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田
作者: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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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楔子
    话说地球村上有个名叫大梁的朝度。

    那里子民安居乐业,帝王政治亲民。北有屏障一般的高山,南有孕育苍生的长河,风景四季变化多种多样,可谓是风水宝地,人杰地灵。

    在这样一个国度里,有个名叫杏花村的地方。

    村中有条流动水晶的小河,村后面是绵延起伏的小丘陵,摇摇一看,原生态美景,尽收眼底。

    小山村里住着一位傻女。

    十二三岁的年纪。

    长得白白净净,就是眼神呆滞了些。语言行为嘛,就一傻女,自然语言行为皆有障碍。

    不过,说来奇怪,傻女却摸得一手好鱼,常去村中的小河中摸鱼。

    这一天,夕阳都快落尽了。

    傻女却兴致颇高,捋起长裙光着脚丫子,在浅浅的河水中一阵扑腾,竟让她摸得一条晚睡的大鲤鱼。

    傻女高兴极了,抱着大鱼准备回家。

    可不知哪个晚归的混小子扔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直中傻女脑门,砸得傻女天旋地转,却把手里的大鲤鱼抱得死死的。

    噗通一声,连人带鱼翻进了小河中。

    斜阳落尽,混小子赶忙躲回了家。

    等到傻女家人发现傻女迟迟未归时,外面已经月芽当头,一家人这才想起来大事不妙,这傻帽儿该不会又去摸鱼了吧!

    静谧的小山村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提着灯笼出来寻找。

    最终在小河的下游发现了还抱着大鲤鱼的傻女,脸色全白了,头发上裹了水草,手里的鱼却还跳腾。

    村民说,都这样了她爹她娘就别太伤心难过了。

    可血浓于水,傻女虽傻,但也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她娘跪在地上,拼命拍傻女的脸蛋,怒骂是哪个杀千刀的砸伤了她家闺女,额头那么大一窟窿。

    一家人也不知在地上哭了多久。

    傻女竟动了动手指头。

    惊得村民瞪直了眼睛,马上有人请了郎中过来。

    待郎中细细一把脉,说这傻女命大,没淹死,回去养几天就没事了。

    村民纷纷狐疑。

    这明显断了气的人,怎么说没事就没事了呢?

    只是众人都不知道,这傻女的原主已经走了,2017版的她来了农家傻女逆袭正式开启!
章节目录 第1章,逆天大鲤鱼
    “喂,你说傻子的眼神应该是什么样的?”

    “傻子浑浊的!”某个十岁上下的男娃一本正经道。

    “你看仔细了,再跟小爷说!”

    男娃闻言往前附身,两眼伸直,抓着脑袋道:“傻子的眼神不就是浑浊的嘛!”他这话刚落,脑袋就被拍了一记,整个人往前踉跄好几步。

    那自称小爷的少年,摸摸光溜溜的下巴,满脸狐疑。一面抖着腿,一面道:“我咋看不出那傻子的眼神里有半分浑浊呢?!”

    男娃再次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看面前从小河边走上来的傻女应许儿。

    只见他们口中的傻女穿了一身小碎花棉麻的衣裳,两个裤脚早被河水打湿,袖子捋到胳膊肘,手里抱着条活生生的大鲤鱼,还蹦跶着。脑袋两边挂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辫尾沾到了鱼身上也浑然不觉。

    她抱着大活鱼,正高兴着呢!

    其实倒也不是她想下河摸鱼,奈何穿来之后,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也就变向接受了原主的癖好比如摸鱼,一抹一个准。

    今儿暖阳万里,天空像水洗过一样碧蓝,偶见几朵白云,懒洋洋的飘在空中。

    许儿便起了摸鱼的兴致。

    这不,摸着鱼,跟解了馋似的,正想着要金盆洗手,以后要克制不再往河里跑,就碰见面前两个,一高一矮,一精壮一虚胖的俩小子。

    许儿不由浑身机灵。

    那矮胖子不就是砸伤原主,确切说是害死原主的混小子么!说起来和应许儿家还是亲戚,比许儿的辈分名曰:沛小雷。

    这另外一个,则是杏花村里的熊孩子王,自称小爷,人称泥腿子。年仅十四,个子倒不比许儿高了一个头有余,四肢也颇为健壮,多半是因为从小到大像家常便饭一样的群架给练出来的,那露出来的胳膊上一道明显的刀疤。模样有那么些唬人的架势。此少年名曰:陆子刚。

    见应许儿走近,陆子刚抬着鼻子道:“老规矩,鱼留下,走人。”

    呦,口气不小呀。

    这胳膊腿摆得有模有样的,当真是黑社会来的呢!

    许儿抬眼看了看他,嗯,模样生得还算俊俏,就是这一头鸡窝似的头发有些辣眼睛,不过整理整理也算是半个小鲜肉了。

    陆子刚不知道应许儿脑子里转着什么,只当她傻。

    这傻妞素来是个受气包,委屈了也从不说。十里八村的熊孩子都喜欢拿她撒气。因为伸手欺负人,回家也不用担心挨骂,是何等高调的事情。

    沛小雷就干惯了这事。

    这会子见应许儿杵在陆子刚面前,两眼直勾勾的,以为她害怕得僵住了。

    逐跨步上前,伸手推了许儿一把,并歪着脖子道:“我们小爷说了,还不速速将鱼放下!否则就再在你脑门上砸个坑!”

    未发育男童的声音就是亮堂,简直刺耳。

    和许儿对视的陆子刚蹙了蹙眉,也不知是被这高分贝的声音给震到了,还是恼怒曹小雷说的话。扭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沛小雷浑然未觉,继续吼道:“叫你将鱼放下!”

    应许儿抿着嘴,低下头。

    她不是害怕,是要绷不住了。

    和两个男娃娃斗气,开玩笑吧!

    虽说其中一个比她自己还高,可和她身体里住着的老妖相比,那少年稚嫩得都能挤出水来。难道说穿越来的第一场架,就要献给这俩小幼崽了?

    回想起前世考跆拳道黑带九段时的情景,许儿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

    别闹了,要真出手,俩混小子还有活路么!

    陆子刚被应许儿噗嗤一声笑给雷到了,这傻帽果然是傻,火烧眉毛了,还一味的痴笑。逐推了推沛小雷,道:“犯不着再多废话。去,给小爷将鱼取来。”

    沛小雷狗腿子模样十足,气运丹田道:“好的,小爷!”

    许儿又一个绷不住,笑出声来。

    声音极脆,像风铃。

    含笑的眸子迅速锁住走上前的沛小雷,还裹着白纱布的脑袋瓜子就转开了。

    打架不但是个技术活,还是个体力活。

    两者缺一不可。

    眼下技术到位,体力许儿却不敢保证。

    毕竟刚来脑袋上被砸了个坑,还泡了一晚上的河水,虽然有吃有喝修养了十天,但这身子骨到底没有好全,脑袋还时不时晕呢!

    图拉斯曾说过:生存还是生活,是一个问题。

    对于许儿来说,以柔弱之躯对抗俩男娃,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也是一个问题。

    穿越来还没使过跆拳道呢!

    万一这小胳膊小腿的,使不出力道,光有技巧管鸟用。摔个狗啃泥,可不是件有面子的事。

    应许儿这么一斟酌。

    翻眼看了看头顶上隐隐的白布,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好全了,再战不迟啊!

    逐将手里活生生蹦跶的大鲤鱼往前一丢,边道:“赏你们啦!”

    陆子刚和沛小雷哪里想到应许儿会来这出。

    以往每次夺鱼,应许儿都只站那儿不动,不情不愿的看着鱼被抽走,从来一声不吭,更别提丢鱼了。

    俩男娃均仰头看向水淋淋急速扇动尾巴全速前进的大鲤鱼。

    妈呀,可以定格画面吗?

    鱼儿空中飞,男娃地上站。

    鱼儿继续飞,男娃把口张。

    鱼儿半空悬,男娃把手伸。

    鱼儿直线降,男娃齐齐兜起了布衣角。

    就差瞄准角度,把鱼接。

    然鹅,接鱼也是技术活。俩男娃在毫无商量的情况下,纷纷举头挪动碎步,情理之中撞了个正着。

    要命的是,又矮又胖的沛小雷,被撞之后文斯不动。

    对面高一大截的陆子刚,倒是往后踉跄好几步。

    沛小雷一看把小爷给撞了,顿时紧绷,鱼也不要了,先扶住小爷要紧啊!只可惜,贼老天爱弄人。那尾巴以高频率扇动的大鲤鱼,不偏不倚的砸在沛小雷的天灵盖上,再一个打挺,翻进了沛小雷怀里。

    沛小雷毫无准备,既想拉陆子刚,又想控制住活蹦乱跳的鱼。一时间手忙脚乱,那嘴巴张的,眼睛瞪的,堪称表情帝。

    陆子刚只是吨位上略失一筹,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很快就稳住脚跟,却看到沛小雷一副赶死的模样,那只肥手只捂住了大鲤鱼的半个头,连人带鱼向他冲来。

    风驰电挚间,陆子刚不及多想,鬼使神差的想护住就要从沛小雷手里脱落的鱼。

    哎,人世间世事难料。

    应许儿都能穿越来古代,谁说活脱脱的大鲤鱼就不能逆天了!
章节目录 第2章,看娃论
    只见陆子刚滑动两只手臂,以此加速前行。

    而沛小雷一副要倒不倒,要稳不稳的四十五度前倾之态,单手托着急速翻动的大鲤鱼,眼见陆子刚就在咫尺之外,便双手一托,将鱼投向陆子刚,自己摔了个狗啃泥。

    再次被丢出去的大鲤鱼,只觉天地旋转,它实在不喜欢这种失重的感觉,尾巴扇动更甚。暖阳下,这条鱼通身波光粼粼。

    靠之,不带这么欺负鱼类的好吗!

    大鲤鱼不服啊。

    翻动眼珠,觉得侧面一阵清风,外带一张逐渐放大顶着鸡窝的脸蛋。nnd,真是不露真本事,不知鱼类也有成精的。

    跃龙门,打挺翻身,外加神龙摆尾,“啪”一声脆响。

    陆子刚惊住了,刚才那声脆响怎么离那么近?半边脸木木的,嘴角嘶嘶的疼,眉尾上黏糊糊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连整个人也没了动作。

    我勒个去,天可鉴地可表啊!不作不死就是这个道理。

    应许儿从未见过此等逆天的大鲤鱼,那一巴掌扇的,装了电子定位仪了还是做惯了扬尾扇脸的事?将陆子刚扇了,还钻进了人家怀里。一副受了惊吓,求不抛弃的样子。

    啃了一地泥的沛小雷,适才面朝黄土,没瞧见鲤鱼逆天之举。抬头时只见陆子刚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眉角上挂着血,顿时慌张,忙起身问怎么回事。

    不问还好,一问爆发了。

    小爷长这么大,什么样的架没打过,巴掌也少被抽过,可是叫一只鱼给扇了,此乃平生头一回!说白了,杏花村大名鼎鼎的一二混子叫一畜生打了脸,还有没有天理!

    陆子刚气得顿足,扬手在沛小雷脑门上拍了一记,吼道:“接个鱼都接不住,干什么吃的!”

    沛小雷颤颤巍巍的指着陆子刚流血的眉毛,道:“你你你流血了。”

    陆子刚抬手一摸。

    妈呀还真出血了。

    小爷上刀山下火海,出血都是为了仗义,如今被一畜生扇出了血,简直没有天理。逐埋头看向怀里的大鲤鱼,顿时觉得此鱼被恶魔缠身,要不得。

    两手一松,胡乱将鱼扔了出去。

    于是,可怜的大鲤鱼出水后第三次搭上了空运的航班。

    应许儿可不觉得此鱼着了魔,觉得它灵气着呢,能扇恶人巴掌,岂能不是好鱼。

    忙收起笑,快步上前,接住大鲤鱼,两三下用衣角裹住,摸摸鱼头,给了个甜甜的笑。

    穿越过来,郁闷的这些天,总算是来了件开心的事。

    乘着被轰得外焦里嫩的陆子刚怒视满嘴泥的沛小雷,应许儿轻巧旋身,抱着鱼,高调回家。

    留下炸了毛的陆子刚,怎么看沛小雷怎么不顺眼。

    而沛小雷正思索着这被自己奉为天王老子一般的小爷,怎得就在一只鱼面前受了伤,莫非是那傻帽儿使坏,故意挑拨他和小爷之间的关系?小雷童鞋越想越不对劲,心中盘算回去后定要告诉小姑,让小姑好好管教管教应许儿。

    陆子刚却劈头盖脸来了句,“你刚才说要再在那傻帽儿脑门上砸个坑是几个意思,莫非她脑门上的坑是你咋的?”颇有些打抱不平的架势。

    沛小雷迅速打住思维,乌溜溜的眼球四处乱转,答非所问道:“哎呀,那大鲤鱼叫傻帽儿给卷走了。”

    陆子刚可不是容易被糊弄之人,揪住沛小雷的衣领口道:“小爷我问你话呢,那女娃脑门上的坑是不是你砸的?说!”

    这是怎么了?陆子刚自己也很吃惊,居然改口称那傻女为女娃了。

    沛小雷两眼瞪得倍圆,里面充满恐惧,往后缩着脖子,觉得面前的小爷果然叫那傻帽儿给迷惑了,心中对应许儿的厌恶又多了三分。

    暂且放下这俩毛孩儿不提。

    先说应许儿抱着大鲤鱼往家去。

    自从穿来之后,应许儿在床上躺了六天,晕头转向地把白得来的一家人看了个眼熟。好不容易能起床,又被一惊一乍的娘给关在了屋子里,说脑门还淌血呢,不能出门。

    应许儿完全懵逼脸。

    整一句金老师的话:初临新世界心痒痒憋屈难受综合症。

    搞什么,人家女主穿越,一睁眼,马上就有婢女丫鬟婆子老泪纵横又欣喜若狂的跑近前来,拉着她的手念念叨叨的说:“小姐啊,你终于醒了啊!”再或者“快来看,夫人生了!”这样合理又接地气的场景台词。然后新生活马上开始。

    可到了应许儿这里,被关了十几天不说,全家人对她说的话除了“饿不饿”还是“饿不饿”,偶尔也有不一样的,就是“冷不冷”。最雷人的是,这一家人还自问自答,要么直接给她塞吃的,要么直接给她裹衣服,最可气的是居然在她能挪下床自行走路之后塞给她一个人模狗样的布娃娃,然后便将她关在了房间里面,撩下一句,“许儿乖,自己玩。”

    靠之,这可不是要逼得人家综合症爆发么?

    穿到个傻子身体里也就罢了,禁足应许儿可不干。

    这不,溜出来捞鱼了。

    遥遥远古,没有城市粉尘的纷扰,空气就是新鲜,阳光比晨起时更加明媚,照得刚冒牙的小草翠绿闪亮。

    应许儿就这么一路抱着大鲤鱼,高调的回了家。

    说起来应家是杏花村里的体面人家,村头的承福药铺就是应许儿老爹几年前开的,一直以来生意虽没大红大紫,至少能挣口饭吃。应家还有十亩良田,虽然不多,但租出去六亩,余下四亩自己种,平日里的口粮还有供娃上学的费用也就都有了。

    因应家坐落在村北,靠着丘陵,平日里村名不上山都走不到应家这边来,应许儿一路回家也没再遇到什么人。

    “不是让你看着许娃子吗!她头上还裹着纱布呢,你是怎么做人嫂子的!”这声音显然是应许儿原主娘的,许儿刚走到大院儿门口就听到里面怒气冲天的声音,不由得收紧脚步,挪身躲在露缝的木板门后面。

    只见院内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人,头发全部盘起,一脸红光地指着旁边一个手握毛笔正教俩娃写字的少妇。

    少妇似乎十分不以为意,慢悠悠将手里的字写完,漫不经心道:“娘,我这儿教俩娃写字呢!哪儿有那么多双眼睛啊。再说了许儿的怪脾性娘又不是不知道,越是有心关她越是关不住。她长了心思要出去,腿又长在她身上,我如何看得住。”

    这么一通话愣是将许儿娘萧茵雪堵得嘴角抽抽。

    那少妇摆摆脑袋,又道:“娘不是让儿媳好好教巧儿写字嘛?要不下次儿媳专心看住许娃子,娘来教巧儿断文识字?”
章节目录 第3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直播
    这少妇就是许儿的大嫂沛琴,将将二十出头,长得清秀,自以为是个了不起的读书人,高傲的时候那八字倒挂的眉毛分分钟能飞上天。平日里踹相公,撕婆婆,还非得立个惠外秀中的牌坊,那暗戳戳算计人的本事堪比千年老妖。

    这种人不宫斗,实在可惜了。

    应许儿又往那旧得脱皮的木门后面挪了挪。

    直播婆媳大战啊,此等真人版大戏岂能错过。

    萧大娘心中的小火苗经儿媳的这么一番话,蹭蹭地直上天灵盖,脸红脖子粗的能煎鸡蛋就是这么火大!

    说起来萧茵雪也不是个省事的主,那半拉眼珠子一挂能戳死个人。想当年她抱着比一堆干草贵不到哪儿去的嫁妆,嫁进应家,没少受应家人背后寒酸。好在应老爹是个情种,对萧大娘不离不弃,嫁妆少就少点吧,又不是没有饭吃,甭管别人怎么说,应老爹只道娶的是媳妇不是嫁妆。

    这嫁妆风波才消停了。

    萧大娘也争气,进来头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是应老爹兄弟几个里头第一个带把子的娃,这可长了萧大娘的威风。生完孩子三月了,还时不时扶一下腰,就怕应家人忘了她一等一的大功。

    然而风水轮流转,十年河西,十年河北。

    自萧大娘生完头一个孩子,这肚子就没再鼓起来。偏这个时候应家老二的媳妇,那肚子三年鼓了三次,可谓你方唱罢我登场,还回回都是带把的。

    短短三四年功夫应家老二家人丁满满,哭奶声一阵高过一阵。成天成夜的奶娃声差点没把萧大娘憋出病来,饶是应老爹像个软柿子一样苦苦相劝说来日方长,奈何骄傲的萧大娘架不住应家老太的横眉厉眼啊!一年两年也就罢了,萧大娘在生下大儿子应宝强之后,愣是八年下腹空空,怎么也鼓不起来。

    骄傲霸气的萧大娘耐不住岁月蹉跎,被平平的小腹硬生生逼成了杏花村中雄纠纠气昂昂的女汉子。

    然而这还不算完。

    生完应宝强的第八年,萧大娘终于又怀上了,欣喜若狂生下来却是个女娃这便是应许儿了。

    萧大娘抱着一身酱紫皱巴巴的许儿,当时就嚎啕大哭一场。不过后来还是接受了许儿的女儿身,毕竟都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不疼爱的。

    只可惜许儿落地后不久就发了高烧,请了郎中来瞧,说许儿脑子烧坏了,以后就是傻子了。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原本的女汉子瞬间成了女泼妇,就差没有拎起郎中脑袋哐哐往地上砸,保准一砸一个坑。

    “让你在家教娃写字那是不想让你下地受苦,你真以为识几个字了不起啊!不乐意教是吧,下地干活去!”萧大娘将手里锄头咣当往地上一锄,又道:“连个女娃都看不住,你还有脸坐在这儿!你还有理了!”

    这嗓音洪亮得一波三滚,连院门外的应许儿都被波及到了。

    沛氏吊起八字眉,小腰扭起来一点看不出已是三岁小娃的娘,撅着屁股先把地上的锄头捡起,转了委屈道:“娘,您为儿媳着想,儿媳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半个时辰前许儿还在屋子里呢,谁知道一转眼就不见了。要不儿媳现在就出去找,指不定还没走远……”

    呦西,这态度转得也太快了吧!

    许儿的残缺的印象中,沛嫂子可没少拿她出气。理由是家里养了个只吃不干的傻娃,沛氏心头不舒服。

    萧大娘见沛氏知错能改,便也没有再追究下去,毕竟得先找到应许儿不是?逐喷着粗气道:“得!你还是呆在院子里吧,瑶娃子刚三岁多些,正是到处乱跑的时候,巧娃子大些,但到底才九岁,留她们俩在家不合适。”边说边往门边去。

    沛氏十分服帖道:“是,娘。”

    可脸上表情却高傲得很,待萧大娘走远了,她转身就对巧儿使眼刀子,并沉声呵斥,“去,给嫂子倒水去。教你这么半天,嗓子都要冒烟了!”

    应巧儿浑身一紧,不吱声的就去了。

    应许儿把院内的一举一动看得透透的。

    便宜娘模样唬人,一腔热血抵不过头脑简单。

    心机嫂子,外表瞅着清丽温顺,实际上心狠手辣。

    巧儿妹妹,那就是个纸人,叫别人一捏一个准,还是个活脱脱的叛徒,自己犯了错总往许儿身上推。

    至于那三岁的小侄女,别看人家年纪小,有那么个娘在,小心眼使起来可谓滴溜直转

    掐指算算,特么有一个稍微正常些能过日子的吗?

    贼老天,可不带这么虐的!

    许儿想得出神,一时忘了萧大娘正朝她走来。破门吱呀一开,顿时原形毕露似的愣在原地。

    奇了怪了,为毛觉得心里怕怕的呢?

    直到一声霹雳下来,许儿有了答案。

    “咋的又跑到河里摸鱼去了,看看这浑身脏的,一家子人一天到晚尽给你洗衣服了!快进屋把衣服换了,脑瓜子上还流血呢,再弄破了,又得请郎中!”

    应许儿只觉耳膜被震得生疼,左肩被提着,一路斜着身子进屋,脚跟几乎没占地,全靠脚尖前行。

    到了屋内,人还没站稳,外衣就已经被扒光。

    好家伙,给人留点面子成吗,外头仨都搁房门口看着呢!虽说原主是个傻子,有着十三岁的外貌,俩岁的智商。可架不住换了芯子的应许儿是个二十八岁的成熟女郎啊!

    在那开放的17年,都没这么开放过。

    三十六度无死角直播,应许儿表示:这年头走清水路线才是最佳选择,作者你不要强出头,回到解放前的日子并不比穿越好啊。

    “娘,许儿都已经这么大了,脑子不好使,手脚总是好的,洗件衣服又不是什么难事,何不让许儿试着学学,以后嫁了人,总不能连衣服都不会洗吧!”沛氏领着巧儿和瑶儿进来,嘴上说的是洗衣服的事,手却伸到了大鲤鱼身上,转手交给巧儿,对着厨房努了努嘴。

    巧儿对沛氏百依百顺,抱着鱼就往厨房去。

    很显然,原主经常往家带活鱼,这一家人早习以为常。

    然后便听见扑通一声,大鲤鱼得水,快活了。应许儿心里却不好受了。

    靠之。

    她怎么忘了她还背着一门亲呢,对象不是别人,也是个傻子,还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成天作威作福、捡了羊屎当黑糖吃的福二代。贼老天,太特么坑爹了!

    宝宝心里苦

    “她连个饭碗都端不住,你倒说说怎么教她洗衣服!我看是平日对你过分纵容,现在连件衣服都不愿意多洗了是不是!”萧大娘这一声吼刚好在许儿耳朵边,简直震耳欲聋,惊得她浑身一哆嗦。
章节目录 第4章,病猫发威
    沛氏不情愿的将脏衣服捡起,举到离自己半米距离,抖了抖,十分嫌弃道:“娘,不是我不愿洗。这外头的脏衣服里面半盆都是许儿的,要是许儿能分些力,我也能多教巧娃子多写几个字不是。”

    兜了一圈,又回到写字上去了。

    萧大娘当下不说话。

    应许儿觉着自己领口突然一紧,腰直了两寸,耳朵边上两声明显的粗气,紧接着身子被推着往后倒退两步,啪一声坐在了床板上。

    我勒个亲娘啊,给穿衣服就不能轻点么?

    萧大娘一手提着许儿的领口,一手指挥应巧过去给许儿系扣子。然后一阵风似的走到沛氏面前,夺了脏衣服,道:“不乐意洗是吧,我洗!明儿换你下地干活去!”

    说罢提着衣服出去了。

    沛氏被喷得满脸唾沫星子,一时僵在原地。直到外面传来哗啦啦井水声,忙又追出去,“娘,不就是几件衣服嘛,我洗我洗”

    许儿忙也将脖子伸长。

    婆媳大战,还没看过瘾呢,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应巧在许儿肩头一拍,道:“坐好,一会儿扣子系偏了。”

    许儿扭过头,面前的人儿比那灶台高不了多少,却满脸小大人样,还有些不耐烦,小嘴撅得能挂篮子。不过这么近距离看,丫头片子长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脸上和手上皮肤略黑,脖子里头却白白的。应许儿摸了一把自己脸,这破地儿连能照出人样的镜子的都没有,她早想看看自己长啥样了,现在看了巧娃子的样子,估摸着自己应该长得还不错。

    想得入神,许儿自然而然道:“我自己系。”然后麻利的把最后两扣子系好,对应巧眯眼笑笑。

    语气自然,动作自然,笑容自然,应巧也自然的点点头。忽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拿眼睛看许儿,“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额,露馅儿了。

    许儿心想:心智不全的傻子总不能一夜之间变聪明可人小萝莉吧,傻子变常人总需要一段时间,就是瞬间蜕变也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托腮,好捉急,在线等。

    应巧将许儿上下打量一番,除了眼神比以前亮些,其他也没什么变化,逐不再细想,扔下话道:“你好好在这里呆着,等爹爹他们回来就吃饭了。”又将那人模狗样的布娃娃塞到许儿手里,起身往外去。

    许儿坐在床榻边,愣是将布娃娃抓得死死的。

    甭管它多丑,多脏,多不堪入目,都是父母家人的一份心。

    不由自主的,她捏着布娃娃抬眼将屋子扫了一圈。

    四下物件陈旧但却齐备,看上去凌乱了些但却一尘不染。可想而知,原主虽为傻子,家人对她得关爱一点没少。

    隐隐的,有股奶香。

    柔柔的,带着丝丝的甜。

    “小姑,抱抱。”

    这声音真脆,听得许儿心尖发颤。

    回头便见三岁的应瑶站在床边,两只肥嘟嘟的小手伸直,笑容天真无邪,带着浅浅地酒窝,简直让人忘了什么是拒绝。

    应许儿将她抱起,放在腿上,面前的奶香更浓了。

    然而,突然降临的幸福感总是短暂的。许儿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两下,迎面一股鱼腥味儿,脸被软乎乎的东西招呼了一把,与此同时是应瑶更加清脆的笑,三维立体声,可绕整个屋子兜三圈。

    靠之!

    许儿骤然想起,这三岁奶娃八成刚在厨房玩了木盆里的鱼,如果记得没错,那木盆里的水得有好些日子没换了吧。盆底的鱼屎捞起来估计都能灌溉良田。

    尼玛,这是要逼纯情小萝莉暴打三岁奶雏子么!

    “出去!”憋了好久,许儿憋出了这两个字。

    毕竟保护弱小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虽然穿越了,但作为一个穿越版公民,许儿决定坚守原则。关爱幼咱们还是不能忘的,对不对?

    应瑶瞬间愣住。

    忙抬头看许儿,小姑什么时候这么暴脾气了。三岁奶娃眼睛眨了又眨,最终抵不过许儿吃人般的眼神,自行从许儿的膝盖上趴下来,三步两回头的往门外去。

    罪孽啊,不会给这娃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不过,应许儿现在没心情想这些。

    她往后一倒,趟在床上,拿袖子抹了一把脸,心道:来之前说好的金手指呢?还有无所不能的空间,怎么十多天了还不显形?

    努力凝神。

    再凝神。

    继续凝神。

    应许儿使出洪荒之力也没见任何魔幻一般的空间出现,倒是觉得脑仁疼。

    不由拍床,念道:“重生有风险,穿越许谨慎啊!贼老天,还我空间来”

    再后来,她就睡着了。

    醒来时,有人在戳她脑袋,一下两下三下,力道还越来越大。那人边戳边喃喃自语,“这傻帽叫人在脑门上砸了坑,也不知这坑长啥样。”

    “你可别胡来,娘说她脑门太淌血呢!”说话的是应巧。

    “我怎能胡来呢!娘让我叫她起来。”那人撇嘴睃了应巧一眼,不情愿地把手缩回去,少时又从衣袖里取了件东西出来,对应巧道:“这傻帽平日里最怕这东西,往她脸上一放,保准马上就醒。”说完,贼贼的笑两声,连带身子也跟着抖。

    应巧好奇道:“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你且看着。”

    应许儿早醒了,正估摸着这俩娃要干什么。

    焉知刚想睁半只眼睛瞄瞄,便瞅见一个浑身发乌、满是疙瘩皮的东西朝她脸上拍来,黏糊糊带着腥味儿。

    窝草。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应许儿腾身坐起。

    两娃都以为应许儿给吓着了,咧着嘴笑,又不敢笑大声,怕给萧氏听见,应巧便拿手捂着嘴。这另一个笑得简直都没声了,只把嘴张得老大。

    应许儿果断将那脏东西拾起,一把塞进他嘴里,并道:“蛤蟆肉,吃了它。”

    这下许儿的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那被塞蛤蟆肉的不是别人,正是应许儿亲生的弟弟应宝衡,比她小两岁,虚岁十一了。如果说萧大娘的头一个儿子在家里是天王老子一般的存在,那这晚了十年出生的第二个儿子宝衡可是名副其实的小霸王,在家里就没竖着走过。

    这下叫许儿在嘴里塞了癞蛤蟆,惊得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应巧指着许儿,道:“你、你、你,你闯祸了!”
章节目录 第5章,一只蛤蟆惹的祸
    应许儿十分大义凛然。

    对应巧点点头,然后径自出房门,往堂间去。

    出来后,才知道她穿来后的便宜爹已经回来了,还有比自己大了八岁的哥哥应宝强。这父子俩白天都在村头的药铺子里,早上去,晚上归。

    许儿走到应承福面前,甜道:“爹。”再配上萌萌的笑。

    她都想好了。

    原主的印象中,爹爹忠厚,为人实诚,又十分爱护弱小,不然怎么会开药铺呢,还不咋地赚钱。许儿刚才给宝衡嘴里塞了蛤蟆,必定逃不过萧氏的训斥,她要提前找好能为自己两肋插刀的人啊。

    应老爹听完心都化了,忙搁下手里的草药典籍道:“恩,醒啦。脑袋上的伤口还疼么?来,让爹看看。”

    许儿立刻憋屈着一张脸,仰着脑袋让爹看。

    这时萧大娘正从厨房出来,往内堂的饭桌上摆菜。

    应宝强和妻子沛氏帮忙。

    “问遍了村里的人,竟没一个瞧见的,难不成是见了鬼了,我们许儿平日里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这白白净净的脑门瓜子被砸了这么大一坑!”萧大娘搁下菜汤,不忘拿手笔画出一个坑,语气颇为恼怒。

    沛氏忙道:“指不定是许儿自己不小心摔的,现在不是好了么?娘您这劳心劳神的,何苦嘞!”

    宝强一面摆筷子一面道:“咱妹妹人傻了些,模样却是十里八村都难找的,和镇上的夏家还定了亲呢!这要是真被砸破了相,这亲事娘,要我说定要将那混蛋找出来赔礼道歉的。s”

    沛氏听完,挤着眼珠子瞪宝强。

    宝强却没看见。

    这边让应老爹检查伤口的许儿,听得心里咯噔咯噔的。

    从来没觉得破不破相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然而现在破相意味着退亲,她是不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应老爹查看了许儿的伤口,给重新包上后,道:“我瞧许儿这伤口已经在愈合了,我再给弄些祛疤的药,不会留疤的,啊。”后面的话是对许儿说的。

    可许儿的心思哪里还在这里呀。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希望自己破相过。夏家那傻子,谁爱嫁谁嫁去,反正她不嫁!

    萧大娘,应宝强等人松了口气。

    他们可盼着这门亲呢。

    只要和夏家成了亲家,应家村头的药铺就能搬到太古镇上去,将来的生意可想可知。

    倒也不是应家人缺心眼儿。

    傻子配傻子,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萧大娘等人陆续将饭菜摆齐,道:“开饭了,宝衡和巧娃子呢,让他们去喊许娃子的,怎么许儿在这儿坐着了,他们倒不见人影?”

    一语落定。s

    应宝衡跟鬼似的从内屋闪了出来,将手里的蛤蟆往桌上一拍,大气道:“那傻帽欺负我,往我嘴里塞蛤蟆!”

    哎呦,声音亮堂的,房顶都差点没被掀了。

    神游的许儿浑身一机灵,立刻回神,忙往应老爹身边挤挤。

    堂屋中有几秒的安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宝衡的嘴巴。

    沛氏第一个噗嗤笑出声,“宝衡,你这是闹哪出啊!许儿她小胳膊小腿的,脑子又不清楚,怎么可能往你嘴巴里塞蛤蟆呢?”

    萧大娘则将视线挪到应巧身上。

    应巧连忙点头,“我…我亲眼看见的”

    宝强也乐呢,心想着嘴里被塞了蛤蟆是什么滋味。

    应老爹一手搂住颤抖的许儿,一面道:“宝衡,不得这么说你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别什么事儿都往你姐姐身上推。”

    宝衡瞬间开始飙泪。

    他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懒蛤蟆的味道,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就是那傻帽塞的,巧妹妹亲眼看见的呜呜呜”

    萧大娘见心肝儿宝贝哭得伤心。

    那能戳死人的眼神立刻从应巧身上挪到了许儿身上。

    许儿见状忙挤出两滴泪,拿小手握成拳头在眼眶上有模有样的揉搓哎呀,这个时候应该把小手绢给人家准备好的呀,作者君。

    应老爹心疼道:“许儿她也不是故意的,这脑门上还没好全呢。宝衡不是也没事儿吗?来来来,吃饭吃饭,不然一会儿凉了又得热。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强。”边说边拉着许儿往饭桌边去。

    萧大娘不干啊。

    单手叉腰指着许儿吼道:“蛤蟆多脏啊!你这黑了心的往你弟弟嘴巴里塞,我看是平日里对你太好了,是不是哪天你还要上房顶揭瓦去啊!看你弟弟哭的。脑子不清楚,良心也被狗吃了?!”

    萧氏骂得此起彼伏。

    沛氏那边抿嘴笑。

    应老爹拉着许儿进退不是,许儿心中更是六月飘雪,那宝衡分明在装哭。

    她十分想念自己2017版的亲妈。

    应宝强见老爹为难,道:“娘,这蛤蟆也没吃下去,就算真吃下去也…也不会有事的。倒是许儿脑门上的坑,别留下什么疤才是顶要紧的。再过些天夏家就该来送聘礼了,许儿在家里的天数也不多了。娘,算…算了吧!吃饭。”

    应老爹让许儿在饭桌前坐下,指了宝衡道:“你姐姐头上有伤,你让着点。”

    宝衡哭得抽抽,“她头上的坑是她自己砸的,跟我又什么关系!凭什么我就要被她塞一口蛤蟆,还叫我吃下去!”

    应巧又在边上点头附和。

    许儿眼睛一亮,道:“我这坑不是我自己砸的。”

    堂屋中又静了一静。

    跟着许儿又道:“是沛小雷砸的,我亲眼看见的。”说得一板一眼,大实话的味道很足。

    堂屋中再次静了一静。

    沛氏脚底一软,道:“许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某女一本正经道:“我没有乱说。”

    萧大娘原本压在肚子里的火蹭蹭蹭的上了天灵盖。

    宝贝儿子被塞蛤蟆是因为叫许儿起床,许儿为什么会睡下午觉是因为脑门被砸了个坑,而这个坑原来就是作死的沛小雷砸的。萧氏这么在心中一捋,加上之前沛氏看不住许儿却变向嘲讽她不识字,天灵盖上的火眼看就要从俩眼珠子喷出来了。

    “我说前两天沛家提着一堆烂菜根子装模作样的来看许娃子,怎么没把那宝贝孙子给带来呢!原来是做贼心虚啊!”

    同时睃沛氏一眼。

    继续骂骂咧咧道:“家里有个读书人了不起啊,出了个秀才就能为所欲为杀人不眨眼了是不是?啊!”

    沛氏浑身紧绷,跟了一句,“娘,这么说可就过了。再说,这许儿说的话不能……”后面的“信”字到底没说的出来,就被吼了回去。
章节目录 第6章,开门接招
    “正因为许娃子脑子不好,才不会说假话呢!合着你沛家孙子砸人还有理了,我就不信了,读了几本破书还能成了天王老子?!这事儿没完,孩子他爹,咱们明天就带着许娃子上门说理去。”

    萧大娘扭动着大粗腰,不忘甩头丢了沛氏一句,“明儿,你也去!”

    沛氏再顶不回去,她心虚着呢!

    宝强见自己媳妇被训斥,清清嗓子,很讨好的挪到萧大娘边上,道:“娘,您看,那沛小雷砸伤了许儿,也不关咱沛琴的事儿啊!咱沛琴虽是沛小雷的小姑子,但总不能侄子错了事儿,要小姑子受的,对不对?”

    话粗,理不粗。

    可萧大娘纯当没听见,端着饭碗拨饭,并示意大家都坐下来吃饭。

    应许儿这里早已经吃上了。

    应老爹给她捞了鱼汤,正是许儿下午摸回来的会扇人巴掌的神奇大鲤鱼,汤熬得白白的,又鲜又美。

    她自己端着小碗,呲溜喝着。

    小眼神时不时撇一撇饭桌上的一家人,真是奇了怪了,自己说了一句大实话,竟惹出这么一场轩然大波,不过也好,总算是没人提她塞宝衡一嘴蛤蟆的事了。

    一桌人,齐齐吃饭,十分安静。

    应宝衡吃了块肥肥的鲤鱼肉,突然拍了筷子看向沛氏,“我问你,你是不是早知道许儿脑门上的坑是沛小雷砸的!”

    说得沛氏差点没将吞下去的菜给吐出来。

    宝强忙道:“怎怎怎么对你嫂子说话呢!”

    上了桌就没开口的应老爹也和气道:“宝衡不许胡说。”

    许儿和应巧齐齐看了宝衡一眼。

    这男娃转性了?帮着许儿怼沛氏?

    萧大娘哼了一声,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知不知道的也都无所谓了,现在许娃子已经自己说了,假不了。我就不信沛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沛氏咽咽口水,觉得嘴里没味儿。

    应老爹叹了口气,道:“怎么都是亲家,明天过去,有理说理,也给亲家留个台阶下,将来也好来往。”

    宝强配合,忙点头。

    萧大娘则继续大口吃饭。

    许儿往应老爹身上睃了一眼。

    模样长得清秀,头顶竖着整齐的发髻,拿一根洗了发白的棉布缠着,嘴角挂着小羊须,唇红齿白。吃起饭来倒有几分唐僧的样子。

    许儿心想,是不是给他披肩袈裟,他还能上西天取经去。

    说起话来砸这么阴柔呢!

    这一顿饭下来,沛氏只吃了个半饱。

    应许儿则没心没肺,吃到脸颊泛红才肯罢手。

    吃完饭,一家人洗洗涮涮,又给院子里的鸡鸭鹅等家禽为了食物,方各自回房睡下了。s

    许儿独自躺在床上,小脑袋就转开了。

    明天萧大娘要带着她上沛家说理去,她要不要顺带帮原主把这仇报了?可又一转念,要不是沛小雷砸伤了原主,或许她就不会穿到这傻子身上了。可……要是这原主好好的活着,指不定她能穿到一个高门嫡女身上去啊,穿成一位霸气的女皇帝也说不定呢!岂不悠哉。

    如此一想,应许儿决定帮原主把这仇报了。

    这晚从来睡得扎实的应宝衡却没睡好。

    他翻来覆去,不停唉声叹气。

    她的傻帽姐姐什么时候轮到沛小雷来欺负了,从来都只有他宝衡欺负的份,别人休能动她一根毫毛。

    不约而同的,宝衡也在想着如何报复沛小雷呢。

    次日一大早,赶在村里人上工前,萧大娘领着应家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沛家家门口。

    早春的太阳才刚刚露出半张脸。

    沛家的公鸡还没正式开始打鸣,一切都还沉静在慵懒的气息里。

    萧大娘已经把沛家大门给拍烂了。

    应宝衡跟个炮仗似的,差点没把沛家大门上的门联给扯下来。

    沛家人大早上的自然不知应家这势头,当是哪个熊孩子赶早来上学,闹着要进门呢。

    这里有一点要提一下。

    杏花村里头有文化的人本就少,中了秀才的就独沛老爹一人。

    家里出了读书人,这资源当然要利用,应老爹便在家里开起了学堂,村里的熊孩子都在这里上学,应宝衡也在里面。

    沛老爹瞅着这外头敲门的声音不太对,忙叫了大儿子沛傲天一同出来开门。

    然而人还没走到门口。

    沛傲天就不往前走了,吸了口凉气,道:“爹,这外面怎么听着像应家娘的声音呢!”

    沛老爹眉心一立,凑到门缝里看了一眼,顿时在原地石化半秒,转身对沛傲天道:“怎么回事?没听你娘提起应家上门的事啊!”

    “瞧着势头不会是为了那傻帽被砸伤一事来的吧!”沛傲天道。

    “你混说什么!小雷不是说了没人看见么。”说到这里沛老爹彻底地蹙起了眉头。

    外面萧大娘听到里面有动静。

    扯着嗓子就道:“躲躲藏藏做贼心虚啊!开门!”

    此话一落,沛氏父子更加确定应家就是为了许儿一事来的。

    沛傲天慌了神。

    毕竟若不是应家出来得及时,应许儿就已经死了,沛小雷可就犯了杀人的大祸,要偿命的。

    沛老爹却骄傲道:“慌什么!凡事都讲王法,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她还能找出个大活人来当人证?进去叫你娘他们都起来,就说应家来人了。”

    萧大娘见门还不开。

    扭头冲着沛氏道:“这都到家门口了,叫你爹娘出来开门!不然老娘今天就把这门卸了。”

    沛氏抬着屁股上前。

    这次萧氏火发大发了,绕是她有做秀才的爹撑着也架不住她是应家的媳妇啊。

    宝强看自己媳妇为难,不忍心,上前道:“娘,要不我来叫亲家开门。”

    “一边站着去,这门里面住的是你亲爹亲娘啊!”萧大娘就看不惯大儿子对沛氏百依百顺的样子,破天荒的喷了宝强一脸唾沫星子。

    应老爹道:“既然来了,总要见的。你娘说的也没错,一笔写不出两个沛字,这门还是沛琴敲比较合适。”

    沛氏无法,只得上前。

    这个时候应许儿又在干嘛呢?

    她正倚着沛家门口的一棵梧桐树,拿脚尖在地上画圈。

    星星点点的晨光透过稀疏有秩的树叶扫在她身上,更显出她身形的娇小,加之头上顶着白纱布,远远看了挺可怜的女娃。

    可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扒裤子,还是扯辫子、揍一顿,还是玩阴招、吓唬他,还是直接显摆一下2017版的跆拳道?

    她正考虑这呢!
章节目录 第7章,这脸咋整的
    沛氏憋出两滴泪,上前敲门。

    落在门框上的拳头跟软柿子似的。

    门内,沛家娘听了沛老爹的话,连忙起身,先将沛小雷安置在后院,并叮嘱,“你就在这儿呆这儿,哪儿都别去。”然后才上前院来开了门。

    这门刚开。

    沛家娘便瞧见自己闺女脸上两挂宽面泪,哭得直抽抽。

    以为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本来想让应家人进门说话的,这下也没这必要了。

    “这嫁进门的媳妇到底不是亲女儿,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想怎么骂怎么骂,都骂到娘家来了。怎么?要不要叫村里人都来看看,我好好的闺女委曲求全嫁到你们家,这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沛家娘开门就指着应大娘骂,直呼自家女儿委屈。

    跟个乌眼鸡似的,见谁戳谁。

    沛氏也很配合,哭得更加梨花带雨。

    跟来的应瑶也哭,“娘亲抱抱,娘亲不哭。”

    “唱大戏呢!”萧大娘狠狠白了沛氏一眼,继续道:“我还正想叫村里人都来看看呢!看看我们许娃子脑瓜子上的坑,都是你宝贝孙子干的好事!”

    应宝衡亮堂着嗓子道:“我姐姐可亲眼看见的,就是沛小雷砸的,叫他出来!”

