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浓墨1
涿郡边境
关与此时还是一脸懵比,自己本是在旧金山执行任务,掩护同伴之余被榴弹击中身亡。却不想再次睁眼竟然换了世界。
此时,关与正倚坐在一棵柳树下小憩,周身不知何时竟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关与不胜其扰,推上枣车便自离开。
行至镇上客栈,腹中已然饥渴难耐,便唤来酒保:“快斟些酒水来!莫误了我赶路!”
那酒保见来人不凡,不敢怠慢,忙递上酒水。
关与初到此间,一应诸事还不大明了,但看己身,绿袍长髯,又想起方才自己扔掉的那顶绿帽,低头借着酒水略一打量,见得赤面长髯便明白了泰半。
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凤眼生威,卧蚕似雾。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又怎么会不认识关二爷?
关与一想到原本的关二爷就是一阵无语。别人随口一问,他连自己杀人逃难的事都交代出来了,若是私下说说倒还罢了,那么大庭广众的说出来,就不怕官府追究?若是不怕,当初逃难做甚?真不知该说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傻大胆了。
何况那刘备哪里就像明主了?汉室宗亲什么的,不过一晒,听过便罢。大汉朝传承至今,少说也有八百载,刘姓之人遍布天下,真要算起来,这汉室宗亲可是到处都是。再说那中山靖王可是出了名的播种机,他有多少儿孙恐怕他自己都说不清,谁知道眼前这位是真是假。便是真的也无用,横竖关与瞧不上他,便是真的也是白搭。
不过才初次见面就拉着结拜,古人都这么自来熟吗?那关羽也是个死心眼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端看历史上关羽对刘备死心塌地的程度,关与不禁怀疑,这刘备莫不是真有龙阳之好吧,动不动就来个抵足而眠什么的,年过不惑才得一子,思及此,关与只觉不寒而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如今穿成关羽,关与也不得不为自己考量,他一个熟知三国走向的人,自然知道跟着刘备没什么前途,前期如何自不必提,后期蜀汉盛极一时,可自己最后还不是身首异处,英雄一世最后死在一黄口小儿手中,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刘备可是三国出了名的能哭,后世人说他的三分天下是哭出来的,在关与看来,虽有些夸张,却也不是空穴来风。堂堂七尺男儿,整天哭哭啼啼的叫个什么事儿?!想想就毛骨悚然。
再有就是,这刘备明明野心勃勃,却偏偏做出一副仁义道德的模样,鬼话连篇,不通兵法就算了,还专门带累自己人,关与可没有自虐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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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时期,等级森严,世家林立,寒门之士难有出头之日。刘备口称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这般看起来倒也算是个落难贵族,似他这般礼贤下士的姿态作出来,少有人会不买账的。
可架不住关与就是这少数人啊,古人重声名,如若是与他为伍,日后再想撇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想到这里,关与无比庆幸自己穿越的时机够好,再晚几天恐怕他自己就把自己卖了!若是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那自己这辈子也就不用混了。
思来想去,关羽还是决定避开刘备。
毕竟比起刘备,关与还是更喜欢曹操一些,乱世枭雄,其能力有目共睹,手下文臣武将云集,在三国独树一帜,从来都是以一敌二的存在。若非赤壁一败,大伤元气,说不得三国乱世早就结束了,五胡乱华兴许也不会出现了。
关与自认从来不是好战之人,上辈子游走在生死前线,尸山血海都领教过,可是关与仍旧不喜欢杀戮。
如若可能,关与宁愿过着朝九晚五的普通生活,也好过刀尖舔血,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
若是能够选择,关与更愿意生在盛唐时期,国泰民安,百姓和乐,多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让他生在这乱世。旁人不知,只道乱世出英雄,可何尝不是英雄乱世?一将功成万骨枯,苦的从来都是黎民百姓。想到此处关羽不禁紧了紧手中刀,乱世之中,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既然避无可避,我便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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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虽然才第四也足够关羽在这乱世横着走了,况且关与关羽,就算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怎么着也有15了吧。
至于黄巾之乱嘛关羽抚了抚长髯,一脸沉思。
那黄巾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被剿灭也是迟早的事,自己要不要去掺和一下?
刘备胸有大志,一心建功,可最后也只捞到一个平原令而已,不止没捡着人才,名声也不显。倒是不必管他。
至于曹操,他手下虽无名将,在这黄巾中却也能大杀四方,既无性命之忧,索性也不去管他。
孙权还是个奶娃娃,更不必提。
思来想去,自己不想称霸,也不必去攒什么名声,至于军功地位,要那玩意干啥?关羽想要扬名,机会多的是,只一出温酒斩华雄,便是一战成名天下知,多想无益。
汉末时期,乱世初显,此时曹操枭雄之势未现,现在投奔他还为时过早,倒不如先行游历一番。
酒足饭饱后,关羽也懒得再去管那车枣子,行至集市,买了马匹,带上干粮和银两,提着青龙偃月刀,随意选了个方向便去了。额,说到这刀,关羽只记得好似自己一路而来都带着它,具体啥时候得来的却不大记得了。
想到这里,关羽不禁感慨,这剧情不大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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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涿郡涿县。刘焉发榜招军,榜文传到涿县时,百姓具都来看,唯有一人,慨然长叹,视其形貌: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正是刘备刘玄德是也。
此人素来以汉室宗亲自居,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如今却是贩履织鞋为生,常以兴汉室为己任。
长叹之际,忽听身后一人厉声言道:“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
刘备回视其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正是张飞张翼德。此时二人不过初见,刘备观其形貌异常,遂问其姓名。
那人果道:“某姓张名飞,字翼德。世居涿郡,颇有庄田,卖酒屠猪,专好结交天下豪杰。恰才见公看榜而叹,故此相问。”
刘备长叹一声,方道:“我本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今闻黄巾倡乱,有志欲破贼安民,恨力不能,故长叹耳。”
“吾颇有资财,当招募乡勇,与公同举大事,如何?”
刘备大喜,遂与张飞同至村中酒店饮酒,刘备素有大志,张飞亦是豪爽之人,二人借着酒兴,便要结拜。
张飞便道:“吾庄后有一桃园,花开正盛;明日便于园中祭告天地,你我二人结为兄弟,协力同心,然后可图大事。”
刘备应下:“如此甚好。”
次日,于桃园中,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二人焚香起誓:“念刘备、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誓毕,拜玄德为兄,张飞为弟。祭罢天地,复宰牛设酒,聚乡中勇士,得三百余人,就桃园中痛饮一醉。
其间又有二人投张飞庄上,刘备请二人到庄,置酒管待,诉说欲讨贼安民之意。二客大喜,愿将良马五十匹相送;又赠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以资器用。
玄德谢别二客,便命良匠打造双股剑,张飞造丈八点钢矛,各置全身铠甲。共聚乡勇五百余人。
临行,张飞见刘备颇有些心不在焉,问道:“大哥何事烦忧?”
刘备摇头,倒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遂道:“无事,走吧。”
张飞武艺出众,刘备得之甚喜,却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偏又不知到底少了什么。刘备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了,便领众人去投刘焉。
兄弟二人,与黄巾一役众斩获颇众,后以功封平原令。驻守平原。
关羽一路走走停停,晃悠了好几天,愣是一个黄巾都没见着,不禁有些纳闷,这黄巾都去哪了?冀州乃是黄巾之乱的主场,怎的如今不见?莫不是都往洛阳方向去了?虽疑惑倒也乐得清闲,仍自悠哉游哉。
刘备、张飞那边打得火热,关羽这里却闲得慌,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只不知那二人若是知晓原本事情走向该做何感想了。
这日路过一集市,打听之下方才知道自己到了常山地界。常山什么的,关与也不知道是哪啊,这问了是相当于白问了?
常山,常山听着耳熟呐。常山啊常山,常山赵子龙?嗯,赵子龙,赵子龙是谁
路人见关与一路神神叨叨,口中念念有词,都很诧异,但见他面相不凡,手中长刀,俱都不敢靠近,只静静看他走远,然后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卧槽,常山赵子龙!”脑子当机了半天的关羽,终于想明白之际,竟是直接叫了出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关羽大囧,掩面而逃。
傍晚时分,行至一处村庄,下马徐行,关羽欲在此寻得一户人家借宿。
却见一处院落中,坐着一赭衣少年,年不弱冠,剑眉星目,阔面重颐,手中擦拭一杆银枪,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看罢,关羽抬手叩门。
那少年闻声而起,开门见得关羽,略微诧异,不禁打量起来。
关羽见状也是一笑,到底还是少年心性,轻咳一声道:“某经此处,天色已晚,小兄弟可否行个方便,容我借宿一晚。”
听得此言,那少年也是反应过来:“家中尚有空房,先生请进便是。”
关羽见此,便通上姓名:“某姓关名羽,字云长,小兄弟若是不弃,称呼我云长便是,关羽一介匹夫,当不得先生二字。”
少年略一沉吟,道:“云长年长与我,我便以兄长相称好了,我叫赵云,虽未及冠,但蒙师父赐字子龙,兄长唤我子龙便是。”赵云见关羽赤面长髯、相貌凛凛,心生好感,言语之间也颇为亲近。
关羽闻言却是一怔,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去一趟常山真定,看看能否寻得赵子龙,结果这就见到了?复又想起院中那杆银枪,心中更加笃定。
二人进得屋内,分次坐下。
“云家中尚有长兄幼妹,只此时不在此,待晚间归来再介绍与兄长认识。”
关羽直道无妨,又问:“我观子龙似有事烦心,可否与我分说一二?”
“云自幼随师父在山中习武,不日前方才下山,临行时师父问我欲投何人,我以袁绍答之,奈何师父眉头紧皱,面有失望之色,子龙不知何故,想要询问,师父却言无事,并不分说,因此烦忧。”
关羽听到一半便已了然,无怪赵云下山先投袁绍,看样子指望他自己是想不明白了。
想通其中关窍,关羽不答反问:“子龙何故要投袁绍?”
“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威望深重,难道不应当投?”
“呵呵。”关羽闻言一笑,“四世三公的乃是袁家,而非袁绍。子龙既出此言,为何不投袁公路,非要选那袁本初?”
“这”赵云一时语塞,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袁术勇而无断、生性骄豪,岂是明主?”
合着这袁术不是明主,那袁绍就像明主了?关羽一时之间也有些激动,语气不禁重了几分:“袁绍外宽内忌,自负其实,自高自大,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更兼识人不明,哪里就像明主了!”
赵云见自己所择之主,被关羽贬损至,此也是有些羞赧,偏又想不出话来反驳,只闷闷道:“那师父为何不告诉我?”
关羽见他如此,也不忍心苛责,到底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那些弯弯绕绕。
“你涉世未深,还需多加磨练,你师父哪里教得了你许多,很多事情还得你自己去看,去体验才能知晓。吃一堑长一智,他这想让你吃点苦头,才好长记性。不过有些失望是真的,任谁看着教了那么久的徒弟在自己面前犯蠢都会失望的。”关羽见他低头不语,又道,“你想啊,自家地里好不容易种的白菜,还没想好怎么出手就被猪拱了,换谁谁不气?”
关羽说了这许多,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水就是一阵猛灌。再抬头,见赵云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小娃娃这是恼羞成怒了啊。
“咳咳,方才在院中见子龙擦拭一杆银枪,子龙可是习枪?”
“正是。”说话间,赵云却是盯上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不禁手痒,自己下山以来还未曾实战过
关羽看其神色,了然大半:“子龙可要一战?”
果然,赵云眼睛一亮:“固所愿也!”
二人一刀一枪,就在院中动起手来。
赵云枪法精湛,身法灵活,与关羽相斗数十会合不分上下。
关羽走的是简单粗暴的路线,没有过多花哨,一劈一砍,都恰到好处,赵云避无可避,只得提枪硬挡,不到百招,便有些气力不济,再看关羽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心中气恼,全力一击将其击退。
连声道:“不打了!不打了!兄长好不知羞,单以气力压我。”
“咳,我原就比你年长,气力自然也强于你,怎么就是欺你了?”
赵云也知此理,并不深究。
“兄长观我枪法如何?师父常言,这天下英雄能胜我的不过五指之数,我却是不曾见识过天下英雄,今日首战便败,方知师父唬我。”
“非也,你如今年纪尚幼,经验不足,对上沙场宿将定是吃亏,单论枪法,如今天下能胜你之人屈指可数。”关羽言罢,见他犹不知足,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呀!”赵云痛呼出声,关羽却不管他,犹自说道:“俗语有言‘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你这枪法还有待磨练,日后进益,不成问题。”
“枪是死的,人是活的,战场之上看的可不是枪法好坏,而是杀敌技巧。”
及至晚间,赵云兄妹归来,众人互相见过不提。
赵云长兄名唤赵风,字子平,小妹赵雪,无字。
赵云从武,这赵风却是从文,颇有一番见识,一时间也是宾主尽欢。
酒酣人散,关羽也准备休息了。
未及躺下,便听得屋外敲门声。开门一视,正是赵云。
“子龙还有何事?”关羽有些疑惑。
却见他吞吞吐吐半晌才道:“前者兄长只言借宿,却不知日后欲往何处?”说完还一脸希冀,看得关羽一头雾水。
“不过随便游历而已,并无甚要紧去处。”关羽是真没想好去哪,前番离了涿郡,不过信马而游,这会儿说到去哪,关羽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上来。
“如此甚好!”赵云冷不丁冒出一句。
“好什么?”关羽仍旧不解。
“咳咳,兄长可愿常驻此处?云自幼习武,难得一知己。如今拜别师父,家中长兄幼妹皆不通武艺,但凡有疑惑只能自行摸索,兄长既无旁事,可愿常住在此?云也好时常请教一二。”
“哈哈好说,只要子龙不嫌我白吃白住便可。”关羽重生到此尚无居所,如今能有一落脚之地,自然是求之不得。
赵云见关羽应下,很是欣喜:“自是不嫌的,兄长好生歇息,云就不打扰了。”话落,又朝着关羽拜了一拜才离去,许是心事达成,步伐都轻快了许多,看得关羽一阵摇头。
次日,关羽起身,但见赵云在院中练枪,招式身法比之昨日又有进益,见猎心喜之下,便提刀来战。
“子龙小心了!”
赵云闻言回身一挡,二人你来我往,斗了近百会合不分胜负,这才各自收手,双方各有所悟,也算是棋逢对手,更加惺惺相惜起来。
回到屋中,早饭已然备齐,案前,赵风手捧竹简兀自研读,二人进来犹自不知。
“子平在看何书,竟如此入迷?”关羽不禁有些好奇。
“不过是些经史子集罢了,具是些寻常书目。”赵风平日便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声音也是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
“可通兵法?”汉末三国具是乱世,不通兵法难免要吃亏。
“略懂,并不精通。”赵风似乎知晓关羽用意,接着又道:“吾不喜钻营,却颇通治理之道。若是处理政务自然当仁不让,带兵打仗则敬谢不敏。非是对行兵之道有所偏见,只是生性如此,不想强求罢了。”
关羽闻言一笑:“子平倒是个明白人,心思通透,实属少见。”
“云长过誉了。”
关羽既知赵风心性,平日便常以此教之,每每出言都令赵风大受裨益,更兼以兵法之道穿插其中,也不强求,只盼他能知晓便可,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赵风聪颖过人,自是明白其用意,待云长更为亲厚,以之为良师益友。
赵家家境殷实,颇有良田,田地都交与佃户耕种,每年也只是收收租子,兄妹三人并不治农桑。
平日里赵风习文,赵云习武,如此数月,日子也过的颇为融洽。
黄巾横行,虽未波及常山,却不妨碍众人了解其境况。
屡有逃难之人至此,皆言黄巾无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外界早已是民不聊生。
这日,赵云练完枪回来,见关羽仍旧是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忍不住上前道:“兄长一身本事,为何不思报国?”
关羽动作一顿,抬手示意赵云坐下。“子龙可是为黄巾之事烦忧?”
“黄巾乱世,民不聊生,兄长既然知晓为何还能端坐在此?”赵云激动起身,复又被关羽按下。
“子龙以为黄巾都是何人?他们又因何而反?”关羽看了赵云一眼,也不等他回答,又道:
“那些人原也是普通百姓,皆因朝廷世家盘剥,生活无以为继,才会为张角蛊惑,揭竿起义。”
“若非因此,谁愿意背井离乡做那亡命之徒?”
“黄巾虽然声势浩大,却都是群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况且这汉室江山气数未尽,尚有一二可用之人。时至今日,黄巾已是强弩之末,不出一月,必败无疑!子龙且等着看吧。”
其后一月,张角兄弟三人身死的消息陆续传来,黄巾乱平,大军班师回朝,赵云听到消息之后方才消停下来,对关羽愈发敬佩。
关羽却不见喜色,黄巾之乱不过才是个开始,十常侍之祸,董卓乱权,这大汉朝还有的熬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苦的还是百姓啊!关羽不禁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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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1年,关羽定居常山已有五六个春秋,每日里与赵云切磋武艺,互有进益。赵云早已及冠,近几年气力见长,关羽想要赢他已是不易。
闲来无事,关羽想着给马洗洗澡什么的。如今关羽所乘之马,仍旧是当初涿郡得的那一匹,乃是大宛良驹,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当初卖马之人不过一酒囊饭袋,根本不识货,倒是便宜了关羽。不然以关羽当时身家,估计只能买匹驽马凑合一下了。
好马本就难求,经过黄巾起义这么一闹,马匹多被贩与境外,为鲜卑匈奴所得;更有甚者,被屠杀烹宰,直接祭了五脏庙。当今天下,一马难求,更遑论好马!
一时之间,关羽感慨良多,再看一旁的照夜玉狮子,不禁哽了一口老血。啧,赵云这厮怎么就这么好命呢?有那么个好师父,教了绝世枪法不说,真是什么好西都舍得送,一顶长缨云鬓亮银盔,一套九锡纹龙亮银甲,外加一杆龙胆亮银枪,再算上这匹照夜玉狮子马,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后人诚不欺我啊!
这么一比,关羽感觉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
赵云一进马厩,就见关羽一脸抽搐的站在那儿。
关羽自然也看到他了,问道:“子龙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赵云见问,也不卖关子,直接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知关羽:“一是袁本初欲召集天下诸侯讨伐董桌,如今正在筹备之中;二者乃是曹操刺董失败,现已逃出洛阳。”
终于来了啊
“董卓倒行逆施,把持朝政,祸乱宫围,袁绍忍到此时已是极限了。不过董卓手握重兵,手下西凉兵宿来以彪悍著称,并州军又有并州狼骑之称,更兼有吕布相助,诸侯之中敢起兵者恐怕寥寥无几。”
“那依兄长之见,能有几何?”
“不过一十八位!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徐州刺史陶谦,西凉太守马腾,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
赵云沉吟片刻,问道:“这也才十七位而已,最后一位是谁?”
“最后一位!乃是刺董的曹操,曹孟德!”
“这曹操不过一骁骑校尉,怎么会是第十八路诸侯?”
关羽但笑不语,但凡曹操能够安然回到陈留,这第十八路诸侯非他莫属!
“子龙,为兄怕是要离开一阵了。”
“哦?兄长可是要去寻那曹孟德?”
“自然。不止如此,这都快要打仗了,为兄总得弄副好披挂才是。”关羽拍了拍赵云肩膀,便去收拾东西了。
“兄长喜欢什么样式的,只管叫铁匠打造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赵云不甚理解,一路追问。
“刚还想夸你开窍来着,这会儿怎么又来犯蠢,放着冤大头不宰,却要自掏腰包,你是不是傻?”
“……”_||
“兄长此去怕是不回来了吧,我要如何寻你?”
关羽此行乃是去投奔曹操,自然是不回来的,想到赵云以前拘着他是因为时机未到,现如今
“子龙若有意与我一道,便先去陈留,日后去曹府寻我便是。”
交待完一应事务之后,关羽便启程前往中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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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赶至中牟,却是不见曹操。
城门口,二十多个军士正在轮流搜查过路的行人,城墙上还贴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画着一个男子,细眼长髯,浓眉挺立,不怒自威!而画像下还写着一段话“刺董曹贼,捉之赏千金,封万户侯!”
画像既在,那曹操应该无恙,打听之余,更信曹操还未到此,关羽为免意外便一路北上。
至于陈宫,关羽并不想去管他,他弃官追随曹操,勇气固然可嘉,却累及妻儿无辜受害,可见是个思虑不周的,再者他与曹操理念不合,日后恐会添乱,不要也罢!
关羽行至一处密林,听闻前方有人马之声,便去一探。
只见一群黑甲军士围着一人,观那人细眼长髯,身高七尺左右,虽然狼狈却无损一身气势。想必十有**便是曹操了。
只是他如何困在此处?
曹操眼见被困,心灰意懒之际,也懒得反抗了,只站在那里不动,任凭士兵将其包围。
时也命也,想不到我曹操英雄一世,却要亡在此处。
“叮!”一声武器碰撞的响声响起,曹操闻声看去,只见一大汉身高九尺,一身青衣,红脸长髯,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手起刀落间,西凉士兵便倒下一片。
曹操心中暗惊,既惊喜他曹操命不该绝,有贵人相救,更惊讶于此人的武功,一刀便将五六人的长戟劈开,还似有余力。
见状,曹操也反应过来,抽出佩剑击退身旁两人,与关羽合并一处。
“多谢义士相救,曹操感激不尽!”
关羽看着眼前一亮,这曹操也不傻嘛,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
“来者何人!居然敢伤我兵士!”当中一人喊道,看样子应该是个将军之流,不过是将军也没甚卵用,关羽不认识啊,所以还是老老实实送他做刀下鬼。
“我乃关羽关云长是也!”关羽大吼一声,横刀直冲而来。
士兵见情况不对,欲以人数优势围杀二人。
关羽见此,丹凤眼微眯,一股磅礴的杀气顿时一扫而出,大喊道:“找死!”
都说张飞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难道关羽会比他差?何况关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这百十来号人不过是送菜,给关羽热身都不够,没有几回合便被关羽砍翻在地。
曹操道:“真乃猛将也!”
这一声赞赏倒是情真意切,关羽气势不凡,曹操心中起了招揽之意!像关羽这种人,不动则已,一动则势如猛虎!如此良将,曹操又怎会错过!
关羽牵过一旁西凉士兵的马,对着犹自两眼放光的的曹操道:“其后恐还有追兵,曹公还是先行上马!”
