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小官下凡记
作者:蓝语路
章节目录
章节目录 收到站短签约了
小说24号开始创作到今天刚好5天了,一大早就收到站短说要签约了,感觉很开心。

    毕竟做作品才2万个字呢。这对我是一个莫大的鼓舞。有了这个鼓励,更应该努力了~

    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支持啦~

    废话不说码字去了~
章节目录 前言
1,本书第十章开始每天早上9点20准时更新,分秒不差,风雨无阻。

    2,本书设定玉帝为天庭最高统治者,所有神仙品级顺序并不以西游记和封神榜等为准。自成一体。

    3,本书不遵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换算方式,天地同步。

    4,本书所涉及的历史事件,大致符合史实,细节方面经过艺术加工。

    ps:本着互相尊重的原则,如跟心中期许不符,请勿辱骂作者,可以在评论区写下宝贵意见,一经采用,必有重谢。
章节目录 第一章:大总管天庭斥新兵
    遥望天际,九天之上紫微之星与北斗之星遥遥对映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南天门》的入口之处。南天门旁威风凛凛的天兵天将镇守门前。入南天门而入天宫亦是天界入口。天庭以九层浮空云盾承托。仙岛林立,浮云之上。

    而此时此刻,天上一片繁荣景象。

    在此同时,天庭的另一个角落里:

    “你们这群新来的,都给老子安静点!在凡间也都修炼了几百上千年了,都没学过怎么跟领导接触吗?领导说话的时候要怎样?!要保持安静,行注目礼!都记住了吗?”白甲子站在训话台上,指着台下的一群新来的小仙,颐指气使,颇有领导风范。

    一个又矮又胖的随从小扫陪着笑脸,看着领导的脸色,适时把酒葫芦递过去,十足一个马屁精的样儿,白甲子一把夺过酒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昂首挺胸,顾盼自雄。

    看到老大发脾气,另一个瘦小的小跟班小铲更是狐假虎威,在台下对着小仙们推推搡搡:“迷瞪什么呢,还不排好队,说你呢说你呢!赶紧站好,再不站好,待会儿给你们扔下凡间重新修炼几百年!”

    台下的小仙们看到领导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着实有些害怕,毕竟都是初进天庭,不知道天庭的规矩,好不容易羽化登仙,哪敢轻易得罪领导,哪里敢喘一口大气,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站在台下,听领导训话。

    白甲子清清嗓子,在台上迈着八字官步,字正腔圆:“本尊先做个自我介绍,本尊名讳白甲子,

    仙龄2300年,是春秋时期升仙的老牌神仙。在凡间掌管楚国十万大军的大将军,后因拜太上老君诚心修仙,遂羽化登仙,荣登天庭,现掌管天庭八千里范围内的卫生大权!手下有诸小仙200有余!你们既然分配到我这里,就要听从本尊领导,老老实实工作,认认真真干活,见了本尊,多巴结,少废话!如果本尊高兴了,给你封个十仙长,让你领导新来的小仙尝尝当领导都滋味,要是惹毛了本尊,别说十仙长了,把你们一个个的扔下凡间重新再修炼个几百年!”

    说罢,了解领导喜好的胖子小扫屁颠屁颠跑过来,给白甲子整理整理披风,拍了拍身上的皱痕,白甲子很满意的点点头,威严的说:“嗯,下边让你们的小铲上仙给你们分配任务吧!”然后大踏步的下台,胖冬瓜小扫提着酒葫芦屁颠屁颠跟在白甲子后边,俩人踩着七彩祥云飘然而去。

    一时间,瘦猴子小铲成了这里的“一把手”,他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尽量模仿着白甲子领导的样子站在台上分配任务。却是因为长得又瘦又小,显得特别滑稽。

    小铲清清嗓子:“你们新来的听好了,咱们领导这个人,是个顺毛驴,哦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他老人家对手下可是萝卜加大棒的手段!千万要摸着领导的脾气办事儿,不要碰霉头!”

    底下众小仙嚷嚷道:“铲大爷,啥是萝卜大棒槌啊?”

    小铲拿起酒葫芦咕噜噜喝了一口,用手比划着说:“所谓萝卜加大棒,就是你如果活干得好,把天庭八千里的卫生搞好,地上的果皮纸屑拾掇干净,哮天犬和各位仙宠拉的铲干净,不要得罪了其他神仙,再好好巴结领导,巴结你铲大爷我,我帮你们在咱领导面前美言几句,咱们主公大人一高兴,自然是给你萝卜吃,给你好处拿!如果你偷奸耍滑,不听从领导安排,或者惹你铲大爷我不高兴,主公大人雷霆大怒,那等待你的就是吃大棒!”说着,他拿起铁铲做了一个敲打的动作!吓得台下众小仙面面相觑。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瘦猴子双手叉腰一副“我啥都懂”的样子。

    众小仙一听,领导提问了,整个台下都沸腾了:“我们领导叫什么来着?”一个新仙偷偷的看了一眼小铲,颇为畏惧的问旁边的人。

    “好像是……白甲子”另一个偷偷看了一眼小铲子,说完立即闭嘴,生怕被小铲子发现。

    败家子……哈哈哈……起初发问的小仙忍不住笑出了声。

    “喂喂,说你呢,对就是你,那个捂着嘴笑的那个!你笑什么呢?是不是想要回凡间再修炼个几百年上来啊!看你这么乐,有啥好事给本大爷也说道说道?!”

    小仙吓的立马就闭上了嘴,敬畏的看着铲大爷,心里暗暗觉得自己简直是倒了血霉了。分到这个地方来,恰好又被发现偷笑,肯定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小铲笑了一下。随即恢复成威严说:"既然你这么开心,本大爷先给你分配任务,你就负责遛狗厂那块儿卫生吧!”说完不等回话给了他一个牌子。

    “听好了,现在给你们发工作证,你们每个人,上班的时候都必须要带着工作证。工作证上写的有你们的仙名,工作区域,所处的组,自己组领导是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问问组长。组长不知你也可以问你铲大爷,也可以问你扫大爷,但是记住喽,最好不要问咱们领导!领导每天日理万机,没空搭理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台下小仙一个个唯唯诺诺,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小瘦子。

    有了刚刚那个先例,大家就更不敢说话了,生怕说错了话,被分到另一个遛狗厂。

    “大家都没什么事儿了吧!

    “没事了”众小仙异口同声吗大声回答。

    哦对了,忘记给你们说了,我们的口号是…“全面整治环境,建设洁净天庭!

    “都记住了吗?好,都记住了都给我说一遍!”

    “全面整治环境,建设洁净天庭~”

    "很好,等着领工作服吧!员工手册都领一下,嘿,说你呢说你呢,你看什么看。还不去领东西,喂喂喂,前排的你们仨,给他们分一下手册,每人一本,然后去工作证上面的位置,找找领导,再先认认路,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瘦猴子说完昂首挺胸的就

    走下了台子。一副大人物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二章:水师府甲子下战书
    话说白大总管带着小跟班踩着五彩祥云回了的“大总管府”。

    大总管府位于天庭最外缘一个小角落,门前冷落车马稀,除了他的几位狐朋狗友,向来没有仙客踏入府门半步。大总管府比不了上仙门巍峨壮观的府邸,但是也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全部都有。难得位置偏僻(相当于首都首都的五环开外)倒也逍遥自在。

    白甲子进了府中,他往安乐椅上一躺,斜乜着眼睛看了看胖跟班小扫,没好气的说:“想我白上仙也是千年道行,一表人才,手眼通天的人物,玉帝却让我掌管这天庭卫生,好没劲。”说着拿起玉盘中晶莹剔透的仙桃,啃了一口,一副怀才不遇,悲天悯人的伤感模样。小扫也跟着点头称是:“是啊,是啊,总管大人才高八斗,玉树临风,玉帝不让您掌管要职,真是不识英才。”这样的抱怨,小扫早就听的耳朵长茧,只是跟着顺便唯唯诺诺几句。

    这时候,童子来报:总管大人,弼马温孙猢来访。

    接着,一个猴脸人身,穿着三品官服,一摇三晃的瘦猴子迈着滑稽的官步走了进来。

    话说弼马温这个职位本来只是一个掌管御马的不入流官职,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被诏安上了天庭,玉皇大帝为了打发这个喜欢惹事的猴子,让他做了弼马温。

    后来齐天大圣孙悟空保护唐僧求取真经,降妖伏魔,立下汗马功劳,终于修炼成佛,是为斗战胜佛。玉帝为了表彰孙大圣的功德,就把他曾经担任过的弼马温这个职位提拔成了五品官职,这样子也给斗战胜佛孙悟空一个面子,让他不至于有曾被侮辱过得感受。

    这孙猢正是孙悟空在花果山水帘洞称王时的“丞相”,因为脑子灵活坏点子多,孙悟空就把他推荐给玉帝,玉帝任命他接管孙悟空的弼马温职位。

    弼马温是白总管的酒肉朋友,俩人因为常常一起巡视天庭,又都喜欢喝酒下棋,所以成了莫逆之交。

    弼马温进了府中,白甲子躺在太师椅上纹丝不动,俩人莫逆之交,不拘俗礼。弼马温孙猢一把扯住白甲子:“甲子甲子,今天巡视御马,我培养的乌骓竟能一个刻钟飞奔十万天里。走跟我溜溜马?!”

    白大总管听了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就吹牛吧!天马的体力我会不知道,就是体力最好的‘赤兔”,一刻钟也跑不了十万天里。”

    孙猢一听就来了劲,指着胸脯说:“赤兔算啥?我这乌骓是凡间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坐骑,本就是千挑万选的西域上等血统,经过我二百多年的精心培养,吃的草料比你吃的都好!”

    白甲子一拳击在他的胸口上“你大爷的。”

    白甲子脑子一闪,如果能跟关公赛一场马,战胜了赤兔,定会提高自己的威望,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众仙家闭上嘴巴。

    即使败了最多让关帝爷笑话几句,没啥损失,反正他也是出了名得厚脸皮嘛。

    “猴头,你既然说可以一刻钟跑十万天里,敢不敢跟我去找关帝爷赛场马?”白甲子一向谁都不服。在这天庭要说诚心佩服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师尊太上老君,当年他并不是什么春秋时期楚国十万兵马大元帅,那是他吹嘘的,他不过是战国末年楚国的粮仓小吏,跟未发迹时期的大秦丞相李斯是同事,后来因为仗义疏财,救了很多逃难的难民,干了很多好事,被巡视凡间疾苦的太上老君提携,渡化百年羽化登仙。

    他佩服的另一个就是关帝爷关羽。关帝爷是正义的化身,也是白甲子的心中的楷模。

    关云长在凡间以忠义楷模,死后被凡间供奉成关帝爷。因为香火繁盛,玉帝拔擢他为“天河水军督统”,掌管十万天庭水师,人称关帝上仙。

    掌管天河水师之后,平灭数次妖孽叛乱,保卫天庭平安。所以虽然自己仙龄长于关帝,却是内心很敬畏关帝爷。

    说了跟关帝爷赛马,孙猢就尿了:“跟……跟关帝爷赛马就算了吧,我一看见他就发怵。上次因为战马少喂一顿草料,关帝爷在玉帝面前参我一本,说要贬黜我回水帘洞当猴王。幸而我师傅孙大圣求情才放我一马。”

    白甲子故意逗他:“你不去是吗?你不去老子就给关二爷说,说你逢人就说他的爱马赤兔是你的手下败将……”

    孙猢赶紧制止:“别别别,你千万别背后造谣,我去还不行吗?我去,可是我不敢跟他赛,你跟他赛。”白甲子不过想逗逗他而已。

    俩人腾云驾雾来到了喂养御马的天马台。

    天马台一眼望不到不边,各种天马应有尽有,天马具备灵性,看到弼马温来了赶紧抬头给长官行注目礼,一动不动,等待领导检阅。

    白甲子是个马痴,平时见到好马一定要溜溜。见到小侍卫牵着那匹被孙猢吹上了天的乌骓。确实是毛发熠熠生光,彪悍异常。

    他拍了拍马背,说:“乌骓,孙大人说你能战胜赤兔,老子今天牵着你去跟关帝爷赛马,看看你能不能战胜赤兔。”说罢,骑上乌骓,一拍马屁股就直奔天河而去。

    孙猢看见白甲子瞬间消失在星辰中,知道自己的乌骓肯定会让白甲子心服口服。遂腾云驾雾也追奔天河而去。

    白甲子从没骑过这么大马力的战马,顿时热血沸腾,乐不可支的信马由缰。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天河的“水师都督府”。

    他牵着乌骓马夸道:“看来孙猢那只猢狲没有骗我。果真是一刻钟十万里。”

    到了都督府,都督府是关帝爷的府邸,位于南天门外天河之畔,巍峨壮观金碧辉煌,门前把守的卫兵杀气腾腾威风凛凛,盔甲闪闪发光,府邸规模足有他的总管府上百倍大,前来拜访的众仙家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看得他内心一阵自卑。

    心中正啧啧称羡迎面碰见关帝爷的副将周仓,周仓爽朗的大笑道:“白大总管怎么想起来到我们天河来逛逛?”白甲子作揖道:“周将军,多日不见关帝爷,今日巡视卫生路过,特地来拜访拜访关帝。”周仓对侍卫说:“快去禀报都督吧。”说罢就转身大踏步离开去练兵了。

    过了会儿,侍卫回来,说:“总管大人,都督说军务繁忙,不方便见你,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白甲子当然知道傲慢的关帝爷的脾性,自己到底不入流。但他知道关帝爷最大的弱点就是不服软,所以傲气冲天道:“那你再禀报,说在下带了一匹乌骓马,能跑过他的赤兔!今天特地来比试比试,如若认输,那在下就告辞了,只是明天天庭就会说关将军的赤兔马不敢应战我的乌骓。”侍从听罢哈哈大笑:“白总管就别开玩笑了。”

    这时候孙猢已经到了,得知白甲子吃了闭门羹,就拽拽他:“要不咱回去吧,今天关帝爷不得闲。”

    这时候一阵轰雷般的笑声传来,只见威风凛凛的关帝爷手握青龙偃月刀,从天而降:“刚才莫非老夫听错了?你白甲子说你可以跑过我的赤兔?”

    白甲子和孙猢赶紧给关帝爷作揖,白甲子笑道:“关帝爷,在下今天就是来跟您赛马的。”关云长一脸兴奋:“好,老夫就喜欢赛马!要知道,当年龙王的儿子小白龙不服气,跟老夫的赤兔马赛跑,结果成了手下败将,颜面扫地!就凭你俩!哈哈哈哈哈哈!”

    关帝爷突然转笑为怒威严道道:“规矩你来定。老夫随时奉陪。”

    白甲子当仁不让:“关将军,咱们从都督府开始跑,绕天河狂奔一圈,到离恨天而返,全程二百三十万天里。谁先回到都督府谁赢。”

    关公满意的点点头。

    关帝爷看了看孙猢:“猴子,这马是你培养出来的,如果可以胜了老夫,老夫就在玉帝面前保举你为天河战马总管,比那弼马温要高出一个品级来。”

    孙猢突然得到意外之喜,连忙倒头便拜:“多谢关帝爷赏识!”

    “不过……”关公眉头一皱,傲然道:“你就别做这种美梦了。乌骓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夫的赤兔马一较高下。如果我的赤兔胜了,你们俩要在早朝上当着众仙家给老夫扣三个响头!如果你的乌骓马胜了,老夫给你白甲子送仙丹十粒,延寿两万五千年。换取猴子的乌骓马。保举猴子做水师战马总管。

    白甲子闻言大喜,虽然神仙可以享天地同寿,但是除了玉皇大帝,太上老君等开天辟地的仙祖,其他后来羽化登仙的仙家必须要定期修行,并且服用仙丹。否则会重回凡间修炼。关帝是玉皇大帝爱将,当然时常赏赐,自己只是个卫生大总管,当然比不了关帝爷,仙丹还是很紧张的。如果赢了十粒仙丹,那岂不是两万五千年不需要发愁仙丹问题了。

    等等,白甲子脑子一转,既然是比试,当然要让众仙观赛,从而提高自己在天庭的地位。如果自己在众仙面前赛马战胜关帝爷,那一定会让瞧不起自己的众仙家刮目相看呢!