    沛老爹面色难看道:“无凭无据,无缘无故的,怎么能说是我们小雷砸的呢?再说许儿受伤的那晚,我们家小雷在家练字儿呢!应家娘,你这样空穴来风,往亲家头上狗屎盆子,可是要早天谴的。”

    把贼老天都搬出来了。

    眼看萧大娘就要炸毛。

    应老爹上前一步,吸一口气,道:“亲家这话可就过了。要说遭天谴,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遭天谴的。我们这上门来讨个公道,怎么就说成往你们家头上扣屎盆子呢?今儿,我们把许娃子也带来了,你叫小雷出来当面对质。”

    应宝衡叫道:“对,当面对质!”

    应巧则缩在后面不敢说话。

    沛傲天一听这话急了,忙拿胳膊肘戳沛家娘。

    偏这时,许儿没了人影儿。

    萧大娘急得原地打转转,刚还在树旁边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应老爹也困惑,随即紧张。

    沛家娘趁机打马虎眼,指着应家道:“怕是心虚,没带来吧!想讹钱,没那么容易。”

    “我们想讹钱?!当初就不该帮你那病重的儿子,要不是我们白给的一剂药,这会子你们家老二沛起云还不知道在哪个坑里埋着呢!讹钱,我呸,就你们家那几个臭钱谁稀罕!”萧大娘气运丹田。

    沛家娘脸都绿了,道:“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将嗓子里的话说出来。

    沛老爹沉默半响,端着读书人的气势道:“亲家这话可就过分了。你们不是说我们家小雷砸伤了你们家许儿吗?按理这事要处理该找村里正,只是许儿这孩子脑子本来就不清楚,她说的话也不能信。亲家要是不嫌麻烦,不如我们请一趟村里正来评评理。”

    沛傲天作为沛小雷的爹,马上领悟这话中意思,道:“傻子的话本就是听着玩儿的,村里正要真信就怪了。”

    这话叫萧大娘浑身叫嚣。

    应宝衡脸憋得通红。

    应老爹听得懂沛家的意思,垂头叹了口气。

    横竖都是许儿的错,应家的错。

    应许儿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声音,尤其是沛傲天的那句,“傻子的话本就是听着玩儿的”无奈的咂咂嘴。

    她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无凭无据,即无人物又无物证,搁在新科技的现代摆进司法公堂也无用。

    但这坑,确实是沛小雷砸的。

    当初许儿穿越过来,以光速附体的时候,放眼整个杏花村,视线范围之内也就看到了沛小雷一个人。沛家要颠倒黑白,确实有他的资本没有人证。

    难道就这么认栽?显然不可能。

    许儿猫着身子神不知过不觉的进了沛家后院。

    沛小雷果然一个人缩在菜地里挖泥。

    许儿上前,蹲下,拿胳膊撑在膝盖上,挑衅道:“喂,小雷童鞋,你想不想尝尝土的味道?”

    沛小雷懵了圈。

    来不及思考许儿怎么会在这里。

    鬼使神差的开始思考,土是个什么味道?

    还有这傻帽的眼神,有些慎人啊!

    “不如直接尝尝吧!”许儿不等小雷反应,直接给他嘴里塞泥。

    沛小雷顿时跳起,冲着地面呸呸呸。

    指了许儿,道:“信不信我告诉我娘。”

    许儿态度淡然。

    小眼神似在说,你告呀。

    “信不信我告诉我爹。”

    你告呀。

    “信不信我我告诉陆子刚。”

    你告呀。

    “信不信我我揍揍你。”

    你揍下试试。

    沛小雷慌了,他怎么开始自问自答了。

    肥嘟嘟的脸上一层冷汗。

    然后便觉得左脸边上忽来一阵风,再然后就晕头转向满地找牙,捂着脸大气不敢出一个,同时不忘用眼睛确定,刚才那一巴掌是面前弱不禁风的傻帽给的。

    “你还没告诉我土好不好吃呢!”许儿揉揉手腕道。

    被扇了一巴掌的沛小雷多少回了点神,不能置信傻帽会主动出击伤人,只当傻子也有犯神经病的时候。

    因道:“你敢打我。”并扬手要打。

    许儿舞起一条腿,踹开沛小雷的手,再扬右手又给了他一巴掌,还在之前打过的地方。

    沛小雷的左脸瞬间嫣红。

    “土好不好吃?”许儿态度十分认真。

    沛小雷气得发抖,“看我不撕了你!”

    “土好不好吃?”某女扬手又是一巴掌。

    沛小雷开始发飙,“我揍死你!”

    “土好不好吃?”某女根本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又是一巴掌。

    关于土好不好吃的问题,她非要有个答案。

    沛小雷的脸已然艳红,痛得两眼模糊。

    对方哪里还是犯了病得傻子,分明是着了魔的妖怪啊!

    一连被甩了四巴掌的沛小雷再不敢口出狂言,只觉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伤害,也不再当面对峙,转身哭着往前院跑。

    应许儿瞧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叹了口气。

    虽说对于祖国的下一代应当好好保护,可也不能就这样纵容熊孩子无法无天,长大了定是祸害。

    于是,拍拍手,也往沛家前院去。

    到了前院,才发现,萧大娘和沛家娘已经杠上了。

    干了一辈子粗活的萧大娘略占上风,可架不住沛家娘身子肥胖,一时分不出胜负。

    左右沛应两家人手忙脚乱的劝架,却无法将她们分开。

    还是沛小雷一脸挂彩的往前院一站,沛家娘立刻松了手,扑向小雷,“哎呦,我的乖孙,这脸砸整的,咋成这样了?”
章节目录 第8章,谁是傻帽
    沛小雷两眼通红,早没了平日耀武扬威的男儿气魄,仰着头道:“是那傻帽打…打的。s”

    沛家大媳妇连忙将沛小雷搂进怀里,心疼的掉眼泪。

    沛傲天则抄起了院子里的家伙。

    众人顺着沛小雷手指的方向,齐齐看向应许儿。

    她倒坦然,不躲不藏,撇撇嘴道:“这里谁是傻帽?”又看向沛家娘,“是不是你呀?”

    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萧大娘连忙将许儿拉到身后。

    应宝衡双臂一张,备战。

    成了亲的应宝强碍于妻子还委屈着,不敢太向着自家人。

    应老爹道:“你们刚才不是说么,咱们许娃子说的话向来都是闹着玩的,亲家听过也就罢了。”

    沛傲天舞着扫把道:“看你们许儿把我儿子打的,这脸都肿起来了,这笔账怎么算?!”

    沛家娘鬼哭狼嚎起来,“哎呀,这都什么事儿啊……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都说了你们家许儿头上的坑和我们小雷没关系,你们也没有证据,这大清早的跑到我们家来闹,现在许儿还打伤了我的乖孙,哎呀……老天有眼,咱们沛家这是摊上了什么亲啊……啊……”

    沛家娘眼见自家大儿子唱起了红脸,自己连忙唱白脸。

    谁知许儿默默从萧大娘后面站出,非常诚恳道:“沛小雷刚才说他被傻帽打了,娘亲,这里到底谁是傻帽啊?是不是这位大娘啊?”并用小手指向沛家娘。s

    沛小雷哭得发晕,吼道:“就是,就是那傻帽。爹帮我揍她!”

    沛家娘顿时脸绿。

    这是要沛家儿子打自己亲娘啊。

    应许儿心里早乐了,奈何面上得绷着,装出委屈样。嗯哼,自己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嘛,当初应该改行做演员的。

    应巧瞧出其中微妙,已经笑了。

    应老爹站出来道:“口口声声说是咱们家许娃子打的,证据呢?就凭小雷的一句话?大家都好好瞧瞧,咱们家许儿若真跟下雷打起来,谁输谁赢,这不是一眼见分晓的事么?再说了,亲家不是一直强调人证么?说许娃子打了小雷,人证呢?”

    应宝衡附和,“对,人证!”

    沛家人没了声。

    一家人除了沛小雷都在前院,后院就只沛小雷一人。

    确实再没旁人看见。

    沛家娘脖子一梗,道:“小雷就是人证,他说是应许儿打的,准没错。刚才我就没瞧见应许儿人,定是去了后院!”

    沛小雷跟着叫,“爹帮我揍她,就是她打的我,我这半边脸都快疼死了!”

    沛傲天媳妇蹲在小雷身边,一个劲儿的哭。

    毕竟打在儿子身,痛在娘心头啊。

    沛傲天看着这一幕,彻底怒了,做的爹的也护雏子,举了扫把,将杆子头指向外面,真要过来打许儿。

    改了版的许儿才不傻呢。

    重新缩到萧大娘身后。

    应老爹和应宝强都上前相劝,沛氏则旁边站着一动不动,应巧害怕,直接躲到门外去了。

    倒是应宝衡守护痴弱姐姐的心爆棚。

    上前一横。

    两手一张。

    有模有样的扎着马步。

    沛傲天哪想到没长全的宝衡会来这出,舞出去的扫把根本收不住。

    然后……

    然后……

    应宝衡就替许儿挂了彩。

    那扫把本是干枝困起来的东西,头上特别粗糙。

    宝衡又细皮嫩肉的。

    手腕上被活生生扯下一层皮。

    暖阳下面血淋淋的。

    另有鲜血滴到地上,混进泥土里。

    这下换萧大娘鬼哭狼嚎,“杀人啦,杀人啦!沛家杀人不眨眼呐,伤了我们家许娃子,现在又要我们家宝衡的命啊!哎呀,苍天啊,您可看见啦,沛家存了心要害我们应家儿女啊”边哭边扯下头巾给宝衡裹伤口。

    宝衡皱皱眉头,“娘,我没事。”

    沛家慌了。

    沛傲天忙丢了扫把往后退。

    沛小雷也不哭了。

    应老爹痛惜道:“本是来和亲家问问,我们许娃子的伤到底是不是下雷弄的。许娃子虽然脑子不大好,可却不会说谎话,亲家要觉得这事和小雷没有关系,咱们摆在台面上讲清楚了,也免得以后误会,到底是亲家。可现在误会没解除,又把宝衡给弄伤了亲家这可就过分了。”

    被他这么一说,就变成沛家无礼了。

    许儿摸摸下巴。

    她这便宜爹有两把刷子,不然怎么能披上袈裟上西天取经呢!

    沛家人听完,彻底没了底气。

    这次是真的把人家伤了,还流了血,总不能睁眼说瞎话。

    沛老爹猫了身子和气道:“傲天他也不是故意的。瞧宝衡的手,亲家要不先进屋,咱先给宝衡包了伤口再说。”

    应老爹拜拜手。

    道:“不敢,我们宝衡不过才踏进你们院子半步,手腕就被揭了层皮,要真进了你们屋,我们宝衡还有活路么?罢了,他娘,咱们回家。”

    萧大娘也知道闹下去,闹不出个好结果。

    毕竟沛小雷脸上的五道红爪印八成就是许儿扇的。

    现在宝衡替许儿挂了彩,也算扯平。

    逐冷哼一声,带着宝衡,许儿,应巧等人往外走。

    萧大娘一路出去,一路高呼,称沛家狼心狗肺,伤了许娃子没完又伤宝衡,又称当初就不应该好心救沛家二儿子,好心全当驴肝肺。

    出来农作的村民们听得一愣一愣。

    又看到宝衡手上挂着血。

    纷纷质疑沛家为人。

    应家虽是杏花村里头的大户人家,但这毕竟是穷乡僻壤之地,就是大户人家出门也是用不起马车的,连驴车都不行。

    大早上两条腿赶路去的沛家。

    现在还是两条腿回去。

    萧大娘搂着应宝衡和应老爹走在前头,后面跟着许儿和应巧。应宝强和沛氏则带着应瑶走在后头。

    一家人一路无话到了家。

    沛氏连忙拾掇了脏衣服拼命干活,尽量不在萧大娘面前晃悠。

    应宝强因想劝劝萧大娘不要太伤心,谁料被萧大娘一阵河东狮吼,“娘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胳膊肘往外拐,娶了媳妇忘了娘,刚才在沛家怎么就没见你帮许娃子说一句话!”

    宝强眨眨眼,撇不出话。

    应老爹一面帮宝衡敷药,一面道:“宝强也为难,毕竟娶了人家媳妇,你就少说他两句。”又对宝衡道:“这两天你就先在家呆着,等手膀子好些了再去学堂。”

    宝衡硬气着呢,“我写字用右手,伤的是左手,不影响。一会儿我就上学去,不能叫沛家瞧不起我们。”
章节目录 第9章,酷毙了
    应老爹见儿子硬气,也不再劝。

    何况伤的是皮,不是筋骨,上学没有问题。

    应许儿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往宝衡边上一挤,道:“这么大个伤口,疼不疼?”

    宝衡理所应当的摇头,后又觉哪里不对经,看向许儿。

    这傻子也知道伤口会疼?

    以前可是连句正经话都说不来的,现在知道要关心人?

    应宝衡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应老爹和萧大娘也齐齐看向许儿。

    这娃自落了水之后,眸子倒清透不少,脑门被砸过之后,说话的思路好像也比之前好些。莫不是脑门被砸了一些,把傻里傻气的病给治好了?泡一夜河水能把眸子泡清透不成?

    这说不大通啊。

    再细瞧她,傻气一点没减,眼神清明些倒是真的。

    萧大娘道:“你忘了你姐姐脑门被砸伤过,疼的滋味她还是晓得的。她既问你,你便答了她。”

    应老爹听这话有理,逐不再想许儿眼神变清明的事,到一旁准备草药书籍,一会儿和宝强去药铺上工。

    应宝衡听了娘的话,无奈点点头,翻着白眼说不疼。

    许儿又道:“谢谢你帮我。”

    外带甜甜的笑。

    应宝衡被这一笑惊得满身鸡皮疙瘩,慌忙跳起领着布包赶紧去上学。

    许儿继续甜笑。

    她瞅着她这个弟弟倒有几分男儿气概,和沛小雷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虽说两人只差了一岁。

    在原主的记忆里,弟弟宝衡对她从来都是辱、欺、恶、谤、骗,简直无恶不作。可兄弟妹三人里面,最护她的还是宝衡。应许儿觉得这男娃的心中有大男人的责任感,再过个三四年、五六年的,指不定要迷倒多少妹子呢。

    许儿托起下巴,看着宝衡离开的背影。

    恩,酷毙了。

    萧大娘给应老爹和宝强备好在药铺上工的午餐,又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背上箩筐下地干活。

    离开的院子时,沛氏十分殷勤道:“娘,我忙完这些马上就来地里帮你。”

    萧大娘道:“得,你这哭哭啼啼的,我可不敢叫你下地干活,免得叫你娘家人认为你又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扭头对立在院子里的应巧道:“巧娃子等会把这院子里的菜地里的杂草理理,别让你嫂子动手啊,她手金贵着呢!”

    应巧乖乖点头。

    沛氏脸一阵青一阵白。

    有时候帮不了忙要比帮得了忙更让人觉得被排斥。

    沛氏现在就觉得被排斥了,心里不舒服。

    少时萧大娘应老爹宝强等人纷纷离开。

    今儿一整天,许儿哪儿都没去,在院子里呆着,观察沛氏。

    早上在沛家,她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沛氏死命憋出来的一脸泪珠子,沛家娘也不至于开门就破口大骂,门也不让进。这样的心机媳妇,许儿得想个法子好好治治她,怎么治呢,此是后话。

    许儿更加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空间。

    为毛到现在都一点迹象都没有。

    另外便是如何变出个证人来,非把沛小雷故意伤人罪坐实不可。

    到了晚间,因宝衡受伤,萧大娘特地杀了只鸡。

    饭桌上沛氏闻着香喷喷的鸡汤,却不敢下筷,还是宝强给她捞着半截鸡翅。然而萧大娘的火眼金睛,愣是瞪得沛氏不得不将鸡翅给了应瑶。桌上的好菜,沛氏倒最后也没吃着半口。

    吃完饭,一家人各自洗漱便睡下了。

    夜幕降临,漫天星辰悄悄的悬在半空,像相约好的一起出现,静谧又夺目。

    许儿斜躺在床上,很快美美的进入梦乡。

    她是睡得美了,沛家的小雷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白天在菜地里受了许儿四巴掌,他连菜地都不敢去了。这会儿天暗下来,老觉着菜地里站着个人,问他土好不好吃。自己把自己吓得一身冷汗,大半夜闹着要和娘睡。

    次日。

    乡村的天空照样万里无云,东挂的斜阳暖照。

    应家人在一阵高过一阵的公鸡打鸣声中晨起,一起用早膳。

    可早膳才吃到一半,门外有人敲门。

    萧大娘嘀咕,“这大清早的,谁呀?”

    应老爹神色微冷,抿嘴不说话。

    应宝衡直言道:“该不会是嫂子娘家找上门来了吧!”

    应宝强责备道:“宝衡。”并撇一眼沛氏,搂搂她的肩,表安慰。

    应巧放下筷子不吃了,昨儿宝衡是怎么受伤的,她可一点没忘。

    许儿没心没肺,继续吃。

    管他外面是谁,若是来者不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架呀!

    一桌人神色各异。

    院子外面敲门声不断,一声声敲得扎实,毫不凌乱。

    萧大娘甩了筷子,道:“瑶娃子她娘,去开门。咱们不比人家,没那么不讲理,亲家来了,总没有叫人家站在外头的道理。”

    沛氏在心底翻白眼,面上不敢拒绝。

    逐抬着屁股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一对母子,女的三十出头的样子吧,男的远看像当了家的,近看不过十五六岁,模样高瘦。俩人均十分寒蝉,捉襟见肘,风尘仆仆。

    沛氏垂着眼皮道:“讨饭的吗?且等着。”

    妇人陪上笑脸,“这位娘子,我们不是来讨饭的,我们是”

    “都到人家门上来了,有什么不好意的,你且等着。”沛氏摆摆头,不等人家再解释,回到堂屋,对应老爹和萧大娘道:“爹,娘,是两个讨饭的,咱们给还是不给?”

    应老爹怜悯道:“也不知落魄到什么程度了?”

    萧大娘知道没饭吃的滋味,当年穷苦的日子如今都记忆犹新,逐亲自去厨房取了两馒头,往外去。

    应许儿也连忙下桌。

    见过2017版的乞丐,基本都是有组织有计划还都很有钱的,来了这缺了汽车尾气的遥远古代,还没见过这里的乞丐呢?会不会是乞丐帮派来的,指不定还有打狗棒呢?

    一路跟着萧大娘出去的许儿,脑子早转开了。

    可是刚走到院子门口,萧大娘就和外头的妇人便来了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难道这乞丐是常客?和萧大娘很熟?

    可原主记忆里没这段啊。

    妇人感激涕零的捂着萧大娘的手,道:“总算是找到您了,也不白我们千里迢迢这么多路找过来。”

    许儿顺着妇人的话,往他们脚上看去。

    果然,四个鞋头四个洞,有大有鞋底还不知成啥样呢。

    萧大娘也捂住妇人的手,道:“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可还好?还有那些人?”又看看旁边的少年,“这是”

    妇人顿时两眼沁泪,喉咙哽咽。
章节目录 第10章,谁派你来的
    “这是我侄子,如今十五了,孩子家中如今也没什么人了,早年他舅舅还在,日子将就能过,如今”妇人说着泣不成声。

    原来是姑侄。

    那她说的舅子该不会是萧婆子的哥哥吧!

    如此说来这少年是许儿的表哥!

    萧大娘忙拉着妇人往里,又将馒头塞到少年手里,先让他吃着。进了堂屋,又让应老爹挪出空间,让姑侄俩先吃些东西。

    应老爹认得这妇人,姓姜,是萧婆子大哥的媳妇,有十来年没见了。

    因问,“怎么落魄至此?瞧这孩子瘦的。”

    姜氏吃半个馒头,恢复了些体力,突然就跪下了,道:“我知道这些年您也没少帮衬我们,可是可是如今就剩下我一人,这孩子跟着我必然受苦。弟妹,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带这孩子,是他跟着我便没了前程。您也知道的,这孩子十一岁就考取了童生,要不是这些年实在落魄得紧,这孩子指不定已经是秀才或者举人了”

    萧大娘忙弯腰搀扶。

    姜氏却不愿起来,“这次过来,不为别的,我直接跟弟妹说了吧,这孩子我实在无力照顾,将来亲事也成问题,还望”

    萧大娘截了她的话道:“嫂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萧辰也是我的侄子,嫂子照顾不了,弟妹来照顾也是应该的。”又转向应老爹,道:“孩子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呀。”

    应老爹忙道:“嫂子放心,既然都带来了,总没有再让你再带回去的道理,这孩子以后就住我家了,便和宝强宝衡他们一样,都是我儿子。”

    姜氏再次感激涕零。

    之后,他们大人间又说了什么,许儿就没再细听了。

    无非就是萧大娘娘家的事,如今也没什么人了,除了姜氏一个妯娌,萧家就剩下萧大娘和萧辰。从他们的话语间也不难听出,这萧辰还不是真正的萧家人,是萧大娘大哥当年捡回来的。说白了,名义是上亲戚,血缘上却半点关系没有。

    姜氏很识趣,用完早膳,提着包袱就说要回平州,怎么劝都不留,连午饭晚饭都不用。

    萧婆子劝说无用,给准备了不少干粮,让路上带着。

    说实在的,萧大娘打心底还是善良的。

    因家里多了个人,应老爹叫宝强先到药铺里去,萧大娘也不急着下地,两人先把萧辰住的屋子整理出来。沛氏学乖巧,不用吩咐就准备了一些床单棉被等物,添置在萧辰的屋子里。

    许儿眨巴着眼睛。

    她实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清早上的,家里就多了个哥哥,还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难道要上演很多偶像剧、台湾言情、日本漫画里面都出现过的,比如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帅哥哥,紧接着女主就和帅哥哥一吻定情从此你死我活,这种俗套却浪漫至极的桥段?

    敢问作者是不是亲妈,是不是?

    敢问能不能给她换一个帅一点的,敢不敢?

    应许儿忽觉恼怒,愤愤的看向萧辰。

    萧辰被许儿突然投过来的目光惊得不知所措,将手里的破包袱抓得死死的。

    他坐在矮椅上,手脚很长,以至于几乎看不见他身子。

    眉目低垂,从额骨往下看,光瞧见痩得突兀的颧骨,还有鼻梁。

    嘴唇不厚不薄,中等。

    下颚,因为太瘦,显得很尖。

    眼神嘛,许儿根本没瞧见。

    “谁派你过来的?”这声音把萧辰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许儿近在咫尺,那黑黝黝的眸子里满是狐疑。

    “我我我”精瘦精瘦的脸蛋浮起两片红晕。

    这问题叫人家怎么回答嘛。

    这时萧大娘从内屋中走出,道:“萧辰,过来看看你的房间。”

    萧辰立刻跳起,道:“哦,好。”然后逃命似的跟萧氏往内屋去。

    许儿也没闲着。

    他们去看房间,她也去。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张小小的案几之外,在无其他物件。不是应家小气,乡下人家,能立刻布置出一间房间能有几家。

    萧辰很满意,忙鞠躬道谢。

    萧大娘眼中露着疼爱,应老爹道:“物件简单了些。你刚来头一天,有些东西我们还来不及置办,等过些日子,咱们再到镇上看看,看你还需要些什么。”

    萧辰受宠若惊。

    如今有床睡已经很不错了。

    忙摆手,道:“不了不了,这些很足够了,实在不用麻烦。”

    旁边沛氏见应家二老对萧辰十分关切,讨好道:“这床单啥的我都洗过的,很干净。这被褥前两天也刚晒过,萧辰来正好用上。”

    萧辰忙又转身谢沛氏。

    许儿本就不爽,见沛氏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阴阳怪气道:“爹,娘,乞丐是什么东西?”

    这话叫萧大娘瞬间冷了脸。

    应老爹脸色也不好看。

    萧辰尴尬得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刚才沛氏出去开门回来说的话,大家都记忆犹新,“是两个讨饭的,咱们给还是不给。”

    这不就是说萧辰和姜姑姑是讨饭的么?

    沛氏脸顿时囧得想钻地洞。

    就因为许儿傻里傻气的一句话。

    “这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萧婆子冷冷道。

    沛氏再次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她不沮丧,横竖她都是应家媳妇,应瑶的娘,来日方长,她就不信没有她翻身的时候。

    应老爹拍拍许儿肩膀,领她走到萧辰跟前,“这是你萧辰哥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没有乞丐不乞丐的,知道吗?”

    许儿扭头看萧辰。

    天啊,她要仰头看他。

    下巴不知道往上抬了多少度,才和萧辰四目相对,道:“萧辰哥哥。”

    话没错,表情有些怪。

    萧辰嘴角抽抽。

    萧大娘拉着萧辰的手,道:“往后对许娃子你多迁就些,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到现在脑子都不大好。”

    萧辰认真点头,并认真看着许儿,心中默念,他今后一定迁就她。

    许儿却不知他呆呆的眸子后面再想什么。

    之后应老爹又领着萧辰依次见过宝衡,应巧,应瑶。宝强去了药铺,缓后再见。

    萧辰都一一见过,有礼问好。

    并每人给了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说是他过往上山的时候在山里发现的美妙的石头。应家人,人首一个,长辈的石头略大些,颜色也复杂好看些。

    许儿自然也收到一块。

    她放在手里掂量着,心想:刚来就知道要讨好了,以后要对他小心。

    复又看手里的石头。

    表面滑滑的,对上光却能看见里面有细小的纹路,以暗红为底色,周边略微发紫。

    看着看着,许儿浑身一个颤栗。

    这不就是她穿越时,遇到的白衣仙人给她的石头么?!
章节目录 第11章,空间
    说到这里,咱们来说一说应许儿的古往今生吧!

    在2017年的时光钟里,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上班族,生活平静却又轰轰烈烈。

    平静的是她一辈子无大出息,过着一般人的生活。

    轰轰烈烈的是她谈过很多次恋爱,即便是她飞蛾扑火也都无告而终。她还有过无数次升值的机会,可每次都会遭到上司的盐猪手,通常会一脚将上司潦倒,然后自己乖乖辞职,这种情况下连下面一个工作都难找,因为她有飞腿踢人的前科。

    说实在的她不笨,很聪明。

    论相貌、才情、智慧,不说一等一,至少二等二吧!

    然而在老天给了她一身才华,却没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安逸生活,偏生事业不顺心,个人情感更是一塌糊涂。

    总之两个字,悲催。

    再次将上司一拳挥倒的应许儿决定在收到辞退信之前来一次穿越,于是当晚她独自一人做在家里碎碎念。

    ……!

    没错,她没死,她原本的身.体完好无损,正呆在沙发上保持着念经的姿势,而她的灵魂穿越了。

    首先,她来到一个两眼抹黑的空虚世界。

    然后,远处隐现一道微光,再然后,微光逐渐明亮,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悬浮在她面前。

    纳尼?看来真有穿越这回事。

    “你就是带我穿越的......天仙...老人?”她问。

    仙人颔首,道:“我这便送你下去吧!”说罢扬起长袖。

    许儿慌了,还没谈条件呢?

    鬼知道这老头要把她往哪儿送,再说她父母爷爷奶奶健在,她可不想突然消失让家人着急伤心。

    “慢着,穿越我有条件的。”她道。

    仙人放下手,缓缓道:“恩,说说看。”

    “首先,我是独子,不能让我父母亲人担心,那么穿越过去的那个世界里的一百年就是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小时,这样到我死后再回来,也没人能发现。我虽一心想穿越,可亲情仍在,若让我家人误以为我死了,徒添他们悲痛,我宁愿放弃穿越。”某女说得很认真,早将刚进入空虚世界时的惊奇抛在了脑后。

    仙人垂首思考,这孩子有这心固然没错。

    因道:“可以,我答应你,必不叫你父母家人为此悲伤。”

    许儿小激动。

    这老头儿真好说话。

    又道:“我即是穿越过去的,总该有些过人之处,比如金手指、空间啥的,您给我透露透露呗。”

    仙人平静的笑,再将手扬起。

    长袖在若隐若现的虚幻当中逐渐放大,轻轻一挥,许儿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扭曲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随之而来的还有速度。

    至于这速度有多快,许儿就不晓得了,因为四周黑不溜秋的,没有任何参照物,连风都没有,要她怎么确定自己的速度嘛。

    utwait!

    “金手指和空间呢,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说呀!”

    许儿不知自己是颠是倒,是横着飞,还是竖着飞,耳边有个声音特别清晰,在说,“人们眼中的心智不全就是你的金手指,至于空间,念你一片孝心,这个送你。”

    许儿来不及消化仙人的话。

    便见身后飞来一块石头。

    她当时的想法是,完了,彻底完了她要投胎成为一个男人了,放眼文坛只有贾宝玉是含着石头出生的啊!

    贼老天还是没有放过她,要戏弄她到底啊!

    石头在许儿面前打开一道光,万物以光速后退,紧接着她就一头栽进了水里,喝到了第一口原生态无污染来自千年以前的河水。

    应许儿猛地握住石头。

    再次看向萧辰,眉毛都要抖起来了。

    穿越时仙人给的石头,现在出现在萧辰手里,还是萧辰亲自将石头转赠给她。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萧辰就是男主???面黄肌瘦的,手指甲里面还有赃物,这完全不符合古言男主的形象啊!

    讲真,不是她以貌取人,这完全不符合套路好么!

    愤怒旋身,应许儿现在就要验证一下这块石头,到底是不是随身空间。逐直直往自己房间中去。

    萧辰被一惊一乍的许儿搞得发晕。

    他是哪里做得不好,惹到她了?

    “萧辰呐,你别往心里去,这孩子就这样。你来头一天,怕是对你认生,以后会好的。”旁边一边忙着收拾家务的萧大娘一边给萧辰解释。

    应老爹笑着引萧辰在堂屋中坐下,取了神农本草经和他一起看。萧辰本是爱读书人,文字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便也不再想许儿刚才拿到石头时夸张的甚至是极为不满的表情。

    许儿进屋,关好门。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用意念进入空间。

    果然,传说神乎其神无所不能囊括万物的空间在她眼前打开。

    空间不是特别大,是一个不规则的房间,房间中有大草原的气息,正中间摆着一个大箱子,许儿张开双臂将将能将手指够到箱子的两侧,箱子的高度到许儿的肩膀处,箱子的四个面上均有好几个抽屉,在箱子的顶部另有一个长方形的洞,不大不小刚好能将手掌放进去。整个箱子是古木做的,透露着一股陈旧却又高深莫测的感觉。

    房间中除去这个箱子,便再无其他。

    不过房间的四壁上却有好几扇门,均是上好的红木,还刻着古色古香的花纹,门上的把手也很别致,是古铜的。

    许儿愣了一会儿。

    她过来走的是田园风啊,不应该给她准备些菜种灵水还有泥土之类的东西么?可这里,实打实的木地板,墙面也是木头拼凑连接在一起的。再看天花板,神了,是一块一块的红木板,边角打磨得很精致,每一块都是悬浮的,有高有底,房间里的光线便是从这些悬木板的后面衍射出来的,照亮了整个房间,却不耀眼,也看不见光源在哪里。

    许儿的小心思就转起来了。

    这里虽然是古风,但不缺乏新世纪潮流的元素。

    还有这里分明看不见半点泥土,大草原的气息又是哪里来的呢?

    这箱子,这门,莫不是都是机关。

    那开机关的线索又在哪里呢??

    托腮,这个空间好像有点烧脑子。

    许儿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中间的大箱子面前,左右看看,抽屉上没有把手,怎么开,难道用抠的,显然不可能。
章节目录 第12章,会说话的门
    许儿思考一会儿,觉着箱子顶上的洞是关键。

    可......这个洞怎么用,难道往里塞手?可是,万一手塞进去取不出来怎么办?难道这要拿她一根手指头换一个抽屉吧?!某女有些气馁,怎么也不给个空间使用说明书呢?

    算了,先不管这箱子。

    许儿又走到一扇门边,拿手握住把手。经过前面奇奇怪怪的箱子,她不觉得她能打开这扇门。

    果不其然,使出洪荒之力,门丝毫未动。

    不过!

    门中间出现了几个大字,另有声音传来,“再打开折扇门之前,必须先打开前面一扇门。”

    许儿浑身掉鸡皮疙瘩。

    遇到会说话的门,平生此乃头一回。

    不过她很快走向前面一扇门,思考一番后她没伸出手,而是继续往前走,走到最前面的一扇门,也就是进入空间右手边的第一扇门。许儿握住门把手,试图打开。

    这第一扇门总不能叫她先打开前一扇门了吧。

    然而,门上再次出现了几个大字,另有声音道:“欢迎您的到来,但在您进这扇门之前,必须完成以下任务:帮你这副身.体的原主报杀生之仇,但仅限于活告注解。”

    哎呦,我勒个去。

    想看看这扇门后面是什么,得先完成任务。

    也不知这门后面藏了什么好东西,是金银珠宝,还是柴米油盐?

    许儿有些晕。

    这空间不简单,她得先消化消化。

    逐出了空间。

    一人捏着石头斜挂在床上。

    少时有人敲门。

    许儿支起脑袋望了望。

    怪了......

    这一家人以前进她屋子从来没有敲门的,都是直接进出。

    怎么今天…改邪归正了?

    许儿正想着,便听见萧大娘好爽的声音从堂屋传来,“萧辰,你找许娃子就直接进去吧,这娃不知道开门。”

    我去。

    万一她在更衣呢!

    指不定哪天有人进来,她在空间里怎么办?

    这个不敲门的习惯不好,她得帮他们改过来。

    萧辰听了萧大娘的话,却没主动进去,继续敲门,并道:“许儿,我可以进来吗?”

    恩,是个懂礼貌的。

    “进来吧!”许儿道。

    萧辰这才规规矩矩开门进去。

    走到许儿跟前,俯下身,由于许儿坐在床沿上,他把身子弯成九十度,才能和许儿保持水平。

    “是不是不喜欢刚才那个石头,表哥这里还有还好多个不一样的,要不,你重新挑一个,挑你喜欢的。”一面将手里裹着石头的袋子打开给她看,满脸小心翼翼。

    许儿伸头往袋子里看了一眼。

    类似的石头有七八个,全是大地色,很润滑的土黄,少有几个隐隐露出暗绿。

    其他人得的石头,她也都看到。

    也都是大地色。

    唯独她手里的是紫红,正是仙人给的,一模一样。

    “你是在讨好我吗?”某女恬不知耻的问。

    萧辰顿觉恍惚。

    为何他从这丫头的眼神看出了调戏??

    “不…这….要不,这些都归你,可好?”他记着应老爹和萧大娘的话,这女娃脑子不大清楚。

    应许儿站起身。

    往他身边靠靠。

    瘦得干柴似,没劲。

    因又后退一步,道:“这些都是你往年上山辛苦得来的,不如你自己留着吧!如今寄人篱下,指不定哪天又要拿出来讨好人呢!”

    面前的萧辰明显吸了口气。

    手指僵了僵。

    这话,太伤人。

    尤其是萧辰这种穷苦中爬出来的孩子。

    可他忍着,“如果一个都不喜欢,表哥重新给你去找你喜欢的,如何?这后面是丘陵,说不定能找……”

    “人话听不懂?”某女烦着呢。

    她实在没从萧辰身上看出半分男主的气质,除了胳膊长腿长,其他再无可圈可点之处。

    至少目前没有。

    “出去吧!”

    她还得思考如何为原主报仇呢!

    萧辰僵直起身,木头一样往外走。

    这女娃不傻吧,他心想。

    说话夹枪带棍的,直戳他心口。

    没错,应许儿没准备在他面前装傻子。姜姑姑在的时候说了,萧大娘和娘家人十多年没见了,萧辰不可能认识原主,也就不会知道原主到底傻在什么地方。

    他既然不了解,许儿便无顾忌。

    她就不信,在他完全不熟悉的家中,还能戳穿她。

    萧辰出了许儿屋子,理理自己的情绪,准备先找些事做,比如劈柴挑水之类的,他不准备白吃白住。

    萧大娘却领着宝衡和应巧过来,道:“你宝衡弟弟在村西边的沛家上学,你刚来对杏花村不熟,刚好随宝衡出去看看。”又道:“巧娃子也去,她认路,回来的时候由巧儿引着就成。”

    坐在内屋的许儿将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冲出来,道:“娘,我也要出去。”

    应巧不耐烦的瞅了许儿一眼,指了指在外面晾衣服的沛氏,道:“娘,我想留在家里跟嫂子学写字。”

    她倒是爱读书写字的。

    只可惜沛氏能教她的有限。

    沛氏听了应巧的话,立马提着裙摆进堂屋,喜道:“巧娃子平日里就喜欢跟我学写字,女娃学的也快。这乡下地,认字的女娃不多呢。”又转身牵应巧的手。

    这话说的没错,萧大娘听着却不舒服。

    不过看应巧爱学习是好事,便也没说沛氏什么。

    刚好许儿在跟前,便拉着许儿的手跟萧辰说,“许娃子认路没问题,她去也是一样的。”

    萧辰默默点头。

    宝衡提了提布包,道:“我快迟到了,咱们走吧!”

    三人逐往外去。

    其实从应家到沛家学堂步行不过十来分钟,几人一会儿就到了。宝衡跟萧辰许儿道别,并嘱咐萧辰看好许娃子。

    萧辰看看许儿,满口应下。

    待宝衡转身进了学堂,再看不见身影,许儿跳着后退,道:“我去摸鱼,你别跟着。”

    萧辰:???

    “喂,你看着脚下的路,别摔着。”他忙道。

    许儿窜得很快,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

    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已经没了人影。

    许儿边跑边笑。

    先让萧辰在杏花村中独自摸摸路,反正娘也没有说要他们什么时候回家,等她一个人玩够了,再把他找回来。杏花村里又没有吃人的老虎,他这么大的人不会丢。

    这便是对他不符合男主形象的惩罚吧!

    许儿兴致勃勃的往河边去。

    她想念河水清清的味道,还有那清澈见底流动柔软的颜色。

    可跑了没多久,膝盖那里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击,然后她整个人便往前栽了大跟头,好在到处是草,没摔疼,就是差点摔得滚起来。
章节目录 第13章,来呀,干架呀
    等许儿重新找准重心,拍拍身上的杂草起身,却瞧见面前好几个男娃,都十一二三岁的年纪。

    其中个头较高的,许儿一眼就瞧出来了。

    是陆子刚。

    他跨着腿站着,带头老大模样十足。

    这其中还有沛小雷。

    如此重要的人物,怎么能没了他。

    按理,沛小雷这个时候应该和应宝衡一样在学堂上学,奈何沛家老爷子把沛氏基因中爱读书的好基因全吸走了,导致沛家子孙三代,只有沛老爹整日还捧着书摇头念,儿子和孙子早在读书的路上失足。

    沛小雷贪玩,不爱读书,也是村里人都知道的。

    “小爷,我这脸就是她打的!”沛小雷傲气凌然。

    说得许儿不好意思的笑了,“是呀,你这脸叫一娘们给抽了,还抽了四下。”

    众人汗颜。

    这…怎么不太像应许儿说的话呢?

    沛小雷脸抽抽。

    堂堂男儿怎么能叫娘们打了,岂不荒唐。

    “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揍她!”沛小雷捏着拳头,叫道。

    陆子刚身边的几个男娃纷纷蠢蠢欲动。

    应许儿摇摇头。

    如今她想回避的她的跆拳道都不行了。

    运气,备战,许儿先踢了一个飞腿,目的是看看自己的干架的技巧有没有丧失。

    结果一个飞腿,便叫其中一个男娃打起了斗鸡眼。

    沛小雷顿时丧志。

    陆子刚眼睛却发亮。

    干架就要有这样的气势,他喜欢。

    “谁先来?”某女松松膀子,又道:“一起上也行啊。”

    沛小雷重拾回志气,招呼道:“上就上,谁怕谁,我们一起上,不信撩不倒她。”

    几个男娃还真被沛小雷忽悠得抡着小拳头,上前往许儿身上招呼。

    陆子刚站原地不动。

    他就看着,总觉这女娃吃不了亏。

    抬手,旋臂压肘,闪身勒颈,掐喉跪肋,拉臂背摔……

    一系列格斗动作如行云流水,打得毫不费力。

    眨眼功夫,许儿身边躺了一圈哎呦直叫的男娃。

    熊孩子,就得好好教育。

    许儿趾高气昂的摸摸下巴,指了抱腿打滚的沛小雷,道:“你在我脑门上砸了坑,我抽你四巴掌是你应得的。”

    沛小雷拍地而起。

    他受过家里人教育,绝不承认。

    “不是我砸的!”男娃吼道,嘴边挂着稻草。

    许儿笑笑,“就是你砸的,我亲眼看见的。”

    沛小雷,“不是我砸的。”

    许儿不说话了,看着他,心中盘算怎么才能让着小子开口承认,屈打成招?真打伤人家也不合适。

    毕竟要摸着良心做事嘛。s

    陆子刚走上前,对一地的男娃扬一扬脸,男娃乖乖的起身让到一旁,他看着许儿道:“这身功夫打哪儿学来的?”

    这…还真不好回答。

    许儿撇撇远处。

    忽想起穿越时仙人说:人们眼中的心智不全就是你的金手指。

    顿时领悟其中道理。

    摆头道:“不告诉你。”

    傻子语言行为不着调,乃正常人眼中的合理行为。

    陆子刚微愣,也没继续逼问下去。

    他正琢磨许儿刚才说的话,说那坑就是沛小雷砸的。平日里他的确作恶多端,不过坑人却从来不伤人。在他的教条里,做痞子也要行的端做得正,打死不做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自己如此,那跟着自己的小跟班们也必须如此。

    显然沛小雷跟歪了。

    因又问道:“你真亲眼看见是沛小雷砸伤了你?”

    许儿狠狠点头,并拿手扶了扶绑着白纱布的脑袋,好像刚才踢飞腿的不是她。

    沛小雷急眼。

    吼道:“你骗人。”

    许儿不理他,看着陆子刚。

    以女人的第六直觉,她觉得陆子刚虽然名声不好,里面的芯子还是正直的。

    陆子刚缓缓看向沛小雷,道:“那证明你是清白的。”

    沛小雷有些慌,小爷可从来没有这么对他说过话,语气冷还带着狠。一时忘了思考,道:“我那日一天都在家里,哪儿也没去,我家里人都可以为我证明。”

    陆子刚点点头,道:“我怎么记得那天下午,你还和我们在一起呢?”并扫一眼男娃们。

    小爷气场很大。

    男娃们如实点头。

    沛小雷发憷,“我…我刚才说错了”

    “咱们出来混的,原则是什么?”陆子刚道。

    呵,说得有鼻子有眼,以为自己是丐帮帮主呢!

    应许儿绷着,不能笑。

    一男娃答道:“不做亏心事,坑人不伤人。”

    这是口号?

    闹着玩了吧!

    许儿继续绷着,在看到陆子刚一脸严肃的表情之后,实在忍不住转过身,这个严肃时候笑出来怕砸场面。人家陆子刚可是在帮她说话呢。

    陆子刚点点头,又看向沛小雷。

    此时的沛小雷肥脸早已经挂起了汗珠子。

    要知道在这遥远的古代,七岁到十五岁未成年人是要承担相对刑事责任的。沛小雷如今刚好十岁。何况他犯的罪,用现在的话说是杀人未遂,放在古代也是极严重的罪了,被关个五六年都是轻的。否则沛家人也不会如此睁眼说瞎,非要沛小雷隐瞒砸伤许儿一事。

    他从陆子刚的眼中看到了威胁。

    心中十分愤愤不平,凭啥半路杀出来的傻帽轻而易举的博得了小爷的信任,自己可是跟了小爷多年的人呐。

    沛小雷顿觉被全世界抛弃了,瞅着许儿的背影火冒三丈。

    一时间又想起脸上挨的巴掌,和嘴里吃的土,附身从地上捡起块石头,使出浑身解数,又要拍许儿脑袋。

    人到愤怒时,破罐子破摔了呗。

    何况是沛小雷这种没有脑子的。

    这时被甩在后面的萧辰好容易跟上,便瞅见下面这一幕。

    许儿被一群十岁出头的男娃围在中间。

    有个胖墩正挥舞的石头,方向是许儿后脑勺。

    另有个高瘦的,也举起手,方向也是许儿后脑勺。

    萧辰顿时懵住,随即浑身一紧。忙伸手欲喊“不得伤人”,然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他方寸大乱,自己右脚绊倒右脚,从坡顶滚了下去。他这一滚,不偏不倚,刚好滚到许儿脚边,顺带将应许儿平移了两寸。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站在许儿后面的陆子刚本想拿手臂护住许儿后脑勺,并一举夺下沛小雷手里的石头,结果因许儿挪动身子,导致他必须在电闪火石间扭动手臂的方向,自然失了重心。

    沛小雷砸下去的石头就落在了陆子刚后脑勺上。

    鲜血顿时撒了一地。

    众男娃集体懵逼脸。
章节目录 第14章,几个意思
    应许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脚边滚来了个人,心中念叨,谁这么不长眼睛。

    滚到她脚下算几个意思。

    未等她弄清楚,围边男娃的叫声此起彼伏。

    “小爷!”

