能理解。

    很快地，食物就被机器人端上来了。

    番茄炒蛋。

    我夹了一口吃下去，真是美味极了，既有番茄的酸甜又有淡淡的蛋香。

    整个饭堂的学生吃饭都是说个不停，沸沸扬扬的，就好像是在二零一六年的菜市场里面讨价还价的声音似的，不过在这里，他们吵的是余热值，讨论的也是几个版本的余热系统。我根本就听不懂，而且也跟不上他们的思维。

    忽然一波更汹涌澎湃的浪潮扑过来了，学生们更加激动，我凑热闹地往那边看了一眼，问：“什么啊？”

    “余热大学的传奇人物，前辈都称他为大神，后辈更不用说了。他的学号名叫斯温。”顾凉寂说。

    “什么，还有学号名吗？”余暮惜有些不明白。那么她和她为什么要以真名相识？

    “有的，不过都是大神才有学号名，而且还要统一戴上余热系统的特级面具。那个系统不好操作。整个余热大学十六亿人，包括往届的和现届生。大神也是屈指可数的。斯温，人称花花公子，是女的都该离他远点，不然会被俘虏芳心，还倒贴卖命。是个危险人物啊。”顾凉寂这样说，我就更好奇了。

    只见一个男人穿着潮流的衣服，身形比例刚刚好，特别帅的气质从他的走路动作姿势清晰地展现出来。只可惜他戴着纯银上半脸的面具，谁也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不过，他端着饭菜到处张望，就已经有大片的喧哗声给淹没了。

    “你这里有人吗？”男神已经走到我们面前了，他站在顾凉寂身边问，可是他的眼是看着我的。

    顾凉寂很淡定地说：“没有。”

    我都有些佩服她了，她是怎么做到的。我现在的心都噗通噗通地跳，总觉得有些幸运，能跟传闻中的大神近距离相处，不胜荣幸。

    “你是新来的大学生吗？好像没见过你啊？”斯温问。他这话第一感觉就是他认识很多新人，第二感觉就是他这样问是想干嘛，揭穿她不是这个世界的，特地来找我麻烦的吗？她满心忧虑。早知道就不要崇拜他了，没想到一个崇拜的眼神都能把他吸引过来。

    余暮惜呀余暮惜，你太笨了。

    “是啊。”顾凉寂应了一句，她的手环就闪烁着七种颜色了。她一摸手环的里面，就投影了一个画面。

    不认识的耳朵尖而细的女生跟她说：“是时候忙着清草行为，等你过来。速度。”

    “你不会说话吗？”男神问余暮惜。

    这话说得非常安静，因为顾凉寂现在就要丢下余暮惜去忙她的事情了。顾凉寂一副就要去死的表情，严肃地对大神说：“麻烦你可以照看她一会儿吗？很快地。如果待会我没有很快回来，那么你就把她交给温博士吧。”

    大神点点头，顾凉寂也不跟她告别就丢下她，穿梭在复杂多人的世界里，飞了出去。

    “你跟温博士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熟人。“

    斯温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看书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

    一辈子可以看的书很多，可是能够触动心弦的经典话语刻在脑海里的没多少。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余暮惜背了出来。

    就是难以忘怀。

    明明这个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美好，可是仍然期待美好。这可能已经养成习惯了，就算是她穿越到了未来也无法改变多少。

    斯温扬起了一抹勾魂摄魄的邪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你不是我这个时空的人。是......”

    是什么？吓得余暮惜屏住呼吸了，她该怎么办，顾凉寂怎么可以丢下她跑了，实在好伤心。

    他向她招了招手，眨眨眼，眸子亮如星辰，仿佛是叫她凑近一点，他悄悄告诉她。

    余暮惜心想他是大神，总不会对她怎样的，刚才顾凉寂都说很快回来了。她就姑且信他一回，靠近他。

    他就凑近她的耳朵，小声地说：“你是二十世纪末的人吧。来自过去的人。始祖之类的？”

    前面那句话吓得我差点想要逃跑了，最后面那句话又逗我笑了。

    “你不用怕啊。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看着他隔着面具对我说话，我怎么相信他第二次呢？不过就算他说了，我也拿他没办法。他伸出手，在我的面前轻轻一拍掌，空气中就飘落了一朵朵樱花花瓣撒洛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

    看起来唯美极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像变魔术。果然大神就是不一样，别人想做的事，他这么容易就能做到。

    我心情好多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手腕，有点冰凉的手指。还用他的手环碰了一下我的手腕，我的手腕就出现了和他相同紫色的手环。

    “这是送你的见面礼。这可以通讯哦。会用吗？”

    我本来想说我不会，可是有两个女生跑了过来，一人一边拉着大神的手，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女生撒娇地说着：“大神，我们心情也不好，哄哄我们开心嘛？”

    “暮惜。你在这里别到处跑，待会凉寂就回来了。知道吗？”他临走前还不忘对我嘱咐一句。

    这话怎么说得好像离开家的主人对自己的狗说的话似的？呸。她甩了甩头，她才不是大神的狗呢。

    不过看着他笑着左拥右抱的样子，她才觉得大神真的好花心。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乏花心的男人，她想起来梦里的温浩逸了。

    这时候，她看到有个男生坐在她的面前，那个男生长得有点帅，只是面相有些冷。

    “韩羽？”梦里的一幕幕重复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啊。”他扬起了一抹熟悉而陌生的笑容。

    如果有人问她为什么沉默，她一定会说，可能她还没睡醒来，所以不要吵她。可能她醒来了就会看到那个熟悉无比的世界。

    而她还是那么倒霉。

    男神很花心关她余暮惜什么事？她连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她生活的世界到处都是重钱的人，可是在这个世界看来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余热。

    余暮惜现在每次听到她们说话十句话都是有两句不离余热这个词的，高科技的代名词。

    已经吃完饭的余暮惜只能坐在座位上等着顾凉寂回来。她不是说了很快回来了吗？她看着那些身体有一部分都是铁块凑在一起的人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的，她勉强地笑了笑。

    坐在她的面前的韩羽吃着料理，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跟博士是什么关系？”

    余暮惜觉得好像刚才有人问过她了，是谁呢？她感觉有点似曾相识，茫然地动了动嘴唇，说：“不认识啊......”

    “这样吗？那他为什么......”韩羽欲言又止。

    看他这个样子，余暮惜就觉得不痛快。这人怎么这样呢，是故意折腾她的吧？说不定根本就没什么话，故意卖弄关子？她在以前的时代就经历了不少这种事情。

    本来没有的事情，别人就爱自导自演。只要能哗众取宠，艺人可谓费尽心思了。余暮惜和大家一样还是喜欢看热闹，但是她不会去拆穿。

    人艰不拆。

    人家明星穿戴的东西都还是租的呢，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完美。一旦没有粉丝支撑，又没有靠山就要倒下来了，就过气了。

    “你们这个时代还有明星吗？”余暮惜好奇地问。

    韩羽边吃着边看了一眼余暮惜，那表情似笑非笑地说：“有啊。我们大学的大神地位就跟你们那时代的明星差不多。经常要上电视排练节目的。”

    “这么炫酷！”余暮惜有些惊讶了。“那是容易当明星了吗？”上个大学当大神都能当明星了？以前，不，在她的时代就算是大学毕业也还要看颜值的。

    “是啊。有能力什么都好说，至于颜值？我们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丑男丑女啊，成年礼的时候每个人都必须要修正颜值及格以上。”

    余暮惜捂着脸，天啊，这个时代连丑男丑女都没有，还强制整容成为美女帅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怪不得她觉得这里的人都没有让她可以吐槽的地方。

    原来是颜值太高了......

    没办法，人就是那么容易被第一印象给误导了。如果每个人都那么美那么帅，那么的确会更在意内在和能力。

    这样想，余暮惜又觉得这个成年礼又是这个时代的必然结果。

    “那我该不会就是这个时代最丑的.......”

    余暮惜担心的事情就这么容易说出口了，然后韩羽非常冷静地回答了让她差点崩溃的答案。

    “是的，成年人之中。”

    怪不得那个什么博士让顾凉寂照顾她，她现在能力还有待加强，而且还成为别人眼中的丑女，原本她的颜值也算是中上。

    果然，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余暮惜都想学着大神戴面具了，她心里难受，没脸见人了。

    顾凉寂回到饭堂，原来的地方已经没看到余暮惜了，只看到韩羽。她本来要打算翻遍整个饭堂，把她给找出来，再数落一顿的。

    “你别找了，她被大神带走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她不是让她等等她吗？

    顾凉寂从心底里感到一股憋屈，悬在半空的心微微疼了起来，好久，才叹了一口气。

    “是哪个大神？”

    韩羽已经吃完了，伸出机器手把碟子丢到了十米以外的回收箱里去，才不以为然地说：“啊？就是什么斯温吧，不是我说他，他还嫌自己招惹的女生不够多吗？就连新来的也不放过，啧，好歹留一个给我也好啊？真没意思。”

    顾凉寂点了一下手腕上的手环，马上弹出来了一个屏幕，她说：“四肢组3号报告，跟丢了实验组6号。”

    “谁是最后接触她的人？”屏幕出现了博士的样子，他正在吃方便面。

    “是四肢组3号。”

    韩羽也跟着向屏幕招手打招呼，眼睛转了一圈，面无表情地说：“老大，我目睹她被大神带走了，大神编号。”

    “知道了。你们休息吧。”博士说。

    顾凉寂把手环关掉了，韩羽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头皮发麻似的，心烦意乱地说：“你干嘛瞅着我一动不动，你眼睛发炎了？”

    “也不是。你对老大有意思吧？看把你急得，不就实验组一个娃吗？我都没急呢，你急什么。”韩羽冷嘲热讽了，他只是看不惯大神的作风和这些围在博士身边的莺莺燕燕，让他心烦。

    他还达不到大神的能力范畴，也比不上博士的至尊地位。

    “你也算是佼佼者，有时候看淡一点比较好。”顾凉寂也不生气，也没有恼羞成怒。她喜欢博士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就算被他猜中了，她也无所谓。只可惜，她喜欢的博士好像是禁欲的男人，那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女朋友。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她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我刚才还在跟她聊到我们这个时代的成年礼呢，正开心，她的手环就来电话了，大神要来接她走了，真是不爽。她不是还没考上我们大学吗？我看，大神都是历届的监考官，她现在的水平过不了的。”韩羽没事就挑着不高兴的事说着，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顾凉寂摇了摇头，也不再跟他说啥，就安静地离开了。她打算要回宿舍睡觉休息一下，然后关闭余热系统。看着她的背影，韩羽也按了一下手环，选中了地图，在按照比例缩小的大学地图里，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会在哪里呢？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走在校道上的余暮惜又打了个喷嚏，已经是第三个喷嚏了。要感冒了？

    “你手指上的绿玛瑙戒指是谁送你的？”斯温忽然开口了。

    余暮惜闻声抬起手，看到手指上的戒指，她记得梦里好像是个温浩逸送她的生日礼物。

    走在校道上，余暮惜看了一眼她手指上的大神口中的绿玛瑙戒指，这个不就是梦中被她掉落地上滚到床底下也没捡起来的玩具戒指吗？

    “哈哈，不是的，是玩具戒指。”她尴尬地笑了笑，说。

    “你别开玩笑了。这个是可以驱动余热系统的绿玛瑙戒指。不是普通的绿玛瑙，你从哪里得到的？”斯温忽然特别认真地问她。

    她也被他这样严肃地问一句，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怎么这个气氛这么诡异，好像她成了什么小偷，而他成了警察似的，连语气都十分微妙。

    “不不是，这个是，是温浩逸送我的啊。”她只好将她梦里的情景还原了，将她生日的前前后后都跟他说了，唯独将韩羽告白的那部分给省略，绝口不提了。

    “哦，看来你的记忆挺有趣的。你去跟温博士沟通一下，让他给你一个解释吧。他才是我们这个世界里顶尖力量的超级大神人物。”斯温说。

    “不觉得很好笑吗？”余暮惜说。“我梦里的人居然是未来的人，你们这里是不是有造梦机器什么的，我们那个时代都有哆啦a梦动漫，这个程度的科技产品，做不到吗？”

    她故意要这样说，因为她感觉到他给她压力了，好像她不去找博士交代一下，她就要成为罪人似的，让她特别难以呼吸。而她的还击，从来都是将接收到的压力原封不动地反击回去。

    两人就站住校道上僵持着，直到斯温的手环从紫色变成橙色了。斯温才隔着面具，对她说：“哈哈，你真好玩。得了吧。快到时间了，我还有个重要的约会。”

    果然，这个大神挺花心的。

    余暮惜摇了摇头，就看到他从他的手环里‘拿出来‘一只猫。没错，她亲眼看到他一手从另外一只手的手环上按了一连串数字，也不知道在输入什么编码，才一会儿就从里面投影出来一只白色的猫了。

    那只猫很快地以**可见的速度，实体化。

    “它叫猫晓辛。或者......叫它猫家十六也可以。”他意有所指地说着，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可惜余暮惜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什么，它叫猫小心？它叫猫小心干嘛啊？它不就是猫吗？”她自以为没有问题的陈述，一下子就成为了大神眼里的蠢萌了。

    “它叫猫晓辛，春眠不觉晓的晓，不是大小的小。辛苦的辛，不是小心的心。明白了吗？”大神这次还难得有耐心地解释给她听了，他自己都觉得今天可能心情不错。

    “哦。”余暮惜跟着重复了一遍。“猫晓辛。”

    “喵！”猫马上对着她叫了一句，就跳到了她的怀里。

    “你别被它萌萌的外表给骗了，我一分钟之内刚做出来的一个机器人，功能还不是很齐全，但是当猫还是足够了。你别跟我抱怨说我丢下你不管啊，让它替我来陪你。”大神临走前，还是隔着面具对她频频示好了。

    余暮惜以为猫晓辛是机器人，那么必定会有开关什么的，抱着它摸来摸去地倒是没有发现开关在哪里。

    猫晓辛挣扎着翻来覆去的，到了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猫爪抓了一把余暮惜的手，鲜血直流。

    看着手背上整齐的三道五厘米的抓痕，余暮惜疼得松开了怀里的猫。

    “我的妈呀，你有没有打针的，会不会感染什么病毒的。”余暮惜自言自语地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变笨了，这个可是机器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细菌之类的？可是它这么像活的。

    “不会有毒的，喵。”猫晓辛站在地上，对余暮惜叫唤着。

    看到它雪白的毛，嘴巴一张一合地居然会说话，余暮惜非常吃惊。果然机器人就是不一样，已经实现了她那个时代的部分幻想了。

    她曾经想过如果猫能跟人类沟通就好了，可惜当时的技术根本就做不到。

    “你怎么没有开关的......”

    “这是实现声控开关，有且仅有属于一人大神斯温。”

    “说人话。”余暮惜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只有斯温叫我活过来就活着，叫我休息我就休息。”猫晓辛说。

    余暮惜忽然来了兴趣了，想要抱抱它，就扑向它，没想到让它给敏捷躲开了。它说：“你太粗鲁了。我拒绝被你抱抱。”

    “我会很温柔的。”余暮惜自己说完都被自己恶心到了，吐了吐舌头。

    猫晓辛站在马路的地上，远远望着她，还舔了舔猫爪子，说：”那么就来玩捉迷藏。如果你能赢，我就回到你的怀里。”

    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人，校道现在居然挺安静的。余暮惜别过脸，说：”不玩。这么麻烦，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可是猫晓辛只是叫了一声‘喵‘，就独自丢下她，跑了起来。她一反应过来，就追着它跑了，这只猫真的是猫吗？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她追着它是因为斯温。

    她忽然想起来，他说‘借’她，而不是给她。

    这只野猫，虽然生性顽劣，可是她要还他的，总不能弄丢它。她怎么觉得这只臭野猫特别狡猾呢，她不想玩，还想办法逼着她玩，真恶劣。

    这种捉迷藏有什么好玩的？余暮惜跑了一会儿就累了，扶着墙壁看着那只猫，发现它被一个彪悍的大汉给捉到了。

    “喵呜。”猫晓辛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她，发出求救信号。

    余暮惜真是拿它没办法，它调皮就算了，还这么会招惹麻烦。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凶的样子，她要怎么跟他交涉？

    “额，帅哥，这个，这只母猫，还给我行吗？”余暮惜硬着头皮走近他，尴尬地开口了。

    剽悍大汗就站在花圃旁边，一手提着猫，他粗眉方形脸，对上她的视线，说：“这是公猫。你是哪个组的，编号多少，怎么没见过你，这样随便乱走，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就奇怪了，顾凉寂、温博士或是大神斯温他们怎么没提及过这些。

    余暮惜哪里知道她是哪个组多少号的，看到他那么严肃，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她心里暗暗不妙，想着顾凉寂似乎叫她呆在饭堂里别到处跑，可是她没听，现在晚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好打发的样子。

    ”咳咳，你又是几组？几号的？我是斯温的人。“硬着头皮，余暮惜觉得还是报上大神的名号比较安全一点。可能很少人知道顾凉寂。而温博士地位似乎太高了，估计说了也没人相信。

    男人终于还是略带迟疑的口气问：“斯温现在不是正在比赛吗？你说你是他的人，那你怎么没去给他助威？”

    “哈，这个......”他刚才不是说了要去约会吗？怎么又说他比赛，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在试探她呢？可是她刚才明明听到了他说约会，难道他是在哄她？

    一下子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才好。

    余暮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双手摩擦着掌心。不小心碰到了手环，自动弹出了一个通讯系统，上面显示着斯温的模样，就像是她生活的那个时代的视频，但是手环投影出来还是高超的科技水平了。

    “有什么事啊？小可爱。”斯温隔着面具，淡定地说。

    “斯温？真的是你！这个又是你的第几个女友呢？”男人一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一边用揶揄的口气笑话她。

    这可轮到余暮惜尴尬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这一切，就算事实不是那样子，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办，被眼前这个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她还能不能活下来.......

    斯温也注意到她很担忧。

    “啊——她啊，她是我的新宠啊。小惜，我不是让猫晓辛陪着你玩儿吗？我才走开没多久，你就跟这个男人说话啊？”

    男人露出惊讶的神色瞅着她，就像是看怪物一样，似乎觉得以她平淡无奇的颜值居然能得到大神的青睐，想到她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强大实力，让他无法平静下来，看她的眼神也一百八十度转变。

    “不是不是，”男人似乎怕他误会，怕得罪他了，焦急地解释。“她只是路过，我帮她捉住了那只小猫。她脸上都被猫抓伤了，我担心她一个人抓不住猫，反而弄得自己浑身是伤。”

    “啊，这样，似乎挺关心我的新宠的呢。那就有劳你带着她来参观一下，我的比赛现场了。还没到时间呢。”投影画面里的大神斯温坐在悬空的凳子上，喝着一杯咖啡。

    “是是。我乐意之至。”男人对着屏幕鞠躬了。余暮惜忽然发现在这个大学里面，普通大学生对大神还是蛮敬畏的，不是那种单纯的崇拜，好像还夹杂着一种害怕被伤害的敬畏。这是为什么呢？

    斯温喝完了那杯咖啡就眼神瞥了一眼我，我还没说什么。

    “真的很抱歉。我马上带她去。”男人就满头大汗了，还把猫塞到我的怀里，诚恳地说。

    我在上高三，因为中秋节前一天晚上就放假了，我特别高兴。

    甚至还趁着课间，打电话给爷爷说：“我要吃番茄炒蛋。”

    老师也很热情地布置了很多作业，不忘唠叨我们：“作业是一定要完成的啊，到时你们上了大学，就会怀念高中这种痛苦了。”

    ——去去去，谁会怀念高中这么累，我摇了摇头，头上的头发也跟着摇摆了一下。

    真开心，我想吃到廉价的豆沙月饼，想吃的柚子，关键是在外打工的父母会回家。

    柚子是什么味道的，我都差点忘了。去年的中秋节，我因为柚子跟表弟吵了一架，他说：“你真讨厌，我比你小，我吃完了柚子，一块都不给你又怎么样！”

    我当时忍不住就甩了他一巴掌，说：“你干嘛这么贪心，吃得比我多，没关系，好歹留一小块给我啊，一小块也不给我......”我还想说，这是我买的，他拽什么。

    凭什么我努力兼职攒到的钱买下来的柚子，他就要吃掉了本该属于我吃的那一份。

    爷爷当时还骂我：“你怎么这样不懂事，不就是一个柚子吗？”

    连母亲都偏袒表弟，说我：”你如果到了外面，吃亏的可不止一个柚子那么简单，憋着憋着就过去了，看开点。”

    父亲就拍了一下表弟的脑袋，也说我：“你要知道你是当表姐的人，你这样怎么能当他的榜样？你比他大！“

    去年的中秋节一点都不快乐，我以为今年应该会快乐一点的。

    于是，放学铃声一响，我就跑得超级快。路上看到了帅哥，我都不看的，想要回到家就抱着电视，追着电视剧。艺人就是演戏，可是我们甘心被他们骗，就爱看他们演戏，戏好看了，就算是假的，也想看。

    温浩逸叫住了我，我本来连他都要忽略无视掉的，但是他伸手抓住了我。我没好气地回头看他，他的父母还欠了我家钱没还，他还整天穿着新衣服装酷，他也经常换新手机。

    “中秋节到了，赏个月饼给我啊，或者柚子也行？”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比我大，你要让着我的。”我恶趣味地学着我爷爷的口吻，嫌恶地看着他。还想坑我买月饼或者买柚子给他，我都是学生，哪来的钱，现在是高三，超忙，又不是高二，还有时间玩。

    “那你不会带我去你家吃你．．．．．．的月饼啊？“他还故意停顿地这么尴尬的节骨眼。这人怎么说话的？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敢来，你就来呗。“

    我以为他只是说说的，没想到他还真的跟来了。我还回头笑话他：“怎么，跟踪我啊？”

    “你不准我跟你同路吗？这路没规定只有你一个人才能走吧？”他说得可认真了。

    晚上，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灿烂花朵。我站在楼顶看到街道上他和女生玩得很欢。他陪着别人开心，也没来陪我。

    骗子。

    后来，我再也没等过他。

    我最喜欢高中时代的周末了，那时候连早上晨跑都是一种快乐。不过，奇怪的是，每次我跑步都会巧合地偶遇到温浩逸。

    以他的意志力来说，他居然会去晨跑，实在太难得了。至少我每次看到他和不同的女生亲热，我就觉得他的意志力超级无敌薄弱。

    不过我选择没看到他。

    继续跑我的路，不顾别人如何荒唐，又或是如何忧郁。有时候，看到他笑得那么夸张，会有一丝觉得他心里在哭的错觉。

    然而也仅仅维持十六秒的错觉，很快就会被他的花心的外表给嫌恶了。

    我跑累了，就停了下来，想要休息一会儿。而他也跟着停了下来，拿着他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就调戏我：“你跑步的时候就像只熊猫走路的样子，让人真心想笑。”

    啧。连笑我都不忘形容我跑得慢还嫌弃我胖！这个男人真是够了！

    “我上高中，你不上学就去工作啊，你怎么这么闲！”我开始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做什么不正经的勾当去骗别人的钱，一般努力工作的人应该都会有大部分的时间放在工作上。

    “是吧。我是公司老总啊，我当然闲。”这人吹牛也不打草稿，他要真是这么有钱，他早就应该还钱给我家人才对。

    我就别过头不理他，好一会儿，他可能觉得没意思了，他就离开了。我也往我家走回去。一路上都有其他跑步的老爷爷或老奶奶，我开始觉得这个小区里的人都挺长寿的。

    周末的中午，我先睡了半个小时午睡，醒来就看到爷爷煮了自家种的地瓜，趁着热吃，还抱着书本坐着窗边看书了，边吃东西边看书，特别有劲儿。

    渴了，我还去煮开了水，泡了一壶便宜的茶水喝。爷爷每次看到我这样，就说我：“你知不知道这茶叶五块钱一大包，你每次要多泡几次才不浪费知道吗？还有，茶叶渣还有其他的用处，比如用来洗手，手是会变白的，用茶叶渣泡袜子也可以去异味......”

    我差点连口里的那口茶都吐出来了，他跟我说袜子。男生的袜子不知道多臭，一想到温浩逸的袜子，我都要差点呕吐了。

    “啊啊啊，爷爷，我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我也不会松懈，必然要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我打哈欠了，才开始去洗澡。每次我洗澡的时候，爷爷就会各种催我洗快点，不是说要小解，就是说要上大号，我已经被他催得习惯了，一次他没催我，我还洗得特别久。

    睡前，我还要戴上耳机听了一遍柔和好听的歌曲，上了一会儿网。不知道为什么，网上总有几个粘着我的人抓着我不放，我偶尔也会怀疑会不会是温浩逸，但是很快就会释怀。他又哪有时间陪我，他都要泡那么多不同的美女，而我可能只是他碰巧遇到的人而已。

    不过我也还是习惯在网上抒发心情，因为现实没有什么朋友了。

    我最喜欢黄金周的国庆节了。

    同学们都约好了要去哪旅游了，而我还没想好，就已经被温浩逸给抓住了。“你还能去哪，去打工啊，我没钱啊，快去打工给我钱花。”

    这人还能再离谱一点吗？还能再令人讨厌一点吗？他欠我的钱，还想要我给他钱花！

    我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模式和想法，他既不是我的男友，也不是我的亲人，若是我的男友这样对我，我也有点吃不消，这么穷的学生也养不起一个社会青年；若是亲人，那更是恨铁不成钢了，怎么成天想着怎么坑别人的钱，他不会好好去工作吗？

    不管他了，抓着他手里我的背包就往我家的方向跑，就算他在学校门口堵我那又如何，我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他凭什么要花我的钱，他有手有脚的，还这样对我，简直让人气愤。

    记得老师跟我说过：“一个人本性是有点恶劣的，才要去学校好好读书，把恶劣的习惯改掉，收敛所有的恶意，克制自己的愤怒，不要随便伤害别人，也不要随便让人欺负。”

    我不想令那位老师失望，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凶他，可是他总是一而三，三而再地挑战我的底线。

    就连我跑了，都还让我担心他会不会追来。然而，我回到家了，焦虑地打开门，关上，也没听到门外有什么动静。或许，他也就只会吹吹牛和坑人，这样的人的脑里才只会整天想着泡哪个美女，每天都不一样吧？

    我甩了甩脑袋。

    结果，放假的当天晚上爷爷去打麻将，把原本给我的学习资料的全部钱都给输了。他还好意思对我说：“哎呀，你有手有脚的，不会去趁着放假兼职挣钱吗？”他花掉的是原本我父母给我的钱的！怎么我的身边的人都喜欢欺负我！

    没错，如温浩逸所说的，我连国庆节黄金周都要工作，实在是太累人，又气人了。

    他那个乌鸦嘴，我本来还想着整天抱着电视剧看的，好像偶像剧又出了最新的电视剧了。我一边给顾客端菜，一边看了一眼电视。

    温浩逸出现在餐厅里，大吃不喝不说，连买单的时候，还厚着脸皮说：“哎，我忘记带钱包了，老板，这帐记在余暮惜那啊，我跟她很熟的！”

    “不不不，老板，我跟他不熟......”我还没说完，他就挣脱开我的手，跑得比鬼还快。长得帅还这么厚脸皮，这人不去当演员太浪费资源了.......

    被他坑了之后，因为我是当临时工的，回家路上看到别人贴着招收发传单的学生。我也去联系了店长，戴着他们店里的帽子，抱着一堆传单发。

    走在街道上，我看到一人就发一张。有些人接了，也有的人拿着就丢在地上。

    温浩逸向我伸手，我没好气地丢了一张给他，他还继续伸手，我就瞪他。

    “干嘛，我用来烧火啊，还可以用来垫地上坐着多好......”

    我们高中的光棍节没有放假，只不过网购都可以剁手了，同学们都忙着买好吃的，好玩的，就是不肯收手。

    “我们不买东西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难道连这天都要看情侣秀恩爱，我们吃狗粮么？”

    他们说的也没错，然后我就要忙了。

    我中午回家吃完饭，看电视剧嗑瓜子的时候，爷爷跟隔壁家的王叔叔在玩扑克牌斗地主，输了钱，对我说：“娃啊，我把你的校服费都输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输了好多次了，你就不能不赌博吗？什么时候才能想通赌博就是坑人容易输的，收一下心啊！”我生气地站了起来说他，一不小心撞了一下桌子，把桌子上的瓜子都不小心得抖到地上去了。

    哇，好浪费。我心疼地看着地上十几颗还没磕的瓜子。

    “去去去，大人做事，小孩子一边去。”王叔叔没好气地说。

    这个王叔叔也是整天赌博，不务正业，留着老婆去餐厅当洗碗妹也是让人心寒了。我也懒得说他了。

    “你懂什么？我要是赢了啊，就有钱买很多瓜子给你吃了，你懂么？”爷爷睨着我，用‘你不懂我的鸿鹄大志’的眼神看着我。

    谁要他的瓜子啊，我的瓜子都掉地上去了。输了我的校服钱，还好意思说我。

    没劲。

    我臭着脸去学校了，老师上课讲正课前都要先统计交校服费的人数，点了我的名字，说全班只剩下我还没交上去，催我快点交。

    全班同学各种眼神看着我的那一刹那，我特别尴尬，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嗯，我知道了。”我红着脸说。有些成绩差的同学经常被点名批评，其中一个同学趁着下课那空档就笑话我了：“你也有今天啊，被点名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就别那么努力学习了，何必呢，你每次都差不多满分，我差不多零分，这差距太大了，不觉得很伤我吗？”

    这人怎么回事呢？他不努力，还不准别人努力了！我懒得理他了。虽说有点抱歉，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不努力学习，我也是会被挨骂的。

    上次差了一分，我就被父母的电话骂了，说我连满分都拿不到，说我这么粗心怎么对得起做苦力活的他们......

    我也很难过的。

    于是，光棍节当天，我想到学校的小卖部一定非常忙，去看了一眼，果然招收在校生当兼职，我马上就去报名了。小卖部的店长认得我，因为他的儿子成绩全班第二，经常在他面前提及我都咬牙切齿的。他聘用我了，好幸运。

    我不停地从仓库里搬着货物出来补全货架上的空缺，却看到了温浩逸笑着跟我打招呼还抱着一堆零食去买单，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啊，老板，这些算在那个......那搬货的女生的账上，我跟她很熟的。”

    我欲哭无泪地反驳说：“不不，我不认识他......他自己付。”

    高中时代的圣诞节，完全是情侣秀恩爱的节日。

    我都有点害怕回家了，想到爷爷该不会又是在节日来一次特别疯狂的赌博，然后又要输了我的资料费什么的，那我又不是要忙了。

    路上，我无意中瞥见了温浩逸拿着德芙巧克力递给一个陌生的女生，我还是特地跑去小卖部买了五毛钱的巧克力吃。

    只有巧克力的苦涩味道是我永远都体会不到的美好。

    我不喜欢苦瓜味道、咖啡的苦味、茶叶的苦涩。连泡茶喝都要放糖的怪物就是我，每次爷爷问我：“我们家是不是有老鼠？为什么糖那么快没了......”

    “有猫啊，有猫。”有四五个邻居家里都在养猫，唯独我家里不养，原因是我爷爷说了，连我们都没法每顿饭都有鱼，凭什么让猫每顿都吃鱼。

    我居然反驳不了。

    只好偷偷地关注着邻居家的猫。我很喜欢它，但是我永远都得不到它。

    放学了，我也死守在教室里，完成了作业，就走出教室，没想到撞上了一个男生，他似乎是我的学长，我瞥了他胸前的校章一眼。

    ——韩羽。

    我不认识他。

    “对不起。”我低头道歉。

    就算我冷冰冰的，若是错了，我就会道歉，这是原则问题。

    对方居然也跟我一样冷漠，也不回应我，就跟我擦肩而过了。我才发现地上有一块德芙巧克力，好像蛮贵的。我捡起来就转身喊了他：“韩羽学长，你的巧克力——”

    他也没停下来，我边追着他，边喊着：“韩羽学长，学长，韩羽，你巧克力掉了！”

    我很快就追上他了，他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瞅着我，就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敢情我该捡了自己吃掉吗？

    “刚才我叫你那么多遍，你没听到吗？”我以为我这个女汉子的嗓子够大声了，虽然平时冷冰冰不怎么喜欢说话。

    他扬起好看的眉，也没接过我手里握着的德芙巧克力，说：”这个是我送别人的，对方不要了。你捡到了就是跟你有缘分，送你吧。“

    这个，我能不要吗？我为什么要拿别人不要的啊，我好欺负？

    然而我还真的没吃过德芙巧克力。我竟然说：“谢谢韩羽学长，祝学长越来越帅，有人喜欢，桃花运越来越旺，过得越来越好，逢考必过......”

    他就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跟我擦肩而过。这个人，真冷。

    跟我平时有得比了，我也不跟他客气了，撕掉了包装袋，吃了。那味道很醇厚，仍然还是苦涩的。

    五毛钱的巧克力居然还比这个还甜一点点。

    不能理解有钱人的享受，或许这个质量是好一点。穷人没法经常吃，是品不出那种美好的。

    我吃着德芙巧克力才吃了一半，就看到了温浩逸站在校门口一脸阴沉地看着我。还是要回家的，因为我没饭吃。

    他出手好快，抢走我手里的德芙巧克力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气得我追着他满街跑。

    元旦晚会的节目表演，有我的份。真是无语了，本来是没我的份的，我是候选人。为了以防万一到时临时出状况，就需要我这样的无处可吐槽的人才来收拾烂摊子。

    只是，我怎么就被分配到小丑的角色去了。真心累。面对台下那么多的观众，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某个艺人综艺节目挺阳光的，却也是患了抑郁症而自杀死了。

    我偶尔也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如果我有一天也变成这样的话，我的父母会不会丢下远方的工作，常常回家陪我面对面说说话。很快地我就摇头否认掉了，即便我从来就不敢这样奢望过。

    抱着道具去会场，路上不小心又撞到了一个学长。这次是他往我的方向撞来的，走路都不看路的，还死盯着手机看。

    我当时在想温浩逸应该不会混迹到高中看我表演的吧，走神了，就没闪躲及时，被他撞到了，满怀的道具就混乱地散落到地上了。

    对方也挺好心地帮我捡起来，我没听到他说抱歉，直到他捡起来还给我了，也仍然没有说，我就有点在意了，叫住了他，问：“你不会说抱歉吗？”

    “嗯？”

    “我说你既然做错了事情，为什么你就不会对我说抱歉。”我不高兴地说。

    “哦，抱歉。”他敷衍地应付了我，就要离开。我犀利地看了他的校章一眼，他叫韩羽。他这个性格怎么那么像某人？有点熟悉。

    我演练的时候还是蛮流畅的，各个角色都能顺利通关，其他的同学虽然不是很喜欢我，但是这次，也没有排斥我了。我想元旦应该是个好日子。

    可惜，元旦晚会当晚还是出了状况，　那个女生生理痛，请假在宿舍休息了。原本不需要我上场的还是要我上场了。我就在想她该不会是昨晚喝的凉粉太多了，凉着了吧。

    我跟其他的同学一样被叫去化妆，继续演习了几遍，熟能生巧。同学们都在向我们挤眉弄眼地鼓励，我有点不习惯。太暖了。

    坐在台下的座位上坐着，我发现其他系的表演太精彩了。心里倒是有点不放心了，我跟其他人平时都不怎么互动，万一在台上没能好好表演可怎么办啊......

