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乐亭千灯
第一章
“……现在粉底液已经涂好了，这次我们选择的是颜色最深的色号，浅棕色，大家来看一看我这个脸，是不是特别有异域风情。接下来就不用粉饼和散粉了，毕竟对我们之后的出妆效果没太大影响。
今天我选的是白色眼影，因为手比较残刷不出层次感，所以就用这一种……”
夜幕降临，与c城同名的c大，某宿舍内光线感人，堪比每天下午光照度最好的时候。黎深坐在桌前，开着电脑录制视频。
黎深是一只来人间修行的妖怪，真身是朵向日葵。他正在念大学，同时还是b站时尚区的一个丑妆up主，以每次妆后都丑得不带重样和妆前妆后的反差而出名。但最近他陷入了瓶颈——化妆品就那么些可选的，他排列不出什么能够夺人眼球的丑法了。
十分钟后，黎深化妆完毕，他把自己搞成了个白眉鹰王。接着他抓起摆在电脑边的一瓶水，在摄像头前晃动，“今天的妆配这瓶水特别适合，天山百花矿物质水，嫩肤的水，亮眼的水，美白的水！淘宝仅售九块八，点进屏幕下方地址，你就能收获一个更加美丽动人的你！”
说完黎深打开盖往肚子里猛灌一口，口红一不小心花了，他冲镜头尴尬一笑，点击结束录制。又花了一些时间做后期，黎深将视频上传到b站，并分享到微博。
他做丑妆博主实在是个巧合。大一下学期的时候，黎深转发抽奖中了一套化妆品，但没有妹子可以送。作为男生，对于这种可能一辈子都涉及不到的领域，还是存有一定好奇心的。这套化妆品在寝室里供了两天，第三天被突如其来的一双手拆封，接着整个寝室轰动起来。
黎深将乱七糟八的都往脸上抹了一遍，最后变成他妈都认不出的模样，而这个过程被室友录下发到网上，居然小火了一把。作为商学院的一名学生，黎深看到了其中的商机，于是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最近弹幕和评论里骂声越来越多，说他成天发广告，妆也越来越不新奇。黎深有什么办法呀，他不是什么天才，哪来那么多创新的想法。叹了口气，黎深将瓦数超强的台灯关闭，拿起卸妆水走到阳台边的洗手台上。
奇怪的妆被洗去，露出白净的脸来，刘海湿了，分成几绺搭在额前，显得有些乖巧。眼睛如同黑曜石般，揉进了细碎的光，鼻梁秀挺，嘴唇饱满，不点自艳。
卸完妆黎深将化妆品都收拾到抽屉里，双击打开剑三，同时开了两个yy。一边登录一边进入帮会频道，他所在帮会是个休闲小帮，活人就两三个，有事没事挂在yy瞎扯淡。
黎深：“晚上好，今天新版本更完回档了吗？”
“回了回了，每逢大更必回档，隔壁区还单独回了一次呢！”说话的是黎深的亲友妹子，游戏id叫白衣误秋霜。
黎深“哈哈哈”了一番，“不愧是大服！”
他进入角色选择界面，屏幕上站着个花萝，id是风间流离，穿着白色的江湖外观reads;。是的，黎深玩的是个妖号，因为花萝跳起来抓笔的动作实在是太萌了！黎深回车进入游戏，地图刚加载完就卡了一下。这次更新多了个新门派苍云，许多人早早备好了大侠号，现在主城里遍地都是盾舞的狗比新爹。
“我下午去jjc（竞技场）观光了一下，苍云还真是蛮厉害的，不过现在他们装备都没起来，得趁着还小多虐他们几把。”白衣似乎在吃薯片，边说话边传来嘎嘣脆的响声。
“这个职业很烧显卡啊。”黎深吐槽着将人物屏蔽，他点开好友栏看了看，好友度满星的那人没上。
黎深：“白衣，你战场打了吗？”
白衣：“打啦，我现在在大战呢。”
黎深：“大战哪？”
白衣：“大战一线天井口。”
白衣：“哎，刚刷过去一个战场yy队，是惊鸿开的，缺奶，你快去！”
黎深边嚎着“好”边往前翻滚聊天频道，果然看见了惊鸿的战场队，惊鸿是兵甲榜上排行第一的帮会，组织的战场队伍有保障。黎深点击加入队伍，秒进后对方在团队里刷了发yy，黎深切换小号进频道、下跳战场区，再回游戏时正好战场门口人齐了，指挥放出宴席。
“你今天上线有点晚啊，你情缘没在呢？”白衣问。
“他没上呢，我过会儿问问去。我跟你说，今天特别操蛋。今儿不是开学第一次上线性代数么，我们都以为终于能和大一虐了我们一年的高数老师拜拜了，特高兴地走进教室，结果就看见课件下方写着仨字，顾北方。
上课了他给我们讲纪律，什么上课不准讲话、不能听到手机响，最后重申了三次期末不划重点！我干他奶奶的，我们大一高数有期中考，我室友就高数1过了，剩下的三次都挂在他手上，我高数4是61分惊险过去的！
这老师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吐槽到这，战场恰好排进去，黎深这才发现今天的战场是九宫棋谷，他扫了眼对面的队伍，又看了看己方配置，立马心凉了。对面也是yy队，而自己这边有好几个刚刚初长成的苍云。
“嗷，艾玛，我感觉要输……”黎深头倒在桌子上。
“没关系，机智点就能赢，我今天战场开门的时候去散排（个人排队，随机匹配队友），结果赢了！”白衣笑道，要知道恶人散排特别惨，大多数时候都赢不了浩气，特别迷。
指挥开始调队、分点，他的声音很清冷，让黎深不由自主地感到压力山大，他总觉得在哪听过，但想不起来。
“buff（增益效果）都刷一套。一队的奶花和苍云，出门左拐；二队的奶秀和丐帮，出门右拐；三队……”
“一队的奶花”指的就是黎深，他鼠标停在苍云的id上，右键查看装备。半身洞洞装（没有插可以增益属性的石头），精炼（强化装备属性）都在3以下，有个首饰还是蓝色的（武器等级从低到高分别为白，绿，蓝，紫，橙）！黎深看见了他被揍得满地翻滚的未来。
“这个指挥有猫病啊，他给我分配了个混搭的苍云小可爱一起守点，还不如派他去盾舞卡对面屏幕呢！”黎深朝白衣哭诉。
“苍云还是很强势的，盾盾盾起来别人就上不来台子（除中间外，东南西北四方的箱子出现在台上，需要轻功上去）了。”白衣安慰他，但只安慰了半句，“不过现在他们还太小啦，两三刀就切死了！”
“我宁愿去中间被敦敦敦（指丐帮的连击打得人满地乱滚）……”倒计时归零，黎深没什么干劲地操纵角色飞往自家左边的台子，眺望中央一群人混战reads;。
“两边分数咬得好紧……”
“艾玛这苍云卡我屏了！”
“麻辣个鸡的这指挥脑子有坑，带这么多苍云，我完全动不了了！”
“哎哟原来指挥是个藏剑，哈哈哈哈他在打奶，他居然在打对面的奶秀！我都能想象对面奶秀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指挥的背部挂件好傻啊，不过和他们山庄（藏剑门派地名为藏剑山庄）的智商很般配。”
“哈哈哈哈哈他的风车转空了，人都被苍云推出去了！”
“哎呀这个箱子开了我们就赢了！”
“哈哈哈箱子我开的！”
“这个智障指挥我下次再也不跟他的战场了！”
黎深全程和白衣吐槽，两个人一起哈哈哈哈了将近十五分钟。胜利后黎深看了看结算面板中自己的治疗量，才选择退出。回到成都后他迈步往战场外跑，屏幕上突然出现一行字。
“千风已将您加入仇人列表。”
“是否加他为仇人。”
黎深下意识地选择“是”，开启仇杀、红名提示音响起后，才反应过来“千风”是这次战场指挥的id。黎深在团队里发了个惊恐地表情，询问指挥是不是加错了仇杀。
村头厕所没纸：大兄弟，你吐槽我们指挥的时候一直没关麦……
黎深忐忑地切出游戏，果然看见yy频道战场区他一个孤零零的白马前亮着绿灯。
风间流离：啊啊啊啊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
没纸就用手抠：我们帮会一致对外，要入帮吗？入帮能享受各种福利，我们也会尽量劝指挥消除对你的仇恨！
黎深狠狠点下“按键说话”，退出yy，接着切回游戏，左手按下键盘上的altf4。
“白衣，我干了件蠢事，我觉得我今晚可能会上818……”黎深苦着脸。
“没事儿，你干的蠢事儿多了去了。”白衣毫不留情地回道。
黎深：“我去刷会儿微博压压惊。”
白衣：“退下吧，孩儿。”
郁闷在心，黎深懒得计较白衣对他的占便宜行为，打开浏览器点进微博，却发现不太对劲——他的微博账号被封了，原因是“垃圾营销”。黎深扫到右边的热搜，看见#天山百花水严重危害健康#排行第一，黎深心道不好，赶忙去b站，发现自己果然被举报了。
他看了看弹幕和留言，全都是“偷渡者（黎深的b站和微博名）滚出时尚区”、“你再也不是我们心中那个有特色的丑比了，我要取关你”、“垃圾广告，毫无人品，滚出b站”。
黎深心累地关掉网页，这时手机亮起来，是室友发的微信。
“我和老木今晚在外面通宵，不回来了。”
黎深回复了个表情表示已阅。他们寝室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到现在还没来学校，剩下两个泡网吧，今晚在寝室的就他一个了。
第二章
切回主屏幕，各个app上都没有未读消息，黎深打开□□，给备注是“小青”的人发去一条消息。
“我今晚不上线啦。”
对方没有回复，就在黎深打算暗灭手机屏幕的时候，另一个人发来消息。
谢长宁：大梨，我看微博上好多人骂你呢，你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黎深发过去好几条长语音讲述事情的经过，对方沉默一阵后回复了串丧心病狂的笑声。
太生气了！黎深真想顺着网线钻过去，糊这人一脸葵花籽。
魔性的笑声持续足足有一分钟，接着手机自动播放下一条语音。
“大梨啊，要不改改行，和我一起做游戏直播。直播游戏可比你卖脸有趣多了！”
“你是因为靠不了脸！”黎深毫不犹豫怼回去，并且猛踩谢长宁痛点，“你成天就知道吃，胖到都没人愿意和你做同桌，你们桃花一族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嗨呀你这不识好人心的向日葵，信不信拿你榨葵花籽油！”谢长宁吼道。
语音对讲变成□□电话，两人开始以小见大，从微末入手，细数对方各种缺点，最后以“你这死向日葵注定一辈子被人压”和“你这胖桃花妖肯定开不出桃花”结束。
持续半个小时的通话被切断，黎深感觉神清气爽许多。他抓起钥匙和卡出门，到学校小吃街买了些烧烤，边吃边问谢长宁关于直播游戏的事。
谢长宁：要不这样，我在游戏区粉丝数量不少，我先和你一起直播，这样刚开始你那边流量会大点。
黎深欣然同意，并且举起鸡腿拍了张照给谢长宁发去。
黎深：阿里嘎多！感激不尽！
谢长宁：老子上去就是一本/道德经jpg
黎深：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开始直播吧！你今晚有空吗？
谢长宁：你打算几点开始，我去微博发个预告。
黎深：等我撸完烧烤回寝室，差不多十点吧。
谢长宁：好嘞！
吃完烧烤有些口干，黎深去斜对面超市买可乐，用支付宝扫码付账时收到一条新消息推送。
小青：那我今晚也不上了。最近加班加得厉害，都感觉自己要猝死了。
黎深：抱抱宝贝儿～你现在还在公司吗？
小青：嗯reads;。
黎深：什么时候才能不加班呀？
小青：就这两天，项目要收尾了。
黎深：那宝贝儿你加油回家路上小心
小青：好的，我继续忙了。
黎深：灰灰～注意身体～
这个小青就是游戏里和黎深唯一刷满好感度那人，他的情缘，游戏id叫青衣寒，门派是丐帮，成男体型。说起来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不管在野外还是战场、竞技场，配合都相当默契。情缘是七夕那天青衣寒求的，烟花从万花谷入口铺到三星望月（地名），青衣寒还陪黎深捉到了他一直想要的宠物。黎深十分感动，便答应了青衣寒。
走出小吃街，路上人就稀少多了。九月份的夜风依旧带着热，喝完可乐后又去宿舍楼对面买了杯芒果汁，黎深才回到寝室。
黎深已经全然忘记那暂a一晚的决定，他登录游戏，和谢长宁商量了一下，决定直播双花22（竞技场2v2，双万花）。黎深退了他和青衣寒的22队，同意谢长宁的邀请，新的队伍名叫做“万花谷的崛起”，黎深突然感觉到肩上有个重担。
“名字、帮会什么的能隐藏吗？掉马的话好尴尬啊。”黎深道。
“看看我们的队伍名字，‘万花谷的崛起’，我们背负了多少希望，这个时候你居然在乎掉不掉马？”谢长宁用一种失望的语气说道。
“啧，不隐藏就不隐藏。你准备怎么打，西蓝花（吸走对面的内力、使对方无法放出技能）？”黎深操纵着他的花萝在原地蹦了一下。
“要打西蓝花你自己切花间，看见我手上的武器了吗？落凤！爸爸要用玉石爆死对面的！”谢长宁按下亮武器的快捷键，白马尾花哥将他闪闪发光的笔握到手中。
“好好好，行行行，为了万花谷的希望，我这就去开直播间。”黎深猛吸一口芒果汁，打开浏览器进入b站，登录自己的小号，申请开通直播。他的小号叫做“非酋”，于是给自己的直播间取了“酋长爱你哟”这个名字。
“嗨呀我去，您这名字起得挺符合形象的啊。”谢长宁吐槽了句，同时在微博上放出直播间地址。
谢长宁的粉丝们纷纷涌进“酋长爱你哟”，趁着直播还没开，用弹幕聊起天来。
“我感受到了酋长的召唤，但我不要回非洲！”
“回来吧，这里有草原，这里是你的家！”
“就冲着这名字，今晚的叽叽场一定不会太顺利。”
“桃桃（粉丝对谢长宁的爱称）前段时间直播开箱子，我们吐槽他非他还不乐意。现在他完全暴露了，毕竟酋长的朋友肯定也是酋长嘛2333。”
“主播的头像好可爱，完全一坨黑，宿命感好强！”
弹幕源源不断地滚过去，黎深切到直播间一看，发现观看人数竟然有三百多，便不好意思再磨叽了，点下“开启直播”按钮。
“大家晚上好，我是非酋，大家不要大意地叫我酋长吧。这是我第一次做游戏直播，有些忐忑，所以拉了你们的桃桃来助阵。”清了清嗓，黎深开麦做起自我介绍来，“今晚的内容是双花22，请看我们的队名，我们肩负着整个万花谷的希望！”
黎深特意打开名剑队面板，让他们的队名露脸。
“酋长的声音有些抖，他好可爱owo”
“哇哦，是妖花萝，果然花萝背后都是抠脚汉么reads;！”
“酋酋外观好萌！求外观名！”
“酋酋是健气阳光音w肯定不是抠脚汉！”
弹幕又刷过去一片，黎深无暇顾及，屏幕里花萝掏出胯/下大鸟直奔扬州城外的余半仙，正要传送时谢长宁说话了。
“队长给我吧，你个非酋就不要排队了。”
“切。”地图上标志着队友的蓝点不见了，黎深查看谢长宁的位置，对方已经在老长安。移交队长的时候黎深突然灵光一闪，忙道，“等等，把外观换成校服（门派装），你有拓印吧？”
谢长宁一声嗤笑，“新玄学？玄不改命，氪不救非啊！”虽然这样说着，但他还是进入外观界面，换上万花的紫黑色校服。
黎深将自己花萝的外观换成半夏套，发色回归黑色，看上去清秀许多。“万花谷的希望当然要穿校服！你好了就排。”黎深对谢长宁说。
秒排秒进，地图是大漠楼兰，对手是两只丐太（丐帮正太）。
这才新赛季第一天，大家参加jjc的次数都不太多，对面的战绩是1胜0负，这并不能推测出其水准。黎深逐一查看对面的装备和奇穴，和谢长宁讨论战术。
谢长宁：“咱们一人一个丐，你时不时给我个hot（持续治疗）就行。”
尽管对方看不见，黎深还是点头，“那个丑一点的就交给你了。”
“是是是，你长得好看，所以比你好看的都由你来对付。”说完谢长宁笑了，“但最后杀死他们的都是我啊。”
“是时候让你体会到被补刀奶妈支配的恐惧了。”
随着黎深话音落下，栅栏朝两边打开，黎深给谢长宁和自己分别上了握针，一步一跳地去找对面丐帮，然而没人理他，两只丐太直接冲向谢长宁。儒雅的花哥被丐太狂敦下半身，不得不狼狈地用小轻功逃离。黎深边给他驱散，边读条加血。
“那个丑的把目标对准你了。”谢长宁喊了句。
果不其然，那丑丐太扭头冲到黎深面前，企图对花萝一阵猛敦，黎深用小轻功和他来了个对冲，移到丐太身后，接着给他上了个减速。
丑丐太一直将黎深从山丘的阴面敦到阳面，黎深时不时腾出手奶谢长宁一口，五分钟过去了，谢长宁橙武特效没有出过一次。
黎深不禁吐槽：“你那橙武是盗版的吧？”
“你才是盗版呢，肯定是沾染了你的非酋之气，我才出不了特效！”谢长宁十分气愤地读条。
黎深溜着丑丐太来到谢长宁身边，同时毫针五层都掉了，奇穴效果让范围内的敌对目标都定身。谢长宁甩出最后一个dot（持续伤害），接着玉石俱焚爆掉所有伤害，带走了那只稍微帅点的丐太。
“这只丐太大概是见着自己兄弟死了，有些悲愤啊，看看看他如疯狗一般朝凶手扑去了！”如同黎深所描述的，丑丐太目标切换到谢长宁身上，开始疯狂敦敦敦，天上地下鲜血乱飙。
“我们的花哥临危不乱，他甚至甩了一下他的秀发，用小轻功脱身，然后接了个太阴指拉开距离，同时开水月甩了丐太一个阳明指和兰摧。”黎深在轻松的环境内读条，顺带做起解说，“buff都上满了，但是桃桃并没有直接爆玉石，你们说我停止加血和驱散的话，他和丐太谁会先死呢？哈哈哈我当然是开玩笑的。”
第三章
结局是丑丐太连笑醉狂（回复生命值的技能，中途无法打断）都没开出来，就成为一具尸体。黎深和谢长宁赢得本赛季首战，开门大红。接着去排第二场，在等待途中谢长宁嘲笑黎深，“你条都还没读完对方就被我杀死了，还补刀小能手呢。”
在刚才丑丐太只剩下点血皮时，黎深妄图抢人头，但作为一个局针流的奶花，他的加速并没有堆太高，读条太慢了，阳明指还没打出去，就听见丑丐太“啊”地死去。
“下一局再让你见识见识，我这个号几乎没切过花间，但人头也有一百来个，都是靠竞技场里补刀拿的！”黎深回嘴。
弹幕里各种刷666的，有人甚至站起了cp，开始讨论谢长宁和黎深的攻受。
“就声音来讲，酋酋比较攻，但也只是和桃桃比起来，他本质还是个受音！”
“桃桃的花哥被酋酋的花萝爆菊，这样的画面想想就刺激，流口水jpg”
“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两受相遇就……你们开心就好呵呵呵呵。”
“别人是互攻，他俩就互受好啦__”
“mdzz，互受不就是互攻吗？？”
他们俩没人有这个闲暇去看弹幕，第二场排了进去，地图是华山之巅。这个地图很简单，双方人马分别出场在地图对角，中央有一个大的方台，一边有一条阶梯能走上去，剩下的两个顶点上分别有根小柱子，台子中央有根大柱子。
对面队伍是天策和藏剑，经典的疯狗组合，套路的手法是天策上马疯踩，逼着人交出解控后藏剑再控，顺便起个风车一次性将人带走。这个组合对万花这样的单解控职业十分不友好。
“他们应该会挑咱们其中一个进行猛揍，咱们上台子，小轻功溜死他们。”谢长宁道。
掐着时间踩好扶摇（全名扶摇直上，技能效果是上天），落地后刚好cd（技能冷却时间）结束，黎深和谢长宁跳上台子边上的小柱子，不断地往外蹦又跳回去reads;。
疯狗和蠢叽小轻功跳上方台，接着就听见一声鸣啸，天策上了马。
“他们要过来了。”谢长宁警觉道，“现在天策看的是你。”
“藏剑看的也是你，不过我有预感……”黎深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天策就朝他奔来，他的手指先一步按下键盘，花萝位移到柱子之外，紧接着转移视角反向太阴指（位移技能），和天策来了个对冲，同时窜到藏剑身后。
藏剑竟然试图转身打奶，黎深绕着柱子卡他的视角，同时抛给谢长宁一个春泥（全名春泥护花，减伤技能），将太阴指重置。谢长宁那边，他全靠小轻功躲控，顶着减伤搞掉天策的半管血，但自己也残了。黎深伸手一个听风吹雪，将双方血量平衡，然后给谢长宁补上握针。
蠢叽被溜了好几分钟，终于放弃打奶，准备转头帮自己天策搞死谢长宁这个花间，但黎深身上的毫针层数刚好掉完，奇穴效果被触发，藏剑被定在原地。黎深跑到柱子另一侧，悠悠地读了个条，将自己血量奶满。
“这两人不行啊。”黎深笑道。
“那是因为你哥哥我流弊！”谢长宁大言不惭。
这时黎深突然朝天策奔去，走到他三尺之内，点下右键，小花萝开始拿笔戳这只汪，然后就听见提示音，“这该死了吧！”
“卧槽，辛辛苦苦这么久，你就一个平砍！”谢长宁嚎叫。
“还有只叽呢，快打快打！”黎深笑得猥琐，藏剑找的是谢长宁，他给谢长宁上了个握针，移到手能够着的最远距离，慢慢读起条来。
黎深先是给藏剑上了个商阳指，接着开始读阳明指，一下一下，奶妈的伤害实在太低了，在dot最后一跳跳完之前，甩出一个玉石俱焚。“爆最风骚的玉石，干最浪的叽！可惜这只叽没有特别浪。”黎深说着，切换目标为谢长宁加血。
第二局赢得也是轻轻松松，弹幕里开始刷“仿佛真的看到了万花谷的希望”。
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第六局都在黎深和谢长宁互相吐槽中过去，第七局时他们遇到了双五毒，两个坦胸露乳的毒哥，其中一个顶着张胡子拉碴的脸，另一个长着一对熊猫眼。
谢长宁噗的笑出来，“简直要丑哭我，丑得我都想直接认输了！”
“万花谷的希望呢，哪能是这么轻易放弃的。这是他们五毒教的心机，想要不战而胜，看我的。”说完黎深打开外观界面，点开挂件，首先用一张“二筒”（面部挂件）遮住脸，然后在背上背了双橘色的翅膀，接着将外观换成了奇丑无比的战宝军械库外观。
“看！这就是我的战术！丑得让对方跪下叫爸爸！”黎深兴奋地对观众们说。
“这直播你们没人在录吧，在录的关掉，想要录的住手！今晚过后，我和这位非酋谁也不认识谁！”谢长宁赶紧在自家粉丝面前和黎深撇清关系，殊不知这群拉郎的笑得更欢了。
这对双毒有些难打，但好在万花有驱散，在天山碎冰谷不断地奔跑跳跃了十多分钟，谢长宁的大橙武终于触发特效，将对面毒经干死。奶毒哥哥仍带着他的□□在奔跑，一刻也不停，时不时地转过身来上个减速、中个蛊，花间没有减疗，打奶十分痛苦，黎深点了对方跟随，小花萝跟着熊猫眼毒哥身后拿笔乱戳。
终于半个小时到了，他们以伤害量高取胜。
“还好我们在月卡服，一天两块随便挂机，烧钱的是他们。”谢长宁长舒一口气。
“他们也是月卡的，你没看见熊猫眼id有后缀吗？”黎深毫不留情地戳穿事情真相reads;。
谢长宁：“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真的。”
黎深：“这么多年的交情说断就断，需要人家的时候叫喊人家宝贝儿，不需要的时候连名字都不带喊的。”
谢长宁：“好气。”
黎深：“你是恶人谷的。”
谢长宁：“……”
“好生气，可是还是要继续排队。”
黎深切出去看了眼，观众数量已经超过五百人，送礼物的人也不少，一股暖流从心中流过，他不由自主地开口，“十分感谢各位观众老爷来听我和桃桃俩瞎bb、瞎吐槽。现在时间挺晚了，妹子们还是要早点去睡觉，不然明天起来会长痘痘呀，有妹子的汉子们也去哄妹子睡觉，单身狗们今晚就由我来陪伴吧！”
又刷过去许多弹幕，有说酋酋原来也是单身狗的，有说酋酋好贴心的，还有说再见晚安的。
双万花并不是打22的好配置，遇到对方也带奶的话需要磨很久，赛季初多是认真打、想上分的队伍，打久了没耐心直接退出的不多。黎深和谢长宁从十点开始，一直打到竞技场关门，战绩是12胜1负，输的那局是因为对面两人都是大橙武。
黎深去任务板交了每周十场jjc任务周常，然后和剩下的一百来号观众道晚安，但黎深没有下线，他的日常还没做完。他先跑去洛阳跟牛车，接着去龙门荒漠跑商。途中有人加他好友，是个名字为某种食物的秀萝，秀萝过来陪黎深跑商，然后鼓励黎深明天继续直播。
“太感人了qaq游戏区的暖心小天使好多，竟然还有萌萌的妹子到游戏里来鼓励我！我要死在游戏区！”黎深给谢长宁发去条消息。
“崽，阿爸对你很失望。我之前千劝万劝让你来游戏区你都不愿意，现在因为一个妹子就屈服了，哎。”
说完谢长宁还用一串省略号表达他的一言难尽，但下一秒他突然一震，“你丫不是喜欢男的吗，怎么看上人家妹子了？！”
“我没看上，我只是很感动。”黎深解释着，“还有，游戏里性别选的妹子，就一定是妹子吗？”
谢长宁回复一句“说得有道理”，便让黎深跪安。
黎深完全没有睡意，冲完澡后更是精神，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他打开微博注册了个小号，将之前大号关注的都重新关注完一遍后，猛然想起明天早上的一二节有课，是那不准人迟到、迟到三次算旷课、旷课三次扣除平时成绩，不准上课吃东西，不准交头接耳，不准摸手机的顾北方的线性代数！
“啊！要死！”黎深痛苦地瘫倒在床，闭着眼清醒了一宿。
在天蒙蒙亮时，黎深终于睡着，可没过多久闹钟就响起。七点一刻。黎深死狗一样从床上爬下来，刷完牙洗完脸后眼睛还是无法睁开，在对面食堂买了俩包子后，走到校园通勤车站点排队等车。
黎深踩着点走进教室，那俩在外通宵的室友只比他早到了一分钟，没有占据到好位置，只得屈居于第二排。线性代数是大课，好几个专业一起上，电脑、投影仪都已经开好了，ppt上“顾北方”三个字简直要瞎人狗眼。
“你昨晚也没在寝室？怎么一副精尽人亡的样子？”室友孙睿问，他就是昨晚给黎深发微信那人。
“哎我昨天……”黎深将所有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从被举报到忘记关yy被指挥加仇杀再到直播游戏，这时一只手在他桌前敲了敲。
“这位同学，请回答我的问题。”
第四章
黎深本就状态不好，将郁结的事情讲出去后才稍微舒服一点，但这个声音让人一听就来气，黎深想都没想便道：“回答你个葵花籽。”
这话一出，本就安静的教室更加寂静了。孙睿用手肘捅了一下黎深，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他缓缓移动脑袋，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顺着手往上是一段折起来的衣袖，越过肩膀，这人长着张格外俊美的脸。美人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黎深，黎深整个人都僵了。
但黎深仅仅僵了一秒，睡眠不足导致他火气大得很，现在心脏擂鼓似的好像要从胸膛跳出来。黎深终于完全睁开他沉重的双眼，并且瞪向顾北方。
顾北方扫了眼黎深摆在桌上的书，第二次道：“请回答我的问题。”
“不会！”黎深恶狠狠道。
“这是第一章第一节的内容，稍微有点语文基础就能回答的问题，你说你不会？”顾北方眼睛眯了眯。
“我会不会关你屁事！”累积了一年的怨气终于爆发，想到去年活在他压迫下的日夜，黎深恨不得手撕了顾北方。
“语文学得烂确实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一个数学老师也教不好。”顾北方边说边退回到讲台后，他按了下键盘，将ppt翻页，“不过你该去挂个眼科，今天上的是线性代数，不是高数。”
黎深低头一看，这书果然是高数书！周围的人都在憋笑，有的憋不太住正捂着嘴抽动肩膀。黎深这面子丢大发了，他咬咬牙，“还真是谢谢您的关心啊，顾老师。”
“不用谢。你的名字？”
因为音响的关系，透过麦克风传出的声音无处不在，黎深感觉顾北方冰冰冷冷的声音直直砸在自己脑袋上。
“黎深。”
“xx专业x班是吧。好的，大家恭喜黎深同学成为我教学生涯中第一个被一次性扣除平时分的人。”
顾北方继续讲课，黎深咚地一声倒在桌上，身心俱疲。扣就扣吧，大不了挂科，反正挂完科有补考，补考不过能重修，重修还不行大四还有个清考。但作为一只活了将近百年的妖怪，竟然被一个人类逼得这么惨，简直不能忍啊！说起来他一个妖怪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人类的学业，真是脑子有坑！
黎深的情绪跌宕起伏，最后愣愣地盯着窗外的太阳，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顾北方竟提高音量，将他的魂儿生生扯了回来。黎深觉得再在这儿坐下去他迟早要完，于是趁着课间溜了。
他去经管楼后的食堂二楼吃了碗牛肉干拌面，又在一楼买了袋面包干和可乐，才搭校园通勤车回寝室补觉。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室友们都不在，看来又跑去网吧打撸了，黎深叫了个外卖，这个时间点不在送餐高峰，外卖小哥十分钟就送达。
吃过饭后黎深登录剑三，青衣寒竟然在线，但yy却是隐身的。黎深点开青衣寒头像，发去一条消息。
你悄悄地对[青衣寒]说：日/吗？
[青衣寒]悄悄地对你说：好。
接着屏幕上出现组队邀请，黎深选择接受reads;。
[队伍]风间流离：走走走，飞洛阳。
黎深过完图后青衣寒也飞到了，这一趟刚好是恶人谷的牛车，但已接近终点，黎深和青衣寒跟着车走过最后几十秒，到达后去接取任务，然后回来拾取跟牛车的奖励，任务便完成了一半。下一轮牛车是浩气盟的，他们飞到洛阳城门口，准备等牛车出来后蹭一蹭。
[队伍]风间流离：你没上yy吗？
[队伍]青衣寒：嗯，没上。
[队伍]青衣寒：我这就去上。
[队伍]风间流离：来我们帮会yy吧，小白衣他们都不在。
挂yy的时候，如果有青衣寒不熟悉的人在，他不会怎么讲话。黎深的亲友都和他不怎么熟，说起来他们也就刚情缘那会儿将对方向自家亲友介绍了下，之后没怎么在一起玩过。
[队伍]青衣寒：好。
耳机里响起有人进入频道的提示音，黎深喊了声宝贝儿。
“你退22队了？”青衣寒问。
“嗯，昨晚和桃桃去打情怀22了。”黎深笑道。
“‘万花谷的崛起’，你们理想挺大啊。”青衣寒查看了黎深的名剑队，本是一句调侃的话，说得却有些阴阳怪气。
黎深：“我们就打着玩玩，不是想打段位。下周我退队回来。”
青衣寒：“没关系，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你今天没加班？”黎深决定岔开话题。
“加班我还能上线？”青衣寒点了两下鼠标，在红名堆（敌方阵营名字显示为红色，很多敌方阵营的人聚在一起时叫做红名堆）里选了个目标，丐哥将酒壶一甩，一棍子打了过去，“或者说你希望我加班？”
“当然不，你加班我们不就不能一起玩了吗。”黎深忙给青衣寒上了个握针，血线下到百分之八十给他糊好春泥，紧接着又血崩了，他使出听风吹雪将青衣寒从鬼门关拉回来。血线忽上忽下中青衣寒打死了对方，带着一身dot回到黎深的花萝身边。
终于蹭完了分，在npc那上交任务后，青衣寒开口：“再找个人打33吧，之前队里那个剑纯应该是不回来了。”
“好，要什么配置。”黎深边问边点下神行，选择龙门荒漠。
“犀利的就行。”青衣寒道。
花萝接好跑商任务，召唤出她的绝尘，背着一箩筐物资往外跑，丐哥点了跟随在花萝身后。黎深按下自动前行，开始在聊天框里打字。
黎深：“那就‘33打九段来个犀利dps，已有丐帮奶花’？”
青衣寒：“行。我去接杯水，你看着点。”
两个人在世界、阵营、好友、近聊、地图频道喊了半个多小时，中途还跟了一发战场yy队。六点四十分的时候，青衣寒在yy里说：“有人点我进组了。”
黎深大喜，然后就看见提示：[千风]加入队伍。
[队伍]千风：好巧。
[队伍]风间流离：……
第五章
青衣寒问：“你们认识？”
不知怎么的，若是把昨天的事告诉青衣寒，黎深有些难以启齿。他精练了下语句：“昨天打战场的时候遇见的，发生了点儿摩擦。”
青衣寒没有深究，只是问了句，“那要和他打吗？”
“我是没问题。”但他不确定这位听见他吐槽全过程的指挥有没有问题，万一是来找茬的呢？
队伍里千风没再说话，青衣寒打字让他去成都切磋一把，看看手法如何。来到成都广场后方，千风退出队伍，一把旗插/在他和青衣寒之间。
“这藏剑配装配得不错。”青衣寒道。
黎深同样在看千风的装备，粗略估算了一把会心会效御化破防，然后就见千风将重剑换成了泰阿（藏剑橙武）。草，又要重新估算了。黎深翻了个白眼。
切磋倒计时开始，青衣寒的丐哥开始喝酒，这技能加会心会效，拓印了大明宫黑色散件外观的二少在地板上蹦来蹦去，然后就见千风切了目标，点到黎深身上。
这丫黎深来说是红名，于对方来说也是，黎深想着，默默后退跳到花台上，以免被误伤。
倒计时剩下一秒，千风将目标切到青衣寒身上，掐着点虎跑过去。
丐帮这个职业是刚开九十级时出的，秉着“新职业都是爸爸”的原则，刚开始那会儿一套连招敦得人上天入地鲜血横流，许多人聂云、解控交完就几乎等于死了，是剑三到目前为止为一个act类门派。而藏剑几乎能够全程免控，是少有的能克制丐帮的门派。
千风和青衣寒打了很久，估摸着有十五分钟，赢的人是千风。两人头顶各冒出对话气泡，是系统设置的类似胜负感言的话语。千风坐到地上回血，黎深用听风吹雪将青衣寒的血线拉上去，然后读了个彼针群加，最后还给了个碧水让青衣寒回蓝。
“这个藏剑不错。”青衣寒语气里带着点赞许。
“那就他吧，我去建队。”说完立身打开名剑大会面板，花了点儿金币，脸滚键盘取出个名字，将青衣寒和千风都拉进去。
青衣寒将千风加进队伍，在队聊里问他什么时候能打。
[队伍]千风：现在就可以。
[队伍]风间流离：yy频道123456789
[队伍]千风：马上来。
千风顶着惊鸿的帮会格式进入黎深这个冷得不能再冷的帮会yy，频道大厅下就两个子频道，一个名为“洳菓愛，請shen愛”，另一个叫“葬愛傢族huan辶卯伱”。黎深是这个频道的黄马，一时不知把这俩人拖到哪个子频道去好，于是三人就蹲在顶层开打。
一般来讲，在中低段位局中，dps的重要性高过奶妈，两个手法不错的的dps带一个水奶能够轻松上段。但在赛季初，低段位局很多都是曾经高段位的人，就更要求三个人之间的配合reads;。
虽然说丐藏花这样的配置很情怀，但坐在电脑后的选手都很不错，磨合了几局、捉摸了一下对付苍云这个新爹的办法，之后就挺顺利了。他们从将近八点开始，一直打到快十一点，分数打到了2000。
青衣寒第二天还要上班，约了下次继续打的时间便下线了。黎深也准备开溜，千风先他一步开口，“奶花，你似乎溜剑纯溜得有些不顺手啊。”
这人一定是记上仇了，不然他下一句话不会是“明天要冲九段，你这样不行，我换剑纯号和你打打。”
天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剑纯，明明同样是两个短腿职业，可偏偏剑纯这个短腿有把人困在自己腿够得着的地方的本事。气场一个又一个地生，自个儿把自个儿气场炸了还能定住地方朋友，简直一路把人控成雕像。
千风是个行动派，说完队伍里藏剑的头像就黑了，半分钟不到有个陌生id加黎深好友。果然是个剑纯，还是个咩太，包子脸，眼睛水汪汪的，捏女硬说男。黎深和千风在成都外面的小树林开始蹦哒，黎深有意在他面前展现自己水准并没有那么不好，特别认真，连室友回来都没听见。
插旗和竞技场环境很不一样，身为奶妈，在打竞技时必须分出心来照看队友，还要盯着对面的其他俩人，防止出其不意切换目标对准自己。
黎深溜千风的小咩太溜了十多分钟，yy里千风突然出声，“你为什么不去玩奶秀？”
千风的问法挺有根据，因为黎深压根停不下来跑动的脚步，只要行气血在手，就不会轻易站桩读条，大多时候靠握针的第一跳，还有驱散减疗后往自己身上糊春泥，毫针的衔接也很好，只不过对于全程免控的气纯来说，层数消耗完后的定身起不了作用。
“秀秀太粉嫩了。”黎深回答，“花花要萌一些。”
“你的小轻功和门派轻功用得很好，但是……”后半句千风没有说，他直接用行动表达了出来。
好似坐在电脑后的人换了一般，千风一改之前的套路，出手变得狠辣，将黎深困得逃无可逃。黎深嗷了一嗓子，花萝最后一丝血量被砍掉的时候他将脑袋倒在桌上。
“婶儿你没事儿吧？”婶儿是黎深的外号，因为“深”字而得名。老木睡他对面，回过头来看他，孙睿也朝他投去关切的眼神。
“没事儿……”就是想被切菜一样切了。黎深有气无力。
“没事儿就吃溜溜梅。”接了句广告词，老木和孙睿各自转回电脑前。
“没事儿就把自己奶满，总结下哪里有不足，我们再继续。”千风语速慢悠悠的。
“艾玛您这话说得跟老师教导学生一样。”黎深从桌上爬起，有些郁闷地说地说道，“控制衔接得太好了，我压根没机会读条，而减疗也补得及时，我没有双驱散，有些奶不上。就插旗来说，我没有把听风吹雪洗掉，算是浪费了一个技能。”
“我不仅仅是在和你插旗。听风吹雪是竞技场的救急技能，你必须选择它；还有减疗，驱不散的时候不要浪费大加，尽量顶着减伤跑。这个版本苍云的减疗也特别厉害，而且是驱不散的，今天我们遇到的少，但以后会更多。”
“局针的治疗量有些低了，你要不把踏冰点出来，试试走提针踏冰流？”
“我加速不够，读条时间太长了。”
“反正你逮着机会就跑，这样还能歇会儿。”千风话中带笑，他在黎深面前消失了半分钟，再出现时交易给他两个加速附魔。
“换附魔，改奇穴，我们再来。”
第六章
黎深和千风的咩太又切磋了一把，没有撑过三分钟。这时旁边来了个天策，骑着里飞沙载着疑似是他情缘的二小姐，二小姐跳下马背跑到咩太身前插下一把旗，黎深十分高兴地开口，“碧水给你了，你蓝回满了，和人家二小姐打打吧，我自个儿琢磨琢磨。”
千风“嗯”了一声，将奇穴换了一套，点下接受。
仍骑在马背上、绕着这块缓坡溜达的天策头上冒出白字：“花花，我们俩也来切一把。”
黎深表示可以。于他而言，天策比剑纯好溜多了，毕竟厥阴指能打断上马，太阴指能把他打下马，天策的伤害也不是很高，就是有个减疗。等待倒计时的过程中黎深改了改奇穴，然后三次局针刷出一个行气血来。
开局后跳躲住天策踩，拖开距离为自己满上被蹭掉的一点血。另一边，二小姐被千风的咩太打得只剩下半管血，二小姐忙虎跑出气场，又转身切重剑砸回去。黎深回头打断天策上马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对面俩人还开着阵。
“插旗还带开阵的，好不要脸！”黎深嚷嚷着，扶摇起来、下落到一半时接了个小轻功躲掉天策的控。