曹操惊醒,连忙翻身上马,两人骑马远遁。
直奔出数十里,才在一树林处稍事歇息。曹操翻身下马,对着关羽就是一拜,道:“多谢云长救命之恩!”
关羽本就是要投奔曹操,如今见好就收。“曹公莫要如此,云长闻曹公刺董,心中崇敬不已,又岂能坐视曹公被抓而冷眼旁观。”关羽连忙回礼道。
曹操心中狂喜,刺董失败又如何,横竖得了名声,何愁天下人才不归心。如今既得名声又遇武将,还脱离了洛阳,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际。
可曹操却喜怒不行于言表,只是叹气道:“匹夫之勇,不提也罢,吾正为此事后悔不已!”
关羽一时没反应过来,道:“这是为何?”
曹操道:“曹某愚蠢!只行那匹夫之事!”
“……”关羽不语,等他下文。
“我曹操明明可以大举义旗,招揽义兵,讨伐董卓。如今却坠入剌客者流,此是为不智。继而刺贼失败而逃生亡命,此是为不勇。幸得上天垂怜,留曹某一介残躯。”
关羽听出些意味来了,这不是招揽陈宫时的说辞么,如今换成自己了?
果不其然,曹操迎面一拜道:“曹某欲归乡里,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匡扶汉室!请云长助我!”
曹操果真不简单啊,这一番话尽显枭雄之姿,哪还有一丝亡命之态。关羽本就打算投奔曹操,如今正中下怀,正色道:“云长不才!愿为主公出生入死!”
曹操听到主公二字大为欣喜!连忙扶起关羽。
关羽道:“不知主公现在打算去向何处?”
曹操叹了口气道:“我本欲直奔谯郡,只是途径中牟,不想刚到此处便被追兵发现。幸得云长相救才保住一命,如今人困马乏,欲暂寻一容身之地歇息一二,云长可信得过我?”
“自然信得过。”
眼见天色渐晚,二人行至成皋地方。曹操扬鞭直至密林深处道:“此间有一人姓吕,名伯奢,是我父亲的结义兄弟,我欲在此借宿一晚,云长以为如何?”
“甚好。”关羽熟悉历史,又哪里会不知道这一段。
曹操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便是在此处。
曹操多疑,又是值此逃命之际,难免判断失误,疑神疑鬼。那陈公台也忒没用了些,空有些智计,却不能规劝主上,曹操未乱他便先乱了。
在关羽看来,当时若无陈宫,曹操未必会暴起杀人,毕竟他对吕伯奢的信任可不是作假的。好笑的是那陈宫居然还有脸指责曹操不仁不义!
似他那般抛妻弃子之人,又能有几分仁义,横竖关羽是看不上他的。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一句话尽显枭雄霸气!然而其中悲痛孤独之意却少有人知,至少陈公台不懂。
曹操早年这一番变故对其性格影响不可谓不大,于其名声也有碍,后人贬斥曹操多以此为据。如今关羽既投曹操,自然要帮他抹去这个污点。
两人一路前行,不过盏茶功夫,关羽便跟着曹操来到了吕伯奢的家中。
吕伯奢见到曹操大喜:“我听说朝廷遍行文书,捉汝甚急,汝父已避陈留去了,汝如何至此?”嘘寒问暖间,言语中不乏担忧之意。
关羽听罢,更是坚定初衷。
曹操将前事悉数告知:“若非云长,操已身首异处多时。”曹操边说边介绍关羽,关羽正要见礼,却见吕伯奢迎头一拜:“小侄若非壮士,曹氏灭门矣。”吩咐众人收拾好床榻及一应事务,便匆匆上驴,连声要去城内,给曹操打酒来喝。
曹操无法拒绝,便让吕伯奢离开了,关羽握了握手中青龙偃月刀,随即便又松开,自己又不是来杀人的,紧张做甚。
二人对坐许久,曹操听到磨刀的声音,惊得直接跳了起来。
“云长,你可听到磨刀声?”
“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曹操却惊讶于关羽眼中的波澜不惊。不过想到关羽那一身好武艺也就见怪不怪了。
“准备好绳子了没?”
“老早准备好了。”
“等我刀磨好了就去宰了他(它)!”
“好,你可要快点!”
……
曹操伸手拿刀,却被关羽按下,不禁纳闷:“云长阻我做甚!”
“主公稍安勿躁,不若与云长出去一观。”
二人推门而出。
“曹公,您怎的不在房中休息。”前方提着杀猪刀的一人道,说话间虽有些疑惑,却并不见丝毫慌乱。
见状,曹操已然明悟。
“无事,随便出来看看。”
先前那人嘿嘿一笑:“有道是君子庖厨,曹公远来是客,只需安坐便是,闲事自有我等,您就耐心请好吧!”
曹操应声回房,关门坐下,久久不语。
“云长可怪我冷血,险些误杀无辜。”
关羽闻言也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主公何出此言,你我如今具是逃命之人,自然要小心行事,何错之有?”
见关羽眼神坦荡,不似作伪,曹操方才放下心来。思及前事,不禁大笑出声:“是曹某草木皆兵,让云长见笑了。”
“主公一路辛苦,到此已是心累神疲,判断有误也属正常,我这做下属的自当规劝。何况人无完人,主公若是从来无错,云长就该主动请辞了。”关羽见状也是一笑,抬手为曹操斟上茶水。
“哈哈哈哈,云长何须请辞,曹某略有薄产,汝若不弃,自当养你一世。”忧虑既消,曹操也是放松了不少,竟是同关羽开起玩笑来。
“云长厚颜领下,主公日后可不能反悔。”关羽挑眉,语气却颇为正经。似是玩笑,却也极为认真。
“吾得云长,侥天之幸也。”此时曹操看关羽已是不同,乃是真正把他当成自己人了,比之日后夏侯曹氏等同族之人也犹有过之。
吕伯奢打酒归来,听得屋内朗笑,推门而入:“阿瞒有何好事,可与老夫分享?老夫带酒来了!”
“吾得一良友,岂不可喜?”曹操称其为良友而非良将,其中意味,昭然可知,关羽闻言也是大喜。
一时间,酒菜具齐,三人推杯换盏,好不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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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人拜别吕伯奢。
“天下将乱,叔父不若举家迁至陈留,也好安身,父亲若知晓叔父前去,必定扫榻相迎。”临走,曹操邀吕伯奢前往陈留。
“这也罢,我与汝父也是许久未见了,过几日收拾齐全便去往陈留。”吕伯奢略一思索便应了下来,“你二人切记一路小心。”
二人一路急行,星夜赶回陈留。曹操见到了父亲曹嵩,备说前事,欲散家资,招募义兵。曹嵩将家中产业变卖,所得资金全数给了曹操。
曹操拿了钱财,却没有立时行动,关羽有些疑惑:“孟德何事烦忧?”
“我欲起兵,苦师出无名尔。”
关羽略一沉吟,笑道:“孟德离开洛阳时,曾得天子诏书,召天下诸侯讨董,眼下莫不是忘了?”
曹操听得此言,愣了一下:“我何曾见过……”话到一半忽的停住:“哈哈哈哈,多亏云长提醒,我差点忘了,着实该打。”
言毕走到桌前,取出一纸绢帛,提笔挥毫,不过片刻。
曹操将手中绢帛递至关羽面前:“云长,汝观这天子诏书可有不妥之处?”
一番做态,看得关羽眼角直抽抽。
“咳,妥与不妥并无大碍,端是要师出有名,至于这诏书如何,又有几人看得到?”
“哈哈哈哈,还是云长知我!”
关羽看着手中绢帛,忽的想起一事来,道:“袁本初欲召天下诸侯讨董,就差这一纸诏书,孟德何不卖他个人情?”
曹操闻言沉思,袁家四世三公,其号召力远不是自己可比的,便是自己硬要出面也坐不得那盟主之位,如此一来,倒不如卖他个人情。想罢,不禁盯着关羽又多看了几眼,啧,这人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好在关羽一心研究诏书,不曾注意。
只见他取出一只干净毛笔,蘸上朱砂,就着镇纸一阵图画。
“咔。”画完直接拿着镇纸在绢帛上盖了个戳。
曹操倒是被这声音惊了一跳:“云长这是做甚?”曹操倒不怕是他弄污诏书什么的,脏了的话,横竖重写一份就是了,也费不了多大事情。
凑上前来,曹操方才看清,“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你你你……”曹操一把夺过绢帛,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样,像不像?”关羽挑眉,古人承受能力还真是一般。
半晌,曹操才终于平复下来:“像,少说也是像了九成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像便成了,吾幼时在一老头那儿见过,觉得好便记下了,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曹操就是随口一问,也不去深究,派一妥善之人将诏书送与袁绍,便竖起义旗,招兵买马,一时间应者云集。
其间又有孝廉卫弘尽出家财,置办一应衣甲帆旗,四方送粮食者,不计其数。更有李典和乐进来投,曹操皆留为帐前吏。又有沛国谯郡人,夏侯惇,字元让,乃夏侯婴之后,自小习枪棒,年十四从师学武,有人辱骂其师,惇杀之逃行于外,闻知曹操起兵,与其族弟夏侯渊两个,各引壮士千人来会,此二人皆曹操同族兄弟。
不过数日,曹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余来助。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二人弓马娴熟,精通武艺。曹操见之大喜,各令其训练兵马,整装待发。
如此种种,看得关羽暗自咋舌。不禁感叹,曹家和夏侯家基因真好啊!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搁曹操这都是一溜一溜的,不止有名将来投,还自带人马。这般论起来,那刘玄德根本就没得比嘛,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时之间,曹操麾下武将云集,平日练兵之余,众人互相切磋,取长补短,相处很是和睦。
此外,关羽的盔甲也都在打造中,曹操亲自监制,品质不凡。乃是一套狮王锁心铠,通体呈青金二色,防御力自是不必说,难得的是跟关羽的赤面长髯极为相称。
这日,关羽与曹操在厅中饮酒,只见门外进来一人,回禀道:“门外来一青年,直言要见主公,小人观其形貌不凡,不敢怠慢,特来回禀。”
二人对视一眼,关羽道:“孟德御下有道,这仆人倒像是有些眼光的。”
“有没有眼光暂且不提,只别是收了人好处就成。”曹操不以为意道。
那仆人连道不敢。
“是与不是,云长随我一观便知。”
二人行至前院,见一青年立于门口,身长八尺,剑眉星目,阔面重颐,手持一杆银枪,通身气势不凡。曹操立时便迎了上去,关羽却是落在后面并不上前。
那青年自然便是赵云,不过他只说要见曹操,只字不提自己,想来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关羽也不上前添乱,就这么远远望着。
赵云见得关羽,心下松了一口气,也不急着与曹操搭话。
双方打量一番,只听曹操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常山赵子龙。”赵云仍旧不动声色。
看得曹操暗自点头,此人下盘极稳,必是常年习武之人;他不去军营反倒来此,想来是心气颇高;视其行为举止,进退有度,必是守礼之人;沉着冷静,不骄不躁,可见其性格沉稳;观其形貌并不似寻常武夫,若通兵法,必是难得的帅才!
“来者是客,子龙请进。”曹操侧身,欲请赵云入内详谈。
赵云不动,“我若入此门,汝当以何位待我!”
见赵云如此,曹操不恼反喜:“以汝为一军将帅,何如?”
曹操神情严肃,赵云也看得出他并非玩笑,却仍旧不动。
“如何为将,如何为帅?!”
“识大局、知大体、懂进退、精通兵法,方可为帅;不通则为将!”
见曹操如此笃定,赵云眉毛一挑,又道:“曹公为何如此信我,不怕赵某是招摇撞骗之人?”
曹操朗声大笑,枭雄之姿尽显:“某非信你,但自信耳!”
赵云心下认可,倒头便拜:“主公在上,受赵云一拜。”
曹操大喜,赶忙将赵云扶起:“哈哈哈哈,子龙这般轻信于我,不怕曹某是那等奸邪狡诈之徒?”言罢直视赵云,颇有考教之意,端看赵云如何回答。
若是旁人,恐怕要歌功颂德一番,奈何赵云并非常人,也学着曹操先前说法,道:“某非自信,但信兄长耳!”
曹操待要问他兄长是何人,关羽已然上前:“子龙大谬,此人酒色之徒耳!汝自误矣!”
“兄长!”
曹操知其玩笑,也不见怪,只惊讶关羽与赵云竟是熟识,倒是对赵云的能力更为信任。
一时间,兄弟相见,将遇明主,皆大欢喜。
晚间,曹府夜宴,一众武将皆至。席间,曹操令赵云主管军事,为一军主帅,权力尚在众人之上,也算是兑现先前承诺。
赵云却推辞不受,直言夏侯等人皆是良将,才能不在自己之下,自己资历尚浅,日后再独自领兵不迟,如今却是不必。
夏侯惇等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见赵云年轻,都不甘居于其下。如今见赵云主动请辞,具都心生好感,又见曹操对其看重,料其不凡,也不因年龄之故小觑于他,一时间倒是相处融洽。
曹操见赵云知进退,识大体,不骄不躁,更加看重,也不强求,着其与夏侯等人一同训练士兵,日后再做打算。
关羽旁观赵云行事,进退有度不说,更兼三言两语间便博得了众将好感,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很是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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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袁绍得曹操矫诏,大喜过望,聚集麾下文武,引兵三万,离渤海来与曹操会盟。
曹操作檄文传达诸郡。檄文曰:“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檄文发出之后,各镇诸侯皆起兵响应: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瓒。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洛阳来。
其中又有公孙瓒率兵前往洛阳,途径平原,遇刘备、张飞,故携之同往。
再说曹操这边,一行两万余人,浩浩荡荡抵达会盟之地,各路诸侯也都陆续而至,各自安营扎寨,接连二百余里。
晚宴时分,诸侯齐聚,商议进兵之策。河内太守王匡道:“今日会盟,当先立盟主,再议进兵之事。”
“该当如此。”曹操原本就已做好打算,如今见有人提出,便出声附和。
“袁本初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汉朝名相之后,当为盟主,诸位以为然否?”横竖已经决定推举袁绍为盟主,曹操便主动提出,也算是卖袁绍一个人情。
袁绍故作推辞,众人皆曰非其不可,方才应允,欣喜之情毫不掩饰,端看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就知道了。
次日,登台祭祀,歃血为盟。
仪式完毕后,袁绍升帐议事,径自坐了主位,两边众人依爵位年齿分列坐定。
“绍虽不才,添为盟主,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反。”又任命袁术监督粮草。长沙太守孙坚自请出战,袁绍任命其为大军先锋,直进汜水关,其余人等,各拒险要,以为接应。
宴罢,诸侯各自归去不提。
曹操回到账中,关羽正坐在案前饮酒,有一搭没一搭的,竟也不嫌无聊。关羽见曹操回来,拿过空杯子也替他倒上一杯,并不多礼,示意他坐下说话。
曹操也顾不上喝酒,坐下便道:“今日孙文台自荐先锋,领兵先攻汜水关,依云长之见,胜算能有几何?”
关羽闻言只是摇头。
“听闻孙文台勇猛,有江东猛虎之称,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云长何故摇头?”曹操见状不解。
关羽摇头道:“孙文台此战想胜着实不易!”
“这是为何?”曹操酒到嘴边,听得关羽此言,复又放下。
关羽见其不解,也放下酒杯,说道:“主公今日前去议事,观那一众诸侯可是齐心?心若不齐,来再多人也是白搭,何况区区一个孙文台!”
这诸侯自然是各有心思,曹操不用看也知道,可是好不容易才聚集十八路诸侯讨董,难道就这么无功而返了?曹操犹自不死心:“孙文台首战,各路诸侯纵然有些心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显露出来吧?”
关羽摇头不语,这些诸侯吃相有多难看,很快就能揭晓了。
次日,孙坚大军开跋,还未抵达汜水关便传回消息——济北相鲍信之弟鲍忠率马步军三千袭击汜水关,已被华雄斩于刀下!
消息传回大帐,鲍信如何伤心姑且不提,一众诸侯脸色都很不好,虽然各怀心思不错,可这吃相也忒难看了些,一时间众人都颇有深意的看向鲍信。
谁都知道孙坚才是盟主任命的先锋,你这么横插一杠子是个什么意思?白白搭上一条命不说,还当众落了盟主面子,袁绍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脸色更是难看。
倒是袁术表情略为精彩,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袁绍丢面子他自然是最高兴的了,横竖袁绍不痛快了他就痛快了。
曹操乍闻消息怒从心生,拍案欲起,却被关羽按下。不想多待,丢下一句告辞便回帐了。曹操既走,关羽也不多留,跟随而出。
“那鲍信好不知羞,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私底下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曹操回到自己帐中,便没了顾忌,大肆发泄一番之后,颓然坐在一旁。
此时曹操尚无自立之心,一心讨伐董卓,匡扶汉室。虽然明知诸侯各有异心,但也只盼他们能讨伐董卓便好,余者并不想去计较太多,可是今日之事却让他大失所望!
“孟德早知如此,又何必心存侥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关羽见他发泄完了,劝慰道。
曹操只瞪了关羽一眼,并不搭话。
关羽见状一阵无语,这都多大人了还自己跟自己闹别扭,幼不幼稚?
“这诸侯之中怕也只有孙坚是真心想匡扶汉室,主公可要助他一二?”原本剧情中孙坚因袁术扣粮不发,导致大败而归,颇为凄惨。关羽说完,目视曹操。见他那样子便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可是既不反对也不接话,关羽不由感到一阵汗颜_||
得嘞,这体力活还得自己这种粗人去干,关羽全当他默许了,便出去召集人马,径往汜水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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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孙坚麾下程普斩了一员敌将,回去报捷,往袁术处催粮却不得,军中缺粮,阵脚自乱。
晚间,华雄带兵突袭,直击孙坚后寨。孙坚慌忙披挂上马,不想正遇华雄,抵挡不及,幸得属下拼死相救才得脱身,却仍是折了大将祖茂。
一路奔逃,忽见对面来了一票军马,听这动静人数不少。正慌乱间,听得对方喊话:“吾等乃是曹将军麾下兵马,来者可是孙文台!”
孙坚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率领残部,与曹军合兵一处。
且说关羽一路急行,到此处已是半夜,见得孙坚败兵,心下了然,随即率众击退华雄追兵,与孙坚合兵一处,助他收拾残部,两军一同回到大营。
孙坚大败,狼狈而回,却见帐中一众诸侯正在开宴庆功,不由大怒。
众诸侯乍见孙坚也是一惊,观其形容狼狈,似是大败而归,一时具都噤声,面面相觑。
孙坚冲进席间,直奔袁术:“袁术小儿!我孙坚与你有何仇怨,为何断我粮草?!!”持剑架在袁术颈间,大有一副不交代清楚就砍了他的架势。
孙坚心中大恨,若非缺粮,吾何至兵败如斯!!!
袁术大惊失色,犹自嘴硬:“我早已命人将粮草送去”话到一半,见孙坚又怒,连忙改口:“定是手下人偷奸耍滑、延误军机,袁某一时不查,定会给文台兄一个交代,你、你先把剑放下”
众人闻言心中了然,却不能真让他砍了袁术,纷纷上前劝说,直道是手下人猪油蒙了心,袁术也是一时不查,好不容易才将孙坚劝下。
袁术做下此等蠢事,袁绍乐得抓住他把柄,却又气他丢了袁氏颜面。袁术延误军机,当斩立决,但其身份特殊,又兼将罪名推脱到下属身上,最终袁绍也只是将负责督运粮草的主事推出辕门斩首,夺了袁术调度粮草一事,将粮草各自返还,由众诸侯自己看管,不再统一管理。
孙坚心中不服,也不多留,径自告辞离去。
事后,袁绍召集诸侯议事。
关羽立于曹操身后,见公孙瓒身后二人形貌不凡,当先一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想来就是刘备了。
其左侧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乃是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定是张飞无疑。
此间刘备也注意到关羽,但见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凤眼生威,卧蚕似雾,料其定非常人,见关羽看向此处便颔首示意。
只听袁绍说道:“前日鲍将军之弟不遵调遣,擅自进兵,杀身丧命,折了许多军士;今者孙文台又败于华雄,挫动锐气,为之奈何?”
诸侯无人答话,袁绍扫视一番,见公孙瓒背后两人,容貌异常,都在那里冷笑,问道:“公孙太守背后何人?”
公孙瓒道:“此吾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刘备是也。”即令刘备上前拜见。
刘备自报家门,言道自身乃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袁术心中不快,如今听得刘备自称汉室宗亲,破口大骂:“汝一山野村夫也敢冒称皇室,左右还不撵了出去!”好在袁绍及时喝止,不然刘备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袁绍听闻他是汉室宗亲,随即命人添座,道:“吾非敬汝名爵,吾敬汝是帝室之胄耳。”
言下之意就是,以你原本平原令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坐下的,我见你是皇室宗亲才给你添座,非是敬你,敬的乃是大汉皇室。
刘备全当不知,径自谢过,坐于末位,张飞叉手立于其后。
忽然探子来报:“华雄引铁骑下关,用长竿挑着孙太守头盔,来寨前大骂叫战。”
袁绍问道:“谁敢去战?”
张飞身形一动想要出战,不想被刘备拦下:“贤弟稍安勿躁,时机未到。”
张飞闻言只好暂时忍下。
此时,袁术身转出骁将俞涉曰:“小将愿往!”
袁绍大喜,令俞涉出战。
不多时,便有人来报:“俞涉与华雄交战不到三会合,被华雄斩了。”
众人大惊,犹以袁术为最,他原是怕孙坚抢了头功才断其粮草,为此在诸侯面前丢尽了颜面。如今寸功未立便折一良将,如何不气!
太守韩馥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手刃华雄。”关羽听罢暗自摇头,这韩馥也是个蠢的,白白搭上一条命。
袁绍见那潘凤手持一把百二十斤大斧,颇有几分气势,急令潘凤出战。
潘凤提斧上马,去不多时,便有人飞马来报:“那潘凤与华雄交战不到一回合,又被斩于马下。”众人大惊失色。
“什么!这”
“那华雄果真如此骁勇?!”
“这可如何是好!”
关羽倒是趁机凑到曹操跟前耳语一番,毕竟温酒斩华雄什么的,让人抢了先可就不好了。
袁绍仍自懊恼,那潘凤看着不错,怎的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竟是连俞涉也不如。
关羽安然而立,只听袁绍叹道:“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话音未落,曹操便出列道:“吾麾下大将关羽,可斩华雄!”
刘、张见机会被抢,面色颓然。
袁绍闻言却是眼睛一亮:“孟德此话当真?!”