    忽然，我的肩膀被后面的人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俊俏的帅哥，那人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倒是有几分像学生了。

    “温浩逸！？”他怎么会混进来了。

    “看你出丑啊！”他嘿嘿笑着回答了我心中的疑问。倒是他这样一说，我一点都不紧张了，刚才紧张的自己就像是个笑话似的。

    这人老是纠缠着我互相伤害，我向他丢了个鄙视的眼神说：“看我待会在台上秒杀全场，帅哭你。”

    我逞强的语气倒是赢来他爽朗的笑声。

    结果，我们班表演还真的顺利获奖了，名次第几不重要。我向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奖状，他却拍我头说：“你老了一岁了啊。”

    新年一到，我就忙个没完，超级累的，还要笑脸迎人。苦中作乐的唯一的快乐，就是父母要挤着长途汽车回家了。

    新年的车票涨价了。

    新年的菜都涨价了。

    新年的熟人都多了。

    新年的兼职工资也涨了。

    为了新年的父母有钱发红包给邻居小朋友们，我也要努力做兼职。连新年都不放过的兼职，是销售行业的，那时候别人都在花钱，而他们都在挣钱。

    我在超市里面当寒假工销售员，搬着重量级的可乐八大瓶，从仓库搬到货架前，剪刀剪开了塑料包装袋，一瓶瓶摆整齐。

    货架上的饮料摆好了，冰箱里面的饮料又空了。等我把冰箱里面的饮料加满了，新年的糖果又空了一大半，我就去找糖果去了。等我打开糖果下面的柜子，跟蟑螂斗速度，让它给跑了，好不容易才把独立包装的散称糖果加满了，发现货架上的饮料又空了不少．．．．．．

    于是，我忙个不停。

    有素质的顾客还是不少的，偏偏有几个就喜欢找茬的顾客，因为我年纪最小，所以他们就找上我。

    温浩逸穿着流气的衣服，指着可乐对我说：“帮我拿来。”

    我都在忙着摆货，他只差两步远，也要指挥我，我真是服了他，不过顾客都是上帝，所以我乖乖地拿起来递给他。

    “我叫你帮我拿雪碧，你拿可乐给我！？你眼睛瞎了？”新年人人都是喜欢听好话图个吉利的，他就爱损人。

    我心里不爽，倒也是好好地去帮他换回来了，说：“抱歉，我看错了。”

    这事还没完，我以为他就这样去买单了，没想到他买单还要说一句：“那个妹子新来的？做事怎么这样不利落？我叫她拿可乐，她居然拿了雪碧！”

    收银员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说：“先生，这个是雪碧。要买单吗？”

    “啊，我说错了。当然买单，我想说，我刚才想叫她拿雪碧，她居然拿可乐．．．．．．”

    “既然您都会忙中有错说错话，我们店里的售货员也是很累的，忙中有错也是正常，麻烦您多多关照，谢谢惠顾，一共五块八毛。”收银员的一番话，让我有些感动。果然这个世上，公道自在人心。

    温浩逸摸了一下口袋，忽然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对着我的方向大喊了一句：“暮惜啊，你有钱吗？借我六块钱．．．．．．”

    这下子，大部分顾客和工作人员都看着我，包括刚才帮我说话的收银员，都用那种原来你的朋友过来找你茬啊，那眼神刮地我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没钱，你欠我的还没还我呢！你快还我钱，我没钱过年了．．．．．．”我实在受不了他了，连新年都要这样坑我。

    他勾唇一笑，又摸出了十块钱给收银员，说：“哎呀，我又找到了。原来她在这里也会有人帮她说话啊，我好像还不够恶劣吧？你多大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我　一听到他说这种话，心里就冒起了无名火。

    别人有没有男朋友关他什么事啊？我愤愤不平地用力拉扯着箱子，掏出一瓶瓶饮料摆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到。

    我是个冷漠的人，不要生气。

    对自己暗示以为多少有点效果的，没想到被同事用怪异的眼神问了一句：“你跟箱子有仇吗？好好的剪刀不用，非得用手撕？看你的手多......可怜。”

    “没。”我愣了一下，才回答了她。

    的确，解决事情都有轻松一点的方法，为什么偏要选择让自己难受的方式。

    太累了，汗水都要滴眼睛了，眼睛会疼，我不顾手上的污迹，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和脸。

    “哈哈哈，你好丑。”温浩逸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笑我。

    我怎么觉得他好闲，整天都能看到他，我说：“是是是，你最帅。麻烦你让开，我要去仓库。”

    “你成花脸猫了，你那么喜欢猫，为什么你不养猫啊，养肥了给我吃啊......”他老是唠唠叨叨的。

    我绕过他，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发现我的衣服图案的确跟猫有关的，不过他这样说话，我欢喜不起来。

    回到了家，父母都在忙着做饭拜神，我把挣到的钱给母亲，父亲就眯着眼说：“怎么就这样一点......我也要花钱的啊。”

    我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脸，说：“知道了。我挣到了再给你。”父亲才闷哼了一声，拿着鞭炮燃了丢到了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很痛快。

    除夕的当晚十二点正也接到了两条不同的陌生号码祝福我的短信，因为不认识，我就没回复。

    爷爷和父母想要喝饮料，在家里，我无疑是要跑腿的那个人。只好乖乖地又跑百货超市去了，同事看到我就笑一笑，我感觉这笑莫名其妙的。

    去结账的时候，居然看到了温浩逸在收钱。他怎么成了收银员了？

    “怎么，看到帅哥就看呆了？五块八毛，快点啊，你不是赶着回去吃饭吗？”温浩逸一身正经的制服看起来特别有范儿，帅气又邪气。

    摸出了六张一块钱递给他，他摊开那皱巴巴的人民币，放入收银台，我盯着他看，说：”还有两毛钱呢？“

    “干嘛，你以为我干嘛在这干活，当然就是为了吞你那些零钱的了。两毛钱，孝敬我的，知道你对我很好了，不用解释。短信费都要两毛钱呢。”

    温浩逸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短信费关我什么事！？还有！两毛钱也是钱啊！十个两毛就是两块钱了！我本来想要跟他据理力争的，可惜我后面的顾客已经用不耐烦的语气催着我了：“两毛钱而已，用不用这样，快点行吗？”

    看着陌生人那一脸嘲讽的样子，我瞪了一眼温浩逸，抱着大可乐就走。

    回到家了，母亲也会关心我几句，问我都在哪里兼职了，都挣了多少钱了。而父亲也没少问我把钱花哪里了。

    正月十五，是元宵节。那个节日特别多人买汤圆煮着吃，每年当天去晚了一点就买不到汤圆了，所以我一大早就要去买。

    如果我们家有冰箱，其实可以提前几天买的，毕竟汤圆是急冻食品。

    到了超市里面，我买汤圆，才发现也在买汤圆的男生似乎是一个挺眼熟的学长，好像叫韩什么的来着，我也忘了。我打开冰箱在他的身边也翻找着汤圆，有芝麻味的，可是我要找花生味的。

    翻了十几包都是芝麻味的，我有点急了，心想难道这冰箱里面就只有芝麻馅儿，没有花生馅儿的了？

    记得爷爷说不喜欢芝麻馅儿煮着煮着就露馅了，整一锅里全黑了，新年就图个吉利，他不喜欢一锅黑的，于是我的父母也不喜欢......

    “怎么就没有花生味儿的......“那个学长说出了我的心声。我本来也想说是的，可是很快地，我察觉到不对了，等等，他怎么也要买花生汤圆了，那不就是跟我争着买花生味的汤圆了吗？

    真心焦虑啊。

    我更加卖力地翻着一包包汤圆，大有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花生味汤圆的气势。他倒是越翻越慢了，我翻地有些心灰意冷了，都翻了半个小时这么久了，手指都冻得又红又疼的，我还没放弃。

    “姑娘，要不然，买包芝麻味的吧？”收银员冲我嚷嚷，这熟悉的调戏语调让我不回头也认出来这个人是谁。

    ——温浩逸。

    他还真是闲着没事干啊，我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话，也当做没看到他，继续翻找着我想要买的花生馅儿的汤圆。

    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给翻找中了一包花生味的急冻汤圆，看得一旁的学长都狐疑地说：“该不会是只剩下你这一包吧，我比你先到找了一个小时都没找到......”

    “哈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得意洋洋地去买单了，付账的时候我发现温浩逸似乎比之前更帅了一点，也不知道他上哪里弄到钱老是穿新衣服，不像我，两三个月都没买过新衣服。

    “你捡到老公啦，笑得那么开心，真是的。”温浩逸用袋子帮我打包好，也不忘记奚落我一句。

    我白了他一眼，说：“比捡到老公还要开心。”谁要是跟他在一起，就算不被气死也会整天陷入骂架里面了，真心累。

    回到家去，我赶紧把急冻的汤圆下锅里面煮了。

    只是爷爷和父母和隔壁家的老王叔叔在打麻将，我一边洗着碗一边煮汤圆，其实他们都应该知道我下厨是非常可怕的，毕竟我煮出来的东西连我自己吃了都会拉肚子。

    结果，我才一下锅，我的母亲马上就想到了事情，就冲进厨房，把我赶出去了，还一副怕了我的样子说：“你别忘了，上次你煮荷包蛋都把蛋壳碎都煮了，那么碎小的东西要是吃进肚子划破肠子可怎么办啊？”

    被她这样一说，吓得我乖乖地去饭厅里看着他们打麻将。

    清明节前，学校组织我们要去扫墓，尤其是战魂性质的捐躯烈士。简直是英雄啊，跟我印象中的某人不一样，他就只会泡妞虚度光阴，而人家都已经做了一番事业了。

    清明节当天要放假的，下着朦胧小雨。

    父母没有回来，打电话跟我说要跟着爷爷去扫墓，他们要加班，很忙。为了不饿肚子，我也只能在电话里答应：“我知道了。”

    因为天空都是灰暗的颜色，连风都是静止的。

    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想我会拒绝去扫墓的，因为我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原因是，温浩逸这个死混蛋，每次我晚上大姨妈肚子疼睡不着打电话吵醒他，他就讲鬼故事给我听，吓得我连厕所都不去了，都是白天天亮了才跑去上厕所。

    “哈哈哈，你胆子好小。听多一点鬼故事，你就不怕啦。你说我如果死了，你会不会哭呢？哎，恐怕也只有鬼才喜欢你。”温浩逸在电话里这样说的时候，我本来有那么几秒钟淡淡的忧伤，可是都被他最后一句话破坏了心情，忧伤也荡然无存。

    “鬼才喜欢你。”我反驳他说。

    我发现，他特别擅长惹我生气淹没我的忧郁和冰冷。

    祖先的墓地在一个山岭上，每次扫墓，我都不知道山上还有那么多的墓碑。想起来奶奶的墓志铭好像是这样的一句话：与其生气，不如生孩子。

    我爷爷每次说起这事就哈哈大笑，我就笑不出来了，这什么逻辑啊。

    奶奶有很多个孩子，好像五六个吧，但是扫墓也只有爷爷带着我这个孙女去。去年的人比较多，都是请假都要回来扫墓的，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人。

    “孙女，你上山的时候，我给你准备的辟邪符有带着吗？“

    “有啊。”我惦记着的。他可能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一件事要唠叨十遍，我听着都要冷漠着耐着心回答他。

    我也会担心我的父母以后年纪大了，也会忘了东，忘了西。

    最好不要忘记我，这样我还能好好照顾她们。

    拜祭的时候，我拿着锄头把草都铲了一些，爷爷燃了香递给我，我就放上去。我拜了拜，就说：“求祖先保佑我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学......”

    “如果保佑有用，全世界的娃都不用认真读书，天天拜神了......”爷爷听到了马上就数落我了。

    又是他叫我拜神的，我说了，他又打击我。

    站在一旁，看着爷爷也弯腰拜了拜，他说：“求神保佑这个世上绝对不要有鬼......”

    他这话真是别扭。

    “爷爷.......”我有些不太自然地问他。“这世上有鬼吗？”

    “没有啊，绝对没有！”爷爷瞪大了眼睛说。吓得我都不想看灵异小说了，到底有还是没有啊，可是他这个态度这么坚定，我也不好再问他了。

    我跟着他下山的时候，又遇到了韩羽学长。韩羽学长只是冷漠地与我擦肩而过，我没叫他，他也没叫我。

    我忽然被一个人一巴掌给扇醒了，睁开眼，还看到了爷爷。眼泪就流了下来，抱紧他，说：“我回来了吗？”

    又是一场梦。

    并非韩羽和温浩逸是梦，而是穿越到未来才是一场梦吗？那我要怎么办，居然对未来的那个蒙面男人感到好奇，还是我对于梦里面的所有都有所留恋？明明当时可是盼着回来见到爷爷他们的……

    “你哭什么啊，啊？我打你，是因为你睡了好久了，都睡了一整天了，差点以为你醒不来了……还不去大学！寒假都过完了。还想赖家里？你能挣多少钱？养得起全家人吗？”

    果然是一场令人害怕的梦。

    我尽量努力起身，下了床，像逃离猫的追铺的小老鼠一样钻进了厕所里面，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特别大，像是要淹没整个世界一样。

    吃着地瓜，伸手拍了一下肚子，好像也是饱了，我就带着整理好的行李，去坐长途汽车了。坐在汽车上，我才发现梦里的违和点——火车，我在梦里坐着火车去到的大学，走到门口就穿越了。

    在那个没有父母没有爷爷，只有温浩逸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余热系统的世界里，我感觉我在那里就像是一只白老鼠，等待随时的伤害。

    庆幸着我仍然能够回到原点，在这个每天都在战斗非常疲惫却倍感熟悉的世界里，我终于回来了。

    有一种归属感。

    特别地欢喜，热泪盈眶，仿佛又无人可倾诉。唯一可以想到倾诉的人，除了讨人厌的温浩逸，也只剩下韩羽了。

    可是……他也在大学里面。

    我望着汽车窗外的蓝天水泥地，心里跳地很快，耳朵里听着熟悉的流行曲，总是能随意地哼一两句倒背如流的歌词。再怎么艰辛，满目疮痍，那也是我熟悉的世界。

    偶尔还听到一个大叔在车上大声地讲电话，咒骂着：“都什么人啊，我说了多少遍？我没钱了，叫你还我钱，搞得我还像是你孙子一样！你还不还！？”

    也有女生在讨论着班上哪个男生最帅，嘻嘻哈哈地说谁谁可能暗恋着自己之类的话。

    太熟悉了，这一切。才是我生活的世界，我忽然觉得，在一千年以后的未来的自己，根本就找不到自己活过的痕迹，要怎样苟且偷生才能躲避过那些高等高科技人才的玩弄，我无法想象。

    若是回到了古代，或许我还能用现代的科技和先进思想去蒙混过日子，去到未来，简直是没有活路了。那种什么考试，我能过吗？我忽然觉得现代的那些应试教育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下了公车，我就上了一个大叔的摩托车，听到他打趣地说：“丫头啊，你又来了啊。”

    我可不认识他，连一个笑容我都吝啬给他，淡淡地说了地址和问了价格，衡量一番对方没有坑我，才心甘情愿地让他载着。

    去到了大学门口，我把钱付了，才发现真正的难题才出现了。

    我居然不敢走进大学。

    噩梦的根本原因就是走进大学的那第一步，我就眼前一黑，所以我有阴影了，生怕我再踏入一步，就会再次回到余热系统的时代。

    我以为我可以的。

    直到到了大学门口，我才发现我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勇敢。忽然间发觉自己只是一个小女孩一样，都是那么懦弱胆小。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学长发来的短信：“你在哪里？”

    我马上就回复他了：“我……在大学门口。”他这么高冷，难得他会问我一句，不回答好像不太习惯。我还是要回答他，因为这个世上我们都是一样冷，深知遇到知己都会珍惜。

    守在大学门口，就像是那些徘徊在大学门口的零食贩子，吆喝着同学们买他们的半斤八两商品，就能有所盈利似的，而我本来就没钱，可是仍然还是要守在门口，只是还不敢走进去。

    说出去可能会笑掉别人的大牙了，因为噩梦一场，就有了阴影。连小孩子都会忘记梦里发生的一切，我一个大学生居然跨不过这个坎。

    自嘲一句，我确实有点窝囊。

    应该好好反省一下，我以后该怎么过日子了，不能整天想着睡觉，结果都把时间浪费在做梦去了，反正醒了除了多了一些虚假的记忆，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多希望我可以更坦诚一点，而不是这么胆小。

    我低着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头，如果石头焐久了也焐热不了，那我呢？没来由地想起来，温浩逸的那句话——“我把我自己燃烧殆尽，余热都是给你的。”

    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就被动地往大学里面走。

    是韩羽学长。

    他的气息很干净，比起温浩逸身上各种女人的味道，我感觉韩羽的禁欲气息能让我多少平静下来了。我还没鼓起勇气，就因为他拉了我一把，我已经走进来了。

    “如果你需要别人拉你一把，那就想起我吧。”韩羽就站在我的眼前，看着我。想起来，我跟温浩逸也是有点仇的，他的父母欠债不还逃了，他也不还钱我，老在我的面前跟其他女人恩爱，让其他女人来找我的麻烦，如果纠缠我也是他喜欢我的表达方式的一种……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报复他的办法，忽然就对学长说：“你还喜欢我吗？”

    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记忆汹涌澎湃，我却在这一瞬间发现自己的冷漠原来也是无情的一种。

    “倘若你是想利用我来报复温浩逸……”韩羽静静地看着我，声音也是干净利落地打破了空气的流畅度，让我屏住了呼吸。

    “那么，我会为你所用。甚至成为你的军师，如何？”韩羽的眼眸很亮，就连白色衬衫都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花香味道。

    我怎么会觉得他好像心情很好呢？好不容易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报复那个人？或许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过来，我才不会喜欢他那种人。

    韩羽就那样成为我的男友了，连他到底有没有还喜欢我，我也不清楚。隐约感觉得到他对温浩逸有敌意，我也有一刹那的犹豫。

    “怎么，你还喜欢他吗？”

    “没有啊，怎么可能。”我反驳地速度就像是逃命的老鼠一样。要知道，我喜欢猫，却从来都不曾喜欢过老鼠。可惜，爱偷腥就是猫的本性，喜欢猫却渴望猫学狗一样忠诚的本身这件事就不见得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韩羽一定足够了解我，才能把握得了我，连我的答案他都能猜得到。

    “那不就得了。”

    他冷淡地说。

    那一瞬间，我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他的反应太冷淡，如果我只是需要一个伴去复仇，那么他会是很好的人选，我不会伤得了他。如他所说的，或许他比我更机智，会是我的军师。

    “嗯。“我也恢复了我那漠然的本来面目。

    我去到教室，玩着手机，有网上的人问我，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我总不可能说因为有了报仇的盟友，而是很暖地说了一句，因为我有男友了。

    一群人表示羡慕嫉妒恨，完全不晓得我也不见得有多开心。不过一想到伤害我的温浩逸以后吃醋地到处喷火，我居然也会稍微平静下来了。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和韩羽学长也是演戏，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们这么有默契，曾经想过，我们的灵魂是不是也是一致的。

    坐在教室里，我想到了一个根本的问题，那就是温浩逸最喜欢让那些前女友往我租住的地方跑......

    我厚着脸皮给韩羽发了一条短信：你要跟我同居吗？

    他回复地也很快，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我在想什么：要。

    吓得这本来都是我开始的游戏，却不知道怎么玩下去了。看到教授都要走进来了，我就连忙把手机藏好掖好，翻开课本听课。

    这个女魔头教授特别喜欢大吼大叫，就像是在菜市场里面跟别人砍价一样，半点都不能松懈，吓得我整整一节课的精神都跟其他同学一样紧绷着。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下课铃声一响，教授还以为我们舍不得下课多拖了两分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收拾课本就听见其他同学在议论纷纷：‘不愧是女魔头啊，提心吊胆的怕被她点名，没办法，不得不修她这课程，不然我都不想去。“

    “那嗓门还真是豪迈，我现在的耳朵都还嗡嗡地响。”

    我其实想说，就算是女魔头，等我习惯了，一样也是会很淡定的。不过我还是没说出口，我是她们口中的‘万年冰块’。这个评价，我还觉得高估我了，我哪有不理世事了，只不过是看在眼里，没有参与。

    才走出了教学楼，就看到树下的韩羽学长了。他穿着衬衫和牛仔裤很帅气，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他，即便他的五官英俊却不掩饰疏远的冷漠。

    “在等我？”我厚着脸皮问他。

    我一看到树下的韩羽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等我？”

    “嗯？不是你在等我吗？”他淡定地回应我一句，我还莫名其妙。不过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我的确是等他，打算带他去我的住处，跟我同居。

    我说的那个同居，应该算是假男女朋友的内容之一，假装同居。

    不知道他应该没有期待吧？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背着简单的背包跟在我的身后，我回头就能看到他。

    “干嘛，这么快就演戏演上瘾了？这里可没有观众。”韩羽很淡定地提醒我。我才松了一口气，想什么呢，他比我理智。

    “没事。”

    我们一路上，他都沉默，差不多走到租住的地方的时候，他才来了一句责怪：“你好像不够谨慎吧？万一你假装恋爱的对方是个坏人你怎么办？你可是女的，会吃亏的。”

    贪玩的女孩，吃亏恐怕也是常事吧？我笑了一下，很快地就释怀了。他这是在担心我。又不贪玩，再说了，又不是不了解他，他不会是那种冲动的男孩吧？

    “你这是让我提防你吗？我有睡袋！”我的意思就是，我躲起来，穿得密密麻麻的，男的是碰不到我的。不知道是我的较真，还是我的想法过于天真，他噗呲的一声笑了。

    “你找我才是对的，换做别人，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睡袋会不会被剪掉。”

    韩羽也是有幽默细胞，差点忘了，他跟我独处的时候是很逗比的，只是在路上的路人不少，他才跟我一样冷漠的样子保护自己。

    我打了个哈欠，他就只带这么点行李过来，够用吗？我想，如果不够，隔天他再带也是可以的。

    到了我租住的楼下，我用钥匙感应开了楼下的铁门，他跟着我上楼梯。我边爬楼梯边抱怨，楼梯这么长，又不安装电梯，我兼职很累的。做其他没钱的活都想要省力一点，好休息一下。

    “来，我背你。”韩羽又说。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不想听我抱怨了，所以才这样开玩笑，可是对上他那认真的眼神，我才知道他是真的。

    忽然间，想起来我生日的那天，他在凉寂山背着我下山，那晚的流星雨特别亮。差点忘了，我们已经是不可能成为恋人的，可是现在却要假装成为恋人，能成功吗？

    我没让他背，熬着走到了房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我一走进去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梦里的招财猫玻璃摔破了，而它正好好呆在我的桌面上，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只是一场梦。

    韩羽把门关上，随意看了一眼我的床上散乱的内衣。

    “我们到时去一次雪落山吧？”传说中去过凉寂山一辈子只能做朋友的两个人，再去一趟雪落山就能破除‘诅咒’，成为心想事成的一对。雪落山是当地有名的姻缘山，无论胖子瘦子上了山，下了山没几天就会瘦了。

    为了不被识破，我觉得有必要上一次雪落山。

    我伸手将床上的内衣塞到了被子里面，回头看到韩羽一脸怪异地瞅着我，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我就来火气了：“你不会找点事情干的吗？”

    “我不用休息一下吗？这里那么小，我也得熟悉一下环境啊笨蛋！”

    他说的还真当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啊？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指着床说：“这里只有一张床。”

    “然后呢？”韩羽面无表情地挑着眉看着我，这说地还真让人想太多了。

    “你懂得。”我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毕竟现在离睡眠时间还太早了，傍晚六点。万一，他反悔了，我就找不到盟友一起对付温浩逸了。

    谁叫我没什么魅力，都没人喜欢我。

    “找个时间去一趟雪落山。”我又说了一遍。韩羽把背包拿下来，往我的床上一丢，就一脸痛快地说：“去就去啊。”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随意，我的地盘啊！你真以为是你家？这背包多久没洗了，有汗味！”我一脸嫌弃地把背包拿起来，丢还到他的怀里。

    他伸手一抓，还真给抓中了。我从来不知道他的运动细胞这么发达。

    不过没关系，他答应去了就好办了。我翻出我的手机看了一眼课程表的那张图片，这个月的课程都挺满的，还是周末去好了。

    “我们同居的消息，什么时候才开始公布？”韩羽把背包丢到了凳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问。

    不清楚他问这个有什么意义？我主要是想要应付温浩逸，他每天都让女人来叨扰我，一天都不让我休息。我微微皱了皱眉说：“在那个人面前，随时都可以公开。”

    为什么别人说秀恩爱死得快，因为真正的恩爱都是隐藏起来的，暴露在众人的面前的恩爱有些人是演出来的，也有些不是演出来而是真实的情感，分开的原因就是被其他人注意到而挑拨离间。

    相比之下，隐藏起来的感情就不易发现，更别说死得快了，死了都没人知道。

    “没问题。”韩羽伸出兰花指，一脸逗比地答应了。

    我们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三餐还是交给韩羽来做，我去买菜。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韩羽比我会做菜，二是因为他不喜欢去菜市场。

    留着他一个人在我的宿舍里，我就去买菜了。路上，好巧不巧地被一个陌生女人叫住了。我都还没开始买菜呢，不好的预感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目光不善地回头看着她。

    “你就是余暮惜？”那个女孩看起来有些小，好像才初中生。

    我有些受到惊吓，该不会连女初中生都不放过吧？温浩逸，真是刷新了我的眼界，他这是教人早恋！危险人物！

    “你先告诉我，谁告诉你，我的名字和……照片的？”我敢肯定她知道我的模样，那就是说那个混蛋温浩逸又把我的照片炫耀似的发给别人看了。

    我又不漂亮，就这样一般般的模样。

    “我一定会赶超你的！你初中成绩真的是第一名吗？”那个女生答非所问。我忽然觉得现在的小女生都比较有主见了，也懂得怀疑人啊，不错不错。

    “你是温浩逸的……朋友吗？”若是将女友这两个字说出口，我都觉得有点埋汰人了，就算有这个想法，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免得误会了人家，让人难堪。

    那个女生倒是很自豪地说了：“我是温浩逸欧巴未来的女友啊！你哪里好了，又不够我漂亮！不就是成绩吗？我一定能超越你！”

    小女孩，你被骗了，他何止你一个未来女友，他现在就有很多女友。

    这句话我都不敢说出口，怕伤害了无辜的爆棚少女心，还是要谨慎一点，万一这个女孩未来成为了祖国建设人才呢？就算到时她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她也过上了好生活，不就是多了一个动力吗？记得哪个哲学家说过一句话，如果爱情使人向上，那么在一起就是对的；如果爱情使人堕落，那么分开才能让两人获得救赎。

    既然他都能成为她的动力源泉，何乐而不为？

    “好啊，等着你哪天赶超我。到时请我吃西红柿吧？”我说。

    留下一脸懵逼的她，我一个人快速地钻入人群里，去买食材。再拖一点时间，就七点了，我现在肚子都饿地呱呱叫了。

    路过那些菜摊，卖菜的阿姨向我吆喝着：“小妹砸，来，来来，这里的白菜好又便宜。”

    那边的大婶也卖力叫着：“小妹，我这边的萝卜又大又粗……”

    置身她们的吆喝声中，我居然有一种回到古代的书生无意中路过了青楼，被门口的姑娘招揽生意了……

    我决定还是忽略那些紊乱的声音，自己一点一点地看，挑着喜欢的才买。价格也是砍了又砍，足够便宜了，我才买。

    忽然明白了韩羽为什么让我去买菜，估计他一个小爷们不好意思去砍价，要面子。

    等我把胡萝卜和青菜带回家的时候，打开家门口，看到他正用着平板电脑在玩游戏，居然有一种家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我比较眷恋在一个地方吗？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前世是一棵树，一棵修炼百年的树妖。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妹妹？”韩羽听到我的脚步声，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有妹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把菜丢到他的面前，就用手机去看了看师父在不在线。

    “我的妹妹对你很感兴趣，虽然她一直没有男朋友。如果她几个月后来找我，你不要让她碰见了。很多人都怀疑她同性恋，其实她不是的。那是纯友谊，她只是比一般人疯狂一点。”

    韩羽说着就合上了平板电脑，提着那菜往厨房走去了。我走向桌面，看到一块钱的硬币，才拿起来，向上抛了，伸出手以为能接住，没想到还是掉到地上了……

    那瞬间，我很沮丧，早知道不向上抛得那么高了，因为我接不住，让它给跑了。跌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紧接着滚在地上，我只好蹲了下来，捡起来的那瞬间，想起来床底下还有一个玩具戒指……

    之前温浩逸送我的生日礼物？

    往床底下一看，居然没有！我看了一遍不死心，又继续找了两三遍，还是没有！记得梦里我是戴在手指上的，可是我梦里碎了的招财猫都还在桌面上，或许梦里的戒指还在，现实就不在了呢？试着这样说服自己，发现并没有效果。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戒指啊？”我忍不住探出了个头，看着韩羽问。

    “没有啊没有。”韩羽头也不抬，专心地切着胡萝卜丝，声音毫无情绪起伏地说。

    这真是糟糕了，我还是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就是绿色的，好像绿宝石一样，实际上是个玩具戒指那个东西……没有吗？真的没有？”

    韩羽忽然拿着菜刀用力地剁了一下砧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说：“没有。”

    只有我觉得他有点怪吗？我小心翼翼地再问一遍：“那个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比较重要的，如果你看到，你就还给我……”

    “你很烦啊。你不是很冷的吗？你要变了？”韩羽没好气地说着，继续切着胡萝卜丝。我发现他的切工很好，切得又快又整齐，不像我，切两根胡萝卜还要一个小时。

    我还是不继续问了，看他那便秘模样就知道他不想说了，何必勉强他，他有这个反应已经让我很吃惊了。记忆中，他跟我是一类人，他干嘛也不冷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有点问题。

    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不过我也不急着知道，说不定他晚点就会告诉我了，我再等等。总是想起来画画师父说的过的一段话：那些说别人消极的人本身就是消极的人，毕竟谁都是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整天笑着的人就会觉得哭的人伪装，而整天真正哭的人就会觉得笑的人在伪装。

    不同的世界的人，本来就不可能会在一瞬间就轻易地理解对方。

    像我和温浩逸明显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还纠缠着我，还总是给我招惹麻烦，真是令人厌恶。我一直觉得他是令人厌恶的才对，应该是这样的。

    “你吃饭还发什么呆，吃啊。”韩羽忽然在我的面前拍了一下手，我就回过神来了。看着饭盒里的饭菜，我感激地向韩羽学长说了一句。

    “感谢招待。”

    “知道你有感恩的心了，我觉得你的性格不像是会复仇的人，说不定你明天就原谅了那臭小子了，到时我要怎么办……”韩羽学长忽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有可能的话。

    我刚听完，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了一会儿。

    “那你就要回你原来的宿舍住啊。”用正常的思路去回答，就是这样简单。

    韩羽吃着胡萝卜丝，往他自己饭盒里面夹了一块瓜到我的饭盒里，说：“那你要吃胖点，胖点，就没人要了。”

    第二天醒来了，我就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翻了个身，继续睡。怎么可能睡得着，听到韩羽咒骂了两句貌似起身，我终于装睡成功。

    就是不想面对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们，我真是无辜，她们那么喜欢温浩逸。都是他不好，都是他招惹她们的，她们就该去找他要个说法啊，都去报复他啊，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的谁。

    爱情真是个盲目的东西，给别人带来短暂的快乐，也给别人带来无尽的痛苦。

    “你有没有礼貌？一大早吵醒别人，你不睡觉，别人就不睡觉了？”韩羽打开门就对着别人责怪了，说得好，我在被窝里暗暗表扬他来着。

    “你谁啊，这里不是余暮惜的住处？她去哪里了？勾引我的男人的小妖精，给我滚出来啊！”女人愤怒地大吼不叫着。

    这种情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我捂着耳朵装作听不见。反正这些人都是闲着没事干，我待会又要忙了，如果她们真的够理智就该离开那个渣男，他对她们好，却又不专一的，女孩们应该要记住爱情里的永恒有用一句话‘如果你给我的爱，跟给其他人都是一样的，那么我就不要了’。

    可不可以潇洒一点放弃他，遇到更好的男人？

    丢不开他的纠缠，那么就像我一样，报复他啊，跟其他人幸福一点，那么就足够。跟他一起不幸福，放弃他，跟其他男人一起幸福，还不气死他啊？他的心胸可没那么开阔，坏男人都是只允许他自己花心，不允许其他女人花心，都是这样。

    这是我冷冰冰的一大发现。

    “她在我的床上，一夜可累着她了，你想见她，改天吧。哦，对了，你不要叫她小妖精，这个是我的台词。”韩羽说得像模像样的，我差点就要掀起被子起身反驳了，看他说得朗朗上口，连口头上都要占我便宜，什么叫我累了一夜，怎么不是他累了一夜！？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承认了我是小妖精。

    重重地甩上了门，韩羽一脚踹倒了椅子旁的垃圾桶，说：“我凑，什么娘们都找上门来，还真当你是那个混蛋的宠儿啊？他真是坏心眼，一天都不让你歇着。”

    我起身，将被子包裹住自己，包括脑袋上的头发，只露出了一张脸，鄙视地对着他说：“是是是，你好，你全身上下都比他好！还说什么‘哦，对了，你不要叫她小妖精，这是我的台词’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我说到后面都在模仿他的口气说他了，简直要疯了，这男人。

    “嘿嘿嘿，过奖。骂走了一个欺负你的女人，我现在浑身舒服~”韩羽也不跟我客套，在我的面前甩腿甩手地跳舞了，他这跳得真难看，记忆中的温浩逸跳街舞跳得多酷炫，而韩羽故意一会儿向左走，一会儿向右走，他以为他是螃蟹吗？他是来搞笑的吗？

    “你……得了，我继续睡个回窝觉。”我笑了好一会儿，肚子疼了，才说。

    躺下来，翻个身背对着他，可能是因为笑得起劲儿，暂时没有睡意，我就想起来昨晚的事情。昨晚我们吃完饭了，我去洗碗，他就抓着睡衣冲进厕所抢先洗澡了。

    我反应过来了，连手里的洗碗布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追了过去，拍打着厕所门说：“你这个混蛋，说好让我先洗的啊……”原因很简单，后洗澡的那个因为太晚了，我租住的地方有个奇葩的规定：到了晚上十点就熄灯。我都有点怀疑我们的房东是不是特别怀念高中时代，晚上都还有规定时间熄灯。

    但是，我就是看上了房东的怜悯心泛滥，房租比其他地方要便宜一点点，就算是有熄灯时间，我也妥协了。

    他在里面哼着《演员》的歌曲，连歌词都熟背了的人啊，我在门外听了三分钟，感觉还是挺好听的，才转身继续去洗碗。

    等他出来了，马上一副‘你输了你输了’的表情洋洋得意地瞅着我，他真是我认识的冰冷韩羽吗？

    “你走开。”我嫌弃地推开他，抱着我的睡衣去洗澡。都是因为他，我连睡衣都要带上胸罩，简直是跟平时没两样啊。

    我用着电筒挂在门挂钩上，这样将就着洗澡的。他在门外有毛病似的给我讲鬼故事，我真想踹开门，给他来一顿恶打……

    听着几分钟我就感觉害怕了，想到他刚才在唱歌，我想我也可以唱歌。我忍不住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谁让我都没人夸，只好自夸来安慰自己了。

    故意大声哼着熟悉的《没有如果》那首歌，借机用歌声掩盖住他那讲鬼故事的声音，唱着唱着，他好像也不讲鬼故事了。我都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门外，或许他睡了？

    不对啊，我刚才洗澡之前就跟他说了：“在我睡之前，你不能睡啊。我有话跟你说。”

    我赶紧动作利落地洗好身体，踩着湿漉漉的拖鞋，打开门，才踏出一步，就被韩羽那逗比的脸给吓到了。因为我没想到他还在我的门外。

    “你神经病啊！欠揍哦。”

    “哈哈哈哈哈。”韩羽幸灾乐祸地笑着。

    因为没有灯，还是有电筒的我一本正经地追着他要打他，他笑着逃开了，其实我打不过他的，不过他可能是想跟我闹着玩。

    很用力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疼得他像是被杀的猪叫了起来。我连忙捂住他的嘴，低声说：“深夜太吵，会被投诉的。被投诉次数多了，我怕会被房东赶出去。”

    他理解似的点点头，我才拿开手。

    “一张床，我睡床，你打地铺。”我占地为王似的扑向床，四肢呈现大字型地说。

    “你以为你是砧板上的肉吗，还摊开手脚，我要是想睡床，一脚就能把你踹床底下了……”韩羽也不忘笑话我。

    不过我们感情这么好，就不计较这些口头上的赢输了。

    看着他乖乖地打地铺，我就背对着他睡觉。深夜不知道几点了，隐约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我就醒了，下床，走近他，拿起他的手机，接通了。

    “喂……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我因为太困了，所以脑子转得不够快，完全就没有想太多。

    “，居然有女人接电话，你是羽毛？什么人啊？”电话那头传来语气激动的女孩声音，略沙哑，但是挺可爱的，潦得我忍不住回了一句。

    “什么羽毛？这个是韩羽学长的电话啊。有事吗？”

    “嗯，我只是想关心关心我亲爱的哥哥啊，你是她的学妹啊，嗯，能跟他说得上话的学妹只有一个，余、暮、惜？你跟我哥同居啦！啦啦啦啦，那不打扰你们亲热了啊，吧唧！改天再打电话聊，哈哈哈。”

    我愣了愣，妹妹？什么同居，她想歪了吧？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们只是假装恋爱啊，假装同居。

    因为太困了，她挂了电话，我就去睡了。现在想起来，我翻过身，面对韩羽，他好像正打开平板在操作什么，我说：“你妹妹昨晚打电话来了。”

    “嗯。”他还在专心玩电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我。“你昨晚接了她的电话？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她那个嘴巴一定会跟我的父母说的，糟了啊啊啊……”

    这人一点不淡定，他那高冷的气质呢？同居就完全没了，我托着下巴看着他的脸上演绎着其他逗比的表情。

    “你妹妹好聪明啊，一猜就猜中我了。你是有多高冷，身边连一个暧昧的对象都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他那位妹妹的语气，就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有啊，你不就是。不过说真的，我妹很疯狂的，白天我如果不接她电话，她会给我打几十通电话甚至一百通电话打到我接为止，她以前班上跟她感情好的妹子全部都被她折磨地看到她就跑……”

    我用着‘你该不会是你父母捡回去的’眼神瞅着他，他怎么跟他的妹妹完全不一样。

    “就是因为我妹太疯狂，我才冷漠。我就是被她折磨地变得冷漠了，不然我一惊一乍地跟她相处我不就累死？你说是不是……”

    我忽然觉得我跟他同居真是太正确的选择了，因为他其实也是很理智的人。

    “学长，我忘了跟你说，对不起。昨晚我洗澡之前把那桶水倒了，倒了一半才发现你的衣服泡在桶里，伸手一捞发现少了一只袜子，估计一只袜子冲进厕所里了……”

    “没事吧，一只袜子而已。就怕到时塞了茅厕。”

    韩羽把视线继续移回到平板上去，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怪异地瞅着我说：“那你不就连我昨天的那裤子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都看了……”

    我伸手捂着嘴，暗示自己不要笑，绝对不要笑，憋着，说：“没、没有啊，我都没怎么留意看，那么黑，我用电筒……”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韩羽忽然打断我的话，问。

    “我喜欢蓝色的，嗯，不是说我穿蓝色的啊，我喜欢白色的。哈哈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了，躲在被窝里大笑。得了，别人都是躲被窝哭，我被韩羽逗得躲被窝笑。

    “还敢说你没看到！我一问，你就说漏嘴了吧，还笑…..”