“教你个好玩的。去天策跟前浪一浪，不要带毫针，不然他没免控就被定身了。你先……”千风传授了黎深一套猥琐的骗技能方法，而且十分消耗对面的内力。黎深玩儿一样溜得天策只能迈开两条腿到处跑，对于一个马上作战的职业真是奇耻大辱。天策头顶白字一串省略号，跑出插旗范围认了输。
千风也打败了二小姐。策藏夫妇再度双骑，看方向是往成都广都镇去了。
“你琢磨出什么打法了吗？”千风问黎深。
那不过是句休息一下的借口，这人咋这么较真呢。黎深撇着嘴，“没有。”
“那你再身临其境地体会一遍吧。”说这话时黎深总觉得千风在笑。
黎深一直被千风调♂教到凌晨两点，最后黎深有气无力地趴在键盘上，在近聊里发出一串奇怪的话。
千风奇道：“手脱离大脑控制了？”
黎深：“脸滚键盘了，我好饿，不打了不打了，这个体力消耗比通宵复习高数还大。”
在黎深看不见的地方，千风皱起眉，“通宵复习？数学这么简单的科目，上课听听就懂了，还需要通宵？你平时都不听课？”
黎深白眼一翻：“我上的是大学！大学！大部分科目都靠考前一夜自学！”
“啧，现在的死小鬼。”
这句话千风说得特别轻，黎深没有听清，也懒得追问。他点击退出游戏，和千风道别，然后烧了壶热水，从箱子里掏出包泡面和火腿、卤蛋。
大半夜的煮泡面是件十分罪恶的事，尤其是在没开窗不通风的空调屋内reads;。孙睿被泡面香唤醒，鬼一样幽幽地坐起身，双目似闭不闭、似睁未睁，朝着黎深的方向。
“哥，睿哥，您别这么吓人！”寝室里顶灯早关了，就他电脑还亮着光，无意间回头的功夫，黎深吓得魂都飞了。
“婶儿，这是你自己的错，大晚上煮泡面。”孙睿的语速十分慢，“分给我一半我就不计较。”
“接着睡吧！没门儿！”黎深唰的起身，端上碗走入阳台。
黎深凌晨三点才爬上床，好在第二天上午没课，他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吃午饭顺便去上下午的两节课。下午的课是管理学，这门课十分容易过，黎深也没有听课的习惯，缩在后排连上经管楼的wifi开始刷b站。
他刚上课的时候给青衣寒发了条消息，但一节课过去了都没得到回复。黎深转而去找谢长宁，问他要不要继续搞22直播。黎深想不到可以直播别的什么内容，而且没有谢长宁，他这边流量肯定冷到南极。
谢长宁答应得很快，但只直播这一周，他下一周约了人去打段位。黎深自然是同意，毕竟他明显感觉到青衣寒对于他退22队这事不太高兴。
关于情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就是游戏里一起玩的亲友，不过换了种称呼而已，亲友具有多样性，但情缘具有唯一性；有人认为就是游戏夫妻，关了游戏谁也不人是谁；有人认为是网恋。黎深的看法介于之间，他反感现实里有对象还来游戏里找情缘的人，但情缘之间也没必要有太多三次元中的联系。818看得多了，扯上三次元的大多得不到太好的结果。但情缘和亲友又是不同的，对其产生的感情不一样，亲友是互相信赖互相认同，情缘多了一种独占的情感，这种情感应该是双向的。
**
和谢长宁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半，一直直播到六点。所以下课后黎深直奔网吧。直播风格依旧是他和谢长宁相互吐槽，以及对对手的吐槽。今天的竞技场中苍云比前天多了一些，这一局也有苍云，是苍云奶花的配置，苍云id轻骨筑碑，跟着缀有服务器名。竟然是同服的。
苍云穿着黎深很喜欢的一套成男外观，白色的一壶涉世，配了成男老白发。黎深查看轻骨筑碑的装备，配得不错，拿的是苍云的大橙武，又看向他的名剑队段位，33还差一把就能九段了。
“是个土豪，还是个手法不错的土豪。”黎深得出结论。
这一局在天山碎冰谷，中央有几根台子，两端各有路能走上去，台子也互相连通。黎深站在栅栏内刷出一个行气血，给他和谢长宁分别上好握针，接着上马，栅栏开了后骑马到台子上，试探性地在台子边缘的柱子上跳来跳去。
轻骨筑碑一块盾砸过来，还好黎深闪得快，跳出高台又手疾眼快地蹦回去，太阴指闪到轻骨筑碑身后，同时脚下踩好扶摇。但这个苍云和之前遇见的那些菜鸡不一样，轻骨筑碑是已经长成、无法轻易被虐的、真正的爹。
减疗无法驱散，虽然两个万花有两个春泥，但仍是生不如死。小轻功全程被封，黎深一路闭着眼旋转、跳跃，对面的奶花还瞅准了时机就打断。
这一局黎深撑了三分钟，就成为竞技场地板上的一具尸体。
“酋酋不哭，站起来撸！”
“我也被这样虐过，打死狗比大苍云！”
“啊啊啊桃桃给酋酋报仇，干死那个狗比！”
弹幕十分激动。
“这个苍云打奶打得这么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黎深严肃地说道。
第七章
“竞技场里谁打奶不狠啊，你们奶妈都还互怼呢。”谢长宁毫不客气地反驳。他手下也不停，做广播体操般和轻骨筑碑拉开距离，拖着水月好了瞬发甩了两个技能过去，凑满四dot后用玉石爆掉，这时橙武落凤的特效终于触发了！
“喜极而泣，桃桃触发了橙武特效，这是今天第一次触发！”黎深激动地对观众说，但再怎么激动也是比较克制的，毕竟身处网吧。
虽然谢长宁触发了特效，轻骨筑碑被打掉不少血，但人家带着奶，血线很快就上去了。谢长宁躲掉对方奶花的打断，但没躲过轻骨筑碑的控，花哥挣扎一番后还是躺倒在地板上。
“虽然你死得难看，但我们还是爱你的。”
“好凄惨，苍云什么时候被削啊twt”
“赛季初是大佬们的修罗场，可赛季中后期苍云们装备都起来了，遇见就更不好打，这要手残党怎么活！挖的一声哭了！”
黎深切出来看了看弹幕，笑起来，“苍云虽然凶了点，但也不是没办法的，等我再熟悉熟悉，就做一期如何溜苍云的视频发上来。”
“好好好！”
“酋酋世界第一可爱！”
“酋酋你有情缘吗！你介意多一个情缘吗！”
迷弟迷妹们瞬间变开心了，打赏的人也多起来。黎深统一谢过后切回游戏和谢长宁继续打。等待的时候黎深在npc旁的柱子下跳来跳去，轻骨筑碑突然加了他好友。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花花你手法不错啊，有机会一起打jjc？
弹幕里一片嗷声，“我仿佛嗅到了套路的味道”这句话将屏幕占满了。
黎深回复了句“好啊”，将轻骨筑碑的好友加上后，点击进入竞技场的选项。
**
六点过后，黎深走出网吧大门，夕阳被高楼挡掉一半，但热度完全不减，这边的路上种植有两排桂花，一簇簇金黄开在绿叶间，散发出清香。有几个女生在摇一棵桂花树，应该是想拿桂花花瓣泡酒，但她们树选得不太好，这棵虽然花开得繁盛，但树身有些粗大，轻易不能摇动。
黎深路过她们的时候被其中一个女生叫住，希望能帮她们摇一些桂花下来。几个女孩子白皙的手都红了，额上布满汗珠，黎深于心不忍，便答应了她们。
从这棵树上把花摇下来着实不易，但好在黎深是个花妖。黎深将灵力注入树身，驱使着一路往上，让桂花树颤动起来。花瓣簌簌掉落，几个女生早在树下铺开了一圈的口袋，花瓣都落到口袋中。
女生们装够了，笑盈盈地向黎深道谢，并且将其中一包送给他reads;。黎深没有要，她们直接塞到黎深怀里跑开了。
桂花依旧在往下飘落，落到发梢、肩头，让人沾染上清香。黎深捧着这包桂花转身，刚好看见站在对面的顾北方。顾北方依旧穿着白衬衫，这次袖子没有挽起，扣子系到第二颗，墨蓝色牛仔裤，同色的鞋，显得人肩宽腰细，腿修长又笔直。
顾北方看样子是在等人，虽然站在对面，但他面朝的方向是黎深的必经之路。想到此，黎深举起这包桂花挡在面前，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开了。
黎深在回宿舍的路上打包了晚饭，菠萝咕噜肉和板栗鸭，又买了瓶可乐和室友让他帮忙带的辣条。辣条要的是卫龙，但黎深个人更喜欢林妹妹和翻天娃。
今天是周四，有小攻防，通俗来讲就是城战，八点开始十点结束，但黎深一般不会打完全程，混个五十分能拿到结算奖励了就出图给后面还没进来的人让坑。
回到寝室时快七点，青衣寒仍是没回复黎深短信，估计又是加班。黎深变双开两个人的号，去白龙口排队。月卡服就是这点好，这个点去排也才排了两百多人，等开打后对冲一波，掉线的掉线、混满出图的出图，他就能进去了。
千风倒是在线，头像亮在黎深的仇人列表里。那个轻骨筑碑也在，黎深查看了他的装备，首饰全都换成了才出来的那一套，让黎深忍不住咋舌，这丫是吃金坷垃长大的吧。
黎深一如既往地挂在帮会yy，没多久白衣进来了，这姑娘又在吃薯片。
白衣：“你排的哪张图啊？”
黎深：“白龙口，排队不多。”
白衣：“那好，我上线就飞白龙口，你挂去攻防yy（打攻防都在专门的yy频道）了吗？”
黎深：“还没呢，我在清日常，不想那么早耳朵就被荼毒。”
他们服恶人谷的指挥一个比一个暴躁，嗓门儿也一个比一个大，比魔音还穿耳，而且嘴也脏的不得了，国骂特级水准。
白衣上线后点了黎深进组，队伍里只有三个号。散人就是这点好，不需要有组织有纪律地去参加活动，也不用去考虑什么帮会团结、势力发展。
做完洛阳的牛车后黎深将碎银放进仓库里，因为跑商的路线是从马嵬驿到龙门荒漠，而马嵬驿是今晚的开战区域，现在跑不太好跑，碎银带在身上死了会掉。于是黎深回到主城，到烹饪npc那儿练习做饭。
做饭做到一半，私聊突然响了，是青衣寒的号。
[月落乌啼]悄悄对你说：青衣，马上就要开始小gf（攻防）了，你怎么不来yy？
黎深猛然想起青衣寒所在的帮会是他们服的一个大帮，兵甲榜排行第二，叫做剑起苍澜。于是黎深简短地回了四个字：不是本人。一般来说这样的回复就不会再有下文了，有下文也大多是句“这样啊”、“好吧”，或者问问本人啥时候会上。
但是——
[月落乌啼]悄悄对你说：你是他情缘？
黎深回答“是”。
[月落乌啼]悄悄对你说：是[风间流离]？花萝？
你悄悄对[月落乌啼]说：嗯
这次终于没有下文了。
黎深在yy里给白衣提了一遍。白衣刚好吃完薯片，拍手的声音耳机里清晰可闻，“二离啊，我怎么嗅到了818的味道呢。”
第八章
黎深愣了一下，接着“啧”了一声，“剑侠，情缘，三reads;。正好来个三，再去发个818，我的剑三人生就圆满了。”
“哈哈，等你上了818，我就去贴吧爆一手资料，然后悬赏的钱咱们对半分，拿了钱转服跑！”白衣笑道。
“应该七三分吧，好歹是我被悬赏了。”黎深居然和白衣商讨起怎么分赏金来，但很快他意识到不对，“艾玛，我又不是三，被八的不该是我啊！”
“我是觉得这个挺赚钱的，你看前段时间隔壁服的某位指挥夫人，悬赏挂了好几十万，赚得真是盆满钵满。”白衣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当时就想着，要不咱们造一个818出来，干票大的！”
“大妹子我跟你说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两个人又瞎扯了些别的，攻防开始了，这时候青衣寒终于回复黎深的消息。
小青：我现在才下班。
黎深：小攻防我帮你排着呢，排了白龙口。
小青：那好，等我回来咱们就去jjc？
黎深：可以的，我去问问千风，看看他愿不愿意提前开始打。
照顾到青衣寒的加班，以及今晚两个小时的小攻防，他们约了十点开始打33。但是能提早尽量提早，免得遇到犀利的对手，纠结个二十分钟半个小时的，之后就没什么时间了。
于是黎深点开仇人列表，密聊千风。
你悄悄对[千风]说：今晚33早点开始打行吗？
千风秒回了一串……离开状态下的自动回复。
这人不是大帮会的吗！大帮会不都在有组织有纪律地打小攻防么！为什么这人在挂机！好在很快私聊声响起来，千风回复了他。
[千风]悄悄对你说：不是本人。
[千风]悄悄对你说：嗨呀你不是那天跟千风战场，然后没有关麦吐槽了他一整场的那个奶花吗！
[千风]悄悄对你说：你们还是33队友？嗨呀我的娘！如果这都不算爱！
你悄悄对[千风]说：……
大概是亲友帮忙上号混分吧，黎深忽然有点心累，他那么努力要忘记的事情又被人提起，害得他老脸又红了。
“你说这个千风是不是有病啊，我吐槽了他那么久，居然还来和我打33。”黎深忍不住在yy里向白衣吐槽。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白衣的语气拐了又拐，最后停留在疑问上。
爱情个屁咧！这个千风是个指挥，声音不错，遇到危机的情况不会慌，不像别的指挥那样满口粗话。手法很好，是个拿橙武的土豪，就是打奶狠且执着。如果真的是爱情，那他上八一八的可能性更大了！
#心机婊妖花萝居然靠吐槽上位#
#818那个有情缘还来勾搭我们指挥的妖花萝#
#男神指挥你为什么要瞎眼，他和你打33只是一场阴谋#
黎深连八一八标题都想好了。
“要排到我们了，你注意点啊。”白衣提醒道。
黎深把脸从手里抬起，看见队列果然只剩下了个位数reads;。这时私聊又响了。
[千风]悄悄对你说：花花我帮你问了，千风说他可以，不过得等二十分钟。
你悄悄对[千风]说：好的，谢谢啊。
对方回复了个奸笑的表情。
千风并没有让黎深等二十分钟。黎深两个号刚混满五十分，就见千风下线再上线，接着对方发来组队邀请。
“这不是惊鸿从隔壁服挖来的那个战场指挥么？”耳机里传出白衣惊讶的声音。
“诶？隔壁服挖来的？”黎深同样惊讶，“战场指挥也需要挖？”
“惊鸿想要搞大事情。而且他们帮的好几个带战场的这个版本都a了，所以挖一个过来也正常。这人在x服很有名的，那边恶人内战得厉害，周周倒老王。大概是因为这个，他才同意过来的吧。”
白衣的声音平静下来，黎深看见这个粉嫩的秀秀从他头顶飞过，接着秀萝头像退出队伍。
“小诺（小豹子跟宠）要刷新了，我蹲点去。”
“啊，好。”
黎深让青衣寒神行回主城，然后切回自己的号向千风解释青衣寒本人得有一会儿才能来。
[队伍]千风：那战场要去吗？
[队伍]风间流离：好啊。
将青衣寒的账号退出，黎深把队长交给千风，这人正好在主城，于是千风带着黎深去散排了。
呵，好气，亏他还天真地以为千风会开个战场团呢！恶人散排简直生不如死啊！黎深的内心在滴血，散排留在他心中的阴影面积太大了，他有一次排了十五把才拿到首胜！
今天的战场是云湖天池，地图不大，双方人数十人。黎深扫了一眼自家团队的血量，都挺高的，再打开面板查看对方队伍配置，发现对方的也都是散排。这给了黎深一些安慰。
关掉面板后黎深飞上地图中央的台子，上面都是自家的人，黎深便刷了个清心，提高全体血量上限，旁边的秀秀也来了个袖气。拿到队长的是千风，大概是指挥的职业毛病，他开始调整队伍。
这个战场就是敌我双方上台子混战一番，到了一定时间中央会出现一根旗，哪边的人开了旗哪边就能获得三十分，杀一个人能得一分，先满一百分的那方获得胜利。
黎深被调到和千风一个小队。
团队里藏剑有些多，这些来自二货山庄的朋友们跟打了鸡血似的风车一个接一个的起，第一个旗顺利地被恶人谷开了。
对面有人退出战场，马上又有人被送进来补位。来的是个苍云，一上来就盾舞把黎深他们推下台子。黎深刚准备扶摇重新上去，就见着头顶一只乌骨鸡飞过，抡着重剑砸向苍云，这苍云的免控时间刚过，被千风砸得七荤八素。黎深爬上台子给千风糊了个春泥。
这时候双方的比分是50比3，再开一个旗就稳赢了。
千风将苍云打死在台子下面，又翻身一个鹤归砸回来，就地开始风来吴山，第二个旗出现，黎深快步过去将旗开了。
最后他们赢得毫无悬念。黎深不禁感慨，不愧是指挥，随便散排一场就能赢。
他们刚从战场出来，青衣寒就上线了。
第九章
因为是小攻防期间，打竞技场的人不是很多，差不多每局排队都会排上一两分钟。打到八段之后，基本上每一局都要打上十分钟，青衣寒有些不耐烦了，终于有一局发挥失常，三分钟内死在一只黄鸡剑下。黎深和千风还想挣扎一会儿，却听到青衣寒在yy里说道：“退吧。”
“能打。”千风语气淡然，“我去打对面藏剑，阿离你溜剑纯的时候注意打断对面奶秀。”
说完千风冲了出去，和对面藏剑来了个贴面。黎深却因为那声“阿离”颤了一下，紧接着手指如飞，小心地踩着剑纯气场外的地板，还抽空添加对面奶秀为焦点。
“春泥给了。”
“春泥给我。”
黎深和千风同时出声。对面的剑纯开了紫气，准备转火千风，千风虎跑出剑纯的范围，黎深也太阴后退，同时打断对面奶秀，让奶秀短时间内无法运功。
等紫气的时间过去，黎深也将千风的血抬了上去，期间千风绕到对面后方晕了奶秀。接着千风鹤归砸向藏剑和剑纯，起了个风车，剑纯因为有免控buff没有被砸晕，聂云跑出风车范围，黎深切换目标到剑纯身上，打断他的生太极。
对面藏剑虽然没有死在风车里，但逃跑过程中没有注意位置，到了奶秀的死角，千风追着过去，重剑横砍带走他最后那点血量。
接下来是剑纯带奶对战藏剑带奶，千风的声音仍是不慌不忙，“你溜好剑纯就行，我最多五分钟打死这个奶秀。”
黎深回答“好”。
感谢千风，现在黎深对剑纯毫无畏惧，甚至想切个花间弄死他们。
千风十分有时间观念，四分钟刚过就将奶秀打死，回头帮黎深打对面的剑纯。黎深用听风吹雪从千风身上抽了点血量，然后读了个彼针群加。
提针踏冰，加上清风垂露，两个驱散对抗剑纯的减疗buff毫无压力，一身灰黑色的二少黄龙吐翠后转身接平湖断月，身形快如游龙。黎深厥阴指的cd一好甩到对面剑纯脸上，打断他铺气场的读条，还骗了个剑飞惊天（打断技能）。
剑纯的血大姨妈似的往下掉，交了转乾坤（减伤技能）后只撑了一分钟，屏幕上就跳出结算框。
这一局打了一共十七分钟，青衣寒自他死后在没说一句话，连帮忙报对面的技能都没有。黎深看出他状态不是很好。
“宝贝儿啊，要不今晚就到这儿。你加班也很累了，去休息吧。”黎深语气温柔。
“再打几把就能上九段了，打完我再去。”青衣寒拒绝道。
“好吧。”黎深有些无奈。
但直到十一点，他们都没有打上九段。最后连输三局，有两局是因为青衣寒交早了技能，剩下一局是因为碰上了三五毒，其中两个毒经都拿着太上忘情（毒经橙武）。
青衣寒下线后，黎深觉得挺对不起千风的，便发去一条私聊reads;。
你悄悄对[千风]说：不好意思啊，小青他最近工作压力很大，状态有些不好。
其实两个人都没有退yy，但千风也选择在游戏里回复黎深。
[千风]悄悄对你说：那是他的事，用不着你来道歉。
你悄悄对[千风]说：他是我情缘呀……
接着黎深听见千风退出yy频道、退出队伍。
[千风]悄悄对你说：嗯。
然后屏幕左下角聊天框中出现系统字：你的仇人[千风]已下线。
黎深莫名地觉得千风的情绪不太对，但没多想，他挂着机起身去洗漱，回来后发现班级信息通知群里班长发了消息。
“明天下午的近代史上完后请大家到三教303教室，进行班委换届和科代表选举。”
返回消息列表，双击home键将□□关闭，黎深暗灭手机屏幕，退出游戏，关掉电脑。
**
每次开这样的班会都挺尴尬的，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没事找事，团支书和班长在讲台上呼吁了好几声，才有人去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先是选班委，除了团支书和班长，还有管理班级财务的生活委员是四年固定的，其余都是每年一换。接着是课代表，课代表的职责是收发作业本，联系任课老师和助教，以及期末找助教要重点和往届试卷，当然了一般老师都会在学期末的最后一节课划重点。但也有例外，所以线性代数这一门课后面，迟迟没人上去写下名字。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团支书清了清嗓子，道，“就剩下线性代数了，有人愿意当线性代数课代表吗？早选完早去吃饭呀！”
没人理他。
孙睿悄悄捅了把黎深胳膊，“婶儿，要不你去呗？班上似乎就你不怕顾北方。”
“得了吧大兄弟，就因为和他怼了两句，他把我平时分都给扣光了！”黎深嫌弃地推开这只胳膊。
前面的人听到她们的对话，顿时叫起来：“黎深！黎深说他愿意！”
“嘿你才愿意呢！”黎深拍了这货脑袋一把。
但班上喊他名字的人越来越多，团支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一挥在黑板上写下“黎深”两个字，“好了，那么线性代数课代表就由黎深来担任。班会到此结束，大家去吃饭吧。”
全班鼓起掌来，黎深拍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僵在原处。“你们不能这样啊！我不当线代课代表！”黎深哀嚎着，被孙睿和老木给拖了出去。
“你认命吧，谁让你那天直接和他怼了呢，大家都认定你是一条英雄。”
食堂里，老木郑重地将多打的一份汤放到黎深的餐盘边。
“被你们给气死了！还好课代表一般只用和助教联系，不过我还得去找顾北方拿助教电话。”黎深气愤地戳着盘子里的蒜苗炒河虾，直到全部虾头被戳掉才停下。
“就几句话的事儿，别虚，你有我们作为后盾！”孙睿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黎深低下头往嘴里扒饭，他一点都不需要后盾，他需要的是前盾。
不过好在下一节线代课在下周二，现在才周五，还有两天时间让他做心理准备reads;。
这几天里青衣寒加班加得更猛了，都是晚上十点后才从公司离开，这也让黎深暗自警醒，以后一定不要去游戏公司做策划。
33一直停在八段，黎深和千风私下里没有什么交集，偶尔遇见也是黎深在成都挂机，千风在成都切磋。对方从屏幕里一闪而过，淹没于人群中，再难找见。
黎深虽然是个pvp，但他不热衷于攻防，一是指挥太吵，二是跟着大团飞来飞去累得慌。顾北方似乎也不喜欢攻防，因为在攻防时间段总能看见他在成都切磋，真是个插旗狂魔。
“咱们去劫镖吧。”yy里白衣终于不再吃薯片，而是咕噜咕噜喝了口可乐。
“一个奶花，和一个奶秀，咱们去劫谁。”黎深翻了个白眼。
“哎，要是老恐在就好了。”白衣叹气道。
“他正愉快地奔腾在非洲大草原呢，和他发信息，他至少要隔五个小时才能回，让我仿佛回到了用bb机的年代。”黎深道。
老恐也是帮会里的人，id叫恐山，是个手法犀利的惊羽。前段时间因为公司人事调动，去了非洲，大概要去三个月。
“劫不了镖，那只好去跑商了。你要去吗？”
“好啊。”
白衣先去了战乱洛阳，然后用聚义令将黎深拉过去，做完牛车的任务拿到三千碎银后，黎深飞到龙门荒漠拉白衣过去。
刚落地，黎深看见了千风。千风的马是踏炎乌骓，击杀25人英雄烛龙殿老二陆寻后有几率掉落，25人英雄本的cd一周一次，黎深每周都会去打一次烛龙，但从没见过踏炎，就跟他从没见过玄晶一样。黎深忽然觉得自己黑极了，该去非洲大草原上奔腾的人是他。
千风点击加入队伍，黎深想也没想就通过。
[队伍]风间流离：qaq欧皇，你知道偷渡的方法吗？
[队伍]千风：你问谁？
[队伍]风间流离：你！
[队伍]千风：天生就在欧洲，不用偷渡，而且我们这不接收外来人口，你过来了也会被遣返的。
[队伍]风间流离：……
好气啊，他就不同意千风进队的！这杀不尽的欧洲狗！
[队伍]千风：秀秀也过来了，接任务走吧。
黎深毫不犹豫地点了跟随。
千风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黎深，黎深后面是白衣，走出飞沙关据点后有路人跟过来，等到昆仑入口处时，他们身后已经跟了一大串人。因为千风过图后会刻意等黎深和白衣，小火车一直呜呜呜地开到马嵬驿扶风郡，又在扶风郡载了更多人回到飞沙关。
“现在有dps了，要不劫镖去？”黎深问白衣。
“当时你没关麦吐槽了一整场的那个指挥真是他？”白衣不但没有回答，还语气惊讶地发问。
“真是他，他现在还躺在我仇人列表呢。”黎深截了个图发到白衣□□上。
“如果这都不算爱~”白衣唱了一句歌词，“问问他吧，他愿意咱们就去劫镖。”
第十章
“最后一个boss了，最后一个boss了，下面是见证血统的时刻！”
“酋酋你去洗了脸和手再来摸boss！”
“哈哈哈哈哈没有挂件！”
“哈哈哈哈哈哈再一次偷渡失败，玄不改命，氪不改非！”
“酋酋你别挣扎了，事实证明你是收不到去欧洲的船票的。”
通过以上弹幕大家可以推测出，今天黎深的直播内容是刷挂件。剑三的挂件特别多，背部挂件、腰部挂件、面部挂件，许多背部挂件和腰部挂件都可以通过副本刷出来，掉落几率其实蛮大的。但几率这种东西，比较玄幻，还是得看脸。
今天是周一，没有课的一天。黎深早上九点半就进了直播间，接上游戏后开始刷挂件。首先是各大门派的副本，英雄空雾峰，英雄灵霄峡，英雄三才阵，英雄……太多了，数不清，出货率为0。
刚才他刷的是下水道，正式名字为光明顶密道，这个副本的挂件叫做三味净琉璃，是个背部挂件，十分漂亮的乐器三弦，黎深特别喜欢。但黎深是个耐心不太好的人，偶尔想起来才会来刷一次，所以至今没有背上。
黎深从下水道出去后，神行cd还没好，除滞散（能够清除神行千里冷却时间的道具）也在冷却中，他便飞到三生树下边挂机看风景边等神行。三生树边到处都是情缘和基佬，情缘们忙着摆造型拍照，基佬们插旗破坏氛围。
花萝正站着抠脚，哦不，正跳着抓笔呢，突然响起了红名提示音，紧接着一把旗插/到面前。
[近聊]千风：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真是个只会插旗的死基佬……”黎深念叨着，点下确认。因为今天是单人直播，而且是刷挂件这样不需要解说的内容，黎深没有开麦，直播间里只能听见游戏上的背景音乐。
[近聊]风间流离：放马过来！
呵呵，藏剑打奶。
黎深冷笑了一下，在倒计时期间刷出一个行气血握在手里，然后开始旋转、跳跃、撒丫子跑，疯叽追在后面一刻不停。千风没有正儿八经地打，倒像是玩儿一样，黎深溜得十分轻松，甚至还空出手剥了根香蕉。
等到黎深神行cd好了，千风忽然一改之前的态度，下手凌厉，害得正吃香蕉的黎深手忙脚乱一番都没奶回自己，输给了一个藏剑。
[近聊]千风：阁下武学有待磨练。
[近聊]风间流离：方才我喝了杯茶……
黎深可以想见直播间里弹幕的走向，大概是由“跟你讲个笑话，藏剑打奶”到“卧槽这个藏剑打死酋酋了，他和前几天直播22的那个酋酋是一个人吗？reads;！”，然后满屏的哈哈哈哈哈。
千风申请加入队伍，黎深手贱地同意了。
[队伍]千风：你在这儿看风景？
[队伍]风间流离：没，等神行cd呢。
[队伍]千风：要去干嘛？
[队伍]风间流离：接下来打算去刷画卷！
[队伍]千风：你个非洲土著还妄图刷挂件？？
看见这句话黎深差点没哭出来，他也很绝望啊，血统就是这样，他能怎么办？黎深退出队伍，走到千风这个红名前对他读了个阳明指，然后刷的使出太阴指、春泥重置太阴、太阴指跑远，读起神行来。
飞到龙门荒漠的龙门客栈，找npc李复回到英雄风雨稻香村，黎深在村口将离经易道心法切换成花间游，开始往里走。
理所当然的，非酋黎深没有刷出画卷。弹幕里“哈哈哈”和“果然”交织着，一个叫做蛮横地吸走对方欧气的观众送了黎深一个小电视，小电视需要花费1245000金瓜子，人民币1245软。
黎深没有切到直播间所以不知道，但屏幕里滚过去一串“有土豪来包养我们酋酋辣”的弹幕。
各大可以单刷的挂件本差不多要刷完了，还剩一个老枫华谷的十人荻花圣殿，这个本出的挂件叫黑天，是一个……十分宏伟的、黑色的、形如翅膀的背部挂件。有了黑天和阿萨辛之力这个道具后，可以变身为阿萨辛。
黎深和npc对话后回到龙门荒漠，选择坐马车去扬州，然后找余半仙回老枫华谷。剑三经过数次的改版，马车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坑了，以前过图真的是一张一张地图地跑，很费时间，但是整人很好用——去马车车夫那，选择最远的一张地图，车夫驾马跑起来后下线。被整的号主上线了，只能跟着马车跑完全程。现在马车只在出发地所在地图和最后目的地地图内跑，中途可以跳车，过别的地图是就是纯粹的读图。
进入副本，点击npc对话，选择进入单独本，经过一系列不算艰难险阻的艰难险阻，黎深来到boss面前。一身装备混搭的花间花萝开始猛抽boss，时不时地躲闪技能。
结局就不用给各位看官说了，反正这天上午黎深挺伤心的，但切回直播间看见有人送了他一个小电视时，他兴奋得叫出了声。喜悦成功将悲伤冲淡，黎深怀着激动的心情和观众们说了再见。
战场每天中午十二点开门，只要是没有课，黎深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打战场，一来是这个时间点yy队比较多，二来是打完再去吃饭可以错开高峰。任务面板上的周常任务已经接取，黎深切回离经，换好装备，蹲在战场门口等yy队。
[近聊]村头厕所没纸：花花，打战场吗！
有个唐门跑到黎深的花萝面前，头上冒出白字。
[近聊]风间流离：问我吗？
后面还跟了个惊恐表情。
[近聊]村头厕所没纸：你跟我们千风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所以我真诚地邀请你来我们这里打战场！
既然有人诚心诚意地邀请，黎深就大发慈悲地接受了，走进他们yy频道时还特地瞅了瞅自己有没有关麦，结果切回游戏就看见团队里有人说，“嗨呀花花好久不见，你的吐槽在我们这里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们十分欣赏你的吐槽水平，所以你开麦吧，我们不介意reads;。”
这个帮会的人都有猫病吧？这真的是兵甲榜上排名第一的惊鸿？黎深看的是假兵甲榜吧？
黎深想了想，如是回复，“不，我挺介意的。”
[团队]没纸就用手抠：哎又不是大姑娘，有啥好介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黎深隔着屏幕闻到了一股东北大渣子味儿。于是黎深也默默地用东北大渣子味儿和他对话。
[团队]风间流离：我是个害羞的大老爷们儿！
这个没纸就用手抠没有立马回话，黎深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yy里传来一声开麦的响声，然后有妹子说话了，“嗨呀还害羞呢，上次咋没听出你害羞呢！”
还真是个东北姑娘……
妹子继续说话：“入帮不？只要入了惊鸿，只需要三天，三天就能把你□□成一个敢在高数课上裸奔的大老爷们儿！”
[团队]风间流离：我是不是该庆幸我高数在去年修完了……
“好了，别贫了，都来成都战场门口吃宴。”这时候千风开麦了，声音里带了点儿笑意，接着他开始调整队伍、分配占点抢点的人。
通常战场刚开门时排队不用等候太久，他们秒进了。进去之后拿到队长的人自觉地将队长交还给千风，调出之前保存好的团队分配，千风让大家刷buff。清心袖气般若雷来了一套，有个秀秀还洗出大袖气。黎深抽空看了眼对面的队伍配置，真好，是个散排。
虐菜似的虐完对面的浩气，黎深在团队里发了句“再见”就退出队伍和yy，跑去任务面板交任务，刚准备下线去吃饭，私聊响了。
[千风]悄悄对你说：要来我们帮会吗？我们帮挺缺奶花的。
原来是缺奶花才怂恿他入帮啊。得知背后的原因，黎深情绪莫名其妙地down下去，打字也有些无力。
你悄悄对[千风]说：我们帮挺好的，我不喜欢大帮会。
[千风]悄悄对你说：这样啊。
时间快到十二点半，室友开始催促黎深关电脑，黎深飞快地发了句“我去吃饭了，再见”过去，就退出游戏，将电脑合上。
大夏天的，既然没选择外卖，那么吃饭一定要去个有空调的地方。c大的食堂里只有咯吱咯吱的风扇，热得跟个蒸笼似的，所以他们打算去南门边上的小吃街。
“新开了一家西餐厅，要不去试试？”老木提议道。
“天哪，学校里的西餐你敢吃？”黎深擦了把汗，拐进一旁的树荫里。学校里的西餐厅价格都不贵，但正由于价格不贵，所以料不是好料，厨师手艺也不咋地。
“那就吃……黄焖鸡、吧？”孙睿也跟着走到阴影下。
“可以，吃哪家？要不龙腾网吧旁的那家？”老木道。
黎深怨念地回头，“我就知道你们肯出来吃饭，绝对不单单为了吃饭。”
“劳烦您回来看家了，这也不怪我们嘛，用笔记本玩游戏的手感始终不如台式呀，而且网吧的网快一些！”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黎深……由于没看见面的路，撞上了柱子，等等，不对，不是柱子，是个人！
第十一章
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黎深瞪着两个室友，接着转过头去。他撞上的是个美人，美人皮肤白皙如瓷，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他鼻梁高挺，唇抿着，但唇线诱人，一看就很适合接吻。美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最上头的两颗纽扣开着，锁骨若隐若现。而美人的名字……
“顾、顾老师。”孙睿和老木声音忐忑，他们刚准备伸手把黎深从顾北方身上扯下来，就见黎深脸色变得煞白。
红润自嘴唇上褪去，汗水顺着额头滑落，黎深捂着胸口，佝偻下腰。似乎有一只手扯着他的心脏，用力揉捏。黎深颤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而垂在一旁的那只手手心也在发烫，一种似乎要把他手心烫穿的灼烧感。
“你怎么了？”顾北方的声音难得慌乱，他急忙扶住黎深，却不想黎深一把将他推开。
这一幕把孙睿和老木看呆了，都忘记过去将黎深从地上扶起来。
“他以前有过这样吗？”顾北方不放弃地抓住黎深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黎深胸前的那块布料几乎要被他扯烂，他艰难地呼吸着，眼睛里含满泪水。为什么会有这样浓烈的情绪，如同大水中错过指尖边的浮木，如同在无尽冬夜中失去最后一点火种，如同日沉月坠、山河崩塌。他几乎要跪倒在地，但有一双手有力地抓住他。可那双手太烫了，几乎将他灼伤；又太过冰冷，让他即将失去所有的温度。
为什么如此悲伤，为什么又如此的……愧疚？
“没有，黎深他身体一向好，认识他一年多连感冒都没见他染上reads;。”孙睿边说边走过来，想要把黎深接过去，“可能是中暑了，我和老木这就带他去医院。”
你家里人中暑会揪着胸口。顾北方淡淡地扫了孙睿一眼，道：“校医院这边设备太差，我送他去市医院。”说完顾北方将黎深打横一抱，走去公寓的另一边，将黎深塞进一辆黑色suv里。
车停在阴凉处，而车主显然没离开多久，冷气还未消散。
顾北方替黎深系上安全带，倒车、转向，开出公寓。
“现在还难受吗？”见黎深不捂着胸口，呼吸也趋于平稳，顾北方问。
那种感觉好像是顾北方放开手后逐渐消失的，但又好像不是，他现在总归是好多了，手心里那股灼烫的余温似乎还在，黎深缓缓抬起着手，看着手心的胎记。是一抹红痕，在手掌的正中央，和烫伤的痕迹很相似。
胎记，就是从出生时就在那里，印在皮肤上，不痛不痒、不温不热，有的胎记会随着年龄长大而消失，有的则不。但胎记，会像刚才那样发烫吗？随着心脏的绞痛感而来，难道是……心脏病的并发症？可没听说过啊，难道是新型心脏病？
“还是很难受？”见黎深一直不答话，顾北方又问。
黎深从未听过顾北方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被吓了一跳，但又想到自己刚才心绞痛，大概不能情绪波动，他赶忙给胸口顺气，试图让自己平静。“顾老师，谢谢您啊……”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别的话说了。
“我是问你，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吗？”顾北方十分耐心地问出第三遍。
“好多了，除了有点儿冷，其他都还行。吃嘛嘛香，牙口倍儿棒，哦不，身体倍儿棒，哎身体也不棒，我觉得我的心脏有些问题……”黎深一旦紧张就会漫无边际地说些有的没的，眼睛还会乱瞟。他的视线从窗外移到后视镜，再到车前窗，最后跑到顾北方身上。
顾北方开车时背坐得很直，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听到黎深的话后调了下车内温度。黎深面色好多了，但嘴唇依旧有些干，顾北方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地给他。
“谢谢。”黎深诚惶诚恐，这可是扣了他所有平时分的人啊！如果综合成绩是考试成绩和平时成绩按8:2的比例计算，他考试起码得考75分，如果比例是7:3，那得考85分，黎深得战至少三天三夜才能考出这样的分数！
话说他是一只花妖，虽然修为还不足百年，但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人类的学业成绩啊。黎深默默扭过头，拧开瓶盖，含着泪喝下一口水。
大学城离主城区有些远，但顾北方一路挂红灯，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达市人民医院。顾北方去停车，黎深自觉掏出身份证去挂号，挂了心脏科。拿到挂号单后黎深上楼等号，大厅里人有点多，他在一个偏僻的走廊上找到座位坐下，不久后顾北方就找来了，在黎深旁边坐下。
黎深有些不自在，将挂号单、就诊卡和病历本从左手换到右手，左手半摊开放在右手握着的东西上。