    白甲子对关帝爷说:“既然关帝爷接了在下的战书,那何不邀请众仙家观战!”

    关帝爷是个傲气冲天的人物,一听就精神十足的舞了一趟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抚髯大笑:“好,快哉!快哉!老夫亲自派人邀请众仙家观战。三日之后,都督府门前聚头!”
章节目录 第三章:风云际会众仙观赛
    关帝爷的传话卫兵很快把消息传送给各路神仙。

    关帝爷在天庭位高权重,面子大,而且人缘极好,收到关帝爷的请柬,众仙家均万分期待的表示三日之后一定到场观看。

    收到消息后天庭都沸腾了,众仙家三三五五聚集在一起就开始讨论:

    白甲子真是自不量力,哈哈。竟敢跟关帝的赤兔马下战书。

    还有那个弼马温,那猴头喂了几百年马,还真以为自己是养马专家呢。赤兔马可是千年不见的神驹,正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白甲子估计是扫垃圾扫傻了,哈哈哈。

    他白甲子本身就是狂傲任性,自不量力的家伙。忘记那次他还跟赤脚大仙下棋,被赤脚大仙杀得落花流水。

    传言传进小铲小扫耳中,俩人一肚子气,回到府中添油加醋的对主人一番绘声绘色的描摹。

    白甲子闻言冷笑一声,背着手走来走去,怒道:“真是欺人太甚!我白甲子虽说干的是不起眼的工作,但这两千多年来工作还算做的没出过一丝纰漏!也没有背后说过哪位大仙半句坏话!犯不着如此瞧不起本尊吧!”

    说罢,提着瘦子小铲的耳朵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添油加醋了?”小铲疼的哎哟哎哟呼喊:“我的爷啊,我哪敢添油加醋,你不信问小扫,句句都是实话!”小扫连忙求情:“主公,我二人说得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添油加醋啊!”白甲子松开手,一脚把小铲踢开:“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蛋!看见你们就烦!啥都不会就会给你老爷我添堵!”

    其实也不是所有仙家都瞧不起白甲子,白甲子虽说不会做人,人缘不好,但是人缘再不好也不会一个合得来的都没有,他也有几个玩的不错的仙友。

    次日,赤脚大仙、千里眼,顺风耳,哪吒三太子,还有净坛使者猪八戒陆陆续续来到总管府给白甲子加油造势。

    赤脚大仙一进府门就摇着蒲扇说:“甲子,虽说众仙家大多数认为赤兔马定能取胜,可本仙却看好你的乌骓。因为本仙相信你白甲子的相马术!”

    白甲子闻言嘻嘻一笑递给赤脚大仙一只仙桃心里暗暗得意:“大仙,难得你这么看好在下。

    猪八戒抓起桌上的瓜果蔬菜一顿狂吃,趁着大家聊天之际大快朵颐。吃饱了,才打着饱嗝,用牙签剔着牙懒懒的说:“白大总管,依我看你也不必太较这口气,给关帝爷扣三个响头嘛,不丢人!”

    白甲子瞪他一眼:“八戒,你取经分了几次行李?这毛病还没改啊?又跑到这给我泄气,你也忒瞧不起兄弟我了,大战在即,你却灭我志气!那弼马温孙猢可是你的徒侄,你还怀疑他的水平?”

    八戒心想:“别说这届弼马温,就是他师傅老弼马温(指孙悟空)我也怀疑他的水平。”接着瞄上了总管府院子那棵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苹果树,拉着小铲去给他摘苹果吃。

    千里眼,顺风耳为人比较和善,都是与世无争,他们其实是从关帝水师都督府拜访回来之后,跟着赤脚大仙来到白甲子府中的,他们在朝中秉持不得罪任何一方的立场,所以几千年来一直人缘特好,深受光大仙友喜爱。

    哪吒三太子就不同了,他跟斗战胜佛孙悟空是莫逆之交,自然在心理上更亲近弼马温孙猢,所以更支持白甲子这一帮子。

    平时高冷的三太子,跟白甲子玩的还算好,哪吒平妖灭孽的时候,白甲子也跟着帮过几次忙,所以白甲子虽然情商低,不会做人,不受众仙家欢迎,但是哪吒三太子却交情挺好。

    哪吒实在是技痒难耐,真想替甲子跟关帝赛马。

    哪吒收握风火轮,气势汹汹的说:“甲子,干脆你让我替你赛马吧,我也是骑射高手啊!跟关公能赛一次马,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说罢歪着头想了想,好像真的能去赛马一样!

    白甲子一听赶紧制止指着哪吒说:“打住!打住啊!这次可是本尊一扫前耻,提升存在感和地位的,关键性一战,你可别给我添乱啊!”说着紧张的望着哪吒,生怕他真的把马牵走,毕竟人家是官二代父亲是天庭里有头有脸的人。人称托塔李天王。人家真要抢他也抢不过啊。

    哪吒委屈的撅着嘴。赤脚大仙看到哈哈大笑:“三太子,白总管这次也是豁出去了,在老虎口中夺食,你就别给他添乱了。我们呀,就给甲子做好精神上的支持吧!”

    白总管傲然一笑:“必须的。大仙说的对!在下这次肯定不负众望。一想也就三四个支持自己的人,随即改口道:哦不,不负你望。”

    这时候,弼马温孙猢过来了,看到众仙一一施礼,随后专门拜倒在猪八戒腿前一副巴结的样子:“孙猢给二师叔见礼。”八戒点点头:“猴子,你这次可不能给你叔叔我丢人啊!你要是敢让甲子败了,你师叔我拿九齿钉耙镂的你屁滚尿流!”

    孙猢陪笑,一下跳到八戒身旁,摸着师叔八戒的大肚皮巴结道:“二师叔,侄儿哪敢给您老人家丢脸啊,我昨晚给乌骓做了一次全方位的训练,不是侄儿吹牛,比赛那天如果胜不了关帝爷的赤兔马,师叔你把侄儿脑袋拧下来踢着玩儿。”

    八戒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瓜:“行,有你小子这句话,师叔我就放心了。”

    孙猢对白甲子说:“甲子,我把乌骓训练好了,你就放心吧,今天,明天两天,我再带他去终南山吸吸天露,尝尝终南仙草,保你一战成功!”

    甲子点点头说:“弼马温,这次赢了十粒仙丹,你有一半功劳,老子给你分五粒!”

    孙猢心想:“你倒是借花献佛,那乌骓本就是我的马,你还顺便落我个人情,我成了冤大头了。”但是孙猢一向有心眼儿,看透不说透,作揖道:“甲子兄到底大方,兄弟这厢谢过了。”

    这边白甲子紧锣密鼓在做准备,那边关帝爷好像啥事没发生,仍然是每天到天河观看练兵两个时辰,然后回府中跟众将商讨军务,忙的不可开交。

    商讨完军务众大臣都转身离去,而托塔天王李靖与关二爷交情甚好,所以并没有急于离开,对于关二爷与白甲子赛马一事他也有所耳闻,这会儿看到关二爷毫无准备的样子,不仅有些奇怪道:“关帝,后天就是赛马大赛了,关将军准备的如何了?”

    关帝压根没把白甲子当回事,听了抚髯大笑:“那白甲子不自量力,带一匹凡马跟我的赤兔决战,你说我有没有准备的必要?”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好不畅快。

    周仓听了也是哈哈大笑:“主公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关帝的长子关平却不以为然:“父王,儿子觉得还是应该重视才是,毕竟我觉得白甲子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他怎么会自取其辱,肯定也是有充分准备了!”

    托塔天王笑了笑不以为然:“关小将军,你多虑了,他白甲子谁不知道爱出风头爱逞能,他哪是你父王的对手呀!”

    关帝举起烧酒又一饮而尽,说:“这几日来本将府中拜访的众仙家都在提前祝贺。关某又怎会让诸位仙友失望?”

    比赛前一日,众仙家聚集在凌霄宝殿,凌霄宝殿是神仙们上朝的地方,金碧辉煌,云雾缭绕,琼台玉宇,耸入云霄,雕梁绣柱,飞阁流丹,气势磅礴。

    早朝的时候,玉帝往龙椅上一坐帝王之气十足:“众爱卿,朕听闻关爱卿,白爱卿要在明日赛马,并邀请众仙家观战此事当真?

    众仙家齐声道:“当真~”

    天庭整天歌舞升平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赛马了,玉帝也来了兴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朕愿意做裁判!”

    白甲子听了,心里暗暗得意,这玉皇大帝做裁判,那自己赢了岂不是更加树立自己在其他神仙心目中的位置了?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像真赢了一样。

    众仙见玉帝如此重视这场比赛,不明所以,但都对这场比赛提起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接下来,玉帝就开始分配任务。

    玉帝对太上老君说:“太上老君,明日朕就跟你站在离恨天兜率宫前的太虚山,一起观战做裁判!你安排一下明天决赛众仙的工作事项。”

    玉帝认为太上老君一项做事稳妥,玉帝让他做裁判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太上老君领旨,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听闻做裁判兴趣十足,立即领旨谢恩。

    随后目光转向大殿看到众仙赞许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这样安排就对了。

    太上老君领旨后开始介绍任务:“众仙家,明日你们且在天庭观星台的观众席共同观战,我跟玉帝在太虚山做裁判,千里眼,顺风耳在三十三天观看动向,实时汇报。托塔天王,太白金星,你们文武二将负责维持比赛秩序。”

    众仙家领旨。

    白甲子按规矩,拿着战书走到关帝爷面前,深施一礼,然后双手把战书举过头顶递给关帝爷,关帝爷微微一笑,单手夺过战书,举起来说:“关某接战!!”气势磅礴!

    下了朝,关公安排次子关兴,义子关平,侄子张苞,谋士马良等关府众仙带领挑选出的五百余名水师将官做助威呐喊准备工作。

    白甲子安排小铲,小扫,带着麾下二百名天庭清扫工做助威呐喊准备工作。

    小铲召开紧急会议,把天庭清洁工全部召齐,不耐烦的说:“瞧你们一个个跟喝了**汤似的,都不会给老子打起精神!明天咱们主公要参赛,明天在助威呐喊的时候,谁如果不给老子大声喝彩,大声呐喊,比赛回来,老子二话不说就给谁扔下凡间让你们重新修炼!都听清了吗?”

    清洁工们大声表态:“请铲大爷放心!”“铲大爷放心吧!我们一定使劲全力给主公呐喊助威!”

    一切准备就绪,风云际会开始。
章节目录 第四章:赛马大战出尽风头
    赛马大战在天庭不是头一次,之前关帝爷骑赤兔马跟小白龙赛过一次惊心动魄的龙马大战,小白龙大败而归。二郎神杨戬跟小白龙大战一次,输给了小白龙。

    也就是说,关帝爷骑赤兔马目前为止是无有败绩,至少现在三界之中还没有能够超越关帝爷的。

    这次之所以可以轰动整个天庭不是因为赛马大战有多精彩,而是关帝爷的对手,白甲子——一个五品卫生总管,牵了一匹名不见经传的黑马,就胆敢跟关帝爷的赤兔马叫板!

    众仙家多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观战,也有一部分是觉得不可思议,前来看热闹的心态在观战。

    话说天庭二把手太上老君在离恨天发出一个五彩斑斓信号。

    顿时只见整个天庭上空一条五彩斑斓的彩色亮光划过天际,幻化成绚烂的彩色光雨,就连人间都看到天际的一条美轮美奂的大光圈,比极光还美丽绚烂。

    关帝爷突然把青龙偃月刀扔出去,副将周仓老练的接过刀柄,关帝爷当仁不让,一鞭抽下去,赤兔马顿时腾空跃起,带着一条红色的彩带直奔三十三天离恨天而去。

    白甲子也不甘落后,他双腿一夹乌骓马的马腹,乌骓马腾空而起,紧追赤兔马而去,横空划过一条黑色雾带,两匹天马顺着天河纵横驰骋,天马都踏着五彩祥云,看的观星台上众仙家目瞪口呆,夸赞不止。

    本以为自己可以瞬间占领上风的白甲子,看到赤兔马在自己面前逐渐变得模糊,直至化作一点金光,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他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顿时摇头叹息,悔恨自己这几天得意忘形,低估了赤兔马的惊人马力!

    但白甲子有个优点,打死不服软,他恶狠狠的掏出马鞭,不停抽打胯下的乌骓马,乌骓马通灵,心知自己的对手是马中赤兔,众马之首,本来也心中怯怯的,这时候被白甲子狠劲抽打,兽性大发,一抬腿腾空而起,把白甲子一个倒栽葱扔到了地上!

    白甲子重重跌倒在地上,叹息一口气:“完蛋了,看来到底是自己高估了这乌骓马!”

    这时候关帝爷跨着赤兔正在策马扬鞭,酣畅淋漓,痛快的哈哈大笑:“好一个乌骓马!就这点马力连那龙太子小白龙都不如!老夫去也!”说罢,一夹马腹,接着往前纵横驰骋!恍若一道闪电!

    这时候比赛刚刚开始不到一刻钟,就被关帝爷甩了上万天里,白甲子站起来,垂头丧气的抚着乌骓马说:“乌骓乌骓,你一定要给老子争口气!这次如果输了,我白甲子在天庭就更加没有脸面为仙了……”说着说着,两行眼泪涌出眼眶,这时候孙猢骑着筋斗云追了上来,累的气喘吁吁,看见好朋友正在席地痛哭,赶紧一把抓起来他,急切的说:“甲子,甲子兄,这哪是哭的时候,你抓紧追赶关帝爷吧,在迷瞪一会儿就来不及啦!关帝爷撇你一万多天里啦!”白甲子还是一蹶不振,双目无神。

    看到好朋友心理素质这么差,还敢跟关二爷叫板,到事儿上还不如自己的心理素质好!他不禁一阵子窝火:“好,好,我算看错你了!你他妈就是一懦夫!就你这心理素质还跟关二爷叫板!算我老孙看走了眼!明天早朝,我们给关帝爷扣响头吧!就让众仙家耻笑吧!就此别过!”

    没想到这激将法对白甲子还挺管用,白甲子一下子就被骂醒了,他拍拍孙猢的肩膀,说:“孙子!你说的对!可是我赢不了啊!赤兔太快了!”

    孙猢冷笑道:“白甲子,不管赢不赢,你只要奋勇直追,哪怕追不上,敢跟关帝爷竞争,你也是虽败犹荣!现在放弃了,满朝众仙岂不耻笑你我乃是跳梁小丑!”

    白甲子愤然而起,跨上战马,白衣胜雪,骑着一匹黑黢黢油光发亮的骏马,那飘逸的动作又酷又冷,本来观星台上众仙看到白甲子坐地嚎啕,还正在耻笑他是个窝囊废,小丑。

    看了现在容光焕发,奋勇而起的白甲子,不禁交口称赞:“白甲子振作起来了!这小子这会儿看起来真精神!”

    孙猢拍着乌骓说:“乌骓乌骓,别怕赤兔,赤兔是关帝爷的坐骑,你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坐骑,跟随成吉思汗东征西讨,建立霸业,你是英雄骏马!”

    乌骓顿时也满血复活,载着白甲子,俩人同仇敌忾,一心一意追赶关帝爷!

    顿时天河上方,一道黑影直追关帝爷而来。关帝爷骑着赤兔,因为远远把白甲子甩到后边,所以放松了警惕,关帝爷一放松警惕,就犯了轻敌的弊端,赤兔马也没有刚开始那样星驰电掣。

    这时突然听到乌骓的咆哮声,扭头一看,白甲子跨着乌骓顺着天河步步紧追!

    关帝爷一抚长髯,抖擞精神,道了声:“好小子!看来有的一斗!”然后一夹马腹:“赤兔,快快给老夫跑来!甩他乌骓一万天里!”赤兔毕竟是赤兔,怒目而起,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嘶鸣,赤兔天马顿时在长空中飞腾而起,宛若天河之畔的一颗耀眼流星!