    我又睡了个回窝觉，梦见了自己成为一只猪，挤着其他的猪，吃着那些别人吃剩的倒掉的馊水，想起来就想要吐了，然后就梦醒了。我还是一个人。

    多么庆幸我还是一个人。

    “你做噩梦了吗？叫着什么，不要不要的，梦里面有人强迫你吗？”韩羽学长也会担心地问我一句话，我瞬间被他治愈了。

    “没事，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我伸手挠了挠头发，伸了个懒腰地说。

    “快起床吧，我待会有课，你要去上课吗？”韩羽也问我。他的目光从我的脸滑落到我的胸，不过我很快就伸手交叉捂着胸前了，没好气地丢了他一句话。

    “你不懂得非礼勿视吗？书呆子。”

    他小声地嘟囔着一句：“又不是没穿内衣，怕什么。”

    “喂喂喂，你说什么呐？”我下了床，打算要去洗漱了，但是还是隐约听到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他故意拖长了话，还喜欢用这招说一半留一半来抓着我的注意力，真是让人不高兴。

    我洗漱的时候就在想，我是不是天生具有让身边的人变得恶劣的魔力？怎么我以前没觉得韩羽坏，他成为了我的假男友之后，好像放肆了不少？之前只是独处时，略显逗比。

    问他要不要洗漱，他表示在我睡的时候，他已经洗好了。我们一起下楼，离开了宿舍。一路上有陌生同学看了我们一眼，我觉得我好像是低估了韩羽学长的魅力，跟他在一起，回头率都高了。

    “她们都在看你啊？连男生都看你……”他的手好像不小心碰到我了，我没反应，对着他说着这些小事。

    “我看你不就好了。”韩羽学长说着，手指缠绕着我的手指，第一次牵着我的手。

    感觉好像是被抓住了一样，好像逃不掉了似的，牵手的感觉，还有他的手比温浩逸要暖得多了。我估计不久之后，温浩逸再用‘照顾你啊’的借口接近我，就会看到他跟我甜蜜的一幕了，不知道到时他有何作想……

    想想就觉得他的脸上表情很精彩。

    “女生的青春里是不是总是要遇到一个渣男？你太喜欢温浩逸了吧？女孩子要矜持，矜持懂么？”韩羽可能也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了，牵着我的手力度加了几分，手指与手指之间的缝隙也紧了一点。

    我没有回答他，或许我是想反驳的吧，但是现在没有力气跟他说这些。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听这个铃声我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因为我给他设置了特别另外的铃声。

    “喂？父亲？”我好久都没接到他的电话了，接到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韩羽闻言扭过了头，看向我。他那目光好像是上帝仁爱的光芒，一点一点靠近我温暖着我，我差点就要推开他了，他凑得那么近干嘛？他的耳朵都快要贴着我的手机了。

    “嗯，没事，我同事的一个女儿在大学谈恋爱失败了都跳楼了，还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

    我懂了，他可能是怕我也走上他同事女儿的那条路。

    像我这么冷静的人，真的有感情吗？或许，是没有的吧？我这样对自己说。足够无情，才不至于继续被伤得体无完肤。一遍又一遍的，反反复复……

    真是够了。

    “我在。”我说。电话那头就沉默了，我又接着说：“我还活着呢。”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男人嘛，全世界的男人多得是，让你伤心的就不要了，知道么？像是温浩逸那个小子，他是欠了我们家的钱的，他对你好也是理所当然的，当然你要是反感，大可拒绝他对你的好，让他直接还你现金……”

    “爸……”我犹豫了，其实真的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让他直接还你现金，然后你就把钱给我。知道么？”然后他说了这句话，我听到前面说的那堆话酝酿的感情一瞬间灰飞烟灭了，恢复冷静淡漠。

    是的，都是为了钱。他没钱，我没钱。接近我，温浩逸是为了借钱，也是为了不想还钱。父亲现在给我电话，也是为了要钱。之前，爷爷让我给父母电话，也是为了要钱。真是够了，现实这样黑暗航脏，为什么不离我远点，我随便敷衍了一句：“啊，我到学校了，改天再联系你。”

    连韩羽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了，大概是觉得我处于这样思想的人的包围夹攻下，我就是个悲剧人物。而且还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英雄，而是，炮灰。

    我们都不说话，韩羽送我回到了教室门口，目送我进去了。他才转身离开，其他的同学议论纷纷地猜测我们什么关系，我也只是随便听听，没有放心里去。如果每个人的每句话都要对我造成影响，那我活着不就很累。我又不是为了全世界的人活着的，全世界没了我一样精彩，我是为了自己活着的。

    父母怎么想的是他们的事情，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我还是要孝敬他们的。无论听到韩羽说了多少遍我的家人都是很爱我的，我都还是这样不主动，哪怕有时候，我也觉得他们很过分。

    其他的就不多想了，还要复习必修课内容的，到时考试我还是要努力争取奖学金，不然连读下去的学费都没有了。

    我发现我活着本身这件事就很累，因为我每天都在战斗着，但是我依然还是继续。

    真正的累，不是累得躺下就能睡着，而是不能倒下。我如果倒下了，就不能读大学了，也不能再去见想见的人，比如韩羽……其他人暂且不想了，刻意忽略掉一个人名，不想了。

    上课的教授讲课也是按照他的思维模式来跳跃性讲课，我努力地跟上他的节奏，把握内容的重点难点，尽量配合他的教学模式，调整自己的学习方法。

    “好了，课就上到这里，我们下节课再见。”

    同学们都欢天喜地的，就算是上了大学，也依然还是盼着放学。大学的专业课室有些特别，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我跟学长同一个专业，我们就能在同一个课室听课了。

    同学们纷纷离开教室，人来人往，我背着那文艺范的背包，才走出教室门口，就看到了韩羽拿着手机在看着，好像在等人。

    我走过去，还没开口，他就不顾现在人多，喊了我一句：“女朋友，你终于下课了…..”

    这话说得我马上就被众人好奇八卦的目光给粘上了，我赌气地瞪了他一眼，当众不理他，就从他的身前擦肩而过。我记得我说过的演戏是要演戏给特定的人看，谁要他现在就演戏给全专业的人看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喂，你生气了吗？”他追上了我，我有些羡慕地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长腿。怎么有的人就是腿长，迈开大步一下子就追上？

    “你腿短的，我都没嘲笑你，你怎么不开心了？”他还装傻。我再次翻了个白眼给他，当做没听到他说什么。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韩羽说着，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支玫瑰花，我的视线被他手里的玫瑰花吸引住了。

    好像很久以前，温浩逸也曾经用玫瑰花哄过我开心的，那是我有一次情人节在街道上卖玫瑰花，他就逗着我说他要种一大片的玫瑰花，全部都要带刺的玫瑰花，送给我。明知道是谎言，当时的我还是想要相信。

    现在想起来觉得过去的自己笨得无可救药。

    “不喜欢玫瑰花。”我黯然地说。韩羽挑了挑眉，把玫瑰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地剥掉，忽然全部都一同往上抛了起来，散落的那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天女散花的浪漫情景，花瓣最后也还掉到地上了。

    我打了个哈欠，在这么美好的画面里面哈欠都显得有些违和感，如果浪漫是真的，或许我是假的。不然，又怎么会有违和感呢？我自嘲地想着。

    “你是真实的自己，过你想要过的生活，不用烦恼，一切的痛苦都会过去的。到时，我也还是会在你的身边……”

    “在我身边干嘛，你又不能吃。”我鄙视的目光很随意地扫了他一眼，果然是太熟了听起来他那正经的语调就有些不习惯。

    “到时，我也会在你的身边请你吃饭！饿了吧，我请你吃……请你吃热狗！”韩羽知道我饿了，还特地说了我想吃的东西。

    我两眼发光，故意用贪婪的语气去吓唬他说：“是一根吗？我吃一根还不能吃饱……不过请我吃其他的不行么，比如什么番茄炒蛋，或者茄子煮鱼……”

    我们到了大排档去了，一路上，韩羽见我心情好转了一点，他也不再提那些我不想听的话了。他果然跟我是一类人，我想他也这么冷冰冰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一样，都曾经这样想着：多庆幸我还是一个人。

    我们在一间传闻很好吃的但是又在小吃店行内算是便宜价格的店里，那间店名叫珺之小吃店。传闻是一个没什么背景地位的男人对网络作家珺之爱慕已久，特地开了一间小吃店以她命名。

    那间珺之小吃店离我们大学不远，只要走上半个小时就能去到了。而且，我们整个大学的全体师生都知道珺之小吃店，也耳熟珺之，都清楚这间店老板是那位作家的狂热忠实书迷。

    我们坐在小吃店里面，那店面不大，还没有半个篮球场大，墙壁上粘贴着珺之的那本《阴夫难缠》的宣传海报，看得出还剪得很用心。我偷偷地看了一眼老板，长得还挺帅的，可惜他穿的衣服打扮，不难发现他很穷。

    “老板叫什么名？”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似乎是叫莫欢吧？不记得了。不出名的人，我只记得珺之，那书你看过吗？挺好看的。图书馆里面她的书总是很热，每天都有人问她的书。”韩羽作为图书馆管理员对于哪些书畅销倒是非常清楚的。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小作者，好奇地问了一句：“那幼鲸呢？好像是跟她同一个平台的网络作者，你有没有看到她的书？”

    老板拿着菜单走了过来，我发现这里都是满座的，这么多的人，他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佩服他。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我更好奇珺之，向老板问了一句：“你看过珺之那本书吗？”

    “看了啊，超级好看的。我每天都在重复看，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完结，完结我都要哭了。”老板一副向往的模样说着，仿佛看到了天堂。

    “什么鲸？没有啊。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笨蛋韩羽这样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老板，说。“给我来两条热狗，都加辣。”

    “不不不，一条不加辣。”我赶紧反驳地说着，然后故意说一大串。“还有牛肉丸、薯条、鸡柳……”

    老板用笔记好了，就离开了。我看着韩羽那纹丝不动的犹如佛像般淡定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带够钱么？请我吃？”

    “你吃得完吗？你敢吃得完，一个不剩，我就敢买单。”韩羽似笑非笑地说着。这还是我肚子饿的时候，听过的最美妙的话了。

    “哼，谁叫你明知道我不吃辣，一吃辣就长痘的，还给我点辣的。一肚子坏水。”

    我们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小拌嘴，等到吃的东西都一碟一碟都上桌了的时候，我们的嘴里没空说话了，都在忙着吃。我看到韩羽吃地还是像是古代斯文的公子哥一样，吃一点，喝一杯茶，再吃一口。

    他吃一根热狗都要五六遍，不像我，热狗分三口就全吃进肚子里了。

    看着我吃得太急，他还是忍不住劝了我一句：“吃慢点，如果你吃不完，可以打包啊。你要是暴饮暴食，吃太快，胃疼了，可不能跟我说。”

    这人真是，我不跟他说，跟谁说？我都没朋友的。总不能跟那个人说，啧，我又想到了那个人……

    吃地速度不自觉放慢了，嚼得也慢了许多，就像是忽然被掏空了一样。韩羽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温浩逸穿着韩版最新款衬衫和牛仔裤搂着一个身材火爆的金发女人走了进来，他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我们坐的位置处于角落，而他背对着我们，并没有看到我们。

    我看到了他手指上戴着好几个戒指，有钢戒指，也有一个绿宝石玩具戒指似的。怎么越看越像之前他送我的那戒指一样的，他还戴着一模一样的，我忽然觉得我就算是找回来了，打死我也不戴那个戒指。

    “啊啊，还真是令人愉悦。”韩羽边说着，边吃着牛肉丸。

    我差点就没胃口了，不过我还是要吃的，怎么可以现在就走出去，一定会让他看到。不知道为什么，我跟韩羽在这里，居然还会有一种像是红杏出墙被抓包似的尴尬感觉，明明我还不是他的女友，跟他也没有什么身体接触，他对每个女人都那么好，跟一堆女人暧昧不清，凭什么我要精神上对他忠贞，真是莫名其妙。

    我低着头不看他们，只是越吃越慢，韩羽伸出手碰了碰我的手背，我看到了他还在看他的方向，知道他是让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虽然忍不住看过去，但是还是有些不悦地说：“有什么好看的……”

    温浩逸正在跟那个金发女人接吻，还搂着对方的腰，按着她的头，看着可忘情了，简直像是疯子，连公共场合都这样。

    我只是看了整整十六秒，就移开了视线，因为韩羽捏了捏我的手掌的肉。

    感觉我好像报复不了他，我低着头，看着那些好吃的，很努力地吃下去，那些美味的食物在这瞬间就能因为我喜欢吃，所以就变得更加美味起来。我告诉自己，我是不能不开心的，如果温浩逸想我哭，我就不应该哭，就算是忍不住在梦里哭了也不能让他知道，如果他想要我吃醋，我就算吃了也不能承认。

    我要再冷一点，冷到以为自己毫无感情。

    韩羽忽然大喊了一声：“老板啊，这个辣椒不够辣……”整个店里的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我们身上，包括温浩逸和那个女人都放开对方没再接着吻了。

    “这个已经很辣了啊。”店老板有些不高兴地说。

    韩羽目光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我的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听到他还是大声地说：“是吗？好吧，我的女朋友喜欢不辣的，你有没有酱油？”

    我怎么没发现他的嗓门原来可以说话这么大声？

    “有。”老板生意好，心情好，所以就开开心心地去打酱油给他。

    我本来想不看他的，但是发现温浩逸凑近那个女人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离开了原来的座位，向我走了过来。

    凑耳朵说话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呢？就像是上网，你看到群里的一个人公开在对另外一个人说我私聊你，你看到了没。这样的感觉。

    就算是有些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可是这样很容易就造成别人跟别人感情很好似的表象，事实上是怎样我就不知道了。韩羽看到他走过来，也凑近我的耳朵对我说：“如果现在我表现好，今晚陪我玩一场游戏吧。”

    我不喜欢玩游戏，韩羽知道的。

    “哎呀，亲爱的，好啊。”我感觉耳朵有点痒，连忙伸手推开了他的肩膀。不过，可能我的面无表情说这话有点太假了，韩羽呆住了。

    温浩逸厚脸皮地拿开椅子，坐在了韩羽旁边，还往桌上的筷子堆里拿出了一双筷子，夹了一颗牛肉丸对我说：“我的天啊，你终于有男朋友了啊。这个男的，看起来不怎么样吗？你眼光怎么这么差？要找也要找像我这样温柔体贴的啊……”

    我真想翻了桌子揍他一顿，但是我衡量了一下桌面上的食物的总价值之后，还是淡定地忍气吞声地继续吃着我想吃的东西。

    “你好像来错地方了吗？你吃掉的牛肉丸是我买的。我不认识你哇。”韩羽一副他占了便宜还卖乖的嫌弃模样说。

    温浩逸有些面子挂不住了，心里不悦地指着我，怒极反笑地说：“啊哈，我认识她不就好了。我！经常、去她宿舍里看她呢。”

    看他说得多暧昧，周围的一些同学都沸腾了，好像看戏似的看着我们这三人。我真想翻桌子揍他一顿，欺负人呢，这是，还不忘说这些话来抹黑我，谁不知道他刚才在亲吻那个金发女人，而那个金发女人现在还在吃热狗，偶尔看了我们这里一眼，但是目光没有敌意，这人还看得开，看来她对他也是玩玩的心态。

    韩羽伸手搂着我的肩膀，吓得我差点就要推开他了，我撞上温浩逸那审视的目光终于还是忍住了推开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吃着薯条，必须沾着番茄酱。

    “哦，我现在跟她同居呢。感谢你之前照顾我家的小暮惜。既然你饿了没钱买吃的，想吃就吃吧，不用客气。”不得不承认他说话好毒，都不忘了挖苦他没钱买吃的，我忽然觉得如果我跟韩羽为敌，我可能会遍体鳞伤吧。

    他说话不饶人的这点，我可能没办法喜欢。就像是温浩逸处处留情这点，我没办法喜欢一样。

    我伸手用力捏了捏韩羽的脸，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对着韩羽说：“真的是慷慨的男友呐，真可爱。”

    “不及你万分之一可爱。”韩羽拿开我的小手，当着他的面，忽然亲了一下我的脸颊，是非常快的，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快到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我看到了温浩逸那瞬间，眼底一闪而过的疼痛，裂开大大的笑容说：“你们感情真好啊。”

    本来以为我会开心的，不过没有特别的开心的感觉，也没有难过的感觉，好像结冰的心湖上有个小裂口然后很快地就又结冰了。

    心里就竖起了厚厚的心墙，我走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了。

    自从那天在珺之小吃店里面遇见了温浩逸之后，我有整整一个月没看到他了。那天，我也忘了我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知道回到宿舍了之后，我也没少被骂，他说我路上差点就要撞到电线杆了，还好他用手挡了一下我的额头，不然我肯定起包。

    我说：“谢谢。”

    “你怎么还对他那种人念念不忘？”他忽然这样问。“你还要被他伤多少次，你才记得他有多恶劣？“

    我才知道我可能也没那么恨他，只不过我无法原谅他罢了。

    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他说他要走了，让我等他。

    我看完了真的觉得很想笑，走了就走了，还要特地跟我说一声，还要我等他。他还好意思说出口，是谁跟我说过以后都会守在我的身边的，说了这话然后说他要走了，时隔还没有半年，这不是自打嘴巴吗？如果这是他的新把戏，那么他就一个人玩去吧。

    我没有力气回复他。

    始终记得我要再冷点，让我以为自己毫无感情。

    韩羽整整一个月说得最多的，重复次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要陪我吃早餐的，昨晚你那么累，早上不补充营养，你上午哪有力气？”他还偏偏在人多的地方说这种话，搞得整个大学的人都知道他跟我在一起了，还老是用那种‘我懂得’眼神瞅着我，怪尴尬的。

    我就算感觉尴尬，也要面无表情地路过。

    所以，也没少过闲话，毕竟我的假男友是那么英俊的男人——“你的女友是不是假的啊？她哪里配得上你了？该不会是利用你的人气来上位吧？我们大学受欢迎女生榜里本来没有她的，自从她跟你一起，就到了最后一名……”

    我真想笑了，到了最后一名跟没上榜有什么区别，还说我利用他的人气。我跟他是怎么回事，旁观人哪里明白真相，我们都不会对外公开真实情况。

    “我真想看看说这话的人的心是什么颜色的，要用水果刀切开看看，还是用菜刀切开看看好呢？亲爱的暮惜。”他也会这样安抚我。

    也知道他不会是这种冲动的人，只不过他这样安抚我还挺有效的，可能是因为他表明了他的立场，没有站在骂我的那人的那边。就只是这样，足够让我感觉窝心。毕竟我也只有他而已，不知道那些人都在想什么，估计是没有这么帅的男友，所以都想我跟着她们一样单身吧。

    不得不给她们一个大大的赞，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

    等到我觉得报复可以停下来了，我就要恢复单身了，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自由。韩羽也没少管我，那个月以来，我中午忘记睡午觉就会被他没收手机，晚上一熬夜他就在我的身边讲鬼故事吓我，到了早上我就要拔他的腿毛叫醒他，他就带着我去吃辣味早餐。

    我们特别喜欢从对方眼里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好像是在刷存在感，毕竟我们都是孤独的人，沉溺大海，却无声无息。就连冒个泡，也最终看不出泡的痕迹。

    “我每次看到你发呆，我就想帮你洗头。”韩羽有时候也会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很微妙地理解成，他总是在洗头发的时候一会儿问：‘头哪里痒，还痒不痒’问得我特别尴尬，差点想要给他一拳。

    “看到你抢先上厕所，我会激动地想帮你洗衣裤。”这个也是理解成他想要看我的内衣裤什么颜色的。

    “你们教授好像挺喜欢欺负女生的，如果我是你，他可能是要哭了。”估计这个比较难理解，我想了三天才想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就算成女的了，也是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吧。

    “不知道你都不喜欢吃早餐，早知道这样我就去叫醒你了。”这个狠了，因为我每天早上都是比他早醒的，所以都是我拔了他腿毛疼醒他的，如果他比我早醒，他可能也是会拔我腿毛吧……虽然我早有准备，剃光了腿毛。

    渐渐地，经过两个星期的朝夕相处，我发现他说话也不全是毒舌，他可能是看书看多了吧，他除了会说难听的话之外，还会说好听的话。而且，看起来好听的话还说得挺上口的，肚子里又是另外一个意思，我只能用两个字形容他：腹黑。

    不过他对于这个词的态度更是让人发笑了：“我喜欢。难道谁的肚子里还有白的？”

    班上知道他的性格的人都没怎么惹他，可能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对于威胁得到自己的存在总是敬而远之，而嫉妒的存在都是扑过去撕咬，又或者远远观望。

    “我好困啊，你别问我了。”我每次差不多睡着的时候，韩羽就会问一些要动脑的问题。当我还没想出来，我就睡着了。第二天还被他嘲笑了，“原来你这么爱睡啊，不过你如果抱着我睡的话，可能晚上会睡得更好吧。”

    简单地来说，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让我脑袋清空位置，没空装着温浩逸，想要我脑里只剩下他。其实就算是他不这样，我可能也不会每次都去想那个人，毕竟他都走了，我也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偶尔想起来。可能再久点不回来，我就会淡忘了。

    “我总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温浩逸哪里？”韩羽连我吃午餐的时候，也要看着我吃着土豆泥，问我。

    我终于忍不住的时候，也会咆哮了他一句话：“你有完没完，我本来都是很少想起他的，你这样一问，我就经常想起他了，你知道吗？笨蛋！”

    “会生气，会咆哮，不像是压抑的冰块，很好。”韩羽就会这样说。

    我以为他也知道冰块很好，没想到他觉得冰块不好，那么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态成为了冰块一样的性格的，真是莫名其妙。

    大学社团的节目很多，也有人叫我加入，但是我想要兼职，就委婉地拒绝了。怕被韩羽问那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周末去兼职了。

    但是，我无论去到哪里兼职，第二天上班，我总是能见到韩羽。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在这兼职啊。好巧啊，亲爱的。”

    我都是想要拍桌子说他怎么不去当记者，完全有能力和资质去成为掘地三尺也要挖到娱乐新闻的狗仔队记者，为什么要纠缠着我。我有时候也会误以为他是喜欢我的，然后我喝着啤酒在宿舍里面乱说话，也会说了醉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没用的，我喜欢温浩逸。”

    如果不是在宿舍，我连啤酒都不能喝。但是在一个男生面前喝酒，我还是太大意了，因为混蛋韩羽把我酒后的每句话都录下来了，还在我清醒的时候播放给我听，真是令人羞耻。

    “啧，你给我，我要删掉。”我也会对他抓狂。

    “删什么，我都没打算删，不过你实在想删，也行啊，”韩羽狡猾地说。“你说一句‘韩羽，我喜欢你。’我就删掉那句话。”让我用一句谎言去换一句真话，还真的是划算的交易啊，可是我就是不乐意。又没有观众，就不需要演戏。我忽然想起来之前看的书里面的一句话大概意思：你想知道一个人的性格，就看他独处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这个，如果对方真的独处，恐怕是无法知道的吧？还要非常谨慎地留意，那不就成了窥视吗？或者监视？

    所以，跟我同居的韩羽有我的很多把柄，可也算不上把柄，因为我也没留下什么破绽，我都是小心谨慎的人，除了醉酒说出来了很想删掉的话之外，趴在桌上就睡着流口水的照片之类的，不会成为他威胁我的把柄，最多只能算得上笑柄。

    而且，以他跟我的熟悉程度来说，他也不会随便伤害我的。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累，对他的花式秀恩爱有些吃不消了。

    “你妹妹什么时候才来？”有时候我都觉得他的妹妹会不会比他稍微理智一点，自从他亲了我的脸之后，就处于冰冷的疯狂状态，总是撩我。

    韩羽吃着方便面，含糊不清地说：“你还真的盼着我妹妹来啊，她要是来了，你可就要哭了。她从来不懂得善良两个字怎么写的，她的性格比较极端。我的性格变成这样也是被她折磨成这样的，表面看起来温和，实际上腹黑。因为她经常给我的父母打小报告，我不得不一直露出温和的笑容，不然我的父母又会说我不懂得让妹妹……”

    连韩羽这样说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睡着的。我都没有做梦好几天了，都是困得躺下来，醒来了就去学校，就去兼职。

    日子是三点一线地过，而韩羽学长也越来越少提及温浩逸了。我的世界里的他好像就忽然间消失了一样，我也还是会偶尔看了警匪片然后就陷入一些胡思乱想的恐惧之中，告诉自己不能再看了，偶尔忍不住又看了一下，又陷入恐惧不安之中。

    用韩羽的话来说我就是：“你不要总是入戏太深。都是假的，假的……”

    我以为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可能不用很久，下个月也会就这样过去了的吧？他只是发了一条信息告诉我他要走了，也没有再发一条信息补充说明他要去哪里，他要去做什么，他跟其他女人什么关系，没有，还是老样子，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现就出现，任性的浪子。浪迹天涯去吧，不用回来了，反正我不会去等的。

    告诉自己，有什么好等的，别人的所谓深情等待的浪漫在我身上就像个笑话一样，我一个人孤独孤独就好。

    他是折磨我的人，他消失了还省了我们演戏的时间。让我和韩羽双方都多了许多展现真实的自我的时间。听说这个世上最奢侈的是时间，最大的挥霍就是挥霍时间。我怎么没发现，一直都以为自己很贫穷，没想到自己还真的很穷，连时间都挥霍不起。

    一点一滴的时间都要用到正事上，我才不至于到了狼狈的时候还在犹豫着起来捂着脸，还是去钻地洞。别人有时间在展现他的阴暗面，有的人有时间在找茬在吵架，有的人有时间在做那些我认为没有意义但是他们觉得有意义的事情上，那么或许对他们来说，他们就已经是个富人，是个挥霍时间的富人。

    而我是个穷人，没有陪伴挥霍时间的人的心思，我这个差点就要活不下去的人，哪有挥霍时间的资格。

    “我今天开始，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你今天绝对不要开门，你今天也不要出去了。”韩羽忽然这样说。我还觉得莫名其妙，我今天是没课，而且今天兼职也要休假，但是他这样是怎样？他平时管着我的三餐也就算了，说话有时候毒舌，有时候让人想太多也就算了，没想到他现在还是这样的人。

    连我难得可以出去一趟，出去办事的时间都不给我。我原本打算今天去找另外一份看不出是兼职的兼职，反正都是缺钱的，一块钱也是钱。很难想象一个连一块钱都要节省着用的穷人在网上被坑一千五百块吧？简直是让那个人去死。我真的是对网络一瞬间感到厌恶，那些所谓的美好不过都是演戏。比我和韩羽的演技还要好的戏，没了看下去的兴趣。

    “为什么啊？”我不满地反驳他。如果他不能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我就不能听他说的了，余暮惜这辈子可能都只是个努力的普通人，就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所有其他的阻碍或美好，都可能看不见了。

    “因为我妹要来了，那个疯子李酒别。是我亲妹，我不能说她太多坏话，但是你只要看到她，你就会觉得很累了。我告诉你，你绝对会觉得我让你不要出门，不要打开门，这些事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一脸信誓旦旦的韩羽说这话，让我感觉更加可疑。

    如果他没有说错的话，那么李酒别就是一个比温浩逸更可怕的人物。那么，我可能不会想认识她的吧，就算是她性格很好。

    一个温浩逸，我都招架不住了。让我再面对传闻一个比温浩逸更可怕的女人李酒别吗？

    “等等，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为什么你的亲妹跟你的姓氏不一样？”

    韩羽拿着抹布擦拭着玻璃窗上的尘埃，淡定地对我说：“你猜不到吗？”

    “猜不到。”

    “想知道吗？”

    “想。”

    “我不告诉你。”

    “你走开。”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告诉我了，不过我感觉这个连姓氏都不一样的亲妹妹恐怕也是跟他有很长的故事的吧，就是三言两语无法说清楚，他才不会想告诉我。毕竟他跟我差不多，都是比较冷的人。

    怕麻烦的人。

    韩羽抱着一个篮球就想要出去了，我下了床抓住了他的手臂，眼睛对上了他那冰凉的眼眸的那瞬间，我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我如果有事必须打开门呢？那怎么办？”

    “真是好笑，我不是说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绝对不要开门吗？”韩羽说地口气都开始不耐烦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她那次在手机里面不是说了是几个月之后才来找她哥的吗，怎么现在才一个月就来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到底是她说谎了，还是他说谎了。不过神奇的是，只是一句话就让我对于我的搭档，我的伙伴，产生了怀疑吗？

    感觉关系还真脆弱，不，或许说感情还真脆弱。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走了。”

    “其实我也想相信你的，你走吧。”我每次面对别人说走了，说要离别了，向我告别了的时候，就像是捅我一刀的感觉一样，那时候还想要我笑脸迎人说什么欢迎你捅我一刀这样么，若是说‘我等你’就相当于欢迎你捅我一刀，我这样冰冷本该没有感情的人应该是做不到的。

    就算是对象是熟悉的韩羽，我也做不到。

    我当然知道他是会回来的，但是我并不是很了解别人离别的感情，也许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小别胜新婚，但是对于我这种身心疲惫的人来说，离别多一次，感情就疏远了一次。

    走了再回来，就像是，裂了，再补好，看似完整，裂痕它就在那里，黏补了多少次，它仍然还是有裂痕。

    可能很多人都没办法理解我，所以我才不想说话，说出口的话都要成为别人伤害我的武器，我还有什么动力去表达我的想法。就算是室友韩羽，估计也不会知道我的全部想法。

    从韩羽离开的那瞬间开始，我才真正恢复了一个人。本来我就是一个人的，所以，我也没有太多的悲伤，或许是在过去的某个瞬间，悲伤就已经流光了。现在我想要再冷一点。

    韩羽跟那个混蛋温浩逸一样，没有说他要去哪里，也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更没有说他要去做什么。

    我也没有问韩羽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我问了，就相当于欢迎你捅我一刀，这种话我还真的是问不出口。一个人泡着方便面吃着，这个暑假挺好的，反正我也不回家了，就在这个市区里面找兼职。

    门口忽然有人敲门了，我就屏住呼吸了，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他才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就有人敲门了，会是他说的那个妹妹吗？我忽然有些紧张了。

    窗外下着雨，不回答，也不去开门，我要装作不在家。

    想起来那个韩羽臭小子应该有带伞的吧，自从他跟我同居，我就没少嘀咕他带伞，不过他也有记住带伞的时候，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叫我带伞，是因为你跟我一起走的时候你不想带伞吧，懒猫。”

    还真被他给说中了，哈哈。不过他养成带伞的习惯是好的，尽管我那个专业上的男生都不爱带伞，爱装酷。

    敲门声没有了，然后我就松了一口气，继续吃着面。刚才连有人敲门的那会儿，我都不敢吃面了，怕嘴唇碰触面的噗呲的声音都能被对方察觉。

    这下吃的面都快被泡得要烂软了，吃起来都没那么好吃了。我边看着小说，边吃着泡面，有些好奇地想着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没想到半个小时之后，又有人来敲门了，这次还有女人的声音。

    “是余暮惜小姐吗，这里有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这个女人的声音就像是感冒了鼻塞一样，有浓厚的鼻音。我听过李酒别的声音，如果是那天晚上的她打电话说的声音，那么她捏着鼻子这样说话，也有九成把握是她本人。

    我忽然有些放心，又有些理解韩羽了。她现在连快递人员都敢伪装，如果她还敢再来，那么其他身份的敲门也有可能是她的伪装。

    真可怕。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真的是比温浩逸还可怕，虽然他纠缠我，但是他还没说谎到这个份上。我忽然觉得韩羽是不是故意的，想要离开我这里来个调虎离山之计，可惜他好像还是作战失败啊。

    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他说我今天无论如果都不要开门，不要出去。那么明天，后天，剩下的大半个暑假，我要怎么办？她真的是只呆一天就离开吗？

    我不管她在不在门外，吸溜地吃完了桶面，就倒下来闭上眼睡觉了。真的是太累了，难得有时间就睡一觉好了。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那盛阳，好像已经是下午了，我还能隐约听到敲门声。

    “暮惜在吗，我是教授啊，你是不是很寂寞啊，我来陪你了啊……”这话的语调和声音都那么像那个教授，一瞬间我差点就以为是那位教授本人了，差点连胃里的面都吐出来了。不过我想到了韩羽的忠告，还是把被子蒙住了脸。

    不要信，就算是教授我也不会开门的，何况谁知道是不是教授。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才能让我听到那么像他的声音。

    她真的是疯了，可怕的李酒别。我今天真的是谁也不开门了。

    我以为蒙混过关的第一天过去了，没有打开门，我也没有出去，什么都没有，也许我就能活下来了对吧。

    虽然没有见识过她那种人倒是是怎样的令人害怕，但是我还是想听韩羽一次，说不定是真的，万一真的，我可能会被他笑话吧？那么努力，但是仍然还是有害怕的人，害怕的事情，害怕地躲起来的时候。

    “啊~”打了个哈欠的我，一边敲打着手机上的字，一边看着师父跟我说话。他说我该画画了，责问我几天没画了，我恨想说一直都没画了，自从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之后。但是他只是网络里面的人，我觉得他是不可能知道我现实生活里的艰难的，所以我，就非常果断地告诉他：“最近忙得差点连澡都忘了洗了……”以这种夸张程度，足以吓晕传说中的奇葩大神了吧？

    他画了的画总是美不胜收，让人熟悉，但是却又陌生。气息很独特，是别人模仿不来的独一无二。

    “师父，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吃泡面了。”我随口说了一句，就撕开了方便面的包装。

    “你一定要画画，再不画，你就要生锈了，到时你画不出来，可不关我的事情啊了啊。“他的意思难道是：给我滚去画画，再不画，到时有什么好的画展机会就不给你了。连回忆都是黑白的我，他又怎么知道我有多难过日子。

    不管我还是笑着回答他：“那我就去找我的男友啊。”

    小时候，我一直都以为我的男友会是温浩逸。因为小时候，我跟他玩耍，玩泥沙过家家的时候，大都是是我当爸爸，温浩逸当妈妈，然后就会有个不熟的孩子当孩子，他们总是有说有笑的，我就是旁观他们笑容真假难辨。

    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很喜欢那个金发美女了吧。我每次想起来，就觉得我以后都不想跟金发美女聊天了，只要是跟她有些相似的内容，我就都不要。希望我的男友离开我，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的良心发现。

    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女友，就只有他整天幻想着他的女友是余暮惜，只有他整天想着无数个女人的名字来炫耀他的魅力特别爆棚。但是他也只会这样了吧，我实在想不明白，他又穷，又花心，为什么还有一群女生粘着他不放，可能他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吧？我才不信他这么渣，没有优点，是怎么哄骗无知少女的……

    我在店里面倒着咖啡，自己喝了一半，因为店里生意也是有规律的，都是下班时间放学时间假期时间比较繁忙，平时比较轻松的。我打个喷嚏，又喝了一口咖啡。

    都是因为韩羽忽然离开，我一个人一整晚都睡不好，困得很，可是今天又要上班，努力熬着，全力撑着。人真的是个奇怪的动物，除了习惯那些不曾习惯的存在之外，没有什么比习惯更可怕的了。

    “喂，给我来一杯卡布奇诺咖啡。”一个s火影卡卡西的高个子男孩对我说。我看着他那蒙着脸的布，感觉挺厉害的，还长腿，一直觉得走漫画和走动漫圈的人特别有毅力，因为我画画并没有坚持下去。

    陪着我一起画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有时候我也感到困惑，画画到底是为了什么。画画需要颜料需要道具，需要花钱，而我一个努力挣钱，努力活下去的人来说，画画是个奢侈的爱好。

    差点就要放弃了。

    “给你。”我把热的卡布奇诺递给了他。他摸了摸裤兜，忽然抬起头，问：“请问可以用微信或者支付宝转账吗？我没有戴现金？”

    “哦，你扫一下我们这个店的名片的二维码，那是个店长的账号。你可以转给他，我会跟他确认一下的。”我规规矩矩地说完，又打两个哈欠。

    眼泪都流下来了。

    给他支付好了，他就坐在无人的角落上默默地喝着咖啡，看着我。我有时候也在怀疑，是不是温浩逸骗人的，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碰其他女人的对吧？我可能是想这样问他的，但是终究还是问不出口。

    他都已经走了，就让他走得毫无牵挂。如果有人要来，我也会欢迎他久别重逢。

    就是看起来那么冷，我才不会太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才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再喝了一杯咖啡，我才发现我应该要早睡的了。

    再打了个哈欠的，那个卡卡西ser就问我：“你看起来好困啊，你昨晚在做什么坏事啊？”

    他第一句话就让我对他完全没有好感了，这种开玩笑的话旁观才觉得好笑，真的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并不觉得好笑。

    “咖啡不太好喝呢，太苦了。”他又说。

    我看着他把好多颗糖块放入咖啡里面，或许有的人喜欢甜味，而我什么味道都不期待，我想要春天的精彩还有夏天的璀璨，我想要自由的风。

    “不过就算是苦，才是咖啡的真正味道吧。咖啡虽然苦，但是至少还帮助一部分人抵抗睡意的袭击了啊，啊。”说到后面，我又打了个哈欠。

    我终于明白昨天为什么韩羽不让我随便出去了，或许有个原因是他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吧？我也需要休息，但是我还在努力煎熬着。

    “我有带提神醒脑的风油精哦？你要吗？我给你。”卡卡西ser又开口了。他似乎对我优待兴趣的样子，但是他的好意我也心领了，我说：“好了，我有男友的，你不用这样对我。”

    “真的吗？他有我帅吗？有我漂亮吗？有我难受吗？啊哈，在家被父母嫌弃了，找哥哥就被哥哥抛弃了，找嫂子呢，她就是闭门不见，实在是悲惨啊——”卡卡西ser说起来非常滑溜。一下子让我想起来了李酒别，我真的是好困啊。

    差点就累得闭上眼打瞌睡了，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我眼红了一点点。这个世上的人真的是太伟大了，连困了都有不得不工作的人，但是我可能也只是他们之中卑微的其中之一，我的脑里没怎么转，所以也没有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

    “你是顾酒别？”我忽然开口问。如果她连我兼职地方都能找来，那么她真的是一个个地方找了吗？有一种被纠缠的感觉。

    如果是，　那么我很想说，韩羽啊，你输了。　说好我只要不出门一天，就不会看到她的。这不就是看到了她吗？而且她的人好像还挺好的，有什么关系啊？

    我大意了，如果我不那么困，如果我再清醒一点，如果我足够眼力，就该知道现在的她是装扮着男人，但是我面的她，却没有发现她的女孩身份，就只是这一点，她就可以得到满分。

    “你想见我？你有想干嘛？”我也不跟她客气了，开门见山就问。

    如果她知道我不是她的哥哥的真嫂子，而是假的嫂子，不知道她的表情会有多精彩，只是我现在只想着睡觉，并没有闲情去跟他聊这些。

    也还差一点，我就要下班了。

    “我没怎么啊，”顾酒别喝着咖啡，恢复了女孩子的甜美声音，不再模拟大叔似的声音，我才发现她原来是真的是能把每个人的声音都模仿了吗？我忽然想起来门口教授的声音，想起来她好像也模仿过，她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被笑话的事情了呢…….