“你的手掌心是烫伤……？”最后一个字还没完全说出，黎深就见顾北方身体晃了一下，几欲栽倒。黎深伸手去扶，可碰到对方的瞬间手心再度变得灼烫，胸口的那种绞痛感再度袭来，他不由得松开手。
莫非……是顾北方这个人有毒？黎深艰难地想，他手撑在凳子上，往旁边挪了一个人的距离。
“请1038号，黎深，到507诊室。”广播在这时响起，黎深顿时松了口气，起身朝507诊室走去。
顾北方靠着冰凉的瓷砖，那种难受的感觉过去后，他看见黎深越走越远。抓着金属凳面的手松开，顾北方的眼神变得茫然reads;。为什么他会体会到那样的情绪，一种……不得不松手的无力感，和悔恨。
他曾经失去过什么吗？他不记得了。凤凰浴火重生，涅槃后不记前尘，顾北方曾经涅槃过一次，是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帮助天战胜敌人。
而黎深掌心中的那抹红……十分的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顾北方站起来，走向507诊室。
“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今天忽然这样了。对，绞痛，就像是有只手要把我的心脏从体内抓出来，还是边扭边抓。其余的？哦，当时的情绪，是有点儿激动，因为见到了一个可怕的老师，关键是我还撞到他了，看清是他的时候真把我吓死了。”
诊室里传出黎深的声音，顾北方靠在门口，听着听着就笑了。居然那么怕他？那次开麦吐槽的时候可没听出来啊。
医生又问了些别的，黎深的回答都是没有，最后的结论是让黎深去照彩超。顾北方陪着黎深去楼下交费，黎深没带那么多现金，医院还没开通支付宝和微信支付，于是顾北方帮黎深交钱后，黎深要了顾北方的微信，将钱转过去。
转完后他就后悔了，扫个码就搞定的事，为什么偏偏要加微信好友呢？
照彩超在五楼，医院的电梯很难等，他不得不爬楼梯上去，但在爬楼梯之前，黎深回头冲顾北方挤出一个笑容，“顾老师，接下来的我自己去吧，今天麻烦您了。”
“不麻烦。”边说，顾北方边往楼梯那边走，“祖国的花朵当然要精心照顾。”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对方都这样说了，黎深也不好意思再将人往回赶，跟着他往楼梯走。
彩超的结果是黎深什么毛病都没有，是健康人群中的健康人。黎深还是不放心，问医生要不要开些药。大概是这样的人见得多了，医生边点头边在电脑上开出药方，一瓶维生素b，还是二百五十块一瓶的那种。黎深自然不会交这笔智商税，拎着彩照照片愤愤地走出医院。
“果然人类的医院都是垃圾，正常人会心脏被人绞着痛吗！”黎深嘀咕着，显然忘记自己并不是个正常人了。
坐进顾北方车里后，黎深依旧盯着这张彩超照片，就在他要盯出个孔来时，一旁的顾北方开口：“想吃什么吗？”
“诶？”黎深一愣，紧接着听见肚子叫唤一声，他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打算出门吃饭的。
各种东西在黎深脑袋里转了一遍，最后他锁定目标，“去吃冰煮羊肉吧，隆泰食府推出的新菜品，据说那羊肉一点儿羊膻味儿都没有。”一旦说到吃，他就一点儿紧张感和不自在都没有了！
“好。”说完顾北方调头，将车往商圈开。步行街的地下车库车位紧张，顾北方转了好一会儿才将车停下，和黎深一起走出去。
现在是下午三点，餐厅里没有客人，服务生打瞌睡的打瞌睡，斗地主的斗地主，还有的在玩手游。黎深好心地没让正在王者荣耀里拼死拼活的那位为他们点单。
冰煮羊肉，就是锅底最下面一层放冰，第二层放羊肉，第三层再铺上冰，最后上面放作料。冰是用纯净水冻成的，直接开火煮。锅分为两个锅，一个是隆泰食府的特色底料，一个是羊肉上面的作料。
大火很快就将冰融化、烧开，羊肉十分爽滑，没有一点儿膻味，顾北方本是个不喜欢羊肉的人，都能对着这口锅大快朵颐。
吃完肉后黎深往锅里下菜，顾北方看他吃得这么欢，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了。毕竟没有多少人在生病的时候能够吃下这么多牛肉、里脊肉、牛百叶、午餐肉、武昌鱼以及其他的各种荤菜……
第十二章
顾北方吃东西的时候十分令人赏心悦目，他从来是夹一块、吃一块，动作轻微地在油碟里涮，然后放到唇边小口小口吃掉，唇上连一丝油迹都不沾染。他吃的量少，每样菜只尝一两口，之后一直帮黎深煮菜、夹菜。
吃着吃着黎深忽然感到心虚。这个，劳烦老师帮自己夹菜，似乎有些不好吧？但是为什么对面那位做得这么顺其自然呢……他含了一腮帮子的肉不便说话，于是只能顺其自然地继续吃。
终于将一锅菜扫荡干净，顾北方让服务生添茶。温热的荞麦茶下肚，油腻冲淡不少，黎深放下灰中夹杂蓝色碎点的粗瓷杯，将架子上的单子捏在手中，“顾老师，谢谢您陪我去医院，这顿饭我请吧。”
顾北方没有拒绝，黎深拿起手机走到柜台边上，把单子交给服务员，用微信付款。
付完款后跟顾北方搭电梯去地下车库，电梯下降的途中，黎深手机屏幕亮起来，消息一条一条推送到锁屏上。
白衣：二离，你上818了。
白衣：是你情缘他们帮会的人发的帖，你惹上他们帮会了？
白衣：帖子里说你装人妖骗青衣寒的感情，同时还在和别人搞暧昧……
白衣：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快去看！
白衣：/hiswyq93ywrhfi3yq3
黎深用指纹解锁手机，点开和白衣的对话框，打出“我这就去”四个字发送，点进白衣给的地址。手机□□自带浏览器缩放不方便，黎深又跳转到贴吧app。
帖子是发在他们区服贴吧的，看下面回帖说已经搬到主吧去了。帖子名十分干脆利落，叫“818那个勾搭剑起高管的人妖”。帖子主楼没有放镇楼图，开篇直抒胸臆，分段巧妙，断章精准，十分有吸引人往下看的*。
“我在剑起苍澜的时间挺久了，剑起一直是个氛围很好的帮会，大家都和谐友爱，乱七糟八的事情发生得也不多，帮会的大家都是善良的人，可没想到善良的人会被欺负得这么惨……”
黎深看笑了reads;。剑起是个氛围好的大帮会，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像前几个赛季挑得恶人谷内战不休的不是他们。楼下果然有人不满，回复说：“我听说剑起苍澜想开分帮，楼主你是来给剑起苍澜打广告的吧？”
“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是我的亲友。他是个丐哥，声音好，脾气好，手法犀利，他专精专的是锻造，经常将附魔什么的放到帮会仓库里，供需要的人使用，大家都很喜欢他。这个赛季之前，他还会时不时地带战场。”
底下有人插楼：是楼主很喜欢他吧。对于这句话，黎深十分认同。
“后来有段时间他不怎么跟帮会里的人玩了，老是和一个花萝在一起。战场带着花萝，竞技场也带他躺上九段，那个花萝好像还是个学生，学生党嘛，没钱，丐哥就送马送外观，听说考试周的时候还请代练帮他清日常。”
这真的是八的黎深么，这些事情他怎么不知道。他和青衣寒是上个赛季认识的，但在认识之前，不管是33还是55，后台都是九段了，他们俩一起打竞技场多数是为了刷币。而且黎深虽然是个学生党，但他并不差钱啊，做丑妆博主那段时间可接了不少广告呢！
“他们情缘之后，那个花萝也不和我们一起玩，来我们yy也不开麦……”
虚构的东西太多了，黎深懒得细看，一目十行地往下扫。终于来到重点，是一段转换成视频发出来的语音，内容是黎深和一个已a亲友的聊天。
“你找了个男的当情缘？”这是已a亲友的声音，黎深还记得当时的状况。他玩剑三很久了，一直没找过情缘，一找还找了个同性，亲友十分震惊，将黎深拉到了他和他媳妇儿的yy。
“男的怎么了？他手法挺好的，22我和他快打上2400了。”黎深漫不经心地回答。
帖子里的语音停止在这里，但后续还有对话，是黎深向亲友解释，对方知道他是男的，也不介意。但这个818里只截取了这么一段内容，黎深摘下耳机，冷笑了一下。
吃瓜群众有的开始吐瓜子骂人，有的很理智，说这么短的对话不足以说明什么。818还是再继续往下写，什么丐哥工作十分忙碌，但是妖花萝以“我不听我不听”的态度要丐哥陪他打33，丐哥好脾气地陪他打上了八段，把自己给累病了。
之后的重点来了。
“那个妖花萝在丐哥生病期间，开始勾搭别人，和人在成都外的小树林里待到凌晨两点，还一起到三生树下炸橙子！”
第一张配图是黎深和千风的小咩太相对而坐，各自焦点着对方。那时候是黎深刚和千风切磋完一把，正打坐恢复血蓝。
第二张图是黎深、白衣还有千风在巴陵劫镖的时候被截下的，白衣没有在画面中出现，也没有跑商的人路过，黎深的小花萝和千风站在一块儿，因为角度巧妙，看起来像在接吻。
第三张图是明教三生树下，满地都是真橙之心，那会儿黎深正吊儿郎当地和千风切磋，刚好站在了一个橙子里，而他们的焦点都是对方。
看完整个帖子，黎深差点笑出声来，他往车窗边缩了缩，继续和白衣发消息。
黎深：这个818编得太低级了，楼里上蹿下跳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这楼主的亲友
白衣：你和千风的id都在，他们也不怕惹上惊鸿
黎深：人家可是个氛围很好、和谐友爱的大家庭呢
白衣：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去开对称贴洗白？
黎深：先不忙，我去问问小青怎么说
回复完这条，黎深点开青衣寒的头像，将帖子链接发过去，然后问他这是什么情况reads;。
青衣寒自然没有马上回复他。
回程时候顾北方没有将车开太快。从主城到大学城，一路从繁华到荒凉，好似进了城乡交界区。可能是照顾到黎深，顾北方没有打开车载音乐，暗灭手机后黎深觉得有些无趣，手机在指尖翻转，眼神盯着窗外。
“黎深。”
这是第一次，顾北方没有透过麦克风喊他的名字，没有失真，没有劣质的电音和杂音，很轻，也很凉，犹如弯弯河流在流动时不经意拍打到岸边的鹅卵石上，又很快退回去，但依然留下深刻的痕迹。
车窗外的阳光耀眼，遮光板只能挡去部分，黎深侧过头去，看见顾北方的黑发被镀上一层金黄，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人会是一次性扣光他所有平时分的人呢，而且还有毒，碰到他自己就会呼吸不畅。只能看，不能撩的感觉真是坏极了。
“你心情不好？”顾北方也偏头，对上黎深的视线。
黎深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道，“没有啊。”
上了八一八什么的，他才没有生气呢，这是让他离圆满的剑三生涯更近了一步。
“要吃冰淇淋吗？”问完后也不等会黎深回答，顾北方就在路口将车一拐，驶向另一端，这里有个麦当劳甜品站。
黎深张了张口，看见顾北方已经自做主张地开过来了，又闭上嘴。
“要吃什么？”顾北方将车停在树荫下。
“麦旋风吧，奥利奥味儿的。”黎深瞅了一会儿甜品站里的菜单，妖怪的视力很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再来个，嗯……黑森林派。”黑森林派是新出的，他一直想尝尝，但都没找到机会。
顾北方“嗯”了一声，拿着钱包下车。黎深看见顾北方露出的那截手臂在阳光下反着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让扣光他平时分的大魔王去帮他买甜品。感觉还有一点……小激动和小得意？
没多久顾北方就捧着两个麦旋风和一个打包袋回来，他先是绕到黎深窗前，黎深摇下车窗将东西都接进去，顾北方才回到驾驶座。
“第二份半价。”顾北方向黎深解释为什么东西都是两份。
黎深把顾北方的那份分给他，然后将自己的麦旋风放到驾驶台上，拿起尚且有些烫的黑森林派。黑森林派酸酸甜甜的，里面加了草莓酱，但又有些咸，总的来说是好吃，但没有让人惊艳。
麦当劳的派很难吃得优雅，咬了一口后黎深唇边就蹭上了渣，黎深舔了舔，然后继续第二口。顾北方眼神一颤，扭过头去，用勺子慢慢戳着碗里的冰淇淋。
因为是在夏天，即使是在有空调的车内，冰淇淋也化得很快。黎深才吃了黑森林派，麦旋风的味道有些不对，吃完一口后黎深含住勺子，打算等麦旋风全化了再吃。勺子里还有冰淇淋，黎深又抽出一点点，舔了一下。
毫无征兆地，车辆在这时启动，黎深因着惯性往前面栽了一下，接着安全带将他扯了回去。
“别含着，小心戳到喉咙里。”顾北方的声音有些不对，好像在压抑什么。
黎深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又亮了，是青衣寒的回复。
“我会处理的。”
第十三章
黎深舀了勺半液体的麦旋风送进嘴里，没有立即回复青衣寒。
道路两旁的树木倒退，柏油路面亮得惊人，远处的天空湛蓝，从天边到穹顶色度渐深，却没有一丝云彩。这是夏日里常见的景象，但自此之前，黎深从没注意过。
“为什么我感觉这条路和以前不太一样。”黎深将麦旋风盒子放在前面，拿起手机拍照。
“我听说路痴是这样。同一条路，白天走和晚上走不一样，正着走和反着走不一样，下雨时和天晴时也不一样。”顾北方笑道。
黎深：“……”
╯︵┻━┻这话说得让他心情全没了！黎深愤怒地往嘴里送冰淇淋，使劲儿咬勺子，良久都没憋出一句话。
医科大学之后就是c大，c大正门不许允许车辆通过，他们只能绕到东门，看着顾北方似乎有把自己送到公寓门口的意思，黎深连忙扭头，“顾老师，您在前面三教把我放下去就行了。”
“不直接回宿舍？”顾北方微微眯眼。
“不回。”黎深摇头，他打算去小吃街买点儿寿司晚上饿了吃呢。
“哦对了，顾老师。”黎深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顾北方的课代表，“能告诉下我您助教的电话吗？”
“助教，唐方？你要他电话干嘛？”顾北方脑子里浮现出唐方的面容，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头发有些卷，笑起来能看见酒窝和虎牙，顾北方骤然心生警惕。
“我现在肩上有个沉重的担子，我是您的课代表。”黎深边说边摸手机，翻出电话簿，准备记号码。
顾北方踩下刹车，偏头，“我只有他的邮件，等我问了再告诉你。”说完还笑了一下，眼睛里的光似乎要溢出来，唇线上挑分外惑人。
为什么，这个大魔王笑起来这么好看！黎深心一颤，抓上车把手将门打开，“那明天上课的时候告诉我吧，顾老师再见！”接着黎深下车，在树荫下走了好一阵心情都没能平复。
他是个颜控啊，再这样下去，别说小学生了，大学生也把持不住的好吗！他居然开始期待明天的线代课了，这样下去迟早要完！
青年穿着短t短裤，小腿就那样露在外面，光洁而白皙。顾北方看着他越走越远，才打转方向盘往岔路驶去。
**
黎深将小吃街从头逛到尾，买了一盒樱花反卷寿司，一包炸鸡脆骨还有一杯海盐芝士奶盖。买完后正好遇上下课人潮，他那两位室友好死不死地这个点从网吧里出来，看着将道路淹没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黎深站在他们对面，幸灾乐祸地朝他们挥手。
“婶儿，你看起来好多了，是中暑吗？”孙睿和老木挤过人群，站到黎深面前问他。
“不是中暑。屁事没有，那医生居然还给我开了两百五十块的维生素！”黎深把鸡脆骨分给饥肠辘辘的两人。
“啧，二百五，你买了吗？买了就真是个二百五了！”老木啃着骨头，吐字含糊不清。
“我这么机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买。”
说完黎深随着人流往前，老木和孙睿纠结吃什么，最终被杨国福麻辣烫的香味给吸引进去reads;。拿篮子，捡菜，付账，单子上的号码显示是两百四十五和两百四十六，而老板娘叫号才叫到两百三十，黎深宽慰地拍拍他们的肩膀，然后从杨国福离开。
回寝室的路上，白衣发来消息，告诉黎深他被剑起的人悬赏了，数额还不小，12438金，接着又特别惋惜地说自己晚上要出去聚会无法上线，不能和黎深对半分赏金了。
黎深：剑起苍澜这是要搞事情啊，把这种捏造的818弄得好像真的一样。
黎深：既然这样，那悬赏这几天都不会停，你总有机会拿到的。
白衣：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等你上线！
白衣：我去化妆了，灰！突然卖萌jpg
黎深：白白
收起手机，刷卡进入宿舍楼。黎深在校园卡外弄了个卡套，卡套系在钥匙扣上，他转着钥匙扣上楼。既然他都被悬赏了，那就证明青衣寒还没有把事情解决好，不过青衣寒最近工作忙，没时间处理这些事也正常。这样想着，黎深已经走到三楼。
开门，将钥匙和吃的丢在桌上，黎深打开电脑，但没有立马登录游戏，而是先刷了会儿b站和微博。
七点多的时候，黎深点开剑三图标，输入密码，选择“风间流离”这个角色，回车进入游戏。
他中午下线时将号停在了成都，现在头顶的“赏”字格外引人注目，他大轻功拐进帮会区，找npc回到帮会领地。黎深操纵着花萝飞到帮会大厅顶上，点开好友面板，青衣寒不在，其他好友在线的也不多，他又点开仇人列表，一个飘雪特效的成男头像亮在最顶上，是千风。
黎深又关掉好友面板，无聊地在房顶上跳来跳去。他的私聊提示音突然响起，原来是有人将他名字贴上了世界。
[世界]路遥知马力：[风间流离]勾搭剑起男管理，要钱要外观，要到之后就打算劈腿，还是个人妖，贱/人滚出x服！
[世界]阿莫竭力：[风间流离]勾搭剑起男管理，要钱要外观，要到之后就打算劈腿，还是个人妖，贱/人滚出x服！
[世界]长安街长安雪：[风间流离]勾搭剑起男管理，要钱要外观，要到之后就打算劈腿，还是个人妖，贱/人滚出x服！
[世界]陆仁假：垂死病中惊坐起，大战来奶4=1
[世界]吃瓜：剑起的又开始刷了，还真把自己那幼稚得可笑的818当回事了
[世界]呱呱呱：这个天下是姓复的！
[世界]汪汪汪：这个天下是姓复的！
[世界]喵喵喵：这个天下是姓复的！
……
复制党一出动，没有什么不能被屏蔽。黎深切到私聊窗口，清了一波屏后私聊又响了。
[须臾成寂寥]悄悄对你说：小离子，你知道贴吧的事了吗？
这个须臾成寂寥是黎深打荻花时认识的亲友，十分红大笛子大扇子，而黎深这个非酋打了无数次都没出，跟着这人打的第一把就拿到了，而且还是个娱乐团，没花一分钱roll到的。于是这人每次打荻花时黎深都会一起去，也蹭到了不少工资。（注，大扇子和大笛子分别是秀秀和花花的特效武器，大扇子可以跳舞，大笛子能够下雪。）
黎深手指飞快地回复他：看了，我被剑起的人8了reads;。
对方也回得很快：稍微和你熟一点的人都知道那是假的，你赛季初就能打上9段的人还用人带？剑起的狗真是到处乱吠。
跟着又来了一条：不过你情缘没有出面解释？
你悄悄对[须臾成寂寥]说：他说他会处理
[须臾成寂寥]悄悄对你说：早上10点多发的帖，他们剑起内部肯定早就知道了，现在还在世界上刷你，肯定是没管！
这话说得有道理，青衣寒是个十分注重帮会的人，情缘排在帮会大义之后，既然能看到他发过去的消息，没道理不会看帮会群。他会那样回复，大概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吧。
黎深“啧”了一下，密聊频道对方又发来消息。
[须臾成寂寥]悄悄对你说：贴吧里挖出发帖人了，是剑起的一个五毒，叫做月落乌啼。
这人黎深有印象，前几天帮青衣寒混小攻防的时候，就是这人来问上号的是不是他情缘，还问得挺仔细。看来那天白衣的嗅觉还挺敏锐。
你悄悄对[须臾成寂寥]说：谢了
[须臾成寂寥]悄悄对你说：谢啥谢，我看剑起不顺眼好久了。话说这周荻花还来吗？
“当然要来啊！”黎深这样回复。
[须臾成寂寥]悄悄对你说：那好，到时候叫你。
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进行对话，黎深切出去开浏览器到贴吧刷了一下，楼里有惊鸿的人出来嘲讽这个818其实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也有认识黎深的替他辩解。而主吧里面这个帖子也回复量惊人，但回帖的人多是剑起的水军。在心里谢过、祝福为他说话的好人一生平安后，黎深右键千风头像，点开私聊。
你悄悄对[千风]说：大兄弟，我被818了，更巧的是818里还有你。
[千风]悄悄对你说：帮会妹子把链接发给我看了，这个818的编造技术有待提升。
你悄悄对[千风]说：下半年本服年度大戏，#剑起苍澜试图挽回恶人阵营霸主威严，贴吧虚构818造势，引来无数人围观#
[千风]悄悄对你说：直觉不错，剑起确实是不太满意惊鸿这个赛季继续拿昆仑的据点。
你悄悄对[千风]说：对了，我被悬赏了，你有兴趣和我赏金对半分吗？
[千风]悄悄对你说：可以，反正你刚好在我仇杀里。
好巧，我也没把你从仇杀列表里放出去。黎深想道。
于是他们约了一个隐秘的地点，苍山洱海的蝴蝶泉边，黎深刚落地，就听见红名提示音响起，紧接着千风对他说：“把衣服脱了。”
你悄悄对[千风]说：这么隐秘的地方脱衣服多难为情！
[千风]悄悄对你说：你想什么，你穿得这么厚，要打死你费时间
哦，敢情你打字和我说话不费时间。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黎深还是点击一键脱下装备，花萝的血量只剩下五万。
千风这只乌骨鸡瞬间雪断桥攒满剑气，对着黎深的花萝转起风车。
[帮会]风间流离：我在苍山洱海被千风残忍地脱掉了胖次。
第十四章
等复活时间到了后，黎深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穿衣服穿鞋子戴武器，给自己推了个碧水，读条加血。千风邀请他入队，黎深顺手点下同意，接着被千风拉上马背。
[队伍]千风：既然来了这里，不挖个马草好像有点对不起神行的十五分钟cd。
[队伍]风间流离：……您真是把时间安排得合理恰当。
[队伍]千风：#狡猾
黎深忽然觉得这只叽有点不符合人设，这真的是那个声线清冷、言语简练的战场指挥？或者说他是拿了悬赏的钱后有些高兴，所以变二了？还是说这才是千风虚伪表象下的真实面目，一只十分具有藏剑门派特色的二叽？但不管怎样，这只叽挺识路的，要是黎深一个人，骑马绝对跑不到牧场那边。
苍山洱海草木丰茂，马蹄踏花而行，特效全开还能看见光影浮动。道路上的兽型怪物走得很慢，千风用马术轻功带着黎深过去，没有惊扰到一只。
山巅牧场里有浩气的也有恶人，但大概是因为月卡服，节奏慢，不担心烧点卡，他们各自守在刷草点上，红名间相安无事。黎深没有挖马草的打算，因为需要消耗体力，他的体力要用来弄烹饪的材料。千风找了一个没有人的皇竹草刷新点站在旁边，等草刷出来的过程中时不时地会跳一下。
[队伍]风间流离：你不用跳的，隔壁的人是在挂机，不用彰显你的存在感……
[队伍]千风：其实我也开的是按键精灵。
[队伍]风间流离：哦……那你是得时不时动动腿，免得站那儿脚麻
千风还没有回复，屏幕出现一条黄字公告。
江湖恩怨一朝清，唯望群侠多援手。现有人愿付1438金，对风间流离进行悬赏，总赏金已达1438金。众侠士切勿错过。
这条公告还没刷完，就有人添加黎深为仇人。黎深反添加回去，红名提示音立即响起来，这人也刚好在山巅牧场挖马草！
之前的悬赏被千风拿掉后，黎深身上多了层怨念buff，全属性降低百分之十，这个buff可以买药来消除，但是npc在别的地图，所以黎深一直带着身上的buff在山巅牧场里蹦哒。
红名提示音响了之后的那人立马不见了，黎深意识到有可能是个明教，给自己上了个握针，踩好扶摇，无限后跳躲对方的缴械。第一次缴械成功躲过，黎深给自己续上握针，那人又隐身了。
野外遇见明教是件蛋疼的事，尤其是全属性被降低百分之十后reads;。明教是个刺客职业，能隐身，玩得溜的明教控制链一刻都不会断掉，但好在这个人并非高手，黎深只在他的先手上吃了一次亏，那时没有跑离千风太远，他用听风吹雪将自己的血量强行拉了回去。
千风过来给黎深打了个探梅，接着把再次隐身的明教群了出来，三剑两剑杀死在地上。明教躺在地上没有返回营地，千风怕他复活起来再搞事，给他喂了颗截元丹（延长复活所需时间的药）。
[队伍]千风：你先回城，我去给姬别情那给你买顺气丸。
神行cd已经好了，黎深听话地读起回城的条，然后在队伍里道谢。
黎深回了扬州，自从开了九十级，成都成为主城，在扬州待的人就少了。因为成都主城地图小，npc离得近，比较方便。
扬州和成都风格迥异。成都永远是晚上，圆月高悬，像是个不知眠的少年；扬州是和风细雨里粉黛薄施的女子，倚在栏边静看亭台花谢。
日常牌子那永远有人在要饭和卖艺，卖金币的商人也站在那里等待买主的到来，黎深从他们头顶飞过，来到如今已少有人光顾的声望npc所在区域。千风很快过来，将顺气丸交易给黎深，作为一个经验老到的pvp选手，黎深熟练地将顺气丸的价格输入到交易框内，然后对方取消了交易。
[队伍]风间流离：？？？
[队伍]千风：不要钱，算是我的投喂。
投喂你亲娘啊。
然后就见屏幕上的小萝莉手中抓起一串糖葫芦，津津有味儿地吃起来。
[近聊]风间流离：谢谢千风大哥哥。
[近聊]风间流离：千风哥哥对我最好了！
糖葫芦是用儿童节的一个限时购买道具搓出来的，投喂给正太和萝莉体型的人他们会自动白字感谢，而且还会做出吃糖葫芦的动作。千风不知道喂了多少根给黎深的花萝，屏幕被近聊白字刷了一版又一版。黎深愤恨不已，在队伍里发了个鄙视的表情，接着又被刷过去。
好气啊！但想到这人是二货山庄的，智商不太好，黎深又忍住了。
千风终于停止他的虐童行为，再次向黎深发起交易。这回交易框内不仅有顺气丸，还有马草和金币。
[队伍]千风：说好的悬赏对半分。
黎深点下接受，思索着等精力满了，做点儿小吃给他邮过去好了。
[队伍]千风：jjc么？
“我情缘不在……”这五个字打好还没发出去，黎深又删除掉，改为了“小青他不在”。
[队伍]千风：22刷币呗
这个可以有，黎深点开名剑币面板，22队伍那谢长宁已经退出了“万花谷的崛起”，黎深也点击退出。刷币一般都会新建队伍，一来是新建队伍前20场获胜有加成，二来新队伍没有段位，匹配到的对手比较好打。
[队伍]风间流离：谁建队？
他刚说完，千风就发来名剑队的邀请，队名叫做“谢谢千风大哥哥”，黎深整朵花都感觉不好了，十分想踹翻电脑主机，以此伪装掉线。奈何他用的是笔记本，脚边没有放置主机……
等上了yy，黎深才反应过来，他们的配置是藏花。这个……藏剑带奶打22，似乎，有点伤啊……
第十五章
“记得接任务。”千风提醒黎深。
黎深边应了一声，边把耳机线扒拉顺，将耳机和麦克风的插头都插上，戴好耳机后告诉千风让他去排队。
最初的十把打得挺顺，遇到的很多都是任务躺尸队或者双开的，“谢谢千风大哥哥”这个名剑队成功升到1段。第十一把的时候，他们喜闻乐见得遇见了双奶报社队。是个奶花和奶秀，都穿着上个赛季的毕业装备，花花的清心一刷，两人的血量都上了十四万。
“阿离，要不咱们退吧？”千风道。
“你的志气呢！”黎深边说边给己方刷上清心buff，双方血量相差无几了，“虽然在战斗层面上我们打败他们的几率比较小，但是我们可以从战术层面考虑！”
千风：“什么战术？”
黎深：“你看着。”
紧接着，千风就看到黎深在近聊里说：“对面的小伙伴们，有兴趣坐下来搓三十分钟的麻将吗？”
“我以前也和白衣干过双奶报社这事儿，然后遇见一只丐帮带个奶毒，丐帮招呼我们坐下来打牌，于是我们就用对话流打了二十九分钟的牌，最后一分钟那丐哥猛地从地上窜起来，对着白衣一顿乱敦，接着就跳出结算框，我们输了！”黎深的语气充满怨念。
“乖，多大点儿事儿，不就输一场么。”千风安慰他。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当时气得我和白衣差点儿去仇杀丐帮npc！”
“你们两个奶……”千风感觉黎深气得要跳起来了，赶忙放轻声音，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黎深捏着鼠标，左手握成拳头：“所以竞技场可以输，丐帮必须死！”
“那你还和丐帮情缘？”千风顺口说了出来。
几乎在同时，对面两个奶妈没有搭理黎深，但竞技场栅栏一开，两人竟一前一后退了。黎深惊异道：“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然后黎深回答千风之前的问题：“哦，那句话只是说说而已啦，我不是地图炮。再说丐花打jjc爽得飞起啊，不管是刷币还是上分基本上无痛，除了对面奶妈技术犀利会纠结会儿外。”
“那藏花呢？”
“藏剑22应该带个减疗呀，或者双藏剑也是溜溜的，带奶的话节奏太慢了，而且带奶应该带奶秀，能够帮着控，奶花不适合。”黎深回答得很理性。
千风“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半分钟后竞技场排到了。黎深打开一直放在电脑散热口旁保温的寿司，用竹签戳了一个放进嘴里，另一只手回车进入竞技场地图。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第十二把，对面是藏剑带奶秀。
奶秀有两个控制技能，帝骖和雷霆，前者群控，后者单控，但持续时间很长。千风追奶秀的同时对面的藏剑也在打黎深，奶秀抽出空雷霆黎深，而黎深刚好小轻功躲过藏剑的一个技能，公共cd没好，被雷了个准，而此时奶花唯一的解控星楼月影也交了reads;。千风没来得及回来给黎深打探梅，就被对方藏剑缠上。
雷霆八秒的时间，千风血线下半，黎深赶紧水月长针甩过去，对面的藏剑转身来控黎深，虽然没控住，但被奶秀的帝骖补上，藏剑直接起了风车，黎深被转死在里面。
“所以，对比起来，还是西湖二人转比较好。”黎深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虽然对方看不见。
“没事，又不是不能打，你还得多练练。奶花容错率几乎为零，刚才你那个解控用的时机不太好，你该喊我探梅的。你要习惯找我要探梅，别在那死撑着。”话到最后千风的语气也带上了点无奈，“我们打的是22，不是两个人各打各的。”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其实黎深并不是喜欢一个人死撑，和青衣寒，和谢长宁，或者和恐山一起打的时候，被揍得厉害了黎深会直接在yy里嚎叫要他们过来帮忙把揍他那人推走，就连和白衣双奶报社，也会嗷嗷地喊快奶他快奶他。他不主动去要藏剑的探梅，只是是因为不熟而已。
黎深没有解释，笑着说了声“之后会注意”。
门口传来钥匙的声音，人还没走进来，黎深就先闻到了铁板鱿鱼的香味儿。循着味儿看过去，只见孙睿手里提这个袋子，里面装着鱿鱼、虾丸、年糕、面筋等等东西。
“先别忙着排啊。”黎深急忙对麦克风喊了句，然后冲到孙睿面前，幸好耳机线只有一米八长，让他没有整个人扑上去。
“嗨呀睿哥，您今儿在外面劳作了一天，这东西我帮您提着啊。”黎深笑得十分狗腿。
“瞧你这德行，下面一句是不是‘您赶紧洗洗休息，这些东西我帮你吃了’？”孙睿边笑边骂。
“还是我最爱的益阳铁板烧呢！睿哥这果然是给我的吧！”黎深看清包装盒上的字后，笑得整朵花都开了。
“我俩想着你下午是被顾北方带去医院的，怕得不敢开口提吃饭这事儿，晚上我们去吃饭你又走了，所以给你捎了点儿。”老木将手里打包的奶茶递给黎深。
“唉呀妈呀，你俩真是我亲哥！”黎深喜滋滋地抱着两个袋子坐回椅子上，喝着奶茶撸起串来，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所以，我们亲爱的线代课代表，有人交作业了吗？”老木站到黎深身后。
黎深一愣，“我忘记在班群里说了！”他们班的惯例是上一周的作业，这周上课的时候交到课代表手上，然后由课代表给助教送去。但数学是个例外，因为顾北方禁止在课堂上做（抄）作业。
“哎，反正我是课代表，明天再收好了。作业这种事，又不急。”黎深手一挥，继续撸串。
“婶儿你真好！”孙睿十分高兴地解锁手机，打开了王者荣耀。
“课代表嘛，就是用来造福自己和室友的。”
“啧啧啧，语气欠/操。”
“你才欠/操！”
“来来来，给大爷演示演示你要怎么操！”说着老木突然逼近黎深，摆出一个猥琐的探桃动作。
黎深吓得嗷了一声，连忙往后缩，手里的铁板烧差点掉下去，又被手疾眼快地捞住。
“哎呀，我一来就听见二离又喜闻乐见地被室友欺负了，一个受就别整天想着要反身做攻嘛。”白衣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她进频道时黎深正在狗腿地讨要铁板烧，没有注意到。而恰恰也是白衣的声音让黎深记起了，yy里还有个人！
第十六章
黎深是个吃货，纯种的。只要有他喜欢吃的食物出现在感官范围内，他就会自动暂停除吃之外的绝大部分功能，所以他忘记自己戴着耳机，嘴边搁着麦，yy还是自由说话模式，是件十分正常的事reads;。
而白衣是他认识一年多的亲友了，玩得比较开，也不介意被她知道自己和室友间的玩笑。但是yy里还有个千风，黎深尬笑几声，开始找话题。“这才九点半，你聚会回来得这么早？”
“今天可倒霉啦，我们玩到一半，有两个在同一个老板手下干活的朋友被一通电话叫过去加班了！我们本来就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个家还住得特别远，得早点去赶末班车的。所以就散了。”白衣声音低低的，边说边扯开一袋零食，包装纸被撕烂的声音清晰可闻。
“摸摸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下班之后不要轻易接来自上司的电话。”黎深说完吃下最后一颗虾丸。
“是的。”白衣吃着零食应和。
“还打吗？”
黎深察觉到千风的语气有微微的不爽。也是，任何人被晾了这么久都会有负面情绪，为控制火势不往外蔓延，他不由得坐端正，将已经空了的打包盒放到一边，“打！”
“我排了。”
屏幕里千风从花萝身边蹑云出去，和名剑大会报名人对话。
“你们在打22啊，那我去清日常。”耳机里白衣双击鼠标，“对了二离，你的悬赏拿了吗？”
“拿了，但他们又悬赏了，金额快累积到一万金了。”趁着排队，黎深点开通缉令查看自己的赏金金额，现在排在悬赏榜的第二位。
“所以说818是把双刃剑啊。”白衣笑道。
这时黎深瞄到聊天框里出现提示，您的好友青衣寒上线了。与此同时，竞技场刚好排到。
天上碎冰谷，对手是双毒经，一个招了蛇，一个带着蜘蛛。黎深比千风先进图，因此拿了队长，他用海鳗将对面两人标记，“先打红鼓，红鼓拿的是太上忘情。”
这一把打得很快，黎深的驱散及时，打断准确，全程零失误，而且还用伤害量小得惊人的玉石俱焚抢了个人头。从天山碎冰谷出来，黎深私聊响了。
[青衣寒]悄悄对你说：二离
黎深回了个问号，继续和千风打下一把。
[青衣寒]悄悄对你说：818那事儿我问了，是帮会的一妹子弄的。你知道我们和对方的亲友都不怎么熟，所以他们也不知道你的性别，也不知道我知道，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我帮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对方发了这么长一串，但黎深没有时间看，他整个人专注战局，除了报技能，半个字都不多讲。
“阿离？”千风注意到黎深的反常，略带疑惑地喊了声。
“春泥给你了。”黎深淡淡道。
对面躺尸一人后，黎深用彼针群加血量，又给千风丢去握针，这才腾出手来回复那一长串粉色的字体。
你悄悄对[青衣寒]说：要说来yy，没空看私聊。
一分钟后战局结束，yy响起有人进入频道的提示音。
“二离，我来了。”青衣寒道。
“排。”这个字是对千风说的。
青衣寒：“在打竞技场？”
白衣的语气有些讥讽：“难道二离在老长安排战场？”
青衣寒又问：“22？”
黎深声音平平，“不然打33，藏剑包二奶？”
“二离，这事是我们帮会妹子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reads;。那妹子年纪小，平时大家都宠着他，所以她才会……”
“要道歉让她自己来，你是她家长吗？”黎深打断青衣寒。
青衣寒的语气里透着疲惫，“妹子年纪小，你……”
“颜烈。”黎深喊出青衣寒的真名，同时听风吹雪拉回千风快要崩掉的血线，“她小她就有理这样随便往人身上泼脏水了？她是个妹子所以要让着她？”
白衣咔嚓一声咬碎薯片，“我也是第一次见着，自己的情缘被污蔑了，不帮着自己情缘，反而来为污蔑者说话的。”
“白衣，这是我们之间的事。”青衣寒音调提高了一些。
“这好像不止你们之间，818里还扯上人家千风了。你看他们俩打22我都在旁边围观着，说二离劈腿的事不明摆着是编的吗？”白衣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十分平淡，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恕我直言，小学生水平的故事编造水平，瞎子都能看出来角度是借位的截图，也好意思搬到贴吧里去。还是说你们需要的并不是818本身？”千风声线清冷，说话的同时反向蹑云到黎深身边，“探梅你了，别过去，走这边。”