    乌骓不甘落后,咬牙奋力直追,马背的鬃毛根根倒立,白甲子怒吼道:“乌骓!赤兔就在前方!快追!追上赤兔你就说马中王者!”

    乌骓马距离赤兔的距离缩短到了两千天里,保持着两千天里的距离持续顺着天河奔腾了三刻钟!

    比赛太激烈了,看的观星台众仙家个个捏了一把汗!玉帝面无表情看着两匹战马的角逐,顺手端来御案上的琼浆玉液呷了一口,嘴角露出一抹威严而又不可察觉的神秘微笑。对这场大战表示出满意。

    太上老君抚着捶胸的白续,微笑着对玉帝说:“玉帝尊上,我观乌骓的脚力竟是丝毫不亚于赤兔!这场比赛,胜败远未可定!”

    玉帝点头表示认同。

    观星台上,托塔天王托着宝塔表示出满脸的惊诧,不敢相信白甲子居然可以骑着乌骓马和关帝爷不相上下。

    二郎神君杨戬,兴奋异常,抚掌大笑:“好!好!太精彩了!本尊从未见过如此不相上下的赛马大战!这次谁赢了,本尊就要挑战谁,跟他赛上一场!”

    哪吒三太子搓着手说:“要是换了本太子,这会儿肯定就把关帝爷甩在身后了!白甲子呀白甲子,你可真是浪费了好机会!”

    赤脚大仙摇着蒲扇,吃着一枚仙桃,超然物外的看着精彩的对峙,仿佛对成败并不关心。

    净坛使者猪八戒,一边吃着果盘中的斋饭,一边又伸手抓起了旁边太白金星几上的珠玉葡萄就往嘴里送。

    太白金星是个老顽童,一把抓住八戒的胳膊:“你这猪头,干嘛偷吃我的玉葡萄?”八戒厚着脸皮笑着说:“金星上仙,俺老猪吃你几个葡萄你嗷嗷叫,看你那小气样!”太白金星一听就急了:“诶,我说你这猪头,怎么这么不讲理啊,吃了本尊的葡萄连个谢谢都不说,反说我小气!拿过来!”俩人闹成一团。众仙家明知道太白金星是故意逗弄猪八戒,早就习惯了,所以没有理会他俩,都在专心致志看赛马大战!

    孙猢乘着筋斗云一路紧跟着白甲子,乘筋斗云跑到这个速度,以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极限,看来今天孙猢也是豁出去了!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距离离恨天兜率宫只剩下十万天里,这时候乌骓与赤兔一会儿并驾齐驱,一会儿各自领先一会儿,但是总也跑不出差距。

    因为速度太快,白甲子看着身侧的天河,本来只是湍湍溪流,却显得流速特快,好像一道彩练在身侧翻飞,而耳畔的风声已经呼啸得振聋发聩!

    关帝爷集中精神策马扬鞭,确实不论如何都与乌骓拉不开差距,白甲子虽然眼下略显下风,可是锲而不舍的穷追不舍,让关帝爷时刻不敢放松!

    转眼间到了离恨天兜率宫门口,关帝爷大喝一声,赤兔马绝尘而去,率先到达兜率宫,在宫门口转了一圈,瞬间折返,开始回程!

    白甲子虽然落后了些,但也并不远,他一马鞭甩下去,乌骓马吃痛,一溜烟跑过来也开始回程!

    太上老君在太虚山观景台看到两匹骏马从眼前返程,满意的抚须而笑,对玉帝说:“尊上,看来天庭的这两匹神驹也是不相上下!难分优劣!”玉帝缓缓道:“白甲子初次赛马,经验不足,若是换做哪吒,估计已经把赤兔马甩在后边了。”太上老君表示认同。

    回程之时,关帝爷就逐渐把白甲子甩在后边了,虽然只是不到一万天里的差距,但是毕竟回程距离终点不远,白甲子开始紧张起来!

    就在最后一个刻钟,白甲子才摸住了乌骓马的脾气,开始建立了默契。白甲子趁着最后一刻钟奋勇直追,关帝爷眼看终点已经在眼前,哪肯丝毫懈怠,他一甩马鞭,赤兔马四蹄翻飞,脚下五彩祥云都化作滚滚烟尘!

    这时候观星台上众仙家都捏了一把汗,马上就知道比拼结果了,大家都连眨眼的间隙都没有,二郎神君杨戬兴奋的第三只眼睛都冒出了神火!

    就连不关心结果的猪八戒都张着大嘴,目瞪口呆的盯着赛场眼皮不眨的看结果!

    就在水军都督府门口,在距离终点线几秒钟的时候,白甲子的乌骓马终于赶上了关帝爷的赤兔马!在最后一瞬间,两匹骏马同事撞破终点线。

    平局!太上老君高声宣布!

    顿时双方后援队的人马一阵沸腾!都在热烈欢呼!

    观星台上众仙家这才从安静的气氛中缓过神来,大家兴奋的交谈着!

    白甲子脑子一片空白,趴在乌骓的马背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关帝爷跃下战马,用惺惺相惜的赞赏眼神看着趴在马背上久久回不过神了的白甲子。

    白甲子下马是被小铲和小扫搀下来的。他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甚至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铲小扫搀扶着白甲子,白甲子双目呆滞的看着对面抚髯而笑的关帝爷。

    关帝爷爽朗的哈哈大笑,拍着白甲子的肩膀说:“甲子!老夫这次认输了!”

    白甲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喃喃道:“关帝……关帝爷,您说什么?”

    关帝爷是胸怀天下的伟男子,胸襟宽广,主动认输。

    关帝爷抚髯说“虽然我们的战马同时到达终点,但是赤兔跟了老夫一千多年了,我们之间很有默契。而你甲子,乃是第一次赛马,又是跟乌骓马不熟络,在这种情况下的平手,老夫认为你赢了!”

    听到了自己的偶像关帝爷向自己认输,白甲子一下子感觉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仿佛这两千多年来,自己对自己的怀疑,一瞬间化为乌有!他被自己的努力和狂妄而感动,他仰望星河,眼角滚出阵阵幸福的热泪!
章节目录 第五章:醉酒斗殴玉帝大怒
    大战落下帷幕,关帝爷主动认输,这个结果出乎天庭所有仙人的意料。

    关帝爷一诺千金,当然随即履行承诺,命少帅关平回府中取出十粒仙丹。

    关帝爷取来的十粒仙丹,属于上等金丹。金丹分三等,上等金丹,每颗延寿2500年,中等金丹每颗延寿800年,下等金丹不能延寿,却可以巩固仙气,使修炼的效力提升十倍。

    有了十粒金丹,就等于拥有了两万五千年的仙寿。

    白甲子接过金丹,感叹道:“关帝爷毕竟是玉帝爱将,十粒金丹大方出手。我白甲子每100年才能获得十粒下等金丹。中等金丹羽化升仙这两千多年只服用过三粒。如果不是平时修炼勤勉,现在就该结束仙寿,下凡重修了。关帝爷一甩手就送了我10粒上等金丹,关帝爷真是土豪啊!”

    关帝爷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大人物,言必信行必果,马上上奏天帝,保举弼马温孙猢为水师战马总管!

    水师战马总管,属于水师总督府的属官,虽然是都督府属官,但官品为正四品,而且手握要权,掌管天庭十万战马,有点类似于凡间的海军舰队总司令。位高权重。

    天帝马上下旨,敕封孙猢为水师战马总管,享正四品待遇。

    从这个赛事的结果来看,可谓是皆大欢喜,最大的获益者竟是弼马温孙猢。其次才是白甲子。

    当夜,孙猢带着谢礼前来白甲子府中拜谢白甲子。

    却说白甲子累坏了,回到府中,命小铲关闭府门,在书房拿着关帝爷送的十枚上等金丹放在手心里把玩。可把他乐坏了。

    那十枚金丹粒粒晶莹饱满,犹如珠玑宝石。

    要知道,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每年才可以炼出来十枚金丹,这十枚金丹需要由天帝根据功劳和工作业绩,派分给天庭众仙家。

    今日自己独得十粒金丹,可谓是一口气拿去了太上老君一年的成果。想来众仙家必定对自己不止是刮目相待,从明天起,估计会府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天帝肯定会给我身兼要职!

    想着想着,不禁乐的莞尔一笑,乐不可支,仿佛大好前程尽在把握之中。

    慢慢慢,这十粒金丹我可不能独享,如果不是弼马温的精心培养,我哪会挣来这样的殊荣!

    干脆乐得大方,给他五粒!

    这时候,胖侍从小扫屁颠屁颠跑过来,汇报:报告总管大人,弼马温孙大人前来拜访!

    白甲子点点头,装作不怒而威的口气对小扫说:“哦,那就有情孙大人了!你去让小铲在大厅里置办一桌仙果宴,拿出琼浆玉液招待,本尊今晚要与孙大人一醉方休!”

    说罢,直奔大厅而去。

    这时候,只见孙猢带着几个小猴子,小猴子们抬着几箱礼品在后边跟着,一群猴子穿的人模人样,看起来特别滑稽,白甲子忍不住吭哧笑出了声来。

    孙猢不明白白甲子因何而笑,作揖拜道:“孙猢拜见总管大人!”

    白甲子哈哈大笑,对着一作揖:“岂敢!岂敢!孙猢,明天开始本尊就该跟你见礼了,尊称您一声:孙将军!”

    孙猢咧着嘴笑了笑,挠挠头:“白兄就别损小弟了,小弟我还不是托了您的福,才得以行此大运。”

    白甲子哈哈大笑,然后延请孙猢登堂入室,赴宴把酒言欢。

    小铲忙着带着几个仆从接收礼品。

    话说二人觥筹交错,千杯不倒。白甲子生酒,不可一日无酒,那孙猢也是个酒迷瞪,天天跨着个酒葫芦,把酒当茶喝。

    今天白甲子特意拿出来凡间供奉的上等gz茅台,把孙猢美的抓耳挠腮,喝的一摇三晃,索性抓起来一柄长剑,挥舞着长剑边跳边唱: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白甲子鼓掌大笑:“唱的好!辛弃疾的《破阵子》!我也是大爱这首好词曲!”

    说罢,一把将剑从孙猢手中夺走,接着挥舞手中长剑!

    白甲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白衣胜雪,仙风道骨,手持长剑舞的虎虎生风

    用低沉的充满磁性的低音接着吟唱: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白甲子那衣袂飘飘的飘逸身影,跟一蹦三跳的孙猢正好相反,俩人一庄一谐,显得十分滑稽!

    堂上端盘侍酒的仙女们,忍不住掩着嘴咯咯偷笑。

    不知不觉,酒酣耳热,俩人已经是玉山倾斜,醉醺醺倒在地上犹自拿着酒壶往口中倒酒。

    仙女们慌忙将白甲子扶起来,白甲子发起了酒疯,推开美艳动人,翩若惊鸿的仙女,仙女受惊,后退几步。

    天庭不同人间,是不允许思凡,动男女之情的,仙女虽然美貌,但白甲子毕竟是修炼千年的真仙,早已超脱凡尘,不至于会酒后乱性。

    他指着孙猢笑骂:“你说你一个花果山上的猴子,美猴王齐天大圣的小跟班,如今都做到了水师战马总管!你算老几啊?想我白甲子仪表堂堂,才高八斗,如今却只能做个小小的……小小的卫生大总管,每天带着清洁工打扫天庭……千年没有出头之日!”

    孙猢平时是圆滑世故之人,今天喝了酒,竟也不服软,他指着白甲子笑骂:“我怎么了?我是猴子怎么了?起码我会相马,养马!当年我家大王(指孙悟空)找到水帘洞称王称霸,我还是丞相呢!你……你白甲子不过是人间一个官粮仓的仓管,能成仙就是造化了!”

    听到自己的兄弟也这么瞧不起自己,白甲子勃然大怒,抓起孙猢的衣襟就是两记耳光!孙猢哪能服软,马上发力还击,俩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美貌天女顿时花容失色,娇声呼喊着去喊小铲小扫过来。

    小铲,小扫正在外厅跟孙猢的侍从猴子们喝酒玩乐。看到两家主人扭打在自己,都跑了进来,小铲小扫架着白甲子,猴子们架着孙猢。

    俩人还在对骂。

    白甲子骂道:“是老子骑马战胜关帝爷,你小子跟着捡了个大便宜,成了水师战马总管!你不过是占了老子的光罢了!”

    孙猢还口:“你还有脸说!那乌骓马是我花几百年养出来的,你有啥功劳,你不记得你被乌骓甩下去,坐在地上嗷嗷大哭的模样了吧?!”

    白甲子被他揭穿糗事,一向爱耍酷装逼的他,顿时忍无可忍,猛的甩开小铲小扫,冲着孙猢扑上去就揍!

    俩醉汉从卫生都督府打作一团,打到南天门,又从南天门打到凌霄宝殿外边。

    小铲小扫也带着清洁工们跟弼马温府的一群猴子在天阶上打群架互殴,闹得不可开交。

    南天门守将看到之后,一边冲上去拉架,一边将此事抓紧时间汇报给了玉帝。

    玉帝闻知二人打架闹事,勃然大怒。

    他下令南天门守将将二人锁拿,绳捆索绑拴在擎天柱上。然后下令太上老君前来处置二人。

    太上老君是白甲子的师傅,闻知白甲子醉酒生事,摇头苦笑:“这个臭小子,又给我闹事!隔几十年非给本尊闹出一场事体!”

    然后架着彩云从兜率宫赶来。

    到了凌霄宝殿,向玉帝问明情况,赶紧来到擎天柱。

    看见弼马温孙猢和徒弟白甲子在天柱被黄金绳

    索捆的结结实实,他指着二人骂道:“好你二人!白天才赛马大战出了风头,晚上就醉酒闹事互殴!看老夫怎么收拾你们!”

    白甲子打架打累了,居然歪着头咕噜咕噜睡着了。孙猢也是筋疲力尽,打着酒嗝喃喃自语。

    太上老君念咒一挥手,发出一个彩光,俩人顿时就被击醒!

    白甲子头发凌乱,看到师傅现在面前吹胡子瞪眼,急忙说:“师傅,师傅,怎么回事,我怎么被捆着了?”

    孙猢也急得问:“太上仙师,我俩怎么被捆在这了?”

    太上老君怒道:“你二人醉酒互殴,从总管府打到南天门,又打到凌霄宝殿之外,玉帝闻知龙颜大怒,命老夫严惩不贷!”

    二人闻言大惊失色,孙猢恶人先告状:“太上仙师,是他白甲子先动手打我,欺负我!”

    白甲子冷笑道:“谁欺负你?明明是你对本尊出言不逊!”

    太上老君问了问身边的南天门守将温琼:“那群闹事的泼皮锁拿了吗?”温琼禀报:“两府闹事之徒已全部锁拿,羁押在天牢之中!”

    太上老君点点头说:“你们两府顽众闹事,也已经被锁拿!你们还是跟老夫到天司(天庭司法机关)对质!”

    二人知道全府被抓才知道事情闹大了!后悔不迭的暗暗叫苦。太上老君命温琼将二人押解到天司。

    经过一夜时间的对质,判定白甲子挑起事端,为首犯。孙猢纵徒揪斗,为次犯。

    白甲子大叫求太上老君看在师徒面子上,为自己说情。

    太上老君看到孙猢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如果偏袒白甲子,必定会被孙猢宣传自己偏袒自己人!太上老君想了想,咬紧牙关说:“老夫这次不偏不倚,你们二人都难逃重责!”

    太上老君向玉帝汇报审查结果,为了自己的徒弟白甲子免得被扔下凡间,他故意把二人的罪名都往轻处汇报,以求在开脱孙猢的条件之下,开脱白甲子,可以把这件事压下去。

    玉帝却认为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如果不严惩,不能以儆效尤。

    第二天,斗战胜佛孙悟空自西天赶来,向玉帝说情,希望可以放过徒弟孙猢一马,让他戴罪立功。

    斗战胜佛的面子不能不给。

    综合考虑之后,玉帝下令:

    白甲子酒后行凶,贬下凡尘。孙猢纵徒揪斗,降为清洁工。

    但念二人初犯,并认罪态度良好,决定各自轻饶一步。

    白甲子降为南天门守门卫兵官,归温琼管辖。位列九品。

    孙猢免去水师战马总管,黜为弼马温,五百年不晋升!