    难道是他说的吗？是韩羽说的吗？

    “我跟你说啊，我呢，是个好人，我会对你很好的啊，我好喜欢你的性格，比起你的渣画，我还是更喜欢你的性格，所以我从现在开始就会对你很好，但是你也要对我好啊……”顾酒别说着仿佛还把我跟他的关系看成了交易的顾客和卖主。

    一开始我以为没事的，所以就没管他，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跟我的顾客说：这个是我嫂子啊，是不是很勤快，啊哈哈。

    除了到处炫耀之外，还不忘了给我准备了丰富好味道午餐，而我偏偏选中了泡面，等了整整五分钟才看到开水滚了，我才打开老花眼镜一看泡面的生产日期也还没过期。

    我才发呆五分钟，连我的桶面都不见了。我咆哮了一句：“谁在我的面前把我的东西拿走了，限时三分钟，马上给我，不然我要起诉对方……”

    困得已经可以睡觉了，只是还是没法睡，就算是我这样说，我也才能看到李酒别在吃我的泡面，我一个女孩子家家也想去喝酒，她这简直是在欺负人了啊。

    “给你。这个名片的自助餐，大多数都是有营养的。我需要你增加健康，而不是盲目减肥……”他连说多一句话都没空，满嘴都是泡面。我忽然特别怀念我的泡面，也还是忍不住对着他反驳了：“为什么你要吃掉我的面。难道你就一定觉得我会为了吃你给我的名片的自助餐而不吃了泡面那一顿吗？你当我们是在交易吗？我一直都在忍耐，是因为我不想搞僵。可是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明白……”就连他手里的名片，我也没有接。

    我听到李酒别那三个字的那瞬间，我忽然觉得我的世界其实有人执意要闯入，就算是他还没头破血流，我都已经扛不住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守在我的病床前的李酒别。

    她比我瘦，比我皮肤白，比我漂亮，比我高，长腿女神级别，最要紧的是她有两条辫子，就是青春文艺范儿的一个姑娘，我还觉得奇怪，怎么我会在这里，而她还在勉强我。

    她不是应该不在这里的吗？为什么她要在这里？不对，韩羽说了她不可能会在这里，不对啊，韩羽是说我不可能会遇到她。我发现我只要晕倒一次，连记忆都会扭曲到我差点无法辨别真假的程度，有人说记忆是最可靠的东西，然而，对我来说，记忆才是最虚假的东西，记忆会在你痛苦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在你以为生无可恋还是过去最好的时候，记忆会以你无法察觉的方式改变到面目全非，并没有还原真实的模样，而是变成你越来越陌生，但是你以为是真实的样子。

    然后你也还有了可以自欺欺人的借口，还能继续抱着你可笑的生活，重复着你想要逃离却无力摆脱的困境。这就是绝大多数人的生活，和我没有什么区别，本质上。

    “我觉得你真的很有趣耶，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你还能期待我哥爱你吗？他绝对不可能爱一个对自己这么糟糕的人，简直就是去承受折磨，是变相地虐待吧？这么可怕的事情，我都没对他做过耶，他可能也不会喜欢的辣！”李酒别的语气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说的好像真的是那么一回事一样，但是我知道不是的，韩羽学长他，　是个很累，但是从来没有倒下来的男子汉，所以，就算是有人这样说他，我也还是会觉得只是对方说谎罢了。

    因为见不得我跟他在一起，所以故意玩弄的把戏，　是这样的吧？好一会儿，我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很想说别人才影响不了我，然而我真实的一面表露出来，还没来得及穿上厚厚的盔甲时候，别人的刀啊剑啊，甚至各种毒啊，就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还要经历多少次类似李酒别的伤害，才能小心翼翼地成为他想要见到的那种刀枪不入，百度不侵的钢铁侠。为什么要叫大侠呢，是因为侠客都是善良的吧，应该是善良的才是。

    我拔掉了针，就要勉强自己离开病房，然而还没离开，就听到了窗外的狗在吠。心里不自觉有些害怕，那个李酒别也是开始跟我唱着鬼故事的主题曲拦下了我，我真的想要推开她了。看着她那瘦弱的身板，我忽然又觉得推开她，她可能会跌倒了。

    我捂着脸打着哈欠，回到了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现在守在我的身边的人，不是我讨厌的温浩逸，也不是喜欢我的韩羽学长，而是一个还不熟悉刚认识的朋友李酒别。

    这件事的本身就让我有一丝疲惫感，也是正常，还有哪个人不会离开呢，反正都是感情好了才离开的，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冷一点，冷到自己以为毫无感情。到时，无论是谁离开我，我都不会感到难过了。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在此之前，我还是要报复温浩逸的背叛。女生怎么跟其他的男神暧昧不清、花心脚踏几条船之类的事情，我不管的，但是如果是我的对象——那就不得不管了。

    还没睡着，就看到了李酒别拖着一个小屁孩过来，按着他们的脑袋对着我说：“你看，姐姐都在发火呢，你们快代表我道歉，知道吗？如果姐姐不原谅我，我就打你们的哦——”

    “啊啊，姐姐，对不起。”

    “惜姐姐，你为什么不理她呢？”

    “暮惜姐姐，酒别姐说你身体要紧哦？”

    李酒别忽然就没了耐心，看着余暮惜也看出来她似乎还继续睡觉了，她还是不死心地说：“你们啊，绝对不要忘记余暮惜哦。还有以后都不能偷东西了，如果再让我看到，我就不会原谅你们的了——”

    那三个孩子同时叽里呱啦地说话，完全没有听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只是确定了一件事，这些孩子都是她带来的，而且还很调皮捣蛋的样子。

    趁着李酒别去吃晚餐的时间，我就拔掉针，要出去了。一个人去到了兼职现场，老板正在教着另外一个人怎么做蛋糕，我打了个招呼，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泄气啊，余暮惜，你也只是当了学徒两年而已，还有大把的时光去实践证明一下她走哪条路会更好走一点——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既然你不想回答我。那么我就以你现在的状态，问你一句，你的梦想到底是什么？”看她说得这么累，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我还是打两个哈欠。

    不是对她的问题感到厌烦，而是因为我工作太忙了，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真的想要一大段时间都奉献在挣钱的路上。没想到她还追到蛋糕店来了，真是疯了。

    梦想是什么？我饿了可以吃掉它吗？可是我还是记住了有的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连路都是有不少人的痕迹，却没有人敢对对方那么较真。

    “我都忘了啊，我这种人哪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有时间我都去兼职了啊。”说完，　我就又赌气都背对者他，可能是我还不够好，所以就连她的问题，觉得太正经，我都没法好好回答。

    李酒别看了我好久，久到我差点就要以去上厕所为借口躲开了她。这个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我不知道你爱我，而是，你在我的身边，而我却想要离开你。

    或者反过来说，我在你的身边，而你却想要离开我，这才是我所知道的最遥远的距离。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多的是还没完结的故事，被丢弃在某个角落，又或者是，某个音乐单曲循环的部分，我真的很努力熬着了。因为想睡的时候要回答别人，所以熬了一会儿，我居然连睡意都没了。只剩下漫长的心烦意乱。

    “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吧。你一定不会想听的，等你听完了，你再想着离开我也不迟啊。对吧？我在三年前，也就是高中毕业之前，我都还是个傻孩子，不是普通的傻子。而是弱智，医学上是说后天性智力低下弱智患者。

    有很多人喜欢逗着我玩，但是因为我弱智所以我总是陪着他们玩，随便他们占我便宜，随便他们欺负我，每次我狼狈地回去，继续折腾我那亲爱的哥哥的时候，我的父母就会骂我的哥哥，他们都以为是他把我欺负成这样的。却不知道是我班上的人欺负我，我当初也不明白我哥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承认班上的人跟我玩，可是到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这是想让我跟他们的关系要好一点，不要因为这点问题闹得相处不愉快。

    可惜好景不长，不是的，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尝试过甜的滋味，甚至还觉得别人整天吃糖会不会腻，那是因为我们都吃不到糖。

    这样一看，没对我做什么，冷冰冰的哥哥就像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哥哥了。也不是这样的哦，我初中的生活就知道他暗恋了一根女生，经常让别人去调查她的资料呢，你以为你跟我哥上同一个大学真的那么巧吗？他啊，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他从高中开始就暗恋你了，虽然当时的你并没有看到他。

    我可是都看到了，你喜欢的温浩逸是什么货色啊，我都喜欢过他呢。老实说，是我甩了他，因为他太善良了，也是太博爱了，我简直是无法容忍他。他的前女友家里的灯泡坏了，他也要去修。他的现女友现在月经肚子疼了，他也要去煮红糖水递给她。他的另外一个现女友生日了，他还是要去陪他的女友生日。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你跟我的生日是同一天，你觉得我哥是陪着我过呢，还是陪着你过呢？“

    就连说她自己的事情，也不忘试探我。但我现在真的很累，完全就没有心情去跟她玩这个游戏，她这种性格，她真的是有点怕她，居然又霸占我的时间了，她的执念是不是特别重，这种执念重的人是不是都会很努力，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答案，就说：“我生日当然是他陪着我过啊，然后因为你粘着你哥，所以你跟着你哥来陪我过。所以我们三个人都一起过，就是这样。”谁说世上只能在母亲或父亲选其一，那种强迫症的性格，只能让那种强迫症性格的人去治愈。

    “行啊你，行行行，你当我嫂子吧，我认可你了，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哥虽然不是成熟的人，但是他自己也是在努力。希望你不要对他太过分，不然你会吃亏的……”

    看着她漂亮的眼眸闪着我不知名的光芒，我有些心里怪别扭的，但是想到了可恨的温浩逸，我很快就释怀了。

    “当然不会。”

    可能背后有人了解我的，一点也不奇怪。很久之前，我高中的时候，温浩逸就去找过我，他说：“有人在调查你，你注意一点。”我当时的态度，我现在都还记得十分清楚——

    “你真好笑，我这种冷冰冰没有朋友的人，有谁想要了解我，你吗？”

    “怎么会啊，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魅力多了，虽然我没有去了解你，不代表别人比我的眼光好啊，总之我话也带到了，你不注意也不是我的问题了。”

    “是吗？这还真是我听过的‘最善良的谎言’了。”一点都没被他安慰到的我，也不忘挖苦他。“那么，请问大师，我要怎么去‘注意一点’？”

    讽刺是坏人必备的毒，一般人我是不想说的，毕竟这种东西说多了就会习惯。也就会成为了喂毒养毒之人。不过面对温浩逸的各种令人讨厌的手段，我只是不得不武装起来，实属无奈。

    不要奢望这个世上那些人会跟我发生多么美好的故事，事实告诉我，如果我走出去，我就要掉坑了，要淋雨了，如果我睡着了，蚂蚁各种虫子就爬上来了，如果我躲在一个地方，连影子和我的区别在哪里都分不清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紧抱着我的方式，一点都不舒服，就要疼死了，疼死了。

    一个电话铃声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住了，我从自己的过去回忆里抽离出来，就像是垂死的一只胖猪，盼着如果今天不死，希望明天也要活着。

    “谁啊，知道我在上班吗？这里是鸿雀蛋糕店，欢迎订购。”就是因为李酒别的纠缠，让我忍不住不耐烦地开头了，很快就反应回来我可是个兼职工作者，不应该把工作之外的情绪带到工作上面来，这样是不敬业的。

    这样可是会被老板讨厌的。兼职了不少，我比谁都清楚大部分当老板的人喜欢怎样的打工者，要么就是死忠卖力工作的打工者，不会轻易跳槽，不会煽动别人离开，忠是重点；要么就是出谋划策但是不谋位的打工者，不会轻易埋怨，还能自带阿谀奉承属性，不会挖走一批人才，不谋位是重点。但是以上两点如果同时满足，那么那个人很容易就受宠，而且很可能是‘独宠’。

    因为那样人才几乎很难找到，人们总是在梦想和现实两个坎内徘徊不定。

    “是我，羽。你怎样了？我妹居然还没找到我，难道她——”

    “没错，”我看到李酒被那灼热的目光，我很焦灼啊，很焦灼，差点就要怒吼他，叫他过来把他那个超级妹妹拖走了。可是顾及这个店的生意，看着其他的员工，我就往厕所走了过去。

    在女厕所的单独间里面关好了门，我才接着说：“她找到我了。你倒是来将她扛走啊……”

    “抱歉啊，你再忍耐一下。我现在正忙着……正忙着跟环境污染的混蛋在作战。”电话那头说着，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感觉到有人走进厕所了，我一脚踩了一下冲厕所的引擎开关，就蹲了下来，厕所噗通地流出来了很多水冲了一下厕所。

    还能看到厕所门贴着很大的字幅：来时冲一冲，走时冲一冲。

    “咳，好的，我知道了，我还在上班呢，下班后给你电话。”我马上识时务地回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本来我就没什么人缘，也不能留下太多的破绽，赶紧挂了电话，我就出去了。

    好死不死地又看到了正在洗手的李酒别，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好啊，上班偷偷跟我哥谈情说爱啊，好啊。倒是让我看看你们搂搂抱抱的啊，两人隔着那么远呀，要怎么相亲相爱……”

    她知道韩羽在哪里。

    总是可以在我想知道的事情上，大动干戈，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如果真的是想要找我玩耍，看在韩羽陪着我演戏的份上，我也是要奉陪到底的不是吗？就当做是买一送一活动大甩卖。

    太累了。但是完全没有人可以让我休息一下，连新来到我的世界报到的李酒别也一样。

    “下班后再说。我要专心工作的。”我说完，就与她擦肩而过。

    很多的痛苦，如果我不去直视它，它也不会消失的，就爱出现在我的面前，又或者移动到了我看不见的角落，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又会忽然冒出来，简直让人崩溃捉狂。

    做蛋糕的时候，我最喜欢看到水果在我的手下一点点装饰着蛋糕，让本来好吃的美味的蛋糕也能成为漂亮的样子。

    现在的人吃到蛋糕都要拍照一张，我如果不做得好看一点，我都算不上及格的蛋糕装裱师。当了蛋糕装裱师学徒也有半年了，刚来到的一两个月一直都在帮忙打包蛋糕的带子，去厨房捧一下一盒盒刚出炉的蛋糕到蛋糕室，我一直都是觉得这些琐事根本就学不到东西的，但是我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不悦了。

    就连蛋糕师傅都是这样说的：“哎呀，最近的新招的学徒都是做了几天一两个星期就不做了，谁会一来到就教真正的东西，慢慢来啊，学着那么赶着干嘛去呢，嗯。”

    不过还是老板安抚我了：“看到你一个月都是跑腿还这么认真工作的份上，也知道你很辛苦，但是吃得苦中苦……”

    后面的话，他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想说，其实我也还是缺钱了。不敢告诉他，我这么累也只是因为家庭负担比一般人还要重，才没有那么伟大，想着成为什么人上人。

    终于下班了，我才走出了蛋糕店。就给了韩羽一个电话，还说：“如果你不快点把你的宝贝妹妹带走，如果我伤了她，我不会对她负责的。老是把我当成她的人，她这样纠缠我，我会很困扰的。”

    “不要误会了，她的人就是我的人。”电话那头的韩羽似乎也是入戏太深。

    真是较真，演的都那么逼真。我要再冷一点，让我以为我毫无感情。不要相信一两句好听的话，他就是那么会演戏，让人差点就入戏了。真的是跟温浩逸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我有个不情之请……”

    还没等我回复他，他又急着跟我说了一些话。我本来以为我是可以好好回答他的，但是我发现，我并不可能在他成为了我的搭档之后，拒绝了一些我本来可以做到却没去做的事情。

    比如现在。

    我站住垃圾桶旁边，拿着扫把就将地上的垃圾扫了起来，倒到了垃圾桶。从一个垃圾桶走到了另外一个垃圾桶的距离，就是李酒别与我的距离。

    “你真是闲着没事做啊，你做这种义工，会有钱拿吗？没有的话，不如还是去兼职吧？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啊，我知道温浩逸很多事情，我哥不愿意告诉你的事情，只有你求我啊，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哦……”

    李酒别就在我的身边闲逛着，还不停地絮絮叨叨。

    温浩逸也已经离开我很久了，久到差点忘了多少天。我都没有去数着过了多少天，真的不想知道他过地好不好，反正对我来说，那些记忆都不会是我想要的。他走了也好啊，该走就不要回来了，回来了也不再是走之前的那个人了。

    “你是不是很难受啊，温浩逸就是那种人啊，还是我哥好啊。我哥很专一对吧，不过我哥比那个什么温浩逸要残忍得多了，他一口就是一个拒绝呢，多伤人心啊。而温浩逸几乎都是来者不拒耶，是不是很温柔啊，我现在还这么累。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善待我啊，我才可以狠狠地将你折磨成为我哥那样优秀的腹黑人才嘛……”

    你走开。

    我很想这样说，其实我想起来她说她曾经是个弱智儿童，忽然又有三分同情她，只是我并不能为她做什么，也不想任凭她欺负。我就算是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好好的，扫完了垃圾，就看到了一个小孩子故意吃完了心多多冰淇淋就把塑料袋随地乱扔了，我努力按捺住我的怒火，正要对他说话。

    李酒别开口了：“你知道吗，冰淇淋精灵是不喜欢丢塑料袋到地上的孩子的哦，如果你不把塑料袋丢回到垃圾桶的话，冰淇淋精灵就会把你想吃的冰淇淋变得不好吃了……”

    我未曾想过还有这种骗小孩的童话方式，但是她说的很奏效而且新奇，不需要动粗也不需要多费唇舌，那个孩子就主动地把丢到地上的塑料袋丢到垃圾桶去了。

    才发现这个孩子的本心并不坏，或许他正在找事情给我做，才故意丢垃圾到地上的吧，如果没有人去引导小孩子往好的、健康的路上走，他恐怕就往着他‘以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长大后的犯错总是要承担后果的，毕竟每个人的小时候可能都还有父母护着。

    “姐姐，那么冰淇淋精灵现在对我说了什么吗？有没有夸我啊？”小孩子满心欢喜地吃着冰淇淋，开心地问。

    指着我的李酒别，意味深长地说。“你问那个姐姐吧，她知道啊。”

    我真不知道原来这样的谎言能够散发出童话般的香气，就像是走在夏日街道上听着单曲循环的歌声，感受着暴风雨的肆虐。

    明知道是谎言，看到孩子那么开心，还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

    “姐姐，你说冰淇淋精灵会夸我吗？”孩子乖巧地听从了李酒别的话，问着我。我硬着头皮回答他：“会的。”

    “那她说了什么啊？”孩子相信童话，问起来也是挺可爱的。

    “她说你会把垃圾丢到垃圾桶是个好棒的孩子。”

    看着小孩子兴高采烈地走了，李酒别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的样子，让我想到了韩羽。他跟温浩逸都不在了，而我还在这里。

    打扫完大学内的垃圾桶附近的垃圾，我就把扫把放回到教室去了。一路上，她都絮絮叨叨地跟着我，我知道她想跟我说话，可是我烦心的事情很多，没办法也没时间跟她慢慢玩。

    很快地，她就恼火了，似乎想要用极端的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不惜把我的背包抢走了，丢到地上，还对我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开你吗？都是你不好，只会暗恋的懦夫。”

    我把我的背包捡了起来，上面已经沾上了灰尘。伸手拍了拍，没事一样继续背着，我对于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如果每个人欺负我，我都要对他生气，都要还击，我会很累。

    本来我为了家人，就已经用尽力气了报名各种兼职了。

    还听到路过的教授看着我们，我连忙说了一句：“没事。”

    我需要一种力量，一种可以把我的世界都温暖都照亮的光芒。但是，我没有。忽然想起来了温浩逸说过的一句话。

    ——我想把我都燃烧殆尽，余热都是给你的。

    呵呵。

    骗人啊，连答应帮我的搭档韩羽都不在了。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个世上只有自己不会离开自己，谁都会离开自己，然后，开始孤单的自己，还有到了最后也仍然孤独的自己。

    丢下李酒别不管，我背着背包就一路上狂奔。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箱子放在了我的宿舍门口，上面还粘着一个标签写着：收件人温浩逸，地址是我的宿舍地址。商品：余热6号改良版。

    这个商品名字还真复杂，我是该叫它余热6号，还是该叫它余热？还是改良版余热？还是改良版6号？

    既然地址是我的，我就把箱子捧着带进去了，想到可能他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暂时放我这里的吧。就理解了，这里始终都是他旅程的一个中转站，其他地方他也是要离开的，但是他始终要回到这里，再出去，是这个意思吗？

    其他地址他不写，就写我的地址？也不怕给我添麻烦的！本来我还不管这个箱子的，但是这个箱子有叫声——

    “喵喵喵。”

    我一听这个声音，就欢喜了。里面是猫啊！？

    想要打开看看，但是我想到这个是别人的东西，不该碰，所以就不管它了。我还是回到床上，睡一觉醒来再去做兼职。

    没想到，我又梦见了温浩逸。

    他在梦里跟我说：“我的猫有一点调皮，但是在我回来之前，就拜托你照顾一下它了，它是来自未来的宠物猫，可以变成挂件随身携带，还有更多功能，等我回来到时细细跟你说……”

    我从梦里吓醒了，不是因为他说猫，而是因为我又梦见他了。

    这真是讨厌的感觉。

    肚子感觉有点重，一看，居然有一只猫，这猫看起来跟其他家猫没什么区别，都是小小的，胖胖的白猫短腿猫，挺萌的。

    它的眼睛是绿色的，清幽神秘。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我还在做梦，就听见它对着我叫了一句：“我是余热，喵。”

    可怕！

    猫居然会说话！

    这个一定不是普通猫，我忽然想起来梦里面他说过的话……来自未来的猫……可以变小成为挂件……

    为什么他会有来自未来的东西，难道我之前做过的梦都是真的？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但是他并不在我的身边

    而我每次想要联系他的时候，都联系不上他，他经常换手机号码，连住的地方也经常换。只有我几年还用一个手机号码，住宿舍也不常搬。

    因为我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我就试着跟猫沟通：“你主人不是温浩逸吗？你找他去啊……”

    看到地面上的箱子已经开了个洞口，那洞口的边缘都是猫爪抓的，一看就是它的杰作。它是怎么判断这里就是它要住的地方的！？

    怎么不在路上撕开箱子，到了我这里才撕开？还有，箱子密封的，它都不用呼吸的？或者说，它不是活的？是机器猫？

    “虽然我想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我答应过我的主人，我不能回答你任何关于他的问题。喵。”余热说。

    我真是被它吓到了，抱着被子蒙头就想睡个大觉，不要让我再遇见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差点就无法呼吸了。

    别人会不会以为有精神疾病，连看到的猫都会说话，有幻觉吧？还是……幻听？

    怎么都睡不着，等我的闹钟响起来了，只能抱着闹钟按了下来，就要去兼职了。

    这才发现一个问题……我床上的猫不见了。

    奇怪！难道我真的是做梦了？我低头看了看床底下，衣柜，桌面，甚至连那个箱子，我都找不到了。

    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了。连同温浩逸寄东西来给我代收都是梦里面的内容吗？

    我起身拿着一杯水想要喝，但是才喝完了那杯水，忽然觉得自己连喝水可能都是梦里虚假的部分，忍不住就把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砸，哐啷一声，玻璃渣子满地都是。

    弯腰伸手去捡，满手都是鲜血淋漓，疼得都头晕了，我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是活着的。

    只有痛苦是真实的，我甚至还觉得快乐都有点虚假了，已经没有人会用快乐来包围我了。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打了个喷嚏，忽然之间，一只猫从我的钥匙链上飞了出来。

    我才看到了像挂件这么小的猫的平面图，变成了立体的猫，活生生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它只是伸出猫爪子轻轻按了一下我受伤的地方，说：“如果不相信也不要伤害自己，别人假不假，还能影响你吗？你如果感到混乱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这个坏人横行霸道的世界。喵。”

    我受伤的地方都好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兼职太累了，我又打了个哈欠，丢下猫就不管了，关上门要锁门。

    拿着钥匙锁门，才看到了钥匙扣上的小猫挂件，跟余热那么像。

    白色的猫毛，绿色的猫眼。

    一路上乘着公车去住的地方，因为那里很远，如果不坐车，走路起码要一个小时。

    到了站，售票阿姨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说：“你不能太累了，都到了，还不下车……”

    “谢谢你。”

    在大叔小正太小萝莉们的目光下，我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咖啡馆。

    咖啡馆的老板刚好走出来，他说他要去飞机场接一个外国朋友，还对着我炫耀了一下他那半生不熟的英文，我感觉他不是去接他的外国朋友，可能去泡染发的中国妞。

    全世界都是套路。

    我好困了，正想要冲一杯咖啡喝，女同事就已经冲好了一杯递给我，说：“我好想老板多看看我啊，他都跑了，哎。”

    到处都是喜欢老板的打工妹，而哪里都不缺调戏妹子到处玩的老板。

    喝了她冲的咖啡，精神了几分，我才跟她说：“路子尘，我敢说，如果你去泰国变性了追妹子，肯定挺帅的。”

    到换衣间换上了工作服，把原来的衣服锁到柜子里，我听见了路子尘的声音。

    “我变成帅哥追谁啊？我还是继续留意哪里的老板能不能看上我的帅气！”

    转身看着她端着两杯咖啡到顾客面前放着，我也是有些好奇她为什么老是喜欢老板。在我眼里，好多的老板都是不可能专心对一个女孩。

    他们的意思就是挣那么多钱就是想要挣更多钱，然后坐拥各色各样美女，像是开后宫一样。我又不是第一次兼职，哪里会不知道他们什么心态。

    但是他们一般都不会在女孩子面前承认他们不专一，都知道女孩不喜欢花心大萝卜。

    我觉得路子尘这么喜欢找老板，可能会被好色的老板给玩弄感情了，也会提醒她一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但是会有促销活动的买一送一，或者便宜大甩卖促销。”路子尘又反驳着说。

    多说无益，我也就不再说她什么了。别人的三观不同，所以有时候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也看不惯我整天不谈恋爱。

    用她的话来说我不谈恋爱这就是就是一堆的反驳：“你知道你浪费了女人追求幸福的权利吗？干嘛不谈啊！必须谈啊！分了也要谈啊！一个女人一辈子不经历几个男人怎么知道哪个男人好？死守着一个男人的女人看到对方出轨了不会觉得吃亏吗！？”

    路子尘是个女人，但是她比谁都清楚怎么去抱大腿。虽然她没泡成功，但是她认识很多老板级别的男人，都是花花公子。当一个人完全了解对方是自己无法忍受的类型，就会觉得自己没被看中还真是幸运。

    不然到时相爱了，却因为性格不合，相爱相杀地到死方到尽头，那该是多么疲惫。

    抓不住的人就像是烟花易逝，我卖着咖啡，看着人来人往。每个人走进来都是顶着熊猫似的眼睛，让人看了就知道对方没少熬夜。明知道熬夜是对自己的身体损害的，还是义无反顾地残害自己的身体，熬着有意义吗？

    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因为我也是会熬夜的人。每天早上难以早起，都是在暗暗下决心要早点睡，但是，到了晚上就像是跟恋人告别似的拖来拖去的，时间就像是从指缝之间轻易地流泻而去。

    只有时光和有的人走了是不会回来的。

    “你老是说你没有朋友，我不是你的朋友吗？”路子尘有些不高兴地说。

    她，应该算是同事吧，朋友吗？我觉得不像。她喜欢跟我抢老板的关注，是她一厢情愿地抢，我倒是没有主动地跟她抢，对于我这种没有魅力的普通人，老板跟我不同一个世界还会关注我，只是觉得我创造出了其他打工者更大的价值，就是商业价值，根本不是路子尘想的那样简单的‘爱情’关注。

    商人哪有那么真诚，成功的商人全身上下都是套路。

    以为我可能会给他招揽更多的顾客，他就会多留意一下我的成长，就是这样以为会双赢的关系。

    “是同事没错。”我淡淡地说着，用抹布抹干净了客人走后留下的污迹。

    老板回来了，他看了我一眼，他庞大的身躯与桌子擦肩而过，都差点移动了桌子。我跟路子尘异口同声地说：“欢迎回来。”

    “乖，卖力工作吧。”

    “老板你今天也很帅气嗯呢，你是不是度过了又刺激又火热的夜晚啊。”抱大腿也不忘调戏，是路子尘的常用套路之一。她的字典里从来都不知道‘羞耻　’这两个词，反正脸皮厚，污的程度不低，上网，网友都会以为她是男人。

    “哈哈。”老板也暧昧地对她眨眨眼，就好像默认了。路子尘马上就炫耀似的老是用手指戳一下我的背，脸向着老板暗示我她多么受欢迎。

    “对了，小暮惜。”老板又叫住了我。

    我马上转身，面对老板说：“是。”反正我对老板没什么兴趣，他们有钱是他们的事情，用穷人的话就是‘有钱人的钱又不是穷人的钱，难道你抱大腿，他的钱就会成为你的？’

    穷人不是应该更加努力上进才能摆脱困境吗？不要依赖所谓的有钱人，往往有些有钱人还比一般生活的人要吝啬的。我现在的老板就是这样，他在外面都不舍得买咖啡饮料，每次出门都要我们给他打包一箱的咖啡。

    “你有没有男朋友？”他忽然这样问。

    路子尘闻言就吃错药不开心了一样，扭过头看着我，好像如果我说没有，她就跟我有仇一样。真是爱钱爱疯了吧。难道有钱人都是她家的，见到每个有钱的老板都要巴结上去。我不会讨厌她的，但是我也不会很喜欢她。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说明我们不在一条路上，我们只是碰巧成为了兼职同事而已。

    “我有了。”我下意识地说了这句话，其实也没说谎。韩羽还是我的假男友，我还可以这样说。觉得听起来好像是说有身孕一样，我马上又纠正似的重说了一遍：“我有男友了。”

    “这样啊。”老板看起来有些失望一样，我就看到路子尘马上像是雪中送炭的孩子一样激动地对他说。

    “老板老板，我没有男友啊，我没有。”

    老板马上就开心地笑了说：“好，那你今晚留下来……加班。加班费另计。”

    我就知道是加班，不过我想到了酒别，而且这个咖啡馆离住处有些远，夜路太远，一个女孩子有些不安全。少挣一点，我在住处用手机也能自学画画，到时打算学成了，晚上就在住处给别人画插画挣几块钱也好。

    老板走了之后，路子尘马上就对着我眨眨眼，说：“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啊。”她的意思我懂，就是她以为我说谎了，以为我根本不可能有男友。以为我故意把机会让给她了，她才觉得是我的朋友。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卖咖啡，我没她想得那么伟大，只是不想一个人走夜路。但是这些解释不需要一一袒露，不然在别人的眼里就成了掩饰。

    反正我早就练就了一身被别人讽刺‘你真伟大’或者抹黑说‘你真自私’，这类随处可见的话都无动于衷。活下去就是那么难，但是我从来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别人做得到免费为别人做事，比如路子尘有时候连加班费都不要，白白干活不要工资的人，我也想说她真伟大，但是我是做不来她那样子的。

    工作，我多劳多得，都会争取拿到的。

    “其实我觉得你很累啊，你不觉得吗？你对于工作的执念还真大啊，做那么多不累吗？你不休息吗？你不怕累垮你的身体吗？”路子尘闲下来的时候，也是说一堆的话唠。

    “习惯就好。”我淡然地回应。有时候我都懒得回话了，有时候我还遇到几个差不多奇葩的顾客，指着我的鼻子说：“我的天啊，我昨天好像才在药店看到你啊，你今天怎么就在咖啡馆了，你是不是跟踪我？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胸器不够大。”

    “你是不是疯了，上午刚看到你发传单，怎么你现在就在这里？”

    怎么不可以在这里了！

    我真的是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不要把一般人的忍耐力和努力程度放在我的身上，我努力起来就像是个疯子，完全就是不燃烧殆尽就不会停下来的。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来温浩逸的口头禅：“我把我燃烧殆尽，余热都是给你的。”

    但是，我燃烧殆尽，我的余热都是给我的家人的。不知道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跟我说的，但是，我一定要活下来，不伟大也要活下来。

    我只想说，我只是个平凡人。

    别人那么伟大，跟我不一样，只是个努力活下去的普通人，天才或者聪明人根本就不用做到我这个程度，只有我这种没什么天赋的笨蛋才会为了活着，做到这个程度。

    离开了咖啡馆，我还要去上课。路上塞车，赶到教室已经迟到了。课后教授私底下问了我为什么迟到，我说了：“因为我兼职，赶回来路上塞车……”有时候真话不一定会被谅解，可是我也会觉得在老师面前说谎没有意义。

    “你挣那么多钱干嘛，别的大学生都是做义工，你呢？到处兼职挣钱，你不觉得你很俗吗？这是世俗啊，你成绩那么好，也需要树立伟人的榜样……”教授也会这样说我。

    他没说错，我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对。我听了很多大道理，可依旧过不好这一生。不可能心疼自己，想要再冷一点，以为自己毫无感情。

    “教授先生您说的极是，我会经常鼓励后辈学妹们去当伟大的人的。”我不卑不亢地答复。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惋惜的语气：“唉，多好的一个苗子，就这样被现实压垮了……”

    不，我才不会垮。

    只是他不认同我这么拼命兼职甚至还迟到的生活，但是他也帮不了我什么，只能说几句好听的大道理，或者几句好听的安慰话。我还是很尊敬他，只是我就算是不伟大，也要活下去。

    我也知道从小到大我的老师都曾经以我为荣，我连课间十分钟如果不是去上厕所都是呆在教室里温习课本的，都不怎么陪同学说话玩闹。因为我小时候也从没感受到父母的爱，只是不停地从课本寻找乐趣，苦中作乐或许就是这样子。

    爷爷更是不可能整天带着我玩，他整天赌博就是想着什么时候赢一场大的。总是以为天上会掉下馅饼来，我都说了无数遍了，他还是那句话：“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你一边玩去。”

    父母对待亲情的态度也是冷淡，在外地打工，偶尔寄点钱回来，过年回来也是要问我做了什么工作有没有挣钱，让我把挣的钱给父母用。

    他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因为上一辈的人也是这样对待他们的，而他们只是继承了他们的生活方式。

    我多么想要改变一下我身边的人世界，这样的话，或许我也有机会成为伟大的人。但是，这件事情比我成为一个普通的拼命的平凡人还要困难几百倍。

    最后，我还是从思绪里面挣扎出来，一路上一个人回到了租住的宿舍门口，用钥匙开了门。顺手关上门，我拿着钥匙扣，摸了摸钥匙扣里面的一个猫挂件。

    我回到了宿舍，就去洗了个热水澡。偶尔还听到窗外有人在弹奏吉他声，挺浪漫的。是我喜欢的调子，歌词却是陌生的，换肉不换骨头，仍然味道鲜美。

    中秋节过后的天气差不多就要到初冬了，我的体质算不上好，洗冷水澡估计也是会感冒。便由不得我的爽快，还是要花时间煮热水，我会偷空看了一下手机，也是没有韩羽的短信。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让我帮忙打扫卫生，保护环境也就算了，事后也不说一声谢谢，都说感情好不用说谢谢也不用说道歉，那么好歹有点儿消息啊，一点都没有。

    我赌气地将手机丢到了床上离我够远了的距离，才抓着睡衣去浴室洗澡。当喷洒里面的水流淌在我的身上，飞溅起疲惫的水珠时，我终于觉得这个世上的所有疲惫的人都该去洗个热水澡，它能让人温暖。

    热水澡不像冷水澡那般令人清醒，困的人还是洗冷水澡比较好。

    把衣服洗好了晾好，我才发现床上离我最远距离的手机响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我以为会是韩羽的电话。

    没想到电话号码还是我陌生的，犹豫了十六秒，我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接听了。

    “你好，这里是警察局。有什么事吗？”我不想听到什么广告推介之类或者电话欺诈的，马上就说谎了。原来说谎是会上瘾的，随便说说好像也不用负责任一样，想干嘛就干嘛，因为对方不认识自己。

    “没、没什么，打错电话了。”对方缩头乌龟一样低声回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我觉得挺好玩的，把手机又丢到了床上。等到我回到床上，拿起枕边书看了几句，就听到手机震动声了。