“颜烈，如果你是来替那位‘月落乌啼’道歉的，那么你可以走了。”黎深太阴指后退，千风的预判很准，果不其然对面苍云追击到了她刚才的位置。
青衣寒叹出一口气，“黎深，我……”
之后便没了声音，白衣拍了拍手，似乎是想弄掉手上的薯片屑，“听着烦，我把他踹出频道了。”
“干得漂亮。”黎深在心底为白衣竖起大拇指。
“他连发帖人的名字都不肯说出来，一直用妹子指代，真是维护得彻底。”白衣讽刺笑道。
“这大概是……内部团结一致对外？”黎深化用之前见过的某一句话。
“过段时间剑起应该会有一些动作，阿离又被8了，你们俩任务的时候要小心。”千风了结掉对面人的性命后，提醒黎深和白衣。
“我们奶秀别的不行，逃命还是可以的。”
黎深模仿白衣的句式：“我们奶花逃命不行，自保还是可以的。”
“啧，奶花单解控，对面人数在两个以上就没命了。”千风低声一笑，笑声挠得黎深耳朵有些痒。
“笑个屁，pvp玩的就是心跳，不然早跟团打蘑菇去了。”黎深还嘴。
“哎，你们俩慢慢打，我日常做完了，下线睡觉去。”说完就听见白衣退出频道。黎深看了眼时间，竟然快十一点了，便对千风道：“再打两把我也要下线了，明天早上有大魔王的课。”
“大魔王？”
“我们线代老师……”反正是个远在网线那头的网友，黎深便没有隐瞒。
“那得好好听课啊，课代表同学。”
为什么黎深觉得这人语气十分意味深长呢？
第十七章
早上七点十分，闹钟准时响起，黎深顶着一头乱毛从空调被里钻出来，半闭眼摸索着爬下楼梯reads;。
他昨晚做了个梦，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有个黑衣人要杀他，他一路跑啊跑啊，怎么都逃不掉。路上遇见了片向日葵田，黎深就变出原身混了进去。那个黑衣人分不出哪颗是他，但又不肯走，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个抗重剑的人，对着黑衣人开始转风车，风车将黑衣人的面罩刮掉，赫然是青衣寒丐哥那张脸！
青衣寒和使重剑的打在一起，黎深悄悄地往向日葵田外挪动，打算趁此逃走，身后却传来一阵笑声，紧接着有只手抓住了他的心脏。
黎深猛然惊醒，他浑身都是汗，黏黏腻腻的，呼吸平稳后他下床冲了个澡，之后挣扎了大概两个小时才再次入睡。
和室友轮着洗漱完后，黎深依旧无法完全睁开眼，他梦游一样跟在两个室友身后，脚步虚浮地飘进食堂买早餐。
食堂出了新菜式，黎深没细看就要了一个，到手后惊呆了——这是干煸方便面和煎鸡蛋的组合，形容一下就是鸡蛋摊在一层方便面上，蛋白和方便面完美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黎深吃了一口，方便面挺脆的，蛋也很嫩，除了油了点儿，味道还行。
上课的地方在经管楼，从宿舍走过去需要二十分钟，随着太阳升起，温度也逐渐升高。黎深虽然品种是向日葵，但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向往光和热。他将书顶在头上，琢摸着要不要去买把遮阳伞，但那样似乎会显得娘炮。要是有个女朋友就好了，那样可以光明正大地蹭伞，可惜黎深对女孩子不感兴趣。
沿着马路转弯，路旁的山将阳光遮挡去大部分，黎深把书从头上拿下来，摊开的那两页已经被汗水蹭湿了。这时黎深看见一辆黑色suv从身旁驶过，好像是顾北方的车。
“要不咱们去报个驾校吧，这样上课就能开车了。”黎深对身边的室友说道。
“咱们这边的驾校教练好坑的，手上的人多，但报考的名额有限，拿到驾照起码得等大四。”
“放假了回家里考比较好，不过就算驾照拿到了，你也买不起车啊。”
“学校停车位也不多，而且咱们宿舍楼对面是商铺，住七楼都能听见楼下小孩子在吵，他们一不小心就给你把车划了。你找人赔，他们还怪你车乱停碍着了人家孩子。这是有先例的。”
“而且买了车你还得养，得上保险，还有加油也要钱。我们是负收入阶层，除非家里给支持，不然最多买个电瓶车。”
老木和孙睿一人一句，让黎深失去了学车的兴趣。其实他不用学的，妖怪有瞬移的本事，然而如果他使用，估计教室里的人和他室友都会被吓懵。
“哎，还是用两条腿赶路吧。”黎深认命地叹气。
走进经管楼大厅后，黎深在自动贩售机里买了瓶可乐，咕噜咕噜喝掉大半瓶，整朵花才重新活过来。
按照惯例坐在靠窗倒数第三排，黎深摸出手机，在班级信息群里通知大家今晚交作业，女生由学习委员帮忙收齐，放到她们宿舍一楼大厅的桌子上，男生交到黎深寝室。发完后黎深头靠在桌上，打开昨晚睡前新下的游戏《说剑》，手指刷刷刷在屏幕上横切竖画，将冒出来的剑都砍断。
玩了两关，上课铃响起来，黎深只得退出游戏，将手机静音。
“上周讲到哪了啊。”老木问。
“没听，问问前面的学霸。”黎深将书随便翻到一页，手撑着脸颊，放松坐姿，然后垂下眸待机休眠。
“诶，学霸，今儿将哪页？”老木用笔戳了戳前面人的背reads;。
“第十三页……”
声音渐渐远去。可没过多久，黎深就被旁边的老木推了一把。
“婶儿，顾北方叫你回答问题！黎深，你醒醒！”
黎深虎躯一震，刷的站起来。
“答案是0。”
前方传来学霸小声的支援。
“答案是0。”
黎深将学霸的话重复一遍，刚想坐下，顾北方又道：“过程呢？到黑板来写一下。”
“学霸学霸。”黎深呼唤前方的战友。
学霸将草稿本从桌子下递给黎深，黎深感激涕零：“学霸你真是个好人，我爱你！”
做好事还被发卡的学霸：“……”
顾北方的眼神有些冷，目光锁在黎深身上，害得黎深往黑板上抄答案的手一抖，粉笔断了一只。顾北方递给他一只新的，“你抄错行了。”
黎深仔细一看，还真是的。太尴尬了，他感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把抄错的擦去，黎深这次看一个数字抄一个，写完后将粉笔一丢，逃似的回到座位。
“黑板上的解答过程很正确，首先将第一行整体……”顾北方走到麦克风前，侧着身用激光笔在第一行上圈了一圈。
将草稿本还给学霸，黎深不敢再打瞌睡，强行往脑子里塞了大半节课的行列式及各种变化，终于捱到下课铃声响，黎深咚地一声倒下，没过几秒又被老木戳了一下。
老木：“顾北方在看你。”
黎深：“你看错了，他只是在看风景。”
老木：“不，他看的真是你。你是不是昨天做了什么事让他记恨上了，哎也不对，他应该在第一节课就记恨上你了。”
黎深回想了一下昨天，他没说过多余的话呀，顾北方还给他买了冰淇淋，他还以为之前的事顾北方没那么在意了呢。黎深坐直身体，发现顾北方真的在他看，那意思似乎是让他过去。
“顾老师，求一发助教的电话号码。”这是黎深唯一能想起的、还未解决的事情了，于是他拿着手机走到顾北方面前。
“助教叫唐方，电话号码是……你直接把这名片发到你手机里。”说着顾北方打开通讯录，找到唐方，点下共享联系人，选择信息发送，然后将手机塞到黎深手里，示意他填收件人的号码。
还是第一次见着老师用这种方法告诉学生助教的号码，这也太懒了点吧？而且好蠢，这是门大课，来的班级起码有五个，这样岂不是要发五次？真是不把时间当成本，瞎浪费。黎深腹诽着将信息发到自己手机上，言不由衷地道谢。
接着有人捧着书过来问题，黎深退下讲台，边将助教的号码存下边往教室后边走。
下一节课也是在行列式变换中畅游，黎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都没听懂。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学习数学，难道买菜的时候还要用行列式来算算价格吗……
在下课前三分钟，顾北方布置作业，勾画了课后习题里的大部分。然后黎深看见顾大魔王将ppt翻了一页，上面是一串数字和一个姓名，“这是助教的电话，各个班的课代表和学习委员记一下，他负责批改你们的作业。”
黎深：？？？
第十八章
所以刚才顾北方为什么要叫他过去？好吧，人家没有叫，是他自己会错意走过去的。还骂顾北方蠢呢，蠢的那个人明明是你！黎深在内心对自己咆哮，他脑海中有两个小人，一个小人指着黎深鼻子骂他是猪，另一个哈哈哈附和。
黎深将笔别在书封面上，拿起一节课都没碰过的手机，刚准备走，就见班长一个箭步冲上讲台，对麦克风喊“请xxoo班的同学们留下来一下”。黎深的屁股又贴回凳子上reads;。
“刚刚接到院里的通知，本年度的c大篮球杯可以报名了。由于我们院没有自己的篮球队，所以每年都是抽签决定由哪些专业凑人参与。我们专业今年被不幸地抽到了，咱班需要出两个人，想要参加的同学请今天内告诉我，我把你们的名字报上去。”
教室里，被点名班级的成员们都沉默了。
“哦对了，女生不用，这两个人将在男生里选出。”班长补充道。
黎深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决定无视这一条通知，拿起书打算开溜。
“来来来，既然谁都不愿意去，那就猜拳决定吧，输的那两个人代表咱们班参加！”团支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好吧，猜拳猜拳！”
十来个男生不情愿地围在一起剪刀石头布，由于要选两个，所以划两轮。第一轮，黎深成功逃过，第二轮，他惨死在班长的手上。
“不——”黎深握着自己的右手哀嚎，“我怕我一出手，就把对手吓到了！”
“那不正好，我们院的希望就寄托在你手上了！”班长笑得欣慰。
“没事的，反正我们商院从来都惨死在第一轮，只需要打一场。”孙睿安慰黎深，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大夏天的，教室里冷气不怎么充足，这只手就像团火，黎深嫌弃地把孙睿的手捞下去。
顾北方还在讲台上给学生讲题，黎深跨出门前听见他说了句，、“篮球比赛加油。”
不，不用加油，死在第一轮就可以了。要尊重传统，遵循惯例！黎深耷拉着脑袋走进阳光中。
经管楼一楼大厅的广告栏中比早上他们来时多了一张海报，黑底红字，“c大篮球杯，欢迎你的参与！”下面的小字写着报名时间和比赛时间，报名是九月十九号到九月二十三号，初赛九月二十七号开始。
今天就是九月十九号，准备的时间不多。黎深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上次打篮球的情景，仿佛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还经得住那样的折腾吗？黎深不由得有些担忧。
老木和孙睿难得没有下了课就往网吧跑，三个人一起回寝室，路过南苑球场时黎深多看了两眼。这些练球的人个个身材精壮、肌肉饱满，哪像他，皮肤白得在太阳下反光。
“难怪商院每年都死在初赛。”黎深感慨。
“商院比外语院好一些，外语院都凑不出人来参加的。”老木道。
“对啊，外院都是妹子，男的在那算是珍稀动物。”孙睿摸摸下巴，“外院妹子们组的拉拉队跳舞可好看了。”
黎深：“……”
**
回到寝室后，照例是先刷一遍微博和b站，再上游戏清日常。黎深上线后几分钟，白衣也上了，两个人在帮会领地将黎深头顶的悬赏对半分了后，白衣给黎深交易去一颗顺气丸。吃掉顺气丸消除怨气，他们一起飞洛阳做牛车的任务，然后是龙门荒漠、马嵬驿来回跑商。这期间没有人再挂黎深悬赏。
[队聊]风间流离：头上没有了‘赏’字，还有些不习惯呢。
[队聊]白衣误秋霜：#鄙视#鄙视#鄙视#鄙视
黎深和白衣回到成都，蹲在战场门口等十二点的到来。有几个战场队在喊人，但都不缺奶妈。
[队聊]白衣误秋霜：哎，要是有个固定战场队收留我们就好了reads;！
[队聊]风间流离：你打战场的时间又不固定，而且战场队一天到晚都会有人开，蹲一蹲总是能等到的。
[队聊]白衣误秋霜：你可以试着抱紧千风的大腿，让它带你装逼带你飞！
[队聊]风间流离：是他，谢谢。
[队聊]风间流离：我才不要抱大腿！我这么优秀的奶花，走哪都有人要！
这句话刚发出去，优秀的奶花就被人点了插旗，是之前的竞技场遇到的那个苍云，叫轻骨筑碑。黎深点击接受，给自己刷上清心buff，然后读局针攒行气血。
大概是由于千风的调♂教过于深刻，黎深在开场前将听风吹雪从技能栏丢了出去，接着后跳躲苍云的第一个控。
这个轻骨筑碑实在是犀利，减疗三层后黎深的血量根本奶不起来，春泥护花顶着跑了半圈，又被封了轻功，好在脚下还有扶摇，黎深跳起来，给自己续了个聊胜于无的握针，然后往身上套毫针。可惜毫针层数还没消耗完，黎深血条就空了。
[近聊]轻骨筑碑：哎，无敌最是寂寞！
[近聊]风间流离：十年之后，某再来拜会！
“这个苍云犀利。”白衣进入“杀马特恶势力”的帮会yy，夸赞道。
“我之前在竞技场里和他打过一次，切奶妈跟切菜似的。”黎深咋舌，又“诶”了一声。聊天框内出现一条粉字密聊——[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你yy多少，关于你被月落乌啼818的事，我觉得有些情况应该让你知晓。
黎深这才注意到，轻骨筑碑头顶的帮会名字是剑起苍澜。
“怎么了？”白衣问黎深。
“有个知情人士要来给我爆料。”黎深笑了一下，但语气很淡。
给轻骨筑碑发去yy频道号，不一会儿这人就来了。
“花花，有段录音我想让你听一下。”轻骨筑碑开口道，他的声音清朗，让人感觉好似遇上了一泓清泉，但现在不是在意声音如何的时候。
黎深：“你就在这儿放吧。”
轻骨筑碑：“好。”
接着青衣寒的声音从轻骨筑碑那传出，“好了，月月别哭了，这事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好。”
“那你情缘那边怎么办？”说这话的应该就是月落乌啼。
青衣寒：“没事的，大不了死情缘呗，和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打jjc更方便而已。”
月落乌啼还在轻声啜泣。
“别哭啦，你这818时机选得挺好，还扯上了惊鸿的新战场指挥，我们有理由跟惊鸿开战了。”
“别直接开，这事儿要让惊鸿先动手才好。”另一个声音插/进来。
“到时候让我们在惊鸿的007在野外杀死帮会的人，然后我们再开帮战。”青衣寒道。
黎深这边关了麦，边听边和室友商量点外卖，点好后他抬头看见白衣在队伍里说了话。
[队聊]白衣误秋霜：二离，贴吧给我推送了x服吧新扒出的你的黑历史。
第十九章
录音到此为止，黎深关掉外卖app，对轻骨筑碑说：“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
“不用谢，我只是觉得他们这样做不厚道。”说完后轻骨筑碑添加黎深为yy好友，将这段录音发给他，接着退出yy。
“这个世界上还真是好心人多。”白衣幽幽地说，“这种话一般不会在yy大厅，或者人多的挂机频道说，应该是在上锁的小频道里。”
“怎么和敌对帮会开始帮战，是帮会管理的事情，这苍云能录到这个，他大概也是个管理？”黎深接过话头，“他把这个给我听，难道是剑起内部有不和？”
“剑起的事，惊鸿的事，他们要不要开帮战，咱们管不了。倒是你，你现在怎么办，是去死情缘？”白衣问，“你真的不去贴吧开个对称贴洗白吗？”
“他们就指望着这事闹大呢，而且人家人多，我一个散人，去洗地洗得干净么。”黎深哼了一声，“至于情缘，死就死咯。还真是巧，我当时也是看他jjc打得不错才答应他的。”
“看企鹅群里我发的截图，他们把你直接在b站发丑妆视频的事给你扒出来了。”白衣道。
听到这话，黎深点开□□，他们人口数量只有仨的亲友群里，白衣发了张手机贴吧的截图。截图里有两条帖子，一条是之前看过的818，另一条是《新料来了，劈腿剑起高管的妖花萝以前还在美妆区发视频》。接着白衣将地址复制了过来。
帖子里贴了三条视频链接，黎深点进去看，发现还真是自己以前发的。说起来他做丑妆博主也有好几个月，但是并不高产，视频总共只发布了七八个，前三个是质量的巅峰，后来由盛转衰，他开始接起广告来。源视频是在b站，不过都被他删除了，但奈何营销号的搬运能力太强大。
不过也亏了这些营销号搬运从来不标注出处，所以楼里质疑这位博主和花萝风间流离的人是同一个人的很多，剩下的大半是哈哈哈党，小部分是剑起的水军。水军们不仅上升到人身攻击，还对黎深的思想层面进行嘲讽。
“暑假不都过去了吗？剑起的小学生怎么还没回去上学，就算这些视频真是被你们八的万花发的，但这个和八一八内容有关系吗？要我说人家挺有才的，当时我也在微博上看过这个视频，转发的人挺多。”
这是帖子某楼的回复，站这个观点的人很多，让黎深感到无比欣慰。
“我真不知道剑起的人发这个是为了什么。之前那帖子的出发点可以说月落乌啼因为喜欢青衣寒，看你不爽，所以想把你名声搞臭了让你和青衣寒死情缘，她好上位。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白衣的声音有些愤怒。
“别生气，反正剑起的智障比较多。”黎深安慰道，“而且我以前的微博、b站账号都不用了，这些本来就是发在公众平台上的，看到的人也不多贴吧这几个。”
“那就这么算了？”白衣拔高音调。
“当然不能，我是那种包子？”黎深反问，“但人家是剑起，我们贸然去搞事只会惹得一身骚，所以得好好合计合计。”
“悬赏？不行，那样只是给人家送钱。仇杀也不成，我俩一个奶花一个奶秀。找专门接杀人任务的明教帮会？”白衣不断地自我反驳，“不不不，不是自己亲自下手一点都不痛快。”
对啊，所以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黎深在心里默默地想。
“要不咱们去惊鸿吧reads;！”白衣打了个响指，“打完就散绝不纠缠。”
“因为他们和剑起开战过去，打完了就退帮，这样好像功利性太强了点儿。而且惊鸿的新战场指挥最近22、33都是和我一起打的，对他影响也不太好。”黎深拒绝了这个提议。
“好难办啊，好恨自己单休奶！”白衣语气无力。
作为一名忠实的复制党/员，黎深也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关掉浏览器，重新回到游戏界面，战场区大门口的战场队换了一批，喊着各种职业都来，但黎深没什么心情了。
屏幕左下角提示有好友上线，黎深扫了一眼，是青衣寒。说来真是巧，这人上线的位置正是成都战场门口，他出现在黎深的焦点列表里，黎深下意识地选中青衣寒，发现他们之间的焦点是条红线。
对方也在看着他。
黎深赶忙切换目标，大轻功飞走了。
他和青衣寒之间真的不像情缘。没有绑定海鳗系统，好感度刷满只是为了方便用义结金兰令互拉，在一起停留最多的地图是竞技场的那四张，天山碎冰谷、大漠楼兰、华山之巅和乐山大佛窟，聊天的话题大部分都是关于手法和战术，这样的情缘，死了就死了吧。
黎深将青衣寒从焦点列表里解除，踢出33名剑队，然后把好友转为仇杀。又看了看背包，包里还有好多做好的外功小药，黎深跑到交易行将它们全都丢了进去。
[青衣寒]悄悄对你说：所以你是要和我死情缘吗？
看看这语气，和说“大不了死情缘呗”时的那个好似两个人。黎深回复了个“嗯”，随即把对方拉入屏蔽列表。
“我情缘死好了！”黎深将这句话发送到队聊里，他现在不是很想开口说话。
[队聊]白衣误秋霜：棒棒哒，恭喜你又可以随便浪随便勾搭啦。
[队聊]风间流离：#狡猾
白衣也来到交易行内，站在黎深旁边，做了个摸头的动作。
[表情]白衣误秋霜轻轻拍了拍风间流离的头。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外卖小哥打来的，他们店的这家外卖店就在宿舍对面，所以送餐速度飞快。宿舍三个人都是点的这家，黎深主动下楼将外卖拎上来。走到二楼的时候，亲友群里神隐了大概三个月的人竟然冒泡了。
恐山：艾玛我好不容易摸到网，爬上来就看见这么劲爆的事，二离你居然在我走后找了情缘！说好的基友一生一起走，谁先情缘谁是狗，你快给我汪一声！
白衣：在五分钟前，他死情缘了。
恐山：这还差不多。剑起的要么人渣，要么弱智，宛如小学生作文一般的818和配图居然也敢发，特么的还把不相关的事情发出来。知道写818的是谁吗？还有你前情缘叫啥？
黎深：8我的人应该是月落乌啼，前情缘叫青衣寒。
恐山发了一张黑人问号脸。
恐山：青衣寒，是那个不要脸的丐帮？
白衣：卧槽，你们认识？
黎深：卧槽，你们认识？
恐山：何止认识，他一直躺在我的仇杀里。那个渣男……二离你等着，我今天下午就飞回国，回来了我帮你揍他！
第二十章
恐山的话包含了大量信息，黎深问了一下，三分钟后，那边发来长长的文字：“我算了下时间，大概是在今年五月份认识他的。当时是周末，在做昆仑的攻防任务，你们都知道冰魄很难采，所以好多人都是挂在那等刷新。那天刷新点基本上被占完了，后来的人都自觉地排队等前面的人采完，我也在等，然后有个新入阵营、穿着盘牙套的小奶毒被青衣寒加仇杀杀死了，接着青衣寒抢了那个点，那个小奶毒不服气，躺在那等复活时间，复活起来后和青衣寒抢冰魄，她手要快一点，刚刷的那个被她采了，青衣寒又把她敦死了。
我看不下去，就加了青衣寒仇杀，隐身追命直接带走。青衣寒回了营地，然后跑过来打我，小五毒开始还给我加血，结果被青衣寒顶着我的攻击杀死，我就让小五毒别管。那天我们打了有半个小时，我特无语，直接下线去干别的了。从此后他见我一次杀我一次，我也见他就打他。”
这段文字看得黎深目瞪口呆，青衣寒竟然为了一株冰魄加人仇杀，真是颠覆了对他的印象。黎深内心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将另外两盒外卖分给室友，自己坐回电脑前。
恐山：不过这人手法是真挺犀利，因为他，我现在虐丐帮跟虐菜一样。
黎深：……还真是巧，我答应他的求情缘也是因为他手法好。
恐山：都怪我，一走就是三个月，让你一个人漂泊在这个江湖，然后看上了别的狗。
白衣：嘿你们俩基佬，好好说话，我还在呢，狗粮不吃！
恐山：我只是这么一说，我喜欢的还是妹子，谢谢。
游戏里有人申请加入黎深的队伍，听到音效后他切回游戏界面，发现这人是谢长宁。
[队聊]月上不见云：大梨，来瞿塘峡，你前情缘和他新妹子在这儿画画呢。
月上不见云是谢长宁花哥的id。就在上周和黎深直播完22，谢长宁就应桃花妖一族的召唤回去了老家，黎深没想到他在那深山老林里还会上贴吧看818，没忍住手损了一句。
[队聊]风间流离：您那儿村网通还好吗？不会放出两个技能就掉线吧？
[队聊]月上不见云：我们这儿已经装了200m光纤宽带，昨天早上我还上来摸了把日常呢！
谢长宁这句话刚发出来，他的血线就往下掉，看来是开始动手了。黎深在yy里跟白衣说了声，立马神行到瞿塘峡，好在他网速快、电脑好，过图只用了几秒，落地后就一个听风吹雪加一个大加，将谢长宁从死线上拖回来。
今天的美人图画图任务大概是画丐帮成男，这里站着好几个丐哥当模特。黎深在npc身后的阶梯上看见了青衣寒，以及站在阶梯最上层的月落乌啼。月落乌啼是个奶毒，穿着蓝色的小旗袍，她将自己的□□召唤出来，对着谢长宁使用嘲讽。
随后白衣也来了，先是花了几秒钟将对方两人加入仇杀列表，然后甩过去一个帝骖，将月落乌啼定身。
在开九十级大概之后，万花花间pvp地位直线下降，跌到梯队最底。万花是读条职业，控制技能太少，遇上丐帮这种act职业十分吃亏，特别是在野外。好在有黎深和白衣两个奶，谢长宁才没有死，但对方也带着奶，战局一时有些僵持。白衣气愤地“啊”了一声，开始用玲珑箜篌抽月落乌啼。
黎深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两个熟悉的名字，接着一个丐姐从人群堆里冲出，对着月落乌啼猛敦。丐姐的id是村头厕所没纸。然后黎深的屏幕上刷刷刷出现三个入队申请，可惜一个队伍只能容纳五个人，最后那个黎深不认识的“坑都是我的”被他拒绝在外。
[队聊]没纸就用手抠：花花，你把队伍转成团队，放那个苍云进来reads;！
黎深意识到这几个人是来帮他们的，连忙腾出手来打字。
[队聊]风间流离：谢谢你们，不过不用帮忙的
[队聊]村头厕所没纸：花花你太客气了，从818发出来的那刻我们就站在统一战线上了！顺便说一句有奶真好qaq秀秀我爱你！
[队聊]没纸就用手抠：走走走去复活点，他们回营地了！
没纸就用手抠是个丐太，他和谢长宁一起打死了青衣寒，青衣寒和被村头厕所没纸敦死的月落乌啼同时选择回营地。
黎深的手搁在键盘上准备打字，忽然屏幕一晃，他被没纸就用手抠拎了起来，丐帮的双人轻功带他飞向复活点，而白衣也被另一只丐提溜到空中。
默默地将队伍转成团队，坑都是我的申请加入队伍，黎深同意过后就见着谢长宁在队伍里哀嚎。
[队聊]月上不见云：我也可以起切奶啊！为什么不带带我！
[队聊]坑都是我的：落凤花你闭嘴。
[队聊]月上不见云：呸——
谢长宁边用轻功赶路边打字，到了复活点时还没落地，就开水月给青衣寒上了俩dot。黎深和白衣两个奶妈站在后排，谢长宁在他们稍前面，剩下三个近战和青衣寒、月落乌啼贴着面打，没多久就又被打死在地。
[队聊]坑都是我的：花花你不用谢我们，我们是遵照你千风大哥哥的指示来保护你的！
这句话后面还跟了个“酷”的表情。黎深满头黑线地往嘴里塞了个饺子，什么千风大哥哥，大哥哥个鬼！
谢长宁明显不知道千风是谁，在队里发了个惊恐的表情，问黎深这么快又勾搭上新的小伙子了？
黎深手动和他再见，并表示基友一生一起走，谁先情缘谁是狗。
[队聊]月上不见云：你已经狗过一次了。
[队聊]白衣误秋霜：你已经狗过一次了。
[队聊]村头厕所没纸：你已经狗过一次了。
[队聊]没纸就用手抠：你已经狗过一次了。
只有坑都是我的画风不一样，他发了句，“那就再狗一次，我们指挥夫人的位置可是空缺好久了呐！”
谢长宁表示自己再一次受到惊吓。
躺在地上的两人没有再起来，月落乌啼头上冒出白字。
[近聊]月落乌啼：青衣，我818里没说错吧，[风间流离]和惊鸿的人勾搭上了。
[近聊]风间流离：你怎么不说我还和莫道的人勾搭在一起了呢？
莫道是谢长宁所在帮会，全称莫道故人安，是x服有名的橙武帮，里面的人人手一把大橙武。
接着黎深给谢长宁做了个飞吻动作。
[表情]风间流离冲月上不见云深情飞吻。
[近聊]风间流离：截图啊，去818补料啊，多好的素材。
第二十一章
青衣寒选择了复活。他站起来后只有半管血蓝，被谢长宁连着两个阳明指给弄死，死后又坚持不懈地爬起来。这样反复了三次，黎深看着挺没意思的，让其他人住手，然后在近聊里打字。
[近聊]风间流离：啧。
这个单字弄碎了月落乌啼的玻璃心，她开始大面积刷屏，“[风间流离]你个怂包，有本事自己切dps自己来杀啊，你也就让别人来杀这点儿能耐了吧？”“青衣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错的又不是你，你干嘛要一直送死。”“有本事你们别跑，在这儿等着，剑起的大团马上就要到了。[风间流离]，恶人阵营内战都是你挑起的，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在剑三里，名字被shift右键贴到聊天框中发出来后，会响起私聊提示音，黎深听着烦，将月落乌啼也拖入黑名单。把最后一个饺子蘸了作料塞进嘴里，咽下去后看见轻骨筑碑给他发来私聊。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花花，你们动作真快，都不用动用剑起安插在惊鸿的007了……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剑起在yy里集结人了，马上就要对惊鸿开帮战，他们还找了个菜地帮，打算过去点人对你们帮会开战。
黎深本来就挺好奇他的身份和目的，这下终于开口问了。
你悄悄对[轻骨筑碑]说：虽然很感谢你，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前几天大号和剑起的帮主结了仇，这个号也准备退帮了，临走前做点好事。
这样的理由，黎深不怎么好做评价，便又道了次谢。队伍里坑都是我的招呼黎深和白衣离开，看来惊鸿也接到剑起要开帮战的消息了，黎深将轻骨筑碑对他说的事给白衣讲了一遍，边说边神行回城。
谢长宁直接下线了，老家的事确实让他挺忙。
黎深把一次性筷子塞到外卖盒中，又将外面的塑料袋系上，递给要出门倒垃圾的老木，转身回来时扫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快要一点了。按照惯例，c大的体育课从第二周开始上，他选的是周二下午五六节的太极，这时候应该午睡会儿，不然上课太极打着打着就睡着了reads;。
如是想着，黎深关掉游戏，在yy里和白衣说了声，抓着手机爬上床去。太极课的上课地点在老体育馆，离黎深宿舍只有十来分钟的步行距离，所以黎深可以睡到两点十分再起床，但脑子里全是事，他压根睡不着。
出门的时候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间段，地面烫得可以直接煎鸡蛋。走到阳光底下，三分钟后翻个面，再耐心等上三分钟，接着撒上一点胡椒孜然和味精盐巴，就是一条酥脆的咸鱼。但是酥脆的黎咸鱼仍在继续行走，渐渐地就变成一条烤焦的咸鱼，等到了体育馆，差点糊锅爬不起来了。
“今年真的是格外热啊。”
“就是就是，不能因为我们是大学就不给放高温假啊！”
空调出风口处站着不少人，七嘴八舌地吐槽这天气，黎深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吹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感觉自己活过来。
“好了，同学们，都站过来，点完名后我们开始上课！”教太极的老师是个老头，戴着眼镜、手里拿着花名册。
在第一节课时点名，是这个太极老师的惯例，之后你到不到课他就不会管了，只要考试的时候能打出一套太极拳就行，十分好混。
黎深随着人群走到场馆中央，大家自觉地站成行列，黎深身高一米八，在当中算是高的，便站到最后一排，结果他转头一看，这最后排只有两个人。另一个是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生，星目剑眉，鼻梁高挺，唇上翘着，在黎深看他的同时也带着笑看黎深。
“我叫荆墨，你呢？”男生挪动脚步靠近黎深。
黎深冲他笑了一下，报出名字。
“你大几啊？”
“大二，你呢？”
“学长啊，我大一，你是哪个专业的？”
“商院xx的。”
“我是计算机的。”
将五六十个人的名字一一点了一遍，老师合上花名册，放到一旁的窗台上，边喊口令边带领大家做热身运动。荆墨没再找黎深说话，黎深边活动手脚，边放飞思绪。
他有些担心白衣，这事因黎深而起，白衣是被波及的，要是剑起的菜地帮真打来，白衣一个奶妈肯定逃不掉的，除非躲在帮会领地或者不上线。要不和白衣一起去惊鸿吧，这样至少在野外被杀了能喊到人帮忙。但想到惊鸿那群瞎起哄的神经病，黎深忍不住嘴角抽搐。
还有那只乌骨鸡，当初加仇杀的时候明明那么果决，但加上后也没什么实质表示，还跑来和他打竞技场、训练他溜剑纯的手法，和他一起上818后，还叫人来帮忙守他前情缘的尸。
这样的好来得突然，黎深有些措手不及，难不成真看上他了？然而他们认识不过才一周，多数时间都是在一起打竞技场，莫非又是一个因为他手法不错想要情缘的人？
想到这，黎深不禁皱眉，看来以后还是得和千风保持距离，22就打这一周吧，33他退队再找人打。
两节课很快过去，虽然手脚一直跟着老师的动作在动，但黎深什么都没有记住。不过反正他之后不打算再来，就算记住了，等到考试那会儿也会忘光。黎深和刚认识的荆墨打了声招呼，摸出手机往体育馆外走，屏幕上的推送吓得他差点没从阶梯上摔下去。
白衣：惊鸿那边来找了我，说剑起针对的主要是他们，咱们是无辜被波及的群众，所以问我们要不要结个同盟，这样菜地帮对我们开的帮战他们能来帮忙。
白衣：哦对了，帮战已经开了，他们发起的时候我手一抖就接受了reads;。
白衣：所以，我答应了惊鸿，咱们两帮现在是亲家了！
恐山没有发言，大概是已经坐上飞机。黎深做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平静，然后飞速在键盘上打字。
黎深：大姐！这么一来剑起和惊鸿打我们也会遭殃啊！
白衣：来呀！快活呀！你没在线，没见着我助攻杀死多少剑起狗了！
黎深：……
是他忘了，白衣这么浪的一只pvp奶秀，怎么会不抓紧机会和剑起正面肛呢。
白衣：你快上线，惊鸿太惨了，我看了下他们的帮会成员列表，这么大个帮，两百四十来号人，奶妈才二十多个，现在上线的不过五个！
突然理解为什么这些神经病会那么热情邀请他入帮了……但黎深还不能马上上线，他这趟出来除了来太极课上点个名外，还要去送线性代数的作业本。他将双肩包拎在手上，边往助教办公室挪动边和白衣发消息。
助教在马哲楼，至于为什么数学专业的助教会被安排在这里，黎深觉得原因一定很迷。马哲楼这栋楼也很迷，大厅里没开灯，只有从外照进的太阳光，往更深处走便见一个小型的毛泽/东博物馆，硕大的毛爷爷铜像慈祥地坐在椅子上冲路过的人微笑。
这真是一座很解暑的大楼啊。黎深握紧背包带，脚下步伐加快。
助教在短信里让黎深把作业本放在门外的地上，起初黎深还有些惊讶，等他走到四楼，看见过道边上堆满了作业本候就释怀了。这大概是一种传统。他对着门牌号找到助教的办公室，隔壁班的作业本已经送到了，黎深把自己班上的拿出来放在隔壁班本子的边上，起身刚要走，便听见门开了。
“黎深。”
清冷的声音响在幽静走廊上，如同清泉漫过山石，让黎深周身的热意散尽。黎深回头去看顾北方，这人衬衣西裤将自己包得严实，但不见有一丝汗。他真的是个人么？黎深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顾老师。”说话的同时，黎深用神识试探距离他不过半米的人。
“来送作业？”
“嗯。”
没探出什么结果，而且这人身上没有一丝妖气，黎深不禁有些失望。
“走吧。”顾北方擦着黎深肩膀过去。
“哦。”黎深跟上，但没有与之并肩，而是错开半步走在顾北方身后。
“天街新开了家居酒屋，那里的冰淇淋吐司不错，要去尝尝吗？”顾北方放慢脚步，“酥炸鱿鱼圈和麻辣蛤蜊也很棒。”
光是听这几个名字，黎深口水就要留出来了，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问：“有芒果冰淇淋吐司吗？芒果很甜的那种。”
“有。”顾北方回答。
江湖恩怨、快意恩仇统统被抛在脑后，黎深跟着顾北方来到马哲楼后门，顾北方的车停在这儿的树荫下。黎深殷切地给顾北方拉开车门，然后转到副驾驶那边上车。
车从阴凉处驶进阳光里，黎深抱着自己的背包，偏头问开车的人：“不过您为什么要带我去呢？”
“刚好有人送了我两张券，刚好碰见了你。”顾北方唇边浮上轻柔笑意。
第二十二章
这家居酒屋在街道的尽头，店门口挂着红纸灯笼，在明亮的阳光中摇晃。店内墙上绘着浮世绘，一盏盏小巧的吊灯散发出暗黄光芒，将屋内的色调烘托得很暗。店中央是吧台，服务生正将寿司一盘盘摆到回转寿司传送带上。
黎深和顾北方坐在卡座里，服务生送来甜品菜单和主食菜单，黎深一翻就翻到了冰淇淋吐司那页，图片看上去十分诱人。点了一份芒果冰淇淋吐司、顾北方推荐的麻辣蛤蜊和酥炸鱿鱼圈后，黎深还要了清酒。
“你还要喝酒？”顾北方不赞成地皱起眉。
“这个梅子酒一看就很好喝！”黎深将菜单推到顾北方面前，指着图片中瑰丽的红色酒液道，“度数才三十八！”
灯光揉碎在黎深的眼眸里，像是散落在漆黑夜幕中的星子，蕴藏着万年亿年的深邃等人解读。黎深眨了眨眼，顾北方在细碎光屑中发现了自己。
“那就先来一杯。”顾北方的表情柔和下来。
“你不喝吗？”黎深收回爪子，话刚脱出口就明白过来其中原因，“哦，不能酒驾。”
“还要什么吗？”顾北方问。
“就这些了，你还要点什么吗？”黎深摇头。
“盐烧秋刀鱼和烤鸡翅。”顾北方翻了翻菜单，偏头对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说。
“芒果冰淇淋吐司，麻辣蛤蜊，酥炸鱿鱼圈，盐烧秋刀鱼，烤鸡翅，还有一杯梅酒，没错吧？”服务生将他们的点单重复一遍。
“是的，谢谢。”顾北方冲服务生点头。
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等东西上来的那段时间是最尴尬且漫长的。黎深喝了口之前端上来的柠檬水，将手机反反复复按亮又按灭。好在对面顾北方找了话题，“你们商学院真的每年篮球杯都输得那么惨吗？”
黎深想起这人是去年才来他们学校任教的，便放下水杯，给顾北方八起他从学长学姐们那听到的惨痛历史来，“我们商院不仅在篮球杯里输得惨，运动会上从来都拿不到名次，就连每年的军训，我们都拿不到一个奖……”
顾北方：“……”
“我们其实看得很开的，你看我这种好多年没摸过球的都敢去，参与第一比赛第二啦。”看着顾北方一脸无语的表情，黎深笑道reads;。
顾北方：“那你要练习吗？”
黎深：“练习？听说去年人员名单确认好了后，练过几次配合。”
顾北方：“我是说私下练习。”
这个选项他就从来没考虑过好吗……