曹操朗声一笑:“吾料云长必然手到擒来!”即令关羽出列。
众人视之,见其人身长九尺,赤面长髯,仪表不凡,更着通身铠甲,呈青金二色,不敢小觑。
偏有袁术作死,又道:“看着倒像是有些本事的,只别像潘凤一般虚有其表!”最后四字语气犹为加重,一句话便将韩馥曹操得罪个遍,其作死能力炉火纯青,饶是关羽也不禁暗叹。
刘、张二人颇为意动,倒是希望袁术能将关羽赶下去,可惜不能如愿。
袁绍见袁术形如疯狗,逮谁咬谁,眉头一皱,对曹操道:“孟德勿怪。”转而又对关羽道:“云长可有把握?”
关羽正色道:“某愿立下军令状,如若不胜,请斩某头!”
袁绍暗忖,你若不胜,便直接死在外面了,那还用我来斩你,面上却是不显,教人酾热酒一杯,着关羽饮了再上马。
这般差别待遇,想是因为曹操之故,关羽了然,并不接酒,只道:“酒且斟下,某去去便来。”
路过孙坚面前,依稀听得一句“将军小心”,便出帐提刀,飞身上马。
此时孙坚自然想不到,今日这句话会在日后救他一命。
赵云跟随而出,上得关上,撵退击鼓士兵,“某来击鼓!”士兵见其不凡,不敢推拒,一时间鼓声大振。
关羽下得关前,听得鼓声一变,直觉气血澎湃,斗志高涨。
再看华雄,身高八尺,手持一把长刀,狮鼻阔口,方才连胜两场,如今正在兴头上。见敌军城门开启,出来一九尺大汉,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赤面长髯,一身青金铠甲,不似凡人,倒像那庙里的天王,未及开战便先矮了一气。
犹自壮胆,大声喝到:“汝乃何人!某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关羽闻言,凤眼微眯,一身杀气喷薄而出:“好教汝死的明白,某乃曹操麾下关羽关云长是也!”
华雄坐下马匹被关羽杀气一激,竟是后退了两步。
华雄心中大骇,提刀策马,直奔关羽而来。及至近前,举刀从右侧直劈关羽命门。
关羽原地不动,众士兵见华雄快到跟前,关羽仍无动作,不禁感慨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赵云一直注意关下,见状鼓声又急了几分。
说时迟那时快,华雄长刀劈下,关羽却是脚下用力,一跃而起,须臾间,已来到华雄上方,手持青龙偃月刀俯冲而下。
华雄见自己一刀劈空,大惊失色,本能的举刀抵挡。
“噗——”
一时间,两军阵前鸦雀无声。
关羽一刀竟是直接将华雄斩于马下,连同他的兵器长刀也折成两节。
那边华雄头颅落地,脸上惊恐之色犹自未消,关羽却安然落回马背,毫发无损。
西凉兵阵脚大乱,盟军士兵趁机掩杀,斩获颇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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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赵云跟随而出,颇为好奇:“此为何人?”
曹操道:“吾麾下将领赵云,与云长情同手足,乃欲亲自为其兄长擂鼓助威。”
众人了然,果然听得鼓声一变,不在多话。
须臾,只听得关外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声势之大令人心惊。
未及探查,便听人来报:“关将军大胜!启禀盟主,关将军关将军只用了一刀便将华雄斩落马下!”士卒刚刚报告完,众人还来不及吃惊时,就见堂外进来一人。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刀口鲜血还未及擦拭,另一手提着华雄首级,往地上一掷,拜道:“云长幸不辱命!”
众人见华雄首级双目圆睁,面上惊恐之色清晰可见,更是心惊,愈发不敢小看关羽。
曹操连忙上前将关羽扶起,摸了摸桌上刚刚袁绍斟给关羽那杯酒,脸上笑意更浓:“云长辛苦,此酒尚温呐。”
一时间,诸侯皆夸赞云长勇武,恭喜曹操之余,不乏羡慕嫉妒,独刘备兄弟二人面色汕汕,不见喜色。
华雄身死的消息传回洛阳,李儒献计:“今失了上将华雄,贼势浩大。袁绍为盟主,绍叔袁隗,现为太傅;倘或里应外合,深为不便,可先除之。”
董卓令李催、郭汜领兵五百,围住太傅袁隗家,不分老幼,尽皆诛绝,命人将首级送与袁绍。
袁绍见得袁隗首级,悲怒交加,又闻董卓屯兵虎牢,即刻分兵去攻虎牢关。着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公孙瓒八路诸侯,往虎牢关迎敌。曹操引军往来救应。
河内太守王匡,引兵先到。吕布带铁骑三千,飞奔来迎。王匡将军马列成阵势,回视诸将,问道:“素闻吕布骁勇,尔等谁敢出战?”
“方悦愿往!”
王匡见后面一将,纵马挺枪而出,乃河内名将方悦,遂令其迎敌。
方悦上场不到五个会合,被吕布一戟刺于马下,挺戟直冲过来。王匡军大败,四散奔走。吕布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幸得乔瑁、袁遗两军皆至,来救王匡,吕布方退。三路诸侯,各折了些人马,退三十里下寨。晚间,诸侯齐至,皆言吕布英勇,无人可敌。
曹军帐中,关羽赵云相对而坐。
只听赵云道:“云也曾听闻‘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一说,依兄长视之,那吕布如何?”
关羽斟酌一二,道:“不再你我之下。”
顿了顿,又道:“恐有过之。”
关羽见赵云跃跃欲试的样子,问道:“子龙可是心痒难耐,想要一战?”
“自然想的,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要抢了兄长风头了。”赵云听的关羽对吕布评价之高,恨不得立刻上场打一架。
“哈哈哈,子龙但去无妨,某亲自为你压阵!”赵云经自己一番调教,武艺大有长进,关羽也有心让他一试,即便不胜,也可全身而退。
“有劳兄长!”赵云闻言,心下一暖。
关羽摆手道:“不及子龙击鼓之义也。”
二人思及前事,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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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诸侯正在帐中议事,听得小校报来:“吕布搦战。”
八路诸侯,一齐上马。军分八队,分布在高冈上。遥望吕布一簇军马,绣旗招飐,在关下叫阵。
上党太守张杨部将穆顺,出马挺枪迎战,被吕布手起一戟,刺于马下。众人大惊。
北海太守孔融部将武安国,使铁锤飞马而出。吕布挥戟拍马来迎。战到十余合,被吕布一戟砍断手腕,弃锤于地而走。八路军兵齐出,才堪堪救回武安国,又折了不少人马。
众诸侯回寨商议,恰逢曹操率兵来援,诸侯见得关羽,又视曹操身后诸将尽皆不凡,心下略安。
曹操曰:“吕布英勇无敌,若擒了
吕布,董卓易诛耳。”
正议间,吕布复引兵搦战。八路诸侯齐出。
那厢吕布叫阵,直道十八路诸侯皆是无胆鼠辈,粗言秽语,骂的极为难听,赵云闻言大怒,就要出阵,却被关羽一拦。
“兄长阻我做甚?”赵云不解。
“白送的人情干嘛不要!”关羽示意赵云,果见公孙瓒拍马而出,挥槊亲战吕布。
赵云了然,见公孙瓒露出败像,当即策马上前。
公孙瓒战不数合,自知不敌,暗悔自己鲁莽,想要逃走,却不料吕布赤兔马快,穷追不舍,眼看方天画戟落下,暗道吾命休矣。
却见侧里横出一杆银枪,挡下吕布一击,不及细看,连忙逃回本阵。
“伯珪太鲁莽了。”
公孙瓒回视,见是曹操,方想起赵云乃是曹操部下,心中感激:“多谢孟德兄出手相救!”
这公孙瓒本就是性情中人,思及曹操方才低声细语,想是为了顾及自己颜面,心中敬意更甚!待要说话,忽然想起了什么,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刘备二人,便自观战。
且说赵云击退吕布,方知关羽所言不虚,此人天生神力,更兼有赤兔马相助,立时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怠慢。
吕布原想一击建功,却不想被一小将挡下,观赵云面色如常,并无吃力之色,方知其不简单,也不急着动手,上下打量一番才道:“你这小将倒是有几分本事,若肯投降,某可留你一命!”
吕布打量赵云,赵云也在打量吕布,见其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暗自点头,直道兄长所言不虚,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似吕布这等人面兽心之徒,如此披挂也颇显大将之风。
见吕布竟有惜才之意,嗤笑道:“看不出汝长得人某狗样的,竟专行狼心狗肺之事!看枪!”
赵云也不废话,提枪便刺!
吕布闻言大怒,与赵云战到一处,你来我往,数十会合仍不分上下,看得一众诸侯目瞪口呆。
“汝且报上名来,某戟下不斩无名之辈!”吕布难逢敌手,心下虽惊却也不惧,奋力一戟将其击退。
赵云打的尽兴,见问也不瞒他:“某常山赵子龙是也,好教汝死个明白!看枪!”
赵云抬手一枪,直刺吕布面门。
吕布闪过,转过马身,持画戟欲刺赵云后心。
赵云身形一偏,险险躲过,心下暗惊,更加不敢大意。
两人战过百回合,犹自不分胜负。众诸侯已经惊的麻木了,看向曹操的眼神都满是艳羡。曹操一直关注场上,并不见喜色,却是悄悄摸到关羽身侧,担忧道:“云长观子龙可有胜算?这般僵持不下可如何是好?”关羽以为他担心赵云不能取胜,正要答话,复又听见“云长还是去相助一二,莫叫子龙伤了才是。”心下感动,宽慰道:“主公勿忧,子龙尚有余力耳。”
曹操闻言心中稍慰,仍自不放心地盯着场上,不忘叮嘱关羽道:“云长可要时刻注意着,莫要分心。”
关羽闻言暗笑,又不是自己打仗,怎的比那场上的还费心神,主公这是关心则乱啊,也不争辩,连声应下。
士为知己者死,子龙此生当无憾矣!
再看场上,两人交手又过数十回合,仍旧不分上下,吕布击退赵云一击,问道:“小娃娃枪法不错,唤作何名!”
“百鸟朝凰!”赵云迎面又是一枪。小娃娃也是他能叫的!
吕布挥戟挡下,“你若只会这一套枪法,今日就甭想回去了!”话音刚落,就见赵云枪势一变,吕布有些措手不及,“这又是什么枪法!”
“七探蛇盘!”赵云见吕布招法被打乱,虚晃一枪,直刺吕布左肩,不想吕布反应及时,只挑下一块肩甲来,虽伤着皮肉,却无大碍。
吕布心中大惊,见赵云银枪又至,连忙抵挡。
又过数十会合,二人气力皆有些不济,吕布萌生退意。虚刺一戟,赵云急闪,却不见吕布后招,心下疑惑,再见吕布荡开阵角,倒拖画戟,飞马回营,连忙策马追击,吕布本来自恃马快,却见赵云紧追其后,方注意到赵云马匹也是不凡,心下更惊,拍马疾行。
赵云哪里肯舍,直追至关下,被关上箭雨所阻,方才退去。
曹操见赵云得胜,心中大喜,却见其追击吕布而去,忙令关羽率人接应。
关羽迎得赵云,二人追上残兵,厮杀一阵方才回营,倒也斩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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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军营,一众诸侯设宴庆功,更兼派人往袁绍处为赵云请功。
酒至半酣,不见了赵云,关羽也不想久坐,径出外寻他。
出得辕门,远远看见赵云坐在远处一块大石头上,近到跟前,才发现赵云是对着手中银枪发呆。
便上前道:“兵法云‘穷寇莫追’,子龙熟读兵书,今日怎的失了方寸?”
关羽坐到一旁,见赵云似有心事,便将手中酒囊递与他:“子龙有何心事,不妨与兄长说说?”
赵云闻声转头,从关羽手中接过酒水,猛灌一口,言语中颇有些歉疚:“无甚大事,只是有些想师父了,累及兄长挂心,是子龙的不是。”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关羽拍了拍赵云肩膀,聊作安慰,“算起来,子龙出师也有六七年了吧,若是有缘,日后自有相见之日。”
闻言,赵云脸色稍霁。
“老先生一身本事,天下英雄无出其右,子龙无需挂心,还是随我回去喝个尽兴!”关羽见状也不多言,直要拉着赵云喝酒。
两人也不回席上,径自回了帐中,命手下军士取来酒水,开怀畅饮,半夜方休。
再说曹操原本应对诸侯敬酒,回头不见了赵云,正自纳闷,稍后竟连关羽也不见了,想着二者都是不喜拘束之人,十有**是出去透气了,可偏偏直到酒宴结束也不见二人,便着人去寻,听得军士来报“二位将军具在帐中饮酒,现下已经歇息了”,方才放下心来。
袁绍收到捷报,遂命孙坚进兵攻打汜水关。
孙坚领命而出,不往汜水关,却引程普、黄盖先往袁术军中。直言道:“董卓与我并无仇怨。今我奋不顾身,亲冒矢石,来决死战者,上为国家讨贼,下为将军家门之私;而将军却听信谗言,不发粮草,致坚败绩,将军于心何安?!”
袁术自知理亏,如今更是无言以对,命手下士兵斩了那进谗之人,以谢孙坚。
孙坚回到帐中,未及落座,便听人来报:“敌军派来一将,直言要见将军。”
如今两军交战,势如水火,董卓这般行事究竟何意?
横竖人都来了,不见倒显得自己心虚了,孙坚即命人带来相见,不想来者竟是董卓爱将李傕。
孙坚直接开门见山道:“汝来此何事?”
李傕说道:“丞相所敬者,惟将军耳。今特使傕来结亲。丞相有一女,正值妙龄,欲配将军次子。”
孙坚闻言大笑,命人唤来孙权。
须臾,李傕见帐外进来一孩童,约莫九岁上下,心中疑惑。但见其行至孙坚身前拜道:“父亲唤我何事?”
“这这这”李傕看着孙权,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孙坚却不搭理他,问孙权道:“堂下此人欲为吾儿说亲,权儿意下如何?”
孙权聪慧,略一思索便知大概,答道:“且不说孩儿年纪尚幼,如今两军交战,正是水火不容之际,恐那董卓欲行离间之计,父亲莫要轻信。再者,女方主动上门求亲,此等奇女子实属世上罕见,孩儿敬谢不敏,但凭父亲做主。”
一番话,说得李傕面红耳赤。
孙坚闻言大笑,叱李傕曰:“稚子孩童尚识尔等奸计!汝等有何颜面来此!董卓逆天无道,荡覆王室,吾欲夷其九族,以谢天下,安肯与逆贼结亲耶!吾不斩汝,汝当速去,早早献关,饶你性命!倘若迟误,粉骨碎身!”
不日,孙坚率军直进汜水关,未等攻打,便有汜水关守将赵岑献关。孙坚驱兵入关,方知董卓已经弃洛阳逃往长安。
诸侯得知董卓西迁长安,加紧攻破虎牢关,直奔洛阳而去。
孙坚一路直奔洛阳,远远望见城中火光冲天,黑烟铺地,二三百里,并无鸡犬人烟,便先发兵救灭了火,令众诸侯各于荒地上屯住军马。
关羽见孙坚果然如历史一般先入洛阳,暗忖道:这孙坚也算是一方豪杰,因为一时贪念便丧了性命,委实不值。到底还是决定助他一二,听与不听全在他自已。
关羽坐到案前,提笔欲写,忽又思及当日斩华雄前那句叮嘱,也罢,帮人帮到底,随即扯下一块衣袍,略作思索,方才下笔。写罢,又审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将其叠好,唤过亲信士兵,着其务必亲手交到孙坚手中。
待要去找曹操,却听闻曹操已率兵去追董卓了,忙命召集余下兵马,前往接应,尚觉不够,又令赵云往公孙瓒处借兵。
公孙瓒因赵云昔日挺身相救,很是爽快便应下了,直接拨了一半人马给赵云,只道让他自行解决粮草问题。
“本该如此!”赵云谢过公孙瓒,便领兵去追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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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得知董卓西迁,自引兵万余,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乐进,追击董卓。
吕布奉命殿后,见曹操率军赶上,大笑道:“果不出李儒所料也!”遂将军马摆开迎战。
曹操出马,大叫:“逆贼!劫迁天子,流徙百姓,将欲何往?”
吕布骂道:“背主懦夫,安敢妄言!”
夏侯惇挺枪跃马,直取吕布。战不数合,李傕引一军,从左边杀来,曹操急令夏侯渊迎敌。右边喊声又起,郭汜引军杀到,曹操急令曹仁迎敌。
三路军马,势不可当。夏侯惇不敌吕布,飞马回阵。
吕布引铁骑掩杀,曹军大败,逃至荥阳地方。
走至一荒山脚下,时约二更,月明如昼。方才聚集残兵,正欲埋锅造饭,只听得四围喊声,徐荣伏兵尽出。曹操慌忙策马,夺路奔逃,正遇徐荣,被其一箭射中肩膊。
曹操带箭逃命,见前方又来一队人马,直道吾命休矣,怎料观其旌旗衣甲甚为眼熟,当先一人,赤面长髯,正是关羽关云长!
曹操大喜:“云长救吾!”
关羽拍马上前,挡住后面追兵,斩徐荣于马下,杀散余兵。
遍寻诸将,聚拢人马,方得七千余人。
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仁、李典、乐进各引兵来见,见曹操无甚大碍方放下心来,又见其形容狼狈,肩上中了一件,具都面有惭色。
“尔等无需惭愧,是曹某领兵失误,陷尔等于险地。”
“主公!吾等无能,请主公降罪!”众人闻言皆跪于地,惭愧更甚。
曹操令众人起身,更兼关羽从旁相劝,众人知曹操确无怪罪之意,方才作罢,心中感激自是不提。
休息片刻,只听关羽说道:“主公先行回兵,云长自领兵去追董卓便是。”
“这前方恐怕有埋伏,云长不若与某一同回去?”此番大败,曹操已不欲再追,更不想关羽冒险。
关羽却道:“主公勿忧,董卓一行急着往长安方向去,必然不会多加设伏,只此一处,乃欲阻击诸侯,令其不敢再追耳!”
须臾,曹洪取水回来,欲为曹操擦洗一番,清理伤口。
“且慢!”关羽连忙拦下。
“云长这是何意?”曹洪不解问道。
“某有一计,需得委屈主公一二。”关羽缓缓道来,“董卓此次离开洛阳,劫掠众多,今次伤了主公断不能叫他轻易离去,定要出点血才是。只诸侯那里不好说道,若是带了财物回去,定然又是一番纠葛。可若是主公大败而回”
“好!哈哈哈哈,没得总让你们累死拼活,今次也让我一回。”曹操闻言大喜,竟是又往脸上蹭了把灰,看得众人哭笑不得。
随即曹操聚集残兵五百余人,只带李典、乐进二人便要回去。众人放心不下,恰逢赵云赶上,好说歹说,才又令曹洪率一千人马护送。
此去当无危险,关羽便不再强求。与赵云继续追击董卓。
董卓离开洛阳时,差吕布发掘先皇及后妃陵寝,得金银珠宝无数,直装了数千余车,劫了天子并后妃等,浩浩荡荡往长安而去。
李傕、郭汜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口,前赴长安。每百姓一队,间军一队,互相拖押;百姓死于沟壑者,不计其数。又纵军士**掳掠,夺人粮食,一时间,百姓哭声震天,怎奈背后尚有三千士兵催督,行动稍慢,便有军士手执白刃,于路杀人。
关羽同赵云一路追赶,时见百姓尸体弃于路旁,竟是连寻路也省了,自有百姓尸体作引。
及至渭南地区,尸体愈多,更有衣不蔽体者,死状凄惨,令人发指!
二人领军急行,又过半日方才追上,但见前方百姓被推搡而行,军士举刀在旁,动辄打骂,竟与牲畜无异!
遂率军冲杀,凡着西凉军服者,皆杀无赦!更令人喊话,教百姓往两边退去,若有阻挠,便与贼军同等视之!
百姓本就苦不堪言,今见人来救,无有不从,更有血性之人,夺刀砍杀西凉士兵,一时间,鲜血四溅,尸体横陈,有得救者,痛哭流涕,拜倒在地。
厮杀半晌,关羽令赵云领借来之兵,在此处善后,自引一众曹军,绕路截董卓粮草财货。
行不多时,便见到一众车队,车辙颇深,想是装了财物无疑,许是以为身后再无追兵,防守并不严密。
就数量而言,应当只是其中一部分,关羽也不嫌少,率众劫了车队,回程之际,又遇押粮队伍,索性一锅全端了。
董卓等人先行,此时已入了长安,得到消息时为时已晚,心中大恨。
关羽劫粮之后,也不回洛阳,径往汜水关与曹操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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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回到洛阳后,直奔盟军主帐,却见一众诸侯正在开庆功宴,怒从心起。
持剑直接冲入席间,怒道:“董卓劫汉帝出逃,尔等不思营救,却在此处饮酒作乐,是何用心!”
众人一时无言。
曹操环视众人:“吾始兴大义,为国除贼。诸公既仗义而来,操之初意,欲烦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固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谷,制其险要;公路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深沟高垒,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望。操窃耻之!”
曹操形容狼狈,肩上箭伤尚未及处理,显然是大败而回。
众人皆面色汕汕。
袁绍看着实在不像话,举杯上前道:“孟德有伤在身,还是先回去歇息为要。吾等一路攻到洛阳,已是疲兵,哪有余力追击董卓……”
曹操闻言,盯着袁绍不语。
袁绍以为曹操听劝,正要再言,却听曹操一字一顿道:“匹、夫、竖、子、不、足、与、谋!”当即甩手而去。
气得袁绍摔了杯盏,众人也无心再宴,各自归去。
曹操回到帐中,仰天大笑,心中郁气尽消,直觉得浑身舒畅!
见曹洪领军医进帐,忙招呼道:“子廉坐下歇息会儿,无需多礼。你是没见到袁本初那个表情,哈哈哈哈哈——”
曹操说着又是一阵大笑,高兴之余,身体一动,才记起有伤在身,忙端坐好,任军医治伤,又吩咐曹洪收拾幾重,明日便回程。
晚间赵云归来,归还所借兵马,又有曹洪送上粮食千石,以表谢意。
次日,曹操领兵离去,至汜水关外,与关羽会合,见得诸多粮草财货,心中大慰,直道那一箭没白挨,听得众人一阵无语。
赵云所救百姓之中,多有青壮男子愿意投军的,尽被赵云收下。兼之攻破虎牢关时所得降兵,曹操一行非但没有折损多少兵马,人数上倒还翻了一番,着实可喜。
稍后,士兵埋锅造饭,众人用餐皆在一处,却见赵云拿上饭食离去,关羽方看见远处尚有一辆车驾,拉过一旁曹仁问道:“车中何人?汝一路跟随子龙,定然知晓,莫要瞒我。”
曹仁嘿嘿一笑:“乃王司徒义女,听说生的极美,可惜子龙藏着不让见。”
原来是貂蝉啊关羽了然。
赵云送饭回来,见众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很是羞赧。
调笑间,曹操到来,替赵云解围道:“汝等何事,莫不是欺子龙老实?”