    ——这么久没看到我，有没有想我啊。温浩逸

    我差点就要马上回复了，想到了他对我也不上心，还是想清楚了就忍着不回复，拿起枕边书想要看下去，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差点就要给他回复了。这时候，韩羽打电话过来了：“喂，我可能就快要回去了。我妹妹没对你怎样吧？我会尽快回去的。”

    “没怎么啊，倒是我的那个，他又给我发短信了，我……”

    “怎么啊，你想要原谅他了吗？早知道这样就不要跟他闹别扭不是吗？”

    “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啊。”我有些烦躁地问他。以为他会说的，但是他也还是沉默了，我焦虑地差点就要挂了他的电话，甚至还想发火拉黑对方的。

    如果一个人太暴躁，那么他就很容易做出自己后悔，甚至伤害了不想伤害的人的事情，我有点想要伸手拍一下他的脑袋，怎么我好像听出来一点醋味了，他真的是入戏太深了啊，我们都是在别人面前演戏。

    “啊哈，我没有吃醋啊。困了就睡吧，我也有点困了。”他说完了就挂了电话。

    我翻来覆去地还是睡不着，他到底也没有教我怎么回复他，既然不知道怎么回复，还是不回复好了，反正她可能也是不会知道我喜欢对方的吧。

    都变成这样了，就任其发展好了，钥匙扣里面的一只猫变了出来，乖巧地趴在我的怀里。我伸手抚摸着它的毛，问：“你家主人发信息过来了，他问我，有没有想他，怎么说……”

    顺便去测试一下这只机器猫有多么厉害的能力。没想到我才闭上眼，就要睡着的时候，猫就跟我说话了：“你就可以说，你想他快想疯了，赶紧回来吧。喵。”

    真是疯了，这种话能说出口？我、我回想了一下，只是想起韩羽，并没有想念他好吗？他还是我的‘敌人’呢？

    伸手摸摸它的猫毛，我就打了个哈欠，不跟它再玩下去了，熬不住了。

    才躺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记忆中有些东西冒了出来，就像是三十世纪，我到了到处都是余热系统的高科技世界，那里又怎么会有我的位置呢？

    “主人啊，”猫叫了我一声。我一时间忘了我的猫叫什么名字了。

    “什么主人啊，你的主人是温浩逸才对。”我嫌弃地看了它一眼，连我喜欢猫，他都知道，但是不代表每一只猫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韩羽回来的那天，我把猫藏起来了，就是藏在了钥匙扣那里。但是，当我打开门看到韩羽的那瞬间，他只是疏远得看着我，然后说了一句我不能理解的话：“温浩逸不是一般人，为了你的安全，奉劝你一句，连报仇都别玩了，干脆离他远点。”

    我不能理解，追问他也是理所当然：“什么不是一般人？他是二班人？”就算是我挖掘幽默细胞装作幽默的样子，他也还是不为所动。

    就是不说，就是不说，任凭我怎么问，他还是不说。

    “这是不能说的。”韩羽这样回答我，然后就走了进来，关上了门。我们就这样默默对视，完全没有办法去理解对方的想法。

    原来我们就算是同一类人，也会有无法理解对方的时候。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欢喜，两人晚上睡觉都没有对对方说晚安，就好像不说晚安也能睡个安稳的好觉。一个人不用那么逞强，却只能碰得到时间缝隙里的孤独。再怎么捞，也是满手的孤独。

    “我曾经有个梦想，那就是跟我爱的人在一起环游世界，看遍花开花落。”韩羽这样说着。因为已经熄灯了，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以猜得到他可能是有些深情的样子，冷冰冰的人深情的样子总是无法想象。

    他在铺地铺上睡着，我就在床上睡。我们看起来那么近，心却拉开了距离那么远。

    我喜欢伸手就能碰得到星星，但是我碰不到。也喜欢弯腰就能捞得了月亮，我也捞不到。也许很多人都像是我这样迷惘，他说的梦想我好像曾经也有，但是因为太穷了，完全都没办法好好地活下来。

    哪里还有时间去想那种不合实际的事情。

    “然后呢？”既然他好不容易有说的念头，我也不会打击他的，就让他说下去，我知道他没说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觉得还是要先挣钱，到时再带她环游世界。”可能是他的感情感染到我了，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伤感。

    这话说地好像如果没了钱，就算是去旅游也不够快乐一样，我有点不太自然地问：“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啊，你可以去追对方，我也不一定要一直跟你演戏啊，我不报仇也没关系的。实际上最近也太忙了，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太累了。”

    希望她能够相对舒适一点，好歹我也是他的好朋友啊。看着他平时冷漠的样子，我也会觉得是我的。性格相似就是这个特点，像是在跟自己演戏一样。但是他似乎也是喜欢有事情瞒着我的人，即便不觉得他会对不起我，但是他隐瞒事实是个事实。

    “你好像还不够信任我啊。”明明可以不直接这样说，我还是愚蠢地问了一句。他听了，脸上的表情隐藏在夜色之中，我打了个哈欠。

    “你想多了，不是不信任，有些事情，如果你知道了，你会变得不幸。”他翻个身，背对着我，接着说。“还有我喜欢的人不就是你吗，你忙地要垮掉了才好，我会照顾你的。”

    真可怕。

    等着我累垮再照顾我，这句话着实吓到我了。而且我困得眼睛睁不开了，等到第二天醒来一看，才想到了个昨晚大家聊天不愉快的事情，常常觉得是我们的生活都不够善待我们，才导致我们只能不停地努力，才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额头上有些烫，我伸手摸了摸额头，还真的是烫，关键还是感冒了。这只是小问题，我说了一句：“帮我去买点药吧，我不想出去了。”

    “知道了。”韩羽好像不在意细节，可是比谁都细心，伸手覆上我的额头，也感觉到比常温要热地多了。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醒来了，又睡着了。睡着的过程中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但是我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我被吵醒了一点，才发现有个不可理喻的男人指着我对着韩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是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她这种人是不能成为你的女友的，你还想不想要外公的公司，宝贝孙子？”

    “说得好像你平时对我很好一样。母亲都跟着穷父亲了，你就不要再管我了。我喜欢自己努力得到的东西，特别有成就感和珍惜的心情。”

    我发现我知道了一点韩羽的家境情况了，他也不是很穷的人，看着他的外公的人，那男人穿着都是很正式的西装、领带和皮鞋。

    如果连隐藏的土豪的韩羽都觉得温浩逸不是一般人，那么他到底会是什么人？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难道会是小偷？诈骗犯？通缉犯？黑客？杀手？还是什么？什么才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想知道，他会主动告诉我吗……

    韩羽回来了的时候，他只会跟我说温浩逸不一般，也没跟我说哪里不一般，我当然知道他不一般，他一般般还能吸引那么多女人？我才不信。

    “我那小妹子呢？”

    啊哈，想到了他说的那个人，李酒别，我就想抓着她扇两巴掌，有毛病么。行，算她厉害，我真是累了，坐在床上，再躺下来就随口地敷衍了他一句：“回来没带特产吗？”

    没有我想吃的那些好吃的吗？比如薯片？不过薯片到处的百货都有地卖。

    “有啊，我怎么敢不给你准备吃的？”韩羽半开玩笑半认真说地。

    但是我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闷不吭声。反正他去了哪里也不跟我说，我也不用把我的心情，我发生什么事也不用告诉他了吧？

    “我去了我以前的初中啊。我以前的老师在那里，恩师林郁可。你以前被她教过吗？”看我不说话，他马上就开口说了。

    真是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要我夸奖他一句尊师重道吗？

    “她生日了。我去给她庆祝一下，顺便到处转转，我以为我妹子会跟着我屁股跑呢，没想到她还是变聪明了……”

    原来是生日。

    想到了我的生日，他们送的生日礼物。有时候我也会羡慕其他同学有闺密相处挺好的。而我身边只有他，还有一堆情敌，真是令人不愉快。

    “你不吃吗？有你喜欢吃的薯片哦！”韩羽看我还是闷不吭声，又丢了一包薯片给我。我接住了，还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我老师她单身还生了孩子，未婚妈妈啊！真是辛苦，你千万不要学她，做警犬都不要当弃猫。”

    韩羽边收拾着行李边说着，里面的东西一部分吃的都拿出来了。他还没告诉她，他去神庙里面祈福，然后遇到了一个自称蓝狩的男人，一身雪白，他说：“你是来求姻缘签的吗？”他是和尚吗，不，他的一头青丝很长。若是老年人，又怎么会有如此英俊，一丝皱纹都没有......

    “是的。”韩羽抖了抖手里的签字条，直到掉出来了一根签字条。上面的字迹潦草，他无法辨认字迹，只能向刚才的那位白发男人请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就莫名的安心。他韩羽从来都不会对陌生人放心，而这天这么邪门的事情还是第一次。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询问，他都记不清楚了。

    “是什么呢？我的另外一半会受伤吗？我能和她有结果吗？”想知道的，他都问了。

    “解释为：你们会很幸福的，但是，会有一点小意外，但是不至于成为影响你们恩爱的原因。”他说完就退后一步，撑着无人注意到他，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是消失没错，他有些不明白的是，明知道他看不明白这些字，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面前，或者说，他跟这个庙还是有关联的？

    “对了，有件事我跟你说，我要放弃报复他了。觉得没意思了。”刚才他就没停过说他不是一般人，听他说得多了，我快要崩溃了，所以他那么帅，就不报复他了，祈祷他一辈子都不会遇见我。

    而韩羽明知道是他这样劝我的，听到我这样说，他还是用我所了解的表情来面对我——“真是疯子啊，你知道我如果不陪你演戏就不能陪着你的，你现在不报复他，他忽然回来又让他的其他女友来找你麻烦，你要怎么办？”

    韩羽的一席话让我忽然觉得他的态度有点问题，到底是想怎样，一会儿叫我不要跟他来往密切，让我放弃报复，就像是推开我，一会儿又对我拉拢，叫我如果放弃了报复可能又会被纠缠。

    真是可怕的韩羽。

    他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因为工作？我感觉得到韩羽好像有点悲伤，虽然表情看不出来，但是我实在太困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感觉被子动了动，我也没在意，继续睡觉。不是不想睁开眼，而是我太困了，好像梦见了自己躺在海洋里，差点溺水了，有人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却怎么都没有把我拉上岸，看着我溺水，甚至还用手按着我的脑袋在海水里面......

    那个人的模样，我没看清楚。

    但是我确定，我一定是见过他的，感觉有些熟悉的样子，可是——因为样貌才是关键的线索，就算是十几根头发，地上应该是有他的头发的吧？随便拿几根头发，做检查就能查出谁伤害他们的？

    我睡着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躺在地铺上的韩羽。

    把旧被子掀开，折叠好了，最后放到床脚上，然后我就要下床，准备去做兼职了。怕还是会打瞌睡，所以我也还特地去洗手间洗了一下脸，才去的。

    路上都是人山人海，挤着公车更是感觉有些令人烦躁。因为人太多了，很容易就感到烦躁。

    忽然，有人伸手摸了摸我身边的一个女孩的臀部，我没注意到那个女孩的相貌，因为她戴着帽子，压着帽檐很低，我看不到她的脸。

    “有色狼啊，你摸她干嘛啊，等等我，我用手机发了微博你再停下来......”我决定来一招狠的，偷偷摸摸地做坏事的人都怕被人注视，让他成为焦点，他就会想要溜之大吉。

    那个女孩子看着我拿着手机，就说了一句：“你不累吗？如果你看到你的这种事，你都要帮忙的话，你不会感到累吗？”

    累吗？

    我怎么可能不累，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工作还是要做的，人活在世上本身就不可能会有不累的事情。真要说的话，每件事都很累人，就是不同的人去解决，以不同的方式见证了不同的故事。

    照她的语气来理解，好像是我多管闲事了，她是知道的。难道她是担心我被牵连吗？还是觉得我声音太大让她丢脸了？还是那个混蛋跟她是认识的？

    不是经常都有情侣看起来感情挺好的，但是偶尔一吵起来就陌不相识一样吗？

    她可能跟刚才的那位也是这种情形？真是可怕。

    “真是抱歉。我并不觉得我刚才有做错什么，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欢迎你指正。不过我不一定改，我只做我认为没错的事情。“我已经很努力地雅致怒火了。她一开始的语气就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才是的，但是装作不认识我吗？不会觉得很累吗？

    “呵呵，你真是会装啊，郁可儿。”那声音我怎么老是觉得耳熟了，真的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车到站了，我马上就下了车，那个女孩叶还在车上，她仍然还是用帽檐压得很低，似乎不想被其他人认出来。

    我到了兼职的场所——咖啡馆，但是有个人像极了我的父亲，在我的勉强按压了下来。

    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就像是之前大姨妈来的时候，疼得我叫了两句。是大姨妈吗？这次。都拖了几天，让我焦虑不安，又焦灼了。

    难道是因为最近吃地东西都上火，完全没有什么好好吃正餐，所以才这样吗？困得我都能在桌上趴着睡觉了。

    倒了一杯咖啡喝，我就被骂了。老板刚起床，我都已经吃了午餐来上班了，他还是老样子责备我：“我说了你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喝那么多咖啡，我们的咖啡是用来卖的，不是让你们喝的......”

    “我买，我买，我买还不行吗？”我实在受不了了，对着老板就第一次大声地反驳。连站在一旁的路子尘都露出了‘你待会别拖我下水，不然没完’的警告眼神，当然不只是我的一个人喝咖啡，我的同事们都喝咖啡，但是她们比我聪明，从来就没有一次被她看中。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也仍然还是被当成了疯狗骂......

    “谁说你买就可以喝了。在我的地盘都不能喝咖啡，有白开水就喝白开水。“老板再三叮嘱完了，　才转身离开了暂时的住处。

    可能也不会有人想到我了。

    老板走了之后，路子尘就开始跟我说起了店里到时可能准备搞活动来增强读者对这书的兴趣。最起码，我本来是不想反对的。

    “我记得你之前穿着的那件衣服，看起来挺好看的，借我穿穿呗，你不是说是你的家人送你的生日礼物吗？你就去拿衣服的店里给我拿五六套过我手里，钱账单是老板付的，行不行？”路子尘笑眯眯地说着。

    本来我就没抱多大期望，这样的话，我觉得就算是被他拒绝了，也没什么好气馁的，他就是这样的人。不得不承认子尘好聪明还懂得这样对我。

    “行啊，不过我可不知道老板会不会拒绝的。”我答应了路子尘。她就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臂，带着我去珺之小吃店。

    哪里人山人海的热闹非凡，我看了一眼里面的顾客，居然有温浩逸，心想着挺难受的了。他不是去很远的地方吗？难道，他要回来了？

    “算了，去其他地方吧？已经快慢了呢？”

    “不行啊，我忽然饱了，你自己吃吧，嗯。”或许我的行为她完全没办法理解，因为我的意识会浅薄，模糊到像是自己做了个晚餐。

    我从咖啡店下班，才走出门口，就看到了一个坐在摩托车上，指着我，很嚣张地说：“喂，那个丑八怪过来一下。”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

    那个我在这个世上找不到第二个更讨厌的人。

    装作听不见他说的那种恶心的话，我就要转身离开，这个世上眼不见为净甚至听不见耳根清净的家伙很多，一个人本来就不用为了别人而活，为了自己而活才是最重要的，别人？谁不会说喜欢啊，今天说喜欢，明天说讨厌，这种事见怪不怪。因为别人而感到幸福这种事，到包装纸被剥开了之后，都会成为难过的源泉，感情这种东西是最不可靠的。

    我比谁都清楚这种事，尤其是眼前这个说一辈子都要照顾我，结果一会儿就说要离开我，一会儿就要出现的温浩逸。真是想要诅咒他这种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好对象，最后孤独终老。

    “喂，疯子！疯子你给我站住啊。”他在我的身后追着我，好像都骑车追着我了，我怕被他追上，赶上了最新的那班公车，就往人群里面挤着。

    相亲相爱的戏码真的不适合我，如果我那么喜欢他，他还是无法回应我，我宁可再也不说话了，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是为了爱情而活，一个人一辈子就算是没有了爱情，一样可以活得精彩。

    只要那个人自己愿意将心思放在事业上，就算是爱情没了，他只要事业上有一番成就，还怕没有女人？都是一个个什么心态，真让人心累。

    当我从公车下来，头还是有点晕，过得真是不痛快，这日子就像是被恶魔揉碎了又粘合了一样难看。

    “余、暮、惜。我们谈谈。”我的身后传来了熟悉而不想听到声音。

    真的不能理解他的纠缠能力，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死缠烂打的人说的话是最不想听到的。因为我的冷漠不会一一回复每个人，但是我找他，他不理我，那瞬间开始，我就不打算继续找他了。我就是这么冷淡的薄凉之人。我为什么要将我稀有的情放在每个人身上，　不够用了。

    我毕竟不是温浩逸。他可能是有王子病，以为全世界的女人围着他转，怪不得他总是强出头，有病又没药医治，实属悲哀。我回过头，看着他，他好像瘦了一点，目光灼灼。

    “我为了你，放弃全世界的女人，那你可以接受我吗？”温浩逸说。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了，像是少女情怀又回来了。

    我重新打量了他一遍，他穿着的衣服很丑，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都是些浮夸有魔性的衣服，看了让人觉得好笑的，你跟韩羽不一样，韩羽喜欢穿着酷炫的衣服显得他很酷一样。

    “你这是从难民窟里面跑出来的吗？这个玩笑不好笑，对了我很困，兼职很耗费精力的，你可能不知道吧，整天游手好闲的。我要回去睡觉。”

    如果说我总是那么冷漠，就好像是常常告诉自己那句话‘我要再冷一点，直到自己以为自己毫无感情’，但是另一方面听到了他那样说，我即便没有表达出来，内心是真的动摇了，可能我就是那么好哄的人。

    回到了宿舍，我就走来走去的，吵到了在一旁玩游戏的韩羽学长了。

    “你的脚痒了吗，走来走去的，烦不烦？”

    “没痒，我们不要报仇了吧。”我别过脸，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地嘀咕。冷漠的人连害羞都是要用面无表情来掩饰，就是那么无趣。

    “什么？你……”韩羽破天荒地不继续玩游戏了，好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连游戏都顾不上了。“难道温浩逸回来了？他对你说了什么？”

    “什么说了什么，我说不报了就是不报了，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我烦躁地回应他，然后拿着扫把就把地上的灰尘和头发扫干净了，接着又走近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不是。你怎么这么容易动摇呢？你不知道他的性格狡猾？你怎么这么好哄？你是幼儿园孩子？你这样会死地很快的，你知道吗？”不知道韩羽抽什么风，越说越离谱，还不忘损我。

    “你才死很快，你说话就说话，连说话都要咀咒人的？我拒绝跟你交谈。”被他说地烦心了，我都有了赶他离开我的宿舍的想法了。走出洗手间，我就坐在自己的床上。

    韩羽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冷静了许多，才坐在我的面前，

    “你知道我在网吧看到他在做什么吗？温浩逸一个人上了3个号，在一个群里面就扮演十个人在聊天，就是为演戏给一个人看，你觉得他是普通人吗？就算是没有什么地位，最起码他是个疯子，我觉得你不要跟他牵扯太深，麻烦。”韩羽的话吓到我了，我差点就要跳了起来。

    十个人！？

    3个号！？

    韩羽没有骗我的理由，但是如果温浩逸可以做到这个份上，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就是个很麻烦的人，如果成为朋友了，会支持对方让对方以为自己很幸运的，但是如果成为敌人了，恐怕是天天要挨刀。

    “真是个疯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一下子没了跟他交流的想法。这个世上容易被言语左右的人，可能是不太会用脑子的，所以每次都是被身边的人一两句话影响了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你真的要再想想，可能你困了，醒来就会反悔了……”

    他没说错了，我困得差点就要睡着了，但是硬撑着，因为要跟他说一声，我要放弃复仇了。没有意义的吧，他，都要改过自新了，有什么好报复的。就像是谁说过的，这个世上的男人都是忍不了女人出轨，女人一出轨就要离婚，而男人总是出轨，却都能换得女人的原谅。导致这个现象的，不还是女人不够强硬，如果女人也像是男人一样，对方一出轨就放弃了，也不至于把男人宠成这样邪恶而且得寸进尺的生物。

    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我一觉醒来就闻到了香喷喷的方便面的味道，我下了床就凑近了韩羽。他微笑地对我说：“想不想吃？”

    “想啊。”

    “那你还要不要复仇？”韩羽居然吃方便面都不忘问这个。

    “不要。”一瞬间觉得方便面难吃。

    我看着他，是一字一字地回答他，我才发现灯光下的韩羽的脸色有些难看，就像是生病了一样。想起来很久以前，他也曾经向我告白，也曾经跟着我一起上凉寂山。

    “早知道，就早点带你去雪落山了。”韩羽用着无限惆怅的语气对我说。我一时语塞，感觉这个气氛不对劲，连忙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别这样吓我啊，你不是跟我说好了，一直成为好朋友的呢？”

    不可能就因为我不报仇了，就马上翻脸走人了吧？这都是什么朋友啊？难道我得到的温浩逸的同时，注定就是要失去韩羽吗？

    这话说地完全没错，因为这个世上，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幸福。每个人都在经历着悲伤和快乐，只是有的人选择把快乐展示出来，而有人习惯把悲伤表现出来。这样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乐观和悲观。

    “我什么时候说了吗？我还是你的男友呢，哦，报仇专用的男友。”他说地特别客气，就好像是带着点讽刺的味道，我感觉到了一瞬间的敌意。

    朋友原来也是这么容易变成敌人的，稍微不留意就变了。当初提议报仇是他说了，现在这样算什么了，还这么愤怒，好像是我抛弃了他一样，让人在意。

    “抱歉，抱歉，我说对不起了还不行吗？”

    可能我的语气也不是那么让他满意，他愤怒地把我的桌上的招财猫——他送我的生日礼物往地上砸了，碎了个稀巴烂。还把我的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他像是发疯了一样捣乱，把我的宿舍本来好不容易才整洁了整齐了不少，就因为他现在的抓狂，什么都陷入了混乱。

    真是糟糕的现实。我连制止的力气都没有，这个混蛋。

    说好地一直成为好朋友的呢？他现在在做什么？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一片荒凉，在温浩逸那边得到了安慰，回到这里就得到了韩羽的伤害。

    我开始相信这个世上，绝对不会存在我的幸福，就像是我要把我燃烧殆尽，只剩下陌生人过来蹭一下的余热一样。绝不会是温浩逸说的那般浪漫的余热。

    “你出去。”直到看到他抓起我的家庭合照，我开始说话。他手举地那么高，我完全够不着。

    他没有出去，就在我的面前，把我珍视的合照相框砸在地上，碎裂了的玻璃，让我嘴角抽搐了，我抓着满地的玻璃，手掌都被玻璃渣割破了，满手鲜血地推着他，说：“你滚，滚远点，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

    我蹲在地上，不顾手掌上的疼痛，抓着头发，闭上沉重而疲惫的眼。开始相信，像我这样的疯子，会主动靠近我的，果然都是疯子。

    其实很久以前就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什么幸福。

    连现在回想起温浩逸说的那句话，都觉得，大概这是我是要借来的幸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还给别人，再也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自己用镊子把玻璃碎片挑出来，然后用消毒水消毒了一下，再用棉花止血，上了一些止血的药才用绷带包扎，因为一只手不够，我还用上嘴巴。

    咬着带子，绑好。

    心情不好，那是一定要去买方便面和薯片来吃的。最好笑的一次，就是去买方便面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比我小很多的初中生，她正在捏方便面。一看到服务员过来，她就装模作样，等到对方走了，她马上就继续捏。我也想起来初中的时候，我问过我的同学，她们是这样说的：“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么热爱学习，连课间十分钟都不放过？我们也是要有点小动作来放松自己一下的啊。”

    “压力太大了，捏方便面脆脆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同学的同桌也是一脸‘你懂得’　的表情说。

    她们两个都不胖，但是每天都要说减肥节食的事情。虽然我没参与，但是因为座位太近了，每次都能听到。

    “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吃薯片才会感觉脆脆哒，很好吃。”

    结果，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了。可能是因为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找不到适合我们聊的话题。

    因为我的活动量太大了，吃多少都没有胖起来，每天兼职都流了很多汗。减肥的最便捷而且不反弹的办法就是流汗，不流汗的减肥都是会反弹的。

    也有不费力的兼职，比如说我现在就要边吃着刚从商店买好的薯片，边往家教的学生家里走。

    那是个初中女生，她叫姜暮惜。我敲了敲门，她就开了门，一头夸张的爆炸头，在我的面前扭扭腰再扭扭屁股，然后表示她自己的身材很好和她的柔韧度很好，我就像是平常一样回复她：“我不是你的舞蹈老师。”

    “啧。真是不懂欣赏。”她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让我进来。她家并不富裕，但是比起我家的贫困现状，她要好很多了，至少她家还请得起家教。

    “我做好了数学了，你看看吧。”姜暮惜把数学练习册丢到了我的面前，像是敷衍态度一样，就坐在她的办公椅上玩着手机刷社交软件了，时不时怪笑还傻笑的模样，像是个疯子一样。

    我给她检查了一遍，被她吵得实在无法集中精神了，我才说她一句：“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你的嘴巴抽筋吗，不动一下不行？”

    “你这是什么大学生啊哈？我笑是我的自由，阿姨你来大姨妈了吗，还是被什么男人甩了么？哦，不过你看起来也是不像是会有男友，不用伤心。我改天叫我的男友情人节送我巧克力的时候多带一份送给我亲爱的老师你。”她说着的时候，都没有看向我，语气也是越来越嚣张了。

    她其他科目都是九十分以上，只有数学是七十分的，所以她的父亲就聘请了家庭教师。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同班有两个暮惜，除了冷漠的我，还有一个也是叫姜暮惜。但是她跟我同龄，不是我眼前这个小丫头。

    她啊，比这个小丫头还要傲慢很多，我记得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你不觉得跟我同名不同姓是你的荣幸吗？多少人因为我才知道有你的存在？”

    比起我的默默无闻，姜暮惜是个男人缘很好的女生，她的傲慢那一面只是在面对女生的时候才显露出来，面对男生特会演戏，一会儿一个样子像是妖孽一样。

    “你在发什么呆啊，你看完了吗？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的哦，你可别想着不干活有工资拿！”聪明伶俐的姜暮惜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含糊。

    我也从来不敢奢望这个世上会有免费的午餐，是不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时间一长就能知道。再说了，我又没有去对别人好，他们不对我好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可能围着我转。

    本来如果在我的世界里我是主角，只要添加上像是姜暮惜这样的人，我就会成为了众人眼里的配角。

    她数学是比我差点，但是她跳舞比我好。因为我从来就不跳舞。

    男人天生会对跳舞的女生产生一种好感，以前我的同学姜暮惜也是会跳舞。真是要疯了，哪来的猿粪！？

    “这个题目错了，你过来一下。我讲解给你看。”

    “呀，我正看到正精彩的地方呢，再等等。”姜暮惜一副你的时间是廉价的，大把时光，而她的时间是宝贵的只能让我等她，这种心态让我差点就要把课本丢掉不想理她了。

    “你快点。”我催促。

    就在这个时候，阿姨推开门，端着水果拼盘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了，马上就对着女儿一顿骂：“你这个臭丫头的，怎么不听老师的话啊，你想死是不是？我请家教不要钱？”

    “哼，就算不请家教，我也会进步的。”姜暮惜一脸不爽地把手机收好地说。

    “你你你，把手机给我。等到你考试九十分以上了，我就还给你。”阿姨把水果放在我的面前，就开始想要抢走女儿的手机了。

    “不要啦，不要啦，不要这样，”姜暮惜哭喊着说。“是老师让我用手机查资料的，你不信问她。”

    “哦，真的？”阿姨一脸不信地看着她，又看向我。

    我吃着兔子形状的苹果，差点就噎着了，她怎么能这样说谎！？看到她使劲地给我使眼色，我就在想着如果我现在说出实话，哈哈，她就惨了。仇也结下了，估计以后都很难相处了。

    但是，如果我现在帮了她，她可能会跟我关系改善一点点，可能会好相处一点吧。

    我觉得人活着的悲哀之一就是有是非善恶观，还是偶尔要狼狈为奸：“是的，是我叫她偶尔用手机查一下忘了的公式。次数多了，就记住了。”

    “哦，那老师你多吃点水果啊，这个孩子真是令人头疼。”她边说着边摇了摇头，一脸疲惫。

    听到我这样说，阿姨走了。我也吃多了几个橘子，味道酸甜的，还是更喜欢吃草莓，听说草莓的营养价值更高，还想着去哪里挖一株草莓回去盆栽种着自己吃一两颗的。

    “你够义气啊，过去对你有点偏见，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一直都不喜欢’老师‘这个词，我哥哥他高考压力太大了，因为迟到进不了考场，结果跳楼自杀了。我觉得是他的老师不好，就算是他再怎么想不开，至少他的老师应该要好好开导他放松一点，不要太在意这些。但凡任何一个学生出了人命，我都觉得是那个老师不会教。有他的责任。”姜暮惜也伸手拿走了一块橘子，咬着吃下去。

    我才知道，原来每个人的厌恶和讨厌都是有理由的。

    跟喜欢和爱不一样，这些都是可以没有理由的。

    给她讲解内容，她也比往日要认真了许多，到了约定的时间，她还伸手拥抱了一下我，说：“对不起，刚才我还说什么让我男友送你巧克力，真的是对不起。”

    其实这些没什么的，我没有男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真正丢脸的事情是，我有男友，他却没空回复我。我在他的眼里恐怕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吧，连十秒钟，不，一分钟，三分钟，都空不出来。勉强算是男友的，应该是韩羽吧，他是我的假男友，前假男友。

    放开姜暮惜，我就只是说了一句话：“你要对你的母亲好一点，因为她比我更爱你。”

    骗子，我对自己说。一个只会教别人，却无法说服自己的笨蛋。

    离开了家教的地方，我准备要去菜市场买些西红柿和鸡蛋，才走到了菜市场，看着热闹的阿姨叔叔们吆喝着，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了一看，是温浩逸给我发的短信——’你现在是我的女友了吧？我跟你同居可以吗？‘

    差点就要用这个世上最难听的话去骂他，这什么人啊真是！疯子！

    忍耐了一下，就回了一条短信：“你滚吧，　我反悔了。“

    我没打算跟他进展那么快，虽然经常口头上有点污，但是我是个正经人，不是随随便便一喜欢就能亲密接触的人，他这是什么态度，试探？还是本性？

    走到了一个老奶奶的面前，想到了我的奶奶以前最喜欢问我一句话：“你喜欢吃番茄，记得绝对不可以吃青色的哦，那是有毒的。”

    老奶奶的番茄不是那么红，我挑了几个最红的又圆的番茄给她说：“称一下吧。”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手机。

    ——“哈哈，我开玩笑呢，别生气，不生气啊。姑奶奶，今晚吃什么，我去你那蹭一餐可以么？”

    说到蹭一餐我就想到了父母，他们在电话里也常常说要去老板那里蹭一餐，但是我很久都没有主动给他们打电话了。

    来到我宿舍吃饭？想到了韩羽捣乱留下的混乱还没收拾好，我就马上回复他一句：“不可以。”

    温浩逸要来我宿舍蹭饭这件事对我来说，不知道算什么。他是个要照顾我的男人，现在还想像之前一样来到我的地盘，还想要蹭饭吗？

    ——“如果我为了你放弃全世界那么多的女人，你会和我在一起吗？”这句话忽然就蹦出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有一万只马奔腾而过，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在开玩笑，第二个反应就想笑，第三个反应才是心跳加快了。

    果然我还是理智比感情要先一步，所以没办法成为他的摇钱树。我最讨厌他问我借钱的嘴脸了，本来心里或许还存在着一些其他的感情的，但是他一说到钱，我就觉得天昏地暗，跟某些人一样。

    哦，跟他们对我没什么不一样，我怎么可以对他格外感情好的样子，真是笑话。

    我才买菜回来，就累地趴在床上了，不知道别人都在想什么。但是我就是感觉好无聊啊，不知道温浩逸会做什么菜，绝对不能让他白吃饭，还要让他干活，不干活就别想吃我做的饭。

    这样想着，我就心里舒服了一点。

    吵醒我的是追债似的拍门声，我最烦别人吵醒我的了，没事吵个不停就像是有病一样。都是疯子，伸手就想拍死对方。把我从床上挖下来，然后我就扑向门口，打开门就是一阵咒骂：“你不知道现在是晚上吗，睡觉时间吵什么——”

    温浩逸正一身白色衬衫牛仔裤的清新打扮站在我的面前，这是我以前跟他说过喜欢这种干净气息，他之前还用不屑的语气提及这样幼稚了，现在还真的穿上了。

    看到他那眼神有点不好了，顺着他的目光往宿舍里面看了一眼，屋内一片狼藉。

    糟了，我累了的时候，一买完菜就躺下来的习惯是好久就养成的了，都忘了宿舍太乱了。

    “你改天再来吧？我现在没空招呼你。”

    要做饭，还要扫地整理，那个韩羽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管他了。我实在太困了，伸手掐了一下我的大腿提神，疼得我当着温浩逸的面前叫了起来。

    “你现在就诱惑我不太好吧？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你走开！”

    “我还没吃饭呢？”

    “我都还没做。”

    上课还要兼职的缺点就是不停地用脑，但是却很困，这样很容易一整天都很累，而且好痛苦。温浩逸就是陪在我的身边，他要切马铃薯就给他切，我就去洗菜，没想到他削马铃薯皮的动作还挺快的，一下子就完成了。

    好像是习惯用刀一样，这个发现让我有些心里不安。而且好困，不知道他的工作都在做什么，如果有地选择，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成为传说中的什么？杀手？之类的。

    “你的工作是什么？”没想到我一困了，脑袋也笨了，明知道不该问还是顺着心意问了出口，我为自己的这瞬间的愚蠢感到丢脸。

    都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在怎么过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花花公子一样，我会同情他的，因为他的父亲丢下他跑了。

    “如果你早点问我的话，我就早点告诉你，可惜你现在才问我啊，你一定会吓一跳的，你答应我，不要因为哥的帅气而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之下.......”温浩逸这样说的，我就已经觉得羞愧地无地自容。

    本来就不应该问他的，他骗人。我之前明明问过他，他就是没有回答。什么原因我也不记得了，但是我感觉，有一种怪怪的。

    “我的工作啊，是拿刀的......你笑什么，这次我没说谎。”温浩逸说得有些认真地过分，让我本来想笑地就更想笑了。

    “哦，我喜欢拿枪的男人。”酷炫有型而且卖命，比如军人就是拿枪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瞬间，我只要想象一下温浩逸穿着军装和拿着枪就会觉得非常厉害。

    温浩逸笑了一下，切着马铃薯说：”那我转行去拿枪好了。“

    “不要，你绝对不要蹲监牢。”我炒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我总觉得他在提及工作的时候有一种隐瞒的感觉。

    “啊，你这个小脑袋装什么的，　为什么我拿枪的，你就想到我是反派的呢？你这样我要怎么说一些我的可怜经历啊，到时你还要说我晒可怜，说我什么呢？”他好像是在考虑，不知道他还要说出什么事情，如果是我必须要知道的事情，听一下也无妨啊。

    困得我又打了个哈欠。

    “你好像整天都很困啊，我真是不懂你。好好的时间，你想睡，又不去睡。没什么时间，也要挤着时间好好休息不是吗？”温浩逸每次关心人，都是用好听的语调说着，好像特别关心我，我在他的眼里独一无二似的。

    我炒熟了马铃薯和青菜，才想起来忘了煮饭，听到了自己独自咕咕叫，只好把米下了一点煮点稀粥比较快。

    “哈哈，你老是困，老是饿，就像是猪了啊。不过我想说的事情　，哈哈哈。”他说着就遭到了我的白眼，两个人坐在狭小的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你想说哈哈哈？这件事？那没其他事情，我就要上班了，你不要吵我啊。”怕他又说什么嘲笑我的话，我就要疯了。

    粥还在煮着，我夹了一小块马铃薯到他的碗里，听到他说：“没错，我爸丢下我不管这件事让我感觉很丢脸，而且我也不愿意让其他人听见。但是，我打算和你一直在一起，只和你在一起，所以我的事情都可以告诉你的哦......”

    累得我要倒下来了，我有个预感我今晚会很难睡得好，可能会被她老是说今晚要听他讲他的儿童故事了。

    “我可能没跟你说过吧，我的妈妈拿走了我爸的钱跟其他的男人跑了，结果还得我爸欠了别人的钱，包括你家的钱，没钱还然后他连夜逃跑了丢下我一个人，我也很抱歉，不过我除了钱，什么人脉我都有，你如果想要帮忙，我都可以帮您的。”

    我要他的人脉干嘛，他哪来的人脉，真是奇怪了。不过他有这样的母亲和父亲真是可怜，他们都不要他了。

    我们一边喝粥一边吃菜，听着温浩逸口留恋地说起他的父母的时候，我就大吼了一句：“这样的人，你还有什么好想的？”

    “那我想什么的人，想你吗？我还真的很想你，你又不会相信的。”温浩逸耐人寻味地说。

    “你想我干嘛？”夹着一小块土豆，我慢慢嚼着说。

    温浩逸神秘一笑，然后小声地说：”想你跟我睡觉。“

    啪啪啪——

    我抓着他就伸手拍打了他的脑袋，他是故意让着我，不然我也打不到他，但是听到他这样说，我居然也会心悸了一下。

    真是无聊啊。

    希望他听不见我的心悸，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拿出一串钥匙丢给他。他像是捧着珍宝一样捧着，然后眨眼问我：“你想给我备用钥匙吗？哪一条？”

    我真是要疯了，居然会让他来这里吃我做的饭。

    “你是不是存心找茬啊，你没看到钥匙扣上面的图案吗？就是那个东西。猫啊。”

    我们蜗居的宿舍还是混乱，不仅是我，他也没有动手，他拿下来了那只猫，就好奇地说了一句：“你平时都是弄地这么乱的吗？我还以为你遇到贼了，还心疼你，差点想要勉为其难地在陪着你一夜呢......”