“我可以陪你练。”顾北方抿了口柠檬水，对黎深道。
“这、这就不用了吧……”黎深端着水杯往沙发里缩了缩。
“你就当我手痒了想找个人一起打球好了。”
去球场啊，那里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啊！这话黎深只敢在心里说一说，“我技术不好的。”
“所以要练习。”
又被绕回去了，黎深这回干脆闭口不答，捏着水杯瞪着对面的人。
“你看，我今天带你来吃东西，你是不是该回报我一下？”顾北方缓缓眨眼，唇角上勾。
这人笑起来简直犯规啊！这是老师对学生的态度吗，他不会是要被保研了吧！黎深的心一颤一颤的。
“学校旁边还有一家很好吃的兔肉汤锅，要不我请你去吃？”顾北方身子往前微倾。
“好……”黎深听见自己这样答道。
顾北方轻声笑起来，黎深将头滑到桌上，侧目盯着墙上的浮世绘，这幅画的是一个穿着黄色狩衣、手提关公刀踏浪而行的男人。黎深渐渐眼神放空，他觉得自己没用极了，居然就这么被美食和美□□惑了去。如果能变回原型，那么现在的黎深除了整个花倒在桌上，连叶子也是无力地耷拉着。
手指缓缓舒开，又慢慢捏成拳头，顾北方靠回沙发上，他再次看见了黎深手心中的那抹红痕。没有了初次见到时那种悲切的情绪，但压在心上的重量仍是增加了几分。
黎深顺着顾北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不以为然道，“很多人都以为这是烫伤，其实胎记，出生时就有啦。”
“有人说胎记其实是前世留下的深刻印记。”顾北方道。
“留下印记方便前世有牵连的人找寻？”黎深挑眉。
“也有可能是寻仇。”
“我不信前世，我认为今生落地的那刻才是我的起点，起点之外的都是烟云。”说完后又考虑到对面这个是在社会主义旗帜下长大的、经过严格的政治考验、获得博士学位的五好青年，黎深双手交握，表情郑重，“不过我们要坚定不移地相信马列毛邓，来跟我念：富强，民主，和谐，自由……”
“你啊。”顾北方语气里多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黎深也没感觉到，因为服务生正端着托盘走过来，黎深两眼冒光坐直身体，结果看到的是一盘油光亮滑的……瓜子。
“这是我们推出的新菜品，送来给客人们试吃。”服务生盈盈笑道，“蟹黄瓜子仁，精选上等葵花籽，以蟹黄为原料，选用精品油，十分松脆可口。”
听她说完，黎深整朵向日葵都不好了，接着便见顾北方拿起筷子夹了两粒放进嘴里。
“顾老师……”黎深哆嗦着开口，“这瓜子油多，吃多了伤身。”
“味道挺好的，你要不也尝尝？”将筷子放回筷枕上，顾北方朝这盘蟹黄瓜子仁扬了扬下巴。
黎深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顾北方脸上笑意更深，但也没再动瓜子reads;。
不多时他们点的菜就被一一端上桌，麻辣蛤蜊十分鲜美，酥炸鱿鱼圈如同其名，秋刀鱼煎得酥而不焦，烤鸡翅油而不腻，最后的芒果冰淇淋吐司，芒果甜中带酸，但酸度恰当，混着冰淇淋相当清爽，吐司也十分松软，黎深恨不得把盘子都舔干净，但好在他矜持住了。
东西被吃得差不多时，原本冷清的居酒屋几乎被坐满，黎深跟着顾北方在熙攘谈笑声中离去。
日影偏斜，将地面的影子拉得老长，温度也没有之前那样烫人。顾北方的车停得有些远，他们沿着长长的斜坡往下，走到步行街时，顾北方忽然问黎深要不要去滨江路散会儿步。
“好啊。”黎深摸了摸微鼓的肚子，冲顾北方点头。
顾北方便带着黎深走向另一边，穿过大半个步行街，再过马路，又一路往下走，然后在一片居民楼里七拐八拐，便看到被落日映得半瑟半红的江面。江面开阔，风带起波纹，粼粼点点地泛着光，江边的船停得平稳，都是些娱乐场所。
来往的行人有不少在遛狗，有一只泰迪跑过来蹭黎深的腿，黎深弯腰摸了它两下，这只棕红皮毛的泰迪便站起来舔黎深的手。
“你喜欢狗？”顾北方问，黎深逗完狗后一脸恋恋不舍的表情让他忍俊不禁。
“对啊，可惜寝室里不能养。”黎深撇着嘴继续往前。
“喜欢什么品种？”
“哈士奇就不错，挺蠢的，养哈士奇的话能够衬得我智商高！”说完后黎深一愣，这句话好像暴露了什么，他急忙改口，“拉布拉多就很好，聪明；萨摩也很可爱，简直就是天使，不过掉毛有些严重。大型犬长大了帮它们洗澡挺费事的，小型犬在这点上比较好……”
“我觉得你能把自己养好就很不容易了。”顾北方语气戏谑。
黎深：“哦。”看在顾北方请他吃东西的份上他不和他计较。
“不过学校虽然规定不能养宠物，但还是很多人在偷偷养。傍晚的时候操场上经常有人遛狗。”顾北方道。
“在宿舍里养不太好，首先是打扰到室友，其次宿舍隔音不好，叫起来楼上楼下都会被吵到，而且一旦遇到查寝，还得赶忙送出去。”黎深摇头说出他的顾虑。
余晖还未完全散尽，但路灯已被次第点亮，天的那边升起一轮快要饱满的月亮。黎深在路边的小店买了两根冰棍，一根递给顾北方，自己那根掰成两半含在嘴里。
“快要中秋了。”咬下一截冰，黎深对月感叹。
“竟然是中秋了。”顾北方对年节没什么兴趣，没人提醒他压根意识不到过几天便是八月十五。
“今年的中秋撞上周末，好气。”再次咯嘣一声将冰棒咬断，黎深神情愤恨。
有些不自在地将融化的水吸进嘴里，吞咽下去后顾北方开口：“你想啊，过几天大一新生就要军训了，正好中秋、国庆的假期都被冲掉，这样对比一下是不是开心多了。”
“不开心，因为去年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这个记忆很惨痛的，你居然让我再次回想起了！”黎深顿住脚步，怒视顾北方。
眼睛瞪成倒三角，眉毛好像要飞起来，牙齿龇着，这样的黎深让顾北方忍不住想要捏一把，但黎深在顾北方出手前跑了，因为有股烧烤香从前方大约五十米处传来……
现在换顾北方觉得好气了。
第二十三章
这家烧烤摊才摆出来没多久，菜品还没上齐，黎深边等老板往架子上摆菜，边看水池里的鱼游来游去。
“要来一条吗？都是江鱼，鲜得很！”大嗓门的老板对黎深笑道。
“要哪条自己捞，捞网就在旁边。”老板娘捧着一叠一次性盒子从铺子里走出，放到烧烤架旁。
“好的好的！”黎深口上这样答着，但内心仍有些犯难，他不知道该挑哪条好。
顾北方拿起一旁的捞网，站到水池旁伸手一捞，网中便多了一条肥大的鲫鱼。鱼离开水后不断挣扎，水溅了黎深一脸，后者条件反射地甩脸，水就这样飞到顾北方身上。
“哈哈哈，该来的无论怎么都躲不掉的！”黎深拍着顾北方肩膀大笑，刚才顾北方为了不被波及，特地将拿网的手伸长。
这一秒被拉得很长，动作变为慢镜头，他的手落下又抬起，手心的胎记变得滚烫，疼痛再度从胸口往外蔓延。黎深将手撑在水池边，才勉强站稳。
顾北方……
好像真的是触碰到他后，手心的胎记才会发烫，胸口才会疼痛，那种令人窒息的情绪也是因他而来。这是为什么呢？莫非胎记真的是前世的印记？可是前世……他走过奈何桥，饮尽孟婆汤，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顾北方……”血色尽失的唇喊出对方的名字，黎深再次触碰他，然后触电般地收回手。
他前世是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在今生都感到疼痛；是有多对不起眼前这个人，他才会内疚到肝肠寸断。黎深别过脸去，想要离开却被对方攥住手。
“你没事吧？”捞网被顾北方丢到池中，水花溅湿大片衣衫，但他眼睛里只有黎深。
“你没事吧？”顾北方又问了一次。
黎深艰难地将自己的手从顾北方手里抽走，那种肌肤相贴所带来的灼烫感几乎要将他毁灭。他一路往前，跑到不远处的公交站上，刚好有辆车停靠在那，黎深看也没看，直接打卡上车。
坐进最后一个单人座，黎深掏出手机给谢长宁发信息。他思绪很乱，打出一长串文字又删掉，最后只发出去一句话，“我似乎碰到了上辈子我最对不起的那个人。”
天色暗下来，夜幕中除了月亮，看不见一颗星子，但因为车速飞快，路边不断倒退的灯光连成一条亮黄的线，恍若逝去的流星。黎深将头靠在车窗上，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看来他的起点不在今生呱呱坠地的刹那，而在遥远的、无法寻见的过去。真是和人过不去的“过去”啊，不过似乎仍有余地，只要他不去触碰顾北方就好。
这趟公交是环线，一个小时后再次回到滨江路上。黎深从座位上起身，下车后第一眼就看见正低头打字的顾北方。他刚打算冲回车上，就见顾北方向他走来。
“黎深。”舌尖抵住上颚，又轻轻弹开，再卷舌，气流带动声带振动，便能发出这两个音节reads;。
“还吃烧烤吗？”说话人眼里带着笑，像是看见等待经年的那人终于路过他的窗前，这一瞬间，花开满树，露凝枝桠
这个人等在这儿，就是为了问他吃不吃烧烤？正常人不该早走掉了吗，或者在再见到他时大骂一顿。黎深特别想笑，又分外想哭。失礼的那个人明明是他，逃走的也是他，为什么这人却什么都不问，还对他那么好？
“好啊。”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在无人踏足的土壤里，声音转而即逝。黎深眨眨眼睛，将泪水都逼回去。
如果真的是他前世犯下大错，那就用今生来偿还好了，直到对方原谅他，直到不再痛为止。
“烤鱼还要吗？”
“要。”
顾北方去捞鱼，黎深拿着盘子在菜架前捡菜，年糕、豆干、芋头、馒头片、金针菇、豌豆片各种东西都来了一份，最后还让老板加一个烤脑花。
这顿宵夜从八点半开始，一直吃到九点半。回大学城的车已经收班了，黎深本来打算打个uber回去，但顾北方执意要送，于是两人又从滨江路走回步行街。
到寝室差不多是十点半，洗完澡后时钟数字跳到11，网瘾少年黎深记起自己今天还没拿到战场首胜，于是打开电脑登录剑三。刚上线就听见私聊响起，黎深以为是工作室乱发的广告，定睛一看，发现发的人是白衣。
[白衣误秋霜]悄悄对你说：来战场来战场，点我进队。
你悄悄对[白衣误秋霜]说：卧槽一天了你还没拿首胜？
话虽这么说，黎深还是右键白衣的名字，点击邀请组队，没想到进队后团队里只有五个人，还都是熟面孔。村头厕所没纸，没纸就用手抠，坑都是我的，白衣误秋霜，以及千风。
[团队]风间流离：你们惊鸿现在是早中晚战场发车不停了么……
黎深忍不住问，他从来没见过千风在晚上开战场团。
[团队]千风：刚上，来yy
于是黎深去了自家帮会yy，但是白衣不在。一般来说，他们一起打战场都会共用一个yy，然后边打边在自家帮会yy里聊天扯淡。黎深打开yy好友列表，果不其然看见白衣所在频道是惊鸿，便踩着频道进去，下跳到战场区。
“帮会里的人基本都打过了，你们把广告往世界阵营门派都刷一刷。”亮着绿灯的黄马是千风，声音一如既往。
白衣已经是惊鸿的红马了，接着他就看见自己也被提升为子频道管理。
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的，帮战打完这同盟就散了。黎深心想着，切回游戏、复制广告，久违的同盟频道被激活，黎深看着那浅绿的字颇为不习惯。
刷了大概十分钟的广告，二十五人终于齐了，今天的战场又是九宫棋谷。千风让人都来成都集合，然后放宴、排队，等候过程中黎深手机震了一下，是条短信。
“黎深同学你好，我是本次商院篮球队的负责人abc。为了提高咱们队伍成员间的配合度，从明天起开始训练，训练时间是早上六点到七点半，地点在一田球场，请准时到场。收到请回复。”
要问黎深在大学期间最讨厌什么，就是收到这种末尾是“收到请回复”的短信。他哀嚎一声，不情愿地回了个“收到”。
太残酷了，竟然要早上六点就开始训练，这么早就做剧烈运动是会猝死的好吗！
第二十四章
这次千风没有安排黎深守点，黎深跟着大团冲到中间，在混战中东奶一口、西奶一口，偶尔彼针述怀关照下小队，好在对面是散排，很快就被打得不敢出复活点，千风让守点的人留下，其余的飞到复活点去埋人。
战场很快结束，黎深没有说多余的话，连队伍都没退，直接下线。噩耗来得太突然，让他不得不早睡，否则明天真会猝死在球场上。
拖开椅子、起身去刷牙，正含着满嘴泡沫，黎深收到条来自谢长宁的短信。
谢长宁：你这是脑补过多了吧？你丫还记得前世？
黎深将泡沫呸到洗脸池里，牙刷换到左手，打字回复：就是那个顾北方，以前和你提过的教我们高数的老师，我每次触碰到他，划重点，每次！手心里红印都会发烫，而且心脏好像被人揪住，反正特别难受。
谢长宁好几分钟后才回复：按理说前世的一切都带不进轮回，但也不排除天上那些人心血来潮让你留下点什么……正好我过几天要去拜访我们族那位神神叨叨的长老，我帮你问问？
水龙头被打开，黎深将牙刷放到水流下冲洗，然后接了杯水漱口，将牙刷放进漱口杯，黎深回复框里字也打好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记起前世？
谢长宁这次没有回短信，直接飚来电话。“大梨，你可别这样，记起前世没有好处，不然为什么要让我们在转生后全忘光呢！”
黎深：“那你还帮我问什么？”
谢长宁：“问问是不是真和前世有联系，如果有的话又如何了结因果。”
他沉默地看着阳台外翩飞的萤火虫，莹莹绿光宛若落入凡尘的星子。星子各有轨迹，人生也是一样。起点就是终点，干净清洁地出生，干净清洁地离去。
在此之前，黎深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此生就是此生，前世、前前世都是狗屁，记不住的东西都不能影响他的今生，但遇到顾北方之后，准确地说是触碰到他之后，那种随之而来的伤痛感，让他忍不住要往前去探寻。
“换句话说，就算你知道了前世和他的纠葛，又能怎么样呢？”黎深的沉默让谢长宁的声音也低下来，“他是个人类吧。你忘记我们入人间时聆听的告诫了吗？我们和人类终究是两种东西，我们和他们之间有无法跨过的沟壑，所以不该扯上关系的东西，就不要结缘。”
“将因果了结后就离去吧，不要再有牵连reads;。”谢长宁长叹一声，挂断电话。
微热的夜风送来桂花和晚香玉的芬芳，甜得醉人，黎深忽然想起那天那个女生塞给他的那包桂花，于是回到房中将它找出来，将桂花梗和灰尘都清理去，黎深把剩余的干净的桂花放到只剩下少许白糖罐子中。
这个过程有助于清空大脑，做完这一切后时间已过零点，黎深打算明天回来时买一些冰糖和白酒，这样桂花酒的前期准备就弄好了，再去楼下的花圃里刨个坑将酒埋下去，过上几个月就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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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终于再度做了一朵准时守点的向日葵，和太阳几乎是同时醒来。室友们仍在熟睡，黎深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走入空无一人的走廊。
他踩着点到达一田，人还没来齐。首发加上替补一共有十二人，今天将确定首发名单，黎深十分希望他成为一名替补，并且能够在场边一直坐板凳。
等人齐了，负责人先让他们互相认识，然后吹起口哨带他们围着操场跑圈，黎深吊在队伍最末，心里有苦说不出。跑的过程中他看见了荆墨，荆墨笑容满面地冲他打招呼。
还是年轻好啊，真有活力。将近一百岁的黎深艰难地抬手回应。
跑完步后有五分钟休息时间，黎深直接往地上一躺，盯着天边还不是特别晃眼的太阳，过了一会儿，一瓶农夫山泉出现在黎深眼前。
“学长，你最好起来慢慢走一下，然后喝点水。”
荆墨蹲在黎深前方，黎深看见汗水顺着这人脸部轮廓滑落，他接过那瓶水，接着荆墨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谢谢。”黎深今天出门太早，食堂还没开门，因此没有买到水，荆墨的举动真是雪中送炭。
“学长要参加今年的篮球杯是吧？”荆墨边推着正在给自己浇水的黎深慢慢往前走，边问。
“今年抽到我们班了，我猜拳猜输了所以只能参加。”被不太熟的人这样对待，黎深有些尴尬，他扭了扭，但跑完两千米的他比鸡还弱，没能挣开。
“我是我们院篮球队的，希望我们能在赛场上见！”后面的人似乎察觉到黎深的情绪，松开手、绕过来和他肩并肩。
“你们院还有篮球队啊，我们都是临时凑的，第一轮就会被刷下去，估计遇不到的。”黎深笑了笑。
四百米的操场还没走完一圈，就听见负责人吹哨，黎深再次谢过荆墨的水，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往集合地点走。
本来是一个半小时的训练，结果生生地延成了两个小时，负责人看黎深投篮命中率挺高，便让他打小前锋。上课铃声响起时他们正好下训，累成狗的黎深往北边望了一眼，决定再此挥别经管楼，回寝室洗洗睡觉，和班上另一个男生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两人一起慢慢挪回宿舍。
把昨晚的桂花放进白酒里，再丢了点冰糖和枸杞，黎深爬上床挺了俩小时的尸，睡醒后浑身肌肉酸痛，趁着室友不在，他直接瞬移到床下，瘫在椅子里将电脑打开。
惊鸿和剑起苍澜的帮战仍在继续，这会儿似乎是在战乱洛阳的恶人复活点互怼，黎深不想惹得一身骚，便没有去做日常，而是窝在主城里看人插旗。一个藏剑和一个天策正打得鸡飞狗跳，一把旗落到黎深面前。
轻骨筑碑邀请您切磋。
[近聊]轻骨筑碑：我观阁下英姿勃发，可敢与我一战？
黎深转换视角，看见轻骨筑碑正站在他身后，头顶的帮会名称换了，换成了莫道故人安。
第二十五章
[近聊]风间流离：某身经百战，从未避战！
依旧是开局前刷好行气血，后跳躲轻骨筑碑的第一个盾。轻骨筑碑有意放慢节奏，这不像是切磋，更像是一场教学。黎深慢慢地也摸出不少技巧：奇穴点金针，在恰当的时间使用毫针有奇效；苍云追击技能多，而且带有控制效果，所以不能一味地跑；全程踩扶摇，卡对方的减疗cd，卡近战的四尺攻击距离。
一局完毕，黎深打坐恢复内力和血量，同时和轻骨筑碑私聊。
你悄悄对[轻骨筑碑]说：大兄弟你真是上苍派来拯救我们奶妈的天使，老实讲你是不是卧底！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对啊╮╭要想摸清怎么对付一个门派，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体会。
你悄悄对[轻骨筑碑]说：大橙武都做了，看样子不仅是体会体会啊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橙武是因为那天的副本团没带玄晶老板，也没多少土豪，所以超低价拿下的。
看见这话，黎深忍不住蹲下抱抱委屈的自己，别人连低价玄晶都能碰见，而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玄晶！他也是打过pve的，还跟过开荒团，别说玄晶了，连自己的装备boss都不肯爆。他和别人玩的真是一个剑三吗？他玩的是假的吧！
你悄悄对[轻骨筑碑]说：杀不尽的欧洲细作！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要抱本欧皇的大腿吗？
你悄悄对[轻骨筑碑]说：╯︵┻━┻我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到达欧洲的！
轻骨筑碑朝他狡诈一笑，然后结束打坐，换了一套奇穴。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来来来，我换了套奇穴，继续打。
黎深直接邀请对方切磋，以示回应。
打着打着，黎深忽然想起做直播的时候答应过要做一期溜苍云的教学视频，现在来了个现成的，黎深抽空问对方愿不愿意帮忙录制，轻骨筑碑爽快地答应。黎深和轻骨筑碑找了块儿没人的空地，调出软件进行录制。
视频全场十分钟，针对苍云绝刀流、流血流进行教学说明。录完后黎深十分感激轻骨筑碑，问对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他能办到的，想以此作为回礼。
轻骨筑碑思考了一会儿，回复说：“我还缺个情缘，你给我找个情缘吧。”
黎深：“……”
你悄悄对[轻骨筑碑]说：这个我也没有，下一题。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那炸个橙子吧，让我体验下被炸橙子的温暖。
这个可以有，于是黎深召唤出机关小马，在里面买了颗真橙之心，吧唧丢到轻骨筑碑脚下，公屏上出现系统黄字：
江湖快马飞报！“风间流离”女侠在成都对“轻骨筑碑”侠士使用了传说中的！以此向天下宣告：“风间流离”对“轻骨筑碑”之爱慕……
你悄悄对[轻骨筑碑]说：感受到了……温暖了吗？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感受到了reads;！这是我苍云号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炸橙子呢！
这个逗比逗得黎深一笑，而同时满是击杀、协杀与被击杀喊话的同盟频道出现了两条画风不一样的。
[同盟]坑都是我的：花儿！你居然背着我们千风给别人炸橙子！
[同盟]没纸就用手抠：花儿！你居然背着我们千风给别人炸橙子！
[同盟]坑都是我的：我在洛阳·战乱被唐大炮杀死了！
[同盟]没纸就用手抠：帮主你个傻逼！居然死在了自己的盾舞里！
[同盟]没纸就用手抠：我在洛阳·战乱被唐二炮杀死了！
[同盟]风间流离：……你们打架的时候能别打字吗？
[同盟]文静的奶毒：花花快来qaq我一个奶承受不过来。
一个奶？黎深大吃一惊，赶紧点开帮会列表查看同盟帮会，发现在线的还真就这一个五毒。他不由得张大嘴，天哪，这个帮会是被五七万拉入了黑名单吧！
黎深无奈地点进帮战团，边和轻骨筑碑道别。
你悄悄对[轻骨筑碑]说：我要去打帮战了。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晚上有空吗？打22刷币。
你悄悄对[轻骨筑碑]说：我22已经有cd了，不好意思呀。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那33呢？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我看到你33队8段了，怎么少了个人，要不我过来帮你们上9段？
黎深眼睛一亮，右键对方的名字将他拉进名剑队。
你悄悄对[轻骨筑碑]说：那先谢谢你啦！
[轻骨筑碑]悄悄对你说：不客气，你去帮战吧。
飞到洛阳复活点时，红名提示音响个不停，作为团队中唯二的奶妈，唯一的万花，黎深甩了个清心，整个团队血量瞬间提升不少。双方苍云都在盾舞，黎深电脑有些卡，吓得他赶紧屏蔽人物。
对于复活点互埋这种帮战形式，多一个奶妈和少一个奶妈没什么区别，因为原地复活马上就是一条好汉，而且在复活点的光圈内还有buff加成，血蓝恢复速度极快。但黎深还是站在自家大团后排，趁着没进入战斗将奇穴更换为副本群加。
接着黎深被对方的蜘蛛抓了过去，他在被抓过程中后跳脱控。自家有个丐帮冲过去对准那个带蜘蛛的五毒一阵敦，然后被另一个丐帮推开。那个丐帮名为青衣寒，带着追梦人称号，帮会名是剑起苍澜。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比之前他们几个人在瞿塘峡复活点守青衣寒和月落乌啼的尸时来得更为强烈。
黎深冲到红名堆中自杀，选择回营地复活，然后切了花间。黎深有两套花间装备，一套是他用当年自己仍打大战和副本时得到的dps装备乱搭的，另一套是上个赛季末期用威望和名剑币换的pvp装备，精炼和五行石都没怎么用心，但御劲、化劲充足。黎深换上第二套花间装备，将青衣寒加入临时焦点，站在后排对他读条。
兰摧玉折、商阳指、阳明指附带钟灵毓秀，接着玉石俱焚爆掉所有dot。
[帮会]风间流离：风间流离成功斩杀了青衣寒。
第二十六章
顾北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黎深相遇，是在黎深大一下学期的时候。那是在四月份，天空阴沉，随时有可能落下雨来，走廊的白瓷砖凉得沁人，盆栽在微风里枝叶轻摆。
经管楼前门的空地向来车满为患，所以顾北方都是将车停在楼后的马路边，这天下课后他如往常一样穿过回廊，走向经管楼后门，在经过商院书记办公室时，遇上了这个眉目开朗的青年。
青年跟在另外两个人身后，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张c大信纸，妖怪的视力极好，顾北方轻而易举地看见上面写着“检讨书”。
“尊敬的陈书记：
昨天下午两点，本该是高数课，但由于我和室友孙睿、木凌寒沉迷于图书馆，以至于忘记时间，察觉过来后思及迟到影响不好，便继续在图书馆……
20x级x专业x班
x年x月x日
黎深。”
原来是逃了他的课。顾北方记起前一天下课时，商学院纪保部临时突袭，各班班长不得不协助点名，逃课名单交上去老长一串。
面前这个青年虽然手里拿着检讨书，脸上却一点检讨的样子都没有，还小声和同伴商量接下来去吃什么。他的唇轻轻扬起，眼里泛着光，声音透着股阳光般的暖意。这是一个花妖，真身是朵向日葵，活了千年的凤凰一眼就看穿这人。
向日葵没有注意到他，这让顾北方心底升起点微妙的不舒服。但和青年擦肩而过，嗅觉神经被花妖身上的气味触动时，沉寂近千年的土壤里似乎有东西动了一下，接着顾北方感觉整个世界都晴朗起来。
顾北方看着这个青年走进办公室，才继续前行。
经过几周的观察，顾北方发现黎深喜欢坐在教室倒数第三排靠窗处，出太阳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沐浴在耀眼的金色光芒中，灿烂夺目。他还是个吃货，顾北方见过他在课堂上吃糯米鸡、鸭脖、鸡翅、鸭架、红枣糕、手抓饼等等东西，吃的时候时不时还往旁边人嘴里塞两口，让他们和自己同流合污。
而那几周后，黎深学会了逃课。大概这是他本就会的，只是被罚写检讨后收敛了些。
顾北方不会在最后一节课上划重点，因此他的课堂到课率和其他老师的在坐标轴最末忽然飙高不一样，他的到课率曲线是持续往下走。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说，黎深直到期末都不再出现在课堂上是有迹可循的。
他们就像行走在河两岸的人，隔着徐徐流淌的河水各自欣赏风景，目光偶尔交错，但两条路线没有交集。随着时间推移，顾北方终于看见了一座连接对岸的桥梁。他迫不及待地走过去。
那时剑三新赛季终于到来，他应友人的邀请转服，去友人帮会带战场团。那是转服飞机落地的第一天，战场是九宫棋谷，团队里缺奶妈，他在世界刷了条广告，一身白色外观的花萝就这样加入他的团队，在yy里将他的三次元和二次元都吐槽了个遍。
“我们线代课今年又是顾北方教，气死人了reads;！”
“这个傻逼指挥竟然让我和蓝精灵一起守点，帮会团了不起啊！”
顾北方在帮会频道让大家不要提醒这个奶花他忘记关麦的事，因为这个声音太久违了。他看着这个奶花的id良久，终于在出了战场后将他加入仇人列表。在这个游戏里，要想让系统将一个人的上线和下线情况都提醒于你，并且在他靠近你时响起提示音，大概只有仇杀系统了。
然后那个奶花被吓得退出游戏。
第二天上课时顾北方确定了黎深就是昨天的奶花，也终于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虽然对方被气得要死，还趁着下课溜走了。
这个白痴。
后来顾北方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似乎早在他们相遇前就发生了。黎深手心的红痕，顾北方每次看见时，一股悲哀的情绪就会涌上心头，伴随着浓厚的宿命感，仿佛那就是他烙上去的、用来寻找对方的凭证。
今天黎深又翘课了，顾北方特意买的松饼躺在无人的角落，从松软温热变得冷硬。昨天也发生了些插曲，黎深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白痴。顾北方眼神有些无奈，只能收拾课本和u盘去下一堂课的教室。
c大每两节课间有三十分钟休息时间，休息时间刚过没多久，顾北方收到两条微信。
林危：你家向日葵背着你在给别的狗放橙子！
林危：[图片]
顾北方随手指了道练习题让学生们做，抿着唇点开微信。图片是真橙之心的黄字公告截图，被炸橙子的人叫轻骨筑碑，对于这人他没有任何印象。
半个小时后，一条信息再次被推送到顾北方屏幕上。
林危：你们家向日葵在帮战的时候一直切着花间揍他前情缘，但现在来了个炮姐，他为了炮姐切回奶了！
“呵，他也就能浪这几天了。”顾北方打下这几个字，点击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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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正在丐帮门派日常npc旁，和恐山一起蹲点。帮战还剩下两个小时，但剑起的人打着打着忽然集体下线，惊鸿的人在战乱洛阳复活点守了好一阵，人走之后剑起下线的人才陆续回到游戏。
有人告诉黎深青衣寒在丐帮。
今天的大战地点不是丐帮的琉璃岛，而青衣寒除了做门派日常，其余时间不会回来丐帮。
红名提示音响起后，恐山进入隐身状态，飞快地对青衣寒读追命箭。黎深早切回了奶，他的花间水平很烂，只有缩在人群里的时候才能偷着人头。
恐山和青衣寒本就是不打不相识，彼此都对对方的套路很熟悉，但有了黎深的支援，恐山具有更大优势。青衣寒被击杀后选择回营地复活，恐山和黎深一起轻功过去，飞到半路恐山被青衣寒的飞镖打进战斗、急速下坠，青衣寒在半空中使用追击技能，贴着恐山对他一阵连击，黎深交出听风吹雪和水月无间才堪堪保住恐山性命，但青衣寒骤然转火，对着技能基本没了的黎深一阵猛敦。
黎深往地面蹑云，转身接了个太阴指，接着靠握针的第一跳把自己的血量抬上来，恐山也安稳着陆，他将丢出子母爪将冲向黎深的青衣寒一抓，接着用*钉把青衣寒控在原地。青衣寒用烟雨行解控，接着使用笑醉狂回复生命，但1v2的情况下想要翻盘极为艰难，他再次被恐山击杀。
[近聊]恐山：人渣，几个月不见就剩下在别人大轻功时偷袭的本事了？
第二十七章
见恐山在近聊中发言，黎深将青衣寒从黑名单中放出来。青衣寒躺在地上，没有选择回营地，也没有原地复活，他头顶冒出一行白字。
[近聊]青衣寒：你a回来了？
这话……琢磨着有点不对啊。
“他是不是三个月没挨打，脑子有点不正常？”恐山的语气带着疑惑，黎深能够想象网线那头的他一脸宛如看见智障的表情。
“你们之间除了仇人关系，真的没别的了吗？”黎深忍不住问。
“能有什么关系，这种人渣我只会见一次打一次。”恐山嗤笑道，同时噼里啪啦地打字。
[近聊]恐山：我a不a回来轮不到你来问。你要么选择回复活点，要么原地起，今天只要你在线，我就会追着你揍！
[近聊]青衣寒：要打就1v1，别带奶。
[近聊]恐山：你以为我今天是来找你单挑的？老子就是来打得你还不了手的！
恐山的近聊刚发出去，青衣寒的尸体就消失不见，他是选择回复活点了。黎深和恐山赶紧大轻功过去，到达的时候发现青衣寒旁边多了个奶——月落乌啼。
“他当打22呢？还一人带一个奶。”黎深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
“没事儿，22就22，那五毒就是写那818的人吧，打到他们道歉为止！”恐山虽然才从非洲飞回国内，但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向白衣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尽管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道歉没什么诚意，但聊胜于无，黎深将奇穴里的辅助技能都洗了出来，时不时给月落乌啼来个打断、减速，打到后来恐山让黎深点月落乌啼跟随，跟在这奶毒身后自动平砍，等恐山血崩了就用瞬发奶两口。
双方僵持有将近十分钟，恐山突然转火月落乌啼，开爆发带走后者，然后转回目标接着打青衣寒。
这时复活点里突然多了个丐帮，在黎深和青衣寒之间跑来跑去，接着头顶冒出一行白字：“最近著名818的主角！那这个丐哥就是818里刻意没透露id的剑起高管了吧！”
这人身上装备破破烂烂的，蓝装紫装混搭，没入阵营，应该是个小号或者新手，但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近聊]十杀大炮：花花我支持你，揍死这个渣男！
黎深：？？？
“青衣寒是有多渣，连路人都这么说。”黎深大声感慨。
“是上帝在你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恐山也十分感慨。
黎深没忍住好奇私聊了这个丐帮，但对方只回复了句“你早晚会知道的”以及一个狡猾表情。
月落乌啼重新站起来后只剩下半管血蓝，还没来得及奶满自己就又被恐山击杀。三个月没上线并没有让恐山手生，大脑和手指都异常兴奋，他打出了比之前还高的水平。随着时间的推移，黎深更多的只剩下血包作用，恐山一次又一次把对方双双击杀reads;。
“我现在觉得这样杀他俩特没意思。”黎深站在恐山身后朝月落乌啼甩去一个打断，疲倦感从手指尖往上蔓延。
但他话音刚落，屏幕上的两个红名刷刷消失了。左下角系统提示黎深青衣寒和月落乌啼都下线了。
“他俩这样才没意思。”恐山啧了一声，“要在这儿守着他们上线吗？”
“不了，去消杀气吧。”黎深打开角色属性面板，因为时不时在最后关头补刀的关系，黎深的杀气值涨了80，恐山的杀气值只怕会更多。
恐山在世界上喊来一个捕快，两人都被捕快抓紧监狱。在监狱挂机五分钟能减少一点杀气，一个小时就是十二点，差不多挂十来个小时就能到达正常值，反正是月卡服，他们都不在意这点挂机时间。
黎深拿过手机打算点个外卖，按亮屏幕后看见有条新的微信消息。
顾北方：下午去打球？
黎深的表情垮下去，疲惫之感、绝望之情袭来，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摸到篮球。黎深默默地将消息往左滑，点击清除，然后打开饿了么。
“吃什么好呢。”黎深不断地将页面往下滑，餐馆很多，但无法抉择。
“吃黄焖鸡、吧。”恐山给出建议。
“那就吃黄焖排骨。”于是黎深点了份大份中辣黄焖排骨，以及一杯鸳鸯奶茶。
现在时间十一点五十，上午的课刚好结束，是凶残的午餐高峰期，这时候点餐起码得一个小时才能送来。黎深打开浏览器刷微博，第一条是推送到他首页的心灵鸡汤，关于感情和陪伴的，黎深在心底呸了一下，但依旧有感而发地向恐山倾诉。
“今天我到洛阳，在红名堆里看见青衣寒的时候，真的很愤怒，但又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答应他情缘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天会死情缘，但是好聚好散不行吗，真以为这游戏是甄嬛传，能利用的都利用？
虽然就情缘了两三个月，就算只是养条手机宠物，删除的时候也多少会有不舍吧。我真的……”黎深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听见了有人进入yy频道时的提示音。
如果是白衣，她在进频道后不管原来的人有没有说话，都会先出声打招呼，所以这个人不是白衣，黎深切出去一看，发现是千风。
“下午有空吗，阿离？”
在黎深问话之前，千风先一步说话。千风的声音清冽，带着些许不近人情，但在和黎深说话时会格外柔和，这一点和顾北方很像，不过两人的声音并不太像。
“我有空，然而我的号不大有空。”黎深语气染上几分歉意。
“怎么了？”千风问。
“我和我亲友在监狱消杀气，大概得挂个十来小时。”正说着，监狱里有个苍云也被关进来，黎深想到轻骨筑碑，就把33队伍那事和千风说了一下。
千风沉默几秒，“行，到时候争取十把打上九段，之后咱们就只用刷币了。”
“可以的，可以的，他手法很好的。”黎深在电脑屏幕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二离，我先去睡觉了，晚上来找你吃饭，咱们到时候好好聊聊。”恐山插嘴。
“好呀，咱们去东门吃小龙虾。你快去睡吧。”黎深笑道。
第二十八章
恐山也在c市，黎深和他早就面过基，他俩时不时地会聚一下。听见黎深的提议，恐山欣然同意，接着叮的一声提示音响起，他退出频道。
“你和那个苍云一起打过jjc？”千风发问。