    “沛小雷你敢砸小爷?!”

    “小爷你流血了。”

    “地上也是。”

    “小爷!”

    陆子刚抹了抹自己后脑勺,果然挂了彩。他倒淡定,似乎不知道疼,缓缓转身,拿眼神质问沛小雷。

    沛小雷哆嗦了。

    他哪里知道要砸许儿的,结果砸了自己小爷。

    忙丢了石头,道:“小小小爷”

    应许儿再后知后觉,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幸灾乐祸道:“大家可都看见啦,沛小雷拿石头砸伤了陆子刚,你们几个还不赶快替你们小爷报仇!”

    说完,拽起地上的萧辰,大步流星的走了。

    她心中跟明镜似的,沛小雷十有**是想砸她,误打误撞才砸了陆子刚。而对于陆子刚这个人,许儿没有十分把握,这个身子的原主就曾今亲眼看见陆子刚自己拿刀往自己手膀子上戳,完了还面不改色的拔了出来,对于这种人具有自残加暴力倾向的,许儿要多远躲多远。

    她穿越过来本就不是来做救世主的。

    虽说陆子刚是替许儿受的伤,许儿也没有必要非把自己扯进去。

    可萧辰却磨磨唧唧,走三步停两步。

    “那被称为小爷的,看样子是因为你才受的伤,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愿走,你给人家包扎伤口?”许儿不耐烦。

    萧辰嘴巴张了张,道:“你没事吧?我瞧刚才都是些男娃,怎么绕着你一个女孩子转,没有欺负你吧。”并拿眼睛检查许儿有没有受伤。

    本是好心问。

    可某女不领情,“觉得我不检点是不是?是不是?他们绕着我转怪我咯,觉得我不检点,你别跟着我呀。”

    萧辰的脸就哗了狗了。

    “没我没那个意思。”

    “谁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意思,你有那个意思和我有什么关系。”许儿撇他一眼,又道:“真没意思。”

    萧辰一下被好几个“意思”搞糊涂了。

    古人到底跟不上现人的思维。

    尤其是遇到许儿这样的。

    “萧姑姑说你傻,可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傻,说话挺遛的。”萧辰认真道。

    “那我刚才的话你听懂了吗?读书人?”许儿道。

    萧辰乖乖摇头。

    “傻子的话,正常人自然是听不懂的。”许儿接着道。

    萧辰脸皮抽抽。

    这话没错,听起来怪怪的。

    说话间,两人走到小河边。

    这是贯穿整个杏花村的小河,因这河无特别的特征,又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一条河,也就没有名字。

    咱们就管它叫小河吧。

    许儿情不自禁往小河边去,见了河水便手痒痒的想捉鱼,也不管身后初临杏花村的萧辰,自顾自的往河里扎。

    萧辰捡了块空地坐下。

    看许儿在水里折腾。

    等她折腾够了,两人才一前一后回家。

    晚上应许儿一个人躺在屋子里,心想,萧辰也不一定非是男主,指不定是个男二或者男三呢,何况她穿越过来也没几天,男主八成还没出现呢,干嘛闹得自己不开心,如此一想,许儿心中畅快许多。

    逐捏着石头进空间转了一圈。

    第一扇门上的大字还在:帮原主报仇,仅限活告。

    报仇,报仇。

    活告,活告。

    许儿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既然没有人证,那么只能让沛小雷自己承认,又如何让沛小雷自己承认呢?

    这个问题有些头疼。

    谁会明知是坑还往里跳,估计只有穿越来的许儿自己。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想

    再然后,她就睡着了,至于思考的结果,无从而知。

    第二日,应家人照常起身干活,该上学的上学,该去药铺的去药铺,应许儿继续在家盯着沛氏,外带捉弄捉弄萧辰。

    中午萧大娘提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吃午饭。

    走到门口,就见到脑袋后面结了血疤子的陆子刚,还有垂头丧气的沛小雷,两人齐齐站在应家大门口,陆子刚的一只手正揪着沛小雷的衣领。

    萧大娘第一反应。

    怎么这两个孩子打架,打到他们家门口来了?

    还在心里责怪陆子刚,欺负弱小。

    陆子刚见萧大娘回来,恭敬道:“萧婶子,我带这混小子过来找许儿,许儿在家吗?”

    乡下地,晚辈叫长辈,男的叫大伯,女的叫婶子。

    萧大娘狐疑。

    唱的是哪出?

    因道:“在院子里呢。我说你这孩子,小雷还你揪着人家衣领口做什么?”

    陆子刚笑笑,随萧大娘进门。

    许儿见来着是陆子刚,手里还滴落着沛小雷,脑子里狂打问号。沛氏也忙从厨房出来,瞪着陆子刚道:“怎么回事!你揪着小雷领子做什么,快松手。”

    陆子刚一点不畏缩,道:“我松手他就跑了。今儿我带他过来,是要他向许儿道歉的。”

    此话一落。

    萧大娘眼睛亮了,“道歉?子刚,你且说下去。”

    陆子刚推沛小雷,道:“来都来了,你自己说!”

    沛小雷耷拉着脸,肥嘟嘟的脸蛋快要挤出血来,隔了好久,慢慢吞吞道:“许儿小姨,是我不好,不应该拿石头砸你脑袋。”

    许儿:???

    这就承认了?

    不由看向旁边的陆子刚。

    一副正义之态,好像自己干了件大事。

    陆子刚也正看着许儿,这女娃的灵气是越来越明显了。

    萧大娘第一个叫起来,“我就说我们家许娃子不会撒谎。”又看着沛氏道:“你也看到了,这都是沛小雷自己说的。”又丢开手里的锄头,捋了衣袖道:“现在就上沛家说理去,我就不信,他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沛氏拼命给沛小雷挤眼睛。

    可沛小雷不敢抬头看,他觉着身边小爷的气场忒大,彻彻底底的将他给震住了。

    “娘,您看小雷也道过歉了。何况又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几个孩子都饿着呢,要不咱们先吃饭”沛氏得找机会找时间让沛小雷改口,这错误可不是说承认就承认的。

    萧大娘可不同意。

    她好容易逮着怼沛家的机会,绝不会放过,因道:“巧娃子,你去厨房多拿几个馒头,一会儿去沛家的路上吃。”

    “娘”沛氏再劝。

    萧大娘转身从陆子刚手里夺过沛小雷,道:“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走!”

    应家人包括萧辰齐齐出院。

    应巧在后面锁门,又将手里的馒头分给大家,陆子刚和沛小雷也各有一份。

    一家人再次浩浩荡荡的上沛家讨说法去了。
章节目录 第15章,就要讨个说法
    此时是响午。

    沛家人正在吃饭。

    萧大娘连门都不敲,直接进沛家院子。

    这一次,可是带着人证来的,理直气壮。

    沛家人被扰了午饭,自然气愤,又见萧大娘单手提着他们的宝贝孙子,沛家娘指着筷子就骂了出来,“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要死要活的,把手从我们小雷身上松开!”

    沛老爹也出来道:“亲家有什么话好说,先把手松开。”

    沛傲天媳妇见自己儿子被欺负,上前想将其搂紧怀中。

    萧大娘却不让。

    她毫不客气的将沛小雷拽到身后,道:“今儿来就是来讨个说法的,沛小雷刚才在我们家已经承认了,我们许娃子脑门上的坑就是他砸的。先前来你们家还不承认,睁眼说瞎,还叫孩子跟着一起撒谎。我们许娃子那晚连命都差点没捡回来,今儿你们必要给个说法不可!”

    萧大娘的气势可谓波澜壮阔。

    说实话,许儿有些懵。

    她在想,空间的第一扇门上写的任务,只说完成以下任务,倒没有必须要她亲自完成,但也没指明不需要她亲自完成。如今沛小雷自己站出来承认错误,那门该不会认为这任务不是她完成的而开不了吧!

    哎,许儿觉得自己真是个操心的命。

    一院子的人为她头上的一个坑,闹得鸡飞狗跳。

    她倒一脸困惑的想歪歪。

    沛家娘跳脚道:“看看我们家小雷都被吓成什么样子了,谁知道是不是你逼他说的。我们还是那句话,许儿头上的包是许儿自己伤的,跟我们家下雷没关系。你把手松开。”说着要上前接过小雷。

    沛小雷却往后退一步,道:“许儿小姨脑门上的坑确实是我砸的。”

    沛家集体懵逼。

    傲天媳妇哭道:“小雷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受了啥委屈跟娘说,娘替你出气”

    沛傲天上前指了萧大娘的鼻子,道:“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许娃子受伤的那晚小雷一整晚都没出门,怎么可能伤到许娃子,再说我们小雷从来就不伤人。”

    陆子刚站出来道:“我脑勺上的坑就是沛小雷砸的,证人还有好几个呢!我可以把他们一一叫过来,当面对质。”

    沛家人吃惊,怎么陆子刚也搅在里面。

    他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混混,一般人遇到他都没好事。

    陆子刚不忘把自己后脑勺露给沛家人看看。

    确实好大一伤口。

    沛傲天就没话说了。

    沛老爹道:“亲家,傲天刚才已经说了,小雷那天从下午就在家中没出去。你这样逼着小雷承认,可就过分了。”睁眼说瞎,脸不红,心不跳。

    陆子刚又道:“大伯说小雷从下午就一直在家中,敢问是从什么时候?”

    沛老爹不急着接话。

    他得好好想想,不能有破绽。

    沛家娘心疼孙子被萧大娘拎在手中,急道:“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在家里。你把手松开!”

    陆子刚笑了,道:“许儿出事那天,沛下雷下午还和我们在一起,一直到申时才离开,村里面好几个孩子都可以作证。沛家婶子倒说说小雷是怎么分身的。”

    沛老爹蹙眉。

    沛家娘装起了口吃,说不出话。

    萧大娘挺直腰板,道:“沛琴,去请村里正,请他过来评评理。”

    沛氏哪儿敢。

    委屈的眼神向沛家娘求救。

    “亲家,这咱家里的事,请村里正过来做什么。你非要说是我们小雷砸伤了许儿,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要怎么赔,你说个数,啊,说个数,只要合理,我们现在就拿给你,不欠你的。”沛老爹挂不住面子,好歹他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沛小雷叫陆子刚揭了老底,现在是不承认也不行了,这事儿还得解决,做好的办法就是大事化小事化了。

    萧大娘才不呢!

    乡下人家是缺钱,可不能缺骨气。

    因转向应巧道:“你去请村里正,就说沛小雷砸伤许儿,请他过来评个理。”并松开沛小雷。

    傲天媳妇忙将小雷搂进怀中,又是摸脸又是摸头。

    这样的熊孩子就是惯出来的。

    沛小雷却不愿意往沛家人身边去,他扭头看陆子刚,肥脸上嵌着的那双小眼神为毛有些情深深雨蒙蒙的感觉呢?

    应许儿脑子就转开了。

    断袖?不至于吧!

    陆子刚和沛小雷,怎么都不搭啊。

    沛小雷肥肥的一坨,谁看了有胃口?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

    少时,村里正随了应巧过来,同来的还有应老爹和应宝强,他们在村头的药铺里听人说萧大娘领这一家人在沛家,忙赶了来。

    村里正刚进院子。

    沛家娘便跟那红楼里的姬子一般,扬着手上前,请村里正上堂屋坐,边道:“都是家里的寻常小事,劳您跑这一趟,先进来喝口水。”沛老爹也同样招呼着村里正往里。

    好像村里正是他们请过来似的。

    萧大娘也不拦着,反道:“是啊,亲家说的没错,家里寻常小事都能弄得这么不待见,要亲家在院子里站着。许娃子,来,既然亲家说是一家人,那我们便进堂屋说话,来,都进来。”

    毫不客气,大腰一扭,领着应家众人上堂屋。

    沛氏瞅着,脸都青了。

    许儿乖乖的搭着萧大娘的手,走得直挺挺的,脑袋竖高高,就怕别人看不见她脑袋上的白纱布。

    萧辰一直护在许儿身边。

    也不知为何,这女娃身上有股让人不能抗拒的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众人进了堂屋。

    沛家堂屋的椅子都没够坐,另从内屋搬出来几张,众人才都坐下。

    沛家娘忙着倒茶水,一面心疼茶叶钱。

    沛老爹先开口道:“扬里正,这本是孩子的无心之过,不曾想会给应亲家的许儿造成什么伤害。应家非要个说法,我也说给个说法,道歉呢,我们家小雷已经道歉了,赔钱,我们照赔,只要应家说个数。”另摆出十分诚恳的表情。

    扬里正点点头,觉得在理。

    这话听在应家人耳朵里,可不自在。

    应老爹清清嗓子道:“亲家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当初白给你们沛家小儿子沛起云的救命药,我们至今都没提过要钱,现在也不可能为了许儿的事管你们要钱。再说钱有何用,能抹去我家闺女落水的悲痛经历吗?”

    额说得这么深奥,这显然抹不去嘛。

    沛家人蹙眉。

    扬里正也跟着蹙眉,双方说得都道理。
章节目录 第16章,老脸有些挂不住啊
    沛氏抱着应瑶和应宝强站在两家之间。

    碰上这事,他们也为难。

    应许儿忽想起任务里的活告,心想就算不告到他去坐牢,至少要沛小雷乃至沛家受到相应的惩罚,因站起身,摆头道:“道歉,站在外面道歉。”

    萧大娘听完,眼睛一亮,道:“钱我们肯定是不要的,我瞧你们一开始也没想给,不然也不会死皮赖脸的不承认。”又道:“你们沛家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个说法,这事就算过去了。”

    应许儿点头附和。

    因扬里正到了沛家,又有萧大娘两次登门讨说法,村里人都以为沛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已有不少村民围观过来。

    沛老爹听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秀才啊!村里头了不起的读书人,走路从来都是抬着鼻子走的,如今要在村里当着众人的面低三下四,心里这道坎儿怎么都过不去。

    沛家娘忍不住吼道:“要道歉,我们小雷不是已经向你们许儿道过歉了,你们应家不要欺人太甚!”

    “谁欺人太甚,你孙子砸了人脑袋,往家一躲什么事没有,我们许儿差点就没从鬼门关里走出来。要你们当着村里人的面道歉怎么啦!这是好让你们长长记性......还教书的呢,连自家孩子都管教不好。”萧大娘马上就顶回去了。

    扬里正被闹得脑仁疼,道:“好啦好啦,好啦。你们应家和沛家结成亲家也有三四年头了,各自双方都退一步,以后还有的来往。沛家也别说赔钱不赔钱,让人家说个数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人嘛。还有应家,道个歉,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诚,对不对,别太计较。”

    村里正这番话等于没说,贬了沛家,也没让应家得到他们想要的。

    用现代的话说,叫官方。

    谁都不得罪,也不偏向谁。

    萧辰默默起身,走到应老爹跟前附身在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应老爹点点头,萧辰走到众人中间。

    从许儿的方向看去。

    堂屋外面的光线刚好将萧辰的身形打出来,瘦就不用说了,至于身形,许儿头次发现,是根不错的苗子。

    他站直身,对村里正略倾上半身,又对沛家颔了颔首,道:“对于沛小雷砸伤许儿这件事,晚辈本是外人。但有时候外人却比局中人更清楚事情的形态。沛小雷砸伤许儿,先不论是有意无意......这里晚辈便当沛小雷是无意的。可是砸伤许儿之后呢?他不吱声的逃回了家,明知许儿受伤落水性命难保,却不施以援手,一味回避自己犯下的错,这不就能说是无意的了吧。还有,晚辈听萧姑姑说过,许儿事发那天晚上,村里大部分人都出来一起帮忙寻找,这个时候沛家人都在哪里?沛家人明知许儿昏迷落水,恐有差池,却充耳不闻村中寻人的慌乱,晚辈敢问沛家人的良心何在?若果应家人没有及时在河的下游发现溺水已久的许儿,那么此事又当如何?沛小雷失手杀人便成定局。”

    沛家堂屋中没了声。

    众人好似在听鬼说话。

    许儿浑身发寒,萧辰上辈子是做律师的吧!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给应家人脸上长了不少光。

    应老爹频频点头,表情中有惋惜有自豪。

    萧大娘更抹起了泪花,搂着许儿低声道:“闺女,都是娘不好,小时候没能照顾好你,长大了叫人欺负......”

    许儿很配合,也跟着掉泪珠子。

    沛老爹汗颜,面子显然已经挂不住了,嘴却硬,道:“许儿不是没事么?!”说完把脸撇向一边,晃着上半身。

    萧辰站得稳,敬重又严肃地看着沛老爹,道:“那要许儿有事,沛家人才愿意承认错误?”复又看向村里正,道:“晚辈以为,许儿受伤差点溺死一事和沛家人的躲避畏罪与不负责任脱不了干系。若不能小惩大诫,如何能让村里人安心,若村中人人都像沛家人一样,又岂不人人自危。”

    村里正咬了咬腮帮,对面前面黄肌瘦的少年看了又看。

    觉其说得条理清晰,且句句在理。

    因清嗓子道:“应家人说得在理。沛家,此事确实是你们的不对,孩子不敢出来承认,你们做大人的不能坐视不管啊!这样吧,就在沛家,一会儿我让村里都上这儿来,沛家给应家道个歉,有全村人为证。”

    沛老爹叹气。

    沛家娘轻叹,“里正……”

    沛傲天也横不起来了,半个身子藏在自家媳妇后面。

    总之沛家堂屋中凉飕飕的。

    萧大娘却高兴,亲自帮村里正召唤了村里人来,把沛家大门围了个转。本也刚过晌午,村里人吃完午饭都还没开始干活,略召唤一下,也就都来了。

    沛老爹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顿时气血冲头。

    众人村里正的指引下,纷纷从堂屋挪至沛家大院门口。

    应家人站一边,沛家人站一边。

    沛家人以沛老爹为首,向应家赔礼道歉,低头认错。

    周围的村民就纷纷议论开了。

    “真是沛小雷干的。”

    “还是读书人家呢,怎么连自己娃都教育不好。”

    “许娃子差点没救回来,心够狠的。”

    “是啊…...”

    听得沛家人老脸无处可放。

    村里正又将许儿受伤一事向村民大体讲述了一番,顺带将萧辰的意思也转达了一二。

    本来不说还好。

    说了,自有忿忿不平的村民。

    本来大家同住一个村,村子又不大,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早该像一家人,当相互帮忙,岂有落井下石的。

    有人道:“向应家道歉是应该的,但对于我们其他村民也该有个说法。许娃子出事那天晚上,大家伙谁家没有支出一两个人手出来帮忙,可沛家却没有。沛家明知道许娃子落了水,却不吱声,害得我们满村乱找,许娃子也险些没了命。要我说啊,这事没那么简单,得给我们村里人一个说法,大家说是不是?”

    “对,光在自家门口道歉有何用,得上村头。”

    “对,上村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沛家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意。

    应老爹看了看这形式,怔怔身,对沛老爹道:“亲家,这事还得你们自己出来讲个明白,给村民发个誓,不然将来再有谁家孩子受了伤,严重点的小命不保,就算不关亲家的事,也难免大家不会把罪责推到你们头上。”
章节目录 第17章,遇上她,总蒙圈
    沛老爹听了这话,脑袋嗡嗡的。

    应老爹的话看上去像是在为沛家着想,而实际上是在将沛家往火坑里推。

    许儿在旁边默默看了应老爹一眼。

    看来应家有心机的不是沛氏,而是她这个便宜爹啊。披上袈裟能上西天取经,你们说能不是一等一的好和尚么?

    沛家娘哀怨的看着村里正。

    村里正又不得不顾忌全村人的感受,因道:“沛家啊,既然村里人都这么说了,那就往村头去吧!给个说法便是。”

    “对,要个说法。”有人附和。

    沛家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往村头去,脚下有千斤重,脚底像长了刺,每步都很艰难。

    村民纷纷转移阵地,前往村头。

    应家人也去。

    杏花村的村头有块空地,逢年过节的时候,村里正偶尔站那儿给村里人说上一两句吉祥话。

    如今沛家站上去。

    心里何等滋味,不言而喻。

    尤其是看到下面愤怒、不平、鄙视、失望的村民,沛老爹脸彻底的青了,就差头顶冒青烟。

    沛家媳妇焉焉的哭。

    之后,沛老爹给群村人做了解释、道歉、发誓等语,得了村里人的原谅之后,方走下空地。沛家人灰头土脸回家,不提。

    少时,村里人也纷纷散了。

    且说如愿以偿的萧大娘,拉着萧辰的手往家去,越发觉得这孩子浑身都灵气,刚才在沛家堂屋里说的话,分分钟让沛家颜面扫地。心中别提有多痛快。

    一家人刚到家,萧大娘便问萧辰,晚上想吃点什么。

    萧辰摇摇头,道:“姑姑不必破费,平常吃什么,我便跟着吃什么。”

    应老爹道:“这娃太瘦,是该补补。家里不是还有几只鸡吗,挑只肥的,晚上杀了吃。”

    萧大娘满心欢喜萧辰的表现,自然不会心疼一只鸡。

    可沛氏和宝强却不一样。

    沛氏因娘家人被赶鸭子上架,心中不舒服,究其原因都是萧辰的一番话,便对萧辰十分不满,一开始就嫌他是个外种,如今更加不喜他。而宝强是嫉妒了,萧辰没来之前,他是家里的宝,因许儿的事和沛家闹了矛盾,就算他没站出帮应家说半句话,萧大娘也没责备他半句,可如今他从萧大娘的眼神中看得真真的,就怕萧辰会代替了他在家中天王老子的地位。

    “爹,家里总共就这么几只鸡,许妹妹和宝衡弟弟前后受伤就杀了三只了,剩下的还留着生蛋呢。”沛氏眼下不方便说,宝强便帮着说了。

    萧大娘知道沛氏拿自家儿子当垫背。

    当下先支走宝强去给厨房里上水,后对沛氏道:“许娃子的脑袋是怎么受的伤,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早早的把话说出来,至于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沛家跑么,沛家也不至于上村头发誓去。杀只鸡怎么了,应瑶还吃呢!”

    萧大娘的意思是沛氏若能早点将沛小雷砸伤许儿的事说来,便也没有这些七七八八了。

    沛氏哑口无言。

    这就是没理惹得祸。

    应老爹亲自从鸡窝里挑了个肥的。

    萧大娘拿了刀出来杀。

    也不叫沛氏动手,只管让她回屋歇着去。

    沛氏也不准备热脸贴冷屁股,横竖她有宝强,又是应家嫡亲的大儿子,不怕来日没有拿捏萧大娘的机会。便领着应瑶回屋歇着去了。

    应巧帮着从厨房递热水出来。

    萧辰撸起衣袖在萧大娘身边坐下,帮忙。

    一会儿工夫,扑腾的大火鸡就没了气息,乖乖就擒。

    应许儿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的菜地边上,她就看着。

    看暖暖的斜阳照在院子里,照在便宜爹娘身上,忽觉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在外头受了委屈,一家人一起帮着出气,比起穿越前的二十一世纪,她得到的亲情一点没少,还能将渣人踩在脚下地下,同时不用担心被开除,或者被扣工资,莫提多爽快了。

    少时萧大娘杀完鸡,拎着光溜溜的鸡身,进厨房。

    萧辰取了扫把簸箕来清扫散落的鸡毛。

    许儿见家里人都进了屋,就萧辰一个人在外面,冷不丁的跑到萧辰跟前,道:“做律师的?”

    问这问题之前,许儿不是没有仔细想过。

    她自己能穿越过来,鬼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穿越者,重生的也有可能啊。

    再有,她傻嘛,傻子说话不用负责任,自然不怕叫人怀疑。

    萧辰弯腰扫地,被许儿一语惊得差点没闪着腰。因先直起身,垂头看许儿,道:“律师?你是说调音律的师傅吗?”

    外加认真的眼神。

    许儿先是愣住,然后噗呲笑了。

    这男娃的思维果然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许儿又道:“啊,对啊,你会吗?”

    萧辰摇摇头,道:“不会。”

    许儿道:“你要是会,我给你跪下。”说完没皮没脸笑得前仰后倒。

    萧辰很蒙圈,一面弯腰扫地一面道:“你别这么笑,很容易笑岔气的。还有啊,膝下黄金,女孩子家也不对人轻易跪的。”

    他看着许儿,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把话听进去。

    许儿笑够了,拿手捂住脸,留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还有鼻子,又拿脚指指地上的鸡毛,道:“你挑几根好的鸡毛出来,做个毽子。”说完跑了。

    留萧辰一人转不过弯。

    厨房里面,萧大娘已经将鸡炖上了,另留了些鸡胸肉,一会儿做辣子鸡丁。随着锅里的热水逐渐沸腾,鲜嫩的鸡肉香味飘满应家大院,闻着就叫人饥肠辘辘。

    少时,宝衡从学里回来。

    脸色却不好看。

    放书的布包拖在地上,到了家里就往长板凳上一坐。

    萧大娘一面忙晚饭,一面问,“咋回事?学里叫人欺负了?”

    宝衡摇头。

    “沛家人骂你了?”

    又摇头。

    “陪家人打你了?”

    还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萧大娘急了。

    宝衡默默从布包里取出一张纸来,摊在同坐在厨房里的应老爹面前,道:“先生说,我写得东西狗屁不通,根本入不得眼。”

    原来是心灵受到了创伤。

    许儿松口气,也挪到应老爹边上。

    只见宝衡的纸上规规整整的写了十几行大字,字迹清晰,且行间距也适当。再看他写的内容,虽不是什么经典文学里风韵极厚的大话,却也顺畅,说得有理有据,并无半点入不得眼之象。

    应老爹便蹙起了眉头。

    问宝衡,“学里是谁这样说你?”

    宝衡道:“是沛傲天。”
章节目录 第18章,坑爹的空间
    原来,应家在沛家说理的时候,沛老爹无法呆在学堂,先让二儿子沛起云看着学里的孩子,之后沛老爹在村头丢了老脸,再回学里自然无心教学。沛起云本就临时看管,家人商量便让大儿子沛傲天先教着,等沛老爹心头的气过了再说。

    谁料沛傲天也正一肚子气没处撒。

    瞅着应宝衡打不得骂不得,就拐着弯儿职责宝衡的作业不合格,且说得很难听。

    他知道宝衡的性子。

    平日里也是要要强的,听不得别人说他无用。

    这不,沛傲天的一番话像冰一样嵌在了宝衡的心坎里,哭不得,闹不得,只能慢慢等它融化。

    “莫听他胡言,爹看你写的不错。”应老爹道。

    宝衡撇撇嘴,道:“学里人都笑话我。”摊手搁在腿上。

    应老爹沉口气。

    觉得这沛家颇不是东西。

    把气撒在宝衡身上。

    因道:“他们笑话你,不表示错在你。所谓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嘲笑别人本就不是件正确的事,你若不放在心上,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听爹爹一句,明儿该照样高高兴兴上学去,这点挫折对于我们应家人来说算什么!”

    应老爹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动作。

    脸上的表情也无大的变化。

    可说出来的话,却能扇动人心。

    宝衡狠狠点头,咬咬牙,不难过。

    许儿见护自己的弟弟叫人欺了,心中自然不快。

    且看她前世飞腿踢飞猥琐上司的性子就知道,是个宁愿玉碎不愿瓦全的人,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见弟弟这样,心下已经开始想怎么对付那杀千刀的沛傲天了。

    萧辰清理完院子进屋,看桌上放着宝衡的作业,便走过来看。他是书生,对文字特别敏感,且入迷,不由自主的帮宝衡细究里面的每一个字。又叫了宝衡在边上,把不合适的地方一一指给他看,跟他讲怎么改合适,为什么要这么改,这么改的好处是什么,又不忘告诉宝衡,能写出这样的段子在他这个年纪已经非常不错了。

    如此,宝衡又拾回些信心,脸上也有了笑容,到吃完饭的时候,早把沛傲天的废话忘得一干二净。

    饭桌上萧大娘不断给萧辰夹菜。

    就怕他吃不饱。

    如今他算是给应家立了大功,自也没人挤兑他。

    要有的话,只有沛氏,不过此时此刻,她还不敢。

    许儿捧着鸡翅,吃得忘形。自来了这缺了烟尘气的古代,许儿的胃口大开,吃嘛嘛香,心态也极好,反正怎么都是过呗。

    一会儿工夫,一家人将一桌饭吃得个底朝天。

    看来不止许儿胃口好,萧大娘和应老爹出了口恶气,胃口也好得不得了,吃的脸颊发红。

    而彼时的沛家却吃得唉声叹气。

    不知道对了多少白水的鸡汤都没人喝。

    一家人凄凄哀哀的。

    和应家形成鲜明的反差。

    许儿吃完打了个饱嗝,便找了个借口回房,留他们在堂屋说话。早在沛家当着全村人民道歉的时候,她就急着想进空间,奈何不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然她成什么了,鬼么?好奇心杀死猫,许儿心里痒痒自不必说,谁让那空间这么邪乎。

    进屋,关门,躺下,意念

    空间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中间的大箱子依然刻板的、无动于衷的立在那里。

    不过第一扇门上的大字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到许儿第一次刚刚进入空间时的状态。

    静悄悄的,大草原的气息还在。

    许儿蹑手蹑脚走到第一扇门前,左看看又看看,心想:任务已经完成,沛小雷当面道歉,沛家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这仇算是报了吧,而且是正宗的活告,沛家一个人没死。

    这门也应该可以开了。

    许儿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果然,门把手轻轻旋动,伴随着饶有节奏的吱嘎声,一道柔和暖光从门缝中衍射出来,跟进来的还有股草药的香甜。

    彻底将门打开。

    应许儿就愣住了。

    门外视线范围之内是高高低低不同种类的植物,有攀岩在竹架上面的,有规规矩矩立在地上,还有懒惰得趴在地上的,有青有绿有红有紫,神态各异形态各异。

    真真叫许儿看花了眼。

    这都是个啥?

    走近,蹲下身,捡了一株枝叶较短也较茂盛的,许儿心中发蒙,实在不认识这是什么植物,唯有拔起来瞧瞧。

    用力。

    一下没拔动。

    两只手,再用力。

    某女四脚朝天,连植物带人翻了个圈儿。

    将手里的东西摆平了一瞧原来是株人参,个头挺大,要在空间外的起码得百年以上才能长成,在现世没有上百万买不下来。

    许儿眼睛就直了。

    空间果然是个好东西。

    单这一株人参,应家要发横财轻而易举。

    然怕就怕拿出去太招眼,且也不知此等百年人参在古代的行情,万一叫人以为是应家偷来的呢,岂不横祸。

    且先放下人参。

    看看其他的都是些什么草药。

    先挑个便宜的。

    然而,问题又来了。

    虽然应许儿在2017的爷爷是个老中医,每天没少在她面前念叨那些草药的名称以及其药性,可是爷爷却从来没有将草药拿到她面前解释过其生长形态,纵使她在药店看到过晒干了的草药,却也不能从这些干瘪的草药上见微知著,想象出草药在自然生长下的形态啊。

    许儿摸摸头。

    她如何知道眼前的大片草药,什么草是什么药?

    她又不是李时珍。

    试吃草药,她可不干。

    到头来,还是个坑,为什么就不能将这些草药晒干切好整理好,然后做上标签指明什么是什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好吗。

    许儿望着漫山遍野的草药,顿时凌乱了。

    不是说好作者是亲妈的么,这哪有半点亲妈的节奏,难道不知道亲妈都是把吃的准备好喂到宝宝嘴里的,哪像现在还要纠结那种草是那种药。

    这是一个问题,得解决。

    许儿一面在草药间穿梭一面思考。

    去便宜爹那里偷本医书?

    买本本草纲目?

    上网查?

    想了一会儿,许儿又把自己的想法推翻了。

    医书虽好,可古人画画何等抽象大家也是知道的,能把西施画成如花,人参画成大萝卜,光看医书肯定不行。
章节目录 第19章,女孩纸,肿么了
    本草纲目就更没有了。

    许儿再拎不清也知道自己跨了至少两千多年历史,李时珍还没有出生呢。

    上网查就莫提了,纯属许儿自己想歪歪。

    兜一圈没找到解决方案。

    许儿决定再去仔细检查一下那四四方方的箱子,总不至于放在那里做摆设的,一定有机关。

    拍拍手里灰尘,再次将箱子看了一圈。

    总觉得上面的那个洞是关键。

    扔点什么进去?

    许儿灵机一动,将手里的人参塞进去一半。

    那箱子便有了动静,和门的反应一样,在箱子顶上出现几个大字,“请投入金钱,首饰,打赏,月票,将会根据您投入物件的价值给您打开对应的您需要的抽屉。”

    某女单手扶额。

    她需要晕一晕。

    人家空间都能产钱的,偏她这要吃钱。

    应许儿好想打人,尤其是正在敲字的作者。

    不过,话说回来,许儿至少知道怎样能解决第一扇门内草药的问题了,答案就在某个抽屉里,指不定那个抽屉正藏着她需要的“本草纲目”。

    且先将这空间放一放。

    烧脑子的事,许儿素来习惯先将其放一放。

    逐意念出空间,摊床上死猪一样睡着了。

    第二日早上起来,许儿发现她房间的门下面多了个鸡毛毽子,俏生生的立在那里,鸡毛好像能活过来带着朝气。

    当下许儿也没想那么多。

    取了毽子先去厨房洗漱,和家里人吃早饭。

    应家早饭很简单,稀饭是少不了的,另有些咸菜馒头等物,早上不图吃得多好,只求能够吃饱好干活。

    吃完早饭,应老爹将许儿叫到跟前,揭了她脑门上的包纱布看里面好得怎么样了,道:“恩,到底是孩子,伤口好得快。”又道:“爹爹再给你抹些药,咱们不留疤,好不好。抹了药,你要小心不要沾水,知道吗?”

    许儿只有两三智商是应家公认的。

    应老爹跟许儿说话一直连骗带哄,有时还揉揉她的脸。

    换了芯子的许儿听着不得劲,心中却甜,天下哪个女孩不愿意这样被哄着骗着,好比长不大的公主,永远叫人捧在手心。

    因狠狠点头,“爹爹,知道了。”

    闪烁的黑眸子,亮堂堂的。

    应老爹心中莫名的舒坦,觉得这娃比以前好了,就是不知好在哪里。取了药膏来给许儿摸,又道:“四月天虽不热,总裹着纱布捂着也不好,我看纱布不用裹了,透透气也好。”

    旁边萧大娘一面收拾桌子一面道:“我瞧许娃子也差不多好了。你也别光顾着看他,看看宝衡啊,他手上被扯下这大块皮,用药且得小心着。”

    应老爹道:“是是是,不是正看着呢吗!”

    逐将宝衡拉过来,瞧他手膀子。

    宝衡硬气,“爹,我没事,我又不是女孩子。”还缩着手不让看。

    许儿瞪眼,“女孩纸肿么了?”

    她说女孩“纸”“肿”么了,发音和字完全符合。

    全家人便向她看来。

    这娃以前说话说不拢,可却从来没发音不准,一家人听得奇奇怪怪的。尤其是爱读书的萧辰,以为是什么新语种,他不知道呢!

    宝衡撇许儿一眼。

    虽觉她说话怪异,但听得懂她的意思。

    道:“女孩子娇气,我是男人,不能和娇气做模样。”并带决然的小眼神。

    哎呦喂,真是乡下孩子早当家,十一岁的娃就知道娇气是女孩子的专属。应许儿只觉得绷不住想笑。

    萧大娘走过来,抓住宝衡臂膀道:“小小年纪的,这些话打哪儿学来的,受了伤就得用药,和娇不娇气的没关系。”说着主动捋起宝衡的袖子,给应老爹上药。

    宝衡挣脱不过,乖乖就擒。

    许儿看着他手膀子上难以直视的伤口,严重的地方还血淋淋的,看着就让人肉疼,不经意的,许儿流露出关切心疼舍不得的眼神。

    那伤毕竟是为她受的。

    再没心没肺,不能没了良知。

    宝衡本不留意挤在一边的许儿,忽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才发现许儿怪异的眼神,心中一阵颤抖,道:“爹,快些,我上学要迟到了。”撇过脸避开许儿的眼神。

    萧大娘道:“急啥,手膀子不要了。”

    应老爹道:“惦记着学堂是好事。”

    许儿跟道:“疼,就叫出来。”

    宝衡脸上就懵了逼了,抓了白纱布胡乱把自己一裹,手脚极快,应老爹夫妇都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提着布包夺门而出。

    许儿继续她关切的眼神,看着宝衡离开。

    心道:这便宜弟弟,硬气,是我喜欢的类型。

    而应老爹夫妇就僵住了。

    萧辰打圆场道:“且看他动作自如灵活,便知道他没有大碍,大伯姑姑别太担心了。”

    应老爹点点头。

    萧大娘扭头瞪了沛氏一眼。

    这些天沛氏的日子都不好过。

    每每被萧大娘瞪,她就往宝强身后躲。

    弄得宝强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最后只能笑笑说沛琴也是不得已,哪有姑姑出卖自己侄子的,也是为了两家安宁。

    萧大娘怪不得自己儿子,可每回被儿子这么一说,便不能拿沛氏怎么样,真真儿是掉在灰里的豆腐,拍不得,打不得。不过,好在沛氏面儿上识趣,教应巧写字特别卖力,衣服洗得也比以前利索,萧大娘便也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前怎么对沛氏的,今后还怎么对沛氏。

    少时,应老爹宝衡陆续到药铺上工,萧大娘提着锄头下地。

    沛氏继续在院子里借着阳光教应巧断文识字。

    许儿单手颠着毽子,飘进了萧辰房里,“喂,你…跟我出来一下。”

    萧辰正理他的破书,哪知许儿会无声无息进他屋里。

    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书倒抓得死死的。

    稍蹙眉头,又马上松开,道:“干…干什么?”

    许儿不吱声,伸手指对他勾勾,略略垂下眼睑,从外面打进来的光线刚好将她长长睫毛照得若隐若现,一时间妩媚十足。

    萧辰整个人就不好了。

    眼睛眨了又眨,手不知往哪放。

    许儿道:“来吧。”

    长长的声线能勾魂。

    萧辰目瞪口呆,但还是跟她出去了。

    许儿故意没走前门,不想叫沛氏应巧他们看见,出了后门,一路将萧辰引到山坡下,转身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干什么讨好我,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叫萧辰出来,许儿是有所准备的。
章节目录 第20章,看你不顺眼
    萧辰来应家这些天,许儿都细细观察着。

    要说应家的弱小,许儿自告奋勇算一个,可她不是唯一一个,应瑶才三岁,正需要看护的年纪,应巧面上懦弱,也是需要保护的类型,可许儿觉着萧辰偏偏只护她,宠她。

    先前分彩石的时候,萧辰特意将一整袋彩石拿给许儿挑,就怕她不满意。

    在沛家的时候,萧辰又无时不刻不站在她身后。开始的时候只当他没地方站,站在她边上只是偶然,结果萧辰的一番辩言让许儿傻了眼。且抛开他当时的自如应对,许儿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脑门上的坑的,指不定去沛家算账之前他就做好充分准备,早把许儿的事了解得透透的。

    再然后便是鸡毛毽子。那不过是许儿随口一句话,第二天早上一个完好的毽子就出现在许儿房间里。要知道古代做个毽子不容易,没有个半天一天的做不出来,鬼知道萧辰是不是连夜给许儿做的。

    结合以上几点。

    许儿觉得必要将还没萌发出来的好感扼杀在摇篮里。

    她不同意萧辰是男主。

    萧辰哪里知道许儿脑瓜子在转什么,只知自己寄养在姑姑家,就因对姑姑家人好,尤其是脑子不清楚的许儿,来时头一天萧姑姑就跟他说要多迁就许儿,他记得清清楚楚。

    “许妹妹是不是误会了,我…如何会存心思?”

    萧辰被烘得外焦里嫩,说话打结。

    许儿霸道着呢,把毽子扔给萧辰,萧辰慌忙接住,“这是什么!家里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做给我,还从门缝里塞进来,我告诉你,别以为以用这样到底方式,我就会让你接近我……这毽子我不稀罕,你拿回去吧!”

    萧辰差点让毽子摔在脸上。

    看许儿面色不好,也不敢多说话。

    只将毽子收在手里。

    许儿斜眼,忽觉此人让人捉摸不透。

    他握着毽子的手伤痕累累,虽都不是什么大伤口,但很显然是昨晚上做毽子伤的,伤口清晰,手指甲也坏了半截。

    许儿闭闭眼睛,装作没看见。

    “记住了,以后不许讨好我。”因为你不够资格这话许儿想想还是塞肚子没说。

    萧辰心中六月飘雪。

    做个毽子也能得罪她,忙点头,表示应下。

    许儿拍拍手转身走了。

    萧辰反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往前院去。

    一整天,他的心情都不佳,脑子里面发堵,死活想不明白许儿怎么就为一只毽子生了气,不是她想要得么?

    哎,罢了,或许她就这样。

    萧辰后来倒也没往心里去,忙着在院子里砍柴挑水,帮着沛氏洗衣做饭,尽量离许儿远远的。

    一连几天没敢正眼瞧许儿。

    许儿心中乐了。

    这就是她要得效果。

    怕她,惧她,远离她,就等于远离男主的身份。

    这天晚上,一家人吃完了饭,都在堂屋中唠嗑。

    萧大娘一面拌家禽的食物,一面道:“太古镇上的夏家,过两天也该来了,好在许娃子脑门上的疤也淡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应老爹道:“恩,快了,也就这两天的事。记着是四月十六,今儿四月十了,还有六天。也该准备起来了,夏家毕竟是大户人家,我们这小户人家虽比不得,却也不能失了体面。”

    萧大娘跟道:“你就放心吧,茶水什么的早备上了,吃食什么的,可以再等几天。”

    应宝强道:“许妹妹能嫁这样的大户人家,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村里头除了田家的田红枣嫁了乐阳城的大地主,享清福,也没别人了。”

    旁边沛氏眼睛一转,推了推宝强,道:“瞧你说的。人家乐阳城里的大地主家里十几个姨娘,田红枣嫁过去已经是第十三位姨娘了,据说那地主都五六十岁了。田红枣哪里能和咱们许儿比,咱们许儿嫁过去是正室,在家做大的。”

    这话萧大娘爱听。

    便对沛氏摆了个笑脸。

    沛氏得意,见婆婆对自己没之前那么疏离,忙又道:“镇上人家又和城里人家不同。城里人家谁家没有个三妻四妾,做妾的也都不是好惹得,就算在城里做人家正妻,也不见的日子好过。镇上人家就不一样,极少人家有三妻四妾,顶多有填房的,也没做妾室的心眼多。许儿嫁过去啊,一定不吃亏,准是享清福的,也多亏娘帮许儿看得好,挑了夏家。”

    两嘴皮子一闭一合。

    句句说在萧大娘心坎里。

    萧大娘笑着将许儿拉到身边,揉揉她的手,满心欢喜。

    应宝强又道:“等许妹妹成了亲,我和爹爹就能在镇上开药铺了,到时候生意一定比村头的好,等些年咱们全家也都能搬到镇上去住,娘也不用每天下地干活,过于辛苦。”

    萧大娘笑着点头。

    应老爹沉口气,道:“也别太指望着夏家。虽说夏家承诺等许儿和夏明明成了亲,就帮着把咱们的药铺搬到镇上去,咱们也不能全依仗着别人。焉知夏家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凡事啊,还是靠自己最踏实……”

    宝强清清嗓子不说话。

    他可指着夏家帮着在镇上开药铺呢!

    沛氏知道自己相公脑子在转什么,当下不能薄了应老爹脸面,笑嘻嘻道:“爹说得对,嫁过去的是许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许儿的幸福,药铺的事到时候再议不迟,是我们总归是我们的,别人也抢不走。”

    应老爹点点头,取了草药典籍来看。

    萧大娘满意沛氏的话,让她帮着一起出去喂家禽,沛氏欢欢喜喜的抬着屁股去了。

    许儿单手支着额头。

    浑身叫嚣想|操|蛋!

    前面刚把萧辰稳住,后面亲家就要上门。

    能不能给她缓口气,啊?