众人道:“云长在此,吾等岂敢,乃是子龙好事将近矣!”
曹操问言略为诧异,惊喜道:“若是如此,某当做媒!”
“子龙谢过主公。”赵云拜谢。
众人见却有其事,喜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龙莫要害羞。哈哈哈——”
“有道是美女配英雄,子龙当之无愧。”
……
貂蝉非寻常女子,配赵云也无有不可,只不知王允又要祸害哪家女子,才能行那美人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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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众诸侯分屯洛阳。孙坚救灭宫
中余火,屯兵城内,设帐于建章殿基上。
又令军士扫除宫殿瓦砾。凡董卓所掘陵寝。尽皆掩闭。于太庙基上,草创殿屋三间,请众诸侯立列圣神位,宰太牢祀之。祭毕,诸侯散去。
孙坚回到寨中,夜观天象。见紫微垣中白气漫漫,叹息道:“帝星不明,贼臣乱国,万民涂炭,京城一空!”
忽有军士来报:“殿南有五色毫光起于井中。”
孙坚唤军士点起火把,下井打捞。捞起一妇人尸首,虽然日久,其尸不烂:宫样装束,项下带一锦囊。取开看时,内有朱红小匣,用金锁锁着。
打开一看,正是传国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旁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孙坚不甚明了,询问程普。
程普道:“此玉是昔日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载而进之楚文王。解之,果得玉。
秦二十六年,令良工琢为玺,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风浪大作,舟将覆,急投玉玺于湖而止。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华阴,有人持玺遮道,与从者曰:‘持此还祖龙。’言讫不见,此玺复归于秦。
明年,始皇崩。后来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后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将玺打王寻、苏献,崩其一角,以金镶之。光武得此宝于宜阳,传位至今。
近闻十常侍作乱,劫少帝出北邙,回宫失此宝。今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分。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别图大事。”
孙坚犹豫间,听得军士来报:“外有一信使,持关将军手书,求见主公。”
“哪个关将军?”孙坚不解,“可是昔日汜水关前,斩华雄之人?”
程普目视军士,问道:“既有书信,怎么还不呈上来?”
那人禀道:“来人直言要亲手交于主公,不肯转交。”
二人对视一眼,孙坚对程普道:“德谋随我出去一见。”
及至外间,果见一黑甲军士,来人见得孙坚,将手中书信呈上,方要告辞,又转回道:“我家将军再三叮嘱,务必将书信交至乌程侯手中,恐有要事相告,烦请侯爷留心。”言罢离去。
孙坚一阵愣神,不知缘故,打开一视,但见信中写道:“玉玺一物,得之不足以令天下群雄,反成众矢之的,乌程侯切莫自误!曹将关羽敬上。”
字字恳切,孙坚不知虚实,递与程普一观:“德谋有何看法?”
程普看罢一惊,忙请罪道:“属下糊涂,险些误侯爷性命矣!”
孙坚闻言默然,略一思量,便清楚其中关窍,半晌才道:“德谋观此人是何意图?”
“这关羽此举,于他自身并无益处,于主公却是及时雨日后但凡所求,吾等尽力助他便是。”程普翻看手中布帛,“这布帛不似寻常绢帛,倒像是从衣袍上扯下”
“什么!”孙坚一把夺过,仔细视之,良久才道:“云长大义,吾等不及也!”
言罢,见程普一头雾水,解释道:“昔日温酒斩华雄之时,云长便是着此衣袍,定是感吾昔日之言,今日才特来劝告,恐吾不信,方以此物为介。云长用心良苦,吾辈汗颜!”
二人一阵唏嘘,又虑及玉玺归属:“如此这般,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实为鸡肋!”
程普道:“玉玺势不能留,可各路诸侯也不是蠢人,虽然对玉玺趋之若鹜,却未必肯接;袁绍身为盟主,若是予他,定觉理所当然,于吾等无益;袁术与袁绍同为四世三公,观其人野心颇大,主公不若将玉玺与他换些粮草幾重,以补军需。”
两人议定,派人请袁术商议,袁术欣然应允,得了玉玺便率军往南阳去了。
孙坚既得粮草幾重,也不欲久留,次日便往袁绍处辞行:“孙某赴盟以来几次充当先锋,却屡屡得不到兵马粮草支援,只有明枪暗箭叠至,如今积劳成疾,欲返回江东……”
众人面面相觑,曹操、孙坚相继离去,联盟定将土崩瓦解。
袁绍却讥讽道:“孙文台之疾,只怕是传国玉玺吧!”
孙坚大惊,万幸玉玺已经送出,料定有人告密,不动声色:“盟主何出此言?”
只听袁绍言之凿凿:“今兴兵讨贼,为国除害。玉玺乃朝廷之宝,公既获得,当对众留于盟主处,候诛了董卓,复归朝廷。今匿之而去,意欲何为?”
孙坚闻听此言,更幸将玉玺交与袁术而非袁绍,面色坦然:“玉玺不在吾处!”
袁绍喝道:“汝自建章殿井中捞出传国玉玺,吾已尽知!作速取出,免自生祸!”
孙坚听罢大笑,指天为誓道:“吾若私藏玉玺,异日不得善终,死于刀箭之下!”
众诸侯劝道:“文台如此说誓,想必无之。”
却见袁绍唤来一军士,言道:“打捞之时,有此人否?”
孙坚不怒反笑:“玉玺已与袁公路换了粮草幾重,汝自去讨要便是!”趁势拔所佩之剑,斩了那军士。
“你!”袁绍见状大怒。
“背主之人,当有此下场!孙某告辞!”孙坚带人便走,丝毫不顾及袁绍颜面。
众人听得孙坚说辞,方才注意到袁术未至,袁绍急忙派人去寻,听得军士回禀:“二将军已经拔寨回南阳了,临走时送了乌程侯不少粮草幾重,乃是轻车简行,已经……已经走远了。”
众诸侯闻言,颇有深意的看着袁绍,要知道袁术也是袁氏之人,二人在外人眼中本是一体,袁绍先前那番举动,颇有贼喊捉贼的嫌疑啊……
袁绍心中大怒,却又不得发作,只能强自忍下。
先有曹操在前,又有孙坚在后,公孙瓒料众诸侯心思各异,必不能成事,久恐生变,不如归去。遂拔寨北行。至平原,令玄德为平原相,自去守地养军。兖州刺史刘岱,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乔瑁推辞不与,刘岱引军突入军营,杀死乔瑁,尽收其兵。
袁绍见众人各自分散,就领兵拔寨,离洛阳,投关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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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二年,董卓大败于孙坚,回到长安后,威福更盛,盗用天子车服,并命尚书以下众官有子皆至其相府禀报。
又以其弟董文为左将军,从子董璜为侍中、中军校尉,皆典兵事。大封其宗族,董氏襁褓中婴儿皆得封,男皆封侯,女为邑君。
于长安筑郿坞,役民夫二十五万人筑之,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宫室,仓库屯积二十年粮食;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实其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数;家属都住在内。
董卓残暴好杀,诸将稍有言语差失,立即处死,又以叛逆之名,大杀关中旧族。
更有虐杀北地降卒,或断其手足,或凿其眼睛,或割其舌,以大锅煮之,邀百官同食。其间,哀号之声震天,百官战慄失箸,独董卓饮食谈笑自若。
又有司空张温,欲联结袁术除董,不幸被董卓识破,当席斩杀。
其倒行逆施引起朝臣强烈不满。司徒王允、司隶校尉黄碗、尚书杨瓒等密谋杀掉董卓,董卓自知为人所怨,出入常以骁勇过人的中郎将吕布作护卫。
董卓吕布皆乃好色之人,早在洛阳之时,王允便想设美人计除之,怎料迁都之时不见了貂蝉,故此拖延至今。
王允沉吟许久,思及府中歌伎红袖。红袖乃是迁都之时被王允救下,因其无处容身,又通习歌舞,故留于府中充做歌伎,感王允大恩,尝言:倘有用妾之处,万死不辞!
王允便教其行那连环之计,先将红袖许嫁吕布,后献与董卓;着红袖于中取便,谍间他父子反目,令吕布杀董卓,以绝大恶。
初平三年初,董卓因事欲杀吕布,吕布心生嫌怨,告于司徒王允。王允等见时机来到,遂劝谕吕布杀董卓,为天下除害。
初平三年四月,献帝有病初愈,众臣朝会于未央殿。董卓乘车而入,以兵护卫道旁,并使吕布随车卫护。王允使尚书仆射士孙瑞写诛卓诏书交付吕布。吕布令同乡骑都尉李肃带勇士十余人扮作卫士埋伏于朝门内,董卓入,李肃一戟将其刺倒,吕布随即将董卓刺死。
董卓既死,长安兵民百姓相庆于道,卫士皆呼万岁,尽诛董氏宗族。于是,朝廷以王允录尚书事,以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
初平三年(192)五月,董卓被诛以后,其部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忧惧不安,遣使到长安乞求赦免。时王允执掌朝政,不予赦免。
贾诩劝李傕等攻取长安,以免坐以待毙,李傕等深以为然,率军数千西行。时百姓传言将说诛凉州人。董卓故将校皆拥兵自守。李傕沿途收兵,众至十余万。遂围攻长安。
六月吕布部下叛变,引李傕军入城。吕布与李傕在城中接战不利,领数百骑接王允出逃。王允不肯去,吕布突围而走。李傕、郭汜等驻军于皇宫南宫门外,杀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校尉王颀等,又纵兵杀掠,官民百姓死者万余人,死尸积路,王允扶献帝上长安城宣平门避兵,李傕等屯兵于门前,威逼献帝交出王允。王允遂下城数,被李傕等抓获。李傕等使献帝赦天下,诛杀王允及其妻子。又自封官号,李傕为扬武将军、郭汜为扬烈将军,樊稠等皆为中郎将。
九月,李傕自称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假节,郭汜自称后将军,樊稠自称右将军,张济自称骠骑将军。皆封侯。于是李傕、郭汜、樊稠等共执朝政,张济出屯弘农,遥策应。
且说曹操引兵回到陈留后,将所得财物变卖,招兵买马。更兼伐董一役,曹操声名大振,各方竞相来投,短时间内便拥兵达十万之众。
时青州黄巾壮大,袭击东郡。曹操亲率十万大军围剿,又得降兵数万,选其中精壮编入军中,余者皆放归田里。
曹操自领东郡太守,移兵东郡,修养生息。
一日,关羽去寻曹操,见其面有愁容,遂问:“主公何事烦忧?”
曹操道:“前者陈留招兵,已得十万之众,今又得数万降军,此固然可喜。然粮草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虽从董卓处劫的不少,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又有一应军需,如今想来,竟没有一处不要钱的!”
“要说钱财,这天下最有钱的非商贾莫属。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主公缺钱,不若从这商人身上入手。”
曹操眼前一亮,随即又是一暗:“云长莫不是教吾去抢不成。”
“咳咳,当然不是!”关羽被曹操的话一噎,解释道:“士农工商,商者为末,商人本就不易,如今时逢乱世,群雄并起,必不利于商品流通,主公只需在自己治下多开坊市,供其来往通商,并在交易期间保证其安全,间或收取一定费用,只要价格合理,便不怕他们不来。”
曹操依言而行,更令士兵轮值,维持坊市秩序。一时之间,天下商人云集,陈留诸地繁华程度不下昔日国都洛阳。
至初平三年,曹操已尽收兖州西北之地,将颖川诸郡皆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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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青州黄巾又起,聚众数十万,连破兖州郡县,阵斩兖州刺史刘岱。济北相鲍信等迎曹操任兖州牧。
恰逢李榷郭汜假天子诏书,令曹操同济北相鲍信围剿黄巾,曹操遂召集诸将商议:“黄巾兵众,正面相抗,恐力有不逮。”
曹洪道:“黄巾之中,头目众多,未必心齐,不如固守,待其自乱。”
又有赵云接道:“黄巾皆出身寒微,难免粮草不济,想必支撑不了多久。”
众人以为然。
正议间,外报黄巾遣使来见。
曹操请进,来人道:“吾等此来乃为求和。闻曹公治下,百姓安居,衣食无忧,吾等心向往之,今来乞降,唯愿曹公将吾等与平民同等视之。”
曹操喝道:“尔等逆贼,安敢与百姓同论!”
“曹公容禀!吾等原先不过贫民,早有归顺之心,苦无人肯收。便是有一二肯收者,也视吾等为刍狗,无半点真心可言。青州黄巾虽众,却以老弱妇孺居多,盖因山中无粮,走投无路才会攻打兖州。素闻曹公仁义,望乞垂怜!”那使者言辞恳切,说完又是三拜。
曹操沉吟一番,对那使者道:“如今两军交战,未免尔等使诈,三日后再予你答复。”
“理当如此!”使者应声而退。
曹操问计众人:“汝等如何看待此事?”
“若黄巾诚如此人之言,理当受之。若动刀戈,我等即便能胜,也难免伤亡惨重,倒不如依了他们。”
“为恐生变,先教人驻守寿张、东平等地,静观其变。”
曹操然其计,遂令夏侯惇、夏侯渊二人,往寿张设伏,曹洪、曹仁往东平驻守,亲率关羽、赵云前去受降,降者数万。随后用降卒为前驱,兵马到处,无不降顺。不过百余日,招安到降兵三十余万、男女百余万口。曹操择精锐者,号为“青州兵”,其余尽令归农。
自此,曹操威名日重。捷书报到长安,朝廷加曹操为镇东将军,领兖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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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曹操与诸将入山中行猎,追一梅花鹿深入山林,关羽紧随其后。
追了半晌,曹操一箭射中鹿首,箭矢从眼中穿过,二人停下休息,也不急着回程。
关羽见曹操一直盯着鹿看,问道:“主公,可是有逐鹿之意?”
“云长何出此言?”曹操不答反问,目光仍旧盯着地上的梅花鹿。
“昔日,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汉高祖终得天下。如今大汉气数已尽,群雄逐鹿,主公又岂能入宝山而空回,如此这般,可不是枭雄所为!”
曹操默然,似是沉思。半晌,方转过身来,目视关羽:“此鹿已丧于我手,云长怎的不见?”
“哈哈哈哈,自是见得!”关羽闻言大笑,“孟德既有此意,吾愿充当马前卒!”
“吼——”
两人谈话间,忽听得一声虎啸。但见前方树林草木皆动。
关羽不敢大意,提起青龙偃月刀,将曹操护到身后。
不多时,林间窜出一头猛虎,见得二人也不上前,夺路便逃,被其后一魁梧大汉按倒在地。
只听那人道:“汝这畜牲,任你跑得再快,今日也难逃一死!”取背上双戟,左右直攻虎首,不过片刻,那大汉见老虎死透了,也不理人,扛到肩上就要走。
“壮士且慢!阁下可是陈留典韦?”关羽乍见之下,便猜到此人来历,见其要走,连忙叫住。
典韦乃当世虎将,后人评价“汉高之得樊哙,廓去妖氛;曹公之有典韦,克宁寰宇。昔季布使酒,响振於河东;樊哙饮卮,功高於霸上。典韦长啜,身为时倾,蔡裔雄声,才堪国用。”
原就是投入曹操麾下,今日既见,断无放过之理。
曹操见典韦击杀猛虎,举重若轻,料那猛虎少说也有二百来斤,他这般扛着也不见费力,顿生招揽之心。
却说典韦听得关羽叫破其身份,也不再管那猛虎,手持双戟对关羽道:“汝如何知我身份,莫不是那官府之人,要拿我回去!”
典韦旧事张邈,与帐下人不和,徒手杀数十人,逃窜山中。如今被人叫破身份,心下大惊。打量其人,身长九尺,赤面长髯,遂问:“你可是关羽关云长,昔日温酒斩华雄之人?”
“汝如何识我?”
“俺不曾见过你,自然不认识!只听人说道斩华雄的是个红脸汉子,姑且试你一试。”
“这位乃是我家主公,兖州牧曹操是也。”关羽也不争辩,向他介绍曹操身份,毕竟招揽武将什么的,还得主公自己来才是。
曹操随即上前道:“某观典壮士勇武非凡,诚心招揽,请壮士助某一臂之力!”对着典韦就是一拜。
典韦闻言,绕着曹操打量一圈,颇为不认同:“看你也不像什么能打之人,也敢孤身刺董?莫不是唬我?!”
关羽闻言失笑。却听曹操道:“确是某自不量力!让典壮士见笑了。”
典韦见其不怒反笑,又问:“俺骂你你怎么也不生气,莫不是傻子不成?”
曹操闻言一噎:“咳咳,大丈夫敢做敢当,原是曹某鲁莽,方才做下那等蠢事,别人要笑便由他笑,这有何好气的。”
典韦闻言大笑:“嘿嘿,你这人合俺老典胃口,俺以后就跟你混了。不过嘛”
“典壮士但说无妨。”曹操闻言暗忖,看不出这典韦貌似粗犷,竟也是个粗中有细的。
典韦指着一旁关羽道:“你得让这红脸汉子陪俺打一架!”
“这”曹操略有迟疑,看向关羽。
看着典韦跃跃欲试样子,关羽很是无语,自己不过是看个戏而已,怎么最后受累的还是自己_||
典韦见状又道:“俺听人说关羽厉害的紧,是难得的虎将,早想与之一战!你若不应,咱们就此别过!”作势欲走。
曹操连忙拦下:“你若随我回去,日后多的是机会切磋,若是走了,日后再要相见可就难了。”
见面前两人都盯着自己,关羽无奈,只好颔首应道:“咳,此处林间多有不便,再者主公与我出来已久,也该回去了,咱们回去再比如何?”
“好!回去比就回去比!”曹操待要再算,却见典韦一口应下,心中大喜,一行三人便往回走。
因典韦没有坐骑,又不肯放下那头猛虎,三人一路步行,比来时慢了不少,不过一路上倒也相谈甚欢。
行不多时,便见曹洪、曹仁带人来寻。遂教人匀了匹马给典韦,更令军士抬上猛虎,一行人回到城内时,天色已晚,好说歹说,典韦才答应改日再比。
次日,关羽与典韦相约,二人也不往校场方向去,径自寻了块无人空地比试。
恰逢赵云练兵归来,不见了关羽,听守门将士说是往东边去了,同行的还有一手持双戟的黑大汉。
赵云不知缘故,径往东面去寻,听得打斗之声,忙前去查看。
却见关羽正与一人打斗,观那人手持双戟,想来便是守卫所说之人,如今这般不知是何缘故。
赵云见典韦武艺不凡,担心关羽久战不力,横插一枪,硬是将两人分开。
典韦打的正欢,见旁边横插一人过来,也不管来人是谁,挥戟便刺,赵云提枪来挡,两人交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赵云心中略惊,正要提枪再战,不想典韦却退至一旁,高声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这小将好不知羞,俺跟关羽打得好好的你凑什么热闹!”
典韦三人虽各有长处,实际武力却相差无几,如今二人轮番上阵,典韦便有些招架不住,当即喝止赵云。
赵云此时方知二人是在比斗,不免有些尴尬:“兄长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哈哈,典韦昨日方入主公麾下,子龙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关羽替赵云解围,又冲典韦道:“你既要寻人比斗,子龙武艺不下于我,与你交手也不辱没了你,你有什么好气的。莫不是气力不继,恼羞成怒了吧?”
关羽一脸促狭,只指典韦命门,饶是典韦脸皮再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犹自嘴硬:“俺今日累了,改天吃饱喝足再与你们一战。”
关羽也不是真要恼了他,不过玩笑而已,也不戳穿。
三人回到大营后,对今日比斗都闭口不提,只是其后很长一段时间,典韦跑赵云处跑的极勤,看得众人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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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自收典韦后,又添一员虎将。然曹操麾下武将虽多,文臣谋士却极为空缺。如今既领州牧,还应招募人才才是。
关羽因此谏曹操道:“兖州地广,主公又新收百万黄巾,于内政人才上极为缺乏。再者,安置黄巾降兵之事,实在不是吾等武夫做得来的,主公不若颁招贤令,通告各郡。”
“云长所言极是。”
曹操遂颁招贤令,遍告诸郡,又立招贤馆广召能人异士,但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一试。又告令馆中守卫,但凡来人,皆以礼相待,不得轻慢!
不日,便有叔侄二人来投,乃颍川颍阴人,姓荀,名彧,字文若,荀绲之子也,有王佐之才。旧事袁绍,今弃之来投,曹操遂命其担任行军司马一职。
其侄荀攸,字公达,海内名士,曾拜黄门侍郎,后弃官归乡,今与其叔同投曹操,曹操命其为行军教授。
曹操与荀彧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赞道:“此吾之子房也。”
荀彧道:“某闻兖州有一贤士,乃东郡东阿人,姓程,名昱,字仲德。主公可识得?”
“吾亦闻名久矣,却不曾见过。”曹操遂遣人去东阿寻访。
君臣二人相谈许久,至酉时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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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出得院外,正遇一人,银甲银枪,身长八尺,阔面重颐,赶忙叫住:“前面可是赵子龙将军?”
赵云原是路过,忽听得有人叫自己,转回身来,只见一青年文士,瞧着面生。
赵云本就是知礼之人,思及曹操最近动向,料想荀彧也是曹操招揽来的谋士文臣,当即也不怠慢,拱手道:“先生认识我?”
“某乃颖川荀彧,字文若。与子龙将军素未谋面。”荀彧见赵云犹自不解,接到:“是荀某唐突,子龙将军可记得荀爽其人?”