“没有一起打过jjc，但在竞技场里被他打过……”提起这种别致的相识方式，黎深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应该保持严肃，所以声音变得有些抖，“他已经打上九段了，咱们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以后固定33刷币。”
千风忽略黎深的后半句，“那你们很熟吗？”
这算什么问题，是打jjc又不是干别的，手法好、能上分就行，关熟悉度啥事？黎深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才认识没几天，不太熟。”
“嗯，那我去吃饭了。”对方的声线上扬了一些，像是在笑。
黎深有些无语地对千风说再见。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数字跳动，十二点到了，为期五小时的帮战结束，世界频道出现黄字公告，胜利的是惊鸿，人头数比剑起多出一百多。惊鸿真是战斗力强盛，估计在剑起的大部队逃跑后又去搞了游击战。
同盟里坑都是我的在组织战场，黎深忽然眼皮一跳，不会是他给轻骨筑碑炸橙子这事被惊鸿的人告诉千风了吧？联系千风那怪怪的态度，难不成真的对他有意思？
一脸苦恼地抓抓头发，黎深将yy的自由发言模式切换为按键说话，然后退出。游戏里花萝被关在铁窗之后，身边的炮姐提着弩一动不动。黎深让花萝在原地蹦了两下，接着把游戏窗口最小化。
算了，就算千风真有那个意思，只要不挑明，那就按照和朋友相处的方式来。希望这都是他在自作多情，黎深不想再找情缘，也不希望自己再被求情缘reads;。
黎深给录制的教学视频加上文字说明，发到b站上去，然后找了部搞笑的电影来打发时间，电影过半外卖小哥终于打来电话，黎深边下楼边解锁手机屏幕，微信图标上那个红色的“1”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思考了会儿，黎深点进去，将这条消息标记为已读。
呼，强迫症得到缓解，瞬间身心舒畅。
中辣黄焖排骨并没有什么辣味，底下的汤泡饭还不错，这家的米饭颗粒饱满、香甜糯软，吃完后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黎深发了条关于“饭后幸福症”的微博，将电脑一合，蹬掉拖鞋上床睡觉。
这一觉就睡掉整个下午，阳台上落满红霞，楼下人三五成群走向食堂，或从食堂走出来。黎深端起已变成常温的奶茶喝了口，拿出手机给恐山打电话。后者果然还没起床，吐槽了句“最佳回归正常作息时间的方法就是别睡觉熬到第二天晚上”后挂断，黎深打给东门小龙虾老板预定座位。
八点的时候，恐山终于到达店门口，他时间掐得极好，盛小龙虾的盘子刚好端上桌，冷菜也全都摆齐。恐山在柜台拿了瓶白酒，又从消毒柜里取出两个酒杯，两杯都满上后将其中一杯推到黎深面前。
“来来来，庆祝一下我终于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了！”说完恐山和黎深碰杯，一口饮尽。
五十二度的白酒，还是酱香型的，黎深忍不住想吐掉，被恐山用眼神逼着咽下去。
“大哥，您就不能拿瓶清香型的吗？”喉咙似被火燎过，黎深皱着眉头道。
“清香型的不够劲儿！”恐山笑得狡黠，边说边套上手套，将小龙虾头尾去掉，剥开虾壳取出虾肉，蘸上盘子里的麻辣作料。
黎深猛往嘴里塞进好几块冷吃兔，这让他嘴里的味道好受一些，紧接着他拎起酒瓶，往对面人酒杯里倒酒，“喜欢你就多喝点，你全喝光都没关系，不够再来两瓶！”
恐山“啧”了一声，摘掉手套、端起酒杯将酒一口喝完，挑衅地看向黎深，“我跟你说，这会出差我别的没长进，酒量起码比以前大了一倍。”
“敢情你过去喝酒的？”黎深送给恐山一对眼白，手里飞快地剥出虾肉。
“特么的去非洲和几个中国人合作项目，中国人都是在酒桌上谈生意，你懂的。”恐山无奈耸肩。
听见这话黎深只想给恐山一个突然发笑表情包。
“不过那边的妞特别火辣。”恐山挤挤眼睛。
“啧。”黎深摆出张冷漠脸。
“好吧我不该在一个处男面前说这种话，尤其他还是个gay。”恐山嫌手套一会儿摘一会儿戴麻烦，干脆隔着手套抓起酒瓶，分别给自己和黎深倒酒，“那么我们说回你上午的话题。青衣寒这个人吧，从他毫不犹豫地‘破坏公共秩序’，就能看出这个人是个渣。对于一个渣来说，就算是真宠物，大概也说丢就丢了，或者不想养了拿去卖掉，所以你不能用常人的思考方式去想他。”
这个比喻虽然挺恰当的但听上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黎深更在意他前面那句话。黎深用掰下的虾钳戳恐山，“谁告诉你我还是个处的。”
恐山手一抖，刚剥的虾差点掉出去，“我以为重本大学的男孩子们还是比较矜持的！”
然而他当时的对象不是重本大学的学生啊。不过为了避免追问，黎深选择在心里回答。那是十几年前的事，黎深和只毕方鸟看对了眼，两人都年轻气盛、气血方刚的，在一起的第一晚就做了。
“哎，时代在进步、人类在发展reads;。现在的c大已经不是我当年熟悉的那个c大了。”恐山摇头，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你好像才毕业三年。”要不是手套上全是油，黎深真想一拳打在恐山脸上。
“好吧让我们为二离已经不是朵小雏菊了干一杯！”恐山笑道。
两人碰了个杯，各自将杯中酒干完。这是黎深今晚喝的第二杯，基本上已经适应酱香型白酒那股浓郁的味道，喝得面不改色。
两斤龙虾很快被吃完，冷吃兔和虎皮青椒也所剩无几，两人边聊天，酒瓶也见了底，恐山又让服务员拿上来一瓶新的。黎深脑袋开始发晕，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转，但他依旧坚定地将酒杯伸过去示意对面人倒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没和她分手，现在会好过很多。”
两人的话题扯到前任身上，陈麻烂谷般的往事都倒出来，虽然已烂到辨不出原本面目，但往外滚落仍会使盛放它的容器壁瘙痒，偶尔硌一下，引发细微的痛。
“你想过吗，如何不和前任分手，现在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水声汩汩，透明酒液从瓶口流出，将玻璃杯填满。恐山眼角的泪已经干了，但眼眶仍泛着红，“我从来不会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再怎么想都是徒增伤悲。”
黎深也没想过，因为他想不出来。人生的变数太多了，就像他因为在家门口听见过路的妖说起人间种种而来到人间，因为高考志愿需要填六个而随便找了三所大学来凑数结果被填来凑数的大学录取，因为在漫展收到张剑三无料明信片而开始玩这个游戏……
就算当时没和毕方分手，但矛盾早已存在，裂痕无法填补，他们迟到有一天会走到那一步。
“这还是我第一次把这些说出来，心里有块地方空了出来。”恐山捂着心口，“感觉又能装下新的人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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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是山城，以夜景闻名，街灯依地势错落起伏，车灯在道路中交汇。顾北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街道，手机躺在一旁的圆桌上，屏幕上显示在拨打电话，开着免提，一遍一遍播着中文和英文的“对方已关机”，直至自动挂断。
联系人的名字是黎深。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二十，顾北方从九点开始给黎深打电话，但对方一直关机。
吃什么饭要吃到手机关机？顾北方嘴唇紧抿，他的笔记本电脑就摊开在桌上，一扭头就看见大唐监狱里花萝和炮姐站在一起。
真是越想越气，顾北方抓起手机，瞬间从落地窗前消失，接着出现在c大东门对面的街道上。这里整条街都是大排档，人群熙攘，桌子摆到了马路上。主营小龙虾的不止一家，顾北方沿着狭窄的过道往里走，一家一家地找寻，最终在路的尽头发现坐都无法坐稳的黎深。
桌上大小的盘子重叠着，龙虾壳堆得跟小山似的，酒瓶东倒西歪，有白的也有啤的。
黎深怀里抱着瓶百威，下巴抵在瓶口上，手上还拿着一截鸭脖，他向前咬了一口，却没咬对地方，因为恐山忽然朝他伸手，黎深直接啃住。
“你个傻逼咬的是我的手！”眼见黎深越咬越用力，恐山赶忙救回自己的爪子。
“呸——不好意思啊。”黎深语气迷糊，道歉毫无诚意可言。
“哎傻逼你今天还能回去吗？要不回我那儿算了。”恐山虽然头有点晕，但还算清醒，他已经喊服务生买完单，打算扶黎深从凳子上起来。但后者屁股上抹了胶水似的，一动不动。
“把他给我。”顾北方出现在桌旁，冷冷盯着恐山扶在黎深胳膊上的手。
第二十九章
“你是谁？”恐山站直身体，又晃晃黎深让他把目光从鸭脖移到顾北方身上，“傻逼黎你认识他吗？”
黎深缓缓将鸭脖塞进嘴里，他现在完全是靠感觉在行动，眼前花花绿绿一片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连恐山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都拐了好几道弯才接收完毕。“他谁啊。”黎深语速缓慢。
顾北方眯了眯眼，也不顾黎深满手都是油，直接将人扯进自己怀里，然后转头看向恐山的眼睛，“我是他朋友，现在他说要我送他回去，你可以自己走了reads;。”
眼神由警惕变为放松，恐山点头，边掏手机叫滴滴边从走向人行道。
怀中人很温暖，但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颤抖起来，顾北方低下头，发现黎深脸上因醉酒染上的红晕全然褪去，整张脸煞白，乌黑的眼睫如不断振翅的蝶翼，投下一片阴影。
黎深左手捂住胸口，腰佝偻着，右手用力抠着顾北方手臂，将环着自己那手扯下来，然后甩开。
这熟悉的……疼痛感。
“顾北方？”黎深猛然睁眼，接连后退几步，撞到好几个人，但他顾不上道歉，只想尽可能远离这个令他疼痛的源头。
“黎深！”顾北方两步跨到黎深面前，带着怒气喊出后者名字。
这家店在街的尽头，旁边是一堵青砖墙，黎深退到无路可退，撞上墙、抓了一手的青苔。
似是漆黑天幕中星子被阴云遮蔽，黎深的眼里不再有光，而是有一条名为悲伤的河流在流淌。“顾北方啊……”黎深慢慢眨眼，河流中的水溢出来，沾湿面颊。
顾北方脚步一顿，心中拧紧的弦终是被崩断，弹在血肉上，留下深刻的疼。“怎么哭了？”说着顾北方想要伸手帮黎深擦去眼泪，但指尖刚触碰到，对方就猛然一缩。
“你能不能不要碰我，很痛的啊……”
这话说得和呢喃无二，但顾北方听得一字不漏，包括那轻飘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去的语气。黎深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受伤的小兽，如丝如缕的悲哀与痛苦让他的心揪了起来，同时又让他疑惑。
痛？什么痛？为什么会痛？他将自身的灵力收敛得极好，就连身体羸弱的人类都不会被伤到，为什么这只花妖会痛？
顾北方凝视着面前的花妖，他的个子不算矮，但蜷缩在墙角时是那么小小的一团，他的皮肤白得泛青，如同美术室里的石膏，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他手指揪着胸口，另一只手垂在地上，露出掌心间的一抹红痕。
那抹红痕！
他蹲在黎深面前，抬起手指点在黎深手心，后者的红色印记立马变得灼烫，但于浴火而生的凤凰来说，这点温度算不得什么，甚至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黎深条件反射地要收回手，却被顾北方握住，手指嵌进他的指间，和他十指相扣。
“别人碰到这胎记的时候，会发烫吗？”顾北方问。
“在遇见你之前，它只是个毫无存在感的胎记而已。”说话的同时黎深没有放弃挣扎。
“乖，我好像明白了。”顾北方将灵力渡入黎深体内，帮他舒缓疼痛。这起了效果，渐渐地黎深放松抠着前襟的手，身体往旁边栽倒。
痛感消失过后，酒劲儿又上来，他终于醉得不省人事。
顾北方将黎深打横抱起，走出人群喧嚣的夜市街，来到一条无人的巷子里，瞬移到自己家中。
黎深浑身上下都脏脏的，油渍、泥土、青苔还有草屑，顾北方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人扒光了丢浴室去，但怀里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接着啪嗒一声，有东西掉落在地，而顾北方手里只剩下了衣服。
掉在地上的是一株植物。长度大约有一米，翠绿的花茎粗壮且直，茎上有许多叶子，茎顶是花盘，花盘边缘有一圈黄色的舌状花瓣，中央是棕色的管状花reads;。这管状花能够结出果实——俗称葵花籽。
从顾北方怀里摔到地板上还是有些疼的，黎·向日葵·深在地上滚了一圈，花瓣跟着被压出褶皱，他抬起自己的上半身，花茎之上的花盘三百六十度转动一番后，站起来朝阳台走去。黎深直接从落地窗上穿过，然后将腿——其实是他的根——踩在花盆里。花盆中原本种着小巧可爱的风信子，因为花期已过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黎深毫不犹豫地把风信子们往旁边一踹，将自己种进花盆里。
目睹了全程的顾北方捧着衣服站在客厅深感无力，他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从阳台的立柜里拿出个空花盆，接着到楼下的花圃中铲了点土，回来将风信子们都移植过去，给黎深创造出一个单人间。
“还需要给你浇点水吗？”顾北方搬来一张椅子坐到黎深面前，伸手戳着黎深的花瓣，向日葵果不其然又瑟缩了一下。
顾北方将手指缩回，“那就喝点蜂蜜水吧。”
说完顾北方来到厨房，在温水中加了点蜂蜜，搅拌均匀后浇到向日葵的花盆里，水很快渗透进泥土，又被向日葵根吸收。蜷缩起来的叶子逐渐展开，花盘往后倾倒，黎深整个向日葵靠在了阳台的铁栏杆上，花盘往后耷拉，最上方的两片叶子卷着横栏，俨然睡成一个“木”字型。
这回顾北方聪明许多，他捏着用来搅拌的勺子，小心翼翼地将贴着栏杆的叶子拨开，接着勺子被黎深打了一下。如此反复几次，黎·醉鬼·深终于怒了，花盘一扬，甩了顾北方一脸用妖力凝成的……葵花籽。
“你信不信等你结果实了，我就把它们都炒来吃！”顾北方戳着黎深花盘中央的管状花瓣，笑眯眯地说道。
黎深当然没听见，他只觉得这东西好烦呀，便用头一顶，把勺子撞成两截。
顾北方将勺子丢进垃圾桶，又取了一只木筷，他将筷子的一头抵在向日葵叶旁的栏杆上。因为夜风的缘故，向日葵叶会轻轻晃动，晃着晃着就触碰到了这根筷子，接着叶尖绕上去、卷在筷子尖上，不再动弹。
“我家阳台朝着东方，日晒在早上，夏天不热，冬天也不冷，你应该会喜欢，所以要不要就在这里住下来呀？”顾北方背靠在椅子上，看着睡得安详的向日葵，声音轻柔。
他自然等不来答案，便拿起手机，在电话簿中找到“林危”这个名字，拨出号码。电话接通后，对方吵闹的背景音从听筒传来，什么“抱团”“点掉对面奶毒”清晰可闻，顾北方调小音量，也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你们还在打帮战？”
“对，剑起的狗又开始吠了！”对方应当是开了免提，说话的同时手指也在噼里啪啦地按键盘，“反正咱们帮的大都是妖怪，精力无限，我就不信一天到晚二十四个小时一直怼打不散他们！”
顾北方看了眼自己面前这个熬一晚上第二天脸色就惨白得吓人的花妖，没有接这句话。
“你有什么事啊？没事我挂电话了，正打得起劲儿呢！”林危有些不耐烦。
“你说现在的妖界和天界，有多少是清楚我涅槃之前发生的事情呢？”
“怎么，你想打听你涅槃前的事儿？”
“我觉得那棵小向日葵一定和之前的我关系不浅。”
顾北方说这话时黎深忽然动了动，又将一片叶子搭在筷子上，像是双手合抱。
“天界那边没有能打听的人？”林危奇道。
“我涅槃时正逢天界和魔界开战，死伤无数，天界算是经历了一次大洗牌，知道我之前的事的不会太多，而且也都是不好撬开嘴的家伙。”顾北方跷起腿，将手机换到另一边，拿筷子的手也换了一只，“所以得求助一下妖界reads;。”
对方沉默了一阵：“老妖怪们大都行踪不定，但据我所知，西南桃花一族的长老一直守护在他们的领地里。这位长老活了上千年，可能听说过你的事，你上那儿碰碰运气。”
顾北方：“好，谢谢。”
林危：“哎谢啥谢，我挂了啊。”
挂断电话，顾北方就这样拿着根筷子在黎深身边坐了一晚上。
东方太阳升起时，向日葵也跟着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那轮红日，而是顾北方的脸。黎深整株向日葵都有些懵，他连忙放开卷着木筷的叶子，将正面朝向东方，装成自己只是一株普通向日葵的样子。
“我知道你醒了，起来。”顾北方用筷子尖撩了撩向日葵的叶子。
愚蠢的凡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黎深在心里默念。
筷子尖轻轻地绕着向日葵叶，一点一点地将绿叶卷起，然后反向抽开，叶子的塑形性很好，现在变成了女孩子们喜欢烫的梨花卷。“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只花妖，别装了。”
“那你不早说！”花盘猛地一扭，黎深抬起一片叶子，指着顾北方鼻尖。
“因为逗你好玩啊。”顾北方耸肩。
黎深“哼”了一声，“你也是妖怪？”
顾北方只笑不答，黎深当他默认，花茎往前微倾，“那你是什么妖？”
“不告诉你。”
顾北方开始对黎深的另一片叶子动手，黎深愤怒地将筷子从对方手里打掉。
“不就是修为高、隐藏性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黎深将叶子全都收好，贴在自己的花茎上，“看你这样应该好几百岁了吧，顾北方爷爷！”
“你叫我什么？”筷子被顾北方重新拿回手中，他作势要打黎深，后者将花盘一缩，根从土壤里拔出，撒腿跑进客厅。
“爷爷再见！”黎深扬声道，话音落地时人已出现在楼道的电梯前，他化成人形，打算按电梯下楼，但发现身上有些凉。黎深惊恐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
“顾！北！方！”黎深咬牙切齿地化出原身，回到顾北方面前，“你为什么要扒我衣服！”
“你自己脱的，不关我的事。我还很好心的帮你把衣服洗了，现在正在你头顶晾着。”顾北方语气无辜，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我自己脱的？”黎深声音颤抖，他将视线移到头顶的晾衣架上，又重新看向顾北方，“我为什么要脱衣服……”
顾北方是长得好看，可是个他一摸就浑身难受的大魔王，搁平时他从来是有心没胆，难不成趁着喝醉了酒……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可能对顾北方怎么样，生理条件上不允许。想到这，黎深悬着的心放下来。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昨晚你当着我的面脱衣服，该惊慌的是我好吧？”顾北方面不改色地杜撰剧情。
黎深瞬间炸毛，“脱衣服怎么了！睡觉当然要脱衣服！”
“原来你是想和我睡觉？”顾北方表情大变。
？这个人戏好多！
黎深闭眼又睁开，尽力让自己平静，“我不想和你睡觉，也不是很想和你说话……”说完黎深隔空将自己的衣服收下来，顶在头上挪向洗手间reads;。
顾北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昨晚洗完衣服后不脱水，这样黎深就没法换回自己的衣服了。
穿戴整齐后黎深从洗手间走出，顾北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黎深纠结了会儿，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顾……”老师和爷爷这俩词刚到喉咙口就被咽下去，最终黎深冒出四个字，“顾大兄弟！”
“叫我名字就行。”顾北方强忍住笑意。
“我昨天没干什么影响不好的事吧？”黎深小心翼翼地问。
“你在我面前突然脱衣服，还欺负我家风信子。”说后半句时顾北方冲阳台扬了扬下巴。
黎深往落地窗外看了眼，那盆风信子里的土壤很新，他约莫能想象出是自己喝醉了占了人家的坑，顾北方心疼花赶忙把风信子救了出去。
“那我没乱说什么吧？”黎深转回头。
“没。”顾北方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黎深松了一口气。当年大一上学期期末过后，他们寝室四个人聚餐，据说黎深喝醉后骂了顾北方整整一宿，因为试卷出得实在是太难了，他很有可能挂科。
接下来是最严肃也最严重的问题，黎深挺直背，“我为什么会在您这儿？”
顾北方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他没想过黎深会这样问，也就没有考虑过对应的回答方案。
“难不成您也刚好在东门吃饭？”黎深扯扯嘴角。
“你没回我微信，也不接我电话，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你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找人很简单的。”顾北方把话说得半真半假。
黎深默然掏出手机，部分6s手机一旦在非电源耗尽情况下自动关机，不插上充电器就无法再开启，他找顾北方借来充电器，开机后收到一大串提示有人来电的短信。
“对不起。”黎深双手合十道歉。
“既然是因为手机的原因，那就不需要道歉。”筷子在指间转来转去，最后停在食指和拇指之间，顾北方用筷子戳戳黎深，“走，去吃早餐。”
黎深依依不舍地离开充电器，跟在顾北方身后跨门而出，等电梯的时候他瞅了瞅时间，发现已经是六点半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好像，错过今天的篮球训练了？
“顾老师，您能帮我个忙吗？”黎深苦着一张脸。
“什么？”顾北方回首。
“等到了二楼的时候，你把我从楼上推下去，让我摔成骨折，这样我就能拿到不能参加体育运动的证明了。”黎深的想法很是大胆。
顾北方的表情难以描述：“我下不了手，要跳你自个儿跳。”
“好巧，我也下不了手。”黎深把头抵在墙上，小幅度地撞着。
电梯到了，顾北方揪着黎深的衣服把他拉进电梯，“出息点儿，不就是打篮球吗？”
“要早起训练的又不是你。”黎深嘟囔。
“昨天是因为早上有训练，所以才逃课？”顾北方看着黎深。
“你点到了？”黎深一惊。
“没有，但我知道你没来reads;。”顾北方道。
“哦，被老师记住果然不是什么好事。”黎深撇撇嘴，将头转向一边。
黎深比顾北方矮一些，耳朵刚好到后者嘴唇的位置。他的耳朵白皙圆润，耳垂上戴着一枚简单的耳扣，视线再往下，是细长的脖颈，黎深的t恤领口不高，锁骨半隐半现。顾北方眸色骤然一暗，赶紧别过脸，“那只是我在人间的一个伪装，就跟你的学生身份一样，你完全不必把我当做老师。”
“啧，你说的？”黎深眼神瞬间被点亮，“那把我的平时分还给我！”
顾北方毫不犹豫拒绝道：“不可能。”
“既然大家都是妖怪，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啦。”
“既然你不是人，何必那么在意人类的东西。”
哟呵，好气。黎深在心底竖起中指，这顾北方真是一只小气的妖！
电梯直达负一楼车库，黎深闷闷不乐地跟着顾北方走到后者的车位旁，将车解锁后，黎深这次没有坐到副驾驶，而是选择了后排。后座中有个惊喜瑞破玩偶，黎深揪起玩偶的手往外扯，发泄心中不满。
“你玩守望先锋啊。”黎深知道这个玩偶是守望先锋的同人周边。
“嗯，你呢？”在后视镜里看到黎深的举动，顾北方笑起来。
“我玩剑三。”
□□了一会儿瑞破便将它放回去，黎深习惯性解锁手机，将app图标上的所有小红点都点掉后，戳进短信将未读短信一一标记已读，在一堆广告和未接来电提醒中，黎深看见一条以“同学你好”打头的短信，他迅速将它点开。
“同学你好，由于天气原因，今明两天原定于六点的篮球训练取消。商院篮球队负责人abc。收到请回复。”
不愉快的情绪瞬间被清除干净，黎深忍不住握拳“耶”了一声，回复“收到”。
“怎么了？”顾北方问。
“今天和明天的篮球训练取消了！而且马上就是周末了，周末也不训练！”黎深开心得想打滚。
“下午我带你去练啊。”顾北方笑眯眯地打转方向盘。
猝不及防的转弯，还好旁边有个瑞破做缓冲，车行平稳后，黎深伸出舌头：“略略略。”
顾北方：“你再‘略’，信不信我揪你舌头。”
黎深：“略略略略略略略。”
车仍在继续向前行驶，顾北方却骤然回头，凭空变出一双筷子，准确无误夹住黎深的舌头。
黎深：“……”
这人居然是玩真的？不就是变筷子吗，他也能变！黎深瞪着顾北方，变出一把菜刀，对着那筷子一砍，成功解救出自己的舌头。
“幼稚！”黎深先声制人。
“愚蠢。”顾北方转回去继续开车。
黎深也扭头，拍了拍被弹性十足的惊喜瑞破。
“为什么训练取消了？”顾北方问。
黎深又看了一遍短信，刚才他只注意到取消，对因为什么原因而取消没有太在意reads;。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是因为天气。
他看向窗外，虽然透过车窗天空并不明亮，但怎么也不是会影响到场外训练的天气，黎深不解地点开天气预报，发现自己的定位在离大学城挺远的一个区。将区域切回去，天气马上变成了……大雨。
天公还真是作美啊。黎深嘴角抽搐着将手机揣回兜里，“因为学校那边下雨了。”
**
顾北方带黎深去的早餐店是在一个旧巷子里，青砖石瓦，道路狭长。这里大多都是住户，从偶然开启的门或窗望进去，有的是一家老小正围坐在桌边吃饭，有的女人正在辛苦打扫，有的手艺人正在编竹篾。顾北方敲开其中的一扇门，黎深随他走进去，发现这里的格局与之前见的完全不一样。
两堵隔断墙错开，绕过后豁然开朗，是一个开阔的庭院，假山松石、曲水白桥，布置得很是精致，接着穿过圆拱门，走上碎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便看见一座两层高的古风建筑，有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将其中一扇门打开，脆生生道：“顾先生，按往常的来吗？”
“不，把菜单拿上来。”顾北方摇头。
黎深和顾北方相对而坐，还没细细打量室内装潢，菜单便被递到手中。翻开后只有薄薄一页，各种馅儿的包子，各种口味的粥，以及馒头、豆浆和油条，后面跟的价格和黎深学校食堂差不多。
“就卖个早餐，有必要这么装逼么……”黎深有些无语。
“这里老板是只饕餮，开店是她的情怀，不过味道很好。是由食客转行成厨子的经典案例，你可以效仿一下。”顾北方将桌上两只茶杯翻过来，提起茶壶倒茶，茶壶下面放着风炉，里面有炭火，用来保持茶水的热度。
“谢谢。但于我而言，只有吃是情怀。”黎深语气坚毅。
“那就快点东西吧。”顾北方笑笑。
黎深要了茄子馅和莲藕馅的包子，一碗虾仁粥，还有一根油条、一杯豆浆，顾北方只将粥换成了皮蛋瘦肉粥，其余的和黎深一样。麻花辫小女孩刷刷刷将他们点的记在本子上，离开时还带上了门。
“来这里的有妖怪也有人类，有的妖怪不愿意化人形，所以为了避免人类撞见，这里只设雅间，在用餐过程中一般都不会打开门。”顾北方解释道。
“化成原形我就只能吃土了。”黎深道，“话说你平时浇花都用蜂蜜水吗？这样不好的，糖分太多会让花卉的根腐烂，而且碳水化合物并不是植物需要的养分。”
顾北方有些尴尬：“我只是昨天失手把蜂蜜水弄洒了，不是用它浇花。”
“那就好，不然你家风信子真可怜。”黎深点点头，“养花可不能随随便便来，土壤、湿度、光照这些都是很重要的。”
“那向日葵要怎么养？”
“我们很好养的，不挑土，虽然喜欢温暖的地方但也耐寒，平时多浇浇水就好……”
顾北方含笑倾听，目光称得上是温柔，让黎深耳后开始发烫，眼神也不住乱飘，终于他一拍桌子，“你问向日葵干嘛？”
“养来炒瓜子吃。”顾北方笑意更深。
黎深：“……”
他可以掀桌吗？
好在东西很快上桌。包子用纸包着，个头很大，皮相当松软，馅儿一点都不腻。油条被切成小段摆在盘中，豆浆是用碗装的，闻上去格外香reads;。
看在东西很好吃的份上，黎深决定不计较顾北方之前的话。
两个包子很快被吃掉，黎深用筷子夹油条蘸豆浆，整根油条都吃完后已经有了饱意，这时粥被端进来。
开门的瞬间，喧哗声传入，声音低而雄厚，震得地面发抖。麻花辫女孩眉头一皱，将碗连带底下的托盘一起放到桌上，旋风似的闪出去。
“有妖在闹事。”顾北方神情自若，将两碗粥从盘子里端出来，虾仁的那碗推到黎深面前。
“谢谢。”黎深从筷子筒里抽出勺子，“要是被人看见了，会怎么样？”
“看见的人记忆会被抹去，妖怪也会被处罚。”粥很烫，上方白雾轻袅，顾北方用勺子轻轻搅拌，白瓷勺偶尔撞上碗壁，发出当啷脆响。
黎深：“按照人妖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及其处罚条例？”
顾北方点头。
外面安静了片刻，喧闹声又骤然响起，而后是呼啦啦的风声，大概是那妖怪在作妖。黎深正打算去外面瞧瞧，可还没站起，身后的墙被某个重物一撞，整个地面一震，他手里的粥全洒在自己身上。
夏天身上的衣物单薄，滚烫的粥烫得皮肤通红，黎深“啊”地将碗甩出去，猛抽桌上的纸巾擦拭。
“用凉水冲。”顾北方将勺子一丢，眨眼间就来到黎深身旁，手虚虚环上后者的腰，带他来到水池旁。
衣服被三两下扒掉，凉水从锁骨处往下浇，痛感被缓解不少，但皮肤仍是发红。“我我我我我自己来。”说着黎深伸手去夺顾北方手中的水瓢，却没成功。
“坐下。”顾北方眼一瞪。
“哦。”黎深依言坐到水池边上，看着水从自己胸前流过，顺着勉强能被称之为腹肌的部位往下，然后打湿整条裤子。
“我的手机……不防水。”黎深满眼含泪地从兜里掏出银白色的苹果6s，充电口、耳机孔以及扬声器里灌满了透明液体，黎深将手机与地面垂直，水珠滴答滴答地往下。
太难过了，以至于风一吹，他没禁住打了个喷嚏。
顾北方将灵力凝成一条浴巾，把黎深包起来，同时观察他的脸色。好像隔着东西，黎深就不会感到疼痛。
手机又关机了，黎深长按开机键，但没有得到响应，表情更添几分悲痛。顾北方隔着浴巾按住黎深的肩膀，“这种一旦自动关机，不用充电器就唤不醒的手机要来干嘛，换一个，乖。”
“切，不是你的手机你当然不心疼了。”黎深撇撇嘴，披着浴巾站起，裤子上的水也哗啦一声往下滴，他低头一看，重要部位完全被勾勒出来。黎深抬眼看着顾北方，发现对方的表情有些微妙，红晕染上脸颊，他默默地把浴巾变成一条毯子，将自己完全裹住，徐徐往后退去，“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先行一步。”
顾北方摇头：“没关系，我变出来的东西能维持很久，你披着毯子上街大家都会觉得你是走在时尚前沿。”
黎深后退的步子变大，“你真的是顾北方？那个面冷心冷绝情无情害死一大片可怜大学生的高数大魔王？”
“我就是啊，我还一句话扣掉了你所有平时分。”顾北方步步逼近。
“你的人设不对啊，为什么今天的你特别二呢？”黎深攥紧毯子，口齿因为距离不断缩短而变得不清晰，“你你你，你靠那么近想干嘛？”
顾北方朝黎深露在外面的那截脖颈轻轻吹气，白瓷般的皮肤因此而泛出一层粉红，他满意一笑，“和你这种植物不一样，我是食肉系的reads;。”
“我可是株向日葵，纯素的！”黎深红着脸。
“现在身上不就有肉吗？”顾北方揽住黎深的腰，虽然厚厚的毯子触感并不好，“从哪里下口呢？脖子太细肉少，手臂味道应该不错，腰上的肉大概也蛮有弹性……”
“不——咱们有话好好说。”黎深使劲儿摇头，想把身后那只乱动的手挪开又不敢直接去碰。
“我可是大魔王啊。”黑白分明的眸子离黎深不过寸许，两人呼吸交织，都那么的灼热。
黎深咬唇、闭眼，终于下定决心，使出瞬移术逃走。再睁眼他已经来到寝室门口。好在寝室都是按专业分配的，周围的都和黎深一样早上没课，所以没什么人路过走廊。
掏出钥匙开门，室友们都还在睡觉，黎深松开抓着毯子的手，实物重新归于虚无，他从柜子里取下衣服和裤子，拿起校园卡走进浴室。
**
桌上的电脑仍开着，花萝的杀气已经全部消除，恐山的炮姐依旧站在旁边，看来他也是回去倒头就睡，黎深神行回主城，然后退出游戏。开了一天一夜，电脑着实烫人。
为了不打扰室友，黎深用妖力将手机烘干，接上充电器仍是不能开机，看来是拯救无望了。但他不想去买新手机，因为实在是不想看见微信列表和电话列表里的顾北方。真是太气了，不就是修为高了点吗？修为高就能随便吃低级妖怪啊！
不过那家包子真好吃啊，对比起来食堂的简直是猪食，他以后的早餐可怎么办啊。这样想着，黎深垮下脸，从零食盒里掏出一包蜂蜜黄油味薯片和旺仔牛奶，对着漆黑的电脑屏幕边吃边喝。
睡了个回笼觉后时间已是十二点，两个室友正坐在电脑前打撸，黎深奇道：“我这是在做梦吗？你们居然在用笔记本玩游戏。”
孙睿百忙之中抽空回答：“除了我们宿舍区，其余的地方都停电了。”
“因为雨吗？”黎深看了眼窗外，大雨已升级成暴雨，狂风怒吼，对面三层楼高的银杏树不住飘摇。
“南苑球场那边的树被劈断了一根，电线也被弄断了。”孙睿道。
黎深边“哦”边下床。
老木：“雨这么大，好多外卖都不送，今天中午只能吃泡面了。”
瞅了瞅寝室里空出的那张床位下方桌上正呼呼响的热水壶，黎深终于明白为什么大热天的室友还烧开水。
黎深不怎么喜欢吃泡面，所以没有存货，瓢泼大雨将他外出的想法断绝，所以黎深只能掏出一袋饼干，边刷微博边吃。最近有家动物园游客逃票误入老虎散养区被老虎杀死，而老虎也被击毙，微博上争论不休，黎深挑了条符合他观点的转发。
因为一张门票，一条人命一条老虎，动物园也真是亏惨了，愿老虎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刷完微博又去b站，黎深昨天发的视频收获了不少硬币，弹幕也蛮多，大概是因为新赛季才开没几天，做教学视频的人少，他抢了个先机。黎深在视频里隐藏了名字、帮会和称号，但之前做直播时没有，上线后他发现好友频道有几个陌生id在说话，私聊一问竟然是从恰好同服的b站粉丝。
同盟频道击杀喊话不断，左下角的帮会图标外面有一圈红色，那是正在帮战的标志。正打算打开好友频道看看白衣和恐山在不在线，黎深收到一条组队邀请，来自千风。
[队聊]千风：战场reads;。
哟呵，现在连问都不问了，直接通知。不过既然开团带他，那么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好了。
黎深发了个“嗯”字，千风将队伍转为团队。上yy，进入杀马特恶势力帮会频道，频道里恐山和白衣在聊天，也不知是谁双开了yy在惊鸿那边，帮战的指挥声也传出来。
指挥：“后排的远程点一下对面的苍云！妈的盾舞起来卡死了！”
白衣：“所以你们最后拍到那狮子了吗？卧槽对面封我内了！”
指挥：“打棒槌打棒槌！”
恐山：“拍到了！我们摄像师用他惊人的智慧，和狮子来了个贴面舞！哎哎哎快给我风袖！”
指挥：“他们的黄鸡起风车了，躲一下躲一下，不要给我们奶妈太大压力！”
黎深轻咳一声，示意他进频道了，“战场去不？”
白衣：“不去，打剑起呢，你来不？”
恐山附和：“快来快来，我们在龙门客栈的复活点。”
黎深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千风没去帮战，现在帮里在线的人基本都在龙门，战场团不知道组多久才能组满。
[团队]风间流离：不去帮战？
[团队]千风：剑起的马上就要神行跑了，现在去打不了多久。
千风说完这句没多久，黎深就听见指挥在yy里说：“他们跑了，来兄弟们，把公屏上的话复制一下发世界！”
几秒后，世界频道被刷屏了。
[世界]坑都是我的：剑起狗的车夫，剑起狗的船，剑起狗的神行用不完。
[世界]村头厕所没纸：剑起狗的车夫，剑起狗的船，剑起狗的神行用不完。
[世界]没纸就用手抠：剑起狗的车夫，剑起狗的船，剑起狗的神行用不完。
[世界]白糖馅儿豆包：剑起狗的车夫，剑起狗的船，剑起狗的神行用不完。
[世界]红糖馅儿豆包：剑起狗的车夫，剑起狗的船，剑起狗的神行用不完。
[世界]茄子豆角包：剑起狗的车夫，剑起狗的船，剑起狗的神行用不完。
……