    宝衡和应巧虽同在堂屋,两人却都没听大人们说话,纷纷埋头练字,跟比赛似得,看谁不抬头,看谁更有定性。

    许儿扭头瞅向他们。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一时想起应巧坑她的时候,在原主的记忆里,应巧不止一次做错了事忘许儿身上推,每次许儿都默默担着,应巧还不领情,继续坑她,比如洗碗摔碎了就说是许儿捣乱摔的,害得许儿没少被萧大娘骂。

    许儿想到此处,不止浑身叫嚣,手也痒痒。
章节目录 第21章,缺心眼儿
    凭什么跟夏明明那个傻子定亲的不是应巧,而是她。

    许儿不服。

    宝衡坐中间,许儿坐左手边,应巧坐右手边,刚好排成一排。许儿冷不丁起身,注意到留在屋子里的应老爹正和宝强研究药书,应瑶跟着出去喂家禽了,堂屋中就萧辰一人看着他们。

    起身,弯腰,伸手,速度极快。

    宝衡手里沾满了墨水的笔就被拍翻了,墨水挥了宝衡一脸。

    整个人愣在那里。

    旁边应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抬头看他,见其满脸墨汁,当即捧腹大笑。

    宝衡将手里被拍歪的毛笔放平,伸手夺了应巧手里的,在应巧脸上一通乱画,并道:“我让你拍我,我让你拍我!”

    应巧委屈呀。

    她什么时候拍过宝衡?

    而罪魁祸首许儿早已经妥妥的坐回自己原先的地方,离宝衡的右手远远的,一副不知情莫名其妙的样子。

    宝衡应巧两娃就挣扎起来。

    一个说,你先拍我的。

    另一个说,我什么时候拍你了,是你先欺负我。

    你一言我一语,各不相让,再加上宝衡尖细的童音,应家堂屋的屋顶就要炸锅。

    应老爹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从外头回来的萧大娘见宝衡满脸墨水,忙让沛氏取毛巾来擦,也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喂个家禽,家里从来不掐架的应巧跟宝衡扭了起来。

    宝衡抬着一脸墨水给家里人看,指了应巧,道:“就是她,她坐我右边,故意拍我又手,墨水就挥了我一脸!”

    应巧打死不认,“我没有!”

    宝衡反驳,“你就有!”

    萧大娘心想应巧这孩子平日里很少有这种叛逆的举动,且她自己也说没有拍宝衡手中的毛笔,萧大娘不会不信,可自己宝贝儿子委屈得厉害,自然要帮儿子出气,便问在堂屋的应老爹和宝强,“你们都在屋子,瞧没瞧见?”

    应老爹和宝强均没看见,摇头。

    萧大娘便又转身问萧辰,“你也在屋,可瞧见了?”

    萧辰刚才是看见的,许儿拍宝衡的时候也知道萧辰正往宝衡这边看,猝不及防,没想到萧大娘会问萧辰。

    许儿睁大双眸,死死扣住萧辰。

    萧辰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子不清楚的傻子——应许儿有毒!

    “姑姑,刚才我正留意大伯他们在看什么,倒没留意宝衡他们”平生头一回撒谎,萧辰脸红心跳,忙微旋过身。

    应巧憋屈,“娘,我没有。”

    宝衡气壮,“娘,就是她!”

    当然啦,这事吵到最后,就是吵上天也不可能真相大白。重男轻女的娘面前,应巧只得把委屈吃下去。

    某女气顺了些。

    凭啥要她一个人气愤闹心,须得找个人陪着一起气愤闹心,才平衡。应许儿就是这样没心没肺,歪点子一堆,还缺心眼儿。

    萧辰在堂屋撒了慌,觉得呆不下去,找借口,回屋读闷书。

    应许儿继续在堂屋坐着,挪到窗前看外头闪闪烁烁的星星。

    星星,星星,你说我的白马王子到底在哪里?还有我的金屋银屋,漂亮的衣裳首饰,多多益善呐再有就是如何退亲?我要退亲……

    然而这货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最后是萧大娘给她抱回屋睡觉的。

    不过临睡前,她琢磨出一个法子——再在自己脑门上砸个坑,破相就好了。

    *

    杏花村素来太平。

    平日里很少有乱子。

    村里的小混混,熊孩子顶多在一起打打架,欺负欺负人,有陆子刚“不做亏心事,坑人不伤人”这样的教条在,村里胆子再大混混也不敢翻出多大的天。

    沛下雷砸伤应许儿已经是顶了天的大事。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极为太平的小山村里,却来了好几个形象粗鲁,手持大镰刀,满脸络腮胡子,脑门上裹着麻布的“屠夫”。

    看架势,像来夺命的。

    立刻有村民把“屠夫”来袭之事告诉了村里正。

    村里正领着人出来,先拦了几个“屠夫”的去路,壮胆道:“不知几位到杏花村来有何要事?”

    “屠夫”头头舞着镰刀,道:“刀剑无眼,我劝你还是一边儿呆着去,免得伤到自己。”说罢要继续往村中去。

    村里正不敢过于强硬,毕竟对方看上就像是杀人放火的惯犯,天晓得会不会伤着自己,因软下态度道:“几位兄弟,村中老弱幼小居多,你们这样舞着镰刀进去,难免吓着他们,伤着他们。不如有话好说,理为先”

    “屠夫”头头哪里听得进去,横着就往里硬闯。

    慌忙中试图阻拦的村里正叫其中一个“屠夫”退了一把,当时就把脚摔歪了,趟地上怎么都起不来。

    见村里正倒下,其他村民更不敢上前拦。

    只得看着“屠夫”气势汹涌的往里去。

    村里正忍痛道:“先莫管我脚,快去挨个通知各家各户,通知大家小心。”

    村民点头,忙抛开。

    “屠夫”来袭之事很快传到应家,传到应许儿的耳朵里。

    应许儿什么人,听到打架这等事如何坐得住,非得去瞧个究竟,眨眼功夫就从后门遛了出去,萧大娘拦都拦不住,忙叫上萧辰沛氏一起寻人,就怕许儿有个万一。

    沛氏不疼爱许儿,自然不尽心。

    萧大娘热血上头,总没个注意,出了门不知往哪个方向找。

    婆媳二人一时僵在原处。

    还是萧辰,跟许儿出过一次后门,也略知她脾性,便从后门出,朝许儿的方向追去。

    许儿跑得飞快。

    见人便问见没见着“屠夫”。

    村民当她傻,火烧眉毛了还要往人家枪口上撞,都劝她回家。许儿不依,逮着一男娃,逼着人家说出了“屠夫”的方向。

    许儿顺着方向看去。

    果然瞧见几个汉子,各个身强体壮,耀武扬威得不得了。

    靠之。

    杏花村乃姑奶奶穿越后的栖息之地,岂能容这些其他村来的野夫撒野。

    应许儿第一个不答应。

    (现实版的应许儿——其实,倒不是她真想赶走“屠夫”,而是她好奇心太重,想看个所以然,却非要给自己盖个正义的帽子。)

    “屠夫”一路进村,往陆子刚家里去。

    原来是陆子刚闯了祸。

    他不是向来坑人不伤人的么?

    怎么和这些手持镰刀的莽夫关联上了?

    难道陆子刚不止坑人还伤了人?

    许儿一面往陆家去,一面想歪歪。

    “屠夫”粗暴至极,先就把陆子刚门口大院砸了稀巴烂。

    陆子刚忙从屋子出来,阻止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就是砸,我也变不出银子来……”
章节目录 第22章,卸两胳膊够不够
    原来是欠钱了。

    “屠夫”头头道:“这都过去几个月了,怎么着啊,想耍赖不给是么?!”又道:“谁叫你们停手的,给我继续砸,砸烂为止。”

    什么鸡棚,菜地,堆起来的干草,以及凉在院子里的干萝卜等物,通通满院子横飞。

    真真儿是砸得片甲不留。

    陆子刚穷苦出身,院子里这些东西就是他们家的命根子,砸不得,当下嚷嚷道:“没说不给!没说不给!先前不是说好吗,还不上不是还有我给你们做苦力?一年还不清,那我就做两年,三年,四年五年我都成啊!”

    “屠夫”头头很不屑,道:“你值几个钱,干个十年都不顶用。叫你娘出来!”

    是了,陆子刚有个寡妇娘,将将三十出头,大家随她死去的相公的姓氏管她叫陆寡妇。

    陆寡妇生得极为娇俏。

    具备许多言情小说里寡妇的形象气质。

    妖娆,妩媚,还让人看了想犯罪。

    可她却不具备许多言情小说里寡妇的脾性。

    会勾引,会吵架,特别会搞事情,这几点她一样不具备。

    相公去了多年,她还惦记着,两三天抱着相公的牌位哭一哭,以至于近些年眼神不好,前几个月哭得几乎看不见走路。

    陆子刚心疼娘,总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家人眼睛瞎了。

    便寻了郎中来看。

    村里的郎中治不了,就请镇上郎中,镇上的郎中还不行,就请城里的,不管多贵多难,陆子刚都要把娘亲的眼睛看好。

    这不,陆寡妇的眼神较以前好多了。

    陆子刚却欠下一屁股债。

    “钱是我借的,跟我娘没关系。要不这样,我现在就跟你们走,做牛做马随你们处置,哪怕要我一条胳膊,只要你们乐意……这事和我娘没关系,咱们一码归一码。”陆子刚见对方要他娘,顿时急了。

    “屠夫”头头往陆子刚胳膊上撇一眼。

    不屑的笑笑道:“卸一条胳膊下来,顶啥用,要卸两个,兄弟们说是不是!”

    马上有人附和,“是。”

    这不是欺负人么!

    许儿站陆家院子外面看着,听得一肚子火。

    此时萧辰也已赶到,正要拉她回家,见院子里的“屠夫”要卸人胳膊,忙挪身到许儿身前。

    院子外面还挤了些其他村民。

    “你挡着我视线了。”许儿看大戏看到一半,叫人当了,毫不客气道。

    萧辰不让,也不理她,一门心思在院子里的“屠夫”要干什么。

    陆子刚气急,总不能真同时卸掉两只胳膊。

    且不说能不能活命,以后谁照顾娘亲。

    “大哥,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陆子刚哀求。

    “屠夫”抖抖膀子,道:“我们也不想怎么样,既然你还不上银子,卸两胳膊下来,我们也卖不着银子,只能拉你娘出来充个数,带到镇上的青楼里指不定能卖几个银子。”

    陆子刚听得心尖儿直颤。

    他怎么都不可能让他娘亲进那种地方。

    当即跪下道:“算我求你们,你们带走我,想怎么样怎么样,别伤害我娘”

    “屠夫”头头冷笑,抬脚踹翻陆子刚,对兄弟几个招招手,道:“愣着干啥,进屋带人。”

    屋里陆寡妇见自己儿子叫人踹了。

    硬把被陆子刚故意锁上的门掰开,冲出来,哭天抢地的抱住儿子,道:“你们别伤害我儿子,我跟你们走,跟你们走就是。”

    “娘!”陆子刚道:“你出来干什么!”

    “屠夫”头头眯眼瞅陆寡妇,道:“呵,难怪人人都说陆家娘子娇俏,如今一看何止娇俏,水灵灵软香香的,看着就让人想咬一口。这货不错,卖进青楼亏不了。兄弟们,带走。”

    一帮汉子上前抢陆子刚手里的陆寡妇。

    乘机占便宜摸一把的也不占少数。

    应许儿如何还看得下去。

    她容不得渣男!

    人不知鬼不觉的从墙角捡了一块板砖,她都想好了,人家手上有镰刀,实在打不过就拿板砖往自己脑门上拍,吓得住这些“屠夫”是最好,吓不着也顺带给自己破了相,最坏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拍死,顶多回2017再重穿一次。

    可她刚准备冲进去,堵自己身前的萧辰也冲了进去。

    “你们放开她,不得如此无礼。欠钱不还自有王法处置,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为非作歹,强抢良家妇女!做伤天害理之事,是要遭雷劈的!”萧辰怒气非常,说得嘴角抽抽。

    清瘦的脸蛋更显清瘦。

    身板笔挺挺,硬邦邦。

    本应该异常庞博的气势,因他瘦不拉几的形象,顿时减了好几分。

    许儿翻白眼。

    和一帮大字不识只知抢人的狒狒讲道理,读书人的脑子才不清楚呢!

    “屠夫”头头见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娃。

    当下乐呵,上前推推萧辰肩膀,道:“少添乱,一边儿呆着去。”

    其他几人继续调戏陆寡妇,陆寡妇领口已经被撕开。

    陆子刚急得跳脚。

    打不得骂不得。

    拼命磕头求饶人。

    萧辰一点不退让,转身往陆寡妇身边去,要拽开无礼之人。

    “屠夫”头头又不是吃素的,容不得萧辰撒野,抬着飞腿就往萧辰脑门上踢。

    许儿见状,没有再不出手的道理。

    躬身,备战,起跳,飞腿,啪啪啪,直接用脚掌在“屠夫”头头脸上招呼,打得“屠夫”头头唾沫星子直飞。

    她却单腿独立,使唤腿跟使唤手臂是一样一样的。

    院子里头和院子外头的人纷纷目瞪口呆。

    那几个耍流氓的也忙松开陆寡妇。

    “屠夫”头头半响没缓过神。

    萧辰了不起道:“还不快走。”一面要把地上的陆子刚和陆寡妇扶起。

    好像许儿跟他是一伙的。

    “屠夫”头头使劲甩头,被踢得晕头转向的脑子才回过神,定睛一看,面前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细胳膊细腿的,顿时觉得自己被侮辱。因后退好几步,做出攻击之势。

    许儿站原地不动。

    她略埋下头,往上翻眼直视对方,手里握紧板砖,模样就和见了红布的牛一个样。

    “屠夫”头头,看看许儿,又看看板砖。

    他可不怕,他手里有刀,不信板砖能抗得过刀。

    许儿稳步上前,一步步靠近。

    硕黑的眼珠子能吃人。

    此时萧辰正忙着安慰陆子刚,没看见许儿的举动。

    “屠夫”头头静待许儿上前,缓缓将镰刀挪至胸前,并微弯曲膝盖,就等应许儿扑上来。

    可谁知许儿走到离“屠夫”头头还有一步的时候,便不往前走了,使出浑身解数,挥起板砖如愿以偿的直拍自己脑门。

    一条清晰的暗红的鲜血,后知后觉的从她乌黑的头发间淌出。
章节目录 第22章,卸两胳膊够不够
    原来是欠钱了。

    “屠夫”头头道:“这都过去几个月了,怎么着啊,想耍赖不给是么?!”又道:“谁叫你们停手的,给我继续砸,砸烂为止。”

    什么鸡棚,菜地,堆起来的干草,以及凉在院子里的干萝卜等物,通通满院子横飞。

    真真儿是砸得片甲不留。

    陆子刚穷苦出身,院子里这些东西就是他们家的命根子,砸不得,当下嚷嚷道:“没说不给!没说不给!先前不是说好吗,还不上不是还有我给你们做苦力?一年还不清,那我就做两年,三年,四年五年我都成啊!”

    “屠夫”头头很不屑,道:“你值几个钱,干个十年都不顶用。叫你娘出来!”

    是了,陆子刚有个寡妇娘,将将三十出头,大家随她死去的相公的姓氏管她叫陆寡妇。

    陆寡妇生得极为娇俏。

    具备许多言情小说里寡妇的形象气质。

    妖娆,妩媚,还让人看了想犯罪。

    可她却不具备许多言情小说里寡妇的脾性。

    会勾引,会吵架,特别会搞事情,这几点她一样不具备。

    相公去了多年,她还惦记着,两三天抱着相公的牌位哭一哭,以至于近些年眼神不好,前几个月哭得几乎看不见走路。

    陆子刚心疼娘,总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家人眼睛瞎了。

    便寻了郎中来看。

    村里的郎中治不了,就请镇上郎中,镇上的郎中还不行,就请城里的,不管多贵多难,陆子刚都要把娘亲的眼睛看好。

    这不,陆寡妇的眼神较以前好多了。

    陆子刚却欠下一屁股债。

    “钱是我借的,跟我娘没关系。要不这样,我现在就跟你们走,做牛做马随你们处置,哪怕要我一条胳膊,只要你们乐意……这事和我娘没关系,咱们一码归一码。”陆子刚见对方要他娘,顿时急了。

    “屠夫”头头往陆子刚胳膊上撇一眼。

    不屑的笑笑道:“卸一条胳膊下来,顶啥用,要卸两个,兄弟们说是不是!”

    马上有人附和,“是。”

    这不是欺负人么!

    许儿站陆家院子外面看着,听得一肚子火。

    此时萧辰也已赶到,正要拉她回家,见院子里的“屠夫”要卸人胳膊,忙挪身到许儿身前。

    院子外面还挤了些其他村民。

    “你挡着我视线了。”许儿看大戏看到一半,叫人当了,毫不客气道。

    萧辰不让,也不理她,一门心思在院子里的“屠夫”要干什么。

    陆子刚气急,总不能真同时卸掉两只胳膊。

    且不说能不能活命,以后谁照顾娘亲。

    “大哥,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陆子刚哀求。

    “屠夫”抖抖膀子,道:“我们也不想怎么样,既然你还不上银子,卸两胳膊下来,我们也卖不着银子,只能拉你娘出来充个数,带到镇上的青楼里指不定能卖几个银子。”

    陆子刚听得心尖儿直颤。

    他怎么都不可能让他娘亲进那种地方。

    当即跪下道:“算我求你们,你们带走我,想怎么样怎么样,别伤害我娘”

    “屠夫”头头冷笑,抬脚踹翻陆子刚,对兄弟几个招招手,道:“愣着干啥,进屋带人。”

    屋里陆寡妇见自己儿子叫人踹了。

    硬把被陆子刚故意锁上的门掰开,冲出来,哭天抢地的抱住儿子,道:“你们别伤害我儿子,我跟你们走,跟你们走就是。”

    “娘!”陆子刚道:“你出来干什么!”

    “屠夫”头头眯眼瞅陆寡妇,道:“呵,难怪人人都说陆家娘子娇俏,如今一看何止娇俏,水灵灵软香香的,看着就让人想咬一口。这货不错,卖进青楼亏不了。兄弟们,带走。”

    一帮汉子上前抢陆子刚手里的陆寡妇。

    乘机占便宜摸一把的也不占少数。

    应许儿如何还看得下去。

    她容不得渣男!

    人不知鬼不觉的从墙角捡了一块板砖,她都想好了,人家手上有镰刀,实在打不过就拿板砖往自己脑门上拍,吓得住这些“屠夫”是最好,吓不着也顺带给自己破了相,最坏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拍死,顶多回2017再重穿一次。

    可她刚准备冲进去,堵自己身前的萧辰也冲了进去。

    “你们放开她,不得如此无礼。欠钱不还自有王法处置,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为非作歹,强抢良家妇女!做伤天害理之事,是要遭雷劈的!”萧辰怒气非常,说得嘴角抽抽。

    清瘦的脸蛋更显清瘦。

    身板笔挺挺,硬邦邦。

    本应该异常庞博的气势,因他瘦不拉几的形象,顿时减了好几分。

    许儿翻白眼。

    和一帮大字不识只知抢人的狒狒讲道理,读书人的脑子才不清楚呢!

    “屠夫”头头见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娃。

    当下乐呵,上前推推萧辰肩膀,道:“少添乱,一边儿呆着去。”

    其他几人继续调戏陆寡妇,陆寡妇领口已经被撕开。

    陆子刚急得跳脚。

    打不得骂不得。

    拼命磕头求饶人。

    萧辰一点不退让,转身往陆寡妇身边去,要拽开无礼之人。

    “屠夫”头头又不是吃素的,容不得萧辰撒野,抬着飞腿就往萧辰脑门上踢。

    许儿见状,没有再不出手的道理。

    躬身,备战,起跳,飞腿,啪啪啪,直接用脚掌在“屠夫”头头脸上招呼,打得“屠夫”头头唾沫星子直飞。

    她却单腿独立,使唤腿跟使唤手臂是一样一样的。

    院子里头和院子外头的人纷纷目瞪口呆。

    那几个耍流氓的也忙松开陆寡妇。

    “屠夫”头头半响没缓过神。

    萧辰了不起道:“还不快走。”一面要把地上的陆子刚和陆寡妇扶起。

    好像许儿跟他是一伙的。

    “屠夫”头头使劲甩头,被踢得晕头转向的脑子才回过神,定睛一看,面前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细胳膊细腿的,顿时觉得自己被侮辱。因后退好几步,做出攻击之势。

    许儿站原地不动。

    她略埋下头,往上翻眼直视对方,手里握紧板砖,模样就和见了红布的牛一个样。

    “屠夫”头头,看看许儿,又看看板砖。

    他可不怕,他手里有刀,不信板砖能抗得过刀。

    许儿稳步上前,一步步靠近。

    硕黑的眼珠子能吃人。

    此时萧辰正忙着安慰陆子刚,没看见许儿的举动。

    “屠夫”头头静待许儿上前,缓缓将镰刀挪至胸前,并微弯曲膝盖,就等应许儿扑上来。

    可谁知许儿走到离“屠夫”头头还有一步的时候,便不往前走了,使出浑身解数,挥起板砖如愿以偿的直拍自己脑门。

    一条清晰的暗红的鲜血,后知后觉的从她乌黑的头发间淌出。
章节目录 第23章,板砖拍脑袋
    这货继续稳步向前。

    好像刚才那板砖拍得不是自己脑袋。

    那边萧辰、陆子刚、陆寡妇纷纷惊呆,以为许儿脑袋叫“屠夫”头头给割破了,可为什么许儿手里的板砖也在滴血,“屠夫”怂得浑身发抖,几人眼中唰唰好几个大号加粗问号。

    萧辰忙向许儿身边走去。

    许儿浑身热血沸腾。

    刚才那一记,没让她觉着疼,反觉得爽,尤其是看到“屠夫”发抖,她更爽,于是第二记,啪一声,板砖顺利在她脑门上断成两块,一半被她抓在手心,另一半落到地上。

    震得院子里的外来莽夫各个胆战心惊。

    这——是厉鬼啊!

    这么厚的板砖,她自己往自己头上砸,砸一下不够砸两下,好像脸上的血不是她自己的。

    许儿成功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畏惧。

    看看手里的半块砖头,又要往脑门上去。

    “屠夫”头头连忙窜得老远,招呼兄弟走人,道:“不就是几两破银子么!不要也罢,兄弟们,咱们走!”

    可许儿砸得正开心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知道疼。

    好像脑袋不是她的。

    吓退了“屠夫”她还继续砸,然而第三下砸下来却是软绵绵的,耳边有人发出嘶嘶声,像在忍痛。

    扭过头去。

    才发现,刚才软绵绵的东西是萧辰的手指。

    都说十指连心。

    萧辰痛得浑身扭曲。

    “快别砸了,脑袋瓜子不要了?!”他忍着痛道。

    旁边陆子刚也冲过来,一看许儿的样,浑身一麻,吞吞吐吐道:“你…你…你还好吧?”

    许儿刚想摇摇头,后面有人突然抱住她,鬼哭狼嚎道:“我的闺女啊,这脑瓜子咋又给砸破了,啊?疼不疼啊,快给娘看看。”

    原来是萧大娘。

    估计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

    许儿勉强对萧大娘笑笑,露出沾了血水的牙齿,可把萧大娘吓坏了,抱许儿的力气也没了,忙叫萧辰搭把手。

    陆寡妇赶过来道:“快先上我屋里趟着。”又对陆子刚道:“快去请郎中。”

    神志清醒一脸懵逼的许儿就被萧辰横抱着进屋。

    一帮人烧热水的烧热水,挤毛巾的挤毛巾,嚎啕大哭的继续嚎啕大哭,凄凄哀哀的继续凄凄哀哀……

    许儿心想,怎么就没一掌拍死呢!

    也省的听这些。

    萧辰顾不上许儿之前说过的“以后不许再讨好我”等语,忙不迭的给她清理带血的头发,还有脸上的血迹。

    动作十分小心,就怕扯痛她。

    陆家大院外头。

    “屠夫”们并没能走多远,就被一帮村民给拦下。

    得到消息后的应老爹,第一反应是绝不能让这些外村的混混欺负自己村子里的人,他火速召集村里壮实的年轻人,很快组成一队,风风火火地往陆家去。

    半路被拦下的“屠夫”们均无战斗力。

    先前许儿厉鬼的样子还在他们脑海中徘徊,老觉得杏花村是不祥之地,有鬼,他们需赶紧离开。

    见了应老爹等人,纷纷缩头绕道。

    其中一个“屠夫”默默尿了裤子。

    应老爹却不放行,“怎么撒完泼,就想走?!”

    “屠夫”头头忙道:“我们也没怎么样,钱也不要了,还不成?”外加满脸祈求。

    应老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找人来问。

    来者将陆家院子里的前因后果给应老爹说了一遍。

    应老爹点点头,垂头思考半秒,逐放了隔村的这帮混混。

    村民问,“这么轻易就放了?你家闺女的伤”

    应老爹埋头往陆家去,一面道:“你也看到了,我闺女自己砸的,能怪人家,也罢,得饶人处且饶人,看他们被下得不轻,谅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来。”

    陆家这里,应老爹赶到的时候,郎中也刚好赶到。

    给许儿瞧了伤口。

    左看看,右看看,郎中问许儿,道:“头上的伤就是拿着板砖砸的?”

    萧大娘忙替许儿回答,“可不是!板砖都碎成了两半。”

    郎中听完很吃惊,摸摸许儿头,再看看板砖,道:“你可确定?”

    萧大娘着急道:“哎呀,还能骗你不成,外头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这孩子自己砸的。”

    郎中颇有些傻眼。

    板砖是碎成两半,可这娃头上的伤,却只破了一点小口子,抹些药便能好,根本不足为奇。

    “大概是孩子的力气小,伤口没有大碍,我给抹些药,过个两三天便能好。”郎中摸着胡须道。

    萧大娘满脸不信。

    萧辰道:“麻烦您再好好看看,她流了好多血。”

    陆子刚道:“你这郎中莫不是不会瞧,脑袋瓜子能硬得过板砖?!”

    许儿就急了,郎中说伤口很小,那她到底有没有破相。伸手往脑门上抓,被陆寡妇制止,“可不能乱动,碰到伤口可不好。”

    “哎呀,我就看看破相没?”许儿才不管,使了蛮力往自己脑门摸,然而她没摸着任何伤口,额头上光溜溜一片,连之前被沛小雷咋的坑也摸不到,急道:“不是说有小伤口嘛,在哪里呀?”

    她着着实实计划了好破相的。

    萧大娘心疼,以为女儿担心破相急着找伤口,忙上前搂住许儿,道:“咱没破相,啊,额头好好的。只那么一点伤口在头发里面,别人瞧不见。”

    郎中道:“丫头放心,这疤呀过两三天就能消,一点不打紧。”一面拨开许儿头发,给她抹药。

    许儿听完这话,十分失望。

    明明砸额头上的,怎么跑到头发里面去了。

    这年头要破个相都这么不容易。

    少时,应老爹从外面进来,和陆寡妇打了招呼,上前看许儿,又听郎中把许儿的伤势讲了一遍,道:“还请给号个脉,外头的伤口是小,就怕伤着里面。”

    萧大娘听着心疼。

    陆子刚自责起来,怎么就没及时阻止她。

    萧辰让到一边,胸口砰砰跳,微转过身,看着门框,不知在想啥,脸色十分不好。

    许儿被萧大娘搂着,退让不得,只得让郎中号脉。

    郎中的神色却一变再变,半响后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女娃一岁头上的时候发了次高烧,之后脑子便不大好了”

    应老爹点头。

    郎中又道:“我瞧这脉象,脑子像是又好了”

    萧大娘诧异,“啊?”

    郎中继续道:“八成是被这板砖拍清楚的。”

    众人吃惊。

    意思是板砖被伤着许儿,还把许儿多年的痴呆病治好了?

    “您可瞧仔细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应老爹态度严谨的问道。

    郎中再摸摸胡子,道:“你们要不信,就请镇上的大夫来瞧,我估摸着**不离十。”
章节目录 第24章,这女娃有毒
    躺在床上的应许儿十分蒙圈。

    当初被沛小雷砸了,不是也号脉了嘛,怎么就没看出来?

    不过清醒了也好,再不用废心思去装傻子,做个正常人岂不更好,合理发挥自己的才能,何必去想那些个没必要的为什么。

    应老爹对郎中点点头,付了钱,请郎中出去。

    萧大娘摸摸许儿的脸,道:“你感觉怎么样了?伤口疼不疼,头晕不晕?”

    许儿眨眨眼睛。

    这个时候她应该表现出疼痛来,因蹙起眉头,嗲声嗲气道:“伤口还疼,倒不觉着晕。娘,没吓着您吧。”说到后面,并微微撑起身,搂住萧大娘的肩膀,给出宽慰的眼神。

    呵,表现得不错。

    萧大娘激动得眼泪鼻涕模糊不清。

    多少年了,许儿就没说过一句正常话,更不可能关心别人。

    应老爹也激动,问许儿,“当真是好了?你可知你今年多少岁了,叫什么,还有弟弟妹妹的名字,可还记得?”

    这样问是有原因的。

    自许儿傻了之后,家人拐弯抹角的给她灌输弟弟妹妹的名字,还有她自己的,人傻是没错,可总不能叫不出最简单的人名。然而傻绝了许儿就是说不出来,也记不住自己多少岁。

    许儿继续演戏,两眼轱辘转,“爹爹,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如何能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多大了,就是爹和娘的生辰我都记着,嫂子是什么时候嫁进来的,我也都记着呢!”

    应家人高兴坏了。

    陆寡妇和陆子刚也忙道喜。

    唯独萧辰平静,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应许儿傻。

    村头的郎中走后,应老爹也没请镇上的大夫,他已经从许儿回答的言语中得到了证实,许儿的的确确不再是傻子。

    萧大娘兴奋得笑中带泪。

    许儿又趟了一会儿,便要求回家,萧大娘没有不答应的,忙扶着起来,习惯性的让萧辰搭把手,哥哥帮妹妹是应该的,说让萧辰帮着背回去。

    可许儿却道:“娘,我都十三了,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能让萧辰哥哥背呢,男女授受不清,娘和爹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清楚。

    一句比一句在理。

    说得萧大娘心花怒放。

    萧辰反为难起来,因道:“许妹妹刚刚受伤,如何能自己走着回家,哥哥背妹妹也谈不上授受不亲。”

    许儿自己起身,利索下床,边道:“我没事,放心,自己能走。”往门外去,又故意在萧辰身边停了停,压低了声音道:“想占我便宜,有你好果子吃。”

    萧辰当场石化。

    这哪里是一个女孩子能说得出口的话。

    他又成什么人了?!

    萧大娘应老爹没瞧见许儿在萧辰面前的举动,忙不迭的往外去追许儿,并叫萧辰快点跟上。

    陆寡妇母子相继送到门口,倚在院子门边招呼,“应家娘,以后常带许儿来坐,今儿的事多亏了许儿,改日一定备礼登门道谢。”

    萧大娘回,“好好,改日改日。”

    应家一行人回家去。

    陆子刚瞅着许儿的背影,怎么都回不过神。

    这女娃的背影也有毒。

    “过两天,你自己带着些东西上应家好好的跟许儿道歉,你以前怎么欺负人家,别以为娘不知道,今儿要不是因为许儿,那些混混不会这么轻易就走。”陆寡妇道。

    陆子刚咬咬牙,道:“娘,你放心,今天许儿帮咱们,我以后定会补偿她,定不会叫她在吃亏。”

    陆寡妇满意点点头。

    母子俩逐将院子里打翻了的干菜,竹筐等物扶正,又把鸡窝重新收拾妥当,不提。

    且说许儿在爹娘的看护下回家。

    沛氏见萧大娘,应老爹,萧辰还有许儿是四个人一起回来的,忙冲上来道:“可算是找着了,怎么样,许儿没惹什么事儿吧?”

    应巧也跑出来看。

    萧大娘刚要回沛氏。

    许儿道:“嫂嫂这样着急,怎么没见你出来寻人呢?”

    沛氏的脸着实一愣,瞅了半天,确定刚才那话确实是许儿说的。逐道:“家里不是还有巧娃子和瑶儿吗,都走了,谁照看他们。”又急走两步到萧大娘身边,“娘,您可算回来了,我瞧许儿没事就好,家里烧了热水,爹娘回来刚好用上。”

    “青天白日的烧这么多热水做什么,又不是洗漱。你要是心里真有许娃子这个妹妹,就是抱着瑶娃子也会出来寻人,少拿看孩子做借口罢了,好在许娃子现在没事,你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萧大娘不想和沛氏多嘴,以免影响了她的好心情。

    许儿弯下身摸摸应瑶的头,道:“瑶儿,咱们进屋,小姑给你做样好东西。”

    应瑶抬头瞧许儿。

    小姑说话可真甜,眼神还美丽。

    不自觉的就跟着走了。

    院子里便留下沛氏一人,连自己女儿都不要她。

    不怪许儿处处挤兑沛氏,实在是沛氏自己作,她已然是应家的半个女儿,却从来不知道要为应家着想,仗着自己是读书人家的闺女,嫁到应家是应家莫大的福气,应家就该给她鞍前马后。

    真是怪异,识几个大字尾巴就能翘上天了么?

    许儿从厨房找了些皂角,泡在清水,又拿柔软的稻草完成一个圈,沾了皂角水,对应瑶道:“瑶儿,来,对着这里,吹一个。”

    应瑶小手揉揉的搭在许儿手上,看看沾了皂角水的稻草圈,道:“这是干什么?”

    许儿摸摸应瑶脑袋,“想不想看五彩的泡泡啊?”

    应瑶,道:“想。”

    “那吹一个。”

    应瑶照做,嘟嘴吹了一个。

    整个厨房飘出好多五彩的小泡泡,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应瑶乐得直摆手,“小姑好棒,小姑好棒。”

    “是应瑶好棒,都是应瑶吹出来的。”许儿柔柔应瑶的头发,道:“来,再吃一个。”

    三岁的娃到底纯真,高兴起来肆无忌惮,闹着要到院子里吹,许儿陪着她出去,玩了近半个时辰还不肯罢手,最后还是萧大娘舍不得许儿,怕她伤没好,再累着,让应瑶一个人在院子里完。

    应瑶也听话,知道小姑今天受了伤,乖乖自己玩,不忘在许儿脸上亲亲。

    这一幕,看在沛氏心里可不好受。

    她向来不喜许儿,从嫁过来便嫌弃许儿是个拖油瓶,现在听闻许儿自己把自己给砸清醒了,本也高兴至少以后家里多了份劳动力,可转眼一想,自己以前没少明里暗里的怼她,也不知她记不记得,现在这样对应瑶好,又是何目的?想到此处,沛氏顿觉心中不安。
章节目录 第25章,掌勺
    许儿随萧大娘在堂屋中坐。

    应老爹再次给她检查伤口,翻了头发往里看,果然只手指尖那么宽的伤口,已经长合。

    “爹,娘,许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能在爹娘面前尽孝道,今后许儿一定好好补偿,必不叫爹娘白生我这个女儿。”她多会说话呀,表情也很到位。

    惹得萧大娘热泪盈眶。

    应老爹道:“你伤势刚好些,别想这么多,爹娘记着你的好。晚上想吃什么,叫娘给你做。”

    许儿满足的笑笑。

    这样温馨的场面真好,因道:“不如让我掌勺,都这么大了也该学着做饭了。”

    萧大娘道:“你可别,如今病刚好,累坏了不值当。”

    许儿哪听得进这话。

    她要抓紧时间,让爹娘知道她的好,要让爹娘觉得把她嫁给大傻子夏明明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就好比硬将一朵婀娜的鲜花塞进牛粪里,明眼人都不会这么做。

    许儿抬着屁股往厨房去。

    因这些天萧大娘跟沛氏闹矛盾,家里的伙食都不让沛氏准备,让萧辰准备着,这会儿子他正在厨房里,洗洗弄弄,准备做晚饭。

    见许儿进来,忙往边站站,“你伤没好,不宜在厨房。”

    许儿瞪他一眼,道:“这没你事了,出去吧!”

    萧大娘追在后面道:“萧辰,你帮帮许娃子,她以前没做过饭,顶多打过下手,你帮帮她。”

    萧辰就僵住了。

    一面是养着自己的姑姑,另一面是总让自己蒙圈的表妹。

    是进是退,一时拿不定注意。

    许儿背对着萧大娘,对萧辰翻白眼,道:“那劳烦萧辰哥哥帮着烧火吧。”语言表情不一,是她常干的事。

    萧辰瞅她表情哪敢答应,可听语调又十分婉转,还很礼貌。

    萧大娘道:“那成,萧辰你多担待,别光顾着烧火,帮她把菜也切了。今儿忙了一天,都没下地,趁天还没暗下来,我出去看看菜地。”又道:“许儿啊,实在不行就让萧辰哥哥做,别伤着自己。”

    “知道啦,娘,您快去吧!”

    许儿急急将萧大娘推了出去。

    萧辰见厨房里就他和许儿两人,忙后退两步,跟许儿保持距离,他可清楚的记得许儿在陆家时说的话“想占我便宜,有你好果子吃的”,虽然萧辰不大明白占便宜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许儿要他保持距离。

    可怜萧辰是穷苦地方来的。

    当家是早,但情商却是零,乃至负数。

    像许儿这样的小妖精,他哪里架得住?

    “看见鬼啦!”许儿道,一边伸手取灶台子上的菜,一下,没取找,垫脚,再取,还是没取着。

    萧辰规规矩矩站在一边,道:“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菜,我给你取了切好,如何?”

    许儿斜他一眼。

    有时候个子高高瘦瘦的男孩儿也挺真可爱的,尤其是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恩,你来,我要两个茄子,一些香菇,蒜,红辣椒,还有一颗芹菜,还有小油菜”某女站在那儿恬不知耻的报着她想要的东西。

    萧辰一一给她备齐,厨房里没有的,他就下地去摘。

    许儿趁他下地的功夫,转身进了趟空间。

    她都想好了要做什么菜,蒜香手撕茄子,炒芹菜豆腐干,香菇油菜,还有一道玉米鸡汤,三菜一汤。鸡肉是前两天剩的,还剩些肉丝拿井水凉着,许儿心想既然要煲汤就要煲有营养能补身体的,空间里不是有一大片草药嘛,这会儿拿出来用正好。

    迅速将之前发现的人参取出,还有好些枸杞子,都是她认识的药材。

    赶在萧辰回来之前,先把鸡汤的水加上,把人参和枸杞放进去,再盖上锅盖。

    萧辰打下手尽心尽力,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葱蒜辣椒之类的东西切得很整齐。

    许儿站旁边忍不住瞧他,来应家住了几天,人比之前干净些,头发全部竖起,显得他的脸很清秀,眉骨有些高,衬得他的眼睛深邃,额头和下巴在一条竖直的平面上,从侧面看,恩,还看得过去,没那么差劲。

    许儿看得入神,连萧辰转过看着她都没注意到。

    “切好了,还有什么要切的?”

    某女咽咽口水,收起眼神,道:“恩,没了。”

    萧辰道:“那我给你把鸡肉取来放锅里。”

    某女呆呆道:“恩,好。”直到萧辰取了鸡肉来要揭锅盖,某女惊呼,“不许动!你放下,你烧火去就行了。”

    老娘锅里藏着百年人参呢,岂能让别人随随便便就瞧见的。

    萧辰习惯了许儿的一惊一乍,放下锅盖去烧火。

    萧大娘从菜地回来时,家里已经飘满了饭菜香。

    少时,宝强和宝衡陆续从药铺和学堂回来。

    宝强进屋就道:“娘的手艺长进了。”

    宝衡则直冲厨房,却发现他傻不拉几的姐姐在里面掌勺,“你怎么会在这里,娘呢?”

    许儿对宝衡甜甜笑,“宝衡你回来啦,今天在学堂里过的怎么样?这时候回来一定饿了,饭菜一会儿就好,再等等。”

    宝衡“……”

    当时不说话,转身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脸是歪的。

    萧大娘细细给他解释了许儿今日的经历,这娃脸还是歪的。傻帽姐姐不傻了,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许儿做好饭菜,趁人不注意将鸡汤里面的人参捞出来丢掉,至于枸杞太多,捞起来麻烦,也不准备捞了,若家人问起,她早备好一番说辞。

    萧辰帮着端菜上桌。

    一家人齐齐在堂屋中坐下。

    各个忍不住的往下咽口水。

    这桌菜可谓色香味俱全,菜摆得也好看。

    沛氏打趣儿道:“这些都是许儿做的?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许儿笑笑,“嫂子你忙着照顾瑶儿,哪有时间看我呀,你不知道也正常。”

    宝强听语气不对劲,忙解围道:“刚听说许妹妹的事,看来妹妹是真的好了,都能做菜了。你嫂子之前要照顾瑶儿,又要教巧儿写字,确实腾不开手,你现在脑子清楚了,以后多帮帮你嫂子。”

    许儿往自己碗里夹菜,道:“好呀,我明天就帮嫂子洗衣服,怎么样?”

    萧大娘打断道:“沛琴不是我说你,这桌菜你半点忙被帮,就少叽叽歪歪的,现在知道许儿会做菜,还做得这么好,你以后学着点。不就是洗衣服嘛,你要不乐意,我洗,啊,我洗。”

    沛氏就闭了嘴。

    应老爹捞了碗鸡汤,喝一口。

    汤汁十分入味,有玉米的香甜。

    另有枸杞沉在汤底,逐问道:“他娘,咱家有枸杞?”
章节目录 第26章,打趣儿
    许儿抢答,“是啊,爹爹您忘啦,好几日前你把药铺里的好几位药材都带回了家,说是潮了,需晒晒,里面就有枸杞,我当时觉得枸杞模样好看,咬起来又甜,就取了一些。”

    答得天衣无缝。

    应老爹回想确有这事。

    当时部分枸杞和其他草药混在一起,废了半天时间才分开。应老爹细细回味鸡汤里面隐隐的药香,心想这药香味儿指不定就是枸杞上带的,逐不再有顾虑。

    许儿又对旁边的宝衡,道:“我在厨房问你的话,你还没答呢!今儿在学堂学得如何,沛家人可还欺负你?”

    故意说给沛氏听着。

    宝衡不看许儿。

    梗着脖子道:“我没事。”

    “没事,你一脸不开心。”许儿没准备放过他。

    萧大娘见宝衡横着脸,道:“你姐姐问你话,好好回答。”

    宝衡平常再霸道,不敢不听萧大娘的,因扭过身看着许儿一字一句道:“学里挺好的。”

    答得十分生硬。

    应家人只当他怪脾气又犯了,且又是许儿恢复正常的头一天,应家人高兴,就没注意宝衡的情绪变化。

    许儿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突然正常而接受不了。

    因转了话题打趣儿宝衡,道:“你萧辰哥哥能写一手好字,五年前就中了童生,也是个老不起的读书人,沛家的学堂不高兴去就不去了,留家里让萧辰哥哥教你。”

    这点子不错,能把宝衡读书的费用省下来。

    要知道在农村供孩子上学是极大的一笔费用,很多人家的付不起,应家虽好些,却也吃力。

    萧大娘眼睛顿时一亮。

    沛氏脸色不好,沛家有没有故意欺负宝衡,她心里清楚。

    宝衡依旧横着脸,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

    应老爹放下筷子,道:“萧辰啊,光知道你十岁中了童生,后来没有继续考?十岁就能中童生的,整个大梁都没有几个啊。”

    安安静静吃饭的萧辰不清楚话题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忙咽下嘴里的饭菜道:“我十岁那会儿家中还算宽裕,省两年就能把赶考的钱省下来,可后来爹爹不在了,娘亲也随着离开,我跟着姜姑姑一家,自然不好意思再把精力耗在读书赶考上面,所以只考了童生后面就没再考了。”

    应老爹点点头,轻轻叹口气。

    这么好的孩子,真真被耽误了。

    许儿忽然道:“不如咱家也开个学堂吧,沛家老秀才能教人识文断字,萧辰哥哥也一定可以,还能往家赚钱。”

    她就这么一说,并没有过脑思考。

    开学堂首先要有地方桌椅,还要一定的人气。

    人家沛老爹当年中了秀才是两人大轿抬着进村的,村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当时可把沛家美上了天。

    如今萧辰不声不响的,说是童生,别人也不一定信。

    又有谁会把孩子送过来,还大把大把的往里扔钱?