“‘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云虽是武将,也曾耳闻,听闻老先生被董卓强征为官,任司空一职,却是不曾见过。”赵云如实答道。
“当初叔父被董卓挟持西迁,因得罪董卓,董卓将其安置在后,与普通百姓一道,幸得将军相救,才得以安然回到颖川。叔父现今正在颖川修养,临行前,曾再三叮嘱我务必代他向将军致谢。”荀彧说完对着赵云就是一拜,“将军大恩,荀家铭记于心。”
赵云听其所言,方想起自己那日所救之人中,却有一气度不凡的长者,虽然有些落魄,但通身气度不减。不过当初太过忙乱,不知其姓名,如今想来,当是荀爽无疑了。
待赵云回过神来,便见荀彧朝着自己躬身一拜,赶忙扶起:“先生无需多礼,原就是子龙分内之事,当不得先生如此大礼。”
荀彧也不矫情,只道:“将军举手之劳,于荀家却是大恩。日后若有需要,荀家自当鼎力相助。”
稍后,院中又出来一人,却是曹操怕荀彧初来,找不到住处,特意派人过来。
那人见荀彧尚未走远,心下松了一口气,又见赵云也在一旁,忙行了礼:“见过赵将军,主公命我为文若先生引路。”又转向荀彧道:“先生可还有别事,这时辰该用晚饭了,主公已命人安排好,先生回去便能用了。”
赵云笑道:“先生还是先回去用饭,来日方长,如今你我皆在主公治下,日后见面机会多得是,也不急在一时。若是饿着先生,主公可要埋怨子龙了。”
“呵呵,子龙将军说笑了,文若断不敢拖累将军,这便回去了。”说罢,两人各自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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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赵云与关羽一处用膳,说起荀彧之事。
关羽故作感慨道:“你我二人同去追击董卓,怎的好事尽让你占去了,可怜我辛辛苦苦运送粮草财货,主公连句谢都没有,唉,可怜啊——”
“”
“说到追击董卓,我倒是想起来一人。”关羽一脸正色道。
赵云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疑惑:“什么人?”
只见关羽神神秘秘地问道:“子龙啊,你抢回来的小媳妇呢?”
“咳、咳、”赵云酒水喝到一半,听到关羽这么一问,呛了半死,脸色爆红,也不知是呛的,还是恼羞成怒了。
“哪里就是抢的了,明明是救回来的!救的!!”—_—|||
“都一样,都一样。那你救回来的小媳妇呢?”
“兄长慎言,没得坏了人家名声。”赵云板着脸道。
关羽盯着赵云打量一番,看得赵云颇为不自在。
“兄长在看什么?”难道他脸上有什么东西?赵云一阵莫名。
“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搞定人家吧?”关羽盯着赵云,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视线一路下移,最后停在某处,“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谁说的,她早答应我了!”赵云一急,就什么都交代出来了。“她原想先求得她义父同意,怎料却等来王允死讯,王允有恩于她,待她如亲女,她说要为王允守丧三年,以全父女之情。”
关羽闻言,一阵默然,许久才道:“倒是个重情义的,子龙有福了。”
世事无常,祸福难测啊,看着面前一脸傻笑的赵云,关羽不禁感到一阵恍惚——
上辈子自己也有这么个兄弟,那时候满世界做任务,朝不保夕的,除了防备敌人之外,还得防着自己人反水。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觉醒来还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
那时候自己是有多久没笑过了?连关羽自己都说不清楚,偏那人每天都笑呵呵的,别人怼他也不生气,自己说什么他都信。
“真傻。”关羽替自己满上一杯,自己当初之所以愿意留在常山,大概也是察觉到这点了吧。
说到常山,关羽还真想起一人来,问赵云道:“你离开家前,你哥哥可有什么交代?”
“这大哥只说时机尚未成熟,想来是还不到他出山的时候。”
关羽沉吟一番,道:“子平于政务方面极有天赋,如今主公正是用人之际,子龙不妨接他过来,也好兄弟团聚。”
“左右我也无事,那骑兵训练也已经告一段落了,索性我亲自走一趟就是,也省的路上出什么意外。”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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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赵云往曹操处辞行,却听伺候之人说曹操一早便带人往东阿去了。
赵云只好作罢,左右无事,便与关羽二人往招贤馆一行。
二人到了馆中,见馆中主事正招待一人。
那主事见关羽赵云到来,向身边那人介绍到:“这二位乃是关将军和子龙将军。”
转而又向关、赵二人介绍:“这位乃是”
说话间,那文士已经上前道:“某名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见过二位将军。”
刘晔言语之间,不卑不亢,倒不似那等谄媚之徒,想来是有真本事的。赵云应声回礼道:“先生无需多礼。”
关羽却是知道刘晔其人——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刘晔年少知名,人称有佐世之才,是曹操手下举足轻重的谋士,他屡献妙计,对天下形势的发展往往一语中的。刘晔历仕数朝,是曹魏的三朝元老。
关羽暗忖——这位可是人才啊当即也不敢怠慢,又听那主事说还不曾带刘晔见过曹操,关羽便将曹操去往东阿的消息告知,“并非有意怠慢,先生勿怪。”
刘晔却是不在意:“某今日进城便已知晓曹公外出之事,如今倒是正好可以歇息一番,何乐而不为?”
几人相视而笑:“先生雅量。”
众人相继落座,谈论起兖州境况。只听那刘晔道:“兖州虽富,要养活这百万黄巾还是有些吃力,依某之见怕是要在农事上做些改革。”
关羽只是听说过屯田一事,却知之不详,今见刘晔提起,忙问道:“先生有何良策?”
正说着,听得外间有人高声道:“改革一事,非屯田不可。”
众人闻言,但见守卫领一中年文士入内。那人对着众人一拜:“某名枣祗,素闻曹公贤名,今特来相投,方才兴之所至,诸公勿怪。”
关羽听名字耳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是谁,听他提到屯田一事,莫非就是提出屯田制之人?
遂命人添座,问道:“先生所言屯田一事,不知是个什么章法?”
枣祗道:“这屯田一事西汉时期便曾有的。当初,汉文帝以罪人、奴婢和招募的农民戍边屯田,汉武帝调发大批戍卒屯田西域。二者皆是以强制执行,如今情况却是不同倒是可以招募流民。只是具体如何行事,还需查访一番方能定下。”
关羽沉吟一番,又问:“这屯田是不是还分军屯和民屯?”
枣祗回道:“确实如此。这军屯是指设立土地予不用打仗的军士,要求士兵能自行耕作而生产行军所需粮食。军屯以六十人为一营,且佃且守,士卒需缴纳分成地租。
“至于民屯即官府提供土地,予百姓耕种,收获的谷物按比例分成。”
关羽闻言点头:“这民屯若是做得好,必是得民心之举,若是处理不慎,恐会引起民愤。”
刘晔也道:“关将军倒是看得明白,这民屯确实需要慎重,我等且先查访一番,待曹公归来也好有个章程,此等利军利民之事,宜早不宜迟啊。”
几人兴之所至,便要往田间一行,那主事连忙拦下:“几位还是明日再去吧,这一来一回费时不少,今日已经不早了,怕是天黑也未必回得来。”
关羽觉得有理,对着刘晔二人道:“倒是关某思虑不周了,二位先生初至,今日且在馆中休息一日,我等明日再去查访如何?”
“如此也好。”
见两人应下,主事随即遣人为二人安排住处。
关羽与赵云亦告辞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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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曹操一早听到程昱的消息,当即带了一队人马去寻。
程昱此时正在山中苦读,一行人一路寻访,将近午时才找到程昱住处。
几人转过一个山坳,远远便看见前面一座茅屋。听得随行向导言道:“那里便是程先生住处了。”
曹操领着众人到门前停下,那向导自行上前叫门:“程先生可在在家中?”
稍后,内里出来一小童,也不开门,只隔着门问道:“你们是何人?找我家先生何事?”
那向导见状怕曹操生气,急忙就要解释曹操身份,却见曹操上前道:“某名曹操,久仰先生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只听那小童道:“你们且先等一下,我去跟先生说一声。”也不开门,愣是把曹操一行晾在门外了。
屋内程昱听得小童回报,略感诧异,曹操来了?
自古文人,哪个还能没点抱负,自己苦读数十载,为的不就是早先结束这个乱世?如今有人来请,去是不去?
汉室自桓灵二帝起,颓势已显,恐难逃覆灭。昔日王莽之乱时,尚有光武中兴,现如今唉——不提也罢!
倒是这曹操素有仁名,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看着像是个好的,他既亲自来此,想来也是个爱才之人。
那小童见程昱在房中来回踱步,有些好奇:“先生若是不想见,我去撵了他们可好?”
“慢着!莫要胡闹!”程昱难得的严厉起来,看那小童有些受惊,心下又有些不忍。
程昱问那小童道:“你看领头的那人面色如何,可有不耐之色?”
童子刚被训斥过,不敢多言,想了一下才回道:“那人面色如常,并无不愉看样子倒是挺殷切的,倒像是像是人家说的求贤若渴。对了!先生可不就是大贤?!”
只是那小童开始还记得教训,真说起来的时候却又没边了,不过程昱心情大好,抬手在童儿脑门上敲了一下。
那童儿被敲得一头雾水,先生不是挺高兴的吗?为什么还要敲我t_t
程昱却不理他,整理一番着装,便出外迎接,见得曹操一行还被关在门外,又是一阵无语。
程昱上前开门,见为首一人细眼长髯,一身气势不凡,拜道:“来者可是州牧大人?”
曹操见开门的是个中年文士,长八尺三寸,美须髯。闻声回了一礼道:“正是曹某。”
程昱请进,二人进都屋内,程昱径自坐了主位,却让曹操坐下手。
观曹操面色如常,心中大定,问道:“大人此来,不知所谓何事?”
“别无他求,但为访贤耳。”曹操开门见山,直言来意。倒是出乎程昱意料,不禁又高看一眼。
程昱面上不显,问道:“昱闻曹公已颁招贤令,更设有招贤馆,难道无一可用之人?”
曹操闻言一笑:“可不敢如此说,若是叫荀文若知道了,我可没地哭去。”贤者自是有的,可是多多益善啊。
“君择臣,臣亦择君。莫说大贤,便是寻常匹夫也还有些傲气,哪里是一纸招贤令就能招来的?再者不乏有隐居世外之辈,曹某若不去寻,怕是这辈子都难得见上。”曹操也不整那些虚的,跟明白人说明白话,客套话说多了倒显得自己不够心诚。
“曹公不怕程某人是沽名钓誉之辈?”程昱这话就有些重了。但是他与曹操素未谋面,单凭传闻便认定一人,还是有些草率了,却要看曹操如何作答。
“先生有才与否,日后自然见分晓。某观先生却不似那等沽名钓誉之徒,否则也不会住这么偏了,曹某说的可对?”
“”
“昱闻曹公治下,新收百万黄巾,不知如何安置?”
曹操见问,也不隐瞒,说道:“黄巾虽众,却多老弱妇孺。青州一役,降卒三十余万,男女合计百万余人。吾已择其精壮编为青州兵,余者皆放归田里。”
程昱抬手,为曹操斟上茶水,又问:“吾闻曹公追击董卓,不知收获多少?”
“仲徳何出此言?”袭董一事,即便其他诸侯也知之不详,更兼有通商一事做掩护,程昱为何如此确定?
“吾当日大败而回,哪里有甚收获?”曹操故作不知。
怎料程昱闻言却道:“曹公固然大败,关、赵二位将军却是未必,如若不然,那十万兖州兵从何而来?”
程昱看得明白,明面上说是十万,实际上可能还要多些,这年头养兵没有粮草可不行,军备器械,哪一样不要钱?凭着曹操原本的身家,还真不一定养得起来。
“不瞒仲徳,曹某所得资财,满打满算,够兖州兵马五年嚼用,若有征战,可保三年无忧,之后却是不好说。”曹操见状也不再隐瞒,对着程昱合盘托出。
“那三年之后,曹公有何打算?”
“吾若是知道如何,也就不用颁那招贤令了。”曹操闻言苦笑。
只见程昱起身拜道:“昱虽不才,愿助主公一臂之力!”
曹操大喜,忙将其扶起:“得先生之助,吾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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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同程昱回到东郡时,关羽几人外出未归。
晚间,关羽向曹操引荐刘晔、枣祗二人。二人向曹操阐明屯田之事,曹操遂召集众文臣商议。
一时间,荀彧、荀攸、程昱皆至,众人互相见过,分次坐下。
枣祗方道:“屯田一事,自文帝时便已有之。
“吾所谓屯田分民屯和军屯二类,民屯每五十人一屯,屯置司马,其上置典农都尉,典农校尉,典农中郎将,不隶属郡县。收成之后,当按比例分配,依吾之见,凡用官牛者,官六私四,用私牛者,官私各半,当令屯田之人不得随意离开屯田。
“军屯则是以士兵屯田,六十人为一营,亦屯亦守,闲时操练,忙时耕种,所得皆入公中。”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沉默,半晌,方听得荀彧问道:“这官六民四,对于百姓是不是太少了些?”
程昱接道:“不少了,至少够其温饱了。如今时局动荡,百姓能有一安身之地已是不易,哪里还管那么多。”
荀攸又道:“所谓民屯,民从何来?可是要从民间征集,或者收拢流民?只不得随意离开屯田一项,恐怕不太好办。”
不等枣祗开口,关羽便上前道:“前有黄巾百万,人口暂时却是不缺。可直接从民间征集,不过如何征集还需定个章程,不能强征,对于征集的劳力可以适当免除劳役。再者,日后若有流民来归,倒是可以直接安排一处荒地,任他们自行开垦,官府提供官牛农具之类,所得粮食再按比分配,想来他们也不会有多少怨言。”
又有赵云接到:“云虽不精此道,但闻兄长所言颇有道理。不过兄长所言为民,吾所柬为兵。士兵平日里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平时拿饷,死后亦有抚恤。只这耕田种地却不是本职,虽说军令难为,他们却不一定能够理解,若是因此生怨,倒显得得不偿失了。”赵云今日不过凑个热闹,如今听出些头绪来了,便也提了提自己的建议。
关羽道:“这有何难,军屯既是六十人一营,便教他们营与营之间相互比较,取其中优胜者酌情嘉奖便是。”
刘晔又道:“屯田一事仅有人力恐怕还不够。目前农具不足,即便招募到民夫也未必就能积极投入生产。依某之见,还需招募些工匠才是。”
曹操斟酌一番,道:“既如此,尔等便依计而行。这屯田策既是枣祗提出,吾便命汝为屯田校尉,总领屯田一事。至于招募工匠,督造农具一事,倒要教子扬受累一二了。”
二人随即领命,众人也无异议。议罢,便各自回去。
又有赵云向曹操辞行,直言要去常山寻长兄赵风。
曹操自无不可,又叮嘱道:“子龙且去便是,如今世道不太平,汝可自领一队人马前往,小心为上。”
“谢主公!”赵云领命而退,心下感激自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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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关羽随众文士而出,忽想起一人。忙叫住荀彧询问:“文若先生可曾听过颖川郭嘉?”
荀彧闻声停下:“奉孝乃吾挚友,自是识得。”
“素闻郭嘉有颖川鬼才之称,先生若是知道他去向,何不邀他共事?想必主公也是欢迎之至。”
荀彧恍然:“吾几忘却,多谢云长将军提醒。”
荀彧不再多言,匆匆告辞,竟是直接赶回去给郭嘉传信了。
关羽也不见怪,横竖自己就是那个意思,如今见荀彧比自己还急切,只有欢喜的,哪有怨怪的道理。再者关羽自己也不是拘于礼法之人,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次日,赵云早早的便收拾齐全,带了一小队骑兵便匆匆上路了。
关羽闻之不禁一阵摇头,平时倒是没看出来,这人竟也是个思归心切的。
说到想家,关羽也有些想自己那些兄弟了,此间天地之大,自己却是无根浮萍一般
呵,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子龙、子平待自己若亲兄弟,曹操也待自己亲厚,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关羽收拾好情绪,便听亲卫进来禀报:“将军要寻之人已经找到了。”
“哦?人在何处?”关羽闻言神色一凛。
“那人尚在荆楚之地行医,吾等也曾劝他来投,可那人顽固得很,只说自己忙着救人,没空!”说起那人,亲卫有些愤愤。
“忙着救人呐”关羽笑得意味深长。
于是乎,继赵云归家后,关羽也去到曹操处辞行。
此时曹操窝在书房办公,正是忙乱之时,乍听得关羽辞行,脱口而出:“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关羽难得有些尴尬,伸手抚了抚长髯,清咳一声才道:“某想去荆州寻个人。”
曹操盯着关羽看了许久,才道:“接媳妇?”赵云回家接大哥,关羽也要接人?
关羽一脸黑线:“某是河东解良人。”就算有媳妇也不在荆州。
“不是媳妇难道是相好的?”曹操一副我看错你了的样子,关羽表示很是无语。
“不是!是个男的!”
关羽说完这句话,却见曹操眼神更诡异了。
“原来云长好这口啊”
“那人是个大夫!”关羽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不宜出行!
曹操眉毛一挑:“云长有疾?(=你有病?)”
“曹孟德!!!”╰(‵□′)╯
“咳,云长没事找什么大夫啊?”曹操见好就收,可不敢真惹怒他,不然谁知道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过能够怼到关羽,曹操表示还是很开心的。
关羽狠狠地瞪了曹操一会儿,才回答道:“那华佗乃当世神医,自艺成之后便游历天下,四处行医,在民间颇有善名。须知这年头,多位神医可就是多条命。
“再者,战场之上,伤兵若是能得到较好的医治,伤亡也必然会大大减少,于我军极为有利。
“另外,医师多了,于民生也颇为有利。百姓病有所医,心存感激,自然会归心。”
曹操觉得有理,却又有一事不明,遂问:“他一个人,如何救得了那许多?”
曹操再看关羽,那厮一脸笑意,啧,不妙啊
关羽慢悠悠的回道:“他一个人自然救不了那许多,此事还需劳烦主公。”
曹操嘴角直抽抽,看来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啊。这人一喊“主公”绝对没好事,偏偏这厮说的有理,每次都没法拒绝
曹操内心长叹,嘴上却道:“云长直说便是。”
“烦请主公在东阿建一座医馆,用作授课之地。再者,这学医之人也需要主公去寻,另外还需聘请几位医术上佳者作为授课老师。吾此去荆州,必定为主公带一位馆主回来。”
见曹操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样子,关羽作思索状,稍后又道:“啊,差点忘了,传闻这华佗擅长外科,另有一人偏精内科,乃南阳涅阳县人,名唤张机,字仲景,如今却不知在何处,主公可以派人去寻访一番。届时与华佗一并担任馆主也无不可。”
这一来一回的,自己就多了这么多事,曹操现在无比希望关羽说完快走,可惜事实终究不能如他意了。
原本准备要走的关羽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对着曹操道:“说到医馆一事,主公不妨顺便再建座书院,如今世家门阀垄断,寒门弟子难有进身之机,主公可请些饱学之士坐馆,吾对此事不甚清楚,相信主公自有考量。”
说完关羽还不知足,常作一揖道:“主公贤明,此等小事定然手到擒来,云长告退!”
走出书房,关羽觉得心情大好;内里的曹操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顺便?说的轻巧,你怎么不顺一个给我看看?!此时的曹操尚且不知关羽回来时还真顺了不少人,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曹操虽然郁闷,却不得不承认关羽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愿屯田制能够适用吧,不然自己这点家当还真不够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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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带上几个亲兵,启程往荆州方向去,一路走马观花,倒是惬意。曹操则留在兖州处理后续事务,好在还有郭嘉来投,又有赵风将至,加之还有荀彧、程昱等人,倒也不是太辛苦。
关羽一行人行了数日,是日正逢大雨,几人一路急行,远远望见山冈边上有一处庄院,关羽遂令人前去问询,看看能否借宿一宿。
片刻,内里出来一位老人,关羽道明来意。
便听那老人道:“某姓郭名常,世居于此。亦曾听闻将军温酒斩华雄一事,久闻大名,不想今日竟能见到。”
随后众人进了庄内,郭常命人宰羊置酒相待。
稍后,酒菜齐备,郭常陪着关羽等人在草堂饮酒,一边烘干行李,一边喂养马匹。
黄昏时分,忽见一少年引数人入庄,径自入了草堂。
关羽正疑惑间,听得郭常唤道:“吾儿来拜见将军。”
那少年草草一拜,便下堂去了。郭常见状不禁叹气,对着关羽道:“犬子无状,还请将军莫怪。”
关羽直道无妨,又问:“令郎这是从何归来,怎的日间不曾见?”
关羽本是随口一问,郭常却是满面愁容:“老夫耕读传家,只此一子,却不务本业,整日游猎,家门不幸啊!”
关羽不以为意:“方今乱世,若是精通武艺,亦可以取功名,怎么就是不幸了?”看这郭常也不是个瞧不起武夫的人,却不知何出此言。
郭常答道:“他若是肯习武艺,倒也算是有志之人,可惜却整日游荡,不务正业,哪里就愿意好好习武了。唉,老夫如何能不忧啊”
关羽闻言也只能叹息,不再多言。
晚间,郭常告辞而去。关羽正准备就寝,忽然闻听后院马嘶人叫,忙前去查探。却见郭常之子倒在地上叫唤,随从正与庄客厮打,不知何故。
关羽询问缘故,那亲卫答道:“此人来盗马,被马踢倒。我等闻叫唤之声,起来巡看,庄客们反来厮闹。”
关羽脸色颇为难看,他倒是想起来这盗马之事了,当初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想来也是途径此处,不过当时盗的是赤兔马,如今这大宛良驹虽然也算好马,可比赤兔差远了,这年头的偷儿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
正要发作,却见郭常赶到:“不肖子为此歹事,合该万死!奈老妻最怜爱此子,乞将军仁慈宽恕!”
关羽方想起盗马之人乃是郭常之子,听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计较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毕竟马匹无恙,且道:“我看翁面,姑且恕之。”
遂令亲卫看好马匹,喝散庄客,仍回草堂歇息。
次日,郭常夫妇拜于堂前,谢道:“犬子冒渎虎威,深感将军恩恕。”
关羽皱眉,还真是不肖子累及父母!对那少年印象更差,只是如此这般总不是个事儿,便让二人将那少年唤出,想要训戒一番,也免得他日后不长眼又惹上什么人物。
不想郭常却道:“他于四更时分,又引数个无赖之徒,不知何处去了。”
关羽闻言也只得作罢,谢别郭常,便与众人继续上路。
行不及三十里,只见山背后拥出百余人,为首一人头裹黄巾,身穿战袍;身后那个正是郭常之子也。
只听那黄巾者高声道:“不种渠来不种田,快乐逍遥在山间。凭你当今天子过,也要留下买路钱!”