这人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不过肯定是因为惊鸿在剑起那边安插有007！黎深想着，同时团队中刷刷刷来人，白衣和恐山也进了组。今天的战场地图在丝绸之路，二十五人战场，当只剩下一个坑时，千风换了条战场广告：战场来9000分苍云，24=1。
黎深把这条广告复制了一下，发到好友、阵营、世界频道，很快有人加入队伍，聊天栏里刷出一片自动欢迎喊话。
[团队]好吃的豆包：欢迎[轻骨筑碑]加入[千风]的团队！
[团队]麻辣豆包：欢迎[轻骨筑碑]加入[千风]的团队！
[团队]甜党豆包：欢迎[轻骨筑碑]加入[千风]的团队！
[团队]咸党豆包：[千风]，你的情缘被[轻骨筑碑]抢走了！
第三十章
这本不是一句会让人在意的喊话,但由于其中一个是刚被黎深炸过橙子、评价还很高的人，让屏幕前的顾北方微微眯了下眼，而团队中,黎深主动和轻骨筑碑打起招呼来。
风间流离：哇哦，苍爹真是好巧~
轻骨筑碑：看见你在好友频道刷苍云，我就来了~
看着语句末尾的“~”，顾北方更加不爽,后悔只确认了职业就放人进来的同时,他解开玲珑密保锁，邀请黎深交易,把芙蓉出水宴全部塞过去。
悄悄对你说：？？？
你悄悄对说：我有事去一下别的图,你帮忙放下宴。
悄悄对你说：那你给我一组干嘛？一人吃一个？
你悄悄对说：没注意，剩下的之后放，反正天天都要开战场团。
不等黎深回复，顾北方就点开神行，随便戳了个目的地开始读条。
你悄悄对说：读图了。
读图的过程中收不到信息，黎深只好把打了一半的话默默删去。因为是帮会团,帮战过后帮主让打战场的都回成都,所以这会儿团队里除了千风因距离太远是黑的,其余都亮着。
“阿离放宴吧，然后去排。”yy里传来千风的声音，同时团队队长被移交给白色外观的花萝。
黎深在团队里打字：你还有多久好？要不等等你？
发出去黎深就知道自己又蠢了，让他排战场肯定是事情已经搞定，大概飞过去后没神行了，所以才让自己先排。
千风让他不用管自己，黎深啪叽将宴丢到战场门口，耳机里响起一片萝莉正太、成男御姐的吃饭声。然而某个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炸开了锅。
惊鸿的帮会频道。
坑都是我的：啧，团长开团，夫人放宴，瞎了我的狗眼！
村头厕所没纸：是不是该改口叫指挥夫人了！
白糖馅豆包：是不是该改口叫指挥夫人了！
黑暗料理：是不是该改口叫指挥夫人了！
光明料理：是不是该改口叫指挥夫人了！
没纸就用手抠：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没有真爱~秀恩爱~分得快~最后还是自己双开~
哈哈哈：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没有真爱~秀恩爱~分得快~最后还是自己双开~
千风：都别闹，小心我让你们一直守点。
坑都是我的：这么说来你是还没到手了，唉都散了吧都散了吧，吃宴的吃宴，改奇穴的改奇穴。
帮主发话后，众人一一发表体现失望的语气词“切”，帮会频道就这么再度回归平静。而成都站厂区门口，约摸着大家都吃完宴的黎深蹑云进入大门，找到接引人排队。
毕竟黎深是个非洲来的酋长，这次排队排了将近五分钟，才进入战场，对面也恰好是浩气盟的yy队，苍云有五六个。
风间流离：不好意思啊排队之前没洗脸呵呵呵呵呵
“没关系，来，把队长给我。”千风声音带笑。
接着开始分配任务。自家门口左右两个点分别派了一个dps和一个奶守着，剩下的都飞中间，团队里有个田螺，机关不住地往点内铺。但对面苍云太多，他们根本进不了点，千风让剑纯铺气场又炸气场留人，接着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让他们去对面偷点。
前半场双方打得有来有回。黎深他们虽然输了配置，但没输气势，一个个凶猛如虎，而且团队机动性强，偷起点来贼溜。恶人方先出牛车，不能脱战的直接死回营地，出门护车，奶妈们跟在车后刷hot。车一共只出了三辆，一辆被打掉，剩下两辆成功护送到终点。
跟着浩气盟的车也出了，因为之前恶人大部分都去护车，点丢了两个，对面的车有四辆。
“一队的花间、毒经、明教，二队的惊羽还有奶秀，你们去偷对面的车。剑纯你的吞日月尽管铺，田螺机关群起来，剩下的都稳着点，把对方打残，但别打死了，免得复活脱战去护车。奶妈们抬好团血，有辅助的往对面打。”千风有条不紊地指挥。
“对面的奶也要重点盯防。”他又补充。
对面被这种粘人的猥琐流烦得不行，几乎没有人成功走掉。偷车小分队速度很快，刷刷就打掉两辆，目前的分数是八百多比五百多，时间还剩五分钟。将浩气的第三辆车搞掉时，千风让偷车分队折回去占点，打团战的继续拖。
这几乎是稳赢了。
时间倒计时三分钟，比分为九百比六百。浩气盟的人忽然全部停手，千风瞥了瞥团队面板，道：“藏剑风车起，把他们打回复活点，咱们收一波人头。”
团队里除了千风还有两个黄鸡，都呼啦哗啦抡起重剑来。对面的被风车刮回营地，轻骨筑碑第一个冲进去，盾舞把他们打散，让他们进入战斗无法大轻功飞出去。
占点小分队也被喊过来，在剩余时间内，就算点全被浩气占去也无法扭转局面。
丝绸之路战场限时二十五分钟，这局将时间整整打满，黎深感觉很是疲惫。他不太喜欢把时间到最后的战场，因为作为一个奶，很少有机会拿到人头，打到后面完全是机械化地在抬血线。
黎深打算下线找点事做，却听见千风喊他。
“阿离，一会儿去打22吗？”
“不了，下午还有课。”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他挂在自己帮会的频道，千风听不到他说话，便只好打字。
风间流离：下午有课，打不了。
千风：“晚上呢？”
团队里人陆陆续续退队，但轻骨筑碑仍在。黎深习惯性地站在成都烹饪npc旁的棚子顶上，他也跟着跳上去。花萝和苍爹站在一起，两人都是白衣白发，没有佩戴任何背部挂件和腰部挂件。
黎深没有直接回答千风，而是选择轻骨筑碑为目标，在团队里贴出他的名字。
风间流离：苍爹晚上有空来打33吗？
轻骨筑碑：可以的，有空。
风间流离：那我们晚上打33吧，我先下啦。
接着黎深退出游戏，他起身走到阳台，外面雨似乎小了一些。眺望到远处没一处亮着灯的图书馆，黎深心中一动，回头朝室内高声道：“老木，孙睿，既然停电了，那咱们下午的管理学还上吗？”
“上！那个老女人说大白天的光线不差，让我们准时到场，还要点名！”说完后孙睿还骂了一句粗话。
黎深：“……”
他手机坏了，又没手表，电脑关掉后完全没了时间概念，又问了句时间，没想到快一点半了。黎深找出雨伞，打算去南门旁的小吃街吃碗麻辣烫。临走前老木从抽屉深处翻出一支老式诺基亚手机，试了下还能开机，塞给黎深让他看时间别迟到。
“这可是我苦逼的高中三年的见证物，别淋湿了，这玩意儿现在不好修。”老木叮嘱道。
“好……”黎深说完也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个防水袋把这老头机给装进去，然后带上书和伞出门。
外面人不多，麻辣烫店里人也少，吃完后才两点，黎深绕道去了趟图书馆，借了本书用来在管理学课上打发时间。
快到傍晚时暴雨终于停歇，断掉的电缆抢修完毕，目送两个室友走进网吧，黎深独自回寝室。
洗了串提子摆在一边，黎深打开电脑，登录yy后响起新消息提示音，点开一看竟然是轻骨筑碑的。
轻骨筑碑：走，去33！那藏剑点我切磋了一下午了，我都要琢磨出一套杀鸡十八刀了！
发送时间是一秒前，看来对方是瞅准他上线就跑来吐槽了。黎深扶住额头，回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千风的剑纯支配的恐惧。他深感同情，立马打字回复：他是只执着于插旗和打奶的鸡，你就当练手了……
轻骨筑碑：不想和他打了，他那张脸要看吐了qaq
黎深默然，看来他试图打造的33刷币队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黎深发了个“突然拔刀”表情包过去，然后点开剑三图标，输入密码上线。
读图完毕后，黎深便看见屏幕上有只乌骨鸡在上蹿下跳，身后追着一个苍云，黎深将目标切到苍云身上，研究他的技能衔接。这一局千风以微弱的优势战胜轻骨筑碑，黎深顺手读长针想把轻骨筑碑的血抬起来，千风却跑到他面前戳了他一下，将黎深的读条打断。
翻了个白眼，黎深向千风发出组队邀请。
风间流离：真是好巧，你也没把我从你仇人列表删除？！
千风：啧，看来你也没。
黎深用听风吹雪将千风血量抬满，然后把轻骨筑碑也组进来，用长针给后者刷血。
风间流离：去33？
千风：走呗。
轻骨筑碑：好。
得到肯定回复，黎深大轻功到成都后广场，找余半仙回到老长安，读图前私聊响了一下。
悄悄对你说：这苍云手法还行，打完我们去22。
看来这人不仅是个插旗狂魔，还是个jjc狂魔。边想，黎深边往嘴里丢了颗提子，过完图后才悠悠回复。
你悄悄对说：我还没做日常，而且今天还要混小攻防呢。
悄悄对你说：好吧打完差不多七点半，然后去排队。
风间流离：来yy123678。
说话的同时黎深进入自家帮会yy，接着叮叮两声，千风和轻骨筑碑都到了。
“你俩打了一下午，配合应该也不错了吧？”黎深道。
“一般。”
“将就。”
两人异口同声，黎深却隐隐约约嗅到股火药味儿。难道这两人没打出革命情谊，打成仇家了？黎深不由得放轻语调，“装备奇穴都检查一下，好了说一声，我开始排。”
他说的同时也在打字，发送的那一刻耳机里私聊声响了两下。
你悄悄对说：人家苍爹人很好的，你语气好点。
和轻骨筑碑在yy上的聊天框也没关，黎深将窗口切过去：千风他脑子有坑，对不起qaq
黎深同时收到两人的回复。
悄悄对你说：哦，你排。
轻骨筑碑：嗯，排吧。
黎深：“……”
他就不该当这个和事佬！管这两人对不对盘呢，只要打上九段就行，打完就散绝不纠缠！黎深恨恨地往嘴里塞提子，按动键盘操纵花萝找到名剑大会报名接引人。
这次排得倒快，遇见的是三五毒，两个毒经都拿着太上，但我方两个dps也都拿着橙武，装备上不分输赢。
藏剑苍云的配置比藏剑丐帮好了许多，苍云的减疗有如神助，奶妈顶不住压力时苍云还能开盾舞保一波奶。黎深从八段打到九段，基本全程无痛。
打的途中白衣和恐山也上线了，如今帮战几乎24小时都开着，惊鸿堆不下的人都被丢到杀马特恶势力，两人跟着大团去野外劫剑起的人。但如今剑起的人胆小如鸡，大都缩在主城和停战区域，在外面做任务的只有零星几个，被守尸了就直接下线，十分无趣。
“老恐，要不咱们去喊个dps，把33段位打上去吧。”白衣的声音懒洋洋的。
“找个苍云吧，咱们的新爹可是很百搭的。”恐山道。
“那也得装备好，手法好。装备烂的到了高段位局依旧只能在地板上翻滚。”白衣道。
“翻翻隔壁帮会列表，有合适的就去去私戳下呗。”黎深提议，“或者丐惊秀，毒惊秀也是行的呀。”
“唔，那还是上世界喊喊吧，喊个和我们装分差不多的。”白衣语气有些迟疑，“不过世界喊的有时候也蛮坑的。”
“那打55吗？秀秀和花花刚好两个奶了，再来个dps。”这话来自还没退出频道的轻骨筑碑。
恐山：“55也成。”
白衣：“行啊。”
“加上我刚好五个人，建队吧。”千风道。
黎深一愣，这个人打33的时候节奏快得像是赶着去投胎一样，这会儿怎么又主动要和轻骨筑碑打了？
心若在，梦就在，请来晋♂江支持真爱第十章
“最后一个boss了，最后一个boss了，下面是见证血统的时刻！”
“酋酋你去洗了脸和手再来摸boss！”
“哈哈哈哈哈没有挂件！”
“哈哈哈哈哈哈再一次偷渡失败，玄不改命，氪不改非！”
“酋酋你别挣扎了，事实证明你是收不到去欧洲的船票的。”
通过以上弹幕大家可以推测出，今天黎深的直播内容是刷挂件。剑三的挂件特别多，背部挂件、腰部挂件、面部挂件，许多背部挂件和腰部挂件都可以通过副本刷出来，掉落几率其实蛮大的。但几率这种东西，比较玄幻，还是得看脸。
今天是周一，没有课的一天。黎深早上九点半就进了直播间，接上游戏后开始刷挂件。首先是各大门派的副本，英雄空雾峰，英雄灵霄峡，英雄三才阵，英雄……太多了，数不清，出货率为0。
刚才他刷的是下水道，正式名字为光明顶密道，这个副本的挂件叫做三味净琉璃，是个背部挂件，十分漂亮的乐器三弦，黎深特别喜欢。但黎深是个耐心不太好的人，偶尔想起来才会来刷一次，所以至今没有背上。
黎深从下水道出去后，神行cd还没好，除滞散（能够清除神行千里冷却时间的道具）也在冷却中，他便飞到三生树下边挂机看风景边等神行。三生树边到处都是情缘和基佬，情缘们忙着摆造型拍照，基佬们插旗破坏氛围。
花萝正站着抠脚，哦不，正跳着抓笔呢，突然响起了红名提示音，紧接着一把旗插/到面前。
千风：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真是个只会插旗的死基佬……”黎深念叨着，点下确认。因为今天是单人直播，而且是刷挂件这样不需要解说的内容，黎深没有开麦，直播间里只能听见游戏上的背景音乐。
风间流离：放马过来！
呵呵，藏剑打奶。
黎深冷笑了一下，在倒计时期间刷出一个行气血握在手里，然后开始旋转、跳跃、撒丫子跑，疯叽追在后面一刻不停。千风没有正儿八经地打，倒像是玩儿一样，黎深溜得十分轻松，甚至还空出手剥了根香蕉。
等到黎深神行cd好了，千风忽然一改之前的态度，下手凌厉，害得正吃香蕉的黎深手忙脚乱一番都没奶回自己，输给了一个藏剑。
千风：阁下武学有待磨练。
风间流离：方才我喝了杯茶……
黎深可以想见直播间里弹幕的走向，大概是由“跟你讲个笑话，藏剑打奶”到“卧槽这个藏剑打死酋酋了，他和前几天直播22的那个酋酋是一个人吗？！”，然后满屏的哈哈哈哈哈。
千风申请加入队伍，黎深手贱地同意了。
千风：你在这儿看风景？
风间流离：没，等神行cd呢reads;。
千风：要去干嘛？
风间流离：接下来打算去刷画卷！
千风：你个非洲土著还妄图刷挂件？？
看见这句话黎深差点没哭出来，他也很绝望啊，血统就是这样，他能怎么办？黎深退出队伍，走到千风这个红名前对他读了个阳明指，然后刷的使出太阴指、春泥重置太阴、太阴指跑远，读起神行来。
飞到龙门荒漠的龙门客栈，找npc李复回到英雄风雨稻香村，黎深在村口将离经易道心法切换成花间游，开始往里走。
理所当然的，非酋黎深没有刷出画卷。弹幕里“哈哈哈”和“果然”交织着，一个叫做蛮横地吸走对方欧气的观众送了黎深一个小电视，小电视需要花费1245000金瓜子，人民币1245软。
黎深没有切到直播间所以不知道，但屏幕里滚过去一串“有土豪来包养我们酋酋辣”的弹幕。
各大可以单刷的挂件本差不多要刷完了，还剩一个老枫华谷的十人荻花圣殿，这个本出的挂件叫黑天，是一个……十分宏伟的、黑色的、形如翅膀的背部挂件。有了黑天和阿萨辛之力这个道具后，可以变身为阿萨辛。
黎深和npc对话后回到龙门荒漠，选择坐马车去扬州，然后找余半仙回老枫华谷。剑三经过数次的改版，马车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坑了，以前过图真的是一张一张地图地跑，很费时间，但是整人很好用——去马车车夫那，选择最远的一张地图，车夫驾马跑起来后下线。被整的号主上线了，只能跟着马车跑完全程。现在马车只在出发地所在地图和最后目的地地图内跑，中途可以跳车，过别的地图是就是纯粹的读图。
进入副本，点击npc对话，选择进入单独本，经过一系列不算艰难险阻的艰难险阻，黎深来到boss面前。一身装备混搭的花间花萝开始猛抽boss，时不时地躲闪技能。
结局就不用给各位看官说了，反正这天上午黎深挺伤心的，但切回直播间看见有人送了他一个小电视时，他兴奋得叫出了声。喜悦成功将悲伤冲淡，黎深怀着激动的心情和观众们说了再见。
战场每天中午十二点开门，只要是没有课，黎深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打战场，一来是这个时间点yy队比较多，二来是打完再去吃饭可以错开高峰。任务面板上的周常任务已经接取，黎深切回离经，换好装备，蹲在战场门口等yy队。
村头厕所没纸：花花，打战场吗！
有个唐门跑到黎深的花萝面前，头上冒出白字。
风间流离：问我吗？
后面还跟了个惊恐表情。
村头厕所没纸：你跟我们千风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所以我真诚地邀请你来我们这里打战场！
既然有人诚心诚意地邀请，黎深就大发慈悲地接受了，走进他们yy频道时还特地瞅了瞅自己有没有关麦，结果切回游戏就看见团队里有人说，“嗨呀花花好久不见，你的吐槽在我们这里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们十分欣赏你的吐槽水平，所以你开麦吧，我们不介意。”
这个帮会的人都有猫病吧？这真的是兵甲榜上排名第一的惊鸿？黎深看的是假兵甲榜吧？
黎深想了想，如是回复，“不，我挺介意的。”
没纸就用手抠：哎又不是大姑娘，有啥好介意的reads;！
不知道为什么，黎深隔着屏幕闻到了一股东北大渣子味儿。于是黎深也默默地用东北大渣子味儿和他对话。
风间流离：我是个害羞的大老爷们儿！
这个没纸就用手抠没有立马回话，黎深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yy里传来一声开麦的响声，然后有妹子说话了，“嗨呀还害羞呢，上次咋没听出你害羞呢！”
还真是个东北姑娘……
妹子继续说话：“入帮不？只要入了惊鸿，只需要三天，三天就能把你□□成一个敢在高数课上裸奔的大老爷们儿！”
风间流离：我是不是该庆幸我高数在去年修完了……
“好了，别贫了，都来成都战场门口吃宴。”这时候千风开麦了，声音里带了点儿笑意，接着他开始调整队伍、分配占点抢点的人。
通常战场刚开门时排队不用等候太久，他们秒进了。进去之后拿到队长的人自觉地将队长交还给千风，调出之前保存好的团队分配，千风让大家刷buff。清心袖气般若雷来了一套，有个秀秀还洗出大袖气。黎深抽空看了眼对面的队伍配置，真好，是个散排。
虐菜似的虐完对面的浩气，黎深在团队里发了句“再见”就退出队伍和yy，跑去任务面板交任务，刚准备下线去吃饭，私聊响了。
悄悄对你说：要来我们帮会吗？我们帮挺缺奶花的。
原来是缺奶花才怂恿他入帮啊。得知背后的原因，黎深情绪莫名其妙地down下去，打字也有些无力。
你悄悄对说：我们帮挺好的，我不喜欢大帮会。
悄悄对你说：这样啊。
时间快到十二点半，室友开始催促黎深关电脑，黎深飞快地发了句“我去吃饭了，再见”过去，就退出游戏，将电脑合上。
大夏天的，既然没选择外卖，那么吃饭一定要去个有空调的地方。c大的食堂里只有咯吱咯吱的风扇，热得跟个蒸笼似的，所以他们打算去南门边上的小吃街。
“新开了一家西餐厅，要不去试试？”老木提议道。
“天哪，学校里的西餐你敢吃？”黎深擦了把汗，拐进一旁的树荫里。学校里的西餐厅价格都不贵，但正由于价格不贵，所以料不是好料，厨师手艺也不咋地。
“那就吃……黄焖鸡、吧？”孙睿也跟着走到阴影下。
“可以，吃哪家？要不龙腾网吧旁的那家？”老木道。
黎深怨念地回头，“我就知道你们肯出来吃饭，绝对不单单为了吃饭。”
“劳烦您回来看家了，这也不怪我们嘛，用笔记本玩游戏的手感始终不如台式呀，而且网吧的网快一些！”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黎深……由于没看见面的路，撞上了柱子，等等，不对，不是柱子，是个人！
黎深边应了一声，边把耳机线扒拉顺，将耳机和麦克风的插头都插上，戴好耳机后告诉千风让他去排队。
最初的十把打得挺顺，遇到的很多都是任务躺尸队或者双开的，“谢谢千风大哥哥”这个名剑队成功升到1段。第十一把的时候，他们喜闻乐见得遇见了双奶报社队。是个奶花和奶秀，都穿着上个赛季的毕业装备，花花的清心一刷，两人的血量都上了十四万。
第三十五章
和凤凰落地即为神鸟不同,江离这只三足乌历经无数劫难才被破格提升为神鸟。因为他出生于极东之地的幽冥洞府中，降生的那刻月隐星沉,暗鸦遮蔽天宇，南斗星君星盘破碎,而北斗星君的星盘上则多了一丝银线。
南斗主生,北斗掌死，其间意味不必多说。四方天帝连夜密谈,派出诸位神君前往极东,要将这不祥之物抹灭。
江离生而为乌骨,被皮肤包裹住便泛着死灰。天帝下诏之后，他的眉间有一点精光一闪而逝,这小小的三足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还无法展翅，只能靠着脚一点点向前。
洞府深处有个传送阵，江离走过去，接着阵法被触发，光芒迸射后,此间再无他的踪迹。
没有哪处愿意接纳这只古怪的鸟儿,他被迫踏遍这片山河,学会了如何在夹缝中生存。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新的羽毛，红色的，如同火焰般耀眼。他足尖一点，振翅而起，竟已飞出数里。
江离不停地向前，直到筋疲力竭从天上掉落，但他栽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是女人，她待他如同母亲一样温柔。她为他洗去身上尘埃，包扎伤口，为他端来干净的食物，以及甘甜的清泉水。
她为他取名为江离。这不是个好名字，江离，将离。
天帝没有放弃对三足乌的搜索，他们向来不会放任任何不祥之兆，当神君们到来时，那个女人挡在江离身前，他这才知道，她是司花的女神，当年出生之时让他快快离去的告诫也是出自于她。
“当年你们什么都算不出，如今亦然。”花神伸手护着江离。
“当时的天象你我皆看得一清二楚，显然是不祥的预兆，这没什么可以狡辩！”为首的战神冷笑，“你让开，不然今日横在这里的尸体会是两具！”
“这孩子心性纯良，他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以神格担保。”花神恳求战神，“如果他真是不祥之物，我会亲手把他除去！”
花神和战神对峙了两天两夜，最后以花神在江离身上种下禁制、江离成为战神的战宠为结局。
成为战宠后，江离随着战神四处讨伐妖魔，立下不少功劳。
时逢青蛟叛出天界，自甘堕入魔道，战神奉命追捕，却不慎落入其圈套，被青蛟削去了一身神骨，丢入魔界的血海之中。江离被毁去一翅、一目，幸而援军赶到，他不顾伤痛带领众将士杀回魔界，将青蛟杀死，找回了战神的尸骨reads;。
庆功宴上，神鸟重明为江离送去丹药，天帝念其功劳，破格提升他的品级，成为五大神鸟之一。
**
顾北方陪着江离驾驭日车，一陪就是数百年，成为天界一段佳话。但唯有当事人清楚，佳话的背后都是打碎了烂牙往肚子里吞，因为这个江离是在是太不好办了。数百年的时光，两人间的距离也只堪堪缩短了寸许的距离。
比如江离终于不介意和顾北方喝一个酒杯了。比如江离终于不会不声不响地离开，他至少会留张字条。比如江离……在这次下凡后，给顾北方带回了礼物——一个糖关刀，和一根竹笛。
糖关刀是凤凰的模样，忒腻，而且画得不像，更像是只蠢鸡。竹笛十分粗糙，一看就知道这个店主手艺不好，不过竹子质地很好，有股十分清爽的味道。顾北方十分感动，将糖关刀全部塞到江离嘴里。
“凤凰是不是很好吃呀？”顾北方眨着眼。
江离脸一红，只瞪不答。
顾北方开心地用竹笛吹起曲儿来。
当晚江离不知着了什么魔，在和顾北方一起泡温泉时突然把顾北方往自己身前一拽，然后发狠地吻上去，像是一场无声的声嘶力竭。一夜之后，江离消失踪迹。
**
魔界攻了过来。
数百年间，魔界一直没有停止骚动，让天界仙君神君陨落了不少，四方天帝的力量也大不如前。而这一次，魔界几乎是倾巢而出。
神鸟凤凰和重明被奉命领兵出战，顾北方在对立的阵营里看见了那个白衣的公子。公子依然如玉，轻轻一笑就能摄人心魂。
但江离没有看顾北方，而是盯着他身旁的重明鸟——荆墨。
“我们说好的，不会把他卷进来。”江离启唇。
“总得斩草除根不是么？”荆墨笑道。
黑色巨网从天而降，将顾北方牢牢捆住。
神魔开始交战，江离却将剑尖指向荆墨。
“我以为我们是一边的。”荆墨凝视泛着寒光的剑锋。
“我也以为我们是一边的。”江离语气淡漠。
两人就此对峙。黑色巨网隔绝了内外声音的传递，顾北方在里面变出原形，凤凰横冲直撞，企图冲出牢笼。
“江离，你是要成大事的人，这种绊脚石一般的情爱必须得一脚踢开。”荆墨道。
江离：“我自有分寸。”
“那么你的剑不该指向我。”荆墨将剑一拨，剑尖对准网中的顾北方。
江离冷冷看了荆墨一眼，化成三足鸟的形态朝东飞去。日车被他召来，红日由内往外发黑，光照在身上再不是温暖，而是寒冷渗人。
荆墨一笑，朝网内的顾北方做了个口型，从虚空抓出他的宝剑，一剑将前来救助凤凰的三青鸟劈成两半。
这一战，魔界占尽优势，不到五日便将天界的人去除大半，四方天帝陨了两位，剩下的两个也都身负重伤。
束缚顾北方的黑网是江离和荆墨两人合制的，其实是个密封空间，网内和网外互相无法造成伤害reads;。神鸟凤凰蜷缩在地，看着完全被黑雾笼罩的太阳，眼睛里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江离和荆墨已经不在这片战场上了，毕竟天界极大，这些逃跑的神仙们抓捕起来不太容易。两人联合魔界魔皇、魔尊分头搜寻，忽然东边传来一声鸟鸣。
那抹红色有着描述不出的瑰丽，森然的黑气被火舌一点点吞食，日车露出本来的形态，凤凰展翅高飞，衔着日车的缰绳，从东往西。
日车是顾北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他深爱的人会在每天清晨焚香沐浴，换上长长的白衫，登上这辆车，驾驶它从东赶往西边。
江离敏锐地察觉到日车发出的光芒并不仅仅是日光，还带着股令人沉静的味道——是西天的佛祖、菩萨身上的佛光！
“难怪到处都找不到东方天帝，原来跑去西天搬救兵了！”魔皇恨恨说道。
佛祖金身出现在凤凰身后，接触到佛光的低级魔界生物直接消散，而那些逃窜到四处的神仙们从另一边冒出来，乘在云上朝佛祖致礼。
“重明鸟、三足乌，你们联合魔界，大闹天界，可曾想过六界秩序因此失衡，八荒都会重新归于混沌。”
震耳之声自顶上压来，江离杵着剑才勉强支撑自己站立。
“八荒六界如何与我无关，我只想复仇而已。”江离吞下涌到喉头的鲜血，扯出一抹讥笑。
“如今你已手刃仇人，当年为你而死的司花之神，可有活过来？”
“我复仇只为仇之一字。”
“冥顽不灵！”
佛祖巨大的手掌缓缓下压，凤凰丢掉日车，闪身挡在江离面前。这一幕让江离有些恍惚。“你让开。”江离这样对顾北方说。
“他会赎罪！”顾北方冲佛祖道。
“我不会，该赎罪的是这些道貌伟岸的神仙。”江离冷然。
“江离！”
“你不会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你就永远不会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如此不计后果？”
“因为我早该死了，活下来就是为了看到天界破败的这一刻。”江离说着，脸上露出个轻松的表情，“能让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神仙露出害怕、畏惧、瑟缩的丑恶嘴脸，我无比欣喜、无比满足。”
顾北方握住江离的手，后者的指腹粗糙，手心上布满剑茧，他知道江离每天都会做剑术练习，但从没问过为什么。而现在，似乎也问不出个为什么。
在佛祖手掌触及到头顶之时，江离推了顾北方一把，紧接着剑身猛然断裂，他跪倒在地，膝盖磕出血来，但也仅此而已。
“你可曾了解过何为因果？”头顶再度传来佛祖的声音。
压力骤然消逝，佛祖收起他的手掌，金身往东方而去，“此事因你而起，也该由你而灭，你仍在因果之中，好自为之吧。”
一根捆仙绳把江离缚住，东方天帝告别佛祖，来到江离面前。
“佛祖走了，但是魔皇魔尊们还在，天帝，你要好自为之啊。”江离讥笑。
“神鸟凤凰，涅槃吧。涅槃能让你更上一层。”天帝将目光转向顾北方，“我们必须将魔界的人都驱赶出去reads;。”
江离哈哈大笑起来，凤凰涅槃，是一次由死而生的蜕变，涅槃后会将前尘种种忘得一干二净，何其痛苦，何其不幸。但江离很快语调骤变，因为天帝忽然伸手抽出了他的肋骨，将他钉到地上。
顾北方一震，满眼的不可置信。
“咳，涅槃吧，哈哈哈哈。”江离喷出一口鲜血，抬头看向顾北方，笑得像个疯子，“涅槃多好，成为新一任的战神，谁挡在你面前就杀谁。”
第二根肋骨被抽出，然后用来穿透江离的肩胛骨。
“涅槃吧，不然我会抽光他的筋骨，捏碎他的魂魄，让他自此灰飞烟灭。”天帝道。
顾北方犹豫了一秒，江离的第三根肋骨被打断，从后背□□地面。
“怎么我就成了你的软肋了呢。”江离嘴唇张合，“为什么我又成了别人的软肋呢？”他的眼神从顾北方脸上移向天空，“我不要是你的软肋，这样还不如直接死了好了。”
说完江离抬起手指，从伤口处沾了点血液，在自己额头上起笔，开始画一个符号。顾北方扑到他身前，将江离的手指握住。顾北方认识这个符号，是用来魂魄自爆的。
“江离……”顾北方颤抖着唇，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涌出泪水，眼见着要砸到地面，江离却忽然把自己的手从顾北方手里抽走，接住了那滴眼泪。
布满剑茧和伤疤的手掌被烫穿，江离将手放到眼睛前，隔着伤口看顾北方，“涅槃吧，我现在很痛的，你涅槃后天帝才会让人为我医治，不然我就死啦，魂魄入六道轮回，你想找也找不到了。”
顾北方扣住江离的手，力道之大，似是要把从今往后的都一并给他。
“没关系啦，你不记得我我还记得你嘛，我会给你带糖关刀的……”江离回握住顾北方，他终于卸下了温和与疏离的伪装，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话音带着哽咽。
过度失血让江离眼前变得模糊，但他仍努力睁着眼，直到手掌里的触感不见。江离感觉肩胛骨又是一痛，那个将他穿透的肋骨被抽走，然后插/进他的心脏。
**
“这就是你涅槃之前的故事。”喝了口早已冷透的茶，十杀沉默许久才再度开口，“我要强调‘故事’这两字，因为这不是我亲身经历的，难免会有些出错之处。”
“谢谢。”顾北方说得有些僵硬，他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
顾北方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掌中只有细碎的掌纹，而黎深的手心间有一抹红痕，那是他用眼泪烫下的记号。
手机依旧没有信号，时间已到晚上九点。不知道黎深是不是看完电影就乖乖回学校了，他中午吃的什么，晚上是不是又点外卖，没人监督他一定不会练球，玩游戏没人为他开战场团会不会不习惯，还有贴吧里的那贴字是不是有影响到他？
顾北方握着手机站起来，“已经很晚了，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告辞。”
十杀身旁的谢长宁“哎”了一声，想要留人却看见十杀做了个送别的手势。
“这人就是顾北方，那么那个江离就是大梨的前世了，我要不要告诉大梨呢……”谢长宁嘀咕着掏出手机，虽然这里没有信号，但是有两百兆光纤宽带，他点开和黎深的对话框，想打字却又觉得不知该从何说起。
哎，算了，自己的因果自己搞定吧。
这样想着，他又把手机放下。
第三十六章
荆墨将黎深带到电玩城另一边,音乐节奏游戏将黎深的注意吸引去，等游戏机前的人走了后,黎深过去投币，选择歌曲、开始打歌。他的节奏感不错，手指也十分灵活,虽然miss了一两次，但最后分数依旧达到s。黎深忽然想到偶尔直播下音乐游戏似乎也不错。
旁边的游戏机换了人，荆墨和黎深并排而站。“要不要试试舒缓点的歌曲？”荆墨问。
这是又要和他比试比试了，这只重明鸟还真是好战。黎深想着，答了个“好”。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根据短暂的试听选择了一首叫做“l”的曲子,封面是一个拉小提琴的男孩子,提琴声慵懒悠扬。荆墨也跟着选了这首歌,两人同时点下开始。
与节奏激昂的歌曲不同,慢节奏的歌比较考验人的耐性,每个长音符都必须拖够拍数，习惯打快歌的黎深并不太适应那种悠长。
这首歌开始时节奏还比较明快，但越到后来却越是激昂,钢琴声急促,鼓点密集，小提琴的每一个弓都很短暂，黎深不由脑补出拉琴人高频率上下推送手臂的画面，真是十分酸爽。而黎深的手指也十分酸爽，屏幕上短小的音符迅速往下掉，稍微不注意手指就要打架。之后长音符快的衔接也让人苦恼，一曲终了时，黎深分数刚刚压过a级的线，而荆墨被卡死在之下。
“我们可能听见的是假试听reads;。”黎深揉着手指。
“这个曲子是九级的。”荆墨翻回选择页面，指着下方的等级。
“难怪这么难。”黎深低声嘀咕，他视线扫向其他地方。娃娃机前站着对年轻情侣，试图将洋葱小鱿从娃娃堆里夹出来，但要么是根本够不上，要么就抓到一半就掉了。
“去抓娃娃？”黎深提议。
站到方才那对小情侣站的位置，黎深将钩子往洋葱小鱿头顶移动。估计是这家电玩城的心机，这钩子滑不溜秋的，而洋葱小鱿形状也不太好，没有着力点，黎深将洋葱小鱿推倒后，就再也没把它抓起来过。
“要不换一个。”荆墨指着下面的一只毛毛虫，“这个比较扁，钩子应该能卡住。”
这只毛毛虫委实有点丑，黄绿相间，眼睛像是两枚铜板。试试吧，如果抓上来就用来辟邪。
黎深再度投币，摇晃摇杆，调好角度让钩子下落，再一收，扣住了毛毛虫的肚子，接着操纵摇杆把毛毛虫提上来，几秒钟后，黎深成功将毛毛虫从洞里取出。
真丑，黎深又感叹了一次，将它塞进购物袋里，头朝下，露出个绿绿的尾巴。
又玩了几盘格斗游戏，游戏币就用光了，黎深和荆墨没有再去买，而是从另一个门走出去。
侧门外是个碰碰车场，售票大叔坐在一旁打瞌睡，碰碰车们七零八落地停在场中，其中一个还被另一个撞到了菊花。黎深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然后和荆墨走向另一边的美食城。
现在这个时间人流量少了不少，大多数店门口已经没人等位了，他们走了一圈，最后选择吃年糕火锅。
两个人，吃的是双人套餐，选了一个牛肉锅和一个海鲜锅，因为今天过节，老板特意送了份月饼。是莲蓉蛋黄馅儿的，已经切好，盘子边摆有两副叉子。
“开个光？”荆墨道。
“可以有！”黎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看电影时有将手机静音的习惯，所以没察觉到顾北方又给他发了微信，一共有三条。第一条发送时间是在电影开场后一分钟，内容是“不逗你了，去看电影吧”。第二条：“说好的剧透呢？”是电影结束了二十来分钟的时候发的。第三条的时间是在十分钟前，顾北方发了张表情，是哈士奇伸舌头略略略的图片，下面还有一句话，“你不是不理我了吧？”
黎深对准月饼咔嚓一声，将图片发过去，“吃饭呢。”
想了想，黎深把毛毛虫从口袋揪出来，拍照后选择了个滤镜，在虫身上加了对翅膀，变得丑萌丑萌的。他把照片发送给顾北方，“今天去电玩城的战果，我觉得它蜜汁像你。”当然后一句是黎深的扯淡。
服务员端着一口太极锅走上来，将桌上的电磁炉打开，年糕和小吃在锅周围摆了一圈，锅里开始沸腾了荆墨将两份面饼煮进去，黎深帮忙往里倒芝士。
他们给年糕火锅也开了次光，接着黎深转过身去自拍，荆墨配合地摆了个pose。
“黎深，加个微信呗。”荆墨看见黎深打算发朋友圈，便点开自己的二维码名片，递到黎深面前。黎深没有推拒，扫出二维码，添加到通讯录，两人就成了好友。
荆墨的头像是个苍爹，看画风是出自伊吹鸡腿子的手笔。“你也玩剑三啊？”黎深感到十分惊喜。
“你也玩？”荆墨睁大眼。
“你在哪个服啊？”黎深连忙问，身体也往前倾了几分。
“x服，你呢？”荆墨道，尔后叹出一口气，“我猜你肯定不在，自古相逢不同服reads;。”
“太巧了！我也在x服！”黎深握拳一锤，“我玩万花的，id风间流离，你呢？”
荆墨表情微变，“不会吧？你就是风间流离！”
黎深心往下沉，最近的818把x服搞得乌烟瘴气，他也被拖累，这荆墨大概也看过818，对他的印象不太好。不过很快黎深这个想法就被推翻，因为荆墨说出自己的id后，吓得他叉子都掉了。
“我是轻骨筑碑，和你打过33的苍云。”
“唉呀妈呀，世界真小。”黎深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嘿。”荆墨对他一笑。
服务员走来用铲子翻了翻锅里的菜，然后给黎深新拿了一副叉子，黎深激动的情绪终于平静，开始和荆墨聊游戏上的事情。
“苍云这版本才开，你大号是什么啊？”黎深问。
“一代补丁一代神，代代版本削气纯。”荆墨说出一句剑三玩家耳熟能详的话，“我大号是气纯。”
“这回玩苍云，翻身做爹了啊。”黎深边笑边将炒饭分成两份，一份推到荆墨手边。
“对啊，对付大多数玩家都跟切菜似的。”
这里是韩式料理店，荆墨点了瓶烧酒，两人边吃边喝边聊，离开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黎深将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里，然后问荆墨，“要不要去网吧两连坐？”
“好啊。”荆墨欣然同意，顺便给黎深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