    应老爹头一个摇头,“不成,不是说开就开得起来的。”

    萧辰缓缓放下筷子,道:“我倒可以单独教宝衡,开学堂确实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

    沛氏又想说话,被宝强给拖住。

    许儿晃晃脑袋,道:“那不如连我和巧儿一起教了吧。”

    她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如今被郎中证实脑子好了,前世的知识就该用起来了,断文识字不能说来就来,总要有个过程,让萧辰教她刚好把这个过程给填补上,倒也不用萧辰真的教她,平常在家人面前意思意思就行,到时候她自有办法顺其自然的大显她的才能。

    萧辰听完一愣,撇许儿一眼。

    教她识字会不会被她说成占她便宜?

    沛实在忍不住道:“巧儿不是由我教了么,许儿要是不嫌弃,嫂嫂也可以教你。”

    这可是她在应家饭碗。

    教应巧断文识字的活绝不能让后来的萧辰抢去,以后还拿什么捏萧大娘?拿断文识字捏萧大娘,从来一捏一个准的。

    许儿道:“嫂嫂的字太丑,我看不懂。”

    说完吧唧吃饭。

    沛氏吃到嗓子眼里的饭就噎住了,宝强忙给她顺背,指责许儿怎么说话的。

    晚饭吃到最后,萧辰并没有答应许儿一定教她写字。许儿也无所谓,反正就图个嘴皮子痛快,顺带让家里人知道她也是个要断文识字的主,将来也不至于过去吃惊。

    晚间应家人各自忙了一会儿,便都歇下。

    萧大娘和应老爹躺床上。

    这才发现自己兴奋得难以入眠。

    从陆家回来后一直在忙,倒没细想许娃子的事,现在安静下来,忽觉狂喜不已,许娃子就这么好了,必定是上天庇佑。

    萧大娘和应老爹二人一直到深夜才逐渐睡去。

    沛氏和宝强这里同样难以入睡。

    “瞧那许儿今儿都对我说了什么,自个人大字不识一个,还说我的字丑,这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嘛。”沛氏坐床头嘀咕。

    宝强撑着脑袋,道:“想她也无心,你别往心里去。”

    沛氏不依,忽凑近宝强,道:“你说许儿的脑袋说好就好了,该不会以前都是她装的吧。咱娘因为她傻,家里活从来不让她干,怕被她摔坏了。村里头谁家的闺女像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有吃有喝,日子过得嘞我看呐,之前八成就是她装的,她懒。”

    宝强眨眼想想,搂过沛氏的肩膀,道:“哎呀,不会,她现在不是好了么,以后还是能十指不沾阳春水?别瞎想,啊。”

    沛氏嘟嘴,腻歪的钻进宝强怀里。

    许儿自然不知道沛氏他们在房里嘀咕什么。

    也没兴趣知道。

    因她的屋子和萧辰的屋子挨着,萧辰那边有什么动静,她这里能听见一二。

    刚才萧辰屋子的房门响了。

    女人的第六直觉告诉她,萧辰一定不在屋里。

    这么晚了他出去干什么?

    会情人?

    约炮?

    额该不会是——野战?

    这货最能歪歪,一面出屋寻人,发现厨房的烛火还亮,蹑手蹑脚的进去。

    萧辰正就这烛火,没发现许儿。

    冷不丁让许儿在脖子后面吹了口气,惊得差点没捧住手里的书,慌忙接住时又碰到了为许儿挡板砖而受伤的手指,当时就痛得弯腰,“进来如何不招呼一声。”语气明显不大好。

    许儿不急回答,伸长脖子往他手指上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浑身发麻。
章节目录 第27章,搞事情
    右手除大拇指之外,其他手指全部发青,中间的中指和无名指受伤最为严重,骨节处高高凸起,另有大片淤血积在皮肤下面,破了皮的地方更不用说,简直刺眼。

    奇了怪了,刚才他在厨房里切菜,她怎么就没看见?

    (作者粗线下:你刚才光看着人家脸流口水了,没心没肺,自然瞧不见人家受伤的手指。)

    “你…你…的手指还好吧?”某女心虚的问。

    萧辰小心理书,一页页重新翻整齐,左手灵活,右手粗笨。

    显然很吃痛,翻个书都难。

    既如此,吃饭拿筷子和切菜的时候怎么就没瞧见他吃痛的表情?装,一定是装的,不想让家里人看见,图个什么?

    许儿一时转不过弯,只觉萧辰这人难以琢磨。

    “我没事,倒是你,伤口刚好,还不赶紧去休息,跑到厨房来做什么?”萧辰难得先发制人,说得沉稳,脸颊却红了起来。结合许儿以前的种种,如今要他自然面对许儿,已然不能。

    一面说,一面又将受伤的手藏在书下。

    面朝地面,身形僵硬。

    许儿答非所问点点头,“我跟你说,你这手得放井水里镇着,不然容易肿,另外,你最好试着活动一下骨节,看有没伤着骨头,没伤着骨头是最好,这些天挑水砍柴的事,你就先别干了。”

    人家再无耻再无情再无理取闹,同情心还是有的嘛。

    怎么着萧辰都是因为她受的伤。

    “恩,你放心,我无碍,小伤而已。”萧辰巴望着许儿赶紧离开,口语间略显敷衍。

    许儿不是粘人的主,逐点头要出去。

    忽又旋过身,指了书中的某个字,道:“这个字读馬(ma),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可以来问我,不收你教学费。”这货离开还抛了个眉眼。

    这不是搞事情么?

    萧辰被搞得神魂颠倒。

    自古女子读书的少,断文识字的少之又少,女子里面能写出自己名字已经是了不得,再了不起些的就是能写出家里人的名字。萧辰心想,应家人里头并没有谁的名字里带馬字,她又是打哪儿学来的。

    思量到最后只能认为她是从沛氏那里学来的。

    至于后面她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可以来问我”,萧辰只能当她是说着玩儿。

    如此一想,整个人才好些。

    不过,他后来还是照许儿说的法子,把受伤的手指放在井水里镇,果然觉得好些。

    接下来的好几天。

    许儿在家无所不干,无所不及。

    从洗衣做饭,到擦桌子扫地,连菜地她都下。

    萧大娘不忍心,让她歇歇。

    她那两嘴皮子像抹了蜜,“娘,您就让女儿干吧!前面十三年都是娘在照顾我,如今也是我照顾娘和家人的时候了,只可惜……我在家的时间也不长了,和夏家的亲,女儿知道。”又急忙道:“娘放心,女儿不会让你们为难,女儿知道这亲事里头还有咱家的生意,不是说退就能退的,女儿心里都明白。娘,您就让我孝顺孝顺你们吧,离了家成了亲,想回趟娘家都不容易……”说着说着挤出两滴眼泪。

    萧大娘怎么能不心疼。

    闺女现在好了,总不能还嫁给夏家的傻子夏明明,可亲是多年前就定下的,夏家也很诚恳,应家村头的承福药铺部分药材就是夏家提供的,且不说这亲难退,真退了,牵涉也是极大的。

    应老爹在旁边听了许儿的话,老脸也不好看。

    总不能让自家完好无损的闺女去配人家傻儿。

    据说夏家的傻儿夏明明可是连吃饭都要人喂,难不成许儿过去还得给他擦屎屁股?!

    许儿见爹和娘均陷入思考。

    悄悄抽身继续干活。

    给他们留个勤快优美又可怜的背影。

    萧大娘和应老爹正为亲事犯愁的时候,沛氏从外头进来,说陆家寡妇和路子刚来了。

    许儿埋怨,好死不死这个时候过来。

    没见她娘和爹正回心转意,想着如何退亲么?

    不过,生闷气归生闷气,来者是客,总要迎接,也好在爹娘面前表现一下她待人接客的礼数。

    逐从沛氏手中接了陆寡妇进门,道:“陆家娘,您眼睛可好些了,上回在你们家砸伤脑袋,语言行动都过激了些,希望没吓着你们,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陆家娘指点一二呢!”

    陆寡妇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半响,反应过来,拉着许儿的手道:“这孩子果然是好了。上回的事多亏了有你,怎能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又对萧大娘道:“一直说要上门道谢,奈何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昨儿才去了趟镇上买了些茶叶,布料,胭脂等物。我思来想去,也就这些玩意儿略显新鲜。子刚,快给你萧婶子拿来。”

    陆寡妇很有心了。

    说实话她从自家菜地里弄些好菜送过来也是份礼,可应家有的是菜地,同个村的种的也都是一样的东西,应家即有了,她便弄些没有的送来。

    陆子刚把东西拿上来。

    一包茶叶,两丈碎花布,另有一盒中等的胭脂。

    这些东西花去陆寡妇和陆子刚大半年的伙食钱。

    陆子刚道:“都是些小玩意,胭脂是给萧婶子的,应大伯素来爱喝茶,这茶便是给您的,两丈碎花布自然是给许儿准备的,听说许儿的亲事将近,也好做件新衣裳。哦,对了,我还带了些伤痛的膏药来,给萧辰哥哥。”

    陆寡妇和陆子刚说话十分客气。

    就怕有不周之处。

    许儿脸上却哗了狗了。

    前头她扭着屁股唱大戏,就希望萧大娘和应老爹把亲事退了,现在可好,陆家过来送个礼也有她的份,怎么不在两丈花布上摆俩大字“嫁妆”呢。

    当然陆家并非有意,原出于好心。

    萧大娘堆笑,忙上前拉陆子刚坐下,又取了陆子刚手里的物件推到陆寡妇面前,道:“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做什么送这些个东西。你家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不是不清楚,买这些少说得花去你家半年的积蓄。听我的,拿镇上退了,瞧子刚的脸蛋,蜡黄蜡黄的,赶紧买些鸡鸭鱼肉的给你们母子俩补补。听我的啊,都拿回去。”

    应老爹也让拿回去。

    陆寡妇如何能同意,要不是许儿,估计她这个时候已经在青楼,不知叫哪个男人骑在身下。

    死的心都有。
章节目录 第28章,来报仇了
    逐又将礼推回去,道:“应家娘,快别这么说。临村的那些个混混不是好惹的,几年前村里的茳家不就是因为没银子还钱,自家女儿被那些混混买去了青楼吗。说白了,我和子刚的命都是许儿救下的,这些礼根本不算什么。”

    萧大娘和陆寡妇为了一些礼物你推我让。

    那边陆子刚已经将药膏塞到萧辰手里。

    萧辰正在院子里砍柴。

    根本没把自己手上的伤当回事,忽见陆子刚给自己塞药,忙推辞道:“这些药材实在贵重,愚兄如何受得,还请贤弟留着,再说我的手无碍,已然好了。”

    陆子刚平时野惯了。

    一时有些受不住萧辰的文人气质。

    竟有些不好意思,道:“嗐,这有什么可金贵的,一点药膏而已。”说完不等萧辰回绝,强行塞进对方兜里,往陆寡妇身边去。

    许儿让到一边默默看着。

    看着桌上的两丈碎花布,顿时没了兴致。

    连陆寡妇家都想着她成亲的事,也不知道爹和娘到底会不会为她退亲,这么多天过去了,该表现的她也表现得差不多,总不能把空间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知道她的重要性。

    萧大娘拗不过陆寡妇,便留陆寡妇母子在家吃饭。

    应老爹想家里有客,逐让宝强一人先去药铺。

    许儿继续极力表现自己,弄了一桌好菜。

    可正当大家吃得美时。

    宝衡从学堂回来了,模样十分狼狈,头发里裹了灰,身上衣服被扯破,之前替许儿受的伤又裂了口子正滴血……

    “咋的了?怎么还流血了?”萧大娘惊呼,忙起身往宝衡身边去,心疼得不行。

    宝衡进屋,扫一眼众人,指了萧辰道:“以后我跟萧辰哥哥读书,不去沛家学堂了!”

    声音亮堂得能揭瓦。

    应老爹问,“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了。”

    宝衡憋住眼泪,哭腔道:“自上次沛家在村头向众人道歉之后,沛老爹就跟我作对,完了还不让我回来告诉爹娘,说是为了两家好,还说我要是告诉了爹娘,以后就不让我读书,做个不识字的农村汉子……”估计是真委屈了,说到后面口齿不清,“今儿沛老爹在学里让我回答问题,我作答,他不满意,让我重新作答,我便把之前说的重复了一遍,结果……结果……”这回真哭出来了,“结果沛老爹说我脑子不清楚,答非所问,就和许儿姐姐以前一样,脑子傻掉了。学里其他孩子笑话我,沛老爹不但不阻止还和他们一起笑,然后……然后我就和沛老爹他们打起来了”

    以大欺小,以众欺少。

    外加故意侮辱,故意挑唆,故意伤害……

    萧大娘听完肺都要气炸了。

    挥舞着手臂,道:“沛家一群狗东西,不服气上门来找呀,欺负一个娃子算什么!”

    应老爹闷口气,撇了沛氏一眼。

    上前拉宝衡坐下查看伤口。

    哎呦,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谁看了不心疼,胳膊上血淋淋的。

    偏沛氏看了眼睛一眨不眨,反怒萧大娘,“娘,不过孩子的片面之词,谁知道是不是他逃出去和别人打架,回来说成是在学里伤的。您不分青红皂白,便骂沛家人,过分了啊!”

    硬气,能把黑的说成红的,红的说成白的。

    陆寡妇见是应家家事,也不好说什么,忙让消消气,把事情理清了再说。

    萧大娘一时气得说不上话。

    而这时应许儿早没了人影。

    听宝衡哭哭啼啼说完在沛家的遭遇后,她就风风火火要打要杀脚下生风的往沛家去。

    这般欺负人,真是反了天了。

    必要让沛家人看看什么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寸草不生!

    应家萧辰第一个反应过来,“许儿不会已经往沛家去了吧!”满目担忧。

    萧大娘如噩梦惊醒,道:“走,都上沛家讨说法去。”

    说完拍案而起,抬着屁股去追许儿。

    应许儿先一步到沛家。

    踹了沛家院门直接进去。

    人不大,气势了得。

    差点没将沛家门上的门联给震下来。

    她想好了,人家无耻无理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没有必要逼着自己假正经,就无理取闹给他们看。实在不行,后面不是还有会念经的爹和满腹经纶的萧辰来撑场面么?

    将将过响午。

    沛家人下地的下地,教书的教书,坐家里刺绣的刺绣。

    只有二儿子沛起云在院子劈柴。

    见许儿横冲直撞的,忙丢了斧头上前问,“你这是做什么?踹门不嫌脚疼?”

    虽说沛家上下几乎人人无耻无理,爱打着读书人的头衔压别人,沛起云倒是个例外。沛家人不记得应家当时救起云的好的,沛起云自己不能不记得。眼下见许儿要打要杀的样子,第一反应是关心许儿的脚也在情理之中。

    许儿却觉他说话娘气。

    指手画脚道:“去,把你爹给本姑娘叫来!”

    沛起云今儿没在学堂,不知宝衡的事,吃惊道:“你找我爹做什么,他在学堂教书呢。”

    许儿往沛家院子看了一圈,道:“学堂在哪里,带我过去!”斩钉截铁的,似乎沛起云不带她去,她就能上前咬人。

    有仇必报,此乃穿越重生的黄金定律。

    沛起云有些懵,不知这瘦不拉几的黄毛丫头哪来的气魄,又想她只身一人必不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逐领她往学堂去,边道:“你若有事找我爹,便好好讲话说清楚,我爹并不是无理之人。”

    许儿且听着,并不答话。

    沛家的学堂在沛家后院的一间另搭的瓦房中。

    十几平米的样子,房子半旧不新。

    学堂里正坐着**个男娃,摇头摆尾的读书,沛老爹则坐在学堂前面的桌子前,老谋深算的看着众男娃。

    许儿利索进学堂。

    一阵风似的走到沛老爹跟前。

    跟着就将桌上的一叠书拍在了沛老爹脸上,这还不算完,果断捡起从沛老爹脸上滑落的书再往他脸上拍,便道:“叫你欺负我弟,叫你欺负我弟”

    沛老爹哪里想到前不久自己刚刚把自己砸伤的许儿会闹到学堂来,当即有些傻眼。

    学里的熊娃们也反应不过来。

    素来眉毛抖抖能飞上天的沛老先生叫一女娃把书拍在脸上,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违和。
章节目录 第29章,拍死你
    “你这死丫头!”沛老爹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又见学里的孩子各个拿异样的眼神看着他,顿时火冒三丈,扬手往许儿脸上呼去。

    许儿岂能让他得逞,微微斜身夺了过去。

    而沛老爹因为用力过度,一掌下去没打到人,反倒因惯性原地打转一百八十度,堪称蔡依林的舞娘旋转、跳跃最后没站稳蒙头撞到桌角。

    许儿高傲的竖着脑袋,没准备就此放过他。

    垂眼看见桌子上的戒尺,想着那玩意抽起来必然痛得爽歪歪,也好让他尝一尝宝衡现在所受的苦楚。

    可是许儿到底人小。

    速度不够快,戒尺让沛老爹抢先夺去。

    咱们都知道,古代的戒尺和现代的尺子不一样,是结结实实的竹片所制,其韧性极高,厚重且长,足足有三四十厘米,这样的戒尺抽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许儿眼看没抓到戒尺,旋身摆出跆拳道。

    她连板砖都不怕,还怕戒尺?

    沛老爹早已经被许儿的突袭惊得浑身紧绷,脸皮面上因被书砸了两次,一跳一跳的疼。这人啊,紧绷到程度就会有发疯的潜质,他看许儿无半点退让的意思,忽然手持戒尺自己疯狂的舞起来,像在打架,又像在防身

    鬼都不知道他在干嘛。

    学里的男娃们都惊呆了。

    许儿不知他是几个意思,抱起手臂,边看边思考。

    此时萧大娘也带着她的战队赶到。

    来的不止应家人和萧辰,连陆子刚和陆寡妇也来了。

    沛老爹舞的秀才气质全无,胡子舞歪了,头发也舞乱了,见许儿站定不动,瞄准方向,欲用戒尺扇打。

    许儿虽在思考老狐狸惊人作态,却没走神。

    见戒尺朝自己舞来,斜身飞腿。

    而此时萧辰和陆子刚就在许儿身后,二人纷纷上前,一个欲挡在许儿身前替她受戒尺,另一个欲推开沛老爹免许儿皮肉之苦。

    结果许儿的飞腿就没踢到沛老爹身上。

    却将陆子刚踹得个四脚朝天。

    萧辰眼见再阻止不了沛老爹打来的戒尺,索性旋身面对许儿,拿背抵挡抽下来的戒尺。

    沛老爹蛮力下,抽下来的戒尺如同蛇鞭。

    萧辰瘦弱的身子骨自然撑不住,当时就疼得一口老血上头,眼前发黑,却把身子挺得直直的,确定许儿没事方弯下腰忍痛。

    许儿说过的话,他可没有忘。

    如今跟许儿近在咫尺,他都尽量不碰许儿一分一毫。

    绝不占便宜!

    许儿这货心思却还在沛老爹身上,一门心思报仇,反怨萧辰挡了她,“你来凑什么热闹,让一边。”说完,捋了袖子又要干架。

    与此同时沛家人也早听到动静,纷纷赶来。

    学堂顿时鸡飞狗跳。

    沛老爹着了魔非要用戒尺惩戒许儿,并道:“我今日非教训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胡作非为目无长者之妖女!”

    萧大娘眼见萧辰被击伤背部,家里又多了个被沛老爹打伤的人,情绪也好不到哪儿,顺手拾起男娃坐着上学的小板凳,直直的要往沛老爹脑门上砸。

    沛傲天见状自然不甘示弱,直接抬桌子腿干架。

    沛家娘更夸张,阔腿往学堂门口一站,吼道:“好呀,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今儿一个都别想走。还亲家呢!我呸!非好好教训不可。”说罢要去取斧头。

    还是沛起云好说歹说拦住。

    许儿听了沛家娘的话,浑身血液攒动。

    丫的,从来没有这么想干架过!

    沛家内院的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沛家大媳妇抱紧沛小雷站墙角。

    应巧早哇的哭出声。

    沛琴则领着应瑶躲在一边,她可不想被这不长眼的桌子椅子戒尺砸伤。

    应宝衡从沛老爹手里挣脱。

    目光汹汹,压根不觉自己有伤。

    男子汉大丈夫,没有道理让家人为了自己受这等皮肉伤痛,连为了他伤心都不可以。小小年纪,就是这么男子气概。宝衡心一横,要去和举着戒尺的沛老爹拼命。

    这下可好。

    横在许儿面前的宝衡差点叫许儿又误伤自己人。

    而宝衡则叫沛老爹扎扎实实地再次抽在了伤口处,瞬间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应巧的哭声也瞬间惊天动地。

    平常读书的学堂里见血了!

    萧大娘顿时鬼哭狼嚎哭天抢地,咒骂沛家天打雷劈!

    沛老爹也不打了,忙丢开戒尺,到底是乡下的读书人,平日里虽见过猪血鸭血什么的,可到底没有见过人血啊,且看宝衡的手膀子简直血涛汹涌,沛老爹顿时心慌。

    沛家娘闪到萧大娘面前,道:“都你们家许娃子惹得祸,要怪怪你们家许娃子!”

    许儿一阵风嗖到沛家娘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那是一个生脆。

    眼见沛家娘要掐许儿,应老爹忙上前一步,把许儿拉到身后,道:“你们欺负我们家宝衡在先,许娃子过来讨个理有何错?!”

    “宝衡无礼在先,我只不过替你们应家好好教育教育他罢了,再说打架伤人也是他先,身上的伤也是他自己招的,我没让你们家宝衡退学已经是对他的包容!”沛老爹不服气呀,当这么多学童面让许儿拿书拍在脸上,这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因应老爹出门往沛家来时,正想先帮宝衡把伤口包扎了,谁料许儿和萧大娘当即要上门讨理,便没来得及给宝衡包扎。眼下见双方都较先前冷静些,应老爹忙将药膏等物交到萧辰手中,让他帮宝衡的伤口先包好。

    又指了沛老爹道:“这话说出来可真要遭天谴的!我们宝衡是怎么在你这里受伤的,这么多孩子都看在眼里。想胡编乱造,颠倒是非,休想!”

    应老爹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许儿搂着宝衡的肩,一面安抚他,一面看向自己便宜爹。

    唐僧发火,可是会念紧箍咒的。

    沛家娘听应老爹如此说,忙遣散学里的孩子,免得当面对质。

    有几个熊孩子早被许儿的飞腿吓得不轻,忙忙的离开,倒有几个不情愿的,好像热闹没有看够,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陆子刚拦住他们,道:“以后还想跟我混的,就留下。”

    熊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点头。

    面前是孩子王啊,他说的话比他们父母说的还管用。

    都不走了。
章节目录 第30章,不撕不痛快
    陆子刚在村里熊孩子的眼中就是上神一般的存在。

    对了,这里有一点要提一提。

    陆子刚跟陆寡妇到应家来道谢,两人均好好打扮过,穿得破旧但却整齐干净,陆子刚脑瓜顶上的鸡窝也不见了。

    如此看,又添几分小鲜肉的帅气。

    他弯下腰,在几个熊孩子耳边耳语,熊孩子们忙不迭点头,略蹙眉又松开。陆子刚说完摆摆手,熊孩子们很听话的走开。

    那边,沛家娘跳脚,道:“胡编乱造?颠倒是非?我呸,我还懒得跟你胡编乱造呢!今儿就是把宝衡打了,怎么着,他自己惹的一身骚,他就得自己受!再说了,孩子在学里不听话,打几下正常得很,我相公稀罕说你们宝衡呀?那是给他面子,不然早早让他卷书滚,哪里还有资格在这里读书!”

    宝衡听完十分委屈。

    忽觉这些年纪大的人真不是东西。

    他委曲求全惹着不和家里说,倒成了沛家人大度。

    “爹娘,我没有说谎,他们就是故意欺负我,我上学的桌子上面还被他们故意摸了盐巴”宝衡委屈道。

    许儿心想,难怪在这些天看宝衡从学里回来都不开心。

    问也不说。

    真真的是被欺负惨了。

    名副其实的往伤口上撒盐吧啊!

    萧大娘哭得更凶,嘴也更毒,说沛家人都烂肠子,都没好下场,心被狗吃了,根本没有心。

    应老爹也心疼,走到宝衡身边摸摸他的头。

    对沛家道:“那这学不上也罢,退学!”

    萧大娘吼道:“退银子!”

    孩子上学,两三个月交一次银子,且都是提前预支。

    沛家娘来劲,立马从兜里掏出十几文钱,甩在萧大娘跟前,道:“给你给你!像你们这种种地养家糊口的,拿这十几文钱当宝贝也不稀奇。”

    且不说是否应该只退十几文,光看沛家娘拿钱砸萧大娘,许儿浑身不痛快。

    不打不痛快。

    不撕不痛快。

    不来个你死我活,简直难以呼吸。

    闪身,旋臂,勒喉,背摔,许儿先将沛老爹摔了个仰面朝天嗷嗷直叫。

    沛傲天见自己爹被伤,也闪身上前。

    许儿一连几个飞腿,踹得沛傲天神魂颠倒,目无焦点。

    萧辰和陆子刚见许儿略占上风,便没出手相帮。对于这点,许儿心里是感激的。

    沛起云上前想阻止,也吃了许儿一脚。

    本想留沛家娘最后一个收拾,结果沛家娘冲到院子里取了斧头来,摆出要砍人的架势,真被怒气冲昏了头。

    此时先前被陆子刚支走的几个熊孩子又回来了。

    几人手里还多了水桶一样的东西。

    一阵清风飘过。

    恶臭味简直了,闻了能叫人升天。

    原来去取泔水,满满一大桶。

    陆子刚果断接过木桶,抬起双臂,冲沛家娘正面,满满的泼了一桶,浇得沛家娘淋漓尽致。

    因汗水流过鼻孔,沛家娘有几秒的窒息,然后是剧烈的恶臭,熏得她两眼发憷,胃中恶心,又过几秒果断呕吐不止。

    这般狼狈,自然再提不住斧头。

    心提到嗓子眼的应家人方沉了沉气。

    许儿也没了斗志,这么个玩意儿,谁爱碰谁碰。

    滚得一身泥的沛老爹颤抖的指着陆子刚和学里的熊孩子们,道:“你你你都不是东西,都不是东西他娘”边说边冲到沛家娘面前,又往后退了几步。

    哎呦喂,甭说闻了,看也不能看呀。

    沛家没有一个准备上前给沛家娘搭把手,递个毛巾也好啊。沛琴躲得远远的,好像臭味能粘在她身上一般。

    临了还是沛起云,忙提了一桶井水过来。

    应许儿见仇报得差不多,没能有大把的钞票砸在沛家人脸,浇一桶臭气熏天的泔水也够解气了,学堂里被砸坏的桌子椅子也够沛家心疼个十天半个月的。

    因招呼应家人往外,回家去。

    萧大娘和应老爹看眼下这个状况,再讨说法不合时宜,便听许儿的往家去。

    离开时,许儿扭头对沛家人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寸草不生!沛家的,都记住了。”

    陆子刚也道:“像我这种闭着眼睛就能卸胳膊的人,你们惹不起,以后瞧见了记得绕道。”然后领着陆寡妇和应家一道往家去。

    沛家人集体懵逼。

    沛琴没敢跟应家离开,带着应瑶先留在沛家。

    沛家娘捞井水过了把脸,指了沛琴责备,道:“你说说你,当初干嘛非要嫁给应家,再看看现在,都是群什么人!”

    沛琴接过沛家大媳妇递来的干布,裹着沛家娘的胳膊扶她起来,一面道:“当初还不是因为应宝强是半个读书人,虽然两次县试都没考中,多少是村里面仅有的断文识字的,何况这村里头除了应家,谁家能有十亩地,村头还有药铺呢!再者,宝强是应家头一个儿子,将来分家”

    她想的倒挺远。

    沛家娘不屑道:“干嘛非嫁村里的,镇上有的是好人家,家里良田上百亩呢!应家十亩顶个屁!”

    沛琴撇撇嘴道:“娘,我真有那个福气,早嫁到镇上去了。”

    沛家娘摆摆头,不再说话。

    沛琴将应瑶交到沛老爹手里,带沛家娘进内屋换洗,不提。

    且说应家人和陆氏母子浩浩荡荡的回到家。

    应老爹忙着给宝衡看伤,萧大娘给陆寡妇赔不是,说亲家之间的事硬叫陆寡妇为难了。

    陆寡妇笑笑,道:“沛家什么人,我平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清楚的,如今见了更觉他们无礼。有什么好赔不是的,你又没逼着我去,是我自己愿意去的,他婶子莫往心里去。”

    又问萧辰,道:“眼睁睁看着你叫沛老爹拿戒尺在背上抽了一记,可疼的厉害,怕是伤了皮肉。”

    萧大娘一拍脑袋,气过头了,忘了萧辰背上的伤。

    忙拉萧辰到身边,要揭他衣服,检查检查。

    萧辰如何能受得。

    虽说乡下地,不讲究,可有外人在呢。应许儿还站在边上,他可不敢在她面前露肉,指不定这个女娃会不会又说他占她便宜。

    因挥手道:“我没事,姑姑,陆婶子,一点事没有。”说完赶忙闪,挑水干活去。

    许儿眨眨眼,倒没在意萧辰的表情。

    光知道他没事。

    没事就好。

    因扯扯陆子刚的衣角,两人走到一边,许儿道:“哎,还没问你呢,你和沛小雷到底什么关系,他怎么这么怕你?上回在沛家,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他是因为你才果断承认砸伤我的。”
章节目录 第31章,怼嫂子
    问话的时候不忘拿两个食指相互碰碰。

    陆子刚糊涂,她做什么要这个表情,搞得他头皮发麻。

    顿了会儿,回答道:“嗐,我是什么人,村里像沛小雷这般大的,十个里面有十个都怕我,自然我让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边说边学许儿,不过没将两食指指尖碰在一起,而是打出一个十。

    许儿缓缓点头。

    这么说倒有几分可信度。

    又道:“在你家拍脑门吓跑临村混混,好像是在沛小雷坦言砸伤我之后啊,那个时候我于你家尚无恩惠,你为什么要帮我让沛小雷说出实情?”

    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陆子刚摸摸头,拿眼睛撇撇许儿,道:“这…没有为什么,本来就是我做人的原则”

    “坑人不伤人,是么。”许儿截断他的话。

    陆子刚点点头,“恩啊,就是这个道理,沛小雷违反原则,让他说出实情是应该的。”

    许儿将眼神在陆子刚身上定了几秒。

    他该不会是男二吧!

    没说他是男主是因为他比萧辰更不符合男主的气质,不过若陆子刚真是男二,许儿也觉得够呛,根据古言的黄金定律男二绝对也是一级帅锅级别,且身份尊贵,这货显然不符合。

    贼老天,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的男一男二男三男四……放出来啊?

    h显然,没人回答这问题。

    陆寡妇又在应家坐了一会儿,说了些闲话,便起身告辞领着陆子刚往家去,走时死活不肯带走送来的礼物。

    沛氏从沛家回应家之前,故意饶了一趟药铺。

    先将应家在沛家大闹的事添油加醋的跟宝强说了,还说许儿不知天高地厚,一切恩怨都是因她而起。

    导致宝强和沛氏回到应家时,便对许儿一肚子的气。

    进门便指责许儿,“真是不懂人情世故,本是亲家什么事不能放在台面上说清楚,就你非要去沛家打闹,弄得你嫂子里外不是人。”

    宝强回来的时候,许儿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握着刀的手就一僵。

    人情世故?她确实不懂人情世故,若她懂,也不至于前世一身才华的她过得如此狼狈不堪,可不就是不愿意在某些事面前,人情世故的低一低头嘛。

    不过她倒是长了心眼。

    知道她这个哥哥是个妻管严,时不时胳膊肘往外拐,又见沛氏是跟他一起回来的,便知是沛氏煽风点火,也不和宝强正面冲突,而是委屈的叫娘,“娘,你瞧哥哥都在说些什么,我好心好意像帮宝衡出口气,免着宝衡以为受了气只能忍着,以后难免留下什么心病……娘,你可知道,心病是最难医的。”

    宝衡是萧大娘的心头肉。

    许儿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萧大娘想到宝衡身上的伤。

    萧大娘没好气道:“你既和沛琴一起回来的,肯定也知道宝衡的事,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宝衡身上的伤。怎么尽知道向着外人。”说完恶狠狠的撇沛氏。

    沛氏只顾娇滴滴的站在宝强身后。

    宝强什么德行,身边枕边人的沛氏不可能不清楚,这个时候就得柔弱,凡事有宝强出面。

    宝强一脸无所谓道:“宝衡的事我都知道了,还不是因为许儿,这才受了沛家爹一记戒尺。娘,这事得从根源揪起,说起来都是因为许儿得理不饶人,上来就要打要杀的,沛家想解释想给个说法都不行啊!”

    呦呵,胳膊肘拐得有三百六十度吧!

    沛氏在宝强面前吹耳边风也够有一套的。

    萧大娘听完宝强的话后,还真看了看许儿,怪罪的眼神没有,显然有些不满。

    许儿继续做菜,似乎很不留神的说,“嫂子说话还真有一套,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真真拿捏得清楚。哥哥,沛家故意给宝衡的伤口上撒盐,这事嫂子跟你说了吗?”

    说完一脸不清楚状况的看看宝强。

    宝强当即呆了呆。

    伤口上撒盐,宝衡还是个孩子,沛家这么做忒心狠了吧!

    沛氏瞧宝强脸上阴云不定,急道:“不过宝衡在学里的桌子上沾了盐巴,我爹娘也不是故意的,可没有在宝衡伤口上撒盐啊!”

    宝强脸上就更加阴云不定了。

    他看向沛氏,道:“学堂里的桌子上怎会有盐巴,盐巴这种东西不该只厨房里有吗?”

    沛氏就闭了嘴,面容难看。

    萧大娘跟道:“是啊,本该厨房有的东西,无缘无故跑到学堂的桌子上去,还能不是故意的。”

    许儿静静切菜,全当没听见。

    还很自然要萧辰给她洗菜,萧辰洗完菜递给她,她不忘说谢谢。

    从体态到言行均十分淑女,一点没有沛氏言语中的野蛮粗鲁。

    宝强疑惑的看向沛氏,眼中略显怪罪。

    当天的晚饭,沛氏并没有在饭桌上和应家人一起吃,一个人在房里“伤心”,宝强到底喜欢她喜欢的紧,最终因为沛氏的几句话,和许儿产生了隔阂。

    吃完饭,萧大娘给宝强另弄了一碗饭加好些菜,“你给拿到房里去,咱们应家没有绝食这一说。”

    许儿感叹。

    萧大娘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晚间,待家人全部歇下,萧辰和往常一样在厨房借油灯,常常看到凌晨。

    许儿记着他为自己受得伤。

    因蹑手蹑脚到厨房。

    萧辰习惯她半夜来访,见怪不怪。

    “喂,逞什么强,装什么英雄好汉,你瘦得皮包骨头的,那一记戒尺抽在你背上,定然伤到骨头,这些天还不好好休息。”许儿若无其事,往萧辰右手指上撇一眼,又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啊……”

    萧辰搂搂手里的书,道:“我并没装什么英雄好汉,我确实没事。”

    许儿似信非信,绕到萧辰身后。

    因他坐在小矮板凳上,她略伸伸手指就能戳到萧辰的背。

    凭着记忆,找准位置,毫不犹豫的按下去。

    疼的萧辰直接从小矮板凳上跳起,“做什么,你不许我占你便宜,你也别占我便宜。”

    他是这么理解的。

    当初许儿说“想占我便宜,有你好果子吃的”这话时是因为萧大娘要萧辰抱她回家,他遍自动以为占便宜就是碰对方。

    许儿听完使劲绷着脸皮。

    我去,这男娃忒单纯了。

    逐故意靠近他,贴近他,她往前走一步,萧辰往后退一步。
章节目录 第32章,一文钱
    高高瘦瘦的身躯小心翼翼的和许儿保持距离,不知不觉退到灶台边,再无退路。

    许儿继续恬不知耻的往前贴。

    她就想看看,这男娃能害羞到什么程度。

    萧辰几乎九十度垂脸看她,她那双明晃晃的眼珠子就在鼻前,生动,跳跃,一时叫他不知是闭眼不看,还是四目相对。

    许儿仰着头。

    挺直身板。

    这模样颇有种强迫良家男娃之感。

    明晃晃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摆了摆,恩,瘦是瘦了些,还算棱角分明,把眼神往下挪,这男娃的锁骨不错,饶有曲线。

    看得入神,不自觉的又往前挪了挪。

    萧辰不知她在看什么,完全僵在原地,因灶台挡住后腰,身子微向后仰,双手撑在两侧,略低头时刚好许儿抬起头来,下巴触及到她额前绒绒的发丝,惊得浑身一个颤栗。

    “你且在这里等着。”许儿道。

    然后大摇大摆的出厨房。

    留萧辰一人莫名其妙。

    她回到自己屋子,意念进空间,入第一扇门。

    药香气扑面而来。

    照刚才萧辰的反应,当她按到他的伤处时明显很痛,许儿便想从空间弄些草药捣碎了给他敷上。凭着前世的记忆,许儿记得将**、没药、川穹、红花等药物碾碎参和在一起能起到消肿化瘀,镇静止痛的效果。

    然而她在大片草药间晃了一圈。

    鬼知道这些药材长什么样子!

    逐想到空间正中的大箱子,不是说塞金钱首饰打赏等物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么。许儿张开五指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哎,身无分文,更别提首饰,如今这书也扑,无人打赏,还没上架更无月票。

    迁思回虑前,她骤然想起萧辰前些时日给她做的毽子。

    逐意念出空间,直蹦厨房。

    萧辰果然还在那里。

    许儿上前伸手就要毽子,“毽子呢?”

    萧辰恍惚,她不是因毽子一事跟他生气么?怎么……不过他也没多犹豫,她既想要,给她便是。

    许儿得了毽子转身回到空间。

    三两下将毽子拆了,里面果然有一文钱。

    萧辰有心,毽子的好坏不但看鸡毛是否搭得整齐,下面的底子也很重要,用木头做的嫌轻,用石头又磨不出圆扁状,思来想去只有铜板最为合适。

    于是便有了许儿手里的这一文钱,也是萧辰身上仅有的一点“私房钱”。

    许儿毫不犹豫的将铜板丢进箱子顶端的缺口。

    片刻后,果然有一个抽屉自动打开,里面放着一叠纸。这纸上自然是**、没药、川穹、红花等物的模样,画得十分精细和照片并无区别,另有详细注明,该药当如何采摘,又起什么功效。

    照着图片,许儿很快找齐草药。

    意念再出空间。

    再进厨房。

    萧辰便看着她,一副任由她瞎来他收场的样子。

    许儿找了个石钟子,手脚灵活的将草药研磨混合,再加少量水搅和黏稠,举到萧辰面前,道:“给,敷在伤口上。”

    萧辰迟钝。

    这玩意药味甚浓。

    “我这伤并无大碍,你这样取了大伯的草药来,并未经过他的同意,是不对的。大伯若发现了,又该作何解释?”

    老实人顾虑真多。

    许儿不管,既穿越来了,就该放开手脚享乐生活,至于这些草药如何来的,是不是从应老爹那里偷的,许儿眼下不愿想这些,真有“东窗事发”那一天,到时再想计策也不迟。

    谁还能发现了她的空间不成?

    “照我说的做,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她道。

    萧辰就晕了一晕。

    占她便宜没有好果子吃,如今不照她的意思做事也没有好果子吃。萧辰身子晃晃,莫名之感较以前不同,似乎是被这女娃眉眼神态语气间的咄咄逼人给震住。

    因道:“我照做便是。”逐取过许儿手里的膏状草药。

    许儿制出的药果然效果非凡。

    萧辰当晚摸于背后,当晚见效,也可平躺着睡,第二日便不再觉得背后有刺痛之感。

    不过因药膏里面参有红花。

    其药味可想而知,摸在身上两三天药味都散不去。

    晚上一家人吃完坐在堂屋中说话。

    独沛氏和宝强不在,他俩和应瑶在房里,因沛氏暂无兴致跟应家人闲谈。

    应老爹闻着萧辰身上的药味,道:“陆子刚给你的药膏味道甚是特别,可否拿来与大伯瞧瞧。”

    许儿正坐与宝衡边上,瞧他受伤的手膀子。

    萧辰略撇许儿一眼,道:“大伯,我并未接受陆子刚的药膏。”

    “那你这药膏……”应老爹疑惑,他记得萧辰说他没事,并未给他准备药膏。

    萧大娘放下手中纳了一半的鞋垫子,道:“许是宝衡给的吧!宝衡,能想着你萧辰哥哥,是好事。”

    许儿继续瞅宝衡的手膀子,忽推宝衡道:“好弟弟,不光为姐姐打抱不平,还知道心疼萧辰哥哥。”

    宝衡奇奇怪怪的睃许儿一眼。

    缩起肩膀,离她远点。

    他很不喜欢许儿身上突如其来的机灵劲儿。

    “我没把爹爹给我的药膏分给萧辰哥哥,他也没来问我要。”宝衡实话实说,他可看不懂许儿眼中的暗示。

    萧大娘也好奇道:“那这药打哪儿来的。”

    萧辰往下咽咽口水,道:“这药……是我自己从大伯那里取的。”他早料到会有眼下这个场面,他以为许儿特特帮她弄出药膏是善心,自不能叫许儿来担这个责任,痛快的将没有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许儿听完心里晃了晃。

    嗯,难为他了。

    萧大娘笑道:“嗨,多大点事。你觉着不舒服就和姑姑大伯说,来了应家就是一家人,需要些什么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应老爹闭闭眼睛,沉口气,道:“草药这东西本就是给人治伤用的,你不舒服大可说出来,大伯没把你当外人,怎么样待宝衡便也怎么样待你。”

    这话倒叫萧辰过意不去。

    垂下脸道:“是,大伯。”

    许儿见萧辰尴尬,心知此事因她而起,忙起身走到萧大娘身后,给捏肩膀,道:“娘,我瞧你气色不错呢,可是陆婶子送来的胭脂起的效果?”

    想扯开话题。

    萧大娘重拾起鞋垫子继续纳,道:“什么胭脂不胭脂的,那玩意闻着倒香,可你娘我一辈子没用过,也不知怎么用。陆家送来的东西,今儿都给送还回去了,陆家穷苦,咱不能收他们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33章,不嫁傻子
    许儿忙点头。

    她不能忘了她的乖巧。

    “娘说得是。”又道:“宝衡弟弟如今已经从沛家退学了,之前学的东西不能白学,书还得继续读。女儿倒有个想法,不如让萧辰哥哥在家教他,我也跟着识几个字。”

    提到胭脂没能成功转移话题,许儿立刻搬出宝衡学业一事。

    应家虽没出过什么童生,可却注重学识。

    应老爹听完许儿的话,眼睛一亮,道:“萧辰,让你费心教宝衡读书,你可愿意?”

    萧辰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满脑子学识能得以施展,又能帮到应家人,何乐而不为。

    连忙应下。

    自此应家便在萧辰的屋子里搭了张教书的桌椅,供学习使用。许儿也有事没事往里头钻,赖着萧辰学写字,时不时和宝衡逗逗趣儿。

    日子一天天过。

    沛家被泼满头泔水之后,倒也没有再找应家什么麻烦。

    眼睁睁气恨恨的把窝囊气给受了。

    原因有一下几点。

    一,学堂里不止宝衡一人退学,另有四五家领着孩子前来退学,理由简单,说沛家并不具备教书人的气质,往桌子抹盐的事也干得出来,还有一些人家则是家中男娃自己说不再去沛家上学,说那沛老爹形如疯状,常拿戒尺伤人。注意是伤人,不是惩戒。因此沛家失了银子来源,底气不足。

    二,沛家顾虑,因应家和夏家亲事将近,夏家什么人家,沛家自是清楚,应夏两家结亲,将来应家必然飞黄腾达,担心现在仇恨拉得越大,将来越不能从中捞得好处。毕竟沛家还是想占着和应家的亲戚关系,将来能到镇上去露一露脸。

    三,实在怕了应许儿。这货怕是没被板砖拍清楚,而是拍成了“洪水猛兽”,沛家多少年没见许儿将手伸过头顶欺负人,如今切切实实看她飞腿过头,那是要吃人的架势呀!

    总结而言,沛家最担心还是应家和夏家的亲。

    而应家呢,对于这门亲事,是否还照原计划进行?