呵,竟是遇到打劫的了?这事可真是新鲜,难得关某人不去抢别人的,居然还有人敢来抢自己?!
想必面前这人就是裴元绍了,关羽迎面打量着,这裴元绍身材高大,头上扎着黄巾,双手两柄八角紫金锤,整张脸黑黢黢的,腮下胡子也十分蓬松,看起来乱七八槽的,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还布满了红血丝。
熟料裴元绍见到关羽之后,张口便骂:“呔!大胆红脸游子,速速与我留下良马,放你过去,如若不然,叫你识得紫金锤厉害!”说完,还挥动手中的紫金锤示威。
关羽挑眉,胆挺肥的啊不怒反笑:“你便是裴元绍?”
裴元绍闻言大惊:“你是何人?如何识我!”
关羽指其身后之人道:“自是他告诉我的,吾昨日在他家中留宿,他见吾等武艺颇高,便道‘离此三十里外,有一众黄巾余孽,为首一人唤作裴元绍,专行那拦路抢劫之事,求将军务必除之’。想来便是尔等无疑。”
裴元绍回视身后,正见郭常之子,口中犹道:“你这厮莫要骗我,他若如此,怎的还有胆来寻我?”
“自是怕你不敢出来,特来请你!”关羽继续睁眼说瞎话。
那郭常之子却是急了:“头领切莫要听那厮胡说。”
裴元绍在此日久,也听说过那少年是个什么德行,对关羽所说并不十分相信。
“你既信他,想必他对你也是知无不言了?”关羽逗得差不多了,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尔等可知某是何人!”
那郭常之子本是心存怨怼才寻这裴元绍出马,并未告知其关羽姓名。
熟料裴元绍闻言却是大怒:“汝不老实,安敢瞒我?!”举锤便要砸那少年,好在关羽刀快,堪堪挡住一锤,不然那郭常之子怕是要被砸成肉泥,自己不过想让他吃着苦头,还没想着杀他咧。
“你这贼头哪来这么大火气!”关羽持刀而立,“吾乃关羽关云长,汝可识得?”
裴元绍道:“我只闻赤面长髯者名关云长”边说边打量关羽,面前之人,可不就是赤面长髯!手中长刀上青龙盘踞,莫非就是青龙偃月刀?心中大骇,连忙滚鞍下马,拜倒在关羽面前。
关羽问其来历,裴元绍道:“某自张角死后,一向无主,啸聚山林,权于此处藏伏。今早这厮来报:有一客人,骑一匹良驹,在我家投宿。特邀某来劫夺此马。不想却遇将军。”
郭常之子亦拜伏在地,口中直呼:“关将军饶命!”
关羽不想与之计较,便道:“吾看汝父之面,饶你性命!”
又对着裴元绍道:“绿林中非豪杰托身之处。尔等今后可各去邪归正,勿自陷其身。”裴元绍拜谢。
正说话间,遥望一彪人马来到。裴元绍解释道:“离此二十里有一卧牛山。山上有一关西人,姓周,名仓,两臂有千斤之力,板肋虬髯,形容甚伟;原在黄巾张宝部下为将,张宝死,啸聚山林。他与华雄原是同乡,素知将军勇武,常与某说将军盛名,恨无门路相见。便是此人了。”
关羽立马待之。果见一人,黑面长身,持枪乘马,引一票人马前来。
那人见了关羽,很是惊喜:“此关将军也!”
连忙下马,拜伏道:“周仓参拜。”
关羽尚有些疑惑:“汝如何识我?”难道自己这张脸辨识度太高?
周仓道:“某原系关西人士,与那华雄乃是同乡,少时与其争斗,被他堵上家门,吾父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拳打死。吾有心报仇,怎料华雄投了董卓麾下,官府不与申冤,反罗织罪名要将我受押,吾侥幸逃脱,方入了黄巾以求安身。
“将军替某报得大仇,吾感激不尽。愿将军不弃,收为步卒,早晚执鞭随镫,死亦甘心!”
周仓言辞恳切,不似作伪。关羽亦有心收留:“汝若随我,汝手下之人当如何安置?”
“愿从则俱从;不愿从者,径自离去便是。”周仓话落,众人皆愿跟从。
关羽有些犯难:“吾欲往荆州一行,却是带不得这么多人。汝等且回山中,待我回程之时,再来相招。”
周仓拜道:“仓乃一粗莽之夫,**为盗;今遇将军,如重见天日,岂忍复错过!若以众人相随为不便,可令其尽跟裴元绍去。仓只身步行,跟随将军,虽万里不辞也!”
周仓遂令众人随裴元绍去。裴元绍却道:“我亦愿随关将军。”
周仓劝道:“汝若去时,众人皆散;且当权时统领。我随关将军去,他日归时,便来寻你。”
关羽见裴元绍神色怏怏,想到原本关二爷也是将裴元绍留在此处,因他又要夺赵云坐骑,被赵云一枪刺死。
料他本性难改,日久恐再生事端,关羽便道:“你若是在此等候,需得保证不再做那拦路抢劫的勾当。”
裴元绍面有难色:“黄巾本就粮草匮乏,如今山中粮食也是不多”
“这尔等可往兖州一行,去曹营投奔一白马银枪的将军,只说是我让你去的,他自会知晓用意。”
裴元绍犹自一头雾水,周仓却是激动得很:“白马银枪?吾听闻昔日虎牢关下战败吕布之人便是白马银枪,是也不是?”
关羽点头:“正是此人,名唤赵云,与吾亲如兄弟,尔等去投便是。”
这回轮到裴元绍激动了,谁还能没听过“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么!赵云将军能战败吕布,那就定然不是简单之辈,能投他麾下也肯定不会差的,裴元绍即刻便要回去收拾行李,却又被关羽叫住。
“关将军还有何吩咐?”
关羽指着裴元绍头顶黄巾道:“把那黄巾摘了,别人没到兖州还把小命玩没了。”
“”
裴元绍自领人马去投赵云,周仓则随关羽一行人南行,行了数日,遥见一座山城。
询问当地人方知此处便是古城,又听那人道:“一年前有二位将军到此,长者姓刘名备,另一人唤作张飞,二人引数十骑到此,将县官逐去,占住古城,招军买马,积草屯粮。今聚有三五千人马,四远无人敢敌。”
关羽抚髯沉思,刘备怎么到这了?唤过随从,一行人进入城内,寻了间酒肆歇息。
不过盏茶功夫,外间进来一豹头环眼的黑大汉,正坐在邻桌,只听那人高声道:“快与某取些酒肉来!某还赶着去巡城!”
此时,酒保正端着一盘切好的牛肉过来,口中恭敬道:“张将军稍待片刻。”
张飞今日不快,正想找个人出出气,偏刘备不许他苛待百姓,也不管酒保说什么,径自夺过牛肉,道:“再与某取些酒来!”
那酒保有些为难:“这牛肉是隔壁桌几位壮士的,将军若也想要,小人再去替将军切一份,片刻即好。”虽然张飞不好惹,但是隔壁桌的也不是好相与的啊。
“你再去切一份给他们送去就是了。”说话间,张飞已经开吃了。
酒保无法,只得向关羽等人赔罪,周仓大怒欲要找那人理论,却被关羽按下:“理他做什么!”
须臾酒保端着酒水出来,行至近前,又被张飞夺去,这次不止周仓,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只是没有关羽命令不敢轻举妄动,具都盯着关羽看。
猛然听得张飞骂道:“一群孬种!”周仓火了:“你这黑厮怎的满口喷粪!”
“老子骂的就是你,小畜生有种跟你爷爷干一架!”
周仓提刀要上,被关羽一把按下:“尔等少待,这黑厮还是交给某来。”泥人还有三分土气,这张飞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没的堕了自己威风!
“此处施展不开,你与我出外面来!”关羽手持长刀,径自出了酒肆,张飞紧随其后。
“你只管放马过来就是,怕的是孬种!”
关羽不与他争辩,提刀便上,张飞吼完,刀已至跟前。张飞持矛抵挡,连退两步方稳住身形,不禁大怒:“你这鼠辈!安敢偷袭!”
关羽气笑了,这就叫偷袭了?后头还有了!
关羽将刀尖垂到地上,刀口朝天,见张飞冲过来也不动作。
张飞见状暗喜,心道这关羽就会偷袭哪有什么真本事?!亏得大哥对他推崇备至!如此想着,手下却是不停,长矛直刺关羽。
眼看长矛就要刺中,周仓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却见关羽一个侧身躲过,复擒住矛柄,右手挥刀,从右侧直劈张飞头颅。
“二弟快松手!”
张飞舍了长矛,慌忙后退,险险避过一招。
关羽被这刘备一声“二弟”叫的一愣,却见刘备拉过张飞,是了,没了关二爷,这张飞可不就成了老二么!
见张飞无恙,刘备方上前拜道:“舍弟无状,冒犯虎威,还请将军恕罪。”
张飞本就一肚子火气,这会儿火气没出,反被夺了兵器,更是不愤:“大哥这是做甚?!若非这红脸汉子,某早杀了华雄,你我焉能沦落至此!”
“住嘴!”关羽乃曹操手下大将,远不是自己现在得罪得起的,刘备连忙喝止张飞,又向关羽赔罪,“舍弟无礼,备代为赔罪了。”对着关羽就是一拜。张飞气不过,径自甩袖离开。
“将军远道而来,不妨去舍下喝杯酒水,权当是某赔罪了。”
“将军不可!谁知道这厮安的什么心?!若他与那黑汉子窜通一气,遭殃的还是我们。”一旁亲卫连忙上前阻拦。
周仓附和:“你若真有诚意,就在此处相请便是!”虽然不愿意去,但是有便宜占周仓还是不愿意放过的。
刘备本有招揽之意,自然想寻个僻静处,在这闹市里算个什么事儿。见关羽不出声,便道:“不知云长意下如何?”
刘备一脸希冀,关羽却不想顺他意,方才对战时,关羽可是看见他躲在人群中了,若非张飞落败,他哪有那么容易出来?再者,手下人都是一心为自己考量的,就这么弗了他们意可不好。
“刘使君当听过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言下之意便是不去了。至于这里,请不请都是一样,横竖关羽不差钱。
刘备无法,却又舍不得关羽就这么走了,好在一旁酒保见机道:“诸位如若不弃,权在小店设一包厢,两位大人要谈话也方便些?”
说是包厢,其实也就一小房间,内里安置一张桌子、两个席位便再没有空地了。刘备同关羽入内,周仓等人则是在外面用饭。
见关羽只顾吃酒,并不闲话,刘备遂问道:“不知云长此行欲往何处啊?”
“先往汝南一行。刘使君怎的不在公孙太守处,却到此间?”关羽有些疑惑。
刘备闻言长叹:“备与公孙太守本是同窗兄弟,感情甚笃,怎料伐董一役后便逐渐疏远了。吾在平原无粮无财、无兵无民,更无驻地,不走又能如何。”
原以为公孙瓒只是对他颇有微词,如今看来不止,明摆着是让刘备有多远走多远的节奏啊。
“使君在此逍遥自在,可比屈居人下舒坦多了。”舒坦是舒坦了,孰强孰弱可就不好说了
“如今李榷郭汜劫持汉帝,把持朝政,备身为汉室宗亲哪里逍遥得起来。”见关羽不接话,刘备话锋一转,“吾听闻曹公生性多疑,不知待云长可好?”
刘备提及曹操,关羽神色一凛:“甚好!某吃饱喝足了,使君慢用!”随即告辞离开。
刘备暗悔失言,苦留无用,只得目送关羽等人离开,长叹道:“可惜了啊!如此英才却是与备无缘”
刘备见关羽已走,再想无用,便回去寻张飞。原本张飞因为无故责打士卒,自己方罚他来巡城,不想巡城还能巡出事端来,偏那厮被当众下了颜面,回去还不知怎么样了,刘备想想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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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一行人离了古城,直奔汝南来,却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但凡遇到村庄,关羽都上前询问一番,众人很不解。
及至傍晚时分,众人到得一处庄院,欲要投宿一晚。见庄内一老翁携杖而出,与关羽施礼:“某亦姓关,名定。久闻大名,幸得瞻谒。”
关羽心中大喜,面上不显,言明来意。关定遂命二子出见,款留关公,并随从众人俱留于庄内。
关定领二子拜于草堂之前,介绍道:“吾长子关宁,学文;次子关平,学武。今愚意欲遣次子跟随关将军,未识肯容纳否?”
关羽大喜,自己走一路问一路的,可不就是要找关平?遂问:“年几何矣?”
关平上前参拜:“十六岁矣。”
少年尚有些稚气,关羽见状不禁心生感慨,当初初见赵云时也是这般年纪,如今却已是一方大将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你既要随我,我欲认你做义子,你可甘愿?”
关平大喜,对着关羽就是三拜:“孩儿见过义父!”
一时间,宾主尽欢,关定命人杀猪宰羊,为关羽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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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裴元绍也已到达兖州。彼时赵云刚回来不久,便听士卒来报:“营外有一使锤的大汉,引了四五百人前来,直言要见将军。”
赵云左右无事,遂往营外一见,果见一黑脸大汉,手持紫金锤,带着一彪人马等候。遂问道:“来者何人?”
裴元绍等了半天,好容易见道一个将军模样的,忙问:“可是赵云将军?”
“正是!”
裴元绍闻言大喜:“俺听关将军之令,特地前来投奔子龙将军。”随即就是一拜。
赵云引裴元绍入帐问话,裴元绍见到赵云很是激动,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言两语见便把自己老底揭了。随后就是一阵傻乐,完全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
赵云听他一番叙述,也已经明白了事情始末。自忖道:这裴元绍昔日先从黄巾作乱,后又横行山野多年,想来有不少恶习。兄长定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晃荡,这才嘱了他来投。
裴元绍这样的,用赵云的话来说就是欠管教,赵云硬是按照平常士兵三倍训练的量来折腾裴元绍,想要好好磨磨他的性子,这裴元绍倒也硬气,愣是抗了下来。
好不容易训得差不多了,这裴元绍却被典韦拐走了,两人倒是难得臭味相投,赵云却是郁闷了好多天。
关羽收了关平,很是欢喜,更妙的是关平也喜用刀,与关羽倒是相合,平日教导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再者,关平年纪虽小,却是个不怕吃苦的,对于关羽所授,但凡有空便要练习一二,一劈一砍倒也都似模似样的,关羽对此很是欣慰。
住了几日,关羽等人便要告辞离去,关平还是有些不舍,虽有一腔热血,可到底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此番一别,再见却不知何年了,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倒是没什么好责怪的。
关平、关定父子告别,在场之人也是颇有触动,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世道,又有几人不是背井离乡的?
“我先去牵马!”周仓见不得这父子相别的场面,留下也是徒增伤感。
“大丈夫志在四方,吾儿可要争气,莫要令将军失望才是。”关定劝道,“你若有心,他日便来守这豫州,或是落在别处,也可差人将我们接过去同住。”
关平遂拜别老父,关羽却是对关定有些上心,曹操如今只是兖州牧,哪里就管得了豫州了?看不出这关定倒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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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一行人上路,过了汝南却是不停。只因那汝南本是袁氏属地,关羽既已收了关平,便不想再横生枝节,一行人一路疾行,并不在汝南停留。
这日,关羽领着关平、周仓等人来到江边,码头却无渡船,许是天气渐冷,艄公也不大出来了?
众人且在码头等候,约莫一刻半钟以后,远远的便见一艘大船驶过来,上面旌旗飘展,红底黑边,一时却还看不真切。
及至近前,方看清是孙字旗,船上领头的是两个少年,长者不过十七八,倒是比关平略大些,小的那个才十一二岁。
船到桥头,两人一路来到关羽面前,对着关羽就是一拜:“见过关将军。得知将军到来,父亲特令我兄弟二人来迎。”
原来这二人便是孙策、孙权了,孙坚自回到长沙后,养精蓄锐。初平二年初,一举夺了零陵、桂阳、武陵、长沙四郡,与刘表划江而治,他二人原本就该是生死仇敌,如今也是水火不容、针锋相对。
是以,关羽刚入荆州,孙坚便已知晓,见关羽一路南行,方遣二子来江边相迎。一者是感念关羽昔日之恩,再者,便是对关羽此行目的也颇为好奇。
关羽也不拿捏,径自回了一礼:“有劳二位公子。”遂与众人上船。
船上,孙策已命人备好酒菜,与关羽对饮,周仓等人另有安置,关平却是被关羽留了下来:“此吾义子关平。”
孙策命人添座,又留了孙权作陪,二人倒是有共同话题,关平虽痴长几岁,孙权却是少年老成,不过终归年纪摆在那里,二人都是少年心性,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无聊了,关羽遂放了他们出去。
船舱中便只剩关羽、孙策二人。
孙策执酒问道:“将军此行不知欲往何处?”
“大公子可听说过华佗之名?吾此行便是要寻他。”关羽直言不讳,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若能有孙坚帮忙,找起人来还能便利些。
“这华佗乃是医者,莫非将军家中有人抱恙?”
“并无,不过是奉命来寻,吾就权当休假了。”关羽一笑置之。
“吾倒是听说武陵一带曾有人见过他的踪迹,如今不知还在不在,将军不若先在官邸休息一二,待查访明白再去一探?”
“如此也好,倒省了关某来回折腾了。”关羽自是没有不应的。一旁侍从添上酒水,二人推杯换盏,倒也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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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一觉醒来,船已到岸边,遂唤过关平、周仓等人,准备登岸。
岸上等着的不过是些仆从,倒都是生面孔,不过就是如此才算正常。不管怎么说,关羽只是曹操下属,那孙坚昔日与曹操同位十八路诸侯,断没有亲自来接的道理,若是真来了,关羽倒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关羽到底是北方人,船坐久了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因为官邸不远,关羽便提议步行,孙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么大一群人上街还是有些不便,便让人带了周仓等人先回去安置。
关平倒是和孙权一处,两人平日也没怎么逛过集市,如今难得有机会,便叫上几个随从,自己逛去了。
“这长沙城倒是繁华得紧。”这一路看下来,饶是关羽也忍不住感慨,“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想来乌程侯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这江南之地本就富饶,只要无战事,便是任其发展也不会差到哪去的。”孙策这话倒是有些谦虚了,“兖州商贾云集,想来怎么也不会比这差吧。”
关羽摇头:“半斤八两,不过也是取巧之道罢了。战乱一起,逃的逃散的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孙策见状也不再提及,转而问道:“昔日会盟之时,将军也曾见我。如今再看可有长进?”
关羽闻言一笑:“自是有的,依某之见倒是稳重了不少。”
“嘿,还是云长将军有眼光,偏父亲老说我冲动鲁莽。”孙坚对关羽评价颇高,如今能得到关羽认可,孙策还是挺高兴的。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大公子不妨求了侯爷,多去历练历练。总归有侯爷罩着,便是出了差错也是无妨的,日后长记性便是。”
“将军唤我伯符就是了。你又不是我父亲手下,没得那么客套。”孙策本是爽快之人,也就对着普通人或许还有些傲气,此时却是没那么多讲究。
“这那关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关羽略一沉吟便应下了,两个字总比三个字叫着省事不是么
两人走一路聊一路,到达住处时,孙权、关平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一行人结伴而入,早有门卫前去禀报,是以关羽等人前脚刚到正堂,孙坚后脚便到。
“父亲!”孙策、孙权。
“见过乌程侯。”关羽抱拳行礼,关平依样而行。
“哈哈,云长无需多礼。”孙坚抬手示意关羽落座,关平则侍立在旁。
孙权与关平倒是投缘,见状也不想自己坐着,便求了孙坚,先带着关平去住处休息了,关羽自无不允,且随他二人怎么折腾。
“云长久居北方,可还走得惯水路?伯符年纪尚轻,若有招待不周之处,云长莫要见怪才是。”话虽如此,可是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孙坚对自己儿子还是很满意的。
关羽自然也不傻,孙坚既要秀儿子,咱也不能拦着不是?遂道:“二位公子皆是龙凤之姿,大公子勇武过人,如今日渐沉稳,他日独挡一面不是问题。二公子年纪虽小,却也聪慧得体,假以时日,定然也是青出于蓝,侯爷且拭目以待吧。”
孙策勇武,孙权睿智,得子如此,孙坚也算不枉此生了吧
“哈哈,借云长吉言。”孙坚朗笑,“云长一路辛苦,今日便先休息一二,晚上吾在此处设宴,专为云长接风洗尘。如何?”
“这”若是设宴,定少不了一众文武作陪,怕只怕乌程侯越是表现出对自己的重视,那些人看自己越不爽啊。不过多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侯爷美意,关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晚宴。
席间,孙坚站起身来,举酒示意:“云长远道而来,吾这一杯酒,先敬云长!”话落,孙坚先干为敬。
“侯爷客气。”关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须臾,孙坚又道:“昔日洛阳,幸得云长之言,吾方得醒悟。若非如此,坚怕是早已身死命消,又岂能如今日般稳居江南?这一杯,谢云长昔日之义!”随后仰头饮尽。
“侯爷过誉。乌程侯忠肝义胆,若只因一念之差便是枉送性命,着实可惜。吾既已想到,又岂有故作不知的道理?”关羽接过酒水饮尽。
方要坐下,见孙坚又端起一杯:“今日云长与伯符之言吾已尽知,是吾当局者迷了,此一杯,敬云长一语惊醒梦中人!干!”
“干!”二人同饮。
三杯酒过,气氛也都活络开了。
关羽吃了片刻,便有人来敬酒,关羽却是不识,那人近到跟前道:“某名薛综,久闻云长将军大名,特来拜见。吾先干为敬。”说完也不含糊,径自饮尽杯中酒水。关羽陪饮一杯。
薛综走后,又来一人,道:“吾名陆绩,乃主公麾下从事,常听吾主言将军仁厚,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举杯饮尽。
“”这货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老子仁厚了?关羽无言,陪饮一杯。
关羽刚坐片刻,程普便端着酒杯过来了:“昔日吾思虑不周,险些酿成大祸,幸得云长相救,今日这一杯,敬将军相救之义。”
关羽连道客气,举杯饮尽。
随后,又有一文士模样的人过来:“某名张昭,字子布。为主公麾下长史,见过将军。”张昭俯首一拜,倒是不急着敬酒。
张昭?有道是‘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这张昭的名声关羽可是听过的,不过张昭好像是因躲避战乱才投江东的吧?如今曹操还未攻打徐州,怎的张昭已经到此了?
关羽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先生可是徐州人?缘何至此啊?”