    徒众各押天牢五十年!

    小铲,小扫贬为南天门普通列兵。

    听闻判决,白甲子心如死灰!自己苦苦在卫生大总管位置上熬了两千年,如今却黜为一个九品城门官,只能领导十名守门列兵。

    他孙猢因为有斗战胜佛的说情,虽说面子上贬黜,当不成了天庭水师战马总管,但还是弼马温,五品,等于没有损失!

    回府收拾行囊,马上要搬出卫生总管府了,所有家当一律罚没,只带着小铲,小扫和自己的两身衣服,一床铺盖,转赴南天门赴任九品城门官!

    本以为这就是结果了,谁知在抄没家当的时候,却出了大乱子,本来要上交天庭的那十粒金丹,居然不翼而飞!
章节目录 第六章:金丹失窃恐遭牵连
    本来还打算在总管府盘桓走动走动,在贬黜之前怀旧一番,毕竟白甲子是个多愁善感的性情中人。

    闻知小铲,小扫着急忙慌禀报金丹不翼而飞,顿时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

    要知道,在天条中,盗窃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凡是盗窃轻则贬黜下凡,重则……

    而自己没有办法证明金丹是被别人偷走,金丹被罚没,而在他的府中找不到,那肯定罪责会被转嫁到自己身上!

    白甲子懵倒在太师椅上,小铲,小扫赶紧搀扶着他,小铲苦着脸说:“大人,为今之计是抓紧向玉帝禀明原委,抓捕罪魁祸首,为大人洗清罪责,还您老人家一个清白。”

    小扫虽然会巴结,脑子活,但在这种事上没有经验,自己也没有达到吃金丹的级别,问了一个很低级的问题:“大人何不就说自己吃掉了。反正昨晚您回来的时候,金丹确实属于您,您就算吃掉了也不犯天条呀!”

    白甲子斜楞他一眼:“你他妈知道个屁呀!金丹一颗可以延寿2500年,在这个期间只能吃一粒,如果吃了两粒就会掉入凡间,敢吃十粒你就魂飞魄散了!”

    小扫摇了摇胖脑袋怯生生的说:“我又没吃过,我怎么会知道……”

    小铲瞪了他一眼“行啦行啦,你就别在那废话了!没有主意就算了,还在那出馊主意!”然后对摊在太师椅上的白甲子说:“大人,我看不如先把此事汇报给天帝,然后让天帝宽限十日时间,保证查清原委。”

    白甲子无力的点点头:“只好如此了。”

    然后白甲子驾祥云直奔凌霄宝殿向玉帝禀明此事,玉帝岂是一般仙家,他听了原委就知道白甲子必然是没有胆量私藏金丹的,他点了点头说:“十日时间太仓促,朕给你百日时间彻查此事,查清楚了,还你一个清白,如若查不出结果,百日之后,将你贬下凡尘,重新六道轮回!非渡化万人,不可再次升仙!”

    白甲子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谢恩。

    玉帝下诏彻查期间,众仙长必须协同帮助。白甲子暂时可以不到南天门赴任,允许暂居总管府查案。

    有了玉帝的信任,白甲子心里一阵轻松,看来眼下是不会被处罚了。

    可是百日时间说实话也很紧,转瞬即逝。如果不抓住破案技巧,很难破获。

    他回到府中把自己关进书房苦思冥想。决定先从内部人开始审查!

    他让小铲,小扫把那天所有在府中的人,包括弼马温的猴子们都喊出来,在天牢里,每人都单独关押。

    弼马温孙猢酒醒之后,除了后悔跟白总管争强斗气,但是也拉不下来面子主动和好,毕竟现在白甲子处境如此悲惨。白甲子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带着小铲跑到弼马温府中,对孙猢先行道歉,说是那天酒后鲁莽,现在也受到应有惩罚,希望孙大人可以不计前嫌。

    孙猢虽然狡猾,但是人心还是很正派的,他大度的说:“酒后的事情,本来就是醒了就忘了。白总管今天来,是为金丹的事情吧?”

    孙猢开门见山,白甲子也不啰嗦,将原委说明,然后要求白甲子单独关押手下那天闹事的猴子们。

    孙猢虽然不信自己的手下人会盗金丹,但为了撇清嫌疑,马上同意将那天随他到卫生总管府喝酒闹事的猴子们单独关押起来。

    猴子们本就在天牢服刑,孙猢的人到了天牢,向天牢总管周俊说明了问题。周俊马上配合。

    把猴子们,和总管府的一行人等全部单独关押,等待白甲子前来亲审。

    白甲子谢过了孙猢,然后回到总管府,跟小铲和小扫商量如何审理此案。

    小铲头脑灵活,平时扮演者谋士的角色。他想了一阵,对白甲子说:“大人,我觉得可以这样审理……”

    白甲子闻言大喜,拍了拍小铲的后脑壳,笑道:“好小子,你这脑袋瓜子就是好使。等老子洗白了,赴任城门官的时候,让你管俩人!”小铲苦笑道:“以前还可以管二百名清洁工,以后只好管俩人了。”小扫上午被小铲揪住批评了,现在可算找到了报复的机会,指了指小铲:“你这瘦子,跟着大人,大人没有亏待我们,你还抱怨来着!”俩人又是一番斗嘴。白甲子一阵烦躁,对俩人骂道:“你们俩兔崽子,老子心烦意乱,你们俩还在这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们扔下凡间!”俩人这才闭嘴。

    白甲子依计而行,腾云驾雾上三十三天,跑到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要求觐见师傅。

    太上老君正在生他徒弟的气,只让门童回了两个字:“不见!”

    白甲子顿时大急,在门口大声嚷嚷:“师父救我!你这次不帮徒儿,徒儿就要被贬下凡间了!徒儿被人陷害师父难道见死不救么!?”

    太上老君正在调配丹药,听到白甲子在外边呼救,这才知道他又摊上大事了。他放下手头的活计,飘然而出。

    白甲子一头拜道在地呼喊道:“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太上老君看了一眼百甲子冷冷道:“起来吧,你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上里边说罢!”

    到了堂中,白甲子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道给太上老君听。太上老君听着听着,雪白的眉毛皱在一起:“既然上百人参与,那天来你府中有上百嫌疑人,还真不好排查!”

    白甲子说:“索性侍从给徒儿生出一计,特来请教师傅。”

    太上老君问:“所为何事?”

    白甲子喝了一口仙茶,润润嗓子,说:“我想问师父,上等金丹吃了之后,在吃什么食物会发生身体反应?”

    一句话点醒了太上老君,他抚须说:“有四种食物,与金丹相克。第一种是南华仙草。服用金丹之后服用南华仙草,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第二种是终南朝露,服下终南朝露,立刻失去修为,化作凡间之人。第三种,是麒麟之尿。会令服食者腹泻如瀑。第四种,是东海龙宫生产的九头鱼血。会令服用者**开裂剧痛,千年不可解脱。”

    听完叙述,白甲子要求太上老君赐给他任意一项食品。

    太上老君摇头苦笑:“为师哪敢有这四项食品,这在天庭属于禁物。从凡间带过来,也需要先行汇报玉帝!”

    白甲子说:“南华仙草、终南朝露、麒麟之尿,东海鱼血。这四样东西哪一样最好找?”

    太上老君抚须凝眉细想有时,然后娓娓道来:“南华仙草,在凡间南华山,虽然常见,但是带上天庭就会枝枯叶败,不可使用。终南朝露,量少,不好采集,更不够你用。麒麟之尿,最是难找,麒麟现在北海公干,根本不会见你。只剩下东海鱼血了。东海龙王敖广,为人仗义,定会帮你此忙。你即日下东海,见敖广,求他为你收集九头鱼血。”

    白甲子听了师傅的教诲,顿时精神十足,顿时找到了解决困难的方法,他拜谢过师傅太上老君,急忙从离恨天回府。

    想了想,自己与东海龙王敖广并无深交,如果他不肯出手相帮,那就麻烦了。

    敖广与斗战胜佛孙悟空早年是至交。孙悟空的兵器如意金箍棒就是东海龙王敖广所赠送。

    可是见斗战胜佛自己不够格,只好求孙大圣的二师弟猪八戒帮忙了。
章节目录 第七章: 东海龙宫寻求支援
    悟空与白总管不同,从花果山称王;到大闹天宫;到五指山被如来佛祖镇压五百年再到扶保唐僧西天取经,修成正果被封为斗战胜佛。

    这几百年来他经历过生生死死,大风大浪无数次,根本记不住白甲子这样一个小人物。

    可白甲子就不同了,他的生活数千年如一日,每天的工作内容几乎都一模一样,他跟孙悟空打交道肯定印象深刻。

    而且孙悟空一直名气很大,特别是孙悟空大闹天宫这个事件,在当时天地人三界造成了莫大的风波。如若有人不认识孙悟空那肯定是谁消息闭塞,不与外界相连,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百甲子当年可是有过交手当然印象深刻。

    话说当时孙悟空大闹天空,引起轩然大波玉帝大怒下令众仙降妖,当年派去的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风雨雷电四大仙,以及八万天兵,其实白甲子亦在征伐之列。当时他率领二百多名手下,持天帚随军出征花果山,白甲子曾经与孙悟空过了三招,便被孙悟空制服,绳捆索绑于花果山。当时花果山众猴要把他煮了下菜,幸亏白甲子耍了小聪明,游说当时花果山“丞相”孙猢,使孙猢为其求情孙悟空才放回了他。

    当白甲子把这件事讲给悟空,悟空拍着腿哈哈大笑,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差点被当下酒菜的小仙吗?难得你有小聪明,若不是当年孙猢为你求情,恐怕早已成为我花果山众猴的下酒菜了吧,哈哈,你应该多些孙猢为你求情使得没有化作猴子猴孙的腹中食物!”

    白甲子尴尬的笑道:“还是要感谢大圣大慈大悲,使得在下侥幸脱难!”

    白甲子讲过故事,寒暄几句后,便因心中有事,便拿着悟空手书,拽八戒前往东海龙宫。

    八戒却抓耳挠腮:“我带的盘缠吃光了,干粮也吃光了,腹中饥饿难忍,白甲子,好歹让老猪吃饱在出发吧!”白甲子知道,不把二师兄伺候舒服了也不行,只好耐着性子等八戒大吃二喝。

    心理真是不情不愿的,一路上都在想着:“这猪八戒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贪吃的毛病还没有改回来!”

    话说时间过得很快,虽然每件事都在进行着,毕竟天上地下,时间计算方式不同,也有时间差,(注:本书换算方式不采用: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方式,还望看官们不深究)东海龙宫在凡界,八戒跟他从天庭到西天圣地,再到东海,辗转在各界之间,时间在耳畔嗖嗖划过。带着八戒到龙宫之时,他掐指一算,现在也已经是60多天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办了事回天庭,百日之期就要到了。

    到了龙宫,东海龙王正在安排近期晴雨表。看到了八戒带着一个英俊小仙前来,急忙趋前迎接:“怎么今天竟有如此贵客!净坛使者亲来弊处造访!”说着就一边寒暄一边拉着八戒进龙宫,并且对旁边的侍女吩咐准备摆宴,八戒这性格他还是了解的,只要饭菜准备好八戒肯定是开心而来,开心而归。

    到了龙王家客厅,八戒也不客套,直接就说:“老龙王,今天我来可不是单纯为了蹭饭。我是有正事的。”龙王忙道:“有何差遣尽管派个小侍从,带上手书,过来交代一下就行了嘛!还用劳动您大驾光临寒舍?”龙王在试探八戒的来意。

    八戒也懒得跟他遮遮掩掩,拉上白甲子说:“这位白甲子,是天庭卫生大总管,今日金丹被盗,需要抓紧破案。今天特地前来请龙王你配合一下。”龙王急忙给白甲子见礼。白甲子赶紧还礼。本来这天庭卫生总管官品也不算很大,但是既然是八戒带过来的,那最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礼毕

    白甲子一五一十把来意娓娓道来,又把悟空手书交付龙王。

    龙王阅后,拍了拍腿:“这样的小事,让孙大圣或者净坛使者吩咐一声就是了嘛,还用如此折腾啊!”说罢,邀请二人入宴,白甲子慌忙说:“敖大人,不是小仙驳您面子,实在是事情紧急,玉帝只给我百日之期,如今已过去大半。我需要抓紧时间回天庭办理这事,实在不敢逗留太久!待到小弟处理好此事,还了清白,必当持厚礼拜谢敖大人恩德!”

    八戒一挥手:“要回你先回,我老猪才刚混上龙王的这顿盛宴,我要大快朵颐!”龙王也嘻嘻笑道:“小王今天陪净坛使者喝个痛快!”然后对百甲子说:“甲子兄,这事好办,你等着!”

    随后喊来蟹将军吩咐道:“蟹将军,你快去抓捕九头鱼,然后杀死,把血取出来装进容器,交给白大总管!”蟹将军领命而去。

    白甲子坐在宴席上,看着珍馐菜肴,没有半点食欲,在东海龙王的劝说之下,喝了几口闷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多时,蟹将军就捧着两大壶九头鱼血回来了。

    龙王在百甲子接过九头鱼血后,对着百甲子耳语几句,才放心。

    白甲子拜谢之后,带着鱼血匆匆忙忙就要走。

    他看了看大快朵颐的八戒,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就说:“二师兄,你既然还没吃够,就留宿龙宫几日吧,我要抓紧时间赶回天庭!””

    八戒挥挥手:“你尽管走吧,我要在敖广这里潇洒几天!”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就啃了起来。

    龙王敖广哈哈大笑的看着八戒说:“一定饮酒饮个痛快!”

    并且与白甲子道别。

    白甲子离开王宫后腾云驾雾马上回到天庭。

    回到天庭才知道,今天已经是第九十九日。他大叫好险。若是跟龙王一顿饭吃完,回来也该贬黜凡尘了。

    他急忙拿着鱼血,喊来孙猢,小铲小扫,急慌慌赶往天牢。到了天牢,他对天司总管包大人说:“包大人,我要马上提审人犯。你做好见证。”包大人刚正不阿,当然马上跟随白总管进了天牢。
章节目录 第八章:金丹案破免遭牵连
    到了天牢,白甲子让牢头把嫌疑人全部赶到审判场。然后白甲子威风凛凛站在高台之上宣布:

    你们都听好了,偷盗金丹在天庭是要贬黜凡尘,打入六道轮回不得羽化升仙!今天我在给大家一个机会,如果你站出来,本仙既往不咎,从轻处置。若是被本尊查出来,马上把尔扔进畜生道,让尔来世化作牛马!

    众人居然没有一人站出来!

    白甲子知道,不采取措施是不行了。但他不是狠毒之人,还是想让窃贼自己跳出来,免得受皮肉开裂之苦。

    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鱼血说:“此血乃是东海九头鱼血。若没服用金丹,可以巩固元气,但若是服用金丹之后,再饮此物,便会皮开肉绽,生不如死,法力尽失,而且如此循环往复,无药可医。如果你再不站出来,本尊就要强行喂每个人喝了!哼!”

    众人还是没有反应。白甲子知道,偷吃金丹的人,肯定是以为白甲子在诈他,索性抱定不松口不承认的想法,就是不自首。

    白甲子问了三遍,实在不愿意看到有人皮开肉绽,生不如死。但是无奈盗贼还是不承认。

    这时候白甲子勃然大怒,下令:马上把这鱼血分开,每人必须喝此鱼血!如果不喝就强行灌进去!

    卫兵大喝一声,白甲子一挥手,鱼血在空中分成若干份,每人面前一份!

    卫兵监督所有人喝。

    这时候,有三个人说什么都不肯喝。分别是卫生府老工人王甲,宋乙,张丙三人!卫兵准备用强行手段。

    王甲抱定态度,认为白甲子是在诈他们,索性咬了咬牙,一仰脸把九头鱼血喝了下去。其余二人被卫兵摁着准备强行灌喝。

    只见刚刚喝进去的仙工王甲,顿时面孔扭曲,从脸部到脚脖,全身开裂,骨肉分离!他痛的呲牙咧嘴,面孔扭曲,声嘶力竭的惨痛嚎叫起来!刚刚开裂又复愈合,愈合了又开裂,撕心裂肺的惨叫震动了整个天司!