    一夜？我怎么觉得他连字眼都要挑着故意惹我生气，真是讨厌。

    “这个是余热号猫啊，明天再跟你说猫的事情。我们喝一杯酒庆祝我们成为了男女朋友吧？可以吗？”温浩逸说完就从换乱的地方提出了一袋啤酒放到桌面上去了。

    这个是他买的？他来到的时候我怎么没注意到。

    我伸着舌头去顶着上舌鄂，还真的是醒了许多，以后晚上都要早点睡了，对了现在就是晚上了，为什么我还在跟着他玩耍？

    “不喝酒。”我连忙拒绝。记得我们学校高中毕业的聚会，我还因为喝酒出了个大丑，之后就再也没有喝酒过，听过其他人说过我喝酒了很疯狂，不是一般的疯子一样说疯话，还做出一些清醒之后无法想象的行为。

    “你该不会是不敢喝酒吧？哎，那我一个人喝吧。”温浩逸说着，也不再喝粥了，率先打开了啤酒的易拉罐，似乎有一种醉生梦死的惆怅感觉。他总是这样一会儿热情似火，一会儿坚强挺着。

    眼睁睁看着他喝了三瓶易拉罐的啤酒，我终于忍不住又从塑料袋里里面拿出了一瓶啤酒。我喝之前作出了忠告：”听说我的酒品不太好，如果我待会吓到你们，就要把我打晕，然后送我回家了。“

    我真的是太困了，以至于他后来又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楚。

    不过我敢肯定他是在对我说的，我伸手拍了他，我就喝了下去，才喝了差不多一瓶酒，我就伸手抓着他，开始疯言疯语了：”你知道这个世上是有妖怪的吗？我相信的啊，希望他们来救救我，就算是上帝忘了我，也会偶尔记得我的名字。。

    就又想起来某个人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又开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是谁说一起睡觉就是做那种事了，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呢。——余热

    我其实不喜欢喝酒的，但是看到他那么喝下去，说不定会死人的，于是，我也喝了。抱着这种‘他死，我也陪他死’的决然而天真的想法，喝着那些天底下最难喝的酒。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酒，我最喜欢喝的是牛奶。

    不是酸奶，不是甜奶，而是无添加剂的纯牛奶。不过因为我也没有常去买来喝，因为牛奶太贵了，纯牛奶最便宜都要两块五毛。

    “暮惜啊，我很累的，你知道吧？”他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脸，我感觉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疼，不是很痛，但是脸红了。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被他打红了，他指着天花板的灯泡说：”怎么能用便宜的节能白炽灯呢，晚上看着多晃眼啊，用昏黄色，晚上才温和，又不是看书，又没有写字，你干嘛用白炽灯啊......“

    其实我们都是知道答案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就是想要找点话说，才不那么无聊。

    听说有些人无聊就会选择当情侣，可是我们会不会因为无聊，而在一起呢？这个听起来荒谬，可是人生在世，会有那么多荒唐的人生，活得再怎么丢脸，我们不也活下来了。

    “你现在是我的女友了吧？这里这些，是韩羽造成的吧？”他边喝啤酒边说。

    灯光太耀眼了，我伸手遮挡了一下余光，跟着喝了一杯酒，说：“你是千杯不醉吗？哦，对了你别想着一成了情侣就急着想碰我，我今天是生理期。”

    “真不巧。如果碰了会怎样的？”

    看着他那揶揄的表情，我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说：“可能会有妇科病，到时，严重的或许会有**瘤，又或许可能会不孕。”

    他一下子就像是泄气了的气球，闷闷地喝酒。不过我觉得他这是装出来的，才不信他会这么饥渴，就算我们是成年人，不也要有一段过渡期吗，感情都还没好到那个程度，怎么可以一下子一次大跳跃，会跌得很伤的。

    我们喝着喝着，玩着猜拳，谁赢了就喝一口，谁输了就喝两口，我能感觉到他的惆怅，也许是失恋了吧？是哪个女孩让他难过到要喝酒这么难受？

    “哪个女孩啊？”趁着酒意，话说出口是那么容易。

    “什么哪个女孩？哈哈，我现在眼前只有一个女孩。”温浩逸喝着酒搂着我肩膀，我伸手就推开他的脸，说。

    ”你是为了哪个女孩这么难过，失恋了嘛？你真狠心啊，喜欢那个女孩却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嘟囔着，又喝了一口酒。酒液里面的味道浓郁到让人想哭，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那么地平凡。

    ”你错了，我失去了全世界的女人了啊。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了，所以我要喝个痛快，唉，再也不能看到全世界的女人了，都是因为你啊，你要怎么负责？你不能一成不变啊，你要满足我的新鲜感，经常变来变去的，知道吗......“

    有时候习惯一个人就会觉得比两个人好过一点，除非是太无聊了，有的人总是想找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余热

    我醒来的时候是被温浩逸的惨叫声吵醒的，他被我一脚踹到床底下了。他摸了摸他的膝盖，站起来就骂我：“你还是女人吗，动不动就拳打脚踢的，你是男的吧，绝对是男的。”

    “我当然不是女人。”我坐了起来，挠了挠头发，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女孩。”虽然算不上自豪，但是，也不觉得老处女是什么丢脸的事。

    “你迟早有一天要在我的手里变成女人的。”温浩逸坐在床上边势在必得地说着，就伸手就想抓住我亲吻，我伸手拍掉了他的手。

    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你有酒味，我不喜欢。不亲。”

    我虽然没有洁癖，但是只要想过他经常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不知道亲过多少女人，滚过多少女人的被单，我就觉得心里有个疙瘩，一下子没了兴致。

    “暮惜啊，我怎么觉得你老是在嫌弃我。我好伤心的哦。”温浩逸撒娇的语气，伸手想要抱抱我。

    我扭过头，鄙视地看着他，说：“等我忘了你有多少个女人之后，再亲热吧，现在，我不喜欢那样。”

    “你该不会真的是有那方面的冷淡吧？你——你跟韩羽睡了吗？现在的男女朋友怎么可能不么么哒不啪啪啪？看起来什么小清新，不过只是还没走到那个程度罢了，就算你已经跟他睡了，我现在也想碰你啊，你怎么这么小气呢？亲一下嘛。”温浩逸说完就努着嘴巴想要亲我。

    还是被一手推开了。

    “那要不要我数数你有多少个女人，等我也有过了那么多男人再跟你在一起。”我冷淡地说。

    “靠，我是不介意，但是你要真的学我一样会被鄙视的，你以为还有人愿意娶你吗？你以为你是做那种职业的女人吗？社会上，男人以拥有多女人为豪，女人以拥有多男人会被视为低贱的，你不知道吗？”温浩逸随便两句话就说出了现在的世界面貌。

    没错，所以无论我看了多少次，都是女星出轨夫妻马上就离婚，男星出轨跪求原谅很快就复合。

    真是男女不公平的世界。现在女人也是要像男人一样去挣钱，却要女人承受比男人更重的感情负担。女人就一定要这么伟大么，我不要这样。

    ”所以你就是说，如果我像你一样，你就不会娶我的，对吧？你这样有什么资格让我现在跟你在一起？“我跟他吵，是因为我们观点不合，他的想法是具有代表性的普遍男人的想法，而我的想法是个别的女孩想法。

    温浩逸没有立即反驳，但是也不敢承认，只是躺了下来，不看我，看着天花板将近了十分钟，才说：”我们不要一大早就吵，好不好？我们才在一起一天，就要吵着开始第二天了吗？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我就是爱你这一点，我以后应该会娶你的。“

    知道这个面包变质，还能眼睁睁看着我吃下去的男人，是什么心态。——余热

    我就像是普遍女生的心态——喜欢温浩逸主要是因为他帅，他的性格好不到哪里去，相处了才几年就知道了。我这种冷淡的性格，又没有高颜值的人是当不了女主角的，自然，他也不可能成为男主角。

    我们都在一起了，我如果是配角，他也会是配角。陪着我才一天，就能让我一大早吵架，我不敢反省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因为我本来一个人生活就可以很好，一个人吃方便面也能吃出幸福的感觉。对我来说，吃十块钱的蛋糕跟吃两块五毛的方便面，没有太大的区别。

    反正都是能吃饱，所以我不会因为吃不到十块钱的蛋糕，而嫌弃两块五毛的方便面。

    可能是行走在这个喧哗膨胀的都市里面，每个人都在抢着类似十块钱蛋糕的生活而挣扎不休，她自己吃着方便面还嫉妒着别人吃着蛋糕。

    我挺喜欢吃方便面的，如果偶尔能吃到蛋糕也会觉得很好。人们不满意的原因从来都不会是作为借口的环境，而是他们自己的心态。

    原以为我们的早餐会是两包方便面，但是我发现还有个面包，他看了一眼说：“你吃吧，你不吃我就吃。”

    “你为什么不吃？哇，对我这么好。”我撕开包装袋，看都不看，就吃掉了。咽下去的那瞬间，我才拿着包装袋想要去丢到垃圾桶。窗外一阵风吹了进来，原本掉落在垃圾桶的包装袋又起飞了，我再次捡了起来，包装袋上的日期让我差点呕吐了——

    “温！浩！逸！这个包子昨天过期的，你还叫我吃！”我不悦地说他，以为他会收敛一点，以为他会认错。

    可是他没有，他还理直气壮地说：“才一天而已，变质也不会吃死人的。我都可以吃，你为什么不能吃？”

    很多人都说女的比自己的条件好一点的人在一起就是攀龙附凤，那么跟条件比自己　差一点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是在勉强我跟他吃苦。是谁说的，跟穷苦的男人在一起，对方就会疼惜自己的？谁说的？

    我一个人跑到厕所里面呕吐。

    忽然理解这个世上所有的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嫁给条件比自己差的男人。一个人吃方便面可以很好，但是两个人都还在吃方便面就不好了。

    “你有什么打算？”我从厕所里面出来，就看到他翘着二郎腿在座位上玩手机。我问他，他还不回复我，我怒了，伸手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他在玩qq，随便看了一眼，一个号里面有十几个女的好友，再看，账号里面还有十个号，其中还有三个号是女号。聊天记录还是暧昧地让人脸红，我看了一眼就质问他。

    “你怎么回事？这些女的？”

    “啊——真是。我不就是随便跟她们聊着玩儿么？你那么认真干嘛？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啊，我一整晚都在你的身边，我还能对她们做什么？”温浩逸伸出双手高举起在他的耳朵两旁，似乎在解释。

    很久以前，我就跟韩羽上过凉寂山，传说中去过那个山的人都会成为长久的好朋友，而不会成为男女朋友。就算是成为了情侣关系，也不长久的，类似保佑友情永恒的山。

    而雪落山刚好相反，凡是去过凉寂山的两个人想要成为情侣，都必须要上一遍雪落山，才能去掉晦气，而真的成为男女朋友。还有可能长长久久。

    “今天你没课吧，走吧，我们去雪落山看雪。”温浩逸说。

    我想起来了。那次我生日，表面上是韩羽陪我过生日，可是后来温浩逸也说了，他暗地里跟着我来了。所以，实际上是两个男生陪着我上了雪落山。

    “我很好奇，你这样的冰冷的女生，如果被我的余热给温暖地，可不可以也会成为小女生一样有喜怒哀乐明显表现在脸上呢？”温浩逸说。

    “你？不可能的。”想到那块面包，我就想吐，如果他能对他自己好一点，说不定我还会过得舒服一点。怪不得别人说了，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根本就不太懂得怎么去爱别人。

    “如果我很爱很爱你呢？你很在意那块面包的事情吗？那不会有第二次了。”温浩逸很认真地收拾着我的那些散乱的部件，原本摆在桌上的东西全都被韩羽散乱在地上了。本来我也是累了，兼职完了就回家睡觉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收拾韩羽丢下的烂摊子。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吗？谁不会有错？我捏了一下我的脸，才说：“我不会有你期待的表情的。你有那么无聊吗？”

    ——

    到了雪落山的山底，我们都已经穿着厚厚的棉袄背着背包。温浩逸忽然蹲了下来，给我系好了鞋带。

    我就差点想要笑了，他一定是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想要为我做点什么吧？那也没关系的，我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就算是他不为我做了，我也不会觉得失落。

    我们一路上迎风而上，风刮在脸上仍然还是很疼，虽然我的脸上已经涂了廉价的保湿霜，也涂了廉价的唇膏，当时温浩逸还说：“你老是用这种廉价的东西，不会伤害到你的皮肤吗？我妹妹都说，经常上网会伤害她精致的皮肤的，她要花很多钱买护肤品。”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迎着风上，温浩逸就在跟我说事儿，我看着他脖子上的黑白相间的大围巾，再看看我的黑白相间的小围巾，点点头。

    “说吧。”

    眼前是一片被雪淹没的光秃秃的树林，每离着山顶近一些，就能感觉自己好像离死亡近了一些一样，有一种类似绝望而疲惫的感觉。

    “你爱我会觉得绝望吗？你以为我现在对你好，以后我就会离开你吗？如果我现在对你好，是因为我过去——对你做得太过分了，亏欠你，想要对你补偿呢？因为我可怜你，现在开始，我要对你很好呢？”

    这种话，他说出口就像是大冬天喝着奶茶店里加热的烧仙草奶茶一样温热而自然，但是，我听进去就像是汗流浃背又渴又累的人喝了一杯白开水一样，还想喝。

    我们走到山腰的时候，我停下来了，隔着手袜抱着一棵沧桑的老树，说：“如果我们就这样分开各走各的会不会比较好？”

    温浩逸沉默了一下，俊脸浮现一丝无奈地说；“你的忧郁症还是没好啊，老是这样悲观活着，累不累啊？我现在开始要当你的小太阳，相信我会把你暖成热水袋。”

    我没有回答他，认识他不是两三天了，说漂亮话谁不会，他说话一直都变来变去的像演员一样，反正也就是说完了话就丢掉的不正经性格，我不要当真就好。

    ——

    走累了也是要继续走的，因为我们都是想要一起走到山顶的人。走到山顶，我能听见温浩逸像个疯子一样大喊：“余暮惜，我爱你。”

    可能是因为我很多年都是备受折磨的那个，听到他这样说，我眼泪差点就要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你感动了对不对？今晚回家睡一觉吧——”

    我一下子就把感动憋到了记忆的边缘，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慢慢等吧，我们才交往一天，等到三个月了就可以碰我的手了，交往六个月才接吻......“

    温浩逸双手抓着我的双肩，眼睛都可以冒出火花来了，说：“靠，按照你这个底线进度，我们睡觉那不是要至少等一年或两年！？”

    我差点就要将他一脚踹下去了，这人就爱不正经地说话，还好我比较理智，这里是山顶，摔下去不死即残了。人活着就好，不开心什么的，到时做点开心的事情就好了。我会这样安慰自己，不过不奏效而已。

    他即便抗议，也是抗议无效。他不会勉强我的，因为亲热也都是双方乐意要做才做的事情。

    想到了他给我系鞋带那一幕，我还是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如果他现在变得只对着我一人也好了，不过他很快就说了一句破坏气氛的话：“你的肾还虚吗？好像我记得你以前只要出去，没多久就想要去上厕所小便的。而且老爱喝白开水......”

    还好这里除了我，就是他，暂时没看到第三人，不然我真的想要踹飞他。他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肾虚是说出口让人知道的好事么？这样关心我也是醉了，还好我脸皮也不薄，虽然脸红但是不至于丢脸到活不下去的程度。

    人啊，果然还是顽强的生物。

    坐在雪地上，我就抓着雪，拍照。雪花飘落的意境多好，可惜我的手太短，只拍得到我的上身，拍不了全身。

    看不下去的温浩逸就开口了：“我帮你拍吧，绝对把女神经拍成女神。”

    我就没想过当女神，感觉像是我这样平凡的人，能遇到温浩逸就已经算是用尽了运气了吧？不，是遇到他之前都用尽了运气，没了运气才遇到了他。

    才会被他和家人折磨成现在这么冷漠的心态，不得不承认韩羽口中的我的家人深爱着我的事实，仍然使我能够感受到高压的疲惫。

    他真的帮我拍照了，他一会儿就蹲着拍，一会儿就歪着头拍，动作姿势十分认真一样。

    温浩逸拍完照片之后，跟我背对背说了一堆话，我只记得其中几句，可能是因为雪会隐藏声音，所以我也听得不太清楚——

    “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你，但是我不会只说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有些事我现在说不出口，但是请你以后如果知道了，请你一定不要离开我。我是真的爱着你的......”

    这话我听得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如果是记忆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船，我希望那船上有我，而且永远也不要翻。

    “反正你现在对我好，让我安心受着就行了，是这个意思对吧？”我试着回复他。

    他点点头，俊脸因为周围的冷空气变得通话，连睫毛上都沾着雪花，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脸，然后笑了一下。

    “你笑了。”他说。

    “说地我好像从来不会笑的。”我甩了甩头，帽子就被我帅气地甩飞到了我身后一米远的雪地上。

    温浩逸也是踩在雪地上弯腰捡起帽子，拍了拍帽子上面的雪花，给我戴上。我觉得他是知道我穿得臃肿，不方便弯腰了是吧？

    他连给我戴帽子都要伸手，用手袜给我暖一下泛红的耳朵。我看到他的笑容，但是我明明觉得心里是暖着的，但是笑容却收敛了渐去。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之前他都是这样对待其他的女友的，然后觉得他对待其他人都是对我一样的，我就会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处于备胎模式上。

    如果是，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这个姓温的男人。

    女孩只要原谅男人一次就够了，有了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然后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胡思乱想是我的习惯，所以，温浩逸总是要安抚我，他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你又是在想我坏坏的样子了吧？我对你应该也不是很坏啊？”

    “温先生，我可不可以现在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忏悔，我现在是牧师，你现在是信徒，你忏悔吧，我听着。”坐得太冷了，我就站了起来，背靠着树，看着他说。

    温浩逸把背包拿下来，从里面掏出来一瓶八宝粥递给我，才说：“神啊，我要忏悔。因为我的千错万错，故意伤害了一些女人，我为了一个女孩，伤了无数女人的心，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有个不得已的苦衷，伤了我最不愿意伤害的那个女人，我感到浓烈的罪恶感。神啊，如果你听到的话，我希望你能宽恕我给她幸福。”

    这样的忏悔，我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表白，他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了一颗绿宝石戒指，递给我，一本正经地说：“这个虽然只是十几块的假宝石戒指，但是我的心是真的，希望你能收下我送的小礼物。”

    我接过一看，这个怎么那么像是我生日那天，他送我的生日礼物呢？他总不可能前阵子才送了我绿宝石戒指的生日礼物，现在又送一模一样的绿宝石礼物吧？

    为什么呢？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不说话了？有什么问题吗？”温浩逸忽然问。我下意识地躲避了这个问题，微笑着说：“没事啊。没事，太开心了。”

    我一个人安静地吃着八宝粥，八宝粥有记忆中过去的味道，就好像吃的豆子里面都是红扁豆最好吃，咬了几口嚼碎了咽下去特别好吃。

    “我记得你一直都很喜欢吃八宝粥的，”温浩逸说着，伸手继续捂着我的耳朵，他小声嘟囔着说。“好像网上有一种类似捂耳朵连着口罩一起的，如果没人帮你捂着耳朵，买了那种东西温暖自己也没什么不好啊……”

    听他那样说的好像单身的人就更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因为没人可以去爱，也没人可以被爱？

    不得不承认，我伸手就感受到了雪花的凄美和耳朵的温暖，低声就说：“曾经有人很喜欢我的，不过那个人被我拒绝了。我可能是个很过分的人吧，接受了你，他就疯了。”我也觉得自己不太好，怎么可以因为对温浩逸心软，而放弃了复仇计划呢？放弃了当他的假女友呢？就像是让他做了一场梦一样，即便他本来看起来也不是很爱我的一样。

    我仍然可以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点滴的陪伴，不知道爱可以有几种，大概现在我能从温浩逸身上感觉得到的温暖应该是其中之一。

    吃完了八宝粥，我就把背包拿下来，掏出一包薯片，膨化食品，炸了的土豆形成的薯片，吃起来的口感特别轻脆好吃。

    “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她说希望她爱的人都爱她，希望天底下的贱人都死光。她的朋友问她，什么是贱人，她眼里的贱人是怎样的。她也没有回答，我想，大概是敌人吧。就是认为不是一条船上的，与自己为敌还侮辱自己的人估计是她眼里的贱人。本来我想劝她看开的，咀咒别人的孩子不太好，毕竟以后她自己也会有孩子的，但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跟她不会有孩子。”

    温浩逸还真的是坏习惯一点也没变，随便开口说说，都能说起来以前的女友，我没有提醒他，是因为我觉得就算是撕破脸说清楚他这样的习惯让我瞬间变冷，也不能改变什么。我当然知道他就会说‘不要这样’，我还能怎样。

    我不想成为贱人，不想成为他记忆中一抹想要我死掉的存在。可是我面对他随便几句话都能让我心烦的情况，我还能怎么办，他只要察觉了我的心情不好，他就会适可而止：“真的是对不起。习惯了，一不小心就想起往事。”

    “哦，没事。”我说。“我也没怎么听。”

    这不是逞强，除了这样说，我不知道还可以怎么回答他。韩羽的妹妹李酒重‘教’过我，如果说她在我的面前说几句也算是教了我的话，那么她就是教过我倒追一个花心的男人只要三招：第一，不要过于表露自己爱他的心，因为这样他就不会通过他自己的努力表现去得到我了，他会很容易移情别恋；第二，主动跟他说‘你可以花心’，因为他都是喜欢去做那些我禁止他做的事情，越是不准他做，他越是跟我对着干；第三，增加个人魅力，让自己一直漂亮可爱。最后这一点只要是女孩都会想要漂亮，因为女孩都喜欢照镜子，我也不例外。

    虽然不觉得这些一定有效。

    下山的路上，我一直在打喷嚏，温浩逸看起来比我瘦，没想到体质比我好，就没见到他打喷嚏，一个也没有。好羡慕他的身体这么好，我才走到半山腰，就向着他摇了摇头，疲惫地说：“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

    “在休息一下就晚上了。晚上下山路不好走，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野兽或者毒蛇出没，这样对我们不安全。我背你，上来。”

    温浩逸这个是最理智的分析，没有错，我却迟疑了。

    “你上来啊，你还怕你的飞机场压到我的背吗……”温浩逸这个坏习惯又来了，一点都不可爱。

    我翻了个白眼，才爬上了他的背，若不是怕天黑了，赶不上，我才不用他背我，自己都有腿呢，可以自己走。在他宽厚的背上，我打瞌睡就快要睡着了，他还唱着我小时候最喜欢听的催眠歌——《世上只有妈妈好》。

    神奇的是，只要我一听到这首歌，我就想要睡觉。无论何时何地，我也因为这个问过免费咨询的心理医生，医生姐姐是这样说的：“你小时候应该是有什么关于这首歌特别疲惫的时候，然后每次都听了这首歌才睡着，长久养成的思维惯性习惯。没事的，不是什么心理疾病。”

    我打了个哈欠，就睡着了。我做了个梦，梦见有鲨鱼要吃掉我，韩羽游到了我的身边，被鲨鱼一口就咬掉了他的头，鲨鱼还不肯松口，鲜血都喷涌而出，染红了我……

    吓得我睁开眼了，嘴里还喊着：“不要——”

    感觉到嘴角有点湿了，擦了擦嘴角，又不是梦见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口水。拿着手机本来想要百度一下为什么，但是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靠在他的背上都还嫌不够暖，不过他也是厉害，一直背着我都不嫌累。

    “要不要把我放下来？我趴累了。”我担心地问。不过我也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他笑话，不过我如果问他累不累，那不是废话了吗？因为无论是谁爬了那么高的山下山还背着一个不轻的女生，一定会很累的。

    温浩逸还笑得出来，走着都流汗了：‘你以为我干嘛背你，当然是看在你暖的份上，把你放下来，那谁温暖我的背？“

    最后那句话让我一瞬间被治愈的感觉，是的，如果不背别人，不背书包，谁来温暖我的背？

    我困得就像是某电视剧里面通常出现的上医车捐血，救活了别人，却仍然没有活下来的女二号，差点就要让男一号出现了。

    回到宿舍的床上，温浩逸摸了摸我的额头，才遗憾地宣布：“你感冒发烧了。”

    我差点就要发火了，感冒发烧怎么了，感冒了就不能正常工作吗？发烧了就一定要躺着吗？

    可能是我的态度让他不放心，他没有马上出门买伤口的药方，而是守在宿舍里面翻来覆去地找我的医药箱。我本来想说，感冒药在我的书桌小抽屉里面，但是只要想到了某个人，就会有无尽的悲伤。

    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温浩逸放了毛巾在我的额头上，也感觉到他抓着我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好舒服。跟记忆中他那温热的手有点不一样，可能是因为我生病了的缘故，任何感觉都变得敏感起来。

    想要睁开眼，但是试着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很不容易。我没有睁开眼，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狂风，我就知道冬天已经侵占了整个世界，要留下它肆虐过的痕迹。无论有没有雪，都是冬天。迷迷糊糊地，我又睡着了。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我和韩羽、温浩逸，我们三人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面上面都有，唯独没有人，我们三个感情都很好，但是说不上是什么类型的感情，丢下任何一个，我们都会吵架吵得不可开交，但是三人都在的时候，却没有吵过。

    梦醒了的时候，我才睁开了眼，看到背对着我的温浩逸正在跟别人通电话。

    “说什么？你说她喜欢写虐死主角的书？那会被揍的，我跟你讲，结局虐死主角的作者绝对是主角的后妈啊，亲妈应该就是要疼主角的。……我现在？我在家里啊，刚睡觉呢，被你吵醒了。就这样吧，嗯拜。”

    听到他要挂电话，我马上就闭上眼，然后放松，尽量放松。听说太紧张就算是闭上眼也会让人察觉没有睡着在装睡。希望不要被他发现我醒了，不然被他发现我听到他讲电话多尴尬，又不能帮他什么，就是在他跟别人‘私密通话’过程中，不小心听到了。话说他在我的面前说谎那么大声，真的不是故意吵醒我的吗？

    感觉得到温浩逸的视线在我的脸上，我紧张地汗都流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揭穿我的时候，听到有人拍门了。然后听见温浩逸走向门口的声音，他开了门，就听见了另外一个略沙哑的声音：“你要的药，我买来了。怎么了？你感冒了？这次的女孩怎样？最近没看到你带着女人到处疯呢？你变了啊，浩逸哥。”

    “行了，多事，你回去吧。我暂时在这照顾朋友。”温浩逸的话让我心里一下子拔凉拔凉的。

    ——我暂时在这照顾朋友。

    暂时。

    照顾朋友。

    温浩逸，这个人真是渣。我觉得他真的是渣，都承认喜欢我了，承认我们都是男女朋友了，到了现在，还是要向他的朋友隐瞒我是他的女友的身份，他就这么喜欢偷偷摸摸的女友游戏？

    “你醒了吧？起来，喂你吃药。”

    听到他这样说，我就更不要起来了，装睡。装到底，闭上眼不睁开，他能拿我怎么办，过去不吃药多喝水后来也会退烧了，他真的少见多怪。

    温浩逸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听见袋子哗啦哗啦的声音，还有水杯盛满水的声音，紧接着，他又说话了：“你不起来，我就要吻你了。”

    我马上就睁开眼，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会不会全部都是无动于衷，我又打了个喷嚏。

    我生病了的时候总是会觉得一个人是不是死了比较痛快一点，到时候什么感觉都没了，没了快乐，至少也没了痛苦，这样觉得会不会舒服一点，然后了结了一切，就像是一个伟人做了很多好事，终于有一天他累了不想做了，但是怕被世人唾弃说他变了，结果才选择了壮烈牺牲，给了他自己一个凄美的结局。

    很多人都在说，一个人不能选择怎样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怎样的死亡。

    我发现一个人病了的时候有很多时间可以胡思乱想的，以至于温浩逸拥抱了我一下，我都还没发现他的心跳声比我的要快很多。

    “你别想了，别再想了。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该选择自杀的。做了好事那更该好好活下去，还有更多的人等着别人做好事。就算是犯了无可饶恕的大错的坏人也是不能想死就死的，怎么能一死了之这么痛快？要受尽折磨，然后睡不好吃不好，最后才自然老死。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说你。”

    温浩逸讲道理的方式很独特，就像是从人心最阴暗的那面开始解剖，会让我一瞬间觉得背脊发凉，他还是那么犀利，过去那么花心，现在说要专一了，我才觉得很不真实。

    他放开了我，把我往床上轻轻一放，让后脑勺安稳碰到了枕头，才给我盖好了被子，还哄着我说：“等你醒来，任何病痛的虚弱症状都会消失了。到时你又有力气打我了。”

    后面那句话听起来他好像很期待我打他似的，真是好笑。

    “你该不会是我只要睡一觉，然后醒来就看不见的存在的吧？”我也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余暮惜小姐，”温浩逸笑了一下伸手握着我的一只手，抬起闭上眼吻了一下我的手背，才睁开眼说。“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我也是会回来的。无论我不见多少次，我都是会找到回到你身边的路。这是，我的宿命。”

    说得这么煽情，我差点就要相信了。绝对不能相信这个花花公子说的话，他啊，总是喜欢用几句话去泡妞，能被他几句话就泡到的妞还真是单纯地让我害怕，我已经不能直视现在说情话的温浩逸了。他的眼神一定已经启动了勾魂摄魄的状态。

    我闭上眼问他：“你消失的那段时间，都去了哪里了？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你安心睡吧，我不可能离开你的，不是说过了吗？我把我燃烧殆尽，余热都是给你的。”

    我不听，我不听。

    相信温浩逸一定是会做噩梦的，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就是天生的坏人的感觉，所以，我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对他半信半疑，压抑着喜欢他的心情，然后对他吝啬付出。

    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我了，我也不会觉得自己失去太多，更不会觉得自己半死不活地想要死，更不会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不会变成那样狼狈不堪。

    那么，这种程度的喜欢，我也不会在他的面前承认，偶尔能够接受他的好，偶尔也可以听几句他说的情话。

    等我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温浩逸，还感觉喉咙发痒咳嗽了好一会儿，拿着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倒是连手机铃声都在这个宿舍里面响起来，我起身一看，去，他的手机正在我的桌面充电了。

    “温浩逸！”我喊了一遍，没人回应。

    好你个温浩逸，还说什么我醒来，他绝对还在这种屁话，谁相信谁就是笨猫！这空荡荡的宿舍，平时我一个人住也没觉得孤单，现在好了，韩羽曾经住了，现在温浩逸也在住着了，只剩下我一人，就显得孤单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世界，有了还能习惯了，没了就空缺了。

    拿着手机刷着别人的热闹，细数着自己压着快要溢出来的孤独，然后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感慨着自己还活着，庆幸着并且幸灾乐祸自己还活着。

    厕所门被打开了，温浩逸站在我的面前，抓着已经拧干还湿了的内衣裤晃了晃，说：“我刚才在厕所，然后看到水桶里的衣服，我还帮你洗了一下你昨天的衣服，你都病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啊，我帮你洗。不过，你要不要再喊我一遍，我会觉得你在想我。”

    ——“温浩逸！把我的衣服放开！让我来。”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就要下床，已经很生气地喊出来了，或许是恼羞成怒。

    但是他也算是聪明，马上拿着衣架晾着了，然后把我按回到了床上，用看似饥渴的眼神瞅着我，不客气地说：“你再下床，我就要让你下不了床了。”

    “咳咳咳……”我咳嗽起来，他就紧张地放开我，去拿药了。看着他背对着我的背影，他正在用我的杯子倒了一杯温开水。

    “你病了都还没好，应该要准时吃药才是。来，把药吃了。”

    我拿着他给的药打开一看红色的黄色的糖衣药、白色的圆形药片、还有胶囊，我一起丢到嘴里了，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含着药咽了下去。

    吃完了药再把杯子递给他，他说：“不喝多点水，这水可是我喝过的——”

    “呸，呸呸。”我马上反应过来，抱怨地说。“你不早说。”

    这人真是不让人放松的，一惊一乍地吓我。我看到他噗呲一声笑得开心，还说我：“我不喝一口，怎么确定水温适合，万一热了烫着你怎么办？万一凉了寒着你的胃怎么办？我这是为你好。至于口水，就算是我现在强硬地吻你，你也推不开我，我看在你病的份上就不欺负你了，免得要说我趁虚而入……”

    这人好无耻，我躺了下来，背对着他。

    “你安静一点，我要睡觉了。”打断了他说的话，我脸红地说。

    我们都是从雪落山回来的情侣，不知道我们还能熬多久，如果可以一起很久。我可以相信吗，可以对他很好吗，想到了他与过去的那些女人那么亲密都会分开，多少都还是有点隔膜难过。如果他们不分开，那么我就没机会。但是他就那样有着这样那样的理由跟她们分手了，会不会有一天……

    睡不着的我，本来还想拿着手机玩的，但是我玩着手机打了第三个喷嚏的时候，正在熬煮粥的温浩逸就看不下去了，气冲冲地走过来，狼眼似的狠狠瞪了我一眼，把我手里的手机没收了，丢到了我的抽屉里锁住了。他没有查看我的手机，但是他的意思就是让我好好休息，不要再将自己的孤独泡在网络里继续养着孤独变大了。

    我不明白他连我打喷嚏都能用那种我欠了他什么，他很愤怒的感觉的眼神看着我，什么，我对自己怎样，他还要管着我！？

    “你要听话。”温浩逸轻声说了一句，就舀了一碗粥走近我。我听话！？我听他的话干嘛，他都是个坏人。

    “把碗给我，我自己吃。”我忍不住地开口了。他忽然这样温柔，我很不习惯。我才不要习惯他的体贴，我有手有脚的，简单的事情什么都让他来做。这样下去，会养成依赖的，等我康复了，我就要变得不能自理了。

    他看着我吃粥，目光很深情，像是眼里只有我一人一样。他从裤兜里掏出了我的钥匙向我晃了晃，我才发现我的那只猫不见了。

    “我把它埋在雪落山的山顶的雪堆里了。那个余热6号。”温浩逸说。

    我懊恼地吃了一口粥，咽下了才说：“你怎么不先问问我呢！”我才不要承认喜欢他送的东西，承认要多勇敢，不要承认，不敢承认。

    “哦，你要用来干嘛的？都没看到你把那只猫当一回事，干脆让它陪着雪落山，就把它留在雪落山了。”

    温浩逸说地很轻松，我一下子就赌气吃完了就把空碗丢给了他，这陶瓷的碗掉到地上就会碎了的，他一手就接住了碗，动作快而且精准。

    我有些惊讶，张张嘴，没有说什么，然后又闭上了。他应该只是碰巧的吧，这样对自己说，然后闭上眼休息。窗外的阳光刚好洒到我的床上，暖和，我才发现我已经吃了他煮的粥，而且我们也没有吵架，好像温馨的一对老夫老妻一样，让我感觉好温馨，差点就要沦陷了。

    “余暮惜，余生请多指教。”

    温浩逸说了这话，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们的未来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但是现在的我们很幸福，就好像是要把余生都要托付给对方一样，让人倍感温暖。说好了要陪伴到余生，我也回应了他：“温浩逸，晚安。”

    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没有做让人想哭却逃不出去的噩梦，也没有做舍不得醒来要死在梦里的好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听见温浩逸开着劲爆节奏感强的歌曲，睁开眼就看到他在狭小的空间里面跳着满足视觉十分帅气的街舞，手脚随着歌声协调一致到让人心情顿时大好，他的脸上没有阴霾，仿佛随着歌声的节奏专注地跳着他一个人的舞，直到他跳完了才对上了我的目光，还能听到他邪气地对我说了一句：“早上好，我的余生。”

    我开始觉得我恋爱了。

    从醒来这一刻，看到他跳街舞，还对着我绚烂笑容的温浩逸，我的恋爱感觉要来了。

    起身就要躲开他的视线，我要去刷牙了。记忆中的韩羽总是会对着我说：“你应该知道早上刷牙要上下刷，然后左右刷，要刷五分钟以上才刷地干净。”

    “我昨晚很早就睡着了吗？你出去吧，等我刷完了，你再进来。”看到他也挤着进来，原本就已经狭窄的浴室就更加狭窄了。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背，我感觉有点湿润，他流汗了。

    “是啊，你睡得跟一只猪似得。昨晚你妈给你电话，我接了。”站在我身后的温浩逸这样说着，我忽然紧张了，回头仰望了他一眼，问。

    “你怎么这样！我睡着，你可以不接电话啊！你干嘛接了，她说什么了？”他这样说，我都忘了要赶着他出去了，就在他的面前用中间开始挤着牙膏，他也就是站在我的身后，伸手拿一杯子盛满了水杯，才递给我。

    “没什么吧，她就是问你最近过得怎样，有木有找兼职，挣了多少，花了多少。这样。看来你老是这样向他们做数据报告啊，你累不累？”