    许儿瞅着萧大娘的背影犯愁。

    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应家人度日如常,竟没人再提许儿这桩破婚事。

    转眼从四月中到五月初。

    天气热度略往上升,中午气温适宜,早晚还是有些凉。

    这日晚,刚吃过晚饭,陆寡妇领着陆子刚又上应家来,另带了两只鸡,一只公鸡,一只母鸡,都甚是肥硕。

    她听萧大娘的,上镇上将胭脂等物退了,换成鸡。

    “瞧你,如何就不听呢,又拿鸡来做什么?”萧大娘挥手,满脸不同意,眼底却欢喜。两只鸡比那胭脂啥的实在呀!

    陆寡妇顺着许儿的搀扶往里,将捆了双脚的鸡放在地上,道:“我左思右想,不能真的就这么把礼收回去,我心里不安。”

    许儿道:“这有什么不安的,我娘虽未接受婶子的礼,心意却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婶子多心啦。”

    一众人在堂屋中坐定。

    陆寡妇摸着许儿的手道:“许儿越发乖巧懂事,说话也很伶俐。”顿顿,面容略有惋惜,转向萧大娘道:“我听说镇上夏家这两日就该过来了,应家娘可是想好了。”

    许儿一个机灵。

    她憋了几日没说出口的话,让陆寡妇给说出来了。

    果然知我者谓我忧。

    这货不要脸的往陆寡妇身边挤挤。

    因陆寡妇的这句话,应老爹和萧大娘齐齐看向许儿。

    不是他们没有想过。

    而是十分为难。

    这些日子许儿的好他们都看在眼里。

    夏家那边也因亲事将近,命人往应家承福药铺里送了好些新鲜的药材,都是上成品。应老爹想委婉拒绝,人家直接说都是亲家了不讲究这些,以后两家便是一家,草药也不分你我。

    应老爹为难,把话说死,怕药铺要关门大吉,以后拿什么养家,这些年在宝强和宝衡读书一事上花去了不少银子。

    可不说呢,实在委屈许儿。

    许儿埋头看地,直感侧面几道目光映在她脸上。

    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扭过头看萧大娘,道:“女儿知爹娘为难,爹娘为难女儿心里也不好受。女儿心里知道这亲事逃不掉的,女儿认命,只希望女儿离家之后,爹娘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可劲儿的演。

    她把“逃”字咬得尤为重。

    应家谁听不出来,她其实也不想嫁,十分不情愿。

    应老爹叹一口气,看看萧大娘。

    萧大娘则上前搂过许儿的肩,手明显颤抖。

    陆子刚瞅着面前人各个伤心,因道:“那便不嫁,能结亲如何就不能退亲。”

    退亲!

    应老爹和萧大娘怎么可能没有想过。

    除在药铺生意上和夏家有牵扯,另外就是退了亲的乡下闺女再嫁可就难了,毁的可是许儿的终生大事。

    应老爹蹙眉,倒没说不成。

    萧大娘茫然失措的看看许儿。

    陆子刚又道:“夏家那傻子我也见过,长得实在丑陋,也许你们还不知,他搁大街上便了能解了裤子出恭,我亲眼见过,夏家几个小斯都制止不了他。让许儿嫁给这种人,岂不冤死。”

    许儿在心底狠狠地给陆子刚竖大拇指。

    陆寡妇不知自己儿子会说出这些,忙小声让他打住。

    萧大娘道:“不然咱先到夏家探探口风?”

    应老爹继续蹙眉,过了好久,方道:“也不必探什么口风,过几天咱们便往镇上去一趟,把夏家这些日送来的草药也带上,顺道还给他们。”

    说到这里应老爹止住。

    陆寡妇看得明白,应老爹要说应家家里事,外人在自然难开口。

    便起身带着陆子刚告辞。

    萧大娘再三感谢送来的两只鸡。

    应老爹继续跟萧大娘说了好一阵话。

    许儿听得清清楚楚却又不明不白,怎么古人做事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几天后,萧大娘便带着许儿往镇上去。

    一起去的还有萧辰和宝衡。

    说是上镇给萧辰和宝衡置办些读书用具,顺道去趟夏家在镇上的药铺。纠其用意,是因应老爹以为此事暂不能直接上夏家宅子说,那样过于正式,万一谈崩,没了退路。顺道看望便是另一个说法,让萧大娘领着孩子去更显得是随便拜访罢了。至于亲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能退则退,不能退则推,总之这事不能大喇叭到处喊,伤的是许儿女孩子家的颜面。
章节目录 第34章,两个她都要
    许儿哪里知道这些,她一心就是想去退亲的。

    另外跟着娘亲上镇,自然还要好好观摩这个古代的城镇,虽然太古镇并不是大梁朝最富有的地方,但至少要比杏花村繁华得多。指不定她的男二男三什么的就在太古镇上呢!

    萧大娘准备了好些纳好的鞋垫子,还有田里弄上来的青菜萝卜等物,好容易上镇一趟,多少要赚些路上消耗的本钱回来。

    萧辰负责挑装有青菜萝卜的箩筐。

    许儿帮萧大娘一起提着两袋鞋垫子。

    宝衡手膀子还没好全,便没让他抗重物。

    如此,四人早上出门,在村头花八文钱跟其他人家合雇了辆破驴车,便摇摇晃晃一颠一颤的往太古镇去。

    租车的费用是按人头算了,一人两文。

    价格还算合理,一般的村里人家想往镇上去趟倒不困难,就是这破驴车一天只来回一趟,这意味着许儿四人到了太古镇,一整天都得耗在那里。

    辰时末,驴车在太古镇口停落。

    萧大娘带宝衡下车,许儿萧辰随后。

    又将青菜萝卜鞋垫子等物小心翼翼的从驴车中取出。

    萧大娘来太谷镇不是头一回,知道这驴车的规矩,辰时到,申时归,也就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且回去的时候在同一地点地点上车,不会更改位置,倒也好记。萧大娘对车夫点点头并说明回去还坐他的驴车,车夫也颔首,让萧大娘省心,必不会撇下萧大娘四人在镇上,带其他乘客先回去。

    一番交涉妥当,萧大娘领着个子高低不等的三个娃没入太古镇的人群中。

    许儿好生好奇。

    这古人和那横店里打扮出来的古人一般无二。

    不过多了些古色古香的灵气,走路更稳,身上的布料更加单一,不论男清一色女均是长发,倒有几个男子将长发放下的,略显飘逸。

    街道两边是各种店铺。

    场面十分热闹,进进出出的顾客也多。

    许儿踮起脚,想看一看太古镇街道的尽头,竟没瞧不着尾,只觉远处人群更密,街道显窄小,轻轻一个弯,就再瞧不着更多。

    恩,有点意思。

    比想象中的好。

    萧大娘找到一块空地,让萧辰把菜框子放下,又从许儿手里取过鞋垫子,摆在菜框子上面,道:“趁着早市还没散,把这些带来的东西卖了,也省的背在身上重。”

    三娃齐齐点头。

    萧大娘吆喝,宝衡也帮着吆喝,萧辰接待客人。

    而许儿呢?

    她的心思早飞到九霄云外,光靠卖青菜萝卜鞋垫能赚几个钱,她要好好观察一下市场,然后从空间倒腾出相应的商品来,发家致富简直弹指一挥间。

    少时,萧大娘的摊位来了几个客人。

    趁着萧大娘和萧辰都忙,许儿道:“娘,那边好像有斗鸡的,我且过去瞧瞧,不走远。”

    她说得太快,溜得也快。

    萧大娘要忙面前的客人,称重收银子啥的,一时顾不上她,便喊道:“别走远了,一会儿摸不着路。”

    萧辰担忧的往许儿的方向看了一眼。

    真真儿是转眼没,绑个绳子都不一样能将她绑住。

    许儿脱离萧大娘和萧辰的视线,跑得更欢,直直往那偷鸡的人群中去。哎呦,果然是在斗鸡,这古人真是闲的无趣,拿两只鸡做乐子。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左不过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扭过身走出人群,忽瞧见街道那边停着一辆马车,另有两匹骏马叫两个小斯牵在手中。

    骏马,骏马。

    难道她的白马王子要出现了。

    许儿一脸花痴,情不自禁的往停着马车的那条街道走去。

    且说这马车,高大宽敞自不必说,结实厚重的红实木显出马车的大气,双侧有嫣色的丝滑垂布从马车窗中轻盈垂出,微风稍起,被浮起的垂布甚是好看。马车前面令站着一个穿着单调却一身贵气的丫头和一个车夫。

    能用上此等马车和丫头的,定不是太古镇上的人。

    少时,有三人从旁边的店铺中走出。

    一女,两男。

    都是花一样的年纪。

    店铺老板冲出来对着三人的背影,一鞠躬二鞠躬,快把人家拜成天上的神仙了。

    “这太古镇上的东西到底不如乐阳城里的,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沈汐泠一面搭着丫鬟的手往马车边去,一面冲着俩公子埋怨。面上的轻纱将她的容颜藏住,一双眸子甚是水灵。

    白衣公子笑笑,道:“你要首饰尽管跟表哥说便是,有何必亲自下马车去买。”

    沈汐泠看看自己表哥,嘟着嘴跟另一位青衫公子打趣,道:“我这还不是替墨初哥哥着想。这次咱们走得着急,也没能准备些什么礼物,墨初哥哥难得过来看望他姑姑,怎能空手?”

    这三人打小在一处,男女相互称名倒不足为怪。

    青衫公子殷墨初道:“小汐泠的心意墨初领了。这次来太古镇除了来拜访姑姑一家,另有些锦缎生意上的事要谈,所以会在这里小留几日,要买礼物不急于这一时。”

    沈汐泠点点头,又看向自己表哥白衣公子苏凌,道:“说得也是。表哥,我们既与墨初哥哥一同来了,便也小住几日,到时可一同回乐阳。”

    苏凌知道自己表妹对殷墨初的心意,当下点头,道:“恩,便依表妹的。”

    沈汐泠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忙转身由丫鬟扶着上马车。

    后面苏凌对殷墨初诡异的笑笑。

    墨初早习惯苏凌的轻佻风流,逐也对他诡异的笑笑。

    二人彼此打趣,各自上马。

    其动作神态,怎一个帅字了得,不对,不止帅还很美。

    应许儿早就痴迷得不行。

    连自己站在街道中间都不晓得。

    眼前一切成了布景,布景之下只有殷墨初和苏凌二人。

    宽肩、窄腰、大长腿,又帅又美又有气质,一定是她的男主,两个都是。

    这货脑子有洞,一旦陷进入难以自拔。

    作者粗线下:能不能矜持点,还想两个都是男主,当初是谁说要走清水路线来着,两个都是男主,还怎么走清水路线!

    突兀的,毫无预兆的。

    许儿觉得面前一阵毫无章法的乱风,然后耳边传来骏马嘶叫的声音。

    恩,穿越遇美男黄金定律要开始了。

    情况如下。

    应许儿站在马路中间,殷墨初见路中间有人,忙收紧缰绳,但却没来不及,然后许儿差点叫马蹄着,骑在马上的殷墨初飞身而下将她搂进怀中,躲过飞起来的马蹄......再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殷墨初抱着她自天而降,二人四目相对,柔情满满……

    可是......

    事实真的如此吗?
章节目录 第35章,花痴癌
    沈汐泠忽感马车停止不前。

    便挑开窗布往外看。

    只见一个穿得极土的黄毛丫头,正躺在地上,一脸灰,似乎十分气愤,像在怪罪马背上的某个人。

    她不止怪罪,还很气愤。

    说好的黄金定律,怎么到她这里就失效。

    不小心撞倒她的殷墨初任然坐在马背上,并没有从马车上飞下来救她,倒叫边上的两个丫鬟上前搀扶,他道:“水桃,水梨,你们快上前看看,看这姑娘伤着没有。”

    水桃水梨忙忙上前。

    许儿却没让她们碰,继续狠狠的瞪着殷墨初。

    沈汐泠见黄毛丫头不愿起来,对马车外的苏凌,道:“莫不是遇到故意想讹钱的了吧!表哥,且给她些银子,打发她走便是。”

    瞧,不下马扶她起来,还说她是碰瓷的。

    许儿浑身不得劲,一万个不满意。

    苏凌含笑下马,走到许儿身边,半蹲下,“姑娘还是快些起来的好,免得再叫其他马车给伤了。这些银子归你,去医馆瞧瞧是否有哪里摔伤了。”

    许儿看看苏凌手中的锦袋,少说里面也有好几十两。

    正考虑要不要接。

    身子突然被人拎起,是萧辰萧大娘他们赶来。

    他们东西卖到一半不见许儿回来,便先收摊寻人,结果发现许儿躺在街道中间,叫几个贵人围着。

    萧辰将许儿上下看了一遍,确定她没事后,转头对苏凌道:“这位公子,小女是我妹妹,怕是不留神扰了诸位,实属无意。但适才小妹也受到了你们的惊吓,瘫倒在地,你们却无人搀扶,我们可不追究,也算相互扯平。”

    语气强硬妥妥的。

    一点不因对方高贵的装扮而委曲求全。

    萧大娘忙给许儿拍去身上的灰,道:“伤着哪里没有?”

    许儿摇头。

    墨初和苏凌齐齐看向横在许儿面前的萧辰。

    此人穿得破旧,长得清瘦,却挡不住他目中坚定的气势,丝毫未将对方的荣华富贵放在眼里,说话还拿劲儿。

    苏凌依然微笑。

    道:“这位小兄弟怕是误会了。我们并没有不想搀扶,而是这位姑娘不情愿。我们想许是姑娘需要些银两好找个大夫看看到底有无伤着,便有了你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这些银子你们且拿着,够你们使唤大半年的。”

    说得有些轻浮,有些不屑。

    他本也风流潇洒凡事不走心惯了,能说这些话已是不易。

    萧大娘萧辰等人看着鼓鼓的锦袋,怎么都伸不出手。

    萧大娘觉得做人不能缺骨气。

    萧辰本就不喜他人施舍。

    宝衡硬气,自没有接受的到底。

    其实许儿想拿来着,怎么都是银子呀!

    墨初见马下的几人毫无进展,逐也下马,走上前。

    许儿闻见鼻子前面一阵酥骨的香气,和苏凌身上的甜香融合在一起,闻着真叫人摸不着边,委实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

    这货自来了古代,便不再收着自己的性子,花痴的性子自然也原形毕露,这个时候倒忘了刚才摔倒的痛了,也忘了墨初未曾下马搀扶给她的失望。栽进花痴洞里,正欲死欲仙。

    各位看官,她的花痴癌已经扩散,原谅她的变化无常吧!

    墨初见许儿的眼神茫然,好似没有焦点,关切的问了一句,“实在是在下的不是,不曾留意这位姑娘。姑娘,可还好?”

    许儿浑身飘飘然,勉强收了花痴状,轻柔道:“还好,还好。”

    萧大娘觉得可能是她刚才被吓到才这般作态。

    萧辰却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还能这么说话??

    墨初再上前一步,取了苏凌手里的锦袋,拉起许儿的一只手,将锦袋塞进她手里,“这是赔礼,是在下惊扰了姑娘,这些银子是姑娘应得的,且收下吧!”

    啊,他的声音也好听。

    必然是她的男主,错不了,错不了。

    萧大娘和萧辰见墨初有几分诚意,便没有起回绝赔礼的心思。

    许儿拿了钱袋,老脸一粉。

    墨初心想,这丫头真真有趣,生得倒也脱俗,穿的不堪了些却挡不住她一身上下的灵气,怎么这么个人儿出来干这种危险的勾当,确实可惜了

    许儿不知墨初在想什么。

    她光顾着打量他,和萧辰一般的个子,胸膛比萧辰的宽厚许多。美和帅就不用再说了。她将视线下移,瞧他腰间别这一把折扇,同是青色,较墨初身上的青衫略显深些。

    佩有折扇必定是一个柔情似水的男人。

    在她自己发现之前,她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折扇上面。

    墨初见对方收下赔礼,也无再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便有礼告辞,转身时,折扇便叫许儿无意抽走,自己浑然不知。

    宝衡见贵人走了,瞪许儿道:“叫你不要乱跑,可把我们急坏了!”

    许儿一惊,方才回到现实。

    忙将折扇收起,搂着宝衡的肩膀道:“我这不是没事么?你干嘛凶我?”

    宝衡撇撇眼睛,扭过头去。

    萧辰将应家老小推到街道边上一点,又自己站在应家老小的外侧,道:“许儿没事,姑姑也可放心了。”

    萧大娘适才是懵的。

    常年面朝黄土干活干到腰酸背痛,哪里见过什么贵人。

    一时倒不知该如何面对。

    不过现在见事情已经过去,便推推许儿脑门,“从现在开始,你一步都不能离开我们,听见没有。”

    许儿乖乖点头。

    萧大娘又道:“还剩些萝卜,便在这里便宜卖了吧!一会儿找个地儿吃点东西,咱们下午上夏家药铺去。”

    瞧,许儿都忘了她的正经事了。

    逐不再想歪歪,认真帮着卖萝卜。

    少时半框萝卜见了底,萧大娘身上的钱袋子又鼓了一些。

    箩筐还剩的便是要退还给夏家的草药。

    萧辰将箩筐重新抗在肩上轻了不少。

    几人缓缓往太古镇的北边去,想着北边的餐馆比东南方向的要便宜,萧大娘素来节省,随便吃点吃饱就成。

    许儿摸着锦袋。

    这里面够他们花大半年的,何不现在拿出来先吃顿好的。

    许儿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说破了,萧大娘才同意换好一点的餐馆,东南方向的大型酒楼死活都不肯去。

    也罢,总比啃一碗白面好。

    四人在一个中等餐馆落脚,点了些带荤腥的食物。

    萧辰看萧大娘心疼钱,便陪着萧大娘只吃了半饱。

    许儿和宝衡没那省钱的心细,两人吃到肚子滚圆才罢手。

    饭后,一行人便朝夏家药铺去了。
章节目录 第36章,老狐狸
    夏家。

    在太古镇上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夏家如今的荣耀,说起来还要从夏家的祖师爷开始,百年前就以采集贩卖草药为生,一直延续到今日的夏家。生意虽算不上十分繁荣,比不上外面乐阳城的,但夏老爷在太古镇跺一跺脚,不说地面抖三抖,至少抖一抖。

    这样的人家看上杏花村犄角旮旯里应家的女儿应许儿,是幸也不幸,揪其根源还是当年傻不拉几的应许儿自己惹下的。

    且说夏家的药铺。

    门面宽敞,在街面上占独立的二层小楼。

    摇摇看去,悬挂于门框上的匾额最为耀眼,据说还是太古镇的知县给亲自提笔,名曰:百草堂。

    萧大娘在门口站了会儿,领许儿萧辰许儿等人往里。

    堂内十分气派,储藏草药的厢格占了堂内满满一面墙,最上面的厢格还需云梯才能够着。

    “呦,这不是应家娘吗?怎得有时间上百草堂来,快请进来。”说话的是百草堂里的钥掌柜。

    应夏两家的亲事是多年前就说定的。

    钥掌柜认识应家人也不足为奇。

    萧大娘顺着往里,走到柜台前就不再往里,让萧辰把箩筐里的草药取出,放在柜台上,道:“今儿天气甚好,带着儿女到镇上来逛逛,顺道把这些草药给送过来。咱们应家在杏花村头的铺子着实在村里来买药的大多也不会买这些名贵药材,放在咱们小药铺里着实可惜了夏家的药材。这不,顺便给送回来,夏家的意思我们心领了”

    钥掌柜瞅瞅药材,瞅瞅萧大娘,又瞅瞅立在后面的许儿。

    心中打底有数,逐笑道:“这些个药材还是夏老爷亲自点出来,又亲自理好让人送来的。这样,应家娘,您且容我跟夏老爷说一声”说完赔个笑,转身撩帘子进后堂。

    夏老爷正在后堂查看典籍。

    见钥掌柜进来便问何事。

    钥掌柜道:“是应家娘来了。”

    夏老爷把脸从书籍中抬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钥掌柜。

    再过两天就是夏家到应家下聘的日子,怎么应家先来了?

    钥掌柜又道:“还带来了前些日子咱们送去的药材。”

    夏老爷脸上一怔,挑起眉心。

    钥掌柜继续道:“那许儿也来了,看上去,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话叫夏老爹豁然起身。

    摔袖往大堂去,穿过帘子的时候,沉一口气,打起万分精神。

    “哎呀,瞧我,真是失礼,亲家来了,倒叫亲家在大堂干站着,快些里面请,里面请。”夏老爷热情非常。

    倒叫萧大娘他们没有回绝的余地。

    许儿顺着他们的脚步往里,心想:夏家果然算有钱的,且看夏老爷身上的衣裳,比太古镇上其他百姓好的多,不过比不上适才两位公子的。

    夏老爷面上笑容不散,小声在钥掌柜耳边说了几句话。

    钥掌柜闭闭眼算点头,匆匆往外去。

    进内堂,一行人坐定。

    萧大娘刚欲开口,夏老爷忙道:“亲家一路进城怕是渴了吧,快喝些茶,还是今年早春刚进的信阳毛尖儿,亲家尝尝。”

    立刻有药铺里的小斯端上茶来。

    夏老爷惯会拿捏人的,萧大娘哪里吃过这等茶叶,光听名字就犯糊涂,一时云里雾里,好一会儿才记着今儿上门的要事,再说出口,已是浑身不自在,“夏老爷,今儿咱们过来也不是来喝茶的,是”边道边撇了一眼许儿。

    夏老爷又打断道:“这便是萧辰吧,听下人说这孩子十岁就是童生了,今日见了果然气度非常。亲家呀,这样有潜力的孩子断不能在学业上荒废了,将来许儿嫁过来之后,萧辰便到太古镇上来读书,继续科考,将来定有大出息,也为你们应家光门耀祖”

    萧大娘、萧辰,嘴角齐抽抽。

    夏老爷知道萧辰是听上应家送药的小斯说的。

    接下来,夏老爷几乎没给萧大娘等人说话的空间,东扯西扯,句句不离亲事,说得萧大娘老脸乍青乍白,还自觉惭愧。

    萧辰一直观察夏老爷,凭直觉他不喜此人。

    而许儿,她可没准备和萧大娘一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要退亲,自有她不着调的法子。

    片刻,钥掌柜回来,对夏老爷点点头。

    夏老爷起身热情招呼萧大娘等人往外,道:“让亲家自己上镇已是我夏某的不对,还委屈亲家在这药铺里面喝茶,实在是不妥,不妥。这样,我已经叫钥掌柜安排了马车,便先让钥掌柜送你们去府上,夫人在府上等着你们,我这儿忙完了马上便回府招待实在对不住,对不住,先失陪一下。”说完,走了。

    把萧大娘等人丢在马车边让钥掌柜招呼,自己没入药堂。

    萧大娘等人也就莫名其妙的上了马车。

    萧大娘心想,想要退亲或是暂缓亲事总得找夏家主子说,夏老爷这里说不上话,去见见夏夫人也好。

    偏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瞧,要不然怎么说萧大娘模样唬人,一腔热血抵不过头脑简单。

    遇到夏老爷这样的笑面虎,她只有顺着人家的意思。

    且说殷墨初、苏凌、沈汐泠三人。

    一路欢声笑语,倒也没有因许儿“讹钱”一事而坏了心情。

    墨初和苏凌并马走在一起。

    “你这人倒怪异,不留在乐阳城风花雪月,倒跟着我跑到太古镇来。”墨初撇一眼苏凌,嘴角弯笑。

    苏凌随意笑道:“我如何会来,你还不知?”逐往后面的马车看一眼,道:“我倒是想留在乐阳城里风花雪月呢,只可惜表妹再三请求,我做表哥的实在不忍心回绝啊!”

    墨初道:“休要胡说。”

    苏凌继续笑道:“我哪有胡说,我说我不忍心,可没说你不忍心”

    墨初略颔首,知道苏凌在打趣他,因道:“小汐泠说不定就真的只是想到太古镇来看看,想让你这个表哥作陪罢了。”

    苏凌继续含笑,“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沈汐泠坐马车里不知他两在说些什么,时不时缓缓撩开马车窗布,装作不经意的瞧一瞧墨初的背影。

    心中甜滋味无人能晓。

    少时,一行人在一栋大宅前停下。

    墨初道:“这便是姑姑家。姑姑还不知我到了太古镇,咱们不如先前去打声招呼,拜个礼,再去我的旧宅。”

    苏凌抬目看了看府门前的匾额,默念:“夏宅。”
章节目录 第37章,财神爷
    沈汐泠在大丫头水桃的搀扶下下马车。

    一行人往夏府里去。

    早有管事上前招呼,另叫人通知夏夫人,说殷少爷来了。

    夏夫人忙上前来,引了殷墨初等人在殿堂中坐下,又叫人上茶,亲昵的看着墨初,道:“来也不事先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怪罪的口气却十分欢喜,又道:“怎么突然过来,可是生意上的事。”

    墨初点点头,“叫姑姑看出来了,本想给姑姑惊喜,说是特意来看姑姑的呢!是有生意要谈,估计这几天都会在太古镇。”

    夏夫人体态丰腴,见了侄子心情大好,满面光泽。

    因看到苏凌和沈汐泠,道:“这两位是”

    墨初介绍,道:“这位公子是乐阳城里苏家的苏凌,这位姑娘是苏凌的表妹沈汐泠,沈家和我们殷家一样,都是世锦之家。”

    夏夫人点点头,看向苏凌,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墨初说的苏家就是珠宝世家,每年添进宫里的金银首饰有一半出自苏家。”

    苏凌颔首,“正是。”

    一点不谦虚哦。

    夏夫人又道:“即要再太古镇停留几日,可找到去处?”

    墨初抿一口茶,道:“侄子在太古的旧宅还在,到那里住几日不成问题。”

    夏夫人蹙眉摇头,“这怎么成,你那就旧宅常年没有人住,必定住不舒服,不如就在姑姑这里住下,也不是没有你们睡觉喝茶的地方。”

    苏凌轻轻咳一声,他向来不受拘束。

    沈汐泠微笑,她无所谓,墨初在哪儿她便在哪儿。

    殷墨初略想一想,这毕竟是夏府,自己又带着朋友,最好不在夏府上叨扰为好,因要委婉拒绝,外面有小斯前来说:萧大娘许儿等人到了。

    夏夫人眼睛一转。

    她早有夏老爷让人传来的嘱咐,便先对墨初等人,道:“来着是亲家,墨初你也知道我们家明明就快成亲了,成亲的对象就是外头应家的应许儿。”又引墨初等往殿堂后面的内阁中去,道:“真是不巧,和你们撞一块儿了。公子姑娘且先委屈在这里稍坐,或者是到后面的花园转转也好,我先去接待亲家。”

    墨初知道自己与苏凌、沈汐泠对应家来说陌生。

    就这么碰面不好。

    逐让夏夫人放心,且先忙她的。

    萧大娘领着层次不齐的三个娃糊里糊涂的进夏家宅子。

    进宅子前。

    钥掌柜客客气气的取了萧辰肩上的扁担,道:“这重物我先替你放着,回去时,我再给你取来。”

    萧辰未觉不妥,便由他。

    许儿是抬着脖子进的夏家。

    心想:横店真能个儿的,把这千年前的古建筑py得有模有样,给两个大拇指不为过。

    夏夫人出来亲切了得,拉着萧大娘的手往里。

    边转身看看许儿,道:“这孩子长大了真的不一样,想当初咱们定下亲事的时候,许儿才这么点大。”拿手笔画出一个高度,又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越发水灵。”

    萧大娘连连点头。

    夏夫人的话无甚不对之处。

    众人在殿堂中坐下,夏夫人又开口道:“亲家难得来一趟太古镇,晚上便留下来吃饭吧,若想多留些日子也好的,有地方住。放心,一会儿便差人往杏花村报信去,绝不叫应老爹担心。”

    萧大娘脸皮抖抖。

    这会子忽觉浑身不自在。

    萧辰觉察出对方态度虽温婉有礼,却十分强硬不留后路。

    “不不了,今儿上镇上来,也是顺道来看看夏家,顺道把那药材还回来,另有些亲事上的事来和夏家说说”萧大娘自进了百草堂,人就被捏住了,现在说话都没底气。

    夏夫人笑道:“这不必亲家来说,我们是男方,什么事都有我们张罗着就成,亲家只管等着好消息。”斜斜丰腴的身子,又道:“当初我们明明初见你们许儿就很投缘,这些年这俩孩子不怎么见面,我们明明还时时念叨许儿呢!”

    这里有几点关于夏家如何看上许儿的,需提一提。

    一,夏家傻儿夏明明是太古镇上人尽皆知的傻子,傻到能将自己的粪便捧手心当宝贝拿与人瞧,这等傻子自然无人愿意将自己闺女嫁于他做妻子,即便夏家是有钱人家。

    二,许儿年幼时随应老爹往镇上来过一趟,当时去了百草堂为寻某种药材,结果同在百草堂的夏明明就遇见了应许儿,俩娃简直“一见钟情”,当即在夏家小斯的陪同下上街,后来便遇见了一个算命先生,说许儿命中带财,得之必得大财。夏家听了先生的话当即定下亲事。

    三,当时的许儿虽傻,模样生得好看,夏家十分满意,加上也是个傻子,应家人便没有别家人的那份顾忌。这亲事便一直延续到现在。

    说白了。

    夏家现在得知应家有退亲的意思,怎么都不同意,还是不愿意失了许儿这个“财神爷”。

    药商也是商人。

    商人重财,自不必说。

    萧大娘老脸僵住,道:“夏夫人大概也知道了,我们许儿脑子好了现在这亲”伸手不打笑脸人,萧大娘的话说得十分艰难。

    许儿突然起身。

    这货脑电路和古人完全不在同一个回路里面。

    再加上她不懂人情世故,做事直截了当,又不计后果,才没心思去晓之以情。

    吊儿郎当的走到殿堂摆放瓷器物件的架子前。

    “咣当”就摔碎了一个瓷瓶。

    殿堂中的人均是一惊。

    夏夫人脸上一紧,随即又笑道:“一个瓶子而已,碎就碎了,许儿喜欢,可叫丫鬟给拿个新的来。”

    “咣当”又碎一个。

    许儿人模人样的站在架子前,漫不经心。

    萧大娘急了,不知许儿是怎么了,只当她毛手毛脚不小心弄坏的,心疼赔金,这些个瓷瓶子看上去价格不菲。

    “许儿,你坐回来。”萧大娘道。

    夏夫人要留住许儿这个“财神”自然不责怪,笑嘻嘻的让萧大娘别往心里去,又叫下人上来把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

    许儿摆摆脑袋。

    自行走到一个落地花瓶前。

    这玩意,她虽看不出有多少价值,但放在现代都是古董,又见其摆在殿堂中比较显眼的位置,估摸着算得上金贵。

    她轻轻将手搭在花瓶顶端的口上,然后淡淡扫向夏夫人,道:“要么退亲,要么我砸光这些瓷器。”
章节目录 第38章,不退亲就砸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穿越来的不怕土生土长的。

    她要让夏家知道,娶了她这样的女人,迟早败家。

    夏夫人脸上再挂不住笑。

    许儿手里的落地瓷器还是殷家送的,昂贵自不必说,是殷墨初年前北上从京城带回来的东西,一共不过三件,一件在殷家,一件在夏家,另一件在墨初母亲娘家。

    物件稀少,据说京城当中也就皇宫里面有此物了。

    “瞧这孩子说的,好端端说退亲做什么,快过来坐,那东西砸坏了割手,伤着你。”夏夫人勉为其难的好声好气。

    然而,并无用。

    她执意要砸,谁都拦不住。

    只见那通体墨绿,幽幽泛着淡光的瓷器在空中画了个优美的弧线,摔得七零八碎,连房梁都震一震。

    夏夫人再笑不出来,拍案而起,“亲家这是何意?!这亲事本是多年前就说好的,岂是说退的就退的。”又道:“亲家不就是觉得许儿现在脑子清楚了,舍不得嫁了,我看这脑子分明就没好,说的都是什么话!”

    萧大娘拉过许儿,忙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砸碎这么大一个,十亩田地都不够赔的。

    许儿不甘示弱,“我不光要砸,还要烧,谁娶我,我烧谁。”

    众人闻言色变。

    萧大娘都难置信,难道这娃脑子终究没好?萧辰忙凑到许儿耳边,道:“我们就是来帮你退亲的,你别添乱。”

    许儿扭头瞪了萧辰一眼,“你替我嫁呀!”

    萧辰:

    这话没法接。

    正堂内厢,殷墨初等人正喝茶,听到先前两声脆响都没在意,以为不过是丫鬟不小心摔碎了杯子。后面一声巨响,迫使他们不得不上前面来看一看了。

    三人撩帘子入正堂。

    着实叫眼前的一幕惊得外焦里嫩。

    那碎了一摊的瓷器正是墨初托人从东平王那里讨要来的,上面还有东平王亲自提的字,现在字碎了一地。

    萧大娘见里面又出来三个人,心惊竟是之前女儿碰上的那些贵人。

    萧辰觉着不妙,忙斜身站到许儿身前。

    许儿旋忽。

    难怪刚才进夏家有闻着有股“妖气”,原来是这些贵人也在。

    再见到这两个美男,是不是缘分,是不是呢?

    这货又开始神游。

    夏夫人气得拿手按住胸口,道:“真是乡下来的没有教养。墨初,这还是你从京城带回来的物件,叫这丫头说砸就砸了!”又对萧大娘,道:“你知道这有多贵吗?我告诉你,就是赔上你们应家全部财产都不够的!”

    萧大娘慌了神。

    明明想来好好说退亲的,现在想好好说也不能了。

    “不就是一个半人高的瓷器么?能贵到哪里去!你跟我说个价,我赔给你就是。”萧大娘不愿没了骨气。

    沈汐泠往前走走。

    她认得碎在地上的瓷器,当初她因为墨初没有送她们沈家一个而埋怨过墨初呢。

    因先扶夏夫人道:“姑姑,物件再贵重,比不过您的身子贵重啊!先消消气。”又对萧大娘等人,道:“这不是适才在街面上讹钱的那个小丫头么?真不知原来姑姑说的亲家就是他们。”逐将在街面上许儿是如何讹他们钱的事说了一遍。

    说得夏夫人脸上阴晴不定。

    墨初好几次个给苏凌使眼色,让他管管沈汐泠。

    苏凌却做出事不关己的样子。

    许儿突然跳出来,道:“是呀,我还会讹钱,不但会讹钱,还会败钱,要娶了我,保准把你们夏家败光。”

    众人齐齐一惊。

    夏夫人指着许儿,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她在想,这亲到底能不能退。

    先前夏老爷再三嘱咐,不论如何都不能同意退亲,还要尽快把婚期敲定,先把许儿弄进夏家再说。

    可现在。

    要娶进门的分明是个祸害。

    萧大娘叹口气道:“本就是来退亲的,不成想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既然许儿自己也不愿意,那就把这亲退了,砸碎了你们一个花瓶,我们该怎么赔怎么赔。”

    许儿却道:“不赔!”

    殷墨初看向许儿,这女娃当真不讲理。

    苏凌眉心微蹙,这女娃有点意思。

    萧辰开始想,如何帮她收拾这个烂摊子。

    夏夫人道:“退亲不退亲你们说了不算,赔与不赔也不是你们说的算的。”要不是夏老爷叮嘱,如今见了许儿泼辣的样子,她本人早不想再留这门亲。

    萧大娘见对方根本不给她们决定的权利。

    当即觉得夏家霸道。

    萧辰缓缓上前一步,将许儿藏在身后,对着夏夫人先一礼,道:“夏夫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退与不退,赔与不赔,我们说了不算,难道夏家说了才算?这不是以大欺小吗?许儿的态度也很明确,她不愿嫁给夏明明为妻,若强行叫他们成婚,受伤害的是他们两个人。”又道:“今日前来本未想过登门,也为曾想闹出什么事来,就想和和气气把亲退了,谁料夏家做事却与他人不同,愣是堵得我们有话说不出,这才有了许儿砸瓷器”

    夏夫人道:“和和气气?我可未曾觉得和气,倒是来者不善!”

    萧辰道:“来者不善,也是你们夏家硬将我们带进府的。”

    夏夫人有口难辩,确有此事。

    此时听到动静的夏明明一碰一跳的往大堂中来。

    穿得绫罗绸缎,长得却乱七八糟。

    丑得倒牙!

    吃得圆头圆脑,行为举止跟他十五岁的外表实在难以匹配。

    进屋就叫娘,又往大堂中的每个人瞟一眼,忽然窜到许儿面前,伸手就要拉许儿,亏得许儿躲得快。

    夏明明不知许儿为何躲他,当即就哭,“娘,她躲我,她为何躲我?我要跟她玩,我都好久没有跟她一起玩儿了”

    许儿终于理解当初的“一见钟情”,真叫人慎得慌。

    夏夫人见儿子出来,忙叫人先看住他,安慰道:“不是许儿躲着你,是她好久没来,有些认生,一会儿就好的。”

    夏明明嘟嘴点头。

    伸手摸一把鼻子前面挂着两把鼻涕。

    表现和两岁娃娃无差别。

    萧大娘倒吸一口气,以前许儿脑子不清楚的时候也没见这般模样,更觉不能将许儿嫁给他。

    “既然已经说要退亲,那就请夏家把这亲退了,大家都好过。赔钱的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算算,看怎么赔。”萧大娘哀求道。

    许儿见自己娘亲求别人,心中很不得劲。

    “这亲不能退!”说话的是夏老爷夏叱云。
章节目录 第39章,就不放人
    夏夫人本想放弃了这门亲。

    应许儿的样子她也瞧见了,自己儿子心智不全,就像萧辰说的,这个两人成婚之后必定双双都受伤害,指不定她的夏明明更吃亏,应许儿看着就像是能吃人的主。

    忽然听到夏老爷的声音,夏夫人顿时一惊。

    夏叱云大步流星往里,面容十分严肃,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

    他刚进门就听见萧大娘的话,又见自己夫人眼中似有放弃,又重复一遍,“这亲即说下了,就不退!”

    殷墨初见夏叱云进来,有礼道伯父。

    略略介绍了一下自己到太古镇的来意,以及苏凌和沈汐泠的身份。

    夏叱云点点头。

    却转身对宅子里的掌事还有跟来的钥掌柜,道:“你们且先招待一下亲家,好吃好喝招待着,听见没有!”

    钥掌柜忙忙点头。

    萧大娘等人均一惊。

    这还是他们在百草堂见到的夏老爷么?

    夏叱云扫萧大娘等人一眼,转身让夏夫人殷墨初等人往内阁去,留萧大娘等人在外厢。

    一行人进了内阁。

    殷墨初随夏夫人坐下。

    苏凌和沈汐泠都看得出,这是家事,他们等于是外人,不用夏老爷安排,便说带着夏明明往后院去玩。

    夏老爷见他们三人离开。

    转身看向夏夫人就欲呵斥,但因墨初在,不得不给些面子,软了语气道:“不是说这亲不能退?怎么还让应家说退亲!”

    夏夫人皱眉道:“你是没看见那应许儿的样子,要打要杀,还说要烧人呢!这样的女子嫁给明明,受伤的还是明明。”

    “这都是她故意说出来想退亲的,难道你听不出来。当年先生说过的话你都忘了?这亲不能退,还得把他们俩的婚事早早落实。”夏老爷狠狠道。

    他速来迷信,先生话的他只字未忘。

    应许儿就是夏家的“财神爷”,就是绑也要绑着把婚结了。

    夏夫人有些委屈,道:“我本也和和气气的,还想留他们在府上小住,可谁知那许儿砸了两个瓷瓶不说,还将墨初从京城带回来的落地瓷器给砸了,那上面可有东平王亲自提的字呢!”

    殷墨初沉口气。

    这跟他没关系的事怎么听上去跟他有关系呢?

    夏老爷脸皮抖抖。

    那落地瓷器却是个宝贝。

    可总比不过“财神爷”呀。

    因道:“左不过就是一个瓷器罢了,放着也是摆设,值得因为此事跟亲家过不去?”

    墨初面色不好看。

    从东平王那里哪东西不不是一件容易的小事。

    夏老爷撇一眼墨初,忙道:“墨初的心意我们都记着,实在抱歉,你难得来竟让你遇上了这样的事。”

    墨初不想看自己姑姑为难,因道:“无妨,死物而已。姑姑要是在意这门亲,便结下好了,我瞧明明表弟也甚是喜欢那个许儿。”

    夏夫人点点头。

    夏老爷听了墨初的话在房中踱步,对方已有退亲的意思,那就得尽快完婚,万不能让他们真的退亲,也不必等到明年,今年不如就这几日,反正也把许儿弄进夏家夏老爷厉眼闪过一丝清明,逐对夏夫人和墨初把计划说了。

    且说被“困”在大堂的萧大娘等人。

    萧辰说:“既然夏老爷铁了心的不肯退亲,咱们呆在这里也无用,不如先回村里去,来日商量个对策不迟。”

    萧大娘觉得在理,欲就此离开。

    谁晓夏家的小斯却不让。

    钥掌柜很客气道:“还请亲家留步,我家老爷一会儿便出来了。”

    宝衡不乐意道:“我们要离开,你为何拦着!”

    他自进了百草堂就一直懵着,亲事对他来讲还很朦胧,乃至于前面一直没插嘴,现在自家人要离开,被拦住,马上蹦了出来。

    钥掌柜的还是笑笑,道:“请亲家留步。”

    萧大娘觉着不对,道:“你跟你家老爷说一声我们先走了,有些话改日再说。”说完带着三娃往外。

    钥掌柜故意阻拦的作为更加明显。

    其他小斯也都纷纷拦住去路。

    这是要抢人。

    许儿目光闪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有谁能拦得住她!

    整理整理手膀子,她又要开打。

    萧辰一见她这架势,就满头黑线,往往这个时候他也会连带受伤。

    可当她刚要出手,后面传来夏老爷的声音,怪异的亲切,道:“亲家,亲家,凡事好商量,不如先留下晚上一起吃个便饭,饭后我可安排一辆马车送亲家回去。”

    突如其来的好意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萧大娘这点直觉还是有的,便道:“不用麻烦,我们这就先回。”

    墨初加快两步上前,走到萧大娘身前,道:“这位婶子,既然来了便留下吃顿便饭,就算将来做不成亲家,现今还是朋友。适才是我们无礼在先,墨初便替大伯与姑姑向你们赔个不是。”

    亭亭玉立的人儿说得十分谦让。

    萧大娘倒不好过分决绝。

    许儿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墨初,蓦然上前一步,硬生生让墨初后退一步,她道:“适才好像是我故意打碎了夏家的古董在先,怎得你却在这里向我们赔不是?”又故意放低声音,确保下面的话只有墨初一个人能听见,“莫非,你看上我了。”

    这话放在古代可说不得。

    尤其是殷墨初这样的出自世家,男女之情都分外严谨。

    可谓“千千万万”年都不曾见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敢想象。顿时被轰得太阳穴发麻,眼皮抽抽。

    “这这姑娘姑”话也说不出来。

    夏夫人以为墨初被许儿问得不知该如何接,忙上前拉住萧大娘的手,道:“适才确实我的不对,不该因为那一个瓷瓶和你们计较,是我的不对。”

    又有夏老爷诚恳的看着,萧大娘更不好回绝。

    萧辰长了心眼。

    刚才夏家人全部去了内厢,必然谈论了什么,婉言将他们留下未必真的像表面看的只是吃一顿便饭。

    因道:“既然退亲之后尚可来往,这便饭来日再吃不迟,我们还赶着回去,告辞。”又领着萧大娘等人往外。

    墨初心一沉,再上前一步拦了许儿的去路,道:“你和明明能说成亲事,也算姻缘一场,姑娘当珍惜。”

    呵,跟她谈姻缘。

    她的姻缘全看那扑街作者的,珍不珍惜都一样。

    “你愿意娶个傻子当媳妇吗?”她道。

    “若有亲,必然是要娶的。”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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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40章,强吻这事谁没干过
    “若对方不愿意,你也要强娶吗?”她道。

    墨初喉咙里哽住,“应当不会。”

    许儿高高举着脑袋,虽然要仰视,也尽量不落于气势,“你凭什么要我嫁给夏明明那个傻子?!”

    墨初深邃的眸子微紧。

    这妮子还真叫人不好拿捏。

    夏老爷在后面听了许儿的话,火气上头,夏明明再傻也是他儿子,道:“既然亲家敬酒不吃,那便只有罚酒了。”

    呦西,要逼她就范。

    萧大娘道:“夏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夏老爷款款往前两步,一张老脸真他妈欠抽。

    “当年定亲在衙门立了字据,我们夏家不同意,亲家想赖是赖不掉的。既然成亲是早晚的事,依我看不如就现在,今儿也是个黄道吉日,适合成婚。我现在派人去杏花村请应老爹过来,另请一位喜婆,至于其他琐碎食物,我府上有的是人手,晚上之前必能办妥。应家娘,许儿和明明的婚事,就在今晚,这便饭你不吃也得吃了!”