    其余二人见状吓得屁滚尿流,一头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对偷食、藏匿金丹之事供认不讳!

    白甲子嘴角流露出得意的微笑。

    终于抓到盗窃犯了!

    可是,他的心情还是有点五味俱全,怜悯的看了看那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窃贼王甲,摇头叹道:“本尊也没有救你的能力了,你先承受着吧,本尊看能否想办法让玉帝下令将你杀死,让你灵魂下凡投胎!”

    那贼跪在地上大声呼救:“总管大人饶了我吧!总管大人你快点杀死我吧!”

    白总管背着手冷冷的说:“杀死你?我没这个权利,等我禀告了玉帝,如果玉帝批准你死的,本尊自会杀掉你,然后摘出你得神识放你投生!”

    包大人连连称赞:“白总管,看来还是您高明啊!几招就迫使贼人现出来原形!本官佩服的五体投地。今天真是受教了!”

    白甲子傲然点点头,说:“本尊也是为了洗脱罪名,还我一个清白,才想尽办法,使尽手段!请包大人速速禀明玉帝,给我一个清白,顺便发落了这几个贼人吧!”

    包大人马上具奏折禀明此事。

    很快,玉帝做出批复:白甲子仙丹失窃案,主犯三人均已伏法,查王甲,宋乙,张丙,偷食金丹三粒,藏匿七粒,着将此三人交由其上司白甲子处置,立刻斩杀,神识投入畜生道,轮回百次之后才可以再修成人身。

    其余丢失七粒金丹,全部收缴。

    白甲子明日起迅速赴任南天门卫兵官!钦此!

    白甲子接了旨,松了一大口气!!

    话说三名人犯系白甲子卫生都督府的小吏,按照天庭的规定,应由白甲子这个主官亲自执行刑法。

    天兵把王甲,宋乙,张丙三人押解至斩首台。王甲皮开肉裂,痛不欲生,只求一死,。白甲子是良善之人,三个跟随自己已经几百年之久了,虽然盗窃金丹,差点断送了自己的仙途。但是今天要亲手杀死他们,心中还是颇有些下不了手。

    王甲在惨绝人寰的嚎啕中央求白甲子抓紧下手杀死他。白甲子向小铲递了个颜色,小铲取出闪着鬼光,用于行刑的鬼头大刀递给了他。白甲子接过大刀,走向王甲。

    王甲跪在地上用期待死亡的眼神看着白甲子,白甲子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咬了咬牙,一狠心,眼角露出一抹凶光,一刀挥下去,顿时王甲人头落地,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化作一团绿光。白甲子把绿光捧到手里,交给小铲。

    数千年以来,小铲还是头一次见到主公杀人,双手哆哆嗦嗦接过那团绿光,交给了旁边的天司总管包大人。

    宋乙和张丙看到王甲被杀,都吓得腿脚发软,跪在地上仿佛烂泥扶不起来。白甲子对二人微笑着说:“别怕,别怕,下凡之后,你们的百世畜生生涯,熬过之后,如果不犯错误,还会修成人形。届时如果好好修炼,我会派人渡化你们三人成仙。记住,不要再做盗、抢、奸、杀四项恶业,否则难以再度成仙!记住了吗!”

    俩人点头如捣蒜。白甲子命令宋乙“把你头颅抬起来!”宋乙刚刚把头抬起来,白甲子手起刀落,宋乙亦化作一团蓝光,白甲子趁势一挥手,张丙也已经倒在地上。蓝,绿,黄三团光芒,是三人的神识。包大人收好之后,对白甲子拜了拜。

    白甲子对包大人恭敬的说:“包大人,下官治下不严,给包大人平添了麻烦。这三人的神识,就交给包大人了,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包大人点点头,劝慰道:“三人犯了天条,该有如此下场,白总管是受害者,得以洗脱罪名,本来也不是坏事。三人各得其所,罪有应得,请白总管放宽心态,不要伤神,这是超度。”

    白甲子点点头。

    从行刑台到总管府,这短短一段路程,白甲子脚如灌铅一般,无比沉重。对自己的部下下这样的狠手,自己也是很不情愿。平时虽然爱逞能,爱争强好斗,但是自己这颗善良的心从没有改变过。

    回到府中,带着小铲,小扫,三人前往南天门守卫处报道上岗。
章节目录 第九章:南天门当值三百年
    话说因为醉酒生事,聚众斗殴,白甲子从卫生大总管位置上被一撸到底,成了天庭最低品级的九品城门官。再往下就是无品无级的小吏了。如果不是自己行动快,险乎因丢失金丹被流放凡间!

    本来做着卫生大总管手下二百余人,白甲子还感觉自己怀才不遇,不能掌管要职,拼命表现自己想要加官进爵。现在手下只有四、五个手下,每天坐在南天门外的小凉棚里,五品官服也变成了守门官的九品武官官服。每天一大早过来值勤,有事的时候带着几个人盘查盘查闲杂人等。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凉棚里,一边喝着糙茶,一边坐看云卷云舒。最大的乐趣就是往下看着凡间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解解闷。看着挺舒服自在,其实了无生趣。

    看着脚下凡间的熙熙攘攘,喜怒哀乐,每天如此,这样的生活过久了,甚至还没有凡间有趣味。

    白甲子在南天门城门官的位置上,每天朝九晚五,浑浑噩噩,时间却不会停下步伐来等待任何人。转瞬之间,几百年就过去了。

    天上时光恬淡安宁,人间却是白云苍狗,华夏大地上经历了动乱、战争、灾难、盛世,时代步伐已经步入了明朝中后页。

    虽然神仙有仙丹可以长生不老,不会担心韶光老去,但白甲子生性好动,功名心强,长此以往不得重用,抑郁寡欢,再而重新修炼,心如古井,逐渐沉淀下来。就不再追求功名,每日定时修炼,打坐,工作时间尽职尽责,安排轮值,安排过轮值之后,就坐在凉棚里喝茶,观察人间风云沧桑。看到人间的战争,杀伐,饥饿,贫困,他会悲天悯人,暗暗垂泪,看到人间繁华盛世,国富民强,他也会暗自欣慰。

    天庭有天庭的规定,不论人间是动荡还是和平,神仙是绝对不允许干预人间之事的,因为人间万事均有其自然发展的法则。而神仙拥有超自然的能力,如果干涉人间之事,必会造成三界动荡,造成更为危险的结果。

    除非有种情况,神仙可以干涉,那就是有妖孽作祟人间,造成人间苦难,大的造孽,会派天兵天将围剿,小的祸患,直接派一两个上仙下凡,将其收服。

    所以白甲子也只能在观看中吸取自然万物的发展规律,既然不能插手干涉人间的发展,那就高高在上的凝望人间。

    这天正在南天门换岗,安排了手下几个人轮值。然后就向领导温琼汇报。

    温将军点点头,吩咐他接着当值去。

    白甲子坐在南天门外凉棚里,一边喝着人间供奉的西湖龙井,一边观看人世间的沧桑变幻。

    这时候,他看到太白金星飘飘然从凡间而来。

    看到太白金星,他走上前去行礼,太白金星扶起来白甲子。白甲子指了指身旁一个石凳,笑道:“太白金星,我这里不比你那府邸,鄙处寒酸,你将就着坐。”说着,倒了一杯热腾腾的龙井茶递给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接过茶,品了品,笑道:“好茶,好茶,本尊也爱喝这凡间供奉的西湖龙井,味道甘甜细腻,可谓茶中上品。”说着打趣道:“甲子,现在改喝茶了?”

    白甲子无奈的笑了笑:“不是以前喝酒闹事,也不会落得这个清闲的去处。甭提了,酒我是不喝了,现在就爱喝茶。呵呵。上仙今天过来,不会只是陪在下喝两杯差吧?”

    太白金星呵呵笑道:“怎么,没有事,老夫就不能来你这喝杯茶?”

    白甲子调皮的笑道:“不能,我这里喝茶收费!闲来无事支茶摊赚个外快!”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指了指白甲子:“本来老夫是来向你传达重任,你既然不欢迎老夫,那我索性把任务交给别人!”说罢,茶杯一放,佯装转身就走。

    白甲子嬉皮笑脸一把拽住太白金星的仙袍,笑道:“好啦好啦,在下给您老开玩笑的,有什么任务快快吩咐!”

    太白金星指了指他,点点头:“呵呵,早知道你急着立功了!”然后指着凡间,把坐标拉到一个热闹的市井之中,说:“我们先看看是咋回事吧。”白甲子凝视着。

    只见在一个赌博销金窟里,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子大呼小叫,一掷千金的豪赌。看清了脸,白甲子惊奇道:“王甲?!这畜生投胎成人了?”

    太白金星点点头:“这小子投胎在畜生道轮回了百年,表现还算老实,没有表示出不满。按照轮回考核标准,给他了个人形,投胎入市井之中,现在是李姓,名唤李进忠,从小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喜欢**赌博。”

    白甲子点点头,疑惑的说:“太白金星,你给我看他王甲干嘛?莫非他在人间为非作歹,要我下凡收服。”

    太白金星摇摇头,说:“你且听我讲完。这李进忠在市井之中豪赌成性,后来家产变卖干净,索性把自己的老婆和十岁的女儿也输给了别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李进忠也是个奸狠之人,他有个老乡在宫中做太监,索性自阉之后,入宫做了太监,投奔了老乡而去。在皇宫之中,他发挥市井之中的豪爽,奸诈的特点,纵横捭阖,广结善缘,经过十几年时间,现在成了大明皇帝手下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替皇帝批阅奏章,独揽大权,一日之下,万人之上,人称‘九千九百岁’。”

    白甲子听罢,恍然大悟,问太白金星:“原来这王甲投胎的李进忠,就是现在在大明朝堂人称九千岁的魏忠贤?”

    太白金星微笑点头:“正是正是。”

    白甲子哈哈大笑:“莫非是要我下凡除掉这妖孽。哈哈,这有何难,还用你亲自跑一趟,派人传个话,我派小铲下凡把他一刀斩契重新投胎不就一了百了。”

    太白金星听罢,呵呵笑着摇摇手:“你小子现在怎么还是这脾气?那魏忠贤虽然为非作歹,但他是人,不是妖孽,你当然不能下凡直接把他除掉。”
章节目录 第十章:天赐良机勇领军命
    白甲子又想了想:“这样吧,我扮成凡人,进他府中当值,抽个机会把他刺杀了可好?这样也不算犯天条。”

    太白金星摇摇手道:“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魏忠贤如果此时遇刺,必定导致宫廷大乱,血流成河。现在人间的大明天启皇帝,阳寿还有两年,没有子嗣,其接班人是皇帝的幼弟信王朱由检。这个朱由检将是大明王朝的亡国之君。按照天规,需要保护他不被魏忠贤除掉,辅佐他上台,然后帮他除掉魏忠贤。你就完成任务了。”

    白甲子恍然大悟:“必须要等天启皇帝自然驾崩,然后扶保朱由检登上帝位然后才可以除掉魏忠贤对吧?”

    太白金星颔首,拍了拍白甲子说:“这件事情看起来简单,实际上难度相当大。魏忠贤虽然是王甲转世投胎,但现在已经不是王甲,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位高权重,阴险狡诈,你下凡之后,不能以本体出现,只能附着在某人体内,换句话说,你会成为一个肉胎凡人,届时你法力尽失。

    以一凡人之躯完成如此大任。难啊!如果你到时候没有完成任务,反被魏忠贤加害,那魏忠贤可是个蛇蝎心肠的奸贼,非让你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死无全尸不可。你如果被他害死,任务失败元神就会重返天庭,天帝就发现你没有完成任务,一旦你没有完成任务……

    太白金星话锋一转,哈哈大笑:“这可是你立功的机会,如果没有完成任务,那就得在这南天门再当职万而八千载也未可知……”

    白甲子听了之后,摆摆手,不耐烦的说“你这老头儿,真会说话,我还没领任务下凡,你就净捡这些我不爱听的说!”

    “哈哈,老夫就不给你斗嘴皮子了,老夫还要找南极仙翁下棋,这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老夫只能帮你到这了~”

    送走太白金星,白甲子心中欣喜若狂,被尘封几百年的功名之心骤然被激发起来。

    千等万等,等了三百多年,终于等来了一个立功的时机,如果这件任务干得漂亮,那就有机会重新掌管天庭要职,这几百年的冷遇可算没有白熬。

    一边想着,一边在南天门外悠悠踱步,只觉得胸腔之中充满了昂扬的力量,忍不住俯视着人间爆发出一阵压抑千年的阵阵大笑!

    听到笑声,小铲小扫快速跑了过来,小扫陪笑道:“将军,可有什么大喜之事?”小铲也赶紧说:“是啊将军,有啥喜事给小的分享分享,一起乐呵乐呵!”

    白甲子一脚踹在小扫肥胖的屁股上,提着小铲的招风耳,笑骂:“打听什么?打听什么?你们俩小兔崽子,不给老爷我好好当值,跑过来干嘛?快给老子滚回去,小心老子军法从事,斩了你的狗头!快滚!”

    虽然挨了骂,俩人看主公今天心情大好,也都喜上眉梢,屁颠屁颠跑回去当值了。

    话说南天门外,太白金星前来委以重任,使得白甲子心情大好,乐不可支,仿佛看到自己加官进爵前程似锦,位高权重的样子。

    按照从属关系,他的上级领导是南天门提督温琼。按照规矩,太白金星想要借调百甲子,必须要像温琼将军说明情况,并把天帝的旨意传达给温琼将军。

    第二天,温琼把白甲子叫到将府上听宣。

    白甲子现在是军籍,按级别属于南天门卫兵官,属于三等裨将。

    他一身九品武官官服,立在提督府大堂上听宣。

    温琼为人严厉,不怒而威,性格肃穆不喜欢开玩笑。作为白甲子的上司,一向是以严格要求著称。白甲子虽然喜欢嘻嘻哈哈,乱开玩笑,但是在他的上司温琼面前,却一丝不苟,非常老实听话。

    温琼威严的下令道:

    南天门卫兵官,裨将白甲子听令!

    白甲子行军礼:末将听令!

    温琼一字一句宣告:

    裨将白甲子,本将命你即日起准备动身,七日之内下凡,三年之内辅佐凡间大明朝信王朱由检铲除奸贼魏忠贤,务必完成任务!

    白甲子单膝跪地,行礼如仪:“末将领命!保证完成军令!”

    大礼之后,温琼挥挥手:“起来吧,白参将。”白甲子站起来,跟着温琼在府中一边踱步一边闲聊。

    温琼用浑厚的嗓音说:“白参将,这次下凡,太白金星已经给我说过了,需要你投身到一个凡人身上。不能以本体出现。”

    白甲子点点头:“是的,太白金星昨天给我说,会安排一个人让我投身。”

    温琼说:“这个人已经选好,是信王朱由检的舅舅崇国公王安的儿子王之正。”

    白甲子点点头:“这王之正是什么来头?”

    温琼想了想,说:“这具体的任务和细节,太白金星会给你交待。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南天门当值了,你带上小铲和小扫,到太白金星府上,他会给你下达具体的作战任务!”