    我接过他手里的那水杯，用粉红色的牙刷刷着牙，含糊不清地应着：“习惯了。”而他也拿着牙膏，从尾部一直往上挤着牙膏到蓝色的牙刷上，然后也跟着刷牙，盛满了一杯水。

    我们两人都在刷牙，但是我在看着他，而他在看着我，我们有那么一瞬间的目光相撞而尴尬地看向其他地方了，两人都在刷牙，感觉时间都慢了好多。

    想到了昨天感冒发烧，他一整天都在照顾着我，就算是他把我的钥匙扣玩具丢到了山顶，我也还是忍不住感动了。可能是想要相信他的，毕竟他过去那么花心，会不会是忽然厌倦了那些漂浮不定的生活，浪子回头了，所以才变成这样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隐约有些不安，或许是因为我本身并没有什么魅力，身材方面可以吐槽的是，该丰满的地方没有丰满，而颜值方面可以吐槽的是，不够精致，也不够倾城。他认识了无数个女生，他还会喜欢我吗，遇到了无数个比我要好的女人，现在真的是喜欢我的吗？

    纠结在这种看似没有营养但是却放不开的问题上，我刷完了牙，而他已经洗好了脸。

    “刷牙洗脸，你都在想我啊？看来这么喜欢我，我可以不那么宠你啊。”温浩逸打趣着说。我脸红地洗了一把脸，要冷水洗，要清醒一点，他就是爱逗我的。

    我把牙刷放在杯子里，把杯子放到了他的杯子旁边，挨着放，当他的牙刷不小心碰到我的牙刷时，我居然忍不住把自己的牙刷放到另外一个方向，没有碰到他的。

    “你用不用这么小气啊，牙刷碰一下又不会怎样。”站在门口，还没离开的温浩逸好笑地说着，还是憋不住笑了。

    我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脖子，装作没听见地挤着他走出了浴室门。

    我们离开了宿舍，我才想起来，之前跟韩羽都没去吃过早餐，就好像是连吃个包子都懒得吃了。喝粥都是为了方便，一下子吃完了，也不口渴。男生真是一点小事情嫌麻烦，我都可以带水杯去上课，但是韩羽不行，现在的温浩逸也是不愿意带水杯。

    我强调了很多遍，带水杯可以方便喝水，又环保，不用别人一次性的塑料多好。但是，他们听不进去的，好像觉得带着水杯丢脸似得。但是，我带着，他们却没有意见。

    要说，我们去吃早餐的兴致的话，就是从一坐下来，我就说了：“我的吃的早餐，我付钱。你吃的，你付。不要依赖我付啊，绝对不行。”

    “嗯。”温浩逸似乎心情不错，一大早也没有反驳我，真是少见，我就点了肠粉。他点了白粥和包子，我以为他也会点肠粉的，看到他没有点，我倒是有点意外。

    很久以前，他总是说他喜欢吃肠粉，因为我当时喜欢吃包子和粥，所以他才老是在我的面前吃包子。没想到现在他居然会变了。

    习惯会变吗？改掉一个习惯，比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还要难，我之前想要改掉早上吃包子的习惯，尝试了差不多半年才改好了。

    “肠粉要加辣椒酱才好吃的，”温浩逸对我说。“要加很多辣椒酱，最好把一罐辣椒酱都倒下来。”他的语气很平静，我听出来他是想要调侃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做，那样辣死人了。

    我也回敬他一句：“包子要吃馅儿不吃外皮，不吃的那部分可以丢了。”

    奇怪的是，我们这样相处并不觉得累，在别人眼里好像是精彩的对手戏，到了我们的内心世界却变成了柔和的陪伴，真是让人无法理解我们，都错以为我们感情挺差的，事实正好相反。

    因为我们都是别扭的吧，不敢直接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若是我们都是那么坦率，或许是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在公告场合总是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对手戏似的抓着对方要来分个胜负才善罢甘休一样。

    我差不多吃完了肠粉了，他还没吃完粥，他要了两个包子，看了我一眼，就拿了一个包子递给我，还说：“这个，请你了。”

    “不用，你吃吧。”我拒绝了，眼睁睁看着他把他点了的包子吃光，我也没有吃他点的东西。可能是我有点倔强，因为我们还不是夫妻，我也不清楚他挣钱的来源，若是做了不是什么正经工作拿到的钱，我也不敢分享。我边吃着边刷着微博看新闻，最近还有男人因为女友花了他很多钱却跟他分手，而把女友给捅死了，现在的男人心理很容易不平衡，我觉得我为了活下去，完全可以靠自己一人。

    “你今天有课吧，你放学，我来接你。”

    知道了，我这样说着，就伸手把他的刘海拨弄了一下，觉得挺好玩的。而他还假装生气，说我弄乱了他的发型。

    我回到教室去了的时候，还是笑着的。身边的同学都以为我疯了，还说什么我今天居然会笑，问我是不是捡到钱了，现在的人都是以为一个人开心是跟钱有关的，我要是说有了个穷男友而开心，他们也不会相信。

    跟钱有关的，恰好都是我忧伤的。比如说，又缺钱了。如果不准时在课堂上解决掉练习题，我就挤不出来整块的时间放到兼职上去挣钱了，虽然温浩逸已经说了昨晚只是报告，但是我一下课还是以防万一地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你赌博赢钱了吗？”母亲在电话那头大惊小怪。

    我别过了脸，看到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一边往女厕所走去，一边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不是，我都没有赌博，你昨晚给我电话怎么回事？”

    “你原来有了男友啊？那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该不会是我认识的吧？你绝对不能交个穷男友，你知道吗？那是拖累你，你一个人都能过的一般般，为什么要交个穷男友过得更糟糕！？”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警告声音。

    我知道这个世界还能更加糟糕，所以我也不敢马上就反驳她的意思，我要对着她说：“我快要上课了，你是不是又要钱了，你要买什么？”

    “你管我买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同事都穿着好看的衣服，难道我就要低人一等地穿着千般一律的衣服吗？我不能漂亮一点吗？我都这个年纪了，你这个年纪不穿什么衣服呸呸呸，你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是那么青春靓丽，所以你要给我钱啊，你知道吗？你老爸很吝啬的，宁可花钱买烟买酒......”电话那头还在啰里啰嗦地讲着我早就知道的事实，我就站在女厕门口，一堆女生在排队上厕所。

    大学铃声铃铃铃地响起来了，我连忙赶紧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往回走。

    再上了一节课，我们就放学了。有女生看到我心情不错，主动找我说话：“你心情不错，那请我们吃饭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这样说，因为她平时都没有跟我聊，我们也不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想要我付出什么，还是......她就是想要我付出才故意接近我的咯。

    我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她，就有人走近我，搂着我的肩膀，对着她说：“我女友要陪我吃饭了，改天吧。”

    其他女生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他只是继续搂着我就离开了。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问他：“浩逸，你怎么来我学校了？”

    “像是那种利用你的人，你为什么还要沉默给她机会呢？不觉得很累吗？你果然还是不懂人心。我可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花你的钱就是花我的钱，我可不想你穷得变成排骨一样，我想要你胖得没人要。”

    我能感觉得到温浩逸的手心里在冒着汗，真好。不管他现在说的跟他想的有没有一致，光是他现在的手牵着我的手，我都觉得很幸福。

    我有个男友叫温浩逸，他现在来到了我的大学来接我。我总觉得他有点张扬，因为我一直很低调，本来都没人相信我会有男友的，他一来，那些人都眼睁睁看着他牵着我的手。等到了离开了我的大学，我才抽出我的手，说：“说好的三个月牵手，六个月才接吻的呢？”

    “我靠，那是什么规矩。牵手不是很普通吗？你说接吻六个月，我可以等。”温浩逸很大意见地说。我知道他的脾气不好，就妥协了。

    如果韩羽现在在我的面前，他一定会捏一下我的鼻子，说我太心软了，本来不该给他机会的。都还没报完仇呢，就已经原谅他了，还放弃了仇事，看开了。

    韩羽那天发疯地把我的房间弄乱的样子，我还记得，他真的是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却忍不住回到温浩逸的身边，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心态，他对我来说是很早以前小时候就喜欢的对象，所以他现在我的身边，简直就像是实现梦想一样不现实。

    不得不承认他的性格是真的不太好，但是他只要有心，我知道他会是个疯子。小时候，我曾经在湖边玩玻璃珠子，不小心把一颗喜欢的珠子掉到了湖里，他居然整整一个月，每天都去湖里找。差点吓到了他的父亲了，每天都骂他为什么湿漉漉地回到家里。

    他找到那颗珠子给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虽然我没钱给你买新的，但凡是你失去的重要东西，我都会帮你不择手段地找回来。”

    他才是小学生的时候，就做到这个程度了。我那时候就喜欢他了，可能在每个小孩子的心里都有个不好意思回想起来的英雄，而我的英雄，当时明明就是温浩逸。于是，无论他长大了之后，多么令人讨厌，变得花心，对待每个女孩都那么好，我仍然还是对他有一份不理智的期待。

    以为用冷漠和冷静去掩饰就能改变，还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他只要回到我的身边，我就像是没事一样地原谅了他。真的是像只小狗，都说狗改不了吃屎的坏习惯。女孩子的本性里面都有狗的属性，就像是摸狗的头一样摸一下女孩的头，她就会觉得很开心。不理她，她也会粘着对方不放，像只不离不弃的狗一样，会不会很辛苦。我觉得这样容易心累，如果女孩像是猫一样慵懒，平时贪玩，喜欢地就去吃掉，不喜欢就躲在箱子里，这样会不会不那么累。

    “你跟着我走出来，都不理我的，在想什么？想前男友？”温浩逸这样问。

    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向他坦白全部。韩羽是我的假男友，我跟他没有发生关系，这些话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就在我打算说出口的时候，温浩逸就沉默地搂着我的肩膀想要带着我走对面那公路去，我不解，回头往原本要走的路，那里一辆摩托车停在小卖部面前，那女人朝着温浩逸招了招手。

    “她是谁？”我心底有不好的预感，虽然明明不想知道，但是还是愚蠢地问出口。

    温浩逸眼神闪躲，尴尬地笑着解释说：“就是以前的女友。你不用在意，我现在都没接她电话了。”

    “那你干嘛不能像没事一样跟她打个招呼？”我跟着他过了马路，还是不痛快地追问他。明知道这样问下去，很可能就会吵架，这样对我们来说，都不会是愉快的记忆。

    “因为，我不想见到她。”他边说着，边看另外的方向，还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他的语气不是我想听到的，原以为他还会改善一下语气，跟着我去面对他的前女友，他这样难道不是心里有鬼，心虚？不敢面对，往往是因为心里还有她。

    “你还喜欢她？”我在心底里歇息底里地呐喊，但是说出口却是冷冰冰的语气。我可能是在自我保护。希望不要被伤得太难看，希望自己还能保留一丝尊严，希望自己转身的时候要尽可能地潇洒一点，不要让他看不起。

    那个女人已经骑着摩托车豪气地开到了我们的面前，温浩逸急着跟我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那女人脱下头盔，一头秀发随风而飘，漂亮极了。

    温浩逸看着她，都看傻了眼，自然也忘了本来要对我说什么。我丢下了他和那个女人就不顾他们，离开了。

    我本来可以跟他当场撕破脸，也可以像是个泼妇一样满大街跟那个女人撕骂，但是我发现我真的没有拥有过温浩逸，他在我的身边又如何，像是这种情况，以后还要发生多少次。为什么他要像是一只老鼠一样，他难道不知道我不喜欢老鼠吗，我喜欢爬壁虎，为什么不去当一只吃蚊子的爬壁虎，非要当一只到处躲藏、过大街就让人打的老鼠......

    嘟嘟——尖锐的车鸣声，让我一下子闪了神，被一辆电车撞了一下，头先掉地上，就流了很多血，我的左耳很痛，可能是流出了血，我害怕死亡，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都还没感觉到幸福，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却只听到了远处的温浩逸的声音......

    “你放开我。”

    “那个女人是谁？你才跟我分手多久啊，这么快就有了新欢？”那个女人也没打算放过他，拉扯着他的衣领，圆目怒瞪。

    “我们都已经分手了，就不要这样说了。分手了，我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还是温浩逸的声音。

    车主下了车，走近我，张嘴对了我说了很多话，我却一句都听不到，好像是失聪了一样，看到他拿着手机拨打电话。我猜得到是在打急救电话，在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一件荒谬的事情，我是不是以后都只能听见温浩逸的声音，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种痛苦要降临在我的身上......

    “你要撑住，你听见我说话吗？”韩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他抱住我，一脸要发疯的表情，我觉得真的很对不起他，因为我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我躺在急救室里面的时候，医生想要给我打麻醉剂，但是莫名其妙的是，我感觉到的痛苦，并没有减轻。周围的声音都忽然没了，我只能听见急救室门外温浩逸身边出现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车是不是你的人开的，你得不到她，就要毁了她吗？你还是不是你？”温浩逸愤怒的声音。

    “你想多了吧，我看本该倒在那里的人是你才对。”韩羽责备而冷漠的声音。

    我痛地昏迷过去了，自己到底因为这件事获得了什么可怕的能力，我并不太清楚，隐约地感觉得到可能是关于温浩逸的。

    我醒来了之后，就再也不想说话了。看到了两个男生那种互相责备，想要打架的表情，我只能一个人静静。

    “你们都出去。”

    温浩逸很大意见的反驳说：“凭什么我要出去，他不过就是你的前男友，我可是你的现男友。”

    他这样一说，我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想要单独问一下他，就说：“一个人出去，一个人留下来。”

    “就是，听到没有？叫你出去。”温浩逸得意洋洋地说。

    韩羽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连看他都不看一眼就要走出去，我急了就喊住了他。“站住，谁让你走了。”

    韩羽冷笑地回头瞥了一眼温浩逸，这下子温浩逸的脸色很难看了。

    “我走！？走就走！”他也一副上刀山下油锅的表情跟他擦肩而过，还故意撞一下他的肩膀才泄愤。

    “你想问我什么？”韩羽走到了我的床边，拿起一个苹果和刀，就低着头削苹果皮。我想到了他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不是跟我忽然能听到温浩逸的声音一样有个契机，说：“你离开了我的宿舍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韩羽削苹果的动作顿了一下，原本完整的苹果皮被他切断了，他抬头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

    “你说啊，你不会觉得奇怪吗，你怎么会突然出现我的面前，我出车祸的时候。真的是巧合吗？”我引导着他想着这些事情。

    他倒是十分淡定地继续低着头削苹果皮，说：“我去写了一封情信给了一千年后的你，地址还是现在的地址。然后我总是能听到你的声音。奇怪吧？就是忽然一阵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听见你周围发生的声音，然后你发生车祸的时候，我忽然就出现在你的面前了。难道......你是在召唤我吗？”

    我被他这个说法吓到了，回忆起来我出车祸的时候，我听见了他跟他前女友的争执声音，想起来我在躺在手术室还听见门外他跟韩羽争执的声音。韩羽说他老是能听到我周围的声音，这个说法，难道我就像他一样，只不过我听到的是温浩逸身边的声音？如果他没有说谎，是不是以后温浩逸发生危险的时候，我也会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韩羽一周前就拥有的能力跟现在的我拥有的一模一样！？

    “你在情信里到底写了什么鬼东西？”

    亲爱的余暮惜：

    我写给千年以后的你，可能你是看不到的。但是那个时候的你，应该可以很幸福了吧。我想跟你说，我很久很久以前，也就是千年以前的你，我非常想念你。爱你两个字太过浅薄，有的人随口就能说出，但是爱你两个字也很沉重，我拿得起，放不下了。

    你可能不记得我现在的模样，我是温浩逸，就是跟你假装恋爱的那个学长，住在你的宿舍一段时间的。你可能会想起来吧，就是我经常逗你，吓唬你，英俊腹黑的学长就是我。

    你是不是已经化成一身白骨，被后人所祭拜？就算是你成为了白骨，我也想拥抱一下，喜欢疼惜骨感的人。即便你现在老是被我笑话你胖了这样的，我只是嘴贱，其实我一点都不嫌弃你胖。

    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想把你抢回来。如果你死了，我也想把你骨灰带走。你说我吗？我就算是成了妖怪，也不想死。听说人死了就会没有记忆，要我忘记你的蠢样子，忘记你那冷漠面瘫的模样，我觉得比死还难受。

    所以，我诅咒离开我的你会不幸。这句话如果你亲眼看到，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是就是这样，我诅咒你跟温浩逸没有好结果，诅咒你被他伤得体无完肤才知道我的好。

    顽强的生命力，在于你对于这个世界的眷恋，只要我还活着，我无论如何都会去到你的身边，　历经一切艰辛，翻山越岭，上刀山下火海，撕破一切假装美好的面纱，只为了碰触到你真实的伤口。

    我不是救世主，你善良我允许，但是我可能没办法对待每个人的祈求都有所回应。难道说一百个人喜欢我，我就要回应一个人的爱吗，我，我不是你眼中的温浩逸，做不到他那样博爱。我喜欢静静看着你傻的样子，喜欢你说要报仇的样子，喜欢你说要跟我假装恋爱的样子。我可是真的是将你当成自己的女人一样照顾，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她们还是傻得无可救药，温浩逸负了她们，找你做什么？凭什么要你做冤大头，你是妖怪吗，你有能力抵抗一波又一波的伤害吗？人坚强的是意志力，不是脆弱的**，我敢肯定，温浩逸爱你爱不到永远，你很快就会绝望。

    到时候，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了。明明可以不兜一个圈子就能到我的身边，你偏偏还要这样傻。难道不恋爱一次就不会对他死心的吗？我要是有能力，你只要召唤我，我就会去到你的身边。我想听听你的世界里的所有声音，一句话都不要漏掉。做不到吧？

    有时候，我都在想，温浩逸何德何能获得你的痴心守护，在别人眼里，你的冷漠不过就是故作冷漠，可能你觉得不那样就会心里舒服一点，或许你是在自我暗示要放开他，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放下，你还是没做到对不对，真是悲哀。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孤独终老。

    ——韩羽

    韩羽没有告诉我，他写给我的情书到底写了什么，我开始怀疑他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我就变成怪物了。

    一个能够听见温浩逸在说什么的怪物。

    我害怕这样的自己，差点就不能呼吸，伸手抓着韩羽问他：“你怕吗？”

    韩羽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也是这样吗？”

    我不敢正面回答他，仍然焦虑地重复追问他：“你怕吗？”明知道这个答案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管他怕不怕，我都是变成这样令人害怕的存在。我也不敢告诉温浩逸，我忽然拥有这种能力。

    “医生说你的耳朵受伤了，有可能会间歇性失聪。就是偶尔听不见声音。你如果没有那种能力，你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问我的吧，你是不是也是拥有这种能力了？啊，真是令人嫉妒。”韩羽说出这话就把苹果切好了，递到了我的手里。

    “可以说是吧。”我知道瞒不住了，只能说出口。韩羽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惊慌失措，反而温浩逸忽然闯了进来，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你们说完了吧，轮到了我吗？”温浩逸说话总是十分不客气。尤其是面对韩羽的时候，好像两人就是仇人似得，那么较真。我也是很好奇，如果两个人感情很好，又会是什么样子，可惜我现在看不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呵呵，如果不是她碰到吗，本来她可以平安无事的！如果不是因为你。”韩羽总是可以一脸平静地揪着让对方失控的执意，温浩逸听完就有些抓狂地扑向韩羽。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我差点就要被他们歇息底里的吼叫，吓唬得完全没有心情。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护士们和警卫都赶来把他们两个人拉开了，我都看到了两人的脸上手上都是伤。

    结果还让护士给他们包扎了一下，韩羽离开之前当着温浩逸的面，说了一句：“一定还是要想起我。”还暧昧地冲着我眨眨眼。

    ——严重腹黑啊，我跟他又没什么，他还故意在温浩逸面前这样，我僵硬着脖子看了一眼他，他果然脸色沉了沉。

    “你们感情很好的样子啊？”他脸色变差了，还笑着说。

    “哪......哪有。”我忍不住害怕地说。他这样是想干嘛，需要理智一点，我很想提醒他，但是又怕火上浇油。

    “等会，我先跟你说好。我跟前女友没有联系了，她有找我，我没理她啊。你要相信我，”温浩逸还举起手对天发誓说。“我发誓我没有骗你，不然我会......”

    我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只要是不好听的话，始终都不想从他的口中听到。关于我和韩羽都成了怪物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温浩逸的念头。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普通人，而不是怕他知道了会嫌弃我，我这样告诉自己。

    我跟温浩逸没有话说了，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不信，这样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刷脾气有用吗？我还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你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可怜的人吗？我为什么要可怜你啊？”

    “我再说一遍，我过去花心都是被逼的，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很可怜的，要对那么多的女人好，你就不心疼我吗？”温浩逸开始装了，我每次只要面对他装可怜，就有一种想要揍他的冲动。

    明明强壮得跟头牛一样，还装成病猫，博取我的同情心，我忽然觉得他特别了解我的弱点。不，或许该说，这是人性的弱点。

    “心疼！？呵呵，我怎么没有听到你说心疼我，整天被你那些女人来讨债，你怎么不心疼我？那是你欠了她们的情债，凭什么来我这里撒野？我当时又不是你的谁？你不觉得你很坏吗吗？”我没好气地翻了旧账。或许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故事总是有几页是不想翻过去的，就想要夹着那一页，死看着，随便眼泪掉下来，还是要看，到死也要看。

    “好好好，是我不好。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温浩逸可能是看到我的态度没有软下来，很快就先让着我。可能他感情经历丰富，也知道两个人相处必须要有一方软下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相处。

    我特别怀念过去的日子，就算是拼命工作，也可以勉强生活的日子。而不是现在躺在病床上，多一分钟都让我觉得是煎熬。

    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哪里会是什么爱情，不健康的话，死了也见不到想要的爱情啊，我才不相信什么病美人遇到高富帅的戏码，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你要去哪里？”温浩逸看到我拔掉了针管，紧张地跟着我问。我回过头，看了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憋着笑意说：“办理出院手续。我都醒来了，那就是没事了。”住院那可是要花钱的，反正躺着也是躺着，不如回宿舍里面躺着。

    只是头还是有点晕，我不敢跟温浩逸说，怕他笑我穷，可是一个穷人好像就特别敏感，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就好像是特别担心周围的人会用‘看不起’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有钱才了不起一样。

    “你还有没有钱，借我买包烟抽吧？”跟在我后面的温浩逸又嚷嚷着，我都要自己愁着付医药费了，他还好意思问我要钱买烟。这一瞬间，超级想甩了他。

    如果是现在的我来看，有钱的确了不起，没钱连医药费都付不起，是不会有医生给病人治病的，就是这么现实的世界。做慈善的人那么多都是有钱的明星，如果我成了名人土豪，我也会成为大善人，但是问题是我也是很穷的人。而他，也不是救世主，更像是恶魔。

    他的手机响起来了，他就对着手机那头吼着：“老子连烟都买不起，你还跟老子提还钱？我死也会还钱你的。拜拜！”

    其实只是离开医院，我就要回到宿舍，躺下来就不想动。温浩逸说什么，我都不想理。可能是因为那场车祸，我没有像是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一样变得失忆让我感觉到很忧郁，我怎么这么不幸运，还记得那些破事。

    如果有一天我醒来了，什么都忘了。忘了我来过这个世界，忘了我做了一场很诡异的穿越到未来的梦，我是不是就会幸福很多。

    电话忽然响起来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母亲。犹豫了十秒，温浩逸就放下了手里的锅，飞扑了过来，拿走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是谁，然后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原来是你妈，你怎么可以不接？你不接，我接了哦。”

    当然不行，我向他伸出手，说：“还给我，我接。”温浩逸笑嘻嘻地把手机塞到了我的手里，我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

    “听说你又流血　，没事吧？你怎么不注意一下身体。你要死了，我们怎么办？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啊......”她的语气是那么忧伤，我差点就要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癌症了。不就是小小的意外，看她紧张好像我就要离开人世一样，胡思乱想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

    “哎哟，妈，我没事呢。我很好啊，我现在壮得可以打死一头老虎这么牛，你信不信？”因为怕被她继续念叨着那些事情，我就干脆说一些其他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过我也知道问她，她肯定不会告诉我，是谁告诉她我出事的。是温浩逸吗？还是韩羽？

    “不信，你是我的女儿。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死了我们哪有钱花啊？你要好好活着挣钱，知道吗？”电话那头说到最后，煽情都变得现实了，我听到温浩逸噗呲一声忍笑还在大笑的样子，忍不住对着电话那头大声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拜拜！”

    我这样说的本身就是说错话，刚挂了电话，就有点懊恼。温浩逸已经笑得不能直腰了，还指着我学着我的语气说：“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拜拜。”

    “你给我滚。”我恼羞成怒地朝着他吼着。

    他倒是好脾气地憋着笑意，回到厨房继续捣鼓什么粥，我躺回到床上，闭上眼就想要睡觉。可惜刚才的心情起伏变化太大，还没平静下来，根本就睡不着。

    “起来，我喂你吃。”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他说话，他还坐在我的床边，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张俊脸。

    “你想干嘛？”我起身了，但是看着他一羹勺一羹勺地舀到我的嘴边，我不争气地吃下去了。味道一般，但是吃地很开心。

    “看我爱你爱到你生活不能自理，哈哈哈。”温浩逸还故意这样笑话我。其实，我可以自己吃的，伸手就要拿走他手里的碗，他敏捷地躲开了我的魔爪，笑着说：“我开玩笑呢，你不要生气啊，喂你吃，是我荣幸，这样说，你满意了吗？哈哈。”

    我满意啊，非常满意。不过就是他那个脸笑得有点过分了吧？我吃完了粥，就马上要反击他一句：“你做得太难吃了！你还是走开吧，我不要吃了。”

    说这话不知道会不会露出跟这种话不合的表情，我也不怕他笑话我，就怕他说我做作，其实我也想坦率一点的，不过我一坦率就会薄脸皮的脸红，然后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也是太迟钝了吧，都吃完了才嫌弃。迟了啊，迟、了。”故意强调迟了两个字，他还说得特别大声加上重复说了，他都不知道我的想法。该说他笨呢，还是该说我隐藏太久了。他已经看不透我了。

    看着他转身去洗碗的样子，我忽然就觉得有些温馨。躺下来，也已经可以睡得着了。希望我醒来就能像是没事一样，搂着被子睡得很踏实。

    就在我差不多就要睡着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什么歌声，因为太困了，完全就不想睁开眼，就继续睡了去。

    我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好像开了花一样，听见了这个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没意见，你想怎样我都随便，你演技又有限，也不用说感言，分开就平淡点......”那是薛之谦唱的《演员》，而温浩逸正在模仿着他，唱这首歌。我听着这首歌就会想起韩羽，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两人都成为了演员。

    看到我睁开眼了，我听着听着，尤其是听到了那句“如果还能看出我还有爱你的那一面，请剪掉那些情节让我看上去体面”，眼泪忽然流下来了。

    “你怎么哭了？我知道我唱得很煽情，但是你也不用这样吧？”温浩逸以为我是为了他而哭，伸出手擦了一下我的泪痕，我觉得很丢脸。

    我从来不想在别人的面前露出软弱的表情，或许我的灵魂就是个女汉子，就是喜欢躲起来哭。即便是这样，我也很少哭了。韩羽只是我的学长，；来到我的世界，只是来帮我的，为什么我还要怀念？

    我应该是喜欢温浩逸的才对。我甩了甩头，因为头上还绑着绷带刚好包着耳朵的，温浩逸也察觉到了，有些担心地问我：“你耳朵怎样了，是不是有时候一点都听不见？”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向了墙壁上的猫画，看向窗外的那棵树上的一朵花，再看到树后面的那个面红旗，这里附近有一间小学学校。

    随风飘荡的中国红旗，仿佛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树立了一个坚定的信念：我是中国人——自豪感油然而生。

    “是。”我把视线收了回来，就是没再看他，看着我的手肘上也有伤痕。我往床的角落缩了一下，他只是说：“是我不好，我如果当时拉住你，你也不会出事。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句话从任何人的口中说起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从过去花心的不知道责任两个字怎么写的他口中说出来，玩笑已经成为他生命的印记，他会负责？简直像是个笑话。

    我醒来的时候是有点尴尬的，因为他问到了我本不想回答的问题。我真的是厌倦了这种感觉，说：“你认真一点泡我行不行，就这样？你追其他人都是这样追的？”我才不信他能这样两句情歌就泡到其他女人，那些完全就是职业女强人类型，那么难追的女人都被他追到，他的情商该要有多高。

    温浩逸神秘一笑，起身走向我的衣柜，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吉他。他抱着那把吉他看着我，得意洋洋地说：“好像是我曾经说过，想要一把吉他对吧？”

    我怔住了，这个吉他是很久之前，我想要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那时候，是我高中毕业暑假都在打工，好不容易从爷爷的眼底下攒了一点钱，跑去超市买的。

    起因是在小时候，温浩逸跟我是邻居，我经常追着他的屁股后面跑，有时候追到他家里玩。他家正播放着一个歌星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情歌，小屁孩的我还指着电视兴奋地说：“好帅哦，那个大哥哥好帅。”

    “啧，我长大也可以做得到啦，好简单的。你如果在我的生日送一个吉他给我，我为你弹琴唱歌一点都没问题，到时你就是我的新娘子啦。”说得好像是过家家一样，不过那时候，我的确是扮演妈妈，他扮演爸爸，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说他是我们的孩子。

    这种游戏随着我们的年纪长大，越来越脱离我们的记忆，不可能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了。本来生活就艰难的我们，想要买一个吉他，最便宜功能齐全的也要几百块，这个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压力。

    为了送他，我省吃俭用地努力攒钱。他那时候也会经常来看我，他总是在我的面前夸奖她的前女友多漂亮，多么聪明，又或者多么蠢。

    “你知道吗？我今天醒来，就收到了前女友送我的生日蛋糕。一大早就吃完了蛋糕了。”连生日当天也不例外，他最喜欢提及的三个字，就是前女友。

    “我的前女友给我送了一台轿车，她这么阔绰，我不回到她的身边好像有点不敢收下，哈哈哈。”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很想说他，自己有手有脚的不努力去挣钱自己买车，还依赖一个富婆，没出息。

    看在那天是他的生日，所以我就不说这种让他不开心的话了。本来我想约他晚上见个面，把礼物给他的。他却在电话里面拒绝了我——

    “对不起啊，暮惜。我今晚有约了，你知道的，我女友脾气很不好，我如果连生日都不陪着她，我会失去她的......”

    他明明在生日前一周就分手了，他生日当天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新女友了。我忽然心灰意冷，吉他也藏在衣柜里，没有退货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个伤疤，哪怕退了拿了钱，那个伤痕也不可能会好起来。还不如留着，或许有一天，我会打开衣柜，拿出吉他，自己弹奏一曲。

    眼睁睁看着温浩逸用吉他弹奏着陌生的旋律，却唱着我熟悉的歌，我就要陷入了。他在唱《过火》，就好像他可以原谅我犯错，但是我却不能原谅他。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他深情地唱着。

    我却有点别扭，好像我并没有犯错吧？难道他已经知道我跟韩羽的演戏的事情了？但是不像啊？他好像还以为我跟他真正恋爱过。

    因为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弹吉他，还坐在我的床上，那眼神柔情似水，我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拍了一个视频，还录音。

    希望，很久以后还能看到，可以自豪地说：“我的男友为我弹了吉他唱了歌。”然后还能抱着他，说：“就是他。”若是可以这样，或许我可以原谅他的过去放荡不羁。

    我到现在还不是很了解他，自以为跟他一起玩到大，没想到他的事情我却一知半解。而他却对我了如指掌，真是不公平了。

    吉他的声音停下来了，而我却还能听到空气里面还有恋爱的味道。像是咬了一口软绵绵的棉花糖，吃下来都觉得好好吃的。

    “希望有人治愈你，如果不是我。”温浩逸唱完了之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就因为他这一句就要尴尬了，他在说什么呢？

    “我好想欺负你，想要看到你为我哭，想要你向我求饶，想要你抱着我的大腿说爱着我，不想再看着你冷漠的样子，哪怕为了我生气也好，我才会泡那么多的女人，我以为这些都可以让你卸下冷漠的面具，以为你会有喜怒哀乐，只要你对我说一句你爱我，我就会停下来。那些女孩，我都没有真正地碰过。她们都是我工作上认识的暧昧朋友，她们是来帮我的，或许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态来欺负你。我曾经以为你会熬不了很久的，没想到你居然跟韩羽在一起了。我不介意你跟他一起过，因为我过去真正爱过的女人也有一个，但是她死了。她死了很多年，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就是跟她在一起，我跟她亲吻过，那天晚上，她也跟我发生了关系......”

    我不想听了。

    他每次说到前女友就特别兴奋，我完全分不清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玩笑，如果他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那么他过去说的那些前女友的事情就是他胡编的。真是令人生气的解释。

    我把手机放下来，却忘了按关闭。眼睛看着窗外的那一面国旗，希望国旗下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大大的梦想，然后拥有足以忘记失恋痛苦的力量去为梦想奋斗不已。

    “......你有没有听我说？”温浩逸语气有些不开心了。

    我扭过头看着他，伸手碰了一下我额头上的绷带说：“我是病人，不要凶我。你不觉得你很好笑吗？跟现女友晒你跟你前女友的恩爱历史？我又不是你的读者，为什么要听你的恋爱故事？”

    温浩逸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告诉我：“她的遗嘱是她把健全的器官捐给了两个人，两个人都活下来了。一个是我，另外一个人是......你。”

    我差点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善良，到死都要救了这个花心的男人，还要救了他喜欢的人之一的我。

    好心疼她，也不知道她死后过得好不好，我明明跟她不认识，却像是跟她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感觉好惆怅。是因为我的身体里面有她的一部分吗？......

    “没错，你的心脏是她的......”温浩逸说出了我最不能接受的事实。“我现在的肾，是她的。”

    我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别告诉我，我喜欢温浩逸这件事就是她的灵魂对他不放弃的根本原因。忽然我也有点明白，为什么我能听见他的声音，是不是因为那个人......

    原以为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可是听到温浩逸这样说。我忽然觉得我不过是世上第二喜欢他的人，那个人，那个女人死了却救了我的命——上大学之前，医生都在说我：“你的心脏不好，不要那么劳累，压力太大，心脏透不过气，你随时都会晕倒的......”

    “恭喜你，你有救了，找到符合你血型的心脏捐赠者了，但是对方要求保密，所以不能告诉你是谁......”

    我的泪水流了下来，原来我活下来，艰难地活下来，是建立在我的爱人的前女友的身上。连我嫉妒她的力气都是她给我的，我真的输了，输给了她的伟大。

    “她叫什么名字？”我问。

    “你现在知道有什么用？她早就死了，死了很多年。”温浩逸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他对她余情未了。不，她高中毕业还在跟他在一起，我是在大学开学前动的手术，那么她也就是死了一年多了......

    他的意思是，对他来说，一日如隔三秋，所以一年对他来说就像是很多年一样漫长吗？“我问你，她叫什么名字啊！你个混账！”我歇息底里地朝着他大吼。

    “余热。她的名字叫余热，姓余，名热。”

    空气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急冻下来。我忽然想起来他的那句话“余热都是给你的”，忽然觉得好心酸。

    原来他当时是用双关语，他为什么可以对我这样？

    我走出门口，身后的他追了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说：“你要去哪里？都晚上了，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我语气不稳定地说。如果继续跟他呼吸在一个狭窄的小宿舍里，我想我会窒息的。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如果他早就知道她会捐赠给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完全可以有权利拒绝她的，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

    甩开了他的手，我就一个人走出去。路上阴暗，路灯下的行人都在过着他们独一无二的生活，而我就像是个傻瓜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在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的路。

    有个大叔向我搭讪，他看起来好丑还很胖，对我说：“小妹妹，你受伤了啊？你的额头都在流血呢？”

    我还以为我流汗，伸手一摸，还真的是渗出一点点血。还能感觉到疼痛，说明我还活着。一年前，救活我的人却是我的情敌，真让人难受。

    我撇开那个大叔不想理他，但是他却跟着我，还跟我念叨着：“真不知道现在的女孩怎么能这么大胆的，一个人走夜路如果遇到了坏人怎么办？我护着你啊，你哪个学校的？”

    他不就是坏人了吗？还跟我说这些，我有点紧张了，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被一个贼喊捉贼的贼给盯上，真是倒霉了。

    虽然我的手术捐赠人找到了，但是手术费捐赠者还是毫无头绪。我以为我现在活得这么努力，就可以忘记我曾经是个病人，我也可以像是一个正常人努力生活，没有什么不一样，哪怕医生说过我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了。不能想念一个人哭着失眠伤心，这样只会更加糟蹋自己的身体，得不到一丝救赎。

    我的心脏不是我的。

    不要再想了，我忽然停下脚步，那个大叔就趁着没人，忽然抱住我，气得我一脚往他的胯下一踹，疼得他夹着腿指着我咒骂：“死丫头，我抱你还是看得起你，你以为别的丑女，我会看得上？”

    我的有点头晕了，捂着头，可能是因为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身体不能走太久，太劳累。糟糕，如果他对我......

    下一秒，韩羽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了。真的是太好了，我看到他就指着那个大叔说：“他非礼我，学长......”