张昭见关羽识得自己,略略一惊,方答道:“青州黄巾暴乱,徐州与青州相邻,倍受侵扰,吾方携了一家老小南下。”
“原来如此。”
“昭素闻将军勇而多谋,更协曹州牧收降百万黄巾,某不如也。吾不善饮酒,便以茶代酒,敬云长将军一杯。”
关羽看着眼前笑得跟狐狸似的张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在这等着呐关羽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昭,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之后,先是当日伐董随行的将领,间或一二个关羽不认识的文臣,一人一杯酒,敬得不亦乐乎。
最后,孙策举着酒杯也过来了:“听说云长将军千杯不醉,某甚是佩服,敬将军一杯!”
“”到底是谁造的谣关羽又是一杯酒下肚。
古代的酒度数一般不高,可是也架不住这么个喝法呀,关羽现在觉得自己肚子里全是酒水。果然一个人喝倒一群什么的,还是太天真了,这特么没等喝醉就得先撑死了啊。
古代的酒度数一般不高,可是也架不住这么个喝法呀,关羽现在觉得自己肚子里全是酒水。
果然一个人喝倒一群什么的,还是太天真了,这特么没等喝醉就得先撑死了啊。
夜半。
眼看宴席将散,关羽忙提出告辞,那一众文武也都喝的差不多了,倒也没什么人阻拦。
出了宴厅,关羽也不看路,低头就是一路疾行。
一阵凉风吹过,关羽方觉得清醒了不少,提起精神来看,却不知眼前身在何处
宴厅朝南,出门右拐便是西厢,嗯自己这是拐错方向了?
ノ┻━┻这府里的下人都干什么去了,连个带路的都稀罕了。
可怜那带路的小厮,出了门便不见了关羽踪影,一路追到西厢也没见到人,只得又折了回来,往东边去寻。
远远的就看见关羽傻站着发愣,连忙上前,也不敢提关羽走错路的事,只一味请罪,连道自己服侍不周,怠慢了将军。
难得这小厮这么上道,关羽心中郁气消了大半,二人原路返回,往西厢而去。
走过假山附近时,关羽隐隐约约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忙停下脚步。
“将军怎么了?”那小厮见关羽停下,有些疑惑。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关羽酒劲上涌,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没有啊。”
“没有么”似乎要验证关羽的话似的,旁边草丛里窜出一只黑猫。
“这黑猫在这有些日子了,兴许将军看到的便是它了。”
这样啊关羽走了两步,复又问道:“方才来的方向是通向哪的?”
“从那里一直向前,左拐可通向主公住所。”那小厮答完,见关羽有些醉了,忙将人领回西厢。
关羽回到住处,倒头便睡,他倒是睡得爽了,主屋那边可乱了套了。
次日,关羽辰时才醒,起来洗漱一番,就听人来报:“大公子正在前厅等候,说是将军要寻之人已经找到了。”
及至前厅,便见孙策独坐饮茶,气色却是不大好。
孙策见到关羽便道:“云长将军要寻那人,在长沙西南,与武陵、零陵交接之处,近期正在李家庄一带行医。”
关羽颔首道谢,复又问道:“大公子似乎气色不大好,莫不是昨日出了什么事?”
“昨晚父亲遇刺,伤了左臂。”孙策将茶水饮尽,细细道来,“前荆州刺史王睿曾与吾父一起平定零陵、桂阳。盖因父亲是武官,王睿言谈之中,常常流露轻蔑之意,故此不合。
“后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下达檄文,数说王睿的罪过,命令吾父将他处死。父亲遂领兵前往,那王睿走投无路,便自己刮金饮之而死。昨日来的,便是王睿昔日门客,现今已然伏诛矣。”
关羽闻言也是一阵唏嘘:“这年头谁还没几个仇家,日后小心防范便是了。”要说这刺客,估计十有**就是昨晚关羽看到的那个黑影,可惜事不凑巧,也算他命中该有此劫了。
至于孙策所言,王睿何人,关羽也就是一听,是非曲直那都是活人说的,横竖死人是翻不出什么浪来的。
东郡,郭宅
曹操与郭嘉对坐饮酒。
“听闻云长将军与那孙文台有旧,如今去了长沙,主公就不怕他乐不思归?”郭嘉未来投时便听荀彧提起关羽,曹操对他也是满口称赞,不禁也有些好奇,可惜无缘一见。
曹操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奉孝多虑了,云长虽然表面随和,内里却是极为傲气。孙文台虽勇,未必入得了他眼。”
“哦?”郭嘉原以为是关羽忠心,所以曹操不疑,可如今听这话竟是看不上孙坚的意思?那孙坚好歹也算一方诸侯,未来可未必就差了,“荆州刘表乃是守成之人,迟早必败。东南一带可没几个是他敌手的,假以时日,那孙坚定然是一方霸主。”也不是很差呀
曹操闻言一笑,也不争辩,只道:“那孙坚纵是有千般好,奉孝不是也没去?”
郭嘉斟酒动作一顿,道:“人各有志。”郭嘉志不在孙坚。
曹操从容举杯:“道不同不相为谋。”关羽与孙坚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去的。
长沙,太守府。
厅内,孙坚坐在主位,一如往常。只是左臂行动颇有些不便,不过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碍。
关羽自下首起身,抱拳道:“关某此行本就为寻人,今幸得乌程侯相助,下落已明,即刻便要启程前往,故特来请辞。”
孙坚精神有些不济,摆手道:“不过举手之劳,云长径去便是。伯符替我送送云长。”
关羽闻言告退,心中却是有些疑惑:孙坚正值壮年,昨日不过是轻伤,哪里就虚弱至此了,难不成是没休息好?
思虑间,人却已经到了了门口,关平、周仓等人也已在门口等候,关羽辞别孙策,便同众人一起上路了。
“义父,再往南走可就到零陵了,那李家庄到底在哪儿?”关平打量周围,这也不像是有村庄的啊
“”关羽自己也没来过,哪里就能知道了_||
好在一旁的亲卫比较有眼色,解围道:“小将军莫急,咱们也是头次来,总要先找个当地人问问才是。”因为关平是关羽义子,随行之人都是关羽亲卫,所以便一直以“小将军”相称。
“再往前看看吧,满打满算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还能找不到了不成,走吧!”关羽说完,便领着众人继续上路了。
行不多时,一行人出了密林,远远的就看见一座村庄,村口几个总角孩童正在玩耍,关平见到有人,便自告奋勇上前问路。
关平唤过最前面的那个男孩:“小兄弟知道李家庄怎么走吗?”
那孩子倒是不怕生,偷偷的打量关羽等人几眼,问道:“你要去哪个李家庄?这附近姓李的庄子多了去了。”
“有几个呀?”关平闻言感觉头都大了,这要是一个一个去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那小孩儿掰着手指数道:“唔,有大李庄、小李庄”
关羽见关平一脸懵,只得上前道:“就是那个最近来了个神医的李家庄。”
关平赶忙应和:“对对对,我们是来找神医的。”
小孩听了这话,咧嘴一笑:“你们早说啊。”
“你知道?!”
见关平一脸惊喜,小孩很是骄傲的回道:“神医就在我们庄啊。我带你们去好了。”
既然有人带路,便不愁找不到了,关平看那小孩可爱,不禁又问了句:“你们这个庄子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想也不想就回道!“李家庄呀!”
关平:“”义父我想静静
关羽:“”呵、呵、
周仓及一众亲卫:“”
小孩领头,关羽等人紧跟其后,浩浩荡荡的往村子中央去。
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小孩儿停在一处小院门口,对着关羽等人道:“就是这里了,我给你们叫门。”
随即冲着小院大喊:“神医爷爷——
爷爷你快出来呀,有人来看病了呀!”
关羽一行:“”
_||谁特么告诉你我们是来看病的
不过片刻,内里出来一人,瞧着也不过四十岁上下。
“来了来了。”华佗一听说有病人,赶忙放下手中的事便迎了出来,却见门外围了一群人,“小莫呀,病人在哪呢?”
关羽左侧一人,正是昔日奉命查访华佗之人,唤作张南,见华佗误会,正要上前解释,却不想那小孩直接拽过关羽,信誓旦旦道:“爷爷,就是他了,我都看着他脸红了一路了。”
华佗方才注意到关羽,见其脸色确实不同于常人,再看着身长估计有九尺了吧,髯长二尺,嗯,倒是个赤面美髯公华佗游医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此刻也是想到了关羽的身份,不禁有些尴尬:“咳,那什么,小莫要是没事的话先去玩可好?”
熊孩子终于走了,不止华佗,关羽等人也是松了口气。
“童言无忌,还请关将军勿怪。”
“无妨,关某还不至于跟小孩子置气。元化先生不请某进去坐坐?”
华佗闻言侧身:“将军请。”
关羽进得屋内,华佗方才看见张南,再想后悔也晚了。
唤药童斟过茶水,直言道:“将军来意吾已尽知,恕某难以从命,某志在行医救人,于名利权势无感,怕是要让将军白跑一趟了。”
关羽倒是不急:“敢问先生自行医以来,救人几何?”
“这”华佗略微沉吟,不知关羽何意,救了多少人自己又哪里记得清楚,不过是记得个大概罢了,“我自出师一来,游历天下,所救之人不下万数。”
关羽闻言也不禁心生敬佩:“先生大义,只是先生医得了万人,可医得了这天下。”
“这某不过是个行脚大夫,哪里能有那等本事,纵然有心,也是无力呀。唉——”有道是医者仁心,如今时局动荡,百姓流离,华佗虽然想救,可哪里救得了那许多?
“先生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只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将毕生所学传与他人?”
“吾一生心血,只为救人,自然希望能够传承下去。可惜呀,且不论天资好坏,心性优劣。世人皆道医者末流,哪里就有多少人愿意学了。”
其实无论在哪个时代,医生从来都是不可或缺的职业,区别只在于:如果连基本的生存和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人又哪里能够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研究医术药理?恐怕学艺未精就先饿死了,不是痴人说梦又是什么
“若只如此,先生大可放心。吾主已在东郡开设医馆,于兖州境内广招学子,另外聘请医师任教,先生只需担任馆主一职便是。”
“老夫醉心医术,馆主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华佗知道自己斤两,治病救人还行,管理医馆还是算了吧,倒不如关起门来自己研究研究医术。
关羽解释道:“先生医术高明,些许杂事自不会劳烦先生的。普通医理已有医师教授,再高深一些的,先生也只需定时传授便可,其余时间可自去研究医术,但有所需,吾等定然尽力而为。如何?”
“此话当真?”华佗闻言有些激动。
“自然当真。此举主要是培养军医,再者便是利民,本身并不需要太高的医术,只是若能有一二天资出众者,还要劳先生多加教导。”
华佗闻言大喜:“应当应当,老夫也希望能有人继承衣钵啊。”
李家庄一行,关羽成功收获神医一只。不过因为华佗还在为人治病,所以拖延了两日,众人回到长沙城内时已经是第三天了。
时已近年末,关羽等人打算拜别孙坚,赶在年前回去。
及至太守府前,见管事赶着一人出来,口中犹自骂骂咧咧:“哪来的庸医,连病都不会治!”
这是谁病了?自己等人离开才不到三日吧
关羽思虑间,管事也已经看到关羽,忙迎上前:“关将军回来啦,请进请进。”
关羽携华佗入内,远远就见孙策急急地迎了出来:“云长将军找的人可带来了?”瞧着竟是比前几日还劳累些。
关羽一时还有些转不过来:“某不过走了才几日功夫,到底是谁病了?”
“吾父如今昏迷不醒,城内医师都束手无策。”孙策听说关羽回来,才猛然想起关羽要找的人便是神医,急忙出来迎接,老远就瞅见华佗,料想他便是关羽找的神医了。
“这位便是云长找的神医了吧,快随我进去看看!”孙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扯过华佗便往里去。
只是华佗虽然平日注重养生,到底还是比不得孙策这等年少习武之人。
“慢点!慢点!老夫喘不过气来了哎呦!放老夫下来——”
孙策心急父亲安危,闻言直接扛起华佗就跑,可怜华佗一把老骨头呦~
关羽令关平仍回西厢休息,自己也跟了上去。
主屋门前
好不容易被放下的华佗,狠狠地瞪了孙策一眼,到底病人要紧,还是先进屋看了孙坚。也是孙策好运,遇上华佗。
原来关羽等人走后,孙坚便回房休息,直至次日卯时方醒,众人原以为是之前太过劳累,也没太放在心上。孙坚精神不济,用完午膳便仍回房休息,及至晚间却突然发起热来。
孙策遂令人请了大夫,那大夫只当是受寒发热,不想开了药却是无用,隔天仍不见好转。
满城的大夫请了个便,竟是没有一个能说得清楚是什么病症的,更有甚者居然说孙太守是受了惊吓,孙策当即命人撵了出去,孙坚戎马一生,杀的人恐怕比那大夫见得人还多,治不好就治不好,还受了惊吓?啊呸!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华佗这一番折腾下来,孙策已然急不可耐,偏偏又不敢打扰。
好不容易华佗看完了,孙策赶忙问道:“先生,我父亲如何了?”
华佗还记恨先前的事儿,瞟了孙策一眼:“能救。”
手下却不耽搁,取过纸笔写下药方:米参二钱,茯苓三钱,白薇二钱,生甘草二钱,桔络一钱,竹叶一钱,炒山栀一钱,鲜石薢六钱。
递给孙策道:“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
孙策结果药方如获至宝,忙唤人去煎。又舔着脸凑到华佗跟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瞧着那些药材也不是甚珍贵之物,真能治好我父亲的病吗?”毕竟城里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好,怎么搁华佗这儿这么简单就完了?
孙坚性命无忧,华佗也有了心情计较前事了,淡淡的瞄了一眼孙策:“谁说治病非要拣珍贵药材用的?你们家咳嗽伤风都拿人参吊着呐?”
孙策被噎得面红耳赤:“”这也不是咳嗽伤风呀
换成旁人估计见好就收了,熟料华佗却是一脸嫌弃:“谁说你父亲就是生病了?中毒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傻?”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怎么就成了中毒了?
屋内气氛有些微妙,孙策脸色黑都能滴出水来,又是刺杀又是下毒,那些人把太守府当什么地方了!
“查!给我狠狠地查!”
众人应诺,各自告退。
孙策转而对关羽道:“吾父之事,还要劳烦云长将军多留几日。”
“无妨。”事到如今,关羽也只能打消原本念头,孙坚昏迷未醒,自己无论如何都走不了了,除非留下华佗。
孙策调查的如何,关羽并不知晓,也不关心,左右不过那几个人罢了。
孙坚服了药,次日早晨便醒了,却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实在算不得好。
卧床三天,华佗为其复诊,调换了下药方,嘱他继续修养几日便可。
那毒虽然霸道,解起来倒也不难,却是要好生修养一段时日方能痊愈。眼下孙坚已无大碍,用华佗的话来说,养过今冬,过了年保管就活蹦乱跳的了。
华佗自觉没了用武之地,也不想留在这太守府中,自己山野惯了,在这府上倒是有些不习惯,便想问问关羽什么时候走。
华佗进了院中,见关羽悠哉悠哉地躺着晒太阳,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自己整天忙里忙外(?)累死累活(?)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他居然还有闲心晒太阳?!
那日关羽自回了住处,便不大出去。这府中动向,一应来往,皆不关心,只在孙坚醒来时探望过一次,其余时间就一直窝在小院里,时不时的折腾折腾关平,美其名曰指点武艺,自己便躺在一边晒太阳,“监督”关平习武。
如今孙坚已无大碍,华佗会来找他也是在意料之中,可惜怕是不能如意了
果然,华佗近前便问:“孙太守已然无恙,云长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关羽却是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今天刮的是西南风吧?”
西南风,天色灰暗,气温较高,空气也有些浑浊。这天气,怕是走不了呀
“好像是西南风,那又如何?”华佗见关羽一脸失望,有些不解。
“那就走不了了呀。冬天一般都是刮西北风才对”
关羽没说完,就被华佗打断:“你管它刮什么风、、”
关羽讲不通,也懒得讲了,只说道:“吾昨日夜观天象”
“昨天阴天。”关羽说到一半,又被无情打断。
饶是关羽脸皮够厚,也有些挂不住:“不出三日,必有大雪,先生等着看吧,关某可没有大雪天露宿的癖好。”
晚间,天色渐阴,天边却是呈彤色,关羽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放心大胆的回屋睡觉了。
次日醒来,雪已经落了近两寸深了,尚且没有要停的意思。见状,华佗也不再提回去的事,好在孙坚为了答谢他,送了不少药材过来,便安心研究药材去了,倒也乐得自在。
兖州,东郡
“主公,兄长信上怎么说?”
曹操将信递给赵云:“子龙自己看罢,云长今年是回不来了,且等明年开春吧。”
曹操思虑片刻,命人将程昱唤来。又问赵云道:“孙坚一事,子龙如何看待?”
“依某之见,孙坚出事,最得利的当属荆州刘表。不过刘景升这人,自命清高,做不出下毒这等事来,想是他手下那些人所为,譬如江夏黄祖”
正说着,外报程昱已至。
“不知主公找昱何事?”
“仲徳一看便知。”曹操招呼程昱过来。
“这”程昱看着手中信纸,如获至宝,“这火炕当真如此神奇?!”
东汉时期,棉花尚未投入使用,百姓多以丝、麻御寒,且不论御寒效果如何,贫苦人家便是丝、麻也未必有,谈何御寒?
若是真如关羽所言,这火炕造价低廉,工序简便,一旦推广开来,何愁民心不归啊。
曹操与赵云相视一笑。
“仲徳既然也觉得好,那便先试试如何?这火炕搭建也快,若是好用,便推广至兖州全境,既能利民,又得民心,如何?”
“主公的意思是?”
“东郡内政皆由仲徳打理,这事还要辛苦仲徳。”
“程昱领命!定不负主公所望。”
年前,程昱忙着组织工匠搭建火炕,曹操更令人于各处施粥,故此北方虽然天寒,兖州百姓却无饥寒,无不对曹操感恩戴德。
因关羽之故,兖州百姓第一次觉得冬天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
初平二年腊月二十三日,大雪。
有道是瑞雪兆丰年,没了冻饿之苦,百姓皆为来年能有个好收成而欢喜,更兼年节将至,兖州上下格外的热闹。
至于屯田一事,初步招募的民工不过两万余人,索性兖州无战事,一番商议后曹操遂拨了五万士兵用于军屯。
由于已经过了冬小麦的种植时间,所以多以垦荒为主,等到来年开春再行播种。
江南到底比北方要暖和得多,关羽一行过得也颇为自在。
翻过年来,孙坚身体已然痊愈,该是到清算旧怨的时候了。
关羽适时提出告辞,孙坚为其践行。
“以云长之才,想要成就一方霸主并不难”孙坚状似无意,交叠的双手却不禁紧了紧,“云长为何,甘心屈居人下?”
或许说孙坚更想问的是——为何要投曹操,而不是他孙文台
此时孙坚,心境已然不同往日,那一腔忠君报国的热血,早就随着洛阳宫殿一起灰飞烟灭了。
大汉气数已尽,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群雄逐鹿,自己未必就没有机会
“关某不过一介武夫,行军打仗尚可,那些政事哪里处理得来。再者那些文人说话文邹邹的,一句话都能说出好几个意思来,某实在应付不来。”
关羽从来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重活一世,他比任何人看得都要透彻:“吾所愿者,不过求一太平盛世罢了。”
如果可以,别说一方霸主了,他连个将军都不想当。
至于为什么要选曹操人都喜欢走捷径不是吗?谁让曹操是最后的胜利者呢?自己要做的,不过是让他少走些弯路罢了。
孙坚看着关羽,眼神有些复杂:“云长应当听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即便曹操能结束这个乱世,可你就那么笃定自己能够有机会看到么?大汉朝的开国功臣可没几个好下场的。
关羽沉默许久,缓缓道出四字:“君要臣死!”
以曹操对他的了解,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们之间走不到那一天的,关羽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走到那种田地?只是,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告诉别人?
不得不说,关羽这一番作态还是很成功的至少孙坚信了呀。
关羽语气决绝,孙坚闻言一怔,不由得心生艳羡,曹孟德啊曹孟德,你到底何德何能,竟值得如此之人交托性命
翌日,孙坚差黄盖先往江边安排战船,备齐一应粮草军器,又用大船装了战马,克日兴兵,直取江夏。
早有江中细作报于刘表,刘表大惊,急召文武将士商议。令黄祖以江夏之兵为前驱,亲率荆襄之众为援。
黄祖于江边埋伏弓弩手,见船近岸,乱箭齐发。孙坚传令众人不可轻动,只伏于船中来往诱之。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黄祖军只顾放箭,箭已放尽。孙坚遂命人拔船上所得之箭,约十数万。
当日正值顺风,遂教军士一齐放箭。岸上支持不住,只得退走。
孙坚大军得以登岸,程普、黄盖分兵两路,直取黄祖营寨。背后韩当驱兵大进。三面夹攻,黄祖大败,弃却樊城,走入邓城。
孙坚令黄盖守住船只,亲自统兵追袭。黄祖引军出迎,布阵于野。孙坚列成阵势,出马于门旗之下。孙策也全副披挂,挺枪立马于孙坚身侧。
战不多时,黄祖便折了麾下二将。程普纵马直来阵前捉黄祖。黄祖败逃,孙坚掩杀败军,直到汉水,命黄盖将船只进泊汉江。
黄祖大败于孙坚,引残军退守襄阳,独自去见刘表。回报之时,因害怕刘表怪罪,言辞之间颇有夸大之意,具言孙坚手下武将力强,势不可当。
刘表闻言大惊,忙请来蒯良等人商议。
“今孙坚大军压境,诸公有何计可退强敌?”
一时之间,众人神情各异。过了许久,方听得蒯良道:“如今我军新败,士气大损,不宜再战;只可深沟高垒,以避其锋。”
文臣多有人附议,具言孙坚势强,暂避锋芒,保存实力,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武将中却有一人站出,反对蒯良之策:“子柔之言,实乃拙计也。如今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岂可束手待毙!某虽不才,愿请军出城,以决一战。”
众人视之,乃蔡夫人兄长蔡瑁是也。平日素得刘表信任,刘表遂令其领军出战,不用蒯良之言。
蔡瑁引军万余,出襄阳城外,于岘山布阵。
孙坚前番得胜,如今正是士气旺盛之时。只因黄祖败退,久久不见动静,还道刘表打算固守不出,正为此发愁之际,却见蔡瑁来战,心下大喜,转向身后诸将道:“此人是刘表后妻之兄也,谁人可替吾擒之?”