    欺负人么这不是。

    占着萧大娘等人势单力薄,又无大树傍着。

    许儿可不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人,打她一颗牙齿,她就能拿这颗牙齿当利器。

    “好呀,你们敢逼我嫁,我就敢绝了夏明明的子孙后代!”这货说话不含糊。

    夏家人瞠目结舌。

    这时苏凌和沈汐泠带着夏明明从后院过来,说是夏明明闹着要见许儿,同来的还有夏家唯一的女儿夏紫凝与夏家大儿子夏磊。

    “这是什么话!让我弟娶你是看得起你,到底是乡下来的,说话就是没教养!”夏紫凝刚来便听见许儿的话,当即就跟许儿红了脸。

    许儿不理她,拉着萧大娘往外走。

    出路却叫夏家的下人堵上。

    夏夫人道:“亲家何必执拗,我们夏家也算是太古镇上的大户人家,必不会叫许儿吃亏。”

    夏老爷道:“这婚必须得结!”

    殷墨初看了看自己姑姑,又看看自己侄子,他身在夏家虽然是客,却也是表亲,因想上前劝一劝许儿。

    倒被许儿墨黑的眸子扰乱了心神。

    往后斜身想让苏凌帮着说两句。

    苏凌撇撇嘴,扭头看别处,这“祸”他可担不起。

    夏明明因听见许儿说什么断子绝孙,记得之前爹娘说过娶亲之后,便会有子孙后代。这古代虽然封建,但男女“双修”之事还是要略略提点的。夏明明便当着众人的面脱了自己裤子,拿手把玩身前黑乎乎的东西。

    真是要人命。

    三岁奶娃不知事,伸手摸摸是天真。

    可他,十五的大人了,做出这种事来着实叫人恶心。

    还边问道:“什么是断子绝孙啊,娘?”

    众人色变。

    沈汐泠忙躲到殷墨初身后,拿帕子挡住双眼。

    墨初和苏凌也纷纷测过身去。

    夏家人早见惯这傻子作风,倒未失态。

    忙让夏明明把裤子穿上。

    许儿突然大吼一声,“我不嫁,鬼才愿意嫁给这蠢货!”

    夏老爷呵斥,“不嫁也得嫁!”

    整个前院就静了一静。

    随即是萧大娘嚎啕哭声,“真是作孽啊,可怜我们家许儿,要嫁给这么个傻子,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怎么过”萧大娘不曾见过什么世面,又大字不识两个,见夏家这气势,当真以为逃不掉了。

    宝衡张臂拦在许儿面前。

    眼神虽狠,却虎不住人。

    夏家也不再顾忌什么亲家情面,叫人上前推着萧大娘等人往里,十分霸道。

    场面顿时凌乱。

    萧辰再忍不住,总不能真让许儿这么嫁了。

    决定好好跟夏家人说道说道。

    “住手!夏家如此作风实在有违王法,强娶强留和强抢民女有何区别。即便夏家手上握有早年立下的字据,那也只不过意味着应家和夏家有亲,应家长女不可再与他人定下亲事,可不表示这张字据就是许儿的卖身契,应家照样可以否认字据,故而有退亲这一说法”

    夏家人十分不以为意萧辰的话。

    只管叫人强迫他们往里。

    墨初和苏凌纷纷看向萧辰,此人倒有几分见识。

    许儿被推得一个踉跄。

    心头火蹭蹭蹭的直上天灵盖。

    看来是不得不杀出一条血路了。

    然而,她小瞧了夏家的下人,各个身强体壮,她以一敌十自然抵不过,三两下就叫人给制止住了。

    萧大娘忙抱过许儿,直呼瞎了眼没认清夏家为人。

    萧辰继续说理,一句没用就说两句,两句没用就说三句,“大梁向来王法严明,夏家就不怕事情闹大,日后不可收拾,这般强娶,我就不信县令知道了会坐视不管!”

    夏老爷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许儿在他眼睛就是两个加粗的“”,管他是抢是强,必不能将到手的“财神爷”拱手让人。

    许儿急了。

    难道命运要砸在那傻子手里?!

    吉字啊,玩笑可不能这么开。

    她扭头扫一眼众人。

    遥遥古代,这些穿得一本正经却十分不开化的人最怕什么?跆拳道用不上,放狠话也无用,撒娇耍赖显然场合不对。

    那么只有亲手毁了自己名誉。

    当着众人的面给夏明明戴绿帽子

    许儿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吃惊,推到?壁咚?还是脱衣服?野战?哎呀,越想越离题。不由自主的,又理所应当的,她将她那双古怪的眼神投向了萧辰。

    萧辰正竭力为她解围。

    各种正理说尽,嘴皮子都开始发麻。

    突兀的。

    毫无防备的。

    死活想不到的。

    上下翻动的嘴唇叫一股暖暖的柔柔的东西按住。

    脖子也被勾住,整个人不得不向下弯曲

    萧辰此生头一个吻,便叫应许儿这般无理取闹的给夺走了。

    她强给的吻还不是蜻蜓点水的那种。

    愣是将她在前世的毕生所学在萧辰身上上演了一番,吻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夏家人,哦,不对,是所有在夏家的人。

    各个瞠目结舌。

    强吻?

    吻的还是自家哥哥?

    当场给夏明明戴绿帽?恩,这里可以直接用句号。

    如此旁若无人,尽情尽兴

    夏夫人当时就眼冒金星。

    夏老爷脸色乍紫。

    这妮子是在给夏家抹黑,当面羞辱啊!

    殷墨初忍不住轻咳一声。

    苏凌倒眯起双眼,这女娃越发有意思了。

    沈汐泠蹙眉,难以直视。

    倒是夏紫凝吼了一句,“贱人,竟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来!”
章节目录 第41章,也罢也罢
    呵

    伤风败俗?

    这在她眼里,这是大气献吻。

    怎么说这都是原主的头一个吻啊!

    萧大娘见许儿这般,惊道:“使不得,使不得”退了亲的女子本就名誉不佳,何况是当着众人亲吻的。

    宝衡愣在原处。

    心想,好在许儿姐姐亲的不是他。

    许儿见她这一吻确实有效果,身后的叹气声此起彼伏,并有夏夫人轻声道:“这样的女子不娶也罢”语气十分黯然,可许儿却并不准备就此罢手,越吻越带劲。

    伸手要去撕萧辰领口的衣服。

    恩,咱们来说一说萧辰此时的感受吧!

    对,是感受不是反应,因为他早没了反应,身子僵硬,脖颈下弯,双眸滚圆,两只手腾在半空,能挂篮子。

    他额头密汗。

    竟不知和别人嘴对上嘴是这般滋味,但这又是哪般滋味?他道不清,理不明,只觉得一颗心跳的怪异,也头一次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就在耳边很近很近。

    萧辰的领子口被扯到了肩膀处。

    许儿的贼手毫不犹豫的探进去,探进去。

    真真儿用尽毕生所学,发挥得十分到位,一点不含糊。

    夏家大院里尽有看得“春意盎然”的。

    夏老爷再绷不住,挥袖道:“罢了罢了,罢了!此等不知廉耻的女子,我们夏家赔不起这个脸,也罢,也罢!”

    许儿这才松口。

    跟那吸血鬼包餐一顿似的,缓缓转身看夏家人

    萧辰则急促大口呼吸,忙捂着胸口,向后退,显然被“吸”得精疲力尽。

    “应家娘,真没想到你家闺女竟这般放肆无礼,这亲不要也罢,你们应家丢得起这个人,我们夏家可丢不起!”夏老爷简直不能直视许儿,胸口起伏不定。

    夏明明却叫,“怎么许儿不来亲我?”

    许儿脆生生道:“因为你恶心。”

    夏明明着实委屈。

    夏夫人对着夏家的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又对萧大娘道:“既然你家闺女有意在此轻薄,这亲退了也罢。你们这便回去吧!”

    夏紫凝高傲的往前一步,道:“记住,是我们夏家瞧不上你们应家闺女,是我们退了你们的亲。”

    萧大娘愣愣点头。

    只要夏家不再强行,她便也不欲在计较过多。

    许儿也高傲道:“是,你们夏明明眼神儿不好,自然瞧不上我。”又搂过萧大娘的手臂和宝衡的肩膀,撇一眼云里雾里的萧辰,道:“走,回杏花村。”

    逐一家四口人头也不回的往外去。

    夏老爷气得好一通大火。

    案几上的杯皿均未能逃过摔得粉碎的命运。

    夏夫人怎么劝慰都无用。

    夏紫凝说:“不过一个乡野村妇罢了,爹爹何必非要她做媳妇,这十里八村包括镇上的多少赶着要来我们夏家做媳妇,爹爹何须稀罕那个不知廉耻的应许儿?!”

    夏老爷是在心疼“财神”啊。

    做生意的最信这个,眼睁睁的放走“财神”他心里一万个不自在。因甩了长袖,独自一人回屋。

    殷墨初等人见夏家这般情况,也不便多留。

    便跟夏夫人告辞,说过两日再来拜访。

    前往殷家旧宅的路上。

    苏凌策马靠近墨初道:“适才在夏家,我怎么瞅着你不自在呢?这可不像素日的你啊。”

    墨初一笑而过,“我倒觉得你与往日不同,从未见过你如此在意过一个陌生女子,是何心思,速速道来。”

    苏凌嘴角含笑,挑一跳眉,道:“这样的女子我确实头一回见,泼辣得紧,多瞧几眼,你不乐意?”

    “快别打趣我了。”墨初夹一夹马肚,快行一步。

    苏凌也跟上,忽摆出担忧的表情,道:“适才在夏家后院,听夏家长子夏磊说了几句,说那应家也开了药铺,在杏花村里,能开这么久和夏家脱不了关系,如今亲事黄了,这应家的生意”

    墨初眉心一立,随即平淡,道:“听你这意思,是想帮帮应家,免得应家以后没得饭吃?”

    “就怕你有这意思。”苏凌歪头撇墨初一眼。

    两人相视而笑。

    墨初往后看一眼马车,道:“我即便有这意思,也没那时间。”

    “你看你那小眼神,她是我表妹,我拒绝不了,都怪你,牵走了我表妹的心,还一副事不关自的样子。”苏凌道。

    墨初不再言语。

    当下想取出扇子敲一敲苏凌的脑袋。

    可摸遍了腰间,扇子却不在。

    且说应许儿和萧大娘等离开夏家。

    原本按照原计划,退不了亲就暂缓亲事,怎么样都能说出几个好的理由来,谁料竟闹这么一出啼笑皆非的事。

    眼下外面天色已晚。

    萧大娘跺脚道:“这该死的夏家,拦着我们不放,害我们赶不上回杏花村的车。”

    许儿撇一眼天际。

    遥遥古代没有钟表,许儿学着看天色认时间。

    “回去的车是申时,现在估计已经过了酉时了,娘,今晚我们怕是回不了杏花村了。”许儿道。

    走回去显然不现实。

    黑灯瞎火的,指不定山间还有狼。

    宝衡道:“娘,我们今晚不会要睡大街上吧?”

    萧大娘摸摸宝衡的脸。

    差点就要点头。

    乡下来的,从来都没住过什么客栈,就算住也会为了钱肉疼死。

    许儿从兜里摸了一圈,“胡说什么,大半夜的怎么可能睡大街上。”逐将那一袋银子举到萧大娘面前,“娘忘了,我们有银子啊,去客栈打个尖儿也花不了几个钱,何必睡大街折腾自己。”

    萧大娘瞅瞅许儿手里的银子。

    心想:再多银子也有花完的时候,何况砸了夏家的瓷器,还不知要赔多少呢,指不定夏家什么时候抽风,讨债讨到杏花村去。银子啊,还是要省着点花。

    “住什么客栈,那多贵啊!找个人家借住一晚,给些银子便是,娘这里还有几双鞋垫子一道给了人家。”萧大娘愁眉苦脸道。

    四人里面就许儿心宽。

    有银子不花,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

    可有这么个老娘在,许儿身为闺女也无折,只得顺了萧大娘的意。

    几人在太古镇上转悠。

    宝衡说饿,便了些干粮,凑合吃了。

    萧辰自出了夏家门,不对,确切说是被许儿一顿猛吸之后,十分心不在焉,说往东就往东,说往西就往西。

    许儿还恬不知耻的打趣他,“喂,你这饼较我这个。”拿指尖点一点自己的嘴巴,又道:“哪个好吃?”

    **裸的戏弄。

    萧辰抖着脸皮,道:“那那那好好像没什么味味道。”

    这回答真真雷人。

    许儿将自己手里的饼往前一推。
章节目录 第42章,结仇也是缘
    “我这饼和你手上的是一样的,怎么你连饼的味道都尝不出来了?”许儿直勾勾看他。

    萧辰这才恍然大悟。

    她在问他手上的饼和她手上的饼,哪个更好吃。

    “都…都好吃。”萧辰埋头道。

    模样颇无辜,像受惊的大男孩儿,下巴深深埋在脖颈里。

    许儿挑眉点头,“哦......都好吃,恩,还想吃吗?”说完要去勾萧辰的脖颈。

    萧辰忙躲开,耳朵红得能滴血。

    像她这么厚颜无耻没心没肺的也没有谁了。

    宝衡露出狰狞的表情,躲到萧大娘身后。许儿什么时候会“吸人”了,他很担心呀!

    萧大娘一心想找个能落脚的地儿,自没心思管许儿,只当这孩子脑子没有好全,伸嘴亲人当儿戏。

    四人在太古镇上寻觅。

    问了几家,人家开门出来见萧大娘领着三个娃,又只愿给点小钱以及几双鞋垫子,都不同意。又问好几家,倒有愿意的,可却没有地儿给萧大娘一家四口,如此一来二去,四人寻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时。

    好巧不巧。

    好死不死。

    萧大娘在一个旧宅跟前站住了脚。

    不用说,这旧宅便是殷家旧宅,更确切点说是殷墨初早年用自己挣来的银子在太古镇买的大宅。当时也没想过要常年居住在这里,不过是想有一处自己地方,并非通过父母关系得来的宅子,偶尔来小住,每每看到这座宅子也能不忘初心,记得自己有那份实力。

    像墨初这样拿自己挣的银子买下独立宅院的,乐阳城里的富贵人家中也没几个。

    许儿伸长脖子,往宅子里面瞧了瞧。

    当是许久无人居住,看起来清冷些。

    宅子算不得高大上,却也稳重淳朴。

    许儿心想,门厅大气的有钱人家瞧不起他们,稍微接地气一些的又没有空间给他们,试一试面前这个不上不下的指不定能成。

    萧大娘和许儿想到一处。

    小心翼翼的伸手敲门。

    里面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瞅瞅许儿他们,道:“你们是......不知来此事所谓何事?”

    呦,素质不错。

    萧大娘清清嗓子,把鞋垫啥的先拿出来,道:“我们想借你这宅子借住一个晚上,明早我们就走,这些是银子还有鞋垫,还望能够通融一个晚上。”

    门内的小子往萧大娘手上看了一眼,又再次看看他们四人。

    穿着打扮许是乡下来的,这么晚了还在镇上,八成是没赶上回去的车,又没有足够的银子去住镇里的客栈,如此一想,道:“你们来得巧也不巧,我们少爷平日不住这里,他不在我们自然不敢随便让外人进来住,今儿巧了少爷在,可…….”他本想说少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故而不大方便,又见面前一家子可怜兮兮的,道:“这位婶子,您且待我和少爷说一说,能不能留住一晚全听少爷的意思。”

    萧大娘没有不点头的,至少有希望。

    小子往里去。

    墨初等人在后院的亭中喝茶聊天。

    “殷少爷,苏公子,沈姑娘,外面来了四个人,看上去当是一家子,想在此处留住一晚,明早就走。”

    墨初放下杯皿,略一想,道:“恩,若有难处自然要帮。明路你便带他们去东边的厢房,那里有四间屋子,够他们留宿一晚的。”

    明路点点头,退下。

    苏凌笑道:“你真够宽心的,也不问问对方是谁,直接让领着去住处?”

    墨初撇一眼明路离开的背影,道:“明路既然来问,他便是替我瞧过对方了,无妨。”

    苏凌继续笑笑摆弄折扇。

    沈汐泠道:“表哥,墨初这是心善,瞧你质疑的表情,我们几个都在,还怕那几个穷到住不起客栈的翻出天来?”

    这话说对了一半。

    那四个人中有许儿,不要说翻天了,就是掘地三尺,她也做得出来。

    墨初和苏凌听完均笑了笑。

    萧大娘等人随明路往里。

    萧大娘心中不胜感激,非要去见一见明路口中的少爷,也好当面感谢。

    明路不好过分阻拦,只得先去禀了墨初。

    收到消息的墨初领着苏凌和沈汐泠从后花园往外。

    萧大娘一行正往后花园中去。

    一群人在后花园的半圆形拱门初碰了正着。

    纷纷驻足,吃惊。

    沈汐泠头一个挥着帕子站出来,道:“明路,你怎么什么人都往里带,立刻轰出去。”

    苏凌目光微凝,微微斜身,略压一压扇子示意沈汐泠慎言。

    墨初则直接将目光落在了许儿身上。

    萧大娘将原本捧在手中的鞋垫子猛的往回一收,真是冤家路窄,上哪家不好,偏来这家,逐要带着许儿他们离开。

    绝不和逼婚的人为伍。

    许儿却杵在那里。

    她的第一反应,美男。

    第二反应,缘分。

    第三反应,仇人。

    逼她嫁给傻子的岂能不是仇人。

    她的反射弧有些长哈,不好意思

    可她嘴中却道:“娘,咱今晚就住这里,要上好的厢房,都是夏家欠我们的。”

    因在夏家见到墨初等人,她以为他们也都姓夏。

    墨初沉长的闭了闭眼睛。

    他怎么闻到了一股火药味儿。

    沈汐泠见墨初面露难色,指了身后的水梨和水桃,道:“你们两人将这些没有教养的乡下人轰出去,墨初的旧宅岂是别人说住就能住的。”

    水梨和水桃立刻上前。

    萧大娘正想离开,自不用等别人来轰。

    宝衡听了娘,跟着乖乖走。

    萧辰脑子依旧不清不楚,见对方这个态度自也没有留的道理。

    偏许儿不乐意。

    叫水梨和水桃架着。

    看官们都知道,若她不想走,谁也赶不走她,水梨和水桃均被她拍出一仗远。

    也正因为她拍人的动作过猛。

    藏在袖子里的扇子始料未及又意料之中的掉了出来。

    沈汐泠一眼便瞧出是墨初的扇子,瞬间来劲,立刻让水梨和水桃拦着一个都不让走。

    “本以为不过缺了教养罢了,原来还是个贼!”沈汐泠狠狠看着许儿。好像除她自己之外,任何人不得触碰墨初的东西。

    墨初本人都没她这么大反应。

    苏凌撇墨初一眼,凑近了轻道:“这折扇可是你的贴身之物,也没见这丫头近你身啊,如何......”

    墨初嘘苏凌一眼,道:“还嫌不够麻烦的吗!”

    许儿往院子每个人身上瞟了一眼,不慌不忙的捡起折扇,又不慌不忙的打开,悠哉扇动两下。
章节目录 第43章,扇子风波
    道:“这折扇可不是我偷的,是墨初送我的。”说完拿出诚恳求认同的眼神看墨初。

    这些贵人里面。

    许儿也看得出来,沈汐泠对墨初感情颇深。

    而墨初对沈汐泠,凭借女人的第六感,许儿认为至少现在还没有步入正轨,正处于萌芽期。

    墨初听了许儿的话,顿觉浑身一麻。

    刚要反驳,却被许儿阻止,“墨初啊,其实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天,我并不应该收你的折扇,这毕竟是你的贴身之物。可你再三请求,说一定一定给你个机会,我便答应了。”说到机会的时候,挑挑眉毛,又道:“可如今却叫人以为我偷了你的折扇,着实委屈”

    沈汐泠听完简直一口老血要上头。

    亏得水梨和水桃扶得及时。

    萧大娘和萧辰纷纷差异,完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不怪他们理不清,被许儿说成是故事主角的殷墨初也一头雾水,这妮子撒谎信手拈来,逐又要反驳。

    许儿快速再上前一步,将折扇塞入墨初手中,道:“一把折扇罢了,我瞧那位姑娘似乎很不乐意我收了你的折扇,这便交还与你罢,你留着我也能安心些”

    说得温柔似水,虎得跟真的一样。

    她这般目中带泪,点点闪动,墨初纵是石头心肠,也难免要迟疑几分。

    墨初的几分迟疑让沈汐泠炸了毛。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乐意?!这折扇分明就是你偷的,根本谈不上交还。水梨水桃且将他们留住,明儿一早便去趟县衙,就不信落实不了这乡下女子偷窃之罪!”这话十分严重了。

    萧大娘脸色明显一黑,就要上前求情。

    萧辰站在许儿身后,他在想,许儿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墨初咳了一声,委实觉得面前的妮子有股较别人不同的气势,生生将他压着。

    逐倒吸一口气,道:“既然折扇并为丢失,此事便罢了。”

    又对明路道:“照先前说的,你带他们下去安歇。”

    许儿很乐意,道:“那便在这里谢过墨初少爷了。”转身随萧大娘等往宅院东边去。

    因许儿的那些话。

    沈汐泠醋意大发。

    身为表哥的苏凌劝不是,不劝也不是。

    墨初也没了继续喝茶的兴致,说白了,他也觉得莫名其妙,按理他该同意沈汐泠的将许儿一群人赶出去,且不说扇子是如何到她那里的,光是在夏家她的所作所为,墨初都不该留她,可是他却做不到。加之许儿说的那些话,他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甚至每一个字都是假的,偏生没办法当面戳破。

    谁叫许儿的小眼神装得太好。

    苏凌见墨初蹙眉不说话,推一推他肩膀,道:“怎么着,真把妮子的话听进去了?”

    墨初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又不是不知。”

    沈汐泠捏着手指,浑身发紧,跺脚,道:“既然你知道她说的都是假的,为何不戳穿她?”

    墨初也不知为何。

    沈汐泠见墨初不语,又道:“难不成你喜欢她这样对你说话?”

    此话一落,墨初竟然鬼使神差的开始回想许儿说过的话。

    句句是假。

    却句句满怀情义。

    尤其是当她叫他名字的时候简直酥骨。

    沈汐泠见墨初表情难定,当即打翻醋坛子,一面抹泪走开,一面哽咽道:“这一趟太古,我就不该过来。”

    苏凌沉一口气,对沈汐泠的背影摇摇头。

    墨初看向苏凌,道:“你就不该带她过来。”

    这一晚,沈汐泠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全是应许儿“调戏”墨初的画面,更令她气愤的是墨初居然欣然接受她的“调戏”,事后无半分埋怨。

    是夜,墨初和苏凌同样也没睡好。

    且说许儿萧大娘他们。

    宝衡和萧大娘同住一个屋。

    萧辰和许儿各持一间。

    许儿在床上翻个身,伸手拨动帷幄,眨眨眼睛突然笑了,不要脸的那种笑。殷墨初和苏凌都是一等一的美男,摆在现代都十分难找,要饱眼福估计只能捧着电视机舔屏,如今却叫她给遇上了,不好好“调戏”一番,实难说服自己,也实在对不住作者君给的这个机会啊。

    再翻个身,继续傻呵呵的笑。

    睡着之后嘴角都挂着笑容。

    而萧大娘就没她那么心宽了,搂着宝衡一直到后半夜才唉声叹气的睡着。

    至于萧辰他整晚就没合眼。

    第二日一早,萧大娘抹黑起床,取银子和鞋垫放在床头留给墨初,又将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许儿拉起,一家四口人匆匆回到杏花村。

    应老爹他们一整晚没见许儿他们,倒也没急得死去活来。

    大概是古人早习惯了长时间不见彼此。

    萧大娘将在夏家的事大体跟家里人说了,连许儿亲萧辰一事也说了,应老爹听完脸上一抖,看看许儿,却也没有说什么,只背地里问萧大娘,“你说上回在陆寡妇家那郎中说的话真的可信?咱们要不要从镇里请个大夫过来,再给许娃子好好瞧瞧。”

    萧大娘略思忖一会儿,道:“你是觉得那郎中说的话不可信?可看许娃子如今的表现,不但能自己吃饭还能下厨房做菜,连打水扫地洗衣下地的活她都会干,不至于脑子还没好吧!”

    应老爹道:“全好利索了,能在夏家做出那样的事?”

    萧大娘想一想,道不出缘由。

    只是心头突然一沉。

    晚上大家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萧大娘突然问许儿,“记得你小的时候喜欢吃王婆子家的甜糕,她家有个小孙子,你过去总喜欢跟他玩,可还记得他的名字?”

    许儿十分自然的回答道:“奥,记得,娘。王婆子家的小虎,他过去常拽我鞭子,这笔账还没找他算呢!”

    萧大娘叠出笑脸道:“对对,来,多吃菜。”逐给许儿添菜。

    接下来的好几天。

    应家没再提与夏家退亲一事。

    日子照常过。

    许儿在家时不时和沛氏撕撕脸,时不时趴在萧辰面前吵着让他教写字,又时不时摸摸宝衡的脑袋,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次宝衡都是一副狰狞的脸。一面又不忘把小应瑶抱在怀里,变了法儿的斗她开心。

    退亲后的日子过得还算舒畅。

    应家药铺里的生意也和从前无甚区别,不红不火,也并非一滩死灰。
章节目录 第44章,碎嘴
    太阳对我眨眼睛。

    鸟儿唱歌给我听。

    我是一个努力干活儿。

    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别问我从哪里来。

    也别问我到哪里去

    这山涧的水。

    无比的甜。

    不羡鸳鸯不羡仙

    许儿一面在河边洗衣服,一面唱得欢快。

    原来脱离了现代化洗衣机,许儿觉得在这遥遥古代用棒子捶打衣服的方式来洗衣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少时,河边来了几个婆子。

    手里捧着装衣服的木盆,看样子和许儿一样,是来洗衣服的。

    许儿挪动自己的木盆,往边上去一点。

    “呦,这不是应家的许儿吗?现在连衣服都会洗了,想来是真好了。”

    有人在说她。

    许儿自然的转过头去准备接话。

    哪只那说话的婆子却把后脑勺对着她,正和另一个婆子说得开心,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呦西,议论她也不知道要避一避她么?

    许儿举起棒子在衣服上狠狠敲了两下,那边传来别的婆子的说话声。

    “真好了?我看未必,你没听说呀,应家娘前些日子带着她上夏家去了,估计是担心亲事有变动,眼巴巴的跑去夏家催着人家赶紧娶了许儿呢结果,倒叫夏家退了亲。”此婆子边说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摆摆脑袋又道:“你听说没呀,说是那许儿在夏家当着众人的面亲了自己表哥,光天化日的给夏家戴绿帽子啊,夏家能不将这亲事退了么?”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有婆子接话,“倒是听说退了亲。”忽压低了声音,又道:“倒是没听说这娃子当众亲她表哥啊,当真?”

    “哎呀,千真万确。夏家这回是动了真火,你没瞧见村头应家的承福药铺就要开不下去了嘛。还不是因为往年应家的生意多亏有夏家照顾,如今亲事没了,应家的村头的生意自然做不下去了。”

    另一个婆子道:“这我知道。昨儿我去村头卖鸡蛋,眼看着几个壮汉往承福药铺里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搬了不少东西,那应老爹就站一边看着他们搬”

    “不看着他们搬,还能怎么样?应老爹为人和气,和人干架可不是他做得出来的事。只可惜和和气气的一个人也会有今天”

    “要我说都是那个许儿给闹的,干什么不好,要当众亲自己表哥,不但可怜了萧辰,还连累了整个应家。你们瞧瞧,那边,瞧她那样,有半点伤心没有,来的时候还听见她唱歌来着,哎呦唱得可欢了,估计呀,这脑子没好全,好全了能这般?”

    到底是一群婆子。

    说话真不含糊。

    许儿利索的把衣服洗完,将木盆挎在腰间,十分泰然的走到那几个婆子面前,先婆婆婶子阿姨的叫了个遍,然后道:“我听说呀,乱嚼舌根子是会遭雷劈的,唔,莫忘了回家后设个避雷针,免得遭雷劈!”说完摆着屁股走了。

    婆子们自然不明白什么是避雷针。

    待反应过来只觉老脸一黑,许儿这是在诅咒她们。

    “你才遭雷劈呢,你们全家都遭雷劈!”这婆子说话显然不留后路。

    有人道:“她说乱嚼舌根子的会遭雷劈,你别嚼舌根子不就是了。”且先放下这群婆子不提,且说许儿抱着洗完的衣服回家。

    应家村头的药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她一点不知道。

    这么些天也没听应老爹说起过。

    不过,若细想,近来应老爹每次从药铺回来脸色都不大好看,十之**是因为药铺里的事。

    那婆子说见好几个汉子搬走应家药铺里的东西。

    明目张胆的打劫么?

    那些个汉子是夏家派来的?

    做不成亲家就要直接升级成仇家?

    许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逐加快脚下步伐,匆匆往家。

    拦住要下地的萧大娘,道:“娘,爹爹呢?”

    萧大娘见许儿风风火火的样子,先诧异半响,道:“你爹一早上就去药铺了,怎么了?”看看东边的日头,现在不过卯时刚过一点点,以往应老爹都是过了辰时才会同宝强往村头药铺里去。许儿道:“娘不觉得爹爹今日反常吗,早出晚归也没见药铺里有多好的生意。”

    萧大娘心一沉,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许儿将在河边洗衣服时听到的碎语跟萧大娘讲了,萧大娘当即脑子发嗡,想那夏家没准备给应家留后路。

    果断召集家里人,浩浩荡荡往村头去。

    杏花村的村头算不得繁华,一条街不过二三里,店铺少摊位多。

    应家人刚到村子口,便瞧见四五个大汗正从承福药铺里往外搬东西,一个个毫不留情,咣当咣当的往外面的马车上装,什么草药柜子,桌子椅子,连算盘毛笔等物也一概掳走,就差没有上房揭瓦,卸窗卸门了

    应老爹和应宝强站一边垂头看着。

    不阻止也哀求。

    面容甚是失落。

    萧大娘忙冲上去嚷嚷,“都放下都放下,我们家的东西岂是你们说搬走就搬走的,都放下,给我放下。”边说边要去卸马车,把东西重新搬回药铺里去。

    那几个大汉浑身肌肉,一把将萧大娘推开。

    萧大娘脚跟不稳,当街载了个四脚朝天。

    应巧忙忙上去搀扶。

    应瑶吓哭,沛氏忙将她搂在怀里。

    宝衡眼中怒火,却也不敢跟面前人高马大的汉子来劲,同应巧一起搀扶萧大娘。

    许儿蹿到应老爹身边,道:“爹,那可是夏家的人?你怎么也不拦一拦,倒看着他们搬东西?”

    承福药铺是应家的大半个资产,亏不起。

    应老爹看着萧大娘被搀扶起,确保她没事后,道:“怎么拦得住,昨天就来搬过一回,没一下子搬完今天又来。都怪爹,当初就不该受夏家的好,当初就应该把钱给他们算清,也没今天这个事”说完叹口气。

    原来应家和夏家还有亲的时候。

    夏家没少往承福药铺里面送药材,每每送来都说亲家之间不拘于这些小钱,应老爹要给钱,对方便说给钱就是见外,就是不认这门亲,说得应老爹也无法,总不能为了给钱撕破脸。

    现在

    夏家哪里还记得当初说的那些话,反污蔑应家。

    说应家白拿夏家的,欠钱不还就拿物件代替,誓要将承福药铺掏空。
章节目录 第45章,我有空间我怕谁
    萧大娘拦不住几个壮汉,哇哇大哭。

    说夏家死不要脸,结不成亲,也不给人家好过,良心被狗吃了。

    沛氏、宝强、宝衡他们也都萧条的站在一边。

    许儿往药铺里面撇了一眼。

    在她穿越来之前,原主不是没来过这药铺,许儿多少有些印象,里面陈设十分简单,不过一个满是抽屉的大药箱显眼些,另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跟夏家的百草堂比起来是云泥之别。药铺虽然简谱,却是应家人半身心血,如今被搬得面目全非,连带窗棂都被打碎半截,许儿心中顿时气愤。

    她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捞夏家废这份精神。

    心一横,上前指了那几个壮汉,道:“搬!你们最好给我搬干净了,免得遗漏了什么,到时候还要我们给夏家送过去!”

    几个壮汉纷纷扭头看许儿。

    这女娃脑子可还清楚?

    一个壮汉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道:“这是五两银子,买你们这个药铺。夏老爷说了,这铺子当年还是他先看上的,因照顾你们应家,才将这铺子让给你们。赶紧把房契拿出来,收了这银子,以后两家都好过。”

    呵,不光是要搬东西,还要房契。

    萧大娘如何受得这劈头盖脸的打击,嚎得更凶。

    应老爹道:“你们搬走东西,我只当是扑上当初欠下的,这房契可跟夏家无半点关系。”

    壮汉道:“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夏家要买你这房契,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给五两已经便宜你们了!”

    真真不客气的很。

    应老爹面色发白。

    许儿上前一步,对应家人道:“不就是一张房契,废纸一张,给他们就是。这药铺被搬成这样,今后也用不上了,就是勉强再把药铺开起来,难保夏家以后不来作祟,这样赶尽杀绝的事他们都做了,指不定还能做出更过分的,没了这药铺倒也捞得清净,今后便和夏家再无瓜葛!”

    她一通话说得爽了。

    可萧大娘舍不得,药铺虽小但远远不止五两,夏家要花五两买药铺不如直接说夏家趁火打劫,抢了药铺去。

    应老爹沉默一会儿,却点了头。

    让宝强将房契取来。

    许儿眼疾手快,一把夺了宝强手里的房契,上前举手往壮汉脸上一拍,道:“房契给你!记得回去跟夏家人说,就说我们应家不稀罕,房契大可拿去!”

    这话叫壮汉一愣。

    眼中露出犀利,看眼前是一个黄毛女娃方没有计较。

    萧辰在许儿身后为她捏了把汗。

    壮汉们见东西搬得差不多,房契也拿了,拍拍身上的灰,大摇大摆的离开。

    应家人灰头土脸回家。

    本以为最坏不过丢了多年心血打理起来的药铺,谁知没两天家里顶梁柱应老爹一病不起。

    夜里时时高烧,白日便说胡话。

    这可把应家人急坏了。

    寻遍村里郎中,看了却不起效果,又请镇上大夫,配了不少药,但还是效果不佳。一来二去,萧大娘几乎花光了应家的压低钱。

    迷糊的应老爹也知道自己这一病是雪上加霜,让萧大娘莫要再请大夫。

    许儿在旁边看了心疼。

    可怜天下父母,古今皆同。

    夏家派人到承福药铺闹事抢东西,估计从许儿和夏明明退亲之后就开始了,可应老爹却一个人在药铺里撑着,一个人伤心难过束手无策总比一家人伤心难过的好。他深知萧大娘脾性,她知道了,孩子们定也没什么好日子。如此一来,倒便宜了许儿无忧无虑的好几天,真的以为退亲不过翻翻嘴皮子的事,一个退字就是万事大吉。

    “爹,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许儿摸着应老爹的手道,一时着急差点就要把自己有空间的事说出来,幸好收得及时,“吉人自有天相,爹爹时常帮助他人,这病一定会好起来,药铺还会再开起来的。”

    应老爹听得迷迷糊糊。

    萧大娘摸着许儿的后脑勺,道:“你爹刚喝了药,你小声点说话。”

    显然萧大娘没将许儿的话听进去。

    屋子外头。

    萧辰正拉着宝强说话。

    从夏家无理欺压到眼下应老爹病倒,萧辰也十分焦虑,奈何他没有办法变出金钱,变出能治好应老爹的汤药来,便只能没头没脑的干活,烧菜挑水砍柴劈柴下地,在应家一团乱的时候,他尽量把家打理好,尽量分担他能分担的。

    不过干活的时候,他脑子没少转。

    前前后后想了七八条关于如何重新把药铺开起来的点子。

    可应宝强却听不进去。

    他本就游手好闲,废了家中大把银子连童生都没考上,眼下萧辰找他商计药铺的事情,他自然也没有心思,只想着坐享其成。

    萧辰无法,眼看家中唯一能商量药铺且对开药铺有经验的人说不上话,便只得重新埋头干活。

    一时许多天未曾得空看书。

    晚间。

    许儿独自在房中。

    凝神往空间去了一趟。

    她捏着手里二两银子,着实心虚得很。

    因这银子是她从墨初给的钱袋中偷偷取出来的,当初是想法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想将所有银子全数上交。可谁知便宜爹会一病不起,墨初给的那一袋银子也只够见两三个大夫,配几服药就没了。

    许儿摸摸手里的银子。

    上天作证,可不是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贪钱。

    逐取了一两银子从箱子定上的空隙放进去。心想,这回可是一两银子不是一文钱,该换个更值钱的东西。

    少时,一个抽屉自动打开。

    里面如出一辙的放着一叠纸。

    打开看看。

    许儿顿时眼前一亮,灰暗的心情一扫而空。

    纸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哪些药物对应老爹目前的病状有效,这些药物在哪里可以采摘,长成什么样子,该用多少量。当然啦,这里指明的采摘地点并不在空间里面,而是空间外面的现实生活当中。说白了,就是为了帮许儿打马虎眼,让应家人以为这些药材都是从外面采摘来的,并非许儿凭空捏造。

    许儿收起纸,往第一扇门内去了一趟。

    因纸上点明,给应老爹的药已经准备好,就在一扇门内。

    进去看一眼,心情顿时畅快。

    空间果然是个好定西。
章节目录 第46章,窝里斗
    要给应老爹喝的药已经妥妥地摆在第一扇门内,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只待她在应家人面前装模作样的煎一煎药,再进空间把汤药兑换一下便是。

    如此倒也无需真把纸上描绘的草药尽数记在心中。

    凝神出空间。

    许儿第一件事就拉着萧辰往后山跑。

    两人在山上好一阵折腾,许儿又拉着萧辰风风火火的下山,将手里捋来的药材往萧辰面前一推,道:“把这些药煎了。”

    萧辰看看她。

    动动嘴角没说话。

    这些天他够累的,奈何许儿要做的事情他拒绝不了,即便是看上去极为荒唐的事情,他再累也帮她一起完成。

    谁叫那一个吻,承受的人是他呢!

    熬药的事,萧辰一直干到后半夜,许儿弄来的那些草药味道过于奇特,萧辰不放心一直盯着,前前后后换了好几次水,又重加了好几次药。

    他问许儿,“你确定这药能喝?”

    许儿立旁边,看看他,眯着眼睛道:“恩,我也不知道呢,要不你帮爹先尝尝。”

    本是一句玩笑话。

    萧辰竟十分同意的点点头。

    幸好胡闹採来的草不伤人,萧辰喝了倒无事。

    药是后半夜煎好的,萧辰也累得再撑不下去。

    许儿迅速太子换狸猫,将空间的汤药换出,给应老爹端去。因应老爹病着又高热不退,晚上应家人轮流照看,是夜,正是萧大娘在侧,许儿端着药跟萧大娘忽悠了一通,说试一试总不能比现在更差,萧辰已经唱过药了,无事。

    如此,来自空间的药便给应老爹灌下了。

    次日午时,应老爹退了高烧。

    萧大娘抱着许儿激动了好一阵。

    原以为困顿无助的日子随着应老爹的苏醒也该恢复正常,不会困顿到要卖良田的地步。

    然而夏家欺压,应老爹病倒,这些都只是一个开始。

    晚间的时候,应宝强突然说有话要和家里人商量。

    萧大娘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便叫了所有人到堂屋,应老爹也勉强支着身子在堂屋中坐下。

    沛氏抱着应瑶撇一眼宝强,又撇一眼许儿。

    宝强立刻清清嗓子,道:“爹娘,这些天我和沛琴仔细把这事体想了一遍,爹爹忽然病倒全因夏家给闹的,而夏家来闹无非是因退亲一事。我听娘说,夏家本不同意退亲,那日娘和许儿在夏家的时候,夏家都做好了要娶许儿的准备,想来夏家还是很看重许儿的”

    话听到这里。

    许儿心中咯噔一下。

    她这作死的哥哥不会要她去和夏家续亲吧!

    果不其然,宝强又咳一声,继续道:“娘不如再带着许儿往夏家去一趟,把事情说清楚,想来夏家也不会过于介意。许儿毕竟还小嘛,脑子又刚好,当众亲了自己表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哥!”许儿叫道。

    萧大娘对宝强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许儿吼了一声哥,又被萧大娘追问,应宝强反倒扭捏起来。

    沛氏忙用胳膊戳戳宝强。

    宝强继续道:“娘,我的意思是,咱们应家和夏家的亲若还在,也不至于丢了药铺,爹也不会病倒!”说完垂下眼去。

    许儿就炸了毛。

    这是哪门子的哥哥,为换取过去安逸的生活,要把亲身妹妹往火坑里推。

    “应宝强,你几个意思?!夏家的长子傻到什么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让我嫁过去,你还要不要脸!”许儿一时气得口不择言。

    沛氏喝道:“他是你哥,你怎么跟他说话呢!让你嫁到夏家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夏家是太古镇上的大户人家,家底又厚,你以后的日子还能差了?”

    应宝强连忙附和,道:“是啊!再说和夏家的亲是早年就结下了,现在突然退亲,夏家人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待把误会解了,把亲续上,咱家的药铺不就回来了嘛,爹也不用整日劳神不适,娘也不用整日辛苦。”

    萧大娘听完竟目光闪闪的看了许儿一眼。

    许儿豁然起身。

    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她宁死不嫁夏明明那个傻子。

    猛的上前两步,直勾勾看向应宝强和沛氏,自顾自点点头,道:“好呀,现在家境大不如前,哥哥和嫂子不想着怎么帮娘分担,不想着怎么重拾家境,竟想着要如何出卖我这个妹妹。爹爹喝下去的药还是我和萧辰哥哥在后面山上折腾了大半天弄来的,萧辰哥哥煎药煎到后半夜,累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那个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爹和娘为了这个家,我看全是屁话!”

    应宝强和沛氏被许儿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愣住说不出反击的话来。

    整个堂屋静了静。

    萧大娘叹了口气,再次缓缓看向许儿。

    很显然应宝强和沛氏的话,萧大娘听进去了。

    古代男女之情多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极少能自己做主的,这一点许儿再清楚不过,也正因为太清楚了,眼下才会如此生气。若萧大娘和应老爹都赞成应宝强和沛氏的话,那她岂不是要香消玉殒万劫不复

    n,贼老天,这个玩笑开不得。

    许儿喷完唾沫星子,又气愤愤的回到自己原先坐的地方,情不自禁的她往萧辰身子嘘了一眼。

    萧辰被她嘘得浑身颤栗。

    就怕一个不注意,又被她吸

    沉默许久的应老爹缓缓开口道:“宝强啊,这亲事本就是我们想退,哪有我们再主动去续亲的道理。何况让你许儿妹妹嫁给夏明明,着实委屈,这么做不妥,也伤了你们兄妹情谊。”

    h,好在她还有个理智的爹。

    许儿忙挤到应老爹身边,亲昵地往他身上靠靠。

    应宝强和沛氏对视一眼。

    沛氏挤了个笑脸,道:“爹,您说得也对。不过眼下家中情况实在不济,一连几天没有荤腥,我们做大人的还好,就是苦了孩子。”边说边往怀里的应瑶看一眼,继续道:“我想着先带着应瑶回娘家住几天,这样也能给爹娘许儿宝衡他们省下些口粮。”顿了顿,“宝强也随我一同去,孩子身边总不能没有爹。”

    这话表面上好听。

    实际上是沛氏想带着相公孩子回娘家过好日子去,不想在应家吃苦。
章节目录 第47章,草拟马万匹
    萧大娘眼中布满红血丝,她不看沛氏,看向宝强,她想不到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儿子如今有了媳妇忘了娘,连这个家都不要了,“宝强,你跟娘说,这是她沛琴一个人的意思,你没想过要去沛家。”

    宝强更加扭捏。

    大底无法正视萧大娘。

    旁边又有沛氏不停的使眼色,僵了半响支支吾吾道:“娘,我也为了你和爹好,我们不在家,你们也多一份口粮”

    萧大娘没忍住哽咽一声。

    应老爹虽没说话,眼睛却红了,加之他大病刚刚见好,显得十分憔悴以及震惊。

    许儿眼前顿时万匹奔腾而过。

    人家言情里面都有个顾家爱惜妹妹的哥哥,偏她哥哥是个白眼狼,家里有难,他却想着“避难”,想和沛氏双双起飞。

    好呀!