    白甲子听到小铲小扫能跟自己一起下凡,不由得更高兴了,按理说这小铲小扫本来是没有资格跟着自己下凡的,但是因为自己对太白金星一阵忽悠,本来以为太白金星不会说情殊不知太白金星看他一个人去人间且**凡胎,怕他吃不消,就特意嘱咐温琼网开一面,让他批两个跟班辅佐白甲子。

    白甲子无心在想其他事,只觉得一腔热血,满心兴奋,昂然领命。

    太白金星名讳李长庚,是太上老君的大徒弟,所以按照师门,太白金星是白甲子的同门大师兄。太白金星为人谦和慈祥,喜欢开玩笑。跟师弟白甲子性情相投,俩人在一起也是没大没小经常开玩笑。不像其他师兄弟那么一本正经。

    当年孙悟空二反天庭,太白金星就是诏安使。所以他跟孙悟空关系也很好。当年孙悟空扶保唐僧西天取经,路上遇到几次磨难,都是太白金星帮忙解决的。他就是天界的老顽童,人缘当然也是极好。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万事俱备只待动身
    却说白甲子领了任务,满心欢喜的带着两个小跟班小扫小铲来到了太白金星府上。

    白甲子已经好几百年没来到过太白金星的府邸造访,只见太白的宫殿又奢华了不少,好像经过了一番精心的修整,两根白玉砌成的柱子雕龙刻凤,不时有几只仙鸟绕柱而飞,嘤嘤长鸣,望向殿内更是金碧辉煌,气势磅礴,檀香扑鼻。按平时,白甲子肯定心里酸酸的,同样出自一个师门,这差距咋这么大咧!但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正事,并不在意。

    太白金星出门来迎,白甲子熟不拘礼,笑道:“师兄,我这马上就要下凡受苦了,你也没有设宴好好给我送行?”

    太白哈哈一笑:“你这家伙,不识好歹,下界虽然让你执行任务,可是生在那锦绣富贵之家,钟鸣鼎食之府,不会让你衣食用度上清苦的。而且事情如果办得漂亮,保你前程似锦,步步高升!”然后一挥手,让小道童准备一桌丰盛的仙宴。

    宴席上,白甲子也忘记了戒酒那一条,端起琼浆玉液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太白金星笑道:“我这美酒虽然好喝,但是可不能喝多,到时候万一打起来,我这老头可打不过你!”

    白甲子用手指点了点他:“你个老倌,马无夜草不肥,不给我酒足饭饱,我可不下凡给你干活。”

    酒过三巡,珍馐菜肴已经被白甲子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底朝天。他打个饱嗝,叹道:“师兄啊,这三百多年来,今天是我最痛快的一天!整日的坐在南天门外,看那云卷云舒,冬去秋来,我这万丈雄心也被渐渐磨平了!”

    太白把醒酒的毛尖,倒入玉盏之中,递给白甲子,说:“我知道,老弟你心高气傲,一心想掌管要职,发挥才干。其实你是不知道啊,要职有要职的烦恼,清闲有清闲的自在。”

    白甲子一挥手:“好了,老头,你别给我洗脑了。让你去南天门守三百年试试看。”

    太白呵呵一笑:“我跟你不一样,我在凡间羽化登仙之前,就是个清闲自在的逍遥散人,哪像你这样,一心想掌管要职。”

    白甲子喝了一口茶,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摇摇头:“你说我们一门,哪个不是掌管要职,南极仙翁、燃灯道人和灵宝**师,包括你太白金星,哪个不是官居要职,大权在握?包括师叔们的徒弟,都个个比我强。只有我白甲子,混了两千多年才混了个卫生大总管,还也因为酒后误事,落得个九品城门官。搞得在同门师兄弟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太白金星指了指他的头:“你小子,不是生性顽劣,爱出风头,处处惹事,恐怕早就是独当一面的上仙了。你呀,就是该下界磨练磨练,修习一下你的品性!”

    师兄弟俩交了会儿心渐渐转入正题。

    白甲子端着茶盏,那毛尖是淮河流域出产的上等供奉仙茶,喝起来味道恬淡清幽,他轻轻抿了一口,问到:“给我讲讲这王之正的情况吧。”

    太白金星抚着白须,缓缓讲述着这位王之正的情况。

    要把元神投到他的身上,当然要了解他的情况,否则下界大家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神经病呢。

    太白金星告诉他。

    这个王之正,是皇弟信王朱由检的表哥,今年刚刚二十岁,其父是朱由检的舅舅,崇国公王安。

    王之正从十岁开始,就入宫给朱由检当伴读,是个纨绔子弟,但是文才却很好,书读的很好。所以父亲对他既爱又恨。一方面爱他文才超群,给皇弟当伴读,当的有模有样。另一方面,他又恨他游手好闲,喜欢四处游荡,惹是生非,沾花惹草。

    因为魏忠贤当权,打压亲王宗室,因为朱由检是天启皇帝的亲弟弟,魏忠贤对这个少年也是百般打压,生怕他夺得了继承权对自己不利。

    受朱由检影响,崇国公王安也在朝堂上不受重用。

    因为父亲不受重用,王之正也是不收重用,二十岁加冠成人,没有像其他的贵族子弟那样恩荫,而是一直游手好闲。

    他跟信王朱由检关系很好,从小在一起读书写字,所以父亲就让他在信王府当秘书。

    最近王之正阳寿正好到期,七日之后,王之正寿终正寝,白甲子将会将元神投入他的体内,使他重生。当然,他的王之正将会重新轮回。

    听了太白金星讲述,白甲子呵呵一笑:看来这王之正的做派,倒也符合我的胃口。到时候化作他,我是装都不用装,本色出演就行。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你可要记得你的任务,不要沉湎荣华富贵,不思进取了呀!”

    白甲子坏笑道:“我看情况,要是这世家子弟做的舒服,那我就不回来了!”

    太白金星用拂尘指了指他:“你小旁的小铲,小扫:“这子,敢不回来,我就下凡收了你!”

    白甲子指了指身俩小子也陪我下凡吧,我怕王府的奴才用不惯,用他俩下去给我跑前跑后,顺手。”

    太白金星点点头:“也好,我让他俩化作叫花子,在街市上乞讨,你带着银子去把他俩买回家就行!”

    小铲,小扫生怕主公下凡不带他俩,听闻太白金星安排,赶紧跪在地上:“谢谢太白金星上仙安排,我二人一定尽职尽责,辅佐主公完成任务。”

    安排妥当了,就等七日之后,王之正在府中嗝屁,自己就可以下凡了。

    这几天,南天门守卫官出缺,白甲子推荐了在自己卫生总管府干过的一名小吏过来暂时顶替。小吏从洒扫工人,升成了守卫官,可谓是一步登天,对白甲子感恩戴德。

    因为是秘密任务,白甲子不方便向其他同僚透漏情况,自然也没有跟任何朋友道别。

    就是孙猢也不晓得为何最近看不到白甲子在南天门当值,可是到了温琼那里打听,温琼只是冷冷的说:“白参将受了本将的将令,前去执行任务去也!”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王之正重病入膏肓
    凡界的时间轴划到了大明天启六年三月,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绝望的时代!饱受摧残的草芥小民,和养尊处优的达官贵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迎来了生命**同的煞星——九千岁!

    京城上下弥漫着恐怖的气息。九千岁魏忠贤派遣东厂卫队四处探查,搜刮民脂民膏。

    过完年,灾难如约而至。

    东厂的缉捕人员四出横行,凡他们缉访过的地方,不管情况是虚是实,都被整得稀烂。外戚李承恩,是宁安大长公主的儿子,家中藏有公主赐给的器物,魏忠贤诬告他盗窃乘舆服饰等禁物,将他判了死罪。中书吴怀贤读杨涟的奏疏时,击掌赞叹,家奴将他告发,结果怀贤被杀死,家也被抄了。武弁蒋应阳为熊廷弼讼冤,立即被诛死。民间偶有言语触犯了魏忠贤,便被捉拿杀戮,甚至被剥皮、割舌,被杀者不可胜数,人们路上相遇,只能以目传意,不敢言语。

    崇国公府,崇国公王安刚在西郊给魏忠贤督导建“生祠”归来。

    所谓“生祠”,顾名思义,就是给活着的人建祠堂。魏忠贤用恐怖手段,镇压朝堂中的反对势力。自从建生祠的风潮刮过之后,百官为了保命,分分买地,自掏腰包给魏忠贤建生祠,当奉着九千岁魏忠贤的雕像。

    魏忠贤就以是否给自己建生祠来判断百官谁是自己人,谁不是自己人。如果被九千岁认定不是自己人,顷刻之间就会有灭族的危机。

    崇国公斥资建了生祠,仿佛刚刚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可是独子王之正却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命在旦夕。

    崇国公伤心欲绝,悬赏明医,如果能治好爱子的病,不惜捐出全部家产酬谢。眼看着王之正的病日渐加重,崇国公摇头叹息,暗自伤神。

    这天回到府中,先看了看病重的儿子,太医满面愁容。夫人谢氏更是痛不欲生。

    整个崇国公府上下,沉浸在一片哀哀戚戚之中。

    崇国公看了看不见好转的儿子,拽过来太医,焦急的说:“张太医,你看犬子的病到底有没有转机?”

    张太医长叹一声,抓住崇国公的衣袖劝慰道:“国公大人,世子的病,老臣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崇国公泪如雨下,叹息道:“我王安一生老实本分,虽然犬子平时淘气顽劣,但也未曾伤害过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如若真是天要亡我王家,就冲我王安来吧。”

    张太医劝慰道:“国公大人尚在壮年,子嗣可以再有,身体要紧,不要过度悲伤,保重身体才对。”然后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崇国公,不在说话,就要转身告辞。

    临走之前,拉了拉崇国公王安:“该为世子准备一下了。”

    王安毕竟是王宫贵胄虽然此时打击巨大,但是还是从悲痛中逐渐冷静下来,吩咐下人张罗王之正的后事。

    正当崇国公坐在大厅里暗自伤神,突然门外小厮前来报告,说有一个人,自称是从南方来此地行医的郎中,听闻府上世子病入膏肓,决定前来试试,看能否力能回天。

    崇国公此时此刻已经方寸大乱,索性死马当成活马医,骂下人:“糊涂东西,那还有什么好汇报的,赶紧延请进来!”

    下人慌忙到门口,只见一个白须飘飘,年纪**十岁上下的耄耋老人,鹤发童颜,由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跟着站在门口,两个少年一个扶着老先生,另一个提着药箱。

    崇国公快速迎上,扶着老人,拜倒在地:“神医在上救救我儿性命!如能治好犬子,在下愿意将所有家产相赠!”

    老人摆摆手:“国公快快请起,贵公子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崇国公在前边引路,很快就到了王之正的病榻,只见王之正昏迷不醒,唇如纸白,浑身颤抖,病骨支离,紧闭的双眼一圈乌青,脸色犹如白纸,切瘦的两颊颧骨隆起。其母正在一旁暗自落泪。满屋子弥漫着草药味道。

    “这就是犬子王之正。”崇国公一脸担忧的望着病榻上的年轻小伙子,小心翼翼的说。

    老人也不言语,径直走过去,坐在床头,伸出右手中指食指把着王之正瘦的皮包骨头的手腕,眯着眼睛面沉似水。

    把脉之时犹如老僧入定,一声不吭,崇国公知道老人这是在断定小儿的病症,也未敢言语,只是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

    把脉完毕,崇国公夫妻赶紧把老人家延请到书房坐下。崇国公焦急的问:“老先生,敢问犬子的可有转机?”

    老人想了想也未言语,崇国公心急,看到老人不说话,控制不住,又问了一遍。

    老人面沉似水抬眼盯着崇国公一言不发。崇国公愈加焦急!

    老人若有所思过了半刻才缓缓的说道:“老夫只能说,这病有得治,好不好的了,那只能看贵公子的造化了。我且开几副灵药,你差人去抓,今夜我会为贵公子守夜,如果贵公子能撑过了此夜,明天早晨应当可以醒来,如果撑不过今夜,也许世子将在明日易篑(注:易篑指人死之后把尸体移走)。所以请国公爷做好心理准备,老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崇国公一听有望,骤然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央求道:“神医,请务必救小儿一命。如果犬子能够康复,我一定做牛做马侍奉神医。”

    老人点了点头,也不再废话,转过头对其中一个少年说:“周功把执笔拿来,老夫给这位公子开药方。”

    那位叫周功的少年,还没有拿到纸笔,就被崇国公打断了。

    随即崇国公双手捧纸:“神医,纸张早已准备好了,请神医开药方把!”

    老先生也不客套,直接接过纸笔,大笔一挥写好了药方,递给崇国公。崇国公拿着药方如获至宝,交给身边的仆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药抓回来煎熬好!”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借尸还魂巧换元神
    抓药的仆人着急忙慌的拿着药回来了。仆人回来以后,早已准备好的下人开始煎药。药煎好了递给老人,老人命自己的随从少年扶起世子,然后命少年撬开世子的嘴,把药硬生生灌进去。这一个过程十分连贯,丝毫没有浪费一点儿时间。

    做完这一切老人端坐在病榻之侧闭目养神,崇国公夫妇站在床边焦灼的等待着,坐立不安。

    老人抬眼看了看,对两夫妻说:“二位不必站在这里等候了,药再好也不是仙丹,不可能会马上有效。二位请在外间休息,如有情况我会喊二位的。”

    二人听话的出去了,王之正的夫人阮氏本想进去看看,但是又怕耽误了事儿,索性在门外等焦虑不安的等待着消息,虽然这王之正平时寻花问柳,夜不归宿,风流成性,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自从嫁过去,所幸公婆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看见公婆出来,美丽的阮夫人立刻垂下来两行珍珠般的泪水。

    这时屋里只剩下了老人和两个少年三个人守在王之正的病榻之旁。

    老人待崇国公夫妇走后立即关上门,脸色突然露出邪恶的笑容,他拉了拉自己的白胡须,清了清嗓子小声的对瘦少年说:“小铲,两个时辰之后,王之正就会寿终,届时你把王之正的神识带到冥界。并且要反复叮嘱冥界做好保密工作。小扫,两个时辰之后,你到外间喊崇国公夫妇过来。我连日奔波,累的不行,待会儿王之正死后,你喊醒我。我要眯一会儿。”

    原来这老人正是白甲子幻化而成,两个小童子正是他的两个小跟班小铲和小扫。

    小铲,小扫连忙铺好旁边放的小榻,伺候白甲子宽衣睡觉。

    白甲子有些疲乏的伸了一个懒腰接着说:“这老家伙真不是好装的,弯腰驼背,老态龙钟,胳膊腿都伸不直,真他妈难受。”抱怨了几句,就呼呼大睡起来。

    小扫和小铲也是迷迷糊糊,但是有任务在身,又不敢睡觉,只是托着脑袋打盹。

    差不多有两个时辰到了,正在打瞌睡的小扫冷不丁突然觉得有人在打自己的胳膊,一看是小铲,小铲一遍拍打着他的胳膊一遍嘟囔着:“小扫小扫,你看,这王之正的神识好像出来了!”小扫定睛一看:“还真是!”看到王之正的神识从身体中渐渐溢出。他看到床头的一老两少三人,疑惑不解的问:“你们是谁?怎么会做到我的床头!”

    小铲看到了,赶紧喊了喊正在呼呼大睡的白甲子:“主公,主公,王之正死了。”白甲子抬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王之正的神识,心不在焉的说:“问什么问,你阳寿已尽,就不要问这么多了,留点力气赶路吧!。”王之正急忙抓住白甲子的胳膊:“老先生,你胡说什么?”白甲子指了指床上王之正的尸体,说:“你自己看看吧,那是你的肉身。现在跟我说话的是你的神识。”

    王之正看见了自己的尸体,才知道自己确实已经死了,不禁又哭又闹,嚷嚷着自己还没活够,不想离开这人事。毕竟王之正或着时候身为王公子弟整日吃喝玩乐,寻花问柳,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不想死这也是正常现象,白甲子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你没活够,世间那么多人死去,有几个是活够了的,况且你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好好珍惜吧,每天吃喝嫖赌,不知道陪一下自己的家人,现在就让你白大爷我帮你好好的利用你这个身体吧。况且你阳寿已尽,此事也由不得你了?

    然后转过头对小铲吩咐道:“你赶紧带着王之正去冥界报道,记得我刚才跟你吩咐过的话了吗?”小铲点点头,然后拽着王之正:“王公子,赶紧走吧。”王之正死活不走,非闹着非要见一面父母,还说要去倪红楼见一下小翠姑娘。小铲听了前半句还有点恻隐之心,这一听后半句,差点没气吐血,这王之正一缕神识居然还知道惦记什么小翠的!