    果然真的是情急情况下，他就会出现了，这样对我来说真的是太好了，虽然我这条命是幸运地捡来的。我还是很难受，谁都好，偏偏不能是她。

    看着他教训了一顿那个大叔，大叔鼻肿脸青地连爬带滚地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才说：“你今晚可不可以不睡觉？”

    只是几个小时不见韩羽，他就看起来有几分憔悴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但是看到他，还是很安心。

    韩羽面无表情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好啊。”

    我最喜欢他不会大惊小怪地责备我不正经，也不会问我是不是跟他吵架了，更不会拒绝我。我跟着他去到了他的宿舍楼楼顶，他还特地从他的宿舍里面搬了两个凳子上楼顶。把其中一个舒适的凳子给我，我坐在凳子上。

    几分钟前路过他的宿舍，他宿舍里面的猴子似得舍友都嘻嘻哈哈地起哄说：“你的女票啊？挺可爱的啊？”

    “不是很漂亮，但是看起来好可伶啊。”

    “哈哈，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她的脸上有泪痕啊。”

    我没有回答他们，或许是因为我心里实在是太累了。一一回答，需要我的精神力，而我现在累得只想睡觉，却又怎么也不想睡。

    我发现我只会找韩羽通宵看星星，当我没办法跟温浩逸沟通的时候。

    “我宿舍里还有一些酒和果汁，你有伤，我们一起喝椰子汁吧。”

    他说得很温柔，我有一瞬间会以为自己是很幸福的。他下楼去取椰子汁之前，停下了脚步，背着我说了一句：“谢谢你没有在我的舍友面前反驳说你不是我的女友。”

    也不等我回应，他就下楼去了。我才觉得抱歉，并不是想到他曾经喜欢我的心态，而是真的是心累了。

    韩羽帮我把椰子汁拿来了，他就坐在我的身边。我其实有些饿了，但是我喝得很畅快，就像是渴死的鱼要喝到水一样，喃喃自语：“韩羽啊，我觉得现在好无力，为什么有些人的生活那么幸福，我却活得这么窝囊......”

    “一个人窝囊到极点就要成功了。他会不得不比其他人更加清楚别人想要什么，不得不比其他人更加努力，不得不在其他人用抱怨的时间去提升自己的感悟力和表达能力。余暮惜啊，我想你是会成功的，不过到时你已经五六十岁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了，本来以为我会笑出眼泪的，但是我没有。他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我，说：“你的脸上有......口水。”

    是泪痕，是我从温浩逸的房间里面哭着跑出来的泪痕。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不幸福，因为我爱上的人不够爱我。我那么爱他，他却不够爱我。我们这个故事本身就不够感动我，让我感觉不到幸福。

    “你的人生又不是别人笔下的故事，你该活出你的精彩，他不爱你，你可以找到更爱你的人啊，你为什么要难过，不，你要把你的时间都用在幸福这件事上。”

    我仰望着星空，看着天，看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具备的特征——闪耀的星星。

    “我为什么没有遇到过偶像剧里面的男主角，就算不是高级玛丽苏，是腹黑的也好啊。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我没有女主角的潜质，我在宿舍里面看着一个剧，看的我把口水流得满脸都是。”

    “什么情节？”韩羽也在喝了椰子汁，可能是因为他比我更帅的缘故，连他喝着椰子汁，我也觉得挺养眼的。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知道：“你该不会是还喜欢着我吧？”我这种自作多情的语气说出口，只是有些愧疚了，如果他还喜欢我，那么我之前利用他报复我的初恋，就是我亏欠他了。

    “你想得美，我喜欢女一号的。你这个样子——估计一直都会是女二号。”韩羽笑着说。

    我不怀疑他这句话，一定是这样。他没理由哄着我啊，不过韩羽现在是越来越不让我知道他的事情了，不过我还是一难受就想到他。

    “还能有什么情节，不就是女主角发现她活下来的心脏是情敌给的，还发现男主角的肾都是情敌捐的。而那个情敌早就死了，还活在她男友的心里。我真是觉得她好伟大，跟一般的女二号狠毒嘴脸不一样......”我说得就跟真的一样，不知道他听了有没有相信。

    “哦，你也是天真。这是伟大吗？看起来的伟大而已，她这是要霸占他，知道你宁可想死都不想接受她的心脏，更知道你宁可不孕也不会接受他的肾是她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呐，腹黑到连死都要霸占温浩逸。”

    韩羽说得好轻松自如，我却被他的一席话吓到了，他怎么知道我是在说她？太可怕了，我结巴地反驳：“你想多了，我都说的是剧。是剧啊，哪里是我。呵呵呵。”

    韩羽喝光了椰子汁随手一丢，丢进了远处的垃圾桶。我看得晃眼，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还是继续喝我的椰子汁。

    仔细回想一遍韩羽说的话，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不过奇怪的是，气得我要死的那谁，居然让我一下子都恨不起来。怎么这个女人救我了，还不让我好好踏实地爱着温浩逸了，虽然这件事我现在也不想承认了。过去不想承认，现在也不想承认，未来......

    更不用说。现在就是曾经的未来，我点点头说：“韩羽，我好想毫无负担地谈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而不是跟温浩逸这样一场半死不活的余热，藕断丝连。”

    “那个女孩才是给了温浩逸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了吧，你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比死亡更深刻的伤痛了的伤痕了。你还是想着怎么平平淡淡地过，我会看着你倒霉的。”韩羽又这样笑话我了，不过我每次被他笑话都可以原谅他。

    好喜欢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打打闹闹又一天。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时陪着我熬夜倾谈，明明我并不能给他任何金钱也不能给他任何身体接触，他都是这样无怨无悔地陪着我。

    他比我亲爸对我还好，虽然嘴上不饶人。

    “啊啊啊，我好烦恼。为什么温浩逸要抓着我不放，我本来都以为要放弃他了，啊啊啊，要疯了。那个余热小妞真是个腹黑女人，死了都不肯放过他。”我把喝了一大半的椰子汁放到了旁边，心烦意乱。

    “有吗？我看是你放不下他。我跟你演得挺好的，就因为他一句话，你就演不下去了。”

    韩羽伸手枕着他的脑袋，我发现他总是很轻易地就调整了他的心情，说出了事实。我要什么时候才成为他那么冷静的人。

    别人都说我冷漠，我觉得他比我更冷。

    “呸，他以为他有多好啊，他以前经常都要问我有没有钱借他，我看到他就烦。就像是个吸血鬼一样盯着我不放。”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他不是个普通人’。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交了那么多女友，你知道他对她们做了什么吗？”

    我的心跳忽然加快，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我可以不听，就可以过得更好一点，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知道会比较幸福。我就忽然拒绝了：“不要告诉我。”

    “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有一样特殊能力的人，但是他比你更厉害。你不好奇吗？像是他那样穷的人，他是怎么泡到其他女人的，你真的不好奇吗？”

    我承认，被韩羽这样追问着，我的确好奇，但是我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我仿佛已经听见了自己绝望的声音。

    “说。”

    “他是吸血鬼。他就是吸血鬼，他一定跟你说了余热是他前女友对吧，那个什么余热根本就不存在，余热是余热吸血鬼家族里面的简称，说的那什么肾啊是骗你的。我们......变异成为猫族了，余热只有一个死对头：就是猫族。”韩羽很淡定地跟我说，我却感觉浑身发冷。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说的那什么吸血鬼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就要成为了吸血鬼家族与猫族之间的牺牲品了吗？

    “猫族是怎么回事？”我本来对温浩逸更紧张，却还是先问了自己的位置。

    韩羽就只是看着天上的星星，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让我特别在意。

    “说到猫族要先简单介绍一下余热，因为余热就是余热吸血鬼家族的简称。吸血鬼家族简单来说本来就是尸变，也就是说本来是要病死的、自杀的或者被杀的，但是却活下来了。他们有可能以吸血为生，善良一点的可以吸取液体为生，想要隐藏在人世间非常容易，只不过要东藏西藏。吸血鬼都有一个特征：漂亮或帅气，不老不死。而猫族就不一样了，跟吸血鬼刚好相反，本来不是死的，就是活着的人基因突变，器官强化变异。比如我和你，听觉强化。再远的声音，只要是心上人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甚至他身边的声音也一起听到。”

    我觉得好厉害，原来是余热的竞争对手是猫族，为什么会是这种立场，不能成为朋友吗？

    “那为什么会是死对头？都那么厉害不是可以成为朋友吗？盟友吗？”

    “我还没说完呢，你耐心点。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吧，余热的人都是看起来完美的人，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行动力很快，高颜值。但是猫族呢，却几乎全是看起来有缺陷的人。比如我跟你，了解你的人看你的病例都以为你有听觉障碍对吧，偶尔周围什么都听不见，但是实际上你的听力强化了，在附近的声音听不见的那一会儿，很远的地方特定的人身边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这样的，想起来温浩逸还以为我病着呢，并不知道我拥有了特异的能力。“猫族比余热更容易融入人类生活中却不易被发现，而余热都是在生活中的顶尖人物，很容易就会被看到，都要小心翼翼地生活。比如温浩逸是余热，他身边肯定会有很多女人被他吸引的，就算是他没钱，一样会被他吸引。而猫族一般都是看起来很弱，所以余热总是欺压着猫族，古老传闻中，有个猫族的男人和余热的男人同时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结果余热却把那个女子杀了都不肯让猫族男子得到。结果这梁子就结下了，真要对抗，猫族也不弱。”

    我惊讶地差点瞬间没了睡意，不是听错了吧？这人怎么这样？得不到就毁掉？余热的人也太狠心了吧？

    “真的吗？猫族就这样跟余热势不两立了？余热怎么可以这样！”我纠结了。那我是不是跟温浩逸不可能走到最后？就算是身份上也是不被世界允许......

    “我们猫族是由七个长老管理的，我是七长老之一。那个情书什么的，只是我能力苏醒的契机。而他们余热是由吸血鬼皇族来管理的，等级森严。他们余热皇族的人否认了那个传闻：宣布是她自杀的。而我们长老坚信传闻说是他们杀害女人的。至今那女人的死仍然是一个谜。”

    听着韩羽说的那些，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三更半夜凌晨两三点了，短信提示音就没停过，一直都是温浩逸发来的。

    “你去哪里逛了，还没回来。”

    “对不起，是我让你不开心了吗？我道歉。”

    “我道歉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今晚你要在谁那里过夜了？”

    “拜托你接电话，别让我担心。”

    “我真的是要疯了，余暮惜。”

    通话记录也有两次，我的心情也很乱，听到韩羽说到余热家族跟猫族的宿敌关系，让我心里很不自在。我真的还可以继续喜欢他吗？更糟糕的是，我现在害怕我跟他的对立关系被他以后知道了，会离开我吗？

    “虽说他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却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不是为了报复猫族才跟你一起的，但是，很难说他以后不会因为立场对立而甩了你。真的，余热家族对于猫族一直采取‘弃猫效应’计划的。”

    我靠在椅子背上，感觉有些疲惫，喃喃自语说：“什么弃猫效应啊——是书吗？”

    “让猫族的人转变成余热家族的计划，不懂么？让活着的猫族人变成余热吸血鬼，难听一点就是杀人。”韩羽沉重的语气强调了一句。

    “余暮惜，你清醒一点吧，温浩逸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他是个死人，你知道吗？余热一族都是掠夺者，你能忍受跟个怪物一起？你真的会后悔的。”

    我明白了，听明白了。但是我好不容易才跟温浩逸在一起，我始终有些无法想象以后没有他的日子。

    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也忘了回短信和回电话。奇怪的是，我差不多睡着，手机也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第二天醒来，我睁开朦胧睡眼就看到了温浩逸站在我的眼前，他就在这个楼顶上。我吓到了，如果说我不相信他是怪物，现在也有点信了。该不会是飞来的吧？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结结巴巴的就像是个被抓奸在床似的。实际上我昨晚跟韩羽什么都没做，我慌什么啊，不用慌。

    “你昨晚一整晚都跟韩羽在一起？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男友放在眼里？”温浩逸生气了。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起身伸了个懒腰，原本披在我身上的外套就掉落在地上。另外一个凳子上的人怎么会不见的？我有些好奇又有些不放心。

    “你把韩羽学长怎么样了？”我担心地问他，本来我想解释的，但是只要想到了韩羽昨晚说的那些，对温浩逸不自觉就有了芥蒂。

    温浩逸拍了拍他西装上的尘埃，指着我说：“你算什么女人？你昨晚不回复短信不接电话，还关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现在不给我个解释，你还问我把他怎么样？我说我把他搞死了，你会恨我吗？”

    我就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垂下眼眸，又坐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我的心脏是谁的？”

    “什么？你说什么？”

    我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我要对他低声下气的，他连他的身份都要对我隐瞒，他哪来的底气，想起来他编的故事就有点生气，什么？一个叫余热的女孩？他怎么不去当作家，就不用这么窝囊地问我要钱了啊！

    “你没钱吧？你不就是为了钱跟我在一起的？欠我家的钱不还，你想什么时候还？我的心脏是谁的，根本就没有人叫余热，你为什么要骗人？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人不是穷人，而是骗子。”我生气地说他，他却没有坦白。

    “你的心脏是我的！我是个没心的尸体，你信么？我为了你连心都没了，你还想怎样？还是说现在的女人都是‘玩腻了找个老实的男人过日子嫁了吧’，你是不是想这样？”

    温浩逸的话让我一下子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难道他不是玩腻了别人然后找到我这么呆傻的女人？他敢说他过去暧昧的女人跟他没接吻过？就算是没发生关系，都是亲吻了都是吸了她们的血了吧？我觉得他好可怕。

    我们这次是感情好了之后，第一次闹得这么僵。

    “回家。”他冷漠地对着我说。这话不是问话，而是命令。

    我被他拉扯着，下楼的时候，路过了韩羽的宿舍，他们都起哄了：“这谁啊？三角恋？”

    “阿羽他去给你买早餐了还没回来。”

    “你们......”

    我还是保持沉默，倒是温浩逸孩子气地当着他们的面，搂着我的肩膀，亲了一下我的嘴，霸气地说：“这是我的女友，你们看好了。”

    毫不意外地，我看到了他们眼中的鄙视，大概我就这样被温浩逸害的成了别人的贱女人，有了正牌男友还来招惹他们的韩羽。

    我也没再说什么，被他拉扯着离开了这个地方。我那瞬间忽然觉得，我可能不会有下次找韩羽通宵看星星了。

    男女之间的关系哪有我看得那么干净纯粹，但是只要有一丝我喜欢的痕迹，为什么我要放下。我现在无法向他坦白，而他也继续向我隐瞒，我完全可以问他一句“你的心脏给我，那你怎么活着”他是怪物的事实就已经被识破了，但是我没问。

    或许我们都在拖着，拖着我们的感情，不想完全分开，舍不得分开，原来我也没那么冷血，而他也没那么不在乎我，我可以这样觉得吧，我告诉自己，我这一生就那么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吧，那个人应该会是温浩逸的吧，我赌他，不会离开我的。

    我回到了我的宿舍，才发现宿舍干净整洁的可怕，而他就抱住了我，我听得到他的心跳声：“你昨晚没回来，我一晚上都没睡。我是个神秘主义的人，真的很对不起，我却无法忍受你神秘。我这辈子真的最爱你了，我的确喜欢她们，但是我最爱你了。可以没有她们，不能没有你。”我知道他没睡，地铺上的床都没有睡过的痕迹，枕头上一根掉落的头发都没有。

    知道他的身份，我也没有提出分手，我是喜欢他的。我以为我输了这个厌恶的世界，也不会输了他。

    我开始觉得自己很愚蠢，喜欢一个男人这件事就是很愚蠢的事情。我在给他机会伤害我，我们的甜蜜好短暂，在知道他身份之前，就是甜蜜的时间，知道了之后现在是在死撑着。

    就在等着他什么时候坦白，等着他什么时候将我宣布死刑似的成为了他的囚徒，我才开始觉得自己的故事走的是虐心路线。

    我真的是好希望我过得上好生活。没有好身体就要努力活着能活着的每一天，如果有机会挣钱就挣，有温浩逸在我的身边，就给他机会补偿他过去的伤害。我只是想要过着比之前还要好一点，我想告诉自己，我很好。

    就算是我有时候穷得只能吃粥，吃方便面过日子，我也想告诉自己，我很好。别人问我好不好，我也想说，我很好。我是个穷人，没钱去帮助别人，也理解别人不帮助我。

    反正欠了我钱不还的混蛋也还苟且偷生着，不想理那种人，我没打算忘记，但是也不打算重蹈覆侧。

    我心里很压抑，放开了他，我就躺下床，今天也上不了课，去不了兼职。身体上的疼痛耽误了正常的生活，而温浩逸总是让我伤痕累累的，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我想过了像温浩逸这种人，无论我多么喜欢他，都不能让他得到我。我可能没办法一直保持现在这么冷静，但是我宁可成老姑婆，也不想成为未婚妈妈被抛弃。

    心底里总是有个警告的声音——“赶紧离开他，他迟早会伤害你。”响起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你总是这样不说话，然后咸鱼眼睛一样盯着一个地方不眨眼，你会让我感到压抑的，好吧？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温浩逸也会开导我。我有时候会觉得他总是在我的面前装，而我还是被他的帅气吸引了。

    “浩逸......”我发神经似得忽然开口了。他没有说什么，等着我的下文。

    “我想吃豆腐。”

    到底还是说不出余热家族四个字，我伸手捂住了我的脸，这可不像我，这么优柔寡断的像是个小女子一样，我本来是个冷酷女子的，怎么可以这样，真是的看不下去了。

    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给你吃豆腐，我脱上衣，还是脱袜子？”温浩逸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翻了个身，面对着眼睛没有血丝，但是脸色的确有几分苍白的温浩逸，说：“如果我输了你，我会怎样，你会怎样？”

    温浩逸好整以暇地坐在地上，然后伸手捂着他的心脏对着我说：“你输了我，我就会赢了全世界吧，到时又怎会输了你？”

    他这句话我完全听不懂，为什么输了他，他就得到全世界，他高估了我的价值吧？我说：“说人话。”

    “你如果真的失去了我，我就又恢复了花花公子姿态了。你可能就跟那个臭小子一起了吧？不过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吗？我怎么可能会放弃你？”

    我知道温浩逸最喜欢出风头了，就算是他那么穷，他也喜欢穿着光鲜亮丽地吸引别人的目光，什么都想要抢第一，明明没钱没势没实力。这个‘没实力’截止到我知道他不是活着的人那一刻为止。

    他是个怪物。

    如果他没有说谎，他都把心脏都给我了，他活着怎么可能把心脏给我的。我也知道他不可能还活着了，他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这五个字就像是个炸弹，把我的心湖炸到了脑海震荡，不过我还是很努力地冷静下来。

    他伸手想要拉我的手，我反射下甩开了他的手，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疼痛。真的很抱歉，我却说不出口，或许是我的错，但是我却很介意他已经死了。他怎么可以死了，怎么可以死了都不告诉我。

    不是很喜欢我吗，怎么不说。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温浩逸这样说，我知道他是想弥补这个尴尬落下的伤痕，我知道自己很过分。可是他不是更过分吗？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人承受。这就是他说的爱吗？

    我以为自己很坚强，然而面对死亡，面对这具冷冰冰的尸体的怪物，我仍然感觉很难受。虽然不想承认，不想在嘴上软弱，宁可沉默，都不要给他机会把我杀掉，我那么弱小的一个人。

    不，我是怎么会成为猫族的人，是意外吗，真的是意外吗？肇事人，我忽然很想见一面肇事人，想问他为什么要撞我，他会不会以为我是疯子，我想发疯得抓着那个人不放。可是我到底还是没有动。

    可能是我还不够强大，所有的悲伤和委屈在压在心底。羡慕别人发火就将身边烧得寸草不生，也羡慕别人被咬一口就把对方满门抄斩的勇气，因为在他们的人生里面没有‘憋屈’两个字，而我一直都拔不掉这两个字。

    “小笼包，你有钱买吗？我没兼职，没钱买的。”我承认现在的我很恶劣，好像是因为难过，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好听。所以他就不要问我才对啊，为什么还要问我。我都不想说话。

    他走到门口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没说什么，继续出去了，甚至甩上了门。

    伸手捂脸，我就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说话，有的话说出口本身就会是伤害，哪怕那就是事实。比起破坏力，伤人的谎言根本比不上伤人的真话。记得好像听说过有人喜欢别人骗她一辈子说爱她一辈子，这种伤人的谎言在谎言破裂之前都是幸福的。而伤人的真话从说出口那一刻开始，就是一针见血地让人讨厌，被小心眼的人记仇。我不小心眼，不代表别人跟我一样忙着活着，有些人都是闲的要死，正烦着没事搞呢，有战役可以玩耍，当然不会忘了插一脚。

    我差不多睡着的时候，就被小笼包的香味诱惑醒来了。吃着他给的包子，我随口问了一句：“哪来的钱买？”拖着拖着的恋爱。

    我想就算是吃着喜欢吃的包子，过上每天都知足的生活，这样一天天过下去拖着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想那么远，或许我还能跟他在一起。

    “用别人的钱。”

    温浩逸不客气的一句话把我呛得咳嗽起来，是很激动地咳嗽，我吃下去的已经吐不出来了，有些不开心地说他：“你该不会是偷别人的钱吧？不吃个包子又不会死，你能不能变成一个好人，你用别人的钱，我怎么吃得安心？”

    “不是。”他又是这样，一手拍着我的背，一手继续吃着包子，看他吃得心安理得，又不像是偷来抢来的钱。

    我没再吃了，看着他吃着那么急，就好像现在不吃，以后吃不到一样，我知道他在装，他都不是正常人了，怪物一样的，不吃东西也不会怎样，准确来说根本不吃固体食物了吧，就是不想我怀疑，才故意在我的面前演戏。

    “我去上个厕所。吃不下了，还有几个，你吃掉。别浪费。”

    看着他的背影，我就想到他可能是去吐出来。他们这种怪物可能只吸血和喝饮料了，我还是不动那些包子，喝着白开水。

    他一出来就看到我脸色不好，更是发火了：“你怎么这样傻？现在的生意人不都是用商品跟别人换，用的不是别人的钱吗？我哪有错？为什么你就只会把我想得那么坏？我用我的东西去卖，换来的钱。”

    我知道了，用他的东西换来的钱，那么是什么东西？不好再问了，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好像气得要把这个世界毁了才冷静下来一样。我也没办法，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地嚼着咽下。他都这样的份上，我再不吃的话，好像有点让他怀疑了吧......

    冬天可以没有雪，春天可以不发芽，秋天可以不丰收，夏天可以不恋爱，我只不过是想等着他主动承认他不是人，而是怪物。这......很难吗？是他隐瞒在先，不要怪我隐瞒我是猫族在后。

    “我做错了什么吗？”温浩逸审视了我很久，才得出了一个结论。很抱歉，他这个结论，我没法反驳，也无力跟他争论。不是套路的问题，是真诚，他待我不够真诚。

    “你说呢？”我把问题推回去，不想继续纠缠在这个会露出马脚的问题上。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我问心无愧。

    “你总是伤害那些女人，你对她们不会感到抱歉，不会心不安，不会睡不着吗？”我忍不住将话题又扯回到了翻旧账去。谁让他都不说，不说，我就不会知道吗？是不是小看这个世界的信息关系网，现在一个人只要有心去了解，根本就不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哪怕不是我有心了解，是韩羽告诉我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折腾我？是，我对不起她们，那又怎样？她们遇到下一个好男人就会被珍惜了，就会幸福了。我又没有辜负你，我为什么要感到心痛？”温浩逸也气得把我桌面上的笔筒往地上一撒，我笔筒里面的一个玻璃猪挂件碎裂了，撒乱了一地。

    那个玻璃猪是他以前送我的，就是在小学上学的路上，从地上捡起来，说我以后过着猪栏生活不用那么辛苦就幸福了。他好像把我看扁了，以为我这样依赖一个小玩具就会变得幸运，但是把他这句话信以为真的自己还把那个小东西好好珍惜藏到今天，被他发现了，却已经破损不堪了。

    “你自己照照镜子，除了奔波工作，还把自己伤这伤那，你还会怎样？拜托你可怜可怜自己，你对自己好一点不行吗？你还想着我同情你吗？你都不能好好说话，我怎么可怜你？”温浩逸怒极反笑的样子让我记忆尤深。

    他一个做错事的人，态度比我这个受害者还要强硬。

    “余热一族的人都是很厉害的，他们都不是活人，你觉得他们可怜吗？他们觉得你更可怜，所以啊暮惜，拜托你醒醒，你已经不可能留在温浩逸的身边了......”耳边响起了昨晚韩羽对我说的话，我忽然就没了吵架的力气。

    要分手吗，这句这么艰难的话，最不应该说出口的话，我说了。或许我因为韩羽的一番话，一夜的话，余热与猫族之间的宿敌关系，我已经看不到微光了，害怕他知道后会甩了我，我先放开了他。本来就有点气他隐瞒着我，如果他早说了他是余热的人，我还会喜欢他吗？我也不确定。

    “你真是疯了，我告诉你，余暮惜，你说分手不算数的，因为我爱你。我不同意分手，我们就不可能分手。你不想说话就算了，等你想说话了再说。”温浩逸黑着脸对着我说了这番话，就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没有问出口，或许我潜意识就害怕知道他会去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如果他去吸别人的血，那我又该怎么去阻扰。他都没有伤害我，我居然会有些害怕他。

    颤抖着手拨通了韩羽的电话，韩羽这次接通了电话抢先就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我说：“不要见面，在电话里说吧。我现在不想见人。”想要藏起来，谁也见不到我，好像这样我就会安全一点，这样我就能活下来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在楼顶了，听说没人看到温浩逸上楼，但是他却带着你从楼顶下来。他真的飞到楼顶找你了，不得不承认他也有心计嘛，还懂得在我的舍友面前显摆你是他的。”韩羽的声音没有责备，也没有生气，太平静了，就像是喝水一样自然。反而让我有些不安。

    “你干嘛，不开心？他把我带回宿舍了，被他骂了一顿。我刚才不小心说错话了，他把我丢下出去了。我想问你，余热一族会杀人吗？你说他们可能会吸血，那么被吸血的就会像电视剧电影里面一样变成怪物吗？”我边说着就坐起来，腹部局部地方疼，就捂着肚子去上厕所了。难道是昨晚吃果汁太多了......想起他的那句‘拜托你可怜自己’，让我特别无力。

    “被咬的人？不会尸变，不会像电视剧那样尸变那么恐怖，只是会短暂性失忆罢了，就是失去被咬了这几分钟发生事情的记忆。身体最多可能就会有点贫血症状，脖子上被咬的痕迹也会变成蚊子叮咬的痕迹掩饰过去。”

    电话那头的韩羽刚说完，好像有些打斗玻璃破裂的声音，他就又含糊应了一句：“有人来我宿舍找茬，我去处理一下，待会再联系。”

    我还没回答，手机就听到了嘟嘟嘟的提示音。

    “真是的，我只是想找个人聊天都找不到。”我自言自语说着，然后瞥了一眼地面混乱的样子也不想捡起来，就是躺着都不想动，想到了手机里面的那个师父，就联系了一下他。他的灰色头像让我恍惚了一下，随便看了一眼他的动态，他似乎最近要忙着考驾照，说是不怎么上线。我也知道每个人都要忙着各自的生活，而我也是，忙着为下一顿愁心。

    我还记得我有几包方便面可以熬一下，身上都有伤就先休息一天，明天再说吧。我这样想着，然后就很容易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响起来了。

    我应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了的，我拿着手机接通了自然也是没什么好心情地说：“谁啊？吵醒我的好梦！？”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方便来医院一趟吗？有话跟你面对面说。”

    我总觉得奇怪，但是一时想不到哪里奇怪的，既然是医生的请求，我就不疑有他的起床，准备去医院。因为太饿了，所以先煮了开水泡了泡面吃，看了一眼手机，闲着没事就给韩羽发了一条短信：医生有事找我，我去趟医院。

    我本来应该发短信给男友温浩逸的吧，但是他都没有跟我报告过行踪，我干嘛要告诉他。韩羽经常跟我通电话，所以我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不可以。就像是饿了就吃泡面那样自然。

    看了一眼手机就快没电了，我就赶紧把手机放去充电，吃着泡面还是要放配料吃起来才带劲，好吃又廉价，穷人最喜欢了，我也不例外。

    吃完了的时候，医院又来电话催我了。我真的要醉了，看了一眼窗外都要傍晚了，这么晚还要我马上出去。我边接着电话，边走路去医院。走到医院的路程要走四十分钟，如果用一块钱硬币坐公车就是二十分钟的车程。

    “知道了，我就在路上呢。”

    “是你的家属送你来吗？”电话那头的主治医生这样问。

    “啊？我一个人走路......手机就快没电了。不说了吧，待会想打电话都打不了。”我担心地说。

    “你这样不安全啊，一直通电话吧，我还能听见你电话那头的声音......”

    我觉得这个主治医生真窝心，好，就一直通着电话，走着走着忽然遇到了一个陌生男人拦下了我。他的身材高大，但是他的手指又长又黑，他一手抢走我的手机捏碎了松开手掉到地上，另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终于找到你了，辛念慈。”

    “什么？辛念慈是我的外曾祖母啊，你认错人了。”我被吓得双腿都在发抖，他的手居然能捏爆手机......

    我被他抓走了，被他一手丢到了一个冷藏室里去了。他老是盯着我的脸不放，还说：“随便你怎么说，你的气息和样貌跟念慈一模一样，我炼川看着你死一次，不会看着你死第二次。你就在这沉睡万年吧，我不会看着你生老病死。”

    “啊，好冷，我都说了我不是她......她是我外曾祖母，你不懂中文吗？外曾祖母就是我爸爸的妈妈的妈妈，也就是我奶奶的妈妈，知道吗？”我感觉我遇到了怪物了，而且还是冷血的变态，想要把我冷冻成冰块，呜呜呜......

    把他的怪力和速度跟韩羽跟我说过的余热家族一联系，我就想到了个可怕的可能：“你是余热家族的人吗？皇室成员？”如果是猫族的人，不可能会看似完美的吧，他长得帅还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当明星都会红半边天的那种极品高颜值。

    “没错，余热家族的创始人，炼川就是我。”炼川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还有摸了摸我的额头上的绷带。

    看到他那么帅，炼川？怎么这么耳熟......我忽然想起最近热播的电视剧男主角就是炼川饰演的。我夸张地抓着他的手，一脸怕死地说：“你不要杀死我，我可以为你做牛做马的，不信你去问温浩逸，他也是你族里的对吧？你问他，我不会说谎......”

    炼川笑了笑，我却心里寒了一下，还说：“你不用怕，我没有杀死你啊。我只是让你当个睡美人，我会守着你的。”

    这个人......真的是个变态！居然会有这么帅的变态，真是让人纠结。我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忽然觉得我无论说什么都动摇不了他。他的固执让我害怕，不愧是创始人。

    看到我不说话了，他才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乖。这次你也是落入我的手里，而不是那个笨蛋云祭，真好。”

    “云祭又是谁？”我都想要睡着了，努力说话不要睡着，我在心底里想着拖着时间，或许韩羽联系不上我，就会去医院找我的，在医院也见不到我应该会想到我可能出事了。因为他快点来救我，我不想就这样被冻成冰块。

    “猫族的创始人云祭。想当年，就是他跟我争着辛念慈，他也是付出所有了，只可惜念慈心里喜欢我啊。她死了是她自杀的，因为我的族规就要她遵从，要她生孩子，她不愿意生。生了个女儿，没多久就自杀了。”

    看着炼川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我开始觉得余热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不适合我，还是猫族好，从来就没有长老找我要求我必须做什么。

    “可是猫族说了，是你们杀了她。”我站在猫族的那边，自然要帮猫族说话了。

    “哦？你怎么能帮猫族说话的呢？你的灵魂就是辛念慈啊，你上辈子就是辛念慈，你现在一定很孤独吧？很快就可以沉睡了，谁也不能抢走你。这次要在你死之前，我就要把你冷藏起来。”炼川按着我的肩膀的力度大了一些，我感觉好痛。

    面对他，我就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悲伤，我只能重复告诉他：“我真的不是念慈，她是我的曾外祖母啊，是曾外祖母......”

    后来炼川还在我的身边说些什么，我没听见，一阵子耳鸣似的周围什么都听不见，感觉好冷，全身上下，连眉毛上都覆上了霜。看到他都离开我了，可能是在外面用监控监视着我。

    我隐约听见了温浩逸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吗？我的女友只是普通人，你们搞别人我不管，就是不能碰她。”温浩逸对着一些人说话。

    其中一个人就在笑着说：“什么普通人啊？我好像看到她跟猫族的人在一起暧昧不清呢？这可不行啊，浩逸哥，你该不会是被算计了吧？我们余热成员坚决不能跟猫族的人在一起......这是炼川老大定下的族规。”

    “哈哈，我好像看到了炼川老大把你的女友带走了，城里人真会玩。”又有个人幸灾乐祸地说。

    温浩逸马上就激动地抓着他问：“你说什么？”

    我耳朵开始疼了，就没听见他们后来说什么了，可能是因为太冷了，手脚已经冻得动弹不了。怎么会被炼川盯上的，我回想了一下，我努力在想事情，努力不要睡着，之前在马路上出了车祸，跟温浩逸吵架了，一个人出去走夜路的时候遇到了坏大叔，然后在韩羽那楼顶过了一个晚上，再回到了宿舍又跟温浩逸吵了，温浩逸出去了之后我就在宿舍睡了一会儿就接到电话......

    电话！？难道不是医院的人给我打的电话？只是引诱我出去？

    我知道的太迟了，想哭都哭出不来，告诉自己下辈子不要随便听信电话这种东西，都是可能会骗人的。

    意识开始混沌，我隐约看到了韩羽忽然出现了，但是我分明看到了两个人......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回到了宿舍。但是我的宿舍却站着三个帅哥。一脸愤怒的温浩逸、一脸淡漠的韩羽、还有一个面带微笑的陌生帅哥。

    “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个是云祭。医学界的权威脑科医生。”韩羽淡定地介绍。我刚醒来，精神不太好，只是觉得云祭这个名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好，我今天给你打过电话了，你没能到医院我很担心，来看一下你。”云祭微笑着说。但是，温浩逸就没这么好心情跟我说笑了。

    “你样貌普通又怎么会被炼川盯上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勾搭他的？你一看他长得帅又有钱就粘上去是不是？你怎么这样令人恶心？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你差点就要死吗？”

    “你——你比他好到哪里去？”我气急败坏地反驳，炼川再怎么坏，他不也是跟他一条船的人，好到哪里去？到现在不也还是向我隐瞒着他是余热的身份？

    韩羽只是冷笑着瞥一眼温浩逸，也没说什么。

    “情绪不要太激动，病人需要多休息，你们出去一下吧。我有话对她说。”云祭说。

    温浩逸的怒火处于火上浇油的状态：“我出去一下？你有木有搞错？我是她的男友！你是她的医生又怎样，有什么话不能让我知道的？你跟她也有奸情吗？”

    我差点就要踹一脚温浩逸了，他这人怎么这样严重没有安全感？难道别人找我，就一定是我跟他们有一腿吗？看他那什么污秽无节操的想法，又一脸嫌恶地往我身上灌，无中生有的疑心让我们都精疲力尽是他愿意看到的吗？

    我还是起身把温浩逸轰出去了，他说话太过分了。什么我勾搭炼川？是炼川忽然出现，把我掳走好吗？他都不分析形势状态，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对我，公平吗？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差点就要见不到他了，他还说这种风凉话？

    不是应该安抚我吗？让我不要怕吗？真是讨厌的温浩逸。

    “想必你已经见过炼川了吧？我知道你是辛念慈的外曾孙女。我是她以前的恋人，炼川是她的丈夫......”

    我陷入了一种恐慌——那不就是我的外曾祖父想要把我冰藏起来？这是多么扭曲可怕的想法！？他怎么还能以为我是外曾祖母的魂魄？他一定是疯了！真的是疯了。

    “我向你申请保护。你是猫族的长老之一，也是创始人对吧？我请求你的保护。炼川肯定又会来捉我丢进冰冻的！”我慌张地抓着云祭的手说。

    那种事，我已经不敢再次面对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是猫族长老云祭，同时也是猫族首领，欢迎你的加入。每个猫族成员都是我的孩子，我会保护你的。”云祭笑得温柔地说。我想到了一个问题：“那炼川呢？他也是首领？”

    “你的男友也是被他控制的，恐怕你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了。还是趁早跟他分手吧，趁着他还没发现你的身份，不然到时你会被余热折磨的。”

    云祭穿着医生白色大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都要差点哭了：“我感觉你倒是更像是我的外曾祖父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外曾祖母真的是自杀的吗？”

    “不是，她当初问了我们可不可以为了她修改族规，我改了，允许族人不生孩子。但是，炼川不同意，他认为她应该做个表率，她想要逃，结果......把她给害死了。”云祭悲伤地说着。“这些年我都在寻找让辛念慈复活的办法。而他却疯狂地寻找死去的辛念慈的魂魄想要把你藏起来冰冻着。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也是太爱你外曾祖母了。不过以你的立场来看，很害怕吧？”云祭安抚我的心情，双手抓着我的肩膀。

    我继续向他打听：“我的外曾祖母以前是怎么认识你的？你以前就是医生吗？”

    “我是军旅医生，她是一家医院的护士。我只不过是在战场上瞎了，被她照顾了一段时间。对她特别有好感，就算是她长得不是很美丽，她始终是我的初恋。也是我深爱的最后一个女人。”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猫族的人也不老不死？”

    如果猫族也是跟余热不老不死，那么两族还真的是势均力敌的怪物了。真可怕啊！

    “是也不是，跟余热一样是不会老，但是余热不会死，猫族会死的，猫族的人都有九条命。死了九次就不会再活过来了。”云祭说着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了我的玻璃猪的碎片了，我注意到地面的凌乱，心里有些忧伤。

    “所以余热就没有缺点吗？完美无缺的怪物？”我觉得有点奇怪。这个世上居然会有这种怪物！？

    云祭耐人寻味地笑了，说：“有的。辛念慈知道，她曾经跟我说过她发现了余热有个不为人知的缺点，但是她就是不肯说出口。我觉得是因为她知道余热的缺点而被余热家族封杀了。作为余热家族的统治者炼川的妻子，炼川却保护不了她，实在是可笑。”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