    都要飞了,还拦着做什么!

    许儿一怒之下往宝强和沛氏的房间去了一趟,出来的时候手里滴落着宝强和沛氏的一些生活物品。

    狠狠往堂屋一摔。

    道:“走啊,现在就走,有种走了就别回来!说什么回娘家,不如直接说不想留在应家吃苦!”

    应宝强听完张张嘴,终说不出话。

    沛氏倒泰然得很,弯身捡起地上的包袱,看看许儿,露出一副感谢的姿态。

    是夜,应宝强便随沛氏去了沛家,连带应瑶一起去的。

    萧大娘为此大哭一场。

    应老爹有气无力道:“走了也好,走了也好”其实心里难受得很。

    应宝强和沛氏走后没两天。

    一个从沛家传来的消息让应老爹紧锣密鼓的再次大病一场,萧大娘也差点一口老血上头瘫倒在地。

    消息里说,应家的长子应宝强上沛家做了上门女婿。

    这可把应家震得不清。

    连房梁都震歪了。

    上门女婿摆在现代都不是一件很见得光的事,何况是悠悠古代,是思想封建又老成的应家二老。

    这回应老爹病得不清。

    许儿从空间弄出来的药都不起作用。

    没了主心骨的萧大娘成天鬼哭狼嚎,前前后后又将村中郎中请了便,银子花完了用家禽顶,折腾完了家禽又拿田里的菜顶,总之为了给应老爹看病,萧大娘几乎把整个应家赔了进去。

    许儿应巧宝衡还有萧辰每天只能大眼瞪小眼,肚子饿了舔舔嘴。

    家中的重担也全数落在萧辰一个人身上。

    原本略见圆润一些的脸现在又瘦了下去,肩膀上的骨架更明显,一身粗衣麻布的总是前前后后忙个没完。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多月。

    这天,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声实在叫许儿没法清修,她坐在院中托着脑袋,点点头,原来家徒四壁就是这副景象。

    院子里的菜地零星地只留几颗稻草。

    鸡窝也许久没有鸡在里面折腾,一支枯黄的窝草摇曳在风中。

    屋子里是不是传来萧大娘的叹息声。

    便宜爹继续奄奄一息。

    作孽啊!

    许儿这回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家徒四壁。

    不成。

    不成。

    许儿心想,她虽不是救世主,却也不能看着应家真的败了。

    回房间,锁门,凝神入空间。

    在大木箱子边上坐下,把之前得到的那叠纸重新打开来看,略一翻动,才发现她之前漏看了一张。

    这张上面有一种草药的图案,名为蛇舌草。

    难道将此药加入之前的汤药当中,便能治好应老爹的病?许儿心想,可想了一会儿,又将之前的想法推翻。如果此药加到汤药当中能有奇效,那应该清清楚楚的在纸上说明,毕竟空间当中的草药都是实打实有药理效果的,胡乱加进到给应老爹喝的汤药当中,若叫应老爹吃出更严重的毛病来怎么办?

    许儿皱皱眉头,放下纸。

    起身往第一扇门内去。

    很快找到蛇舌草,又在旁边找到一堆蛇舌草的种子。

    许儿犯糊涂。

    这些种子难不成是要她来种,可放眼面前的大片药林子,根本没有什么空地嘛,让她种,往哪儿种?

    恩,难不成要她种到空间外面去。

    许儿并不清楚种这蛇舌草能给现在的应家带来什么好处,但因考虑到应家现在萧条的状况,全因夏家强词夺理拿去属于应家的药铺,既是药铺自然和药要关系,而草药都是从种子萌发成长而来,如此一想,许儿便果断将种子取出空间。

    管它究竟有什么联系。

    她先种它一种,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差?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拉萧辰宝衡应巧过来除草挖土开地,又依次将蛇舌草的种子埋下。

    应巧和宝衡纷纷疑惑,种这做什么?

    许儿傻笑笑,说在山上发现的这个种子,种着玩,指不定能长出草药来,就可以拿到街上去卖钱了。

    应巧和宝衡纷纷点头。

    这些天他们都饿晕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许儿说的话是否有漏洞。

    许儿要干什么便干什么吧。

    倒是萧辰在蛇舌草冒出点牙尖儿的时候一眼看破那是蛇舌草,问许儿,“你是不是早知道这是蛇舌草的种子?”

    许儿抬头望望天,“我不知道啊!”

    萧大娘为照顾应老爹,心思全扑在应老爹一个人身上,看到许儿在院子里种的东西,却也没说什么,倒不是她不想管,而是她无力。

    半个月后。

    蛇舌草从牙尖儿长成草状。

    许儿取了半截和空间里的蛇舌草对比,大概是空间外的缺了灵气的缘故,院子里长出来的蛇舌草较空间里的显然瘦弱了些,颇有些营养不良。

    不过许儿不担心这个问题。

    眼看院子里的蛇舌草长得差不多了,便叫萧辰宝衡等人一起将蛇舌草收割起来,又趁月黑风高大家都睡下的时候,再一次太子换狸猫,把空间里面茁壮的蛇舌草挪出,院子收获的蛇舌草装进空间。

    “这是我们昨儿割下的蛇舌草吗?”应巧捏着草问。

    许儿点点头,用奇怪的眼神看应巧,“若不是,那是什么?”

    应巧被许儿反问,心中疑惑却也没再继续问。

    放下草往屋里去看娘。

    宝衡对这没兴趣,自然不会问。

    倒是萧辰悄悄把许儿拉到一边。
章节目录 第48章,暖心
    道:“凡事有我,大伯身子不适,姑姑郁郁寡欢,我们这一辈属我年长些,也该我分担得多一些,我知道你种这些草药是为了家里好,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这些天时常见不到你人,是一个人往后山去了吧,那里松石多危险,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去便是。你在院子种这些药材,无非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你往后山去了,以为这些蛇舌草真的是从咱家田里收割来的。许儿,听哥哥一句,凡事有哥哥,别一个人担着。”

    这本是十分温馨的话。

    许儿却听得想笑。

    抬眼看看萧辰,这少年虽瘦,眼睛却像星辰一般明亮。

    再仔细瞧瞧,恩,面色虽黄,嘴唇也没什么色泽,却藏不住他生的好皮囊,怎么许儿之前就没有发现呢?

    许儿抬手拍了拍萧辰肩膀,道:“你这皮包骨头的,抗得住?”

    萧辰不苟言笑,认真点头。

    瞧他无趣的样子,许儿也懒得再找理由解释,指着几乎堆满了整个院子的蛇舌草,道:“现在六月了,天气刚好,太阳也不是很毒,这些天把这些蛇舌草都晒,干了之后我们拿到街上去卖。”

    口气毫不含糊,像在命令。

    萧辰后知后觉点点头,便依她的。

    又过了些天,许儿主张将晒干的蛇舌草拖到村头上去卖,萧辰和宝衡同去,留应巧在家照看应老爹和萧大娘。

    哎,应老爹真是个经不住打击的人,过去一个多月了,日日卧床不起面色暗沉还时时喃语,萧大娘从未见应老爹这般,本就照顾得心力憔悴,加之她被吓得不轻,就怕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以后日子没法过。知道许儿他们上村头去卖蛇舌草,也无心帮着谋划。抱着再怎么折腾总不能比现在更差的心思,便随许儿他们去了。

    许儿萧辰等在村头架了摊位。

    然而从早上摆到下午,问的人不少,买的却一个没有。

    大家不知这蛇舌草能做什么,买不回去又不能当菜抄了吃。

    甲说,“干不拉基的,买回家还要泡。”

    乙说,“怎么闻着一股子药味,家里没人生病,买它做甚。”

    丙说,“哪儿弄来的,该不会就是一堆干草吧!”

    说什么的都有。

    一开始许儿还用心解释,这是蛇舌草,能清热解毒消炎止痛,巴拉巴拉说上一大通,可发现村民大多就是听一听,连兴趣都提不起来。

    这让许儿很是失望。

    nnd,材料现成,卖不出去也是白费啊。

    宝衡早在一边饿得饥肠辘辘。

    许儿也没了做买卖的兴致,看着旁边的馒头摊位望梅止渴,真真儿可怜,贼老天,这明明是宠甜文,为毛她嗅到了大写加粗的虐字?

    萧辰见旁边两娃饿得没气息。

    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找出两文钱,往馒头摊位边去,“大伯,要两个馒头。”把手里的两文钱奉上。

    摊主看看萧辰,摇头道:“两文钱,我顶多卖给你一个。”

    萧辰咽咽口水,知道两文钱能买到一个馒头已经是摊主大度,逐凑上前,在摊主耳边说了番话,也不知他说了什么,摊主竟给他多拿了一个馒头。

    许儿和宝衡双双无精打采。

    萧辰在后面推他们都没有反应,将馒头递到他们眼前才将这两娃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馒头,哪里来的?”许儿忙接过先咬一口,道。

    萧辰摸摸宝衡的脑袋,道:“买的,刚才买的。”

    “那你的呢?”宝衡问。

    许儿也问,“是啊,你的呢?”

    萧辰笑笑,道:“我刚吃了,这馒头太我一两口吃个干净。恩,时辰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咱回家。”

    许儿和宝衡忙忙点头。

    两人在萧辰后面吃得开心,却不知道萧辰空着肚子还要帮他们把一车蛇舌草拉回家。

    第二日。

    日上三竿了。

    许儿还瘫在床上,望着房梁发呆。

    还是萧辰再三劝说,不努力怎么知道卖不出去,怎么知道不成功,怎么知道就没有人对蛇舌草感兴趣。

    许儿听得烦了,才下床整理一番,准备再往村头一趟。

    几人备齐物件出门。

    却见不远处三个身影,一个短小走路还不稳当,一个倒是成人模样却倒在另一个人身上,两只脚几乎在地上拖行。

    待认出对方是谁的时候。

    许儿已经冲了出,指了对方的鼻子道:“不是说有种就不会来的吗?怎么现在是没种了?装什么病歪歪的样子,应宝强,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那才叫真的病了!”

    萧辰和宝衡忙跟上前。

    这才发现那三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沛氏应宝强和应瑶。

    沛氏背上还背了两个满满的包袱。

    看样子,在沛家的日子混不下去?又要搬回应家来住?

    “我没有认别人做爹的哥哥!”宝衡挺直腰板,和许儿的气势不分上下。

    沛氏托托肩上烧得迷糊的应宝强,道:“都是嫂子的不是,你们哥哥病得不轻,先容带他回家躺下再说,可行?”

    许儿不让。

    应家如今家徒四壁还不是她这个嫂子捅的娄子。

    她不忽悠应宝强去沛家。

    也就没有沛家大嘴巴说应宝强做了沛家上门女婿。

    应老爹也就不会再次病倒。

    应家也就不会

    她许儿无忧无虑的生活也不会

    委实越想越生气,吼道:“不行!奥,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呀!咱哥病了,你娘家怎么不给他找大夫,不是说咱哥是你们家上门女婿了么?!”

    沛氏被说得脸色乍青。

    频频看向烧得面色紫红的应宝强。

    萧辰往前一步,道:“嫂子,若哥身子实在不适,便往屋里先躺一躺吧!”

    许儿斜眼嘘萧辰。

    真的慈悲多败事!

    沛氏忙点头,托着应宝强,领着应瑶往应家院子去。

    许儿他们也只得调转车头,复将一车蛇舌草拖回院中。

    萧大娘见应宝强回来了,忙从内屋出来,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开心稍纵即逝,“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哪只沛氏噗通往地上一跪。

    生生将许儿吓得往后倒退好几步。

    萧大娘也浑身一惊,“你这做什么?!”

    沛氏磕了个响头,再抬起头满脸是泪,哭得没个样子,“娘,都是我不对,不该带着宝强往娘家去,娘,我错了,您就原谅我吧!宝强病了,病得不轻,烧了有两三天,一直不退,我也是没办法”
章节目录 第49章,飙哭戏
    众人往半躺在椅子上的应宝强看了一眼。

    呦,演技不错!

    喝多了,醉酒吧!

    恩,该不会是真的?病了?

    许儿小心思转得飞快。

    萧大娘心中一颤,那椅子上半躺的毕竟是她怀胎十月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儿子,长再大,再不孝,都还是她的儿子。

    忙忙上前摸一摸应宝强额头。

    嘶,烫手得很。

    “巧娃子,快去挤块冷布来,萧辰、许娃子你们过来帮忙,把他挪到内屋去。”萧大娘急道。

    许儿幽幽上前。

    看到应宝强那张脸的时候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但看在自家娘着急的份上,不情不愿的和萧辰两人将应宝强架到内屋躺下。

    堂屋中,沛氏死死拽住萧大娘的衣角。

    哭得叫一个上下不接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飙哭戏呢!

    “娘,都是儿媳不孝,儿媳该死。当初就不该带着宝强应瑶往娘家去,儿媳知道错了,娘”

    萧大娘面上强硬,心底子却软。

    变扭的推推沛氏,道:“你倒有脸回来。”

    沛氏继续飙泪,“娘家不肯为宝强花钱,我也只能带着他回来了。他这回病得不清,在娘家请过一次郎中,说瞧不出症候我爹娘他们,他们担心……”

    许儿跟一阵风似的从内屋刮出来,往萧大娘面前一横,道:“你爹娘是怕我哥的病会传染,怕伤了自家人,这才急急将我哥赶出来吧!”

    沛氏被许儿吼得说不出话。

    萧大娘叹口气,道:“既然沛家容不下宝强,你跟着回来做什么!咱家现在不比从前,药铺子没了,他爹一病就是一个多月,为了瞧病家底儿也花得个干净,我劝你啊,还是回你娘家去,我们应家现在可养不起你这个读书人。”顿顿又道:“送宝强回来算你一份心,走吧!”

    沛氏望向萧大娘的眸子颤抖。

    明明是初夏,堂屋中冷飕飕的。

    沛氏继续跪着,道:“我是宝强的妻子,自然是要和他在一处的。娘,求你别赶我走,宝强烧得厉害,不能没人照顾,娘,要不这样,你先留我下来照顾宝强,待他好些了我在走,可好?”

    哀求的泪眼,不忍直视。

    哎,倒也是个情种。

    怎么之前没有发现?

    萧大娘胸口堵了堵,蹙起的眉头也略略舒展,有些不忍,到底将沛氏的话听了进去。

    应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内屋走出来的。

    大概是听到了哭声,勉强支起身子出来看看。

    萧大娘忙将事体的前前后后跟应老爹说了,一听宝强回来了,应老爹浑浊的眸子瞬间清透几分,又蹒跚的往内屋去看宝强。

    萧辰宝衡出来扶了应老爹往里。

    萧大娘撇一眼沛氏,道:“你先起来吧!”跟着应老爹往内屋。

    许儿不愿和沛氏单独呆一处,也往里去。

    堂屋便只留沛氏一人,将应瑶搂在怀里嫣嫣的哭。

    想来沛家那边也没给自家女儿什么好脸色。

    内屋中。

    宝强烧得糊里糊涂,半睁的眼睛跟死鱼目似的。

    应巧正挤了冷布盖他头上。

    萧大娘顿时两眼泪花,怒骂沛家不要脸,病成这样了还将人家赶出去,良心真真儿被狗啃了。

    应老爹心中激动不已,面上却平静,隔了好久方吞吞吐吐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萧辰,快去村头请郎中,这么烧下去不是个事儿……”

    萧辰点头去了。

    许儿站在一边。

    她对应宝强没有那份感情,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对应宝强的好感,其他人为了应宝强的病忙前忙后,她实在提不起关切的兴致。

    少时请了郎中过来。

    此处称此郎中为钱郎中。

    钱郎中给应宝强搭了脉,捋捋胡须道:“倒也不是什么大病,风寒所致,我给开个药方,吃上几天便能好。”

    风寒?

    六月份了,晚上也不会很凉,温温的气温适宜。

    风倒有,寒就不知从何而来了。

    应老爹和萧大娘着急应宝强病情,并未觉得钱郎中的话有什么不妥,只管叫他开药。

    药开好,问题来了?

    应家现在家徒四壁,口粮都成问题,哪还有什么闲钱。

    钱郎中一听应家无力支付,当即就挂了脸,把应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道:“没银子,就拿东西抵押,炊具,桌子,椅子都成。”

    话说的没错,语气十分不善。

    应家人集体僵了僵。

    萧辰灵机一动抓了一把蛇舌草过来,道:“您是郎中对草药也略知一二,不知这些蛇舌草能否抵上一抵?”

    钱郎中抓了根在鼻尖闻闻,竟也同意了。

    应家人送走郎中。

    因出了这档子事,许儿便没拉着蛇舌草往村头去。

    晚饭前萧辰却往村头去了一趟。

    回来时满头大汗,粗布麻衣贴在身上,倒显出他较好的身形,还是那句话瘦是瘦了些,架子不错。

    萧大娘问他,“上哪儿去了?满头大汗的。”

    萧辰擦擦额角的汗,道:“昨儿在村头答应了一个摊主,今儿过去帮他把摊位拉回家,一点小事,答应了人家总是要做的。”

    萧大娘点点头,没多问。

    只让萧辰注意身子,别病了。

    是呀,家中现在病了两个,说起来都是顶梁柱,萧大娘也无闲心再去管它事。

    自应宝强回到应家之后。

    沛氏算得上尽心尽力,把应宝强照顾得甚是周到。

    可钱郎中的药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喝下药的第一天,应宝强眼中略有朝气,额头也没先前那么烫。

    可第二天,应宝强竟烧得更加厉害。

    应老爹本还能勉强起床走走,一听宝强毫无恢复的预兆,噗通一声再次病倒。

    许儿就奇了怪了。

    似乎从未听说披着袈裟的唐僧会生病呢?

    应家雪上加霜,六月飘雪,许儿坐在窗台前摸着空空的肚子感叹,穿越有坑需谨慎,这话到底没说错,作者君啊作者君,写虐文也要有个程度,再虐下去姐姐我就不干了!

    很显然,她没得到作者的任何回应。

    晚间,月牙当头。

    萧辰一个人在院子拿井水冲澡。

    他这些天忙得够呛,不但要照顾家中阿爹阿娘,一家人的伙食也落在他一个人肩上,还要帮着许儿折腾蛇舌草,六月温热的天总一身大汗,到晚上家里人基本都歇下了才有时间整理自己。

    许儿正愁得睡不着,听见院中有水声,便出来看看。
章节目录 第50章,做男主还是男二
    月牙当头出来冲洗,就是为了不让家里人看见。

    怎么他都是十五岁的少年,情窦未开,但也知道男女有别,就是在萧大娘面前,他也断不会光着膀子。

    许儿不声不响的往他身后一站。

    像个幽灵。

    吓得他差点没把吊水的木桶扣自己头上。

    “好妹妹,怎么还不睡?可是饿了?”萧辰连退两步,把木桶横在身前,谨慎小心的问许儿。

    许儿幽幽往前两步。

    她确实饿了,饿得睡不着。

    小小的身板更显瘦小。

    额头上的几缕发丝散在两边,脸颊上略有些淡粉,含了半截手指在嘴中,正糯糯的看着萧辰。

    难怪萧辰会问她是不是饿了。

    “恩,是啊,饿了,很饿。”她幽幽道。

    意料之中的话叫萧辰听得浑身一颤,“你等我一会儿,我…穿…穿下衣服,马上帮你去厨房弄些吃的。”

    许儿站在原地乖乖点头。

    不知为何,她喜欢看萧辰羞涩的样子。

    真是个贪心的老女人。

    萧辰三两下裹了外衣,身上的水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乌黑的头发散在肩后,因被水打湿饶有形状的粘在后背上。

    外加柔和的月光在他上镀了一层银辉。

    恩,这个模样,有么点呃,迷惑的意思。

    萧辰忙忙往厨房里去。

    许儿在后面轻手轻脚的跟着。

    因家里人都依数歇下,萧辰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大的声响来。摸摸灶头,还剩下些米饭,另有几片菜叶子,“给你煮个菜粥可好?”他问许儿。

    厨房里黑灯瞎火的,没点油灯,为了省钱。

    许儿看不清楚。

    大概能将那几片烂菜叶看个形状。

    委屈点点头,道:“别的也没什么可吃的了,菜粥就菜粥吧!”

    萧辰动作利索,顾不得身上还湿着,生火、加水、煮粥,先给许儿弄吃的。

    许儿端了个板凳,坐在萧辰边上。

    突然摸了摸萧辰的右手,道:“你说你这种古代长大的孩子,真心不知道要保护自己,手上的伤还好全吧,看你添火的时候还用左手。对了,你背上的伤如何了?可还会疼?”

    萧辰借着烧火发出的光看她。

    这女娃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

    一时想的入神,倒忘了许儿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待反应过来,忙忙抽开,道:“我…我没事,早好了。”

    许儿并未在意他突然抽离的右手。

    这些天萧辰为这个家付出的,她不是没有看见。应老爹卧病,萧大娘颓废,家中宝衡应巧轮流服侍应老爹,为这个家付出,是亲情所致。而萧辰呢?他和这个家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却将应家的担子挑在肩上,可以说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应家在他心中似乎比什么都重要这——算不算是男配的标准?

    某女歪着脑袋看看萧辰,道:“其实你也挺好的,长得虽不惊艳,底子却好,勉强让你做个男二如何?”

    萧辰哪里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只当她是饿得发晕说胡话,逐加快手里的动作,把给许儿准备的菜粥熬了出来,道:“先放一放,温了再吃。”说完又去取了本书来,就着还没有熄灭的木火读书。

    倒是个求上进的好孩子。

    许儿往他手里的书看了看,道:“嗯,将来你若能考取进士,某个一官半职,我便让你做男主,如何?”

    男二?

    男主?

    南二?

    南主?

    萧辰只听说过东南西北,倒未曾听说过南二南主这类说法。

    因道:“这些天都太忙,一直没空教你识文断字,连宝衡的功课也落下了,等过段时间,家中情况好些了,我再教你如何?”

    许儿眉心就跳了跳。

    这孩子,叫老娘怎么说你好啊?

    许儿没再接萧辰的话,静静坐了会儿,抬着屁股走了,走前留下一句,“这菜粥你替我喝了,瞧你瘦的,不管男主男二都不能太瘦,这是标准!”

    萧辰心中唰唰几十个大写加粗的问号。

    许儿回到自己房间。

    咣当往床上一倒。

    心想,按照古言里的套路,应家现在雪上加霜家徒四壁,她作为女主该有所作为才是,不求当个救世主,最起码要能解决温饱问题吧!

    意念。

    入空间。

    看看第一扇门,又看看第二扇门。

    是了,她打开第一扇门之后,一直没有去碰第二扇,指不定第二扇门里面就有数不尽的山珍海味,再或者金银珠宝也很不错哒。再不济,总不能是不能当饭吃又卖不出去的草药吧!

    一念至此。

    许儿兴冲冲往第二扇门边去。

    上下扫视,心道:坏了,该提前来看一看需要完成的任务,也好及早完成任务将门打开呀!

    许儿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记。

    真笨。

    她四下看看,决定先了解一下任务。

    谁知刚把手搭在第二扇门的门把手上,门自动开了。

    许儿蒙圈儿。

    这铁公鸡一样的空间会无偿献宝?

    瞪着眼睛往门上看,原来开启这扇门的任务就是和夏家退亲。

    许儿反了个白眼。

    贼老天够贼的。

    抬脚往门里面去。

    入幕的一些让她彻彻底底的僵在原处。

    和第一扇门内一样,里面空间无限,遥遥看不见边际,幽幽的泛着不温不雅轻柔得光芒。目光所及,是成千上万的布匹,绫罗、绸缎、棉布、轻纱,各式各样,五彩缤纷,有挂在支架上随风飘扬的,有整整齐齐叠好放在案台上的,总之第二扇门内是一片布海,足够整个大梁朝的子民生生世世用上上万年。

    许儿走到支架钱,将轻纱搭在手心。

    揉揉的,丝滑得很。

    根据许儿现有的常识,轻纱当时真丝制成,淡淡的泛着光泽。

    放在脖颈处碰碰,上好的质地。

    可是,许儿现在急需的是银钱和口粮,还有能治好老爹和哥哥的药,这些绫罗绸缎好是好,她要怎么样把它们搬出空间,还不被人生疑,确实是个难题。

    哎,到头来是白激动一场。

    这些看着奢华、摸着柔软的东西,到底不能解决许儿现在的燃眉之急。

    摊摊手,走出第二扇门。

    许儿的肚子叫了两声。

    饿,多少天没有好好吃一顿了。

    从袖子摸出身上仅剩下的,藏了一个多月的一两银子,这货万分不舍的走到空间的大箱子跟前,将还带着她体温的银子丢入箱口。
章节目录 第51章,契机来了
    不负众望,大箱子吐出两三道美味,外加一大碗白米饭。

    饶有秩序的摆在一个零时的架子上。

    许儿饿得发昏,简直像饿狼遇上绵羊,差点就要拿手抓饭,就是这么的饿。

    狼吞虎咽吃到一半。

    忽停住口。

    她吃的满意了,家里人呢?

    他们也都好些天没能好好吃上一顿。

    许儿看看面前的菜肴,东坡肉,辣子鸡,还有一碟什锦素菜,要把这些菜冠冕堂皇的摆在应家人面前,她根本没有理由说服啊!撇撇嘴,真不是她贪心,确实困难。又看一看白白的米饭,恩,弄些米饭出去,倒能蒙混过关。

    于是再次狼吞虎咽把三道美味吃得精光。

    把白米饭收着,准备带出去。

    可走到门口,那箱子发出声音,吐出一个抽屉。

    许儿站住脚,取了抽屉里的字条来看。

    不看还好。

    一看差点将怀里的白米饭撒一地。

    整个脑子嗡了一下。

    纸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时疫”二字。

    难道哥哥应宝强高烧不退好些天是时疫所致?这张纸是再告诉她小心应对?

    哥哥都回来两三天了。

    真是时疫,怕家里人已经被传染,只不过还没有表现出来。

    许儿越想脑门子越黑。

    穿越果然有坑!

    还是个致命的坑。

    将手里的纸条翻了遍,本以为会有应对的策略,结果翻来覆去就只看到大写的时疫二字。

    许儿怒骂一句“靠之!”

    匆匆出了空间。

    先将米饭放到厨房的灶台上,又取了一两根晒干的蛇舌草回到房间。

    根据前世在爷爷那儿学到的知识,蛇舌草具有清热解毒,消痈散结的奇效,且对肿瘤也有相当大的抑制作用。那对时疫呢?根据记载古代的时疫也多不同种类,不同种类则需要不同的药物来治疗。许儿心想,空间既然给出蛇舌草的种子,那这蛇舌草必然是抑制时疫的必须药物,她该好好利用蛇舌草。

    三更半夜。

    她举着蛇舌草左看右看。

    丑时才沉沉睡去。

    早上辰时未到,又噌的起床。

    先将部分蛇舌草参和在应宝强的汤药里面,又将一部分放在灶台上用热水煮到沸腾,再捞去煮过的蛇舌草,把昨夜从空间弄出来的米饭加进去熬成粥,为了遮盖蛇舌草的药味,放了些青菜。

    许儿知道放青菜不过掩耳盗铃,不能完全遮住药味。

    不过她已经想好解释。

    果不其然,吃早饭的时候,堂屋中一股怪异的药味儿。

    萧大娘问,“许娃子,你可是在粥里放了什么?”

    许儿眨眨眼,道:“就是几片菜叶子。大概是我又要煮粥又要添火,一时没能把火候控制好,把粥给熬糊了。”

    众人看看碗里的稀粥。

    倒有几分熬糊的样子。

    吃起来还有些苦味。

    大概是一个多月饱一顿饥一顿,大家并不嫌弃,都喝得干净。

    唯独应瑶吃一口吐半口。

    粥苦,娃不爱吃,也正常。

    宝衡忽然拍了桌子。

    道:“掉一粒米,罚站!”

    “掉两粒米,罚蹲!”

    “掉三粒米,就别吃了!”

    呵,口气不应瑶嘟嘴愣了愣。

    沛氏忙把掉在桌上的几粒米塞到应瑶嘴里,哄她吃下去。

    许儿看看宝衡,这男娃挺拿得住人的。

    许儿确保家里人都喝下半大碗粥,才稍稍安心。

    到了下午的时候。

    应宝强果然有了退烧的迹象。

    把应家二老,还有沛氏高兴坏了。

    “宝强,可感觉好些了?家里还有些粥,你趟了这么些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可想吃点什么?”沛氏搂过应宝强的上半身,小心问。

    应宝强有气无力点点头。

    烧退下,面色不再暗沉,连眼神也清明许多。

    许儿看在眼里。

    反不好受。

    吃了蛇舌草就好了。

    这证明什么?

    证明应宝强先前高烧不退就是时疫啊!

    许儿浑身打了个激灵。

    临近傍晚,有人来访,十分着急的样子。

    应老爹亲自去开的门。如今宝强回来了,病情大好,应老爹像吃了副上好的心药,病态一扫而空。

    天下父之心,莫过于此。

    来者不是别人,是钱郎中。

    他急吼吼的进门,伸手便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道:“你们家有多少蛇舌草,我全要了!”

    整个应家堂屋静了静。

    桌上的一锭银子简直闪瞎众人的眼睛。

    少说也有三十两。

    应老爹道:“我们家确有蛇舌草,但没有这么多。”意思是全给他也不值这个钱。

    钱郎中道:“无妨无妨,多余的钱,就当是买个交情。”

    萧大娘满脸狐疑

    她死活都没想到许儿胡闹弄出来的蛇舌草真能卖得出来,还卖得高价,一时不能相信。

    萧辰问道:“可是时下谁要蛇舌草?前两天我们拿到村头卖都还卖不出去呢!”

    钱郎中低下头,眼睛咕噜一转,道:“哦,是我自己需要。”把手塞到衣袖里面摸了摸,又道:“应家是觉得这银子不够,我可以再加二两,如何?反正你们也卖不出去,这个价钱卖给我对你们来说再合适不过。”

    说完,眯眼笑笑。

    眉宇间的油光叫人说不出的奸诈。

    应老爹因考虑到种蛇舌草的点子是许儿的出的,又是许儿领着家中几个娃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便问许儿同不同意这价钱。

    许儿托着脑袋思忖。

    从目前来看,应宝强之前的症候却是时疫。

    而时疫这东西向来是会传染的,应宝强绝对不是十里八村头一个染上时疫的,那么村子里定有不少人也染上了时疫

    许儿看看钱郎中。

    果然小人奸诈。

    想卷了所有蛇舌草,他好再卖个好价钱。

    试想一下,得了时疫常常人命关天,大家自己会为了保命而不惜一切代价。若将蛇舌草全部给钱郎中,指不定他会不会漫天要价,挣黑心钱。

    如此一想。

    许儿往前一站,斩钉截铁,道:“一百两都不卖。”

    她不但不卖,还要大量种植。

    这可是她带领应家翻身的机会。

    钱郎中脸上白了白,眯着眼睛瞧许儿。

    搞不清这妮子是真要那么多银子,还是不想卖。

    应家人也都不解。

    一百两??能买杏花村里一半的良田了,好么?

    正当萧大娘要阻止许儿,免得失了发财时机的时候,钱郎中狠狠心,忍痛道:“一百两就一百两!我现在身上没这么多钱,可以写个欠条,过两天就还给你们。”
章节目录 第52章,蛇舌草
    这话再次让应家堂屋静了静。

    三十两叫发财,一百两就是横财!

    且不说这个数字是应家人这辈子都没想过的,光是那堆了半个院角的蛇舌草也不值这个钱啊!

    萧大娘抖抖脸皮道:“这样吧,一百两委实多了,八十两,我们八十两卖给你。”

    许儿撇萧大娘一眼。

    刚才拦着她不让加价,现在自己蹭蹭往上涨了五十两,还不带眨眼的。

    钱郎中答应得爽快。

    立刻就要写欠条,恨不得马上卷了蛇舌草走人。

    “慢着。”许儿斩钉截铁,又道:“这草我们不卖了,钱郎中请回吧!”

    钱郎中浑身一震。

    有钱不赚,脑子被门挤了?

    许儿转向萧大娘和应老爹,道:“爹娘,钱郎中是给十里八村的人瞧病的,他这个时候突然要大量购买蛇舌草,必然是村子里出了什么病,急需蛇舌草,我们何不自己将蛇舌草拖到村头去卖。再说他问我们买,甩手就是八十两,再经他的手卖出去,还不知道价格会被抬高多少。何况村中需要蛇舌草的,八成是家中有人生病,爹前段时间卧病不起,咱家几乎将老底都翻出来了,咱们这样,将心比心,其他人家也好不到哪儿去。把蛇舌草让给钱郎中,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出去坑人么?”

    应老爹将许儿的话一盘算。

    说得甚有道理。

    萧辰道:“钱郎中若真心想买,晚一两天也不迟。”又看向应家人,道:“我们完全可以将蛇舌草再拖到村头,先自己卖卖看。”

    钱郎中的脸就一黑。

    想在说什么,已让应老爹给请了出去。

    当晚,天还没完全黑下来。

    萧大娘便领着许儿萧辰宝衡往村头去了一趟。

    应宝强刚刚退烧需留在家中,沛氏应巧服侍左右,应老爹大病初愈的,便也留在了家中。

    且说许儿他们往村头去。

    沿路遇到的村名比平时少了一半。

    众人均行色匆匆,有几个见了人捂着住鼻子,遇到熟人也不说。

    萧大娘困惑,“几日在家没有出门,倒不知村里头如今这般作态。”

    萧辰也四下看看,心尖微颤,加快脚步,道:“咱还是快些往村头去吧!”

    到了村头。

    过往的繁华景象荡然无存,人流也少一大半。

    许儿心头发紧。

    莫非,这就是突发时疫之后的表象。

    萧辰将摊位架好,萧大娘开始吆喝买卖。

    有人见是草药,上前问,“这是什么药,能治时疫?”

    应家四人中除了许儿,其他三人均脑子一嗡。

    什么!时疫!

    许儿忙道:“是蛇舌草,有清热解毒,消痈散结的奇效。”

    来人一听是蛇舌草。

    眼中顿时发光。

    抓了一大把问多少钱。

    萧大娘这里还没来得及回答。

    另有两三个村民围上来。

    “是蛇舌草。”

    “真是蛇舌草。”

    “哎呀,这回有救了,有救了!”

    他们情绪激动的一通自言自语,引得周边的几个村民也都围上来,萧大娘许儿人等的摊位瞬间被围在中间。

    大家你抓一把我抓一把。

    有钱的给钱。

    没钱的把身上戴的陈旧首饰取下来抵用。

    没有首饰的便拿怀里兜的鸡蛋来交换。

    实在穷得啥也不剩的,就跪在摊位边上祈求。

    这场面。

    这阵仗。

    本来人迹稀少的村头顿时沸腾。

    大家玩命儿似的从家里赶出来,就为了蛇舌草。

    一时间,场面无法控制。

    萧大娘被眼前蜂拥而至的村名,吓得生生倒退两步。

    幸亏萧辰扶得及时。

    许儿看着眼前被哄抢一半的蛇舌草,也没了收钱的心思。

    让村民只管先取了蛇舌草回家,救命要紧。

    不是她慈悲心肠,是场面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再说同一个村的,时疫又是个会传染的病疾,让他们先拿蛇舌草回去救命,也是为了杏花村的太平,为了应家日后的太平。

    一会儿工夫。

    满车蛇舌草一抢而空。

    萧大娘惊魂未定在萧辰手里发抖。

    “这…这…时…时疫?坏了,蛇舌草都被抢没了,我们怎么办,时疫可是会传染的”萧大娘说话打结,忽又瞪大了眼睛,惊悚道:“宝强…宝强他他不会”萧大娘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要去将被洗劫而空的蛇舌草抢回来。

    许儿忙上前搂着萧大娘的手臂。

    将早上带药味的粥解释一遍,并添油加醋的说了好些理由,什么从应老爹的医书上看来的,略略发觉宝强哥哥的病情异样,蛇舌草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来死马当活马医。

    又对萧大娘道:“且看村名对蛇舌草的疯狂程度,便只此草能治时疫。娘,放心,我们都已经服食过了,宝强哥哥也用过了,没事的,没事的”

    萧大娘看看许儿,又看看萧辰,再看看宝衡。

    扭曲的脸终于舒缓半分。

    看看空荡荡的推车,唉声叹气道:“这下可好,一文钱没挣着”

    许儿闭闭眼睛没说话。

    一家人拖着空车往回去。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许儿翻出之前剩下的蛇舌草种子,让萧辰等人连夜种下,因为人手不够,许儿往陆寡妇家跑了一趟,陆子刚听说后没有不答应的,捋起袖子二话不说来应家帮忙。

    应老爹也知道了时疫的事。

    道:“蛇舌草分给村里人也好,先抑制时疫,一家安好,万家安好。只是种下去的蛇舌草从发芽到初长成,少说也要一个月余,怕到时用它来抑制时疫来不及啊!”

    话说得没错。

    叫许儿手头一僵。

    心想,上回种蛇舌草的时候都没怎么顾上浇水,若能从空间弄些灵水出来,指不定能长得快些。

    如此一想,道:“总是要种的,管它来不来得及,先种出来再说。”

    萧大娘觉得许儿的话有理,一起帮忙。

    应老爹沉思了会儿,不能提前抑制,至少能亡羊补牢,时疫又是大范围的瘟疫,杏花村有,其他村也一定有,自家村的可以白送,其他村的不求大赚特赚,至少能搬回些利润。

    应老爹自个儿点点头。

    家中亏损许久,也该入账了。

    逐跟着萧大娘一起下地。

    众人拾柴火焰高,当晚所有蛇舌草的种子全部种下。

    陆子刚可谓尽心尽力。

    让许儿别不好意思开口找他帮忙,他和娘的命都是许儿捡回来的,今后为许儿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章节目录 第53章,痴迷得没魂
    一番话说得许儿心尖儿颤了颤。s

    拍了拍陆子刚肩膀道:“叫你来帮忙,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放心吧,今后一定完成你当牛做马的梦想。”

    陆子刚满意点头像捣蒜。

    事后才觉得许儿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至于究竟哪里不对,他想不出来。

    是夜,许儿再进空间。

    因得了伺茗师太的一把桃花扇,手里有了几个小钱。

    想着人家穿越自带空间都有灵池,她的这个空间应该也有。把手里的起点币数了数,分出一半来塞进箱口。

    “咣叽”吐出一个抽屉。

    许儿捡起纸片细细阅读。

    原来应家井口当中的水就是灵水,从许儿投入五百起点币开始生效,为期半个月。

    恩,半个月时间虽短了些,倒省得她时不时总往空间里面跑。

    次日。

    许儿便让萧辰取井中的灵水给蛇舌草灌溉。

    此处闲言少述。

    蛇舌草果然在半个月之后长成,虽然拔苗助长,蛇舌草看上去有些瘦弱,但经过烈阳一晒,许儿再太子换狸猫,把空间里上好的干蛇舌草换出,根本瞧不出什么不一样。

    彼时,村里人都知道应家有蛇舌草。

    纷纷前来购买。

    应老爹宅心仁厚,但凡杏花村的略给一些小钱意思一下就行。

    村名们自然欢喜。

    不少人家拿家中的五谷杂粮鸡鸭等物前来送礼。

    不能叫应家白送。

    落魄得揭不开锅的应家,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把,没了夏家,应家照样能过得很好。

    萧大娘走路腰板都直了许多。

    这天,临村的来了几个村民,要买蛇舌草。

    应老爹主张,杏花村的可以不计较价钱,邻村的还是给他们定个价码比较好,毕竟应家不是观音菩萨转世,帮得了杏花村,帮不了其他十里八村。

    应家集体一商量。

    许儿提议,不能过于便宜,算八钱一斤。

    晒干的蛇舌草没什么重量,一斤够一家人吃上几天的。

    这价格实惠。

    萧大娘和应老爹均同意许儿的话。

    于是,应家再次踏上蛇舌草的买卖。

    彼时应宝强的病也好得差不多,应家人分几头,应老爹和萧大娘带着许儿萧辰往太古镇去,那里常有十里八村的百姓,人流量大,买卖好做,估计太古镇上的也有不少人家需要蛇舌草。打着这个念想就往太古镇上去了。

    而应宝强和沛氏则带着宝衡应巧应瑶等往自家村头去。

    且说许儿他们。s

    辰时到达太古镇。

    已时就基本卖了个干净。

    因为时疫,蛇舌草成了抢手货。

    太古镇上的几家药房早在十几天之前就开始断货,而且赶不上货源,许多人家急需蛇舌草却无处可买。

    有钱没处花,也是一种悲哀。

    萧大娘摸着鼓起来的钱包,满脸知足。

    按照八钱一斤算,钱包里少说也有九十六两白银,足够应家全家四五个月的吃喝用住。

    应老爹看着拖车中所剩不多的蛇舌草,道:“今儿就到这儿吧,明儿再来。”

    许儿和萧辰跟着点头。

    几人收拾停当,正准备回家。

    面前却来了一位贵人。

    确切说是一位贵人,外加一匹贵马。

    马上的人儿模样十分冷峻,长长的乌发用二指宽的墨色丝锻绑着,只绑了上半边,下半边顺着耳后根往下垂至腰后。风儿轻轻一浮,几缕发丝随风扬起,扫过他精致的下颚,眉宇间的傲然高冷自不必说,鼻翼高高,和曲线分明的嘴唇完好的搭配在一起,好像轻轻一动,便能叫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

    握住缰绳的手指亦是修长无比。

    宽厚的胸膛,深邃的目光,让人难以抗拒的气息

    呃,许儿好想现在就死一死,好叫这样的俊人儿将她带走疗伤……然后他看了她一丝不挂的身子,说要对她负责,然后带她走遍天涯看千山万水,然后带她回到偌大的宫殿,给她一世芳华,许她不离不弃,然后……再然后造小人儿女满堂,寿终正寝。

    许儿想得魂不守舍。

    全然不知对方蹙起眉头,正用怪异的目光打量这个红尘之中迷了心窍的妮子。

    “贵人,我们已经收摊了,要不您明儿再来。”应老爹道。

    “啪”一声。

    有什么东西砸下来。

    萧大娘慌忙接在手中。

    “这是一千两,就买你们车中剩下的蛇舌草。”

    嗯,如此美妙的声音。

    冰冷中带着柔情,磁性中带着温婉。

    说话的力道也用得刚好。

    !

    就是把目前当红的小鲜肉拎过来和他比一比,都稍稍逊色,略有不及啊。

    什么英姿飒爽,美若冠玉,玉树临风,这些词语都不够用的。

    许儿果断已经晕头转向。

    萧大娘托着手里的锦袋翻了翻,果真一千两。

    应老爹忙道:“一千两实在多了,剩下的这些蛇舌草不值”

    “无妨,银子收下便是。把剩下的蛇舌草包起来交于我吧。”

    我去。

    霸气。

    霸气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才是标准的古言男主好吗?作者君啊作者君,你就不能让他早点出现么?人家等得好捉急,不过现在出现也不晚啦,就是莫忘多安排人家跟他互动呦!

    这货痴迷得没魂。

    情不自禁的往前倒。

    好在萧辰在后面拉得及时,忙裹了袖子擦擦她嘴角的口水,有些抱歉的对马上的贵人道:“家妹怕是累了,还请贵人勿怪。”

    萧辰读过不少书。

    且考过一次童生。

    知道能够如此打扮的不是皇家贵商,便是官宦侯爵。

    在这些人面前,虽不一定要低头哈腰,但像许儿那样盯着人家看委实逾越了。

    为此,萧辰替许儿道歉。

    贵人眼角扫过许儿,并未多停留半分,也没回复萧辰的道歉。

    应老爹忙将剩下的蛇舌草包好,走上前,递给贵人。

    贵人却没有自己接。

    而是身后的一名随从上前两步接了应老爹手中的包裹。

    之后,再无过多停顿,一主一仆一前一后径直走了。

    这叫许儿很是失望,和男主初初见面,难道不应该给彼此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吗?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呢?下次再见要如何称呼人家?也不知下次再见贵人还会不会记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