顾北方整个下午都没有回复黎深信息，吐槽了句到底是谁不理谁后，黎深将这事抛到脑后，和荆墨在游戏里浪得飞起。
离开网吧后，有人塞了一堆宣传单到他们手上，是一家面馆的广告，重点推广的是一种叫做“大团圆”的面，看图片是将牛肉、肥肠、豌豆杂酱、豆花等都混在了一碗里，广告语是“解决你的选择困难症”。这看得黎深很是心动。
“要不就在这家吃完饭？”荆墨一眼看穿黎深的想法，开口提议。
“可以的！”黎深忙点头。
这家店露天开在一个广场上，圆月高挂，皎白光辉轻洒一地，桂花香萦绕鼻尖。不远处一盏盏孔明灯带着无尽寄托与思念被放飞到空中，轻纸染薄红，越升越远。在这样的佳节里吃上一碗大团圆，寓意何其优美。黎深将祝中秋快乐的消息一一回复后，却叹出一口气。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旁的荆墨忽然抓住黎深的手臂，接着黎深感觉脚下一空，人已离开地面。
“诶，这么多人，这样不好吧！”黎深惶恐地朝地面看去，却见广场上人依旧该干嘛干嘛，对两个飘在空中的人不闻不问。
“放心，他们看不见我们。”荆墨笑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荆墨带着黎深来到c市最高的建筑天台上，将整个主城一览无余。c市夜景很美，俯瞰如同夜幕里的星带。荆墨指向城中某处，“再等一分钟。”
那是c市的电视塔，巍然而立，亮得美轮美奂。但一分钟后，电视塔上的灯逐一熄灭了。
“那是怎么了？”黎深讶然reads;。
“接着看。”
忽然间起风了，风卷云动，阴云将圆月遮蔽，而电视塔塔身上的灯亮起来，次第往上，亮了又熄灭，像是要把光往上传递一般。到顶端时，一束烟花从塔尖蹿上天空，点亮整个天幕。这只是个开始，无数烟花升空，熄灭后化作袅袅蓝烟坠落。
云开见月，有飞马拉着马车从月中而出，在沿途洒下焕丽又一闪而逝的用光化成的花瓣。
“这是c市的妖怪们庆祝中秋的方式。”荆墨在黎深耳边说着，“普通人类看不见，要过去吗？”
黎深的“好”字刚落，荆墨就将一张面具扣在黎深面上，拉起后者的手带他朝月奔去。
这是一条开在天上的街市，过往的妖们都带着面具。此处充满古意，飞檐吊角，青砖素瓦，酒旌旗鼓鼓而动，灯笼在风里飘摇。铺子摆了一路，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稀奇古怪层出不觉。
“啧，我在这待了一年，竟然不知道这里的妖怪会这样庆祝节日。”黎深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嗡嗡的有些发闷。
“逢年过节都会这样。我看你是太宅了，又没有本地妖怪朋友，所以才会不知道。”荆墨说完拉着黎深走进一间酒坊。
虽然外表看上去古香古色，但其中暗藏玄妙，黎深眼尖地发现挂在墙上的黄历后一页是个二维码，下面写着支付宝三字，再往后是微信的。卖酒小二打帘后走出，黎深窥见里面摆着台电脑，正播放的是《神探夏洛克》。
“两位买酒吗？可以先尝尝，本店的青梅酒可是一绝。”说着小二从月台后拿出两个塑料纸杯，往里面倒了一点点酒液，递给黎深和荆墨。
黎深抿了口，觉得有些酸。
荆墨将店里的每种酒都尝了口，最后买了一斤青梅酒、一斤桂花酒和一斤葡萄酒，走出门时人已微醺，黎深赶紧扶住他，这人十分得寸进尺，将全身所有的重量都压在黎深身上。
“喂喂，哥们儿，不带这样的啊，这跟我背你走有什么区别呢！”黎深抗议道。
压在他身上的人没有说话，而是掏出手机咔嚓一声，将黎深和自己一起拍下来。两人都带着狐狸面具，只露出嘴唇和下巴，照片上黎深因为不满而嘴唇微张，荆墨却带着笑。他们都将衣服变成了广袖长衫，两人皆着白色。荆墨的手勾在黎深脖子上，黎深背抵他的胸膛。两副面具上花纹略有不同，若是懂的人，便能看出那是夫妻的记号。
“我觉得我比较帅！”荆墨手指点上屏幕中的自己。
“您这真是有够自恋的啊，都看不见脸！”黎深翻了个白眼，他完全摆脱不了这个醉鬼，便换了种方式，架着荆墨往前走。
到了糕点铺子时，荆墨又停下来买糕点，不但自己试吃还往黎深嘴里塞。好吧黎深并不反感他这样做。两人挑挑拣拣，都买了不少。
一直到月上中天两个人才从妖市出来，黎深用瞬移术将荆墨带回学校。
荆墨完全醉了，和他说话牛头不对马嘴。这得怪黎深，因为他被妖市中的酒酿丸子给勾引了，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进人家店里，等圆子吃完后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这家酒酿用的酒，似乎度数有点高……他坐在石头上吹了好一阵子的风才清醒，但荆墨混着喝了不少酒，本来就只勉勉强强保持清醒，而现在……
哎。黎深叹了口气，好在他们寝室还空着张床，既然问不出这人的寝室在哪，就收留他一夜好了。于是黎深将荆墨挪回自个儿寝室，伺候他上床，时间跳到2打头才得以钻进自己的窝里。
心若在，梦就在，请来晋♂江支持真爱战场很快结束，黎深没有说多余的话，连队伍都没退，直接下线。小说し噩耗来得太突然，让他不得不早睡，否则明天真会猝死在球场上。
拖开椅子、起身去刷牙，正含着满嘴泡沫，黎深收到条来自谢长宁的短信。
谢长宁：你这是脑补过多了吧？你丫还记得前世？
黎深将泡沫呸到洗脸池里，牙刷换到左手，打字回复：就是那个顾北方，以前和你提过的教我们高数的老师，我每次触碰到他，划重点，每次！手心里红印都会发烫，而且心脏好像被人揪住，反正特别难受。
谢长宁好几分钟后才回复：按理说前世的一切都带不进轮回，但也不排除天上那些人心血来潮让你留下点什么……正好我过几天要去拜访我们族那位神神叨叨的长老，我帮你问问？
水龙头被打开，黎深将牙刷放到水流下冲洗，然后接了杯水漱口，将牙刷放进漱口杯，黎深回复框里字也打好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记起前世？
谢长宁这次没有回短信，直接飚来电话。“大梨，你可别这样，记起前世没有好处，不然为什么要让我们在转生后全忘光呢！”
黎深：“那你还帮我问什么？”
谢长宁：“问问是不是真和前世有联系，如果有的话又如何了结因果。”
他沉默地看着阳台外翩飞的萤火虫，莹莹绿光宛若落入凡尘的星子。星子各有轨迹，人生也是一样。起点就是终点，干净清洁地出生，干净清洁地离去。
在此之前，黎深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此生就是此生，前世、前前世都是狗屁，记不住的东西都不能影响他的今生，但遇到顾北方之后，准确地说是触碰到他之后，那种随之而来的伤痛感，让他忍不住要往前去探寻。
“换句话说，就算你知道了前世和他的纠葛，又能怎么样呢？”黎深的沉默让谢长宁的声音也低下来，“他是个人类吧。你忘记我们入人间时聆听的告诫了吗？我们和人类终究是两种东西，我们和他们之间有无法跨过的沟壑，所以不该扯上关系的东西，就不要结缘。”
“将因果了结后就离去吧，不要再有牵连。”谢长宁长叹一声，挂断电话。
微热的夜风送来桂花和晚香玉的芬芳，甜得醉人，黎深忽然想起那天那个女生塞给他的那包桂花，于是回到房中将它找出来，将桂花梗和灰尘都清理去，黎深把剩余的干净的桂花放到只剩下少许白糖罐子中。
这个过程有助于清空大脑，做完这一切后时间已过零点，黎深打算明天回来时买一些冰糖和白酒，这样桂花酒的前期准备就弄好了，再去楼下的花圃里刨个坑将酒埋下去，过上几个月就能喝了。
**
黎深终于再度做了一朵准时守点的向日葵，和太阳几乎是同时醒来。室友们仍在熟睡，黎深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走入空无一人的走廊。
他踩着点到达一田，人还没来齐。首发加上替补一共有十二人，今天将确定首发名单，黎深十分希望他成为一名替补，并且能够在场边一直坐板凳。
等人齐了，负责人先让他们互相认识，然后吹起口哨带他们围着操场跑圈，黎深吊在队伍最末，心里有苦说不出。跑的过程中他看见了荆墨，荆墨笑容满面地冲他打招呼。
还是年轻好啊，真有活力。将近一百岁的黎深艰难地抬手回应。
跑完步后有五分钟休息时间，黎深直接往地上一躺，盯着天边还不是特别晃眼的太阳，过了一会儿，一瓶农夫山泉出现在黎深眼前。
“学长，你最好起来慢慢走一下，然后喝点水。”
荆墨蹲在黎深前方，黎深看见汗水顺着这人脸部轮廓滑落，他接过那瓶水，接着荆墨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谢谢。”黎深今天出门太早，食堂还没开门，因此没有买到水，荆墨的举动真是雪中送炭。
“学长要参加今年的篮球杯是吧？”荆墨边推着正在给自己浇水的黎深慢慢往前走，边问。
“今年抽到我们班了，我猜拳猜输了所以只能参加。”被不太熟的人这样对待，黎深有些尴尬，他扭了扭，但跑完两千米的他比鸡还弱，没能挣开。
“我是我们院篮球队的，希望我们能在赛场上见！”后面的人似乎察觉到黎深的情绪，松开手、绕过来和他肩并肩。
“你们院还有篮球队啊，我们都是临时凑的，第一轮就会被刷下去，估计遇不到的。”黎深笑了笑。
四百米的操场还没走完一圈，就听见负责人吹哨，黎深再次谢过荆墨的水，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往集合地点走。
本来是一个半小时的训练，结果生生地延成了两个小时，负责人看黎深投篮命中率挺高，便让他打小前锋。上课铃声响起时他们正好下训，累成狗的黎深往北边望了一眼，决定再此挥别经管楼，回寝室洗洗睡觉，和班上另一个男生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两人一起慢慢挪回宿舍。
把昨晚的桂花放进白酒里，再丢了点冰糖和枸杞，黎深爬上床挺了俩小时的尸，睡醒后浑身肌肉酸痛，趁着室友不在，他直接瞬移到床下，瘫在椅子里将电脑打开。
惊鸿和剑起苍澜的帮战仍在继续，这会儿似乎是在战乱洛阳的恶人复活点互怼，黎深不想惹得一身骚，便没有去做日常，而是窝在主城里看人插旗。一个藏剑和一个天策正打得鸡飞狗跳，一把旗落到黎深面前。
轻骨筑碑邀请您切磋。
轻骨筑碑：我观阁下英姿勃发，可敢与我一战？
黎深转换视角，看见轻骨筑碑正站在他身后，头顶的帮会名称换了，换成了莫道故人安。
“就声音来讲，酋酋比较攻，但也只是和桃桃比起来，他本质还是个受音！”
“桃桃的花哥被酋酋的花萝爆菊，这样的画面想想就刺激，流口水jpg”
“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两受相遇就……你们开心就好呵呵呵呵。”
“别人是互攻，他俩就互受好啦__”
“mdzz，互受不就是互攻吗？？”
他们俩没人去看弹幕，第二场排了进去，地图是华山之巅。这个地图很简单，双方人马分别出场在地图对角，中央有一个大的方台，一边有一条阶梯能走上去，剩下的两个顶点上分别有根小柱子，台子中央有根大柱子。
对面队伍是天策和藏剑，经典的疯狗组合，套路的手法是天策上马疯踩，逼着人交出解控后藏剑再控，顺便起个风车一次性将人带走。这个组合对万花这样的单解控职业十分不友好。
弹幕里一片欢乐，因为对面两人目标不停切换，有观众比喻“这好像在挑年猪，大概哪头肥点先杀哪头”。接着话锋急转，刷起“这小轻功66666666”“好骚的轻功hhhhhhhh”。
战局已经开场了，黎深和谢长宁这两朵读条花轻功溜到堪称猥琐，生生绕死了对方藏剑，将天策打成残血。
“这两人不行啊。”黎深笑道。
“那是因为你哥哥我流弊！”谢长宁大言不惭。
这时黎深突然朝天策奔去，走到他三尺之内，点下右键，小花萝开始拿笔戳这只汪，然后就听见提示音，“这该死了吧！”
“卧槽，辛辛苦苦这么久，你就一个平砍！”谢长宁嚎叫。
“哈哈哈哈哈我们桃桃浪了这么久，终于出现个人让他吃瘪了！”
“桃桃你快丢掉你的落凤！竟然被奶妈补刀了哈哈哈哈哈！”
“战斗奶妈！酋酋奶你的时候一定特别不耐烦，心想还不如我直接上了！”
黎深切出来看了看弹幕，在yy里哈哈哈对谢长宁进行嘲笑。
第二局赢得也是轻轻松松，弹幕里开始刷“仿佛真的看到了万花谷的希望”。
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第六局都在黎深和谢长宁互相吐槽中过去，第七局时他们遇到了双五毒，两个坦胸露乳的毒哥，其中一个顶着张胡子拉碴的脸，另一个长着一对熊猫眼。
谢长宁噗的笑出来，“简直要丑哭我，丑得我都想直接认输了！”
“万花谷的希望呢，哪能是这么轻易放弃的。这是他们五毒教的心机，想要不战而胜，看我的。”说完黎深打开外观界面，点开挂件，首先用一张“二筒”（面部挂件）遮住脸，然后在背上背了双橘色的翅膀，接着将外观换成了一套奇丑无比的。
“看！这就是我的战术！丑得让对方跪下叫爸爸！”黎深兴奋地对观众们说。
“这直播你们没人在录吧，在录的关掉，想要录的住手！今晚过后，我和这位非酋谁也不认识谁！”谢长宁赶紧在自家粉丝面前和黎深撇清关系，殊不知这群拉郎的笑得更欢了。
这对双毒有些难打，但好在万花有驱散，在天山碎冰谷不断地奔跑跳跃了十多分钟，谢长宁的大橙武终于触发特效，将对面毒经干死。而剩下的奶毒一直不肯退或让他们打死，生生和他们耗了半个小时，最后黎深和谢长宁以伤害量取胜。
“还好我们在月卡服，一天两块随便挂机，烧钱的是他们。”谢长宁长舒一口气。
“他们也是月卡的，你没看见熊猫眼id有后缀吗？”黎深毫不留情地戳穿事情真相。
谢长宁：“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真的。”
黎深：“这么多年的交情说断就断，需要人家的时候叫喊人家宝贝儿，不需要的时候连名字都不带喊的。”
谢长宁：“好气。”
黎深：“你是恶人谷的。”
谢长宁：“……”
“好生气，可是还是要继续排队。”
黎深切出去看了眼，观众数量已经超过五百人，送礼物的人也不少，一股暖流从心中流过，他不由自主地开口，“十分感谢各位观众老爷来听我和桃桃俩瞎bb、瞎吐槽。现在时间挺晚了，妹子们还是要早点去睡觉，不然明天起来会长痘痘呀，有妹子的汉子们也去哄妹子睡觉，单身狗们今晚就由我来陪伴吧！”
又刷过去许多弹幕，有说酋酋原来也是单身狗的，有说酋酋好贴心的，还有说再见晚安的。
双万花并不是打22的好配置，遇到对方也带奶的话需要磨很久，赛季初多是认真打、想上分的队伍，打久了没耐心直接退出的不多。黎深和谢长宁从十点开始，一直打到竞技场关门，战绩是12胜1负，输的那局是因为对面两人都是大橙武。
黎深去任务板交了每周十场jjc任务周常，然后和剩下的一百来号观众道晚安，但黎深没有下线，他的日常还没做完。首先跑去洛阳跟牛车，接着去龙门荒漠去跑商。途中有人加他好友，是个名字为某种食物的秀萝，秀萝过来陪黎深跑商，然后鼓励黎深明天继续直播。
“太感人了qaq游戏区的暖心小天使好多，竟然还有萌萌的妹子到游戏里来鼓励我！我要死在游戏区！”黎深给谢长宁发去条消息。
“崽，阿爸对你很失望。我之前千劝万劝让你来游戏区你都不愿意，现在因为一个妹子就屈服了，哎。”
说完谢长宁还用一串省略号表达他的一言难尽，但下一秒他突然一震，“你丫不是喜欢男的吗，怎么看上人家妹子了？！”
“我没看上，我只是很感动。”黎深解释着，“还有，游戏里性别选的妹子，就一定是妹子吗？”
谢长宁回复一句“说得有道理”，便让黎深跪安。
黎深完全没有睡意，冲完澡后更是精神，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他打开微博注册了个小号，将之前大号关注的都重新关注完一遍后，猛然想起明天早上的一二节有课，是那不准人迟到、迟到三次算旷课、旷课三次扣除平时成绩，不准上课吃东西，不准交头接耳，不准摸手机的顾北方的线性代数！
“啊！要死！”黎深痛苦地瘫倒在床，闭着眼清醒了一宿。
在天蒙蒙亮时，黎深终于睡着，可没过多久闹钟就响起。七点一刻。黎深死狗一样从床上爬下来，刷完牙洗完脸后眼睛还是无法睁开，在对面食堂买了俩包子后，走到校园通勤车站点排队等车。
黎深踩着点走进教室，那俩在外通宵的室友只比他早到了一分钟，没有占据到好位置，只得屈居于第二排。线性代数是大课，好几个专业一起上，电脑、投影仪都已经开好了，ppt上“顾北方”三个字简直要瞎人狗眼。
第三十八章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十六这天，c市上空不知打哪飘来一朵阴云,气象台预报说一直到明天都没有放晴的可能，让许多打算出门赏月的人失望不已。好在黎深不在这些人之列，他一觉睡到大中午,完美错开用餐高峰,洗漱过后和老木、孙睿以及借宿了一晚的荆墨出门吃火锅。
两个室友对于黎深擅自带人回寝室没有太大不满,大家都是热爱游戏的男孩子，没过多久就聊到一起，相约着吃完火锅后去网吧四连坐打撸。lol一局太耗时长，黎深又是个新手，一路都在思考“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又死了？”这样的人生哲学,打了两把后就退出,滚回了稍微对他友好点的剑三。
荆墨和黎深一起上线，黎深站起来给自己和荆墨的屏幕拍了张照。
“那两货一直不肯和我来玩剑三，我一个人孤单了好久，认识你真好。”黎深十分感慨。
“我也是,现实里没什么朋友和我一起。”荆墨坐回单人沙发里,“要不明天来两连坐打22？”
“好啊,明天周一新cd，我退队来和你打。”黎深边说边发朋友圈，发完后将手机揣进兜里。
上线地点在扬州外的小树林，昨天下午他们截完镖后遇见了个求打击教育的小苍云，是个苍太，id萌萌的，叫西红柿牛腩，荆墨顺手收他为徒，带他到扬州“传授”了基本入门手法。
这个苍云也在线，荆墨上了后立马邀请组队，接着还组上了黎深。今天的西红柿牛腩依旧没有帮会，而荆墨所处的帮会非橙武不得入内，黎深便在队聊里问他要不要来他们帮。
风间流离：番茄你要来我们杀马特恶势力吗？亲友小帮，十五分钟神行，不管你是来种地还是来养老挺尸都欢迎哟！
西红柿牛腩：其实我心仪你们帮会名字已经很久了……
黎深不客气地发去入帮邀请，同时和荆墨一起飞去马嵬驿。昨天下午他们两人劫镖的战果颇为丰盛，干了好几票大的，背包里碎银装得满满当当，再塞不下一个。接连和据点总管对话了四次，最后一次时物资不够，便买了150个货物，跑去龙门荒漠卖出，交掉任务。
接着是做战乱洛阳的牛车任务和昆仑周常，西红柿牛腩一直跟他们一起，他才刚满级，号太小，饶是黎深一直看着他也被杀了好几次。不过这人应该是老玩家玩新号，没有丝毫玻璃心，被杀了爬起来继续肝任务。
这周的攻防恶人谷打得不是很好，士气条比浩气盟短了老大一截，荆墨特意去问了问战况，得知下午那场被推倒了四个boss，连老王都被打掉了半管血。
虽然如此，联盟对剑起苍澜帮会的帮战依旧没有休停，大有攻防可以输，剑起狗必须死的架势。
“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啊。”黎深低声道。
“周四小攻防丢的枫华谷是被剑起狗卖掉的，所以他们打算把剑起狗打出恶人谷。”荆墨解释着。
黎深“哦”了一声，他差点忘记周四的事了。
荆墨带着黎深和他的徒弟跟了次橙武帮的战场团，白衣和恐山陆续上线后，五个人一起久违的打了次大战。今天的大战在一线天，他们的本意是大战下一线天井口就好，但对立阵营的今天跟打了鸡血一样，他们这个五人小团体不得不缩进副本里。
网吧的计时系统在屏幕上跳出来时，时间已是六点半，黎深摸出手机，发现在三个小时前顾北方给他发了条微信，是顾北方乘坐的航班号以及起降时间、降落航站楼，还有一句不去接机不给零食的威胁，
黎深撇了撇嘴，忽然想到月落乌啼也在b市，不由又点开微信看了眼。顾北方是到b市去干什么呢？
顾北方八点四十才会到达c市机场，还有些时间，黎深便和荆墨去吃晚饭。这会儿小吃街里人爆满，他们好不容易在一家北方面馆找到位置，吃的时候黎深发现有女生频频往他们这桌看来，还拿着手机咔嚓咔嚓，黎深抬眼看着荆墨，对方却泰若自然。
“哦，我都习惯了。”荆墨耸肩，“这些学姐们给大一小鲜肉弄了个颜值排行榜，我有幸被排到我们院前三。”
“噫，去年都没听说过有这个排行榜呢。”黎深自感侥幸逃脱一劫。
“嗯，是你们大二的女生提议的……”荆墨往自个儿碗里添了勺辣椒，笑得不怀好意，“听说他们准备把这个排行榜扩大到整个本科，以我的审美标准来看你也会上榜。”
“我们花妖自然在颜值上是不会输给其他人的。”黎深十分自恋地点头，可转念一想，他长得这么帅，为什么没人来给他告白呢？难不成没有桃花运的其实是自己，而不是谢长宁那棵胖桃花？
黎深越想越觉得不对，打算过几天找个精于占卜的老妖怪看看相。
吃完晚饭黎深搭地铁去机场，出站后发现外面刮着寒风，这在九月的c市十分罕见，让人感觉暴雨欲来。黎深缩了缩脖子，赶紧跑进航站楼。他时间掐得极好，三分钟不到，航站楼内就响起顾北方航班即将落地的播报。
身旁人越聚越多，有盼望丈夫归家的妻子，迎接回乡子女的老人，也有小孩，有他的同龄人，大家都不住往里张望，眼中含满期待与急切。被这样的氛围感染，黎深也看向出口通道。
我是为了我的零食们才苦苦等候才这里，才不是为了顾北方。黎深这样想道。
飞机终于落地，人陆陆续续地走到大厅里，行李们一个个被传送带吐出来，黎深紧盯传送带，于吃货而言，食物的香味就是他们的方向。
没过多久，黎深后背被某样冰凉的东西戳了一下，回头看见顾北方拿着手机站在他身后。
“哪个箱子是你的啊？”黎深问。
“我没带箱子。”顾北方又戳了黎深一下，示意他往门口走。
黎深一脸崩溃：“那我的吃的呢？！”
顾北方的手微抬，本想揉揉这颗苦瓜的脑袋，但想到他们解除的副作用后又缩回去：“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快递吗？快递小哥会送到你家门口的。”
“呵呵，学校里的快递小哥只会给我发短信让我去他们营业点排队领取。”黎深面无表情，说完大步朝航站楼外走去。
“我取了给你送去。”顾北方迈步跟上去。
“哼，不用，谢谢。”黎深往旁边扭头。
“晚饭吃了吗？”顾北方问。
“吃了。”黎深甩出两个字，语速和机关槍似的，语气也臭。
“吃的什么？”
“不告诉你！”
啧，死傲娇。顾北方有些无奈。
从开着中央空调的楼内一下子走到楼外，黎深没禁受住外面的妖风，狠狠打了个喷嚏，接着感觉肩上一暖，顾北方不知打哪掏出件外套披在他身上。黎深吸吸鼻子道谢。
航站楼和地铁站之间的距离并不近，顾北方把步子放得很慢，他看着发顶被路灯镀上一层金色的黎深，眼神变得如灯光一般柔和。
“你不是c市本地的吧？”沉默了大半路后，黎深忽然找了个话题。
“我去年才来这边的。”顾北方回答，“比你大一入学的时间要早一点。”
“昨天我去了这里的妖市，蛮好玩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各种披着古风皮的、内里堪称后现代艺术品的玩意儿。”说着黎深比划起来，披在肩上的外套有些下滑，又被顾北方提上去。
“吃的也不少吧。”顾北方了然笑道。
“一条街差不多一半都是卖吃的的。不过比现在的古镇旅游景区良心多了，至少都不带重样的，有一家的酒也不错。”
“哦？还喝了酒？”顾北方挑眉。
“我就尝了一点点，我朋友把整个店都尝遍了。然后我们去吃了酒酿圆子，那碗里的酒度数才真吓人，我想老板大概直接拿六十多度白酒兑的酒酿！最后我朋友醉得跟头猪一样，我不得不把他扛回了我们寝室。”黎深摊摊手。
黑白分明的眸中光芒流转，最后一闪而逝藏到深处，顾北方语气淡了几分，“什么朋友？”
黎深感觉风又大了些，赶忙将外套裹紧几分。“我们学校大一的，在体育选修课上认识的，昨天去看电影恰好碰见了，机缘巧合下知道了他也不是人。”黎深顿了一下，故意卖了个关子，“说出来也许你不信，那货居然是神鸟重明。”
顾北方停住脚，黎深却没注意，仍在说荆墨，“更巧的是他也玩剑三诶，我俩在一个区，游戏里还互相认识……”
“黎深。”顾北方眉头轻轻皱着，神色有些复杂。荆墨这个人，虽然十杀没有过多向他描述，但顾北方直觉到这人对黎深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黎深和荆墨……不，江离和荆墨早在他们相遇前就关系匪浅，而这一次，荆墨又如此轻易地就博得了黎深的好感。
他昨天不应该离开的，不然不会让荆墨有机可乘。过去之事皆已过去，他弄清了，却好像错过了现在的机会。
“什么？”黎深回过头，顾北方漂亮的眸子里盈盈有光，像是随时会溢出的水，他唇抿着，唇角下压。没来由的心一紧，黎深走到顾北方面前，伸手在后者眼前晃动，“你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走吧。”顾北方提起唇角，继续朝前走。
没有个屁咧，当我瞎啊。黎深腹诽道。
走着走着，路旁小吃摊多起来，黎深跑去买了份章鱼丸子。顾北方这个老年人情绪古怪得很，看来还需要哄着，于是黎深挑起一颗丸子递到顾北方面前，“来，沙拉酱的。”
顾北方就着黎深的手吃下，才出锅的难免有些烫，而且老板手艺也不大好，边缘有些焦了，但他还是将丸子咽下去。
黎深感觉顾北方情绪好了那么一丢丢，便将剩下的全都喂给对方。把盒子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后，黎深对着顾北方的脸仔细瞅了瞅，“顾老师，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
“那样你就开心了是吗？”顾北方一语揭穿黎深的目的。
看来这人的不高兴指数降下去了，都能腾出脑细胞分析他话里的深层次含义。黎深朝天翻个白眼，“大哥，话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你要牢记在心。”
“我觉得不留线才方便相见。”顾北方笑道。
这个人在说什么呢，他怎么听不懂呢？黎深不自在别过脸，掏出ic卡，刷卡走进地铁站。他刚准备往学校那个方向的入口走，手腕却被顾北方一抓，走向相反方向。
黎深感觉不对劲，为什么这人抓着他他就没事？但很快黎深就发现问题所在，有一股外力从被顾北方抓着的地方渗进来，在缓解他的疼痛。
卧槽！黎深整朵向日葵都震惊了，顾北方知道了自己和他接触后会很难受！这人是怎么知道的！既然这人已经知道了，那他……联想到这种疼痛是非深刻恩怨纠葛而无法留下的，如果是他，要在别人心脏上留下如此的伤痛，一定是因为恨之入骨。
黎深战战兢兢地开口，“顾北方，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
“对，你非常对不起我，所以你要向我还债，而且你这辈子都还不完，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得继续还。”顾北方回头，笑容阴森森的。
黎深：“……”
当他傻啊，这人明显就是在骗他！顾北方手上没怎么用力，黎深一下子就挣开了，他后退一步，“上辈子的事情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我才不信。”
“好吧，逗你玩的。”顾北方耸肩，“衣服给我，这里面空调温度不低。”
“呵！”黎深赶紧把衣服从肩上扯下来，隔空丢给顾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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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被点名班级的成员们都沉默了。
“哦对了，女生不用，这两个人将在男生里选出。”班长补充道。
黎深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决定无视这一条通知，拿起书打算开溜。
“来来来，既然谁都不愿意去，那就猜拳决定吧，输的那两个人代表咱们班参加！”团支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好吧，猜拳猜拳！”
十来个男生不情愿地围在一起剪刀石头布，由于要选两个，所以划两轮。第一轮，黎深成功逃过，第二轮，他惨死在班长的手上。
“不——”黎深握着自己的右手哀嚎，“我怕我一出手，就把对手吓到了！”
“那不正好，我们院的希望就寄托在你手上了！”班长笑得欣慰。
“没事的，反正我们商院从来都惨死在第一轮，只需要打一场。”孙睿安慰黎深，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大夏天的，教室里冷气不怎么充足，这只手就像团火，黎深嫌弃地把孙睿的手捞下去。
顾北方还在讲台上给学生讲题，黎深跨出门前听见他说了句，、“篮球比赛加油。”
不，不用加油，死在第一轮就可以了。要尊重传统，遵循惯例！黎深耷拉着脑袋走进阳光中。
经管楼一楼大厅的广告栏中比早上他们来时多了一张海报，黑底红字，“c大篮球杯，欢迎你的参与！”下面的小字写着报名时间和比赛时间，报名是九月十九号到九月二十三号，初赛九月二十七号开始。
今天就是九月十九号，准备的时间不多。黎深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上次打篮球的情景，仿佛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还经得住那样的折腾吗？黎深不由得有些担忧。
老木和孙睿难得没有下了课就往网吧跑，三个人一起回寝室，路过南苑球场时黎深多看了两眼。这些练球的人个个身材精壮、肌肉饱满，哪像他，皮肤白得在太阳下反光。
“难怪商院每年都死在初赛。”黎深感慨。
“商院比外语院好一些，外语院都凑不出人来参加的。”老木道。
“对啊，外院都是妹子，男的在那算是珍稀动物。”孙睿摸摸下巴，“外院妹子们组的拉拉队跳舞可好看了。”
黎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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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后，照例是先刷一遍微博和b站，再上游戏清日常。黎深上线后几分钟，白衣也上了，两个人在帮会领地将黎深头顶的悬赏对半分了后，白衣给黎深交易去一颗顺气丸。吃掉顺气丸消除怨气，他们一起飞洛阳做牛车的任务，然后是龙门荒漠、马嵬驿来回跑商。这期间没有人再挂黎深悬赏。
风间流离：头上没有了‘赏’字，还有些不习惯呢。
白衣误秋霜：#鄙视#鄙视#鄙视#鄙视
黎深和白衣回到成都，蹲在战场门口等十二点的到来。有几个战场队在喊人，但都不缺奶妈。
白衣误秋霜：哎，要是有个固定战场队收留我们就好了！
风间流离：你打战场的时间又不固定，而且战场队一天到晚都会有人开，蹲一蹲总是能等到的。
白衣误秋霜：你可以试着抱紧千风的大腿，让它带你装逼带你飞！
风间流离：是他，谢谢。
风间流离：我才不要抱大腿！我这么优秀的奶花，走哪都有人要！
这句话刚发出去，优秀的奶花就被人点了插旗，是之前的竞技场遇到的那个苍云，叫轻骨筑碑。黎深点击接受，给自己刷上清心buff，然后读局针攒行气血。
大概是由于千风的调♂教过于深刻，黎深在开场前将听风吹雪从技能栏丢了出去，接着后跳躲苍云的第一个控。
这个轻骨筑碑实在是犀利，减疗三层后黎深的血量根本奶不起来，春泥护花顶着跑了半圈，又被封了轻功，好在脚下还有扶摇，黎深跳起来，给自己续了个聊胜于无的握针，然后往身上套毫针。可惜毫针层数还没消耗完，黎深血条就空了。
轻骨筑碑：哎，无敌最是寂寞！
风间流离：十年之后，某再来拜会！
“这个苍云犀利。”白衣进入“杀马特恶势力”的帮会yy，夸赞道。
“我之前在竞技场里和他打过一次，切奶妈跟切菜似的。”黎深咋舌，又“诶”了一声。聊天框内出现一条粉字密聊——悄悄对你说：你yy多少，关于你被月落乌啼818的事，我觉得有些情况应该让你知晓。
黎深这才注意到，轻骨筑碑头顶的帮会名字是剑起苍澜。
“怎么了？”白衣问黎深。
“有个知情人士要来给我爆料。”黎深笑了一下，但语气很淡。
给轻骨筑碑发去yy频道号，不一会儿这人就来了。
“花花，有段录音我想让你听一下。”轻骨筑碑开口道，他的声音清朗，让人感觉好似遇上了一泓清泉，但现在不是在意声音如何的时候。
黎深：“你就在这儿放吧。”
轻骨筑碑：“好。”
接着青衣寒的声音从轻骨筑碑那传出，“好了，月月别哭了，这事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好。”
“那你情缘那边怎么办？”说这话的应该就是月落乌啼。
青衣寒：“没事的，大不了死情缘呗，和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打jjc更方便而已。”
月落乌啼还在轻声啜泣。
“别哭啦，你这818时机选得挺好，还扯上了惊鸿的新战场指挥，我们有理由跟惊鸿开战了。”
“别直接开，这事儿要让惊鸿先动手才好。”另一个声音插/进来。
“到时候让我们在惊鸿的007在野外杀死帮会的人，然后我们再开帮战。”青衣寒道。
黎深这边关了麦，边听边和室友商量点外卖，点好后他抬头看见白衣在队伍里说了话。
白衣误秋霜：二离，贴吧给我推送了x服吧新扒出的你的黑历史。
灯光揉碎在黎深的眼眸里，像是散落在漆黑夜幕中的星子，蕴藏着万年亿年的深邃等人解读。黎深眨了眨眼，顾北方在细碎光屑中发现了自己。
“那就先来一杯。”顾北方的表情柔和下来。
“你不喝吗？”黎深收回爪子，话刚脱出口就明白过来其中原因，“哦，不能酒驾。”
“还要什么吗？”顾北方问。
“就这些了，你还要点什么吗？”黎深摇头。
“盐烧秋刀鱼和烤鸡翅。”顾北方翻了翻菜单，偏头对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说。
“芒果冰淇淋吐司，麻辣蛤蜊，酥炸鱿鱼圈，盐烧秋刀鱼，烤鸡翅，还有一杯梅酒，没错吧？”服务生将他们的点单重复一遍。
“是的，谢谢。”顾北方冲服务生点头。
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等东西上来的那段时间是最尴尬且漫长的。黎深喝了口之前端上来的柠檬水，将手机反反复复按亮又按灭。好在对面顾北方找了话题，“你们商学院真的每年篮球杯都输得那么惨吗？”
黎深想起这人是去年才来他们学校任教的，便放下水杯，给顾北方八起他从学长学姐们那听到的惨痛历史来，“我们商院不仅在篮球杯里输得惨，运动会上从来都拿不到名次，就连每年的军训，我们都拿不到一个奖……”
顾北方：“……”
“我们其实看得很开的，你看我这种好多年没摸过球的都敢去，参与第一比赛第二啦。”看着顾北方一脸无语的表情，黎深笑道。
顾北方：“那你要练习吗？”
黎深：“练习？听说去年人员名单确认好了后，练过几次配合。”
顾北方：“我是说私下练习。”
这个选项他就从来没考虑过好吗……
“我可以陪你练。”顾北方抿了口柠檬水，对黎深道。
“这、这就不用了吧……”黎深端着水杯往沙发里缩了缩。
“你就当我手痒了想找个人一起打球好了。”
去球场啊，那里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啊！这话黎深只敢在心里说一说，“我技术不好的。”
“所以要练习。”
又被绕回去了，黎深这回干脆闭口不答，捏着水杯瞪着对面的人。
“你看，我今天带你来吃东西，你是不是该回报我一下？”顾北方缓缓眨眼，唇角上勾。
这人笑起来简直犯规啊！这是老师对学生的态度吗，他不会是要被保研了吧！黎深的心一颤一颤的。
“学校旁边还有一家很好吃的兔肉汤锅，要不我请你去吃？”顾北方身子往前微倾。
“好……”黎深听见自己这样答道。
顾北方轻声笑起来，黎深将头滑到桌上，侧目盯着墙上的浮世绘，这幅画的是一个穿着黄色狩衣、手提关公刀踏浪而行的男人。黎深渐渐眼神放空，他觉得自己没用极了，居然就这么被美食和美□□惑了去。如果能变回原型，那么现在的黎深除了整个花倒在桌上，连叶子也是无力地耷拉着。
手指缓缓舒开，又慢慢捏成拳头，顾北方靠回沙发上，他再次看见了黎深手心中的那抹红痕。没有了初次见到时那种悲切的情绪，但压在心上的重量仍是增加了几分。
黎深顺着顾北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不以为然道，“很多人都以为这是烫伤，其实胎记，出生时就有啦。”
“有人说胎记其实是前世留下的深刻印记。”顾北方道。
“留下印记方便前世有牵连的人找寻？”黎深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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