    小铲顿时急了一抬手把他的神识收起来装进袍袖之中,然后一转身元神就飘走了。只留下一个躯壳托着脑袋坐在凳子上,看起来好像在闭目养神一样。

    白甲子对小扫说:“你现在去通知崇国公夫妇,就说世子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快去吧!”白甲子把元神从老神医身体撤出,神瞬间钻进了王之正的身体。

    小扫听令,火速跑出去大声的喊道:“国公爷,令公子醒了!”。

    崇国公夫妇和王之正的夫人阮夫人因为担心,一夜未眠,之前就因为担心王之正几天没合眼,个个熬得眼圈通红,此时听到小扫汇报说世子醒过来了,马上跑进来,欣喜若狂。

    白甲子眨眨眼,叹道:“这王之正把身体糟蹋成这样子了让我来用!真是纨绔子弟。”然后看到崇国公夫妇扑在自己身上又哭又笑。

    百甲子看了看崇国公夫妇,装作无力的说:“爹,我这是在哪呢!”崇国公看了看儿子,说:“儿子,你病重多日,多亏这位老神仙相救,才救下你一天小命啊。”白甲子无力的眨眨眼一脸懵逼的样子,然后继续装睡。

    崇国公看到爱子醒了,不仅喜上眉梢,立即转身对老神仙磕头谢恩。

    元神又慌忙钻进了老先生体内。

    却说老先生赶紧拉开扑在床头大呼小叫的三个人,劝阻道:“各位,各位,他现在才是刚刚苏醒,不能说话,不然影响元气修复。你们还是先出去,不要在这里影响少爷静修。”

    三个人现在对老神仙感恩戴德,言听计从,如同听话的孩子点点头赶紧执行命令。

    这时候,小铲已经从冥界回来,他对老先生说:“主公,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老先生点点头:“你们俩在这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王之正的身体!”

    然后径直找崇国公夫妇说话。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金星观访太白金星
    到了厅堂,只见崇国公夫妇,和王之正的夫人阮夫人一并跪倒在地,对崇国公动情的说:“仙医大人,恩重如山,王安不知如何报答,请老仙医暂住我府上,我们一定会对您老人家持父母之礼,伺候老先生到永远。”

    老先生挥挥手:“医者,以救人为己任,本来就没什么感谢的,我也只是举手之劳,世子这次能逢凶化吉,那是因为你们造化好,俗话说天意弄人,既然这次世子能够康复,那就恭喜大人了。

    随后又接着说:“我给世子开出来半个月药方,你们一定要按时服侍进药。”

    说着,把写好的药方交给了王安。

    王安接过药方,感恩戴德,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敢问先生,犬子的病会不会复发,或者有什么后遗症?”

    老先生若有所思,王安一看突然紧张起来:“难道……”

    老先生摸了摸胡子,面沉似水:“世子因为久病不愈元气亏损严重,有可能会对心智产生刺激……恐怕……”

    王安一听大惊失色:“莫不是会傻了?!”

    老先生看到他这个反应,不仅心里暗道:“你这孩子,本来就不聪明,让我进去真是赚大了!”但是还是挺感动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于是正色道:“这个国公爷大可放心,令公子不会傻,只不过可能会对记忆产生错乱,有可能会记不得以前发生的事!所以性格上可能会有所改变,这个还请国公爷多多注意。不要惊慌失措。也不要刺激到令公子”

    王安本来以为自己的儿子会变痴呆,没想到居然只是有可能会失去以往的记忆,这真是让他着实松了口气,毕竟儿子以前的性格他也不是特别喜欢。

    然后老先生就告辞道:“老朽先行告辞,国公大人保重。”说罢就要走。

    这老先生急着把元神转到王之正身上,所以急于开溜。谁知崇国公就是不让走。

    “老先生留步!”

    崇国公顿时慌了,跪在老先生膝下:“老先生救我儿一命,岂能不让我报恩就走。如果老先生实在不愿意住在舍下,就让我多备金银,然后派车马护送您赶路。”

    白甲子心想:“这王安真是知恩图报之人,但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得抓紧寻个脱身之计!”

    想了想,老先生说:“既然国公大人非要报恩,老朽正好有一事相求。”

    崇国公说:“老先生尽管开口,哪怕是让我王安上刀山,下油锅王某也在所不辞!”

    老先生呵呵一笑:“哪有这么严重。今日跟我来的两个少年,是我的两个曾孙。一个名唤周成,一个名唤周功,他们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我年岁已大,不想耽误了他们的前程。所以老朽想把他们托付给国公大人,国公大人可以让他们两个陪伴令公子左右,他们已随我行医十余年,一般的小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手到擒来。”

    崇国公求之不得,本来还担心报恩无门,这下他大喜过望:“老先生放心,这两个小公子我王安一定视若己出。”

    老先生点点头说:“好,那请派人送我至西郊金星观吧。那里的老道士清虚道长是我朋友,我打算到那里小住一段时日。如果有事吩咐,就派周成、周功来吩咐就是了。”

    崇国公还要设宴,老先生婉言拒绝,然后乘着崇国公准备的小暖轿,就往金星观而去。

    这金星观位于京城西郊跟百甲子在天上的总管府位置差不多,但是却比总管府热闹多了,这金星观香火繁盛,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在京城很有名气。

    这金星观门前两个石头砌的顶梁大柱刷一层朱红大漆,上面雕龙刻凤,气势非凡。进入观门就可以看到道馆最中央的神殿里是一尊足有五米高的大神像,神仙旁边有两个小仙童。微妙为其,仙气逼人,这神像不是别人,正是太白金星。

    百甲子到地方之后,给了轿夫一个银锭子,轿夫怎么都不敢收,非说国公大人赏过了。然后转身抬着轿子就回去了。

    百甲子等轿夫离开之后嘻嘻一笑对太白金星的神位说:“今晚我一个人当成俩人使,真真是累坏了,你这老头倒是清闲守着贡品大吃二喝。”

    太白金星的元神从神位走出来,笑道:“好了,好了,今晚的事情总算干的漂亮,没有露出破绽。天快亮了,你抓紧回归王之正身体吧!这件事干成之后,少不了你升官进爵,飞黄腾达。”

    “你这老头,又给我画大饼,上次都上过你一次当,这次我白甲子可不敢轻信你!”说着白甲子还给了太白金星一个鄙视的手势。

    这太白金星,看到白甲子的反应也不示弱:“你这小子,师兄我为了让你早点加官进爵,给你揽了这个差事可是费了不少力气,那弼马温手下的猢狲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

    白甲子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在贫嘴挠挠雪白的头颅:“老太白,能不能给我留一点法力啊!我这法力尽失,遇到危险连自保都难。你可曾知道,那王之正平日里也不知道怎么糟蹋身体,那身体简直都不能用!弱的跟个病秧子似的”说罢,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白金星悄悄附在他耳边说:“玉帝的旨意,是不能给你留一点法力,我也不敢抗旨。不过我可以私自给你独家赞助一个宝贝,你看如何?”

    “什么宝贝!快快拿来,我就知道你这老头够意思!”白甲子听到太白金星这话,大喜过望,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太白金星金星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珠。

    这白甲子看到玉珠全身发亮,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好像很牛逼的样子。迫不及待的夺到手里。

    “哈哈,老头,这珠子看着不错,这是干什么的?”白甲子好奇的问道。

    “这可是神珠—“隐身珠”!你如若遇到麻烦,大可念此咒,此隐身珠,每日可用三回,如若超过,自会不灵。你看如何?”白甲子哈哈大笑,抓住太白金星得手说:“大师兄,你真是我的亲师兄啊!有总比没有的好,师弟在此谢过了!”

    然后一个瞬间就从金星观飞到崇国公府进入了王之正的身体!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投胎伊始习惯环境
    躺在王之正的身体内,白甲子觉得神疲体弱,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半夜里醒来,看外边没了动静,他喊了喊周功(为行文统一,下文称白甲子为王之正,小铲,小扫为周成,周功)

    周功走过来,王之正说:“小铲儿,我他妈用这王之正的身体用不惯啊!这小子把身体糟蹋成这样,我这会儿法力尽失就不说了,他大爷的,竟然坐都坐不起来!”

    周功笑了笑:“我俩整了个好身体,身强体壮!精神头倍儿好!哈哈!”王之正无力的骂道:“你小子就给我嘚瑟吧!回了天庭老子揍不死你!”周成也哈哈大笑:“少爷,你可不能再喊我俩小铲小扫啦,你要喊周成、周功!不然万一被老爷怀疑就不好了!”

    王之正点点头:“你这句话说的有道理。睡了!都他妈的别烦我!”然后扭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一觉睡醒,还没睁开眼睛,耳边就是崇国夫人的声音:“正儿,正儿,你醒了吗?”王之正睁开眼,看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贵妇人坐在床头,正是他“母亲”崇国夫人。

    他看了看“母亲”,吃力的笑笑:“母亲,我好多了,感觉身体有了点力气。应该出不了半个月就可以下床了!请母亲大人尽管放心就是了!转后转过头看了看母亲空荡荡的背后。我父亲呢?”崇国夫人说:“老爷上朝去了。”

    对于眼前这陌生的“母亲”,王之正还得装作亲近,以免露出破绽。

    过了会儿,王之正的夫人阮氏走了进来。突然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和一个和蔼可亲的“母亲”,王之正在心里想:这做凡人除了生命短暂,有生老病死的苦恼,还有这令人羡慕的天伦之乐。难怪天庭每隔几百年就会有私自下凡的神仙。自己虽然羽化登仙之前也是个凡人,但是那已经是太遥远的前世了记忆,这种感觉已然变得模糊不清。

    只见那阮氏年芳二十出头,美貌动人,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派大家闺秀的气质,而且贤惠温柔。

    她惊喜的坐下来,握住王之正的手动情的说:“相公,我还以为你要丢下奴家不管了呢。”说着就嘤嘤而泣,握着王之正用手在她的脸上摩挲着泪水。

    王之正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已经几千年都没有了。只觉得心跳加快,脸红耳热。在心里大呼:“不妙,不妙,这王之正这小子,怎么还有个夫人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近了女色,犯了天条,那岂不是要被玉帝贬黜凡尘,太白金星,你可没有教我这个啊……”

    但为了避免破绽,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对“夫人”说:“夫人,劳你挂念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然后崇国夫人一看,小两口在这恩爱,就知趣得站起身来出去了。周功,周成也出去了。

    阮夫人坐在榻前,看看了人都出去了,就对王之正说:“夫君啊,你能好转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成亲三年,一直没有一儿半女,可我打心眼里也不想让你纳妾。所以你在外边沾花惹草,我虽然在心里是恨的,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国公大人也问过我是不是可以让你纳个妾。我一直不吐口,国公大人也不难为我,倒是也没有说什么。直到你突然病重,虽然国公大人不说,可是我也知道,如果你这次撒手而去,大人一定会埋怨我!事到如今,你想纳妾就纳妾吧,在娘家父母就常教我:在家从夫,出门从夫,夫死从子。我以后不管你这么多了。”

    王之正心想:这凡人看似无忧无虑,实则确实人人看着心事重重,确实是人人都有无穷无尽的烦恼!看来还是成仙好!

    阮夫人看见丈夫走神,就柳眉一凝:“夫君,夫君,你想什么呢?”王之正回过神,尴尬的笑笑,说:“纳什么妾啊,不纳,不纳,有你就挺好的,我就知足了。”

    阮夫人一脸惊讶:“夫君,你之前不是……”

    王之正不等阮夫人说完,就摆了摆手道:“夫人莫要多想了,我王之正有你一个贤妻就知足了。”其实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这王之正没有纳妾,不然老子还真是不好扮了。”

    阮夫人见王之正这样说,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叹息道:“可我一直生不出孩子……”

    王之正笑了笑:“生不出孩子就不生呗,哈哈。要孩子干嘛啊?只有你我夫妻二人琴瑟和谐,恩恩爱爱,我就知足了。”阮夫人满脸疑惑:“可是你经常对我说,你都二十多岁了,还没有一男半女,心里有时候也会着急,今天这是怎么了?”王之正心想:看来自己功课没有做足,不过没关系,人大病一场,心性肯定会有所转变,况且之前装老神医的时候已经打过预防针了。所以他随即淡淡一笑:“我在鬼门关走一趟,什么事情都想通了。人生在世,不尽人意者十之**,总会有烦恼的,与其天天烦恼这,烦恼那,还不如把眼下的生活过好,总是不错的。”

    阮夫人听罢吭哧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不到夫君大病一场,竟然有如此想法,妾身真的感动啊,夫君吉人天相一定会长寿安康。”

    王之正暗想:“老子才不想要孩子呢,这王之正病秧子,生了孩子还要照顾,麻烦!没有孩子反而是个好事呢!”

    阮夫人说完话,半天不见回应,侧眼观看王之正发现王之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仅有些奇怪。

    “夫君……夫君……你在想什么呢?”阮夫人看着王之正问道。

    王之正突然回过神:“额,夫人多虑了,我并没有想什么,只是觉得身体有些乏累了。”

    阮夫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有些内疚的说:“哎呀,夫君都怪我,没有考虑到夫君大病初愈,不能过于伤神,夫君还是好好休息吧。妾身去给你熬碗参汤补一补。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王之正初见朱由检
    几天后……

    王之正病体有所好转,就让周功,周成搀扶着自己,在自家花园里闲逛。正值春花烂漫时节,百花竟艳,姹紫嫣红。

    王之正手握着一本《诗经》坐在桥头看小溪潺潺中,金鱼在嬉戏游弋,在一旁相陪的阮夫人也在陪夫君观看鱼儿悠哉悠哉。夫妻俩琴瑟和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周功,周成在一旁拿着网兜不时捞出来两条金鱼,由王之正夫妻俩放生。

    正在这里游玩,下人过来禀报:“少爷,信王爷来看你了。”

    信王爷。王之正心里暗暗一惊,这个未来的天子我还没见过呢。于是站起来转身等待。阮夫人慌忙回避。

    这时候,只见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长身玉立,衣着不算华丽,却是贵气十足,风度翩翩,面如冠玉,英俊俏丽。可俊朗的眉宇之间,隐隐然有一团散步去的抑郁寡欢之气。嘴角微微上挑,透漏出性格的刻薄和倔强。

    这信王虽然是贵胄出身,但是命运不济,很小的时候,因为后宫争宠,生母就被赐死,由妃子抚养成人。后来父王继承皇位,在位仅仅一个月,又突然暴毙驾崩,然后其长兄天启皇帝成了皇帝。但是兄弟二人一向不合。鲜有往来,而九千岁魏忠贤把持朝纲,对皇族子弟无不疯狂迫害。信王也有几次差点死于魏忠贤的爪牙的陷害。

    再这样环境长得的少年,从内心深处就充满了一种对所有人都防备的特点,他恐惧,却要装作若无其事,他防范,却又装作亲近,他随时可能会被迫害致死,他从出生到现在,活的没有任何安全感,更没有任何生气!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在宫廷险恶之中,变得压抑,痛苦,恐惧,甚至有点心理畸形。

    他的脸上挂着一副不合乎他实际年龄的老成与压抑。

    王之正挣扎着病体要给信王爷行礼,信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哥,坐着吧。我听说你病体好转,所以过来瞧瞧你。”王之正打量了很久,信王狐疑的问:“表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不对的吗?”王之正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只是多日不见信王爷,心里还有些挂念。”

    信王叹了口气,说:“我以为王兄这次度不过这一关,着实担心,看到你恢复的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王之正看到信王朱由检心事重重,愁眉不展,就问道:“王爷,我看你仿佛有什么心事?”信王点点头:“不瞒你说,皇兄下了诏书,准备今年命我‘之藩”。

    所谓“之藩”,就是把未成年的皇子,分封到封地,待到成年,就让他从京城到封国,如果没有特旨,是不允许私自回京的,如果不受皇帝宠信,很有可能从此一辈子不允许再回京。

    王之正想了想,说:“到了封国,岂不是更好,天高皇帝远,免得整天提心吊胆,被魏忠贤陷害。”

    信王赶紧捂着他的嘴,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低声说:“这话不要乱说,在家里也不要提他,前段时间大长公主的儿子就是因为在家抱怨了一句那个人,第二天就被抓到东厂用尽酷刑而死!”

    王之正看见信王恐惧的脸,知道他在内心深处是多么缺乏安全感啊!