“某愿往!”程普请令出战。
孙坚颔首,程普当即持铁脊矛出阵,与蔡瑁交战。
不到数合,蔡瑁败走。孙坚驱大军掩杀,直杀得尸横遍野。
蔡瑁逃入襄阳,坚守不出。
蒯良言蔡瑁不听良策,方致大败,按军法当斩。然刘表新娶其妹,不肯加刑。
刘表此番所为,本就难免有任人唯亲之嫌。后蔡瑁有罪不罚,众人更是心有不服。
蔡瑁亦因蒯良之言心有芥蒂,奈何蒯良乃荆州文臣之首,轻易动不得。只是平日里却是针锋相对。
且不论襄阳战事结果如何,只如今这般君臣离心,文武不合,荆州纵然眼前之危可解,只怕日后也不长久了。
关羽自告别孙坚,孙坚派了船只相送。
只是关羽等人乃是北上,断不能乘此船过江,及至江边,一行人换了船只,径往襄阳而去。
入襄阳之时,孙坚大军也已登岸,关羽料定黄祖非孙坚对手,迟早必败,襄阳也不是久留之地,一行人稍事休息,便继续往南阳进发。
这日,关羽等人到达南阳城外,却被守城士兵拦下,只因关羽等人虽是布衣装扮,可那通身气派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除关平、华佗之外,哪个不是战场上下来的,还能没有些戾气?自然显眼得很。
士兵拦下他们的原因也很简单,如今孙坚大军压境,这群人看着就不像普通百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守卫正要抓人,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怎么回事?”
今日黄忠轮值,远远看见士兵围了群人在门口,便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关羽闻声望去,只见一员老将,须发已经有些灰白,虽生的虎背熊腰,剑眉星目,却又给人一股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校尉大人,这几人身份不明,恐是敌军奸细,吾等正要将其抓起来。”守卫虽然低头拱手,可语气实在算不上恭敬。
黄忠闻言嗤笑一声,并不去计较守卫的态度。自己如今,说的好听是个校尉,可校尉也分很多种,他一个守城门的校尉哪里就能奢望别人尊重了,何况他年纪摆在那里,日后怕也止步于此了。
黄忠径自绕过那守卫,打量关羽等人,但见关羽形貌有异,感觉有些熟悉,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不禁皱了眉头:“你是”
关羽也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不同,不由得猜测他的身份,若果真是那自己这一趟收获可就大了。
听得对方言语,遂拱手答道:“某乃关羽关云长,奉命南下寻医,并非孙氏之人。”
黄忠得知关羽身份,并无甚反应,却在听到“寻医”二字时眼睛一亮。能劳动关羽亲自来寻的定然不是普通医师吧
黄忠神色变化,关羽自然也是留意到了,暗忖莫非这黄忠之子果真是个体弱多病的?
黄忠确认了关羽身份,便勒令守卫退下。
“这”守卫建功心切,这守城门的差事没什么油水,每天累死累活的,还讨不着好,如今正想抓了这几人邀功,看看能不能趁机调往别处,却不想被黄忠搅和了。
黄忠见那守卫不识趣,也恼了:“滚回一边去,出了事某一力承担!”
“关将军随某来便是。”黄忠领了人便走,压根不理会那守卫。
关羽等人紧随其后,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守卫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禁也为黄忠不值。
及至僻静处,却见黄忠忽然停下,关羽犹自不解,就见黄忠拜倒在地。
“这”关羽一惊,又不知该如何称呼是好,虽已猜到对方身份,可黄忠到底还未通姓名。再者就冲着方才守卫那般态度,若是称呼他校尉,反倒有侮辱之嫌。何况以关羽身份,如此称呼一个城门校尉实在算不得尊重,关羽一时之间也有些为难。
黄忠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某名黄忠字汉升,关将军直接唤某表字便是。某想求将军所寻医师一用!”虽然未必就能治好叙儿的病,可是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
黄忠对着关羽就是一拜,关羽连忙将人扶起:“汉升无需如此,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职,想来元化先生也是很乐意的。”
关羽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华佗说的,华佗虽然不满自己累死累活到最后总让关羽得了好处,可也不能违心见死不救啊,一番挣扎,还是冲着黄忠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力医治。
黄忠听得华佗之名更是大喜:“犬子自幼多病,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效果,今日有幸遇见元化先生,但求先生就我儿一救。”华佗乃当世神医,有他在儿子的病就有希望了。
早就听闻华佗到了荆楚一带,可惜自己职务缠身,无法亲自去寻,好在如今因关羽之故,终得遇到,心下对关羽更是感激。
一行人走了许久,最后在一处小院停下,不得不说,这小院还真不怎么样,看着就破破烂烂的,黄忠好歹也是有职务在身,怎的就穷困到如此地步了?
“就是这了。”
黄忠领这关羽等人回到家中,刚进门便听见屋内传来咳嗽声,黄忠快走几步,推门而入。
“夫人,叙儿如何了?我找到大夫可以治好叙儿的病了!”
“真的,大夫在哪呢?”黄氏赶忙迎了出来,猛然见到院子里这么多人,有些尴尬,可到底还是爱子心切占了上风,倒也没有再退回去,给众人行了个礼:“诸位安好。”
随后又扯着黄忠问:“哪位是大夫?”
华佗上前:“某便是了,病人在何处?”
“在屋内,在屋内!”黄氏感觉自己今天跟做梦一样,她倒是不担心华佗会治不好,黄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都说能治了就肯定能治!她从来都不怀疑。
黄叙如今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倒是比关平还略小些,只因常年积病,身形实在瘦弱,便说是十岁也有人信的。
如今春寒料峭,黄叙旧疾复发,便一直卧床静养。
关羽让关平等人在院外等候,自与华佗进内。
刚一进门,便闻见一股刺鼻的药味,不禁皱了眉头,转向华佗:“这屋内药味太重,还是该散散?”
黄氏闻言有些急了:“可大夫说叙儿这病吹不得风的。”虽然心知关羽身份不凡,可到底旁边这位才是大夫啊,求救似的盯着华佗。
“咳。”华佗见两人都盯着自己,心知关羽所言有理,只得安抚黄氏,“夫人莫急,还是先驱驱这骨子药味吧,老夫一个正常人都快受不了了,何况令郎?”
“这哎,就依先生。”黄氏一番纠结,到底还是按华佗说的去做,之前的大夫就算说得再有理,不也没治好叙儿的病么。
“咳、咳、”里面又是一阵咳嗽传来。
黄叙见有人进来,忙拭去嘴边血迹,将手帕藏于身后。
对着黄忠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父亲。”
又见黄忠身后关羽、华佗二人,想来便是父亲找来的医者了,黄叙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
每次看着父亲希望落空,为人子的又岂能无动于衷?可即便如此,父亲也没有放弃自己,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自己放弃自己?父亲年岁渐高,若是自己有什么不幸,父亲日后靠谁?所以,但凡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黄叙总要试一试,世人不是常说‘天无绝人之路’?兴许就叫自己遇上了呢
黄叙藏起来的右手不禁紧了紧,伸出左手让华佗号脉:“有劳先生了。”
华佗上前为黄叙诊治,见其面色暗淡,少气无力,消瘦面黄,声音嘶哑,头发枯黄,说话带喘,还咳嗽不停如此重病垂死之象,饶是华佗见惯了生死,也忍不住叹息。
黄叙和黄忠听见叹息更是紧张,眼看着少年眼中的希望一点一点磨灭殆尽,华佗终于结束了诊脉,却是久久沉吟,并不开口。
“先生,我儿的病情如何了?可能治?”这事不由得黄忠不急,若华佗都无法医治,那
“先生但说无妨,黄叙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知道的。”黄叙不禁苦笑,重病垂死之类的话,自己听了多少年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不好说,某尽力一试。”华佗此言一出屋内另外三人也都安下心来,既然如此便是有希望了。
关羽早在一旁打量黄叙,见其虽然疾病缠身,心性之坚定却属罕见,若是能够治好,日后成就必然不凡,不免心生爱才之意,如今听得华佗所言,也是松了口气。
“某尚需研究一番,才能用药。”好在黄忠家中尚有空房,华佗便先行住下。
“元化,黄叙到底是何病症?”
华佗闻声抬头,正见关羽进门来:“是云长啊。”遂示意关羽落座。
“黄叙所患乃是咯血之症,就是人们常说的痨病了。”
“痨病啊,我倒是听说过女儿痨”关羽感觉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却还想不起来。
华佗也不管他,讲起病理来滔滔不绝:“患此症者,经常咳嗽不止,更兼虚弱乏力,消瘦面黄,食欲减退,时常发热,极易疲劳。后期严重之时,咯血乃是常态,故此亦称之为咯血症。
“寻常人一般表现为低热,咳嗽,盗汗,发热是很多疾病都有的症状,所谓盗汗即病人在入睡或睡醒时全身出汗,此皆是阴虚之症。此病主要在肺部,因此亦时常伴有胸痛症状。
“治疗时一般以补阴为主,在补阴的同时要补脾,脾为土,肺为金,土能生金,只是黄叙如今却是阴阳两亏,需得从长计议”
关羽听了这许久,总算是抓住了重点,跟肺有关,应该是肺结核没错了。肺结核自己知道啊,还正巧就是华佗说的阴阳两虚什么的,这会儿想起来了,更是不敢耽搁,抓过纸笔就写。
“阴阳两虚者少气无力,消瘦面黄,潮热盗汗,骨蒸痨热,泄溏便急,痰白沫状或血痰”那厢华佗犹自未停,猛然被关羽动作一惊,“喂!喂!你你你,你干什么呐?!”
关羽淡定的将自己写的药方递了过去,解说道:“此方可用于肺痨久病,五脏俱伤,真元亏损之症。方中人参、黄芪、白术、山药、茯苓补肺脾之气;当归、芍药培补***紫河车、龟板、鹿角阴阳并补,厚味填精。”
华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便被药方吸引,但看方中写到:人参三钱,白术三钱,山药六钱,茯苓四钱,黄芪六钱,紫河车三钱,当归三钱,鹿角二钱,龟板二钱,白芍二钱,白及六钱,功劳叶二钱。
华佗本就是当世神医,再加上关羽解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所选药材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剂量还有待调整,径自拿了药方修改。
关羽早料到如此,也不见怪。毕竟在现代的药材药性不如古代,而且还都是按克计算的,这一番换算下来自然就没那么准确,不过有华佗这神医在,这点小问题根本不算问题。于是甩手丢给华佗,自己带着关平等人便出去了。
关羽等人一路闲逛,不觉已至晌午。
“父亲,我们出来好一会儿了,先寻个地方用饭吧。”
几人一路赶到南阳,都没好好休息,这会儿早就饿了。只是碍于关羽威严,不好开口,这会儿见关平出声,具都附和。
关羽原本还不觉得,现在一听说,也觉得有些饿了,遂道了声:“也好。”便与众人寻了处酒楼用饭。
刚进门,关平便招呼起来了:“小二,快取些酒水来,再上几个你们店里的拿手菜。”
随后,关平陪关羽坐了一桌,周仓同几个随行亲卫坐了邻桌,各自用饭不提。
“二位壮士不介意拼个桌吧?”
关羽坐不多时,旁边忽然坐下一人,这般不客气的行为,饶是关羽再如何心大也不禁皱了眉头。
关平见来人无礼,更是拍案而起:“汝是何人?!”
那人不慌不忙道:“南阳何颙。”
关平不识此人,关羽闻却是一惊,来人一副中年文士打扮,一身布衣,并无甚出彩之处,关羽惊的却是他的身份。
“你便是何颙?”关羽尚且有些不信。
那中年文士闻言一笑,自来熟的命小二重新添了副碗筷,才道:“如假包换。”看着关羽的眼神颇有深意。
说到何颙这个名字,大多数人即便熟读三国,怕也是陌生得很,关羽之所以知道亦属巧合。
只因他评价过两个人,一是曹操,二是荀彧。
昔日何颙见曹操时,曾言:“汉室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此句虽然比不上汝南许子将那句“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出名,但评荀彧的那句几乎是人尽皆知——“颍川荀彧,王佐之器。”荀彧的王佐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关羽当初不过留心一二,谁成想今天就遇上了历史上何颙死于董卓之乱,这董卓可是早就死了,怎么这人会在此处?
不知道如果何颙知晓关羽看见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你怎么还没死?”会是什么表情
今日既见,关羽可不信他只是单纯的拼个桌。
“伯求先生既然来了,想必也是知道某身份了?”虽是询问,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哈哈。”何颙不紧不慢地灌了口酒,口中赞道,“好酒!”
“昔日汜水关下,将军温酒斩华雄,一举成名天下知,吾岂能不识?”
关羽把玩着酒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先生来此何为?”
“某来此不过巧遇,云长为何不信?”
眼见何颙买起了关子,关羽却是不买账,仍旧饮酒,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样子。
又听何颙问道:“不知云长此来何为?”
关羽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关某畏寒,去岁求了主公,来此不过是避寒,如今天气回暖,这便回去了。”关羽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自己是信了。
何颙被关羽的话一噎,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如今群雄逐鹿,依云长之见,谁人能胜一筹?”何颙直奔主题。
关羽盯了他半晌,吊足了胃口,才道:“群雄逐鹿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先生慎言。再者,昔日先生为人批命,曾道‘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某信先生的。”
“”何颙一阵无言,仍不死心,“如今群雄并起,长沙孙坚,荆州刘表,淮南袁术,河北袁绍,幽州公孙瓒,益州刘璋,徐州陶恭祖,皆是称霸一方之人,云长怎的不见?”
“孙坚勇而少谋,堪为良将;刘表无能,合逢治世。至于袁术”
“袁术如何?”
“淮南袁术,勇而无断,生性骄豪,野心颇大,更兼有玉玺在手,出头不过早晚的事。”
“云长以为此人堪成大事?”
关羽摇头不屑:“有道是出头的椽子先烂,冢中枯骨而已,早晚必亡!”
“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可堪大事?”
“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何况公孙瓒还在界桥那杵着,冀州哪里就是他的了?”
“公孙瓒手中并无良将,如何能夺冀州?”
“谁说要他夺冀州了?他若有能耐夺了冀州,也不会在界桥一带窝着了。”
何颙想听,关羽却不想继续,转而又道:“益州刘季玉,不过守户之犬耳,与刘表实为一丘之貉,昔日会盟,他二人既为汉室宗亲,兵精粮足,却是按兵不动,其心昭昭,路人皆知。汉室气数已尽,此二人亦难成大事!”
“徐州陶谦,老病垂死,子嗣无能,徐州士族心思各异,陶恭祖手下又无良将,他若一死,徐州必然易主!”
何颙大惊,手中筷子不禁掉落在地。
关羽淡淡的撇了一眼,一身气势展露无余:“现在外面可是晴天,伯求先生莫不也是闻雷失箸?”
何颙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是谁?”
关平听得一头雾水,见形势不妙,赶忙端着饭碗移到邻桌,避开关羽锋芒,只留下关羽、何颙两人。
关羽并不急着回答对方问题,反问道:“阁下再问别人之前,是否也该自报家门?”
“我叫何博。”何颙抬头见关羽一脸戏谑,不禁恼羞成怒,“你那是什么表情?!”
“河伯?你莫不是还有个媳妇叫洛神?”
“”卧槽!洛神你妹啊!不过这话何博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谁叫对方好命穿成了关二爷,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真动起手来还不够人家热身的。
一如关羽所料,此何颙非彼何颙。
何颙原名何博,也是穿越人士一枚,早年学医,在业界小有名声,更兼妻贤子孝,也算得上是人生赢家了。
可惜老天作弄,一场车祸,妻死子亡,自己也因右手受伤,再也没机会上手术台,这一来,不仅成了孤家寡人,连生活都成了问题。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几日竟有警察找上门来,说他涉嫌醉驾伤人,要抓他入狱。
何博一脸懵逼被拘留了半月,直到出来时还是浑浑噩噩的。
后来才知,肇事一方背景不凡,因怕他将事情闹大,才先下手为强,后来因为看他“老实”,又将他放了出来。
那小子是醉驾,可偏偏被撞的两死一伤,撞人的却一点事都没有,出事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出院了。
何颙也不是傻子,对方能把他弄进去一次也能弄进去第二次,说起来他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想报仇也无从入手。
可偏偏事情就是那么巧,那人见到自己不避开就算了,还上前挑衅,泥人还有三分土气,何博冲上去就是一顿狠揍,两人推搡着,最后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到,再睁眼时,何博已然到了东汉,只记得那人比自己伤的更重,必定也是活不了的,心下也就释然了。
大仇已然得报,至于在哪何博已经无所谓了,怎么活不是个活?况且自己穿的这个人,非富即贵,这辈子也算衣食无忧了。
何博穿来的时候,正值董卓当政,得知曹操已经刺董失败出逃,何博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即吩咐闭门谢客。连夜收拾行囊,乔装打扮,第二日混在百姓之中出城。
果然刚走没几天,就听说董卓抄了何府,更是不敢停留,一路直奔南阳。
初期十八路诸侯讨董,南方尚算安定,可如今群雄割据,眼见孙坚已经打到门口了,由不得何博不慌,今日集市上见得关羽,便琢磨着来此巧遇,但求一安身之所。
何博言明来意,毕竟想要在这乱世活下去,单凭他自己还是不能够的。
若是原本的何颙,倒是可以投奔一方诸侯,可何博没人家那技能啊。
他除了会点医术之外别无所长,偏偏学的还是西医,对中医一窍不通,他倒是可以勉为其难为人家开刀治病,可这年头谁敢让他这么医?!说出去不被当成异类就阿弥陀佛了。
要说这三国,何博也知之不详,不过一些比较出名的事情还是知道点的,比如桃园三结义什么的,关羽终其一生都是跟着刘备混的。
可来到这以后何博才发现不对,不仅关羽投了曹操,赵云竟然也在曹操麾下!温酒斩华雄的还是关羽,却跟刘备没有半毛钱关系,三英战吕布变成了赵子龙独败吕布。
何博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老子穿的是个假的三国吧?!冷静下来后,何博不得不怀疑,这曹操是不是也是穿的,要不然怎么这么牛逼!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想,男主穿越三国称霸天下什么的,穿越小说不都是这个调调么?
何博本来打算交好关羽,趁机投入曹营,来了之后却是大受惊吓,合着关二爷才是那个穿的?何博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引以为豪的脑容量突然不够用了
“你会什么?”
“啊?”关羽突然发问,何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求我庇护你,总不会是想吃白饭吧?”关羽表示自己可没有养闲人的嗜好。
“我是医生!”对于自己的职业,何博还是很自豪的,只不过这个时代暂时没人敢让他医罢了。
“中医?”
“”呵、呵、“西医。”中医老子至于混这么惨么!
“会手术?”
“会!”
关羽思索一番,才道:“那你暂时先跟华佗混好了。”华佗此时应该正在研究麻醉和开刀之类的,加上何博应该会事半功倍。
关羽说的轻巧,何博却是一脸震惊,他没听错吧,华佗哎,三国神医啊,自己穿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吧
酒足饭饱,关羽打算先回去看看,因着黄叙的病情,自己等人恐怕还要再逗留些时日,只是这么多人却不好安置。
沉吟片刻,关羽便打起了何博的主意:“你住哪?”
“哈?”何博还在为刚才的事兴奋,一脸的不在状态。
“你住哪?”关羽无奈又重复一遍。
“出门右拐,走半柱香,再向左五十米左右,何府。”
“走!”关羽头也不回,直接迈步出去。
何博忙追上去:“去哪啊?”
“你家。”关羽看着何博一脸嫌弃,果然跨行业也有代沟是吧?交流怎么这么费劲!“离开南阳前就住你家了。”
“哎”何博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关羽猛的转头,气势一短,“干干啥?”
“带路!”
“哎呦——”
关羽走到路口时被侧里跑出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也能生出事端,若非现在是白天,不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搞暗杀,关羽一定一巴掌拍死对方。
“起开!”关羽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然而不等动作,就见后面追出一群人:“你们是什么人?”许是看出关羽等人不好惹,对方语气尚算客气。
不过关羽却是不想理他们,无奈之下,何博只好出面:“这几位是吾请的客人,尔等何事如此?”
何颙在荆州、豫州一带颇有声名,这家仆竟也认识,恭敬道:“乃是有人暗箭伤了我家公子,我等追捕至此,伯求先生可曾见得?”
何博未及开口,就觉得一道灼灼的视线盯着自己,可不就是先前撞人的小鬼?当即笑道:“见得见得。”
何博特意卖了个关子,才指着何府相反方向道:“好像是往那边去了,你们去找找看,这么光天化日的就敢出来伤人,可见不是什么善茬,你们可要早些把人抓住,免得伤及无辜。”还特意在“伤及无辜”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得意地朝那小鬼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叫你瞪我。
那几人不觉有异,连忙追了过去。
“人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出来了?”关羽看着身后那人,有些无语,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了吧,是吧?是吧。
“小子黄越,字子英,谢过兄台援手。”那人转到关羽面前,双手抱拳,对着关羽就是一拜,倒是像模像样的。
“不过举手之劳,无需客气。”关羽绕有趣味的打量眼前之人,刚才没看仔细,现在一打量,更是笃定了,却是不急着拆穿他。
黄越被盯得不自在,就要告辞,忽听耳边人声:“关某曾闻,有子嗣孱弱的人家会把男孩充做女孩将养,子英莫不就是如此?”
这年头,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关羽这么问也没什么不妥,可听在某些人耳中就不一样了啊。
黄越料定他是故意的,可抬眼打量关羽,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遂壮起胆子来,皱着眉头:“兄台管的有些宽了吧,本公子如何教养自有父母做主,就不劳阁下挂心了,告辞!”
黄越要走,关羽也不拦着,朗声对着何博道:“你说方才那些人要是找不到人的话,应该还会折回来吧。这一去说不定就撞上了,是吧?”
何博难得这么上道,接道:“那是肯定的啊!伤了他们主子,必然不能轻易放过的,真撞上也只能算某人倒霉了。”
“何伯求!”黄越果然停下,咬牙切齿的盯着何博。
“你认识我?”这下轮到何博惊讶了,细细回忆自己何时见过眼前的少年,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
“不许说!”黄越不等他话说完,连忙打断。
关羽也没想到这二人竟然认识。因伤人的事还未平息,何博不放心黄越一人回去,遂留了他在府上暂住,另派人去通知他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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