    王之正点了点头。

    信王压低声音说:“去了封国,更是死路一条,在京城我尚有些势力,自保当然还有点希望。到了封国,山高水远,他想害我,只需要派一名东厂杀手,一个人就可以要了我的命!所以封国我一定不能去,我不能之藩!”

    王之正听罢,点点头:“王爷言之有理。”

    信王接着说:“不之藩我实在找不到借口,你帮我筹划筹划,怎么躲过这一劫难!”

    王之正前身白甲子,能谋善断,下凡之前就已经充分了解了当前形式。

    他对信王说:“我们到密室谈吧。”

    二人躲进了崇国公府的密室。

    作为一个国公府,有密室并不稀奇,很多见不得人的买卖都是在密室办成的。进了阴暗潮湿的密室。朱由检马上跪在地上,叹息道:“想不到作为一个堂堂王爷竟然还要躲在这鬼地方谈”

    王之正呵呵一笑:“现在哪里是发牢骚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魏忠贤猜忌你吗?”

    信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愿闻其详”

    王之正说:“因为他对你拿不准。现在天子在位,正值壮年,当然没事。可是如果天子现在没有亲生儿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是最符合标准的继承人。未来的继承人,决定他魏忠贤的命运。他拿不准你,不知道如果你继承,对他是福是祸。”

    信王赞同的点点头。

    王之正接着说:“你再想想,魏忠贤想要保证他的荣华富贵,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主子?对他有利?”

    信王说:“当然是听他话的。”

    王之正点点头,冷笑道:“听话有什么用,他想要的是一个牵线木偶!”

    信王恍然大悟:“王兄的意思是让我装疯卖傻?”

    王之正点点头,说:“对。你不但要装疯卖傻,还要荒唐,比当今皇帝更加荒唐!”

    信王若有所思:“可是我一直都这样,突然变得荒唐,岂不是更让他怀疑?”

    王之正说:“所以说,要有个由头。让他不但对你放心,也让你能够放心,知道你不会对他构成威胁的心思,更没有对他构成威胁的理由。,”信王顺着王之正的思维:“有何想法王兄你尽管说。”

    王之正说:“我父亲现在给魏孽建了生祠,已经向他表示了忠心,魏忠贤知道了大喜过望,亲自摆驾参观生祠,而且夸我父亲忠义识时务,赏赐我父亲金银珠宝不计其数。我趁着这个机会去向魏忠贤表示投奔之意,他肯定会信任我。届时我向他表示王爷你的态度。”

    信王听罢,并没有马上表示赞许,而是迟疑了一下。

    信王此时此刻心中突然没有了主意,好像不认识了似的盯着王之正:这个王之正,打小认识他,一向是飞鹰遛狗,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怎么今天看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居然可以隐藏这么深,还是大病一场参透了世间哲理?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他。他既然城府这么深,会不会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

    就这迟疑了一下,让王之正看到了信王朱由检性格里多疑的一面。

    王之正修行千年,凡人的一举一动,一个小细节,哪能逃过他的法眼。他立刻就猜透了信王的想法。

    信王对他不放心,他吃不准王之正假意投靠魏忠贤,还是真心实意为他打算。

    但是王之正没有说话,而是盯着表弟朱由检等待朱由检的反应。他知道,信王朱由检没有选择,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他别无选择,只能赌上一把。如果赌赢了,可以保上一命,甚至有可能成为储君。如果输了,必是被王之正出卖掉,死无葬身之地!

    终于,信王认输了。他一拍桌岸!站起身来,一头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向王之正表示:“表哥,朱由检是生是死,是荣是损,全系表哥之一身!”

    王之正赶紧扶起信王:“王爷何须如此!在下愿生死追随主公!”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忍辱负重遵从父命
    王之正送走了信王,独自坐在书房里沉思。这时候周功,周成进来了。周成笑道:“这个少年就是未来的凡间天子呀?”王之正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严肃让周功,周成感觉挺不适应的。周成问:“少爷,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吗?”

    王之正点点头:“我不喜欢这个人。猜忌,多疑,有杀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魔性!”

    周成不解得问:“怎么了?少爷。我看这个人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浑身都是贵气。”

    王之正斜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你大爷我,才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留着这个赞美之词不说,用到别人身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揍死你!”

    说着就把周成摁在桌子上,佯装要揍他!

    “胡闹!”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只见父亲崇国公气呼呼站在门口,背着手盯着自己。

    王之正尴尬的松开手,笑了笑:“父亲,你下朝了?”

    崇国公教训他:“周成,周功是你救命恩公的曾孙,恩公把他们托付给为父,你怎么可以把他们当成下人使唤,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王之正嘿嘿一笑:“爹,我这不是……这不是跟他们开玩笑的嘛!”

    崇国公对周功,周成温婉劝慰:“这小子从小顽劣成性,二位不要见怪!”周成慌忙说:“哈哈,老爷,少爷是跟我们开玩笑呢,他哪会真的打我们?”

    王之正看父亲今天虽然发怒,但是明显情绪很好,不但不愁,反而显得眉宇之间云开雾散。就问父亲:“父亲大人,今天可是朝中有何大事发生?”崇国公摇摇头,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昨日九千岁摆驾参观了我捐建的生祠,今天朝中就给我加封了一等公。我一直怕九千岁认为我不忠心,毕竟我是信王的亲舅舅,如今看来,事情没有为父想的那么糟糕。”

    王之正点了点头,夸赞道:“父亲大人识时务,相信可以保得我们王家富贵。”

    崇国公突然对他说:“现在朝中上下都在争相拜九千岁为义父。我本来也要拜的,可是奈何我年岁太大,跟九千岁相差不过几岁,如果拜了,怕九千岁不高兴,我想让你拜他为干爷爷!”

    王之正在心里暗骂:“你个没有气节的老东西,要认贼作父!那王甲(魏忠贤前世)是个什么东西,要我拜他干爷爷?他给老子当干孙子老子都不要!嫌他不够格!”

    “我不拜!”王之正一口回绝。

    崇国公见儿子居然回绝的如此迅速,不仅勃然大怒,拍桌怒吼:“大胆逆子!你想怎么样?想违背我的意思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大病初愈,我早就把你拖出去掌嘴了!”

    白甲子挨了骂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王之正了,也许拜了反而会有好处呢,于是慌忙表态:“父亲息怒!父亲息怒!孩儿一切听父亲安排!”

    崇国公听到这话,才满意的点点头,接着的说:“你也二十多岁了,该替为父分担分担家里的事情了!”

    王之正慌忙表态:“父亲,您在外面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如果需要儿子出马,尽管吩咐,儿子保证为父亲分忧,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崇国公满意的点点头:“我今晚上表九千岁,请批准我儿子拜他为干爷爷。如果九千岁同意,我们马上就置办礼品,择一个好日子,进九千岁府中行跪拜之礼!”

    王之正显得有点委屈,坐在凳子上不想吱声,崇国公拍拍他肩膀:“儿啊,我又何尝想巴结那个阉人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满门能够生存,为父只能委曲求全!忍辱负重!”

    王之正安慰父亲:“父亲,你的苦衷,儿子可以理解。既然父亲年近五旬都可以忍辱负重,儿子怎么就不能忍辱负重,为父亲分忧解难?儿子一定会听从父亲安排,好好把握时机!”

    崇国公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走了。

    这边崇国公刚走,那边周成就生气的说:“这是什么事儿嘛!拜那个王甲为干爷爷?就是我小铲也懒得看他一眼,他王甲什么货色!”

    周功也是义愤填膺:“这是什么任务啊!真是的!要宰了那个混蛋宰了就是,还要拜他干爷爷!真是欺人太甚!”

    王之正瞪了他俩一眼:“你们懂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做‘将欲取之,先要予之。”

    俩人还是不服气。

    王之正拍了拍周成的脑袋:“你们俩呀,好好长长脑子!漫说我们法力尽失,根本杀不了魏忠贤,就是能杀也不可杀!因为我们的目的是根据天帝的旨意,扶保信王登基,然后再除掉魏忠贤!现在杀了魏忠贤,宫廷大乱,魏忠贤其他爪牙就会接替魏忠贤的位置,继续为非作歹,信王到时候受牵连被杀,谁能继承皇位根本说不了,或者会因此天下大乱,血流成河!我们现在要想尽办法接近魏忠贤,投靠魏忠贤,想办法辅佐信王登基。当今皇帝只剩一年阳寿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办事,任务就很难完成!”

    周成,周功这才彻底明白主公的忍辱负重。

    王之正之前是为王之正的时候,就是个逗狗遛鹰,走街串巷的纨绔子弟。除了信王给他交往,别人大多瞧不上他,他的一帮朋友多是酒肉朋友。

    信王今天跟他一习畅谈,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低估了这个表哥。以前一直以为王之正就是个顽劣之徒,今天突然发现他居然藏的这么深!

    信王朱由检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魏忠贤阴冷可怖的眼神,一会儿是王之正得意洋洋的密室奏对。

    突然之间,脊梁骨发冷,他想道:“这个王之正藏的这么深,如果他出卖了我?又或者,我斗败了魏忠贤,怎么能驾驭得了他?”

    后来又想,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就像一个无根的飘萍,命运始终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翻来翻去,一夜未曾合眼。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千年天仙初尝禁果
    王之正的身体,有了白甲子这个强悍的元神,恢复的特别快,十几天功夫,就变得生龙活虎,神采奕奕!每天醒来在花园里打一趟拳,又深谙道家养生法门,练功打坐,很快就成了强壮威武的英俊青年。

    父母,妻子看到自己身体恢复的这么好,甚至比以往更有精神了都惊喜交加。

    阮氏夫人亲自侍奉汤药。俩人琴瑟和谐,夫唱妇随,享不完的天伦之乐。

    这天夜里王之正正在睡觉,阮氏夫人突然出现在他的榻前,装扮的美丽动人,宛如天女下凡。

    看到妻子进来,王之正笑着说:“夫人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阮氏甜甜一笑:“夫君的身体已经康复,奴家作为妻子,应该来行妻子的义务。”说罢,抬起腿,就上了王之正的床。

    “王之正看到妻子要上自己的床,不明所以:“难道……”

    果不其然,妻子一边往被窝钻一边娇羞万分:“夫君,你生病这么久我们很久没有……没有行夫妻之事了……妾身……妾身想……”然后害羞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之正听到这话顿时乱了方寸。他现在幻化成肉胎凡人,如今有如花似玉的娇妻投怀送抱,自己哪里能不动心?

    他现在明白,阮氏过来是要和自己行**之事。可是,神仙有一条铁则,万万不能接近女色,否则会被贬下凡尘,永不能羽化登仙。

    王之正现在已经是白甲子的神识这事阮夫人并不知情,作为妻子已于夫君数日没有行夫妻之事,这阮氏此时过来倒是也不为过。可是……这神仙是不错犯这个错误的。要不然别说回归天庭身兼要职了,就是能不能回去天庭还不好说呢。

    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推开阮氏诱人的身体,有些磕磕巴巴的说:“夫……夫人,我身体还没康复,还不能……行**之事……夫人先回吧……等我身体复原我们在……”

    说完,尴尬的往里面缩了缩。

    阮氏有点不高兴了:“难道夫君是嫌弃奴家不够漂亮?还是心中有了其他人?”王之正慌忙解释:“都不是,都不是……只是身体……”阮氏迅速钻进了他的被窝,王之正如同遭受电击,突然就跳下床,夺门而逃。

    出了门,他垮上马,快马加鞭就直奔金星观而去。一边跑一边暗暗说:“好险,好险!如果刚才自己不是跑得快,就会犯天条!”

    阮氏看到丈夫一溜烟而逃,顿时伤心极了,她坐在榻上,暗自垂泪。以为夫君移情别恋,所以自己如此主动,他都不碰自己一下!

    到了金星观,他对着太白金星的神位抱怨:“老倌!你说你,你干嘛让这王之正有个老婆啊!他那老婆长得妩媚妖娆,现在又来要跟我行**之事!这可是犯天条的呀!如果我一不小心,按耐不住,失了身,犯了天条,岂不是得不偿失?这美色在前,是个男人都不好控制,我不干了不干了!我不立功了,我还是回南天门当我的城门官吧!”

    太白金星的神识顿时现身,他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指着王之正说:“你呀,真是的。做了两千多年神仙,这一条还戒不掉?”

    王之正辩驳道:“什么戒不掉啊!老倌,不是我戒不掉戒得掉,现在我这身体是肉胎凡身,有七情六欲。就算我一再拒绝,保不准那天喝了酒,一觉醒来,发现犯了天条,就被玉帝打下了凡!”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抚了抚雪白的长髯:“你真是糊涂了!你现在那还是什么神仙,你已经是王之正了,已经是肉胎凡人了,既然是凡人,哪还有犯天条一说?”

    王之正不敢相信,拽着太白金星的袍袖说:“师兄,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不能害我啊!我可没得罪过你!”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捶胸顿足:“你怎么变得跟那信王似的,连你师兄的话都不相信了!”王之正失笑道:“是我太过于紧张了,不赖你,好了,我回去了!既然不犯天条,那今晚我就…哈哈哈…”

    太白金星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可也不能乱来!如果你太过分,师兄我就到师父那里告你的状!”王之正斜瞥他一眼:“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好了好了,我走了!”

    太白金星看着他的背影,一边轻抚着胡须一边笑着自言自语:“这小子……”

    待到王之正回府,见夫人在榻上坐着暗垂珠泪,王之正心中只觉过意不去,他上前去抱住了她:“夫人,对不起,我刚才是有点身子不舒服。”

    阮氏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之正轻轻摸了摸夫人精致的脸蛋动情的说:“真的。”

    阮夫人听罢这话破涕为笑:“我还以为你外面风流惯了,已经看不上我了呢!”

    王之正哈哈一笑:“你如此倾国倾城,我怎么会看不上你。”说着,一翻身就把阮氏的玉体压在了身下。

    王之正虽然是白甲子的元神,但身体确是王之正的,王之正生性风流的花花公子,沾花惹草,白甲子化作王之正,这个毛病却多少继承了一点。

    他跟阮夫人经过一番沉浸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居然感叹道:“做凡人也有做凡人的快乐啊!比如这男欢女爱,做神仙也比不上这感觉!”

    白甲子羽化登仙之前,从未破过童子之身,因为前世为人的时候,他曾爱上过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可是因为种种阻挠,最终没能跟她在一起,成了他一大憾事,从此消沉度日,变成了胡子拉碴的颓废道人,幸亏遇到了太上老君化身的老子,将他渡化……

    王之正两千多年不曾近女色,在天庭的时候,他羽化登仙,并非凡胎肉身,所以并没有七情六欲。现在化作肉身凡胎。有了正常人的七情六欲,现如今终于破了童子之身,王之正在内心深处,除了快活,多少竟然有点怅然若失之感。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巧溜须攀附魏忠贤
    崇国公向九千岁上表,表示想让爱儿拜认他老人家为干爷爷,九千岁魏忠贤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表示,这王安真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国之栋梁”啊!

    崇国公回到府中,父子俩带着府中的人着急忙慌的准备拜认魏忠贤干爷爷的贡品。负责采办的是崇国公王安的弟弟,王之正的叔叔王宴。王宴是崇国公最小的弟弟,信王最小的舅舅,虽然是王之正的叔叔,年纪却比王之正大不了几岁。他跟王之正不但长得像,而且性格也像,也是个飞鹰走狗的纨绔子弟。

    但是王宴经常混迹市井,所以采办的东西往往物美价廉。所以崇国公府的采办一般都是由这王宴来办。

    到了拜干爷爷这天,崇国公带着儿子王之正,弟弟王宴,数十名下人抬着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浩浩荡荡开往九千岁府。

    崇国公是向魏忠贤表明态度,我王安要让全京城上下看到我的态度,我可是当众宣告我投奔了你,我可是没给自己留后路。

    魏忠贤大喜过望,崇国公在朝中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归附,一定会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让其他的公卿大臣看到自己的实力!望风归附!他是个上好的表率!

    进了壮丽辉煌的九千岁府,王之正啧啧称羡:这九千岁府果然是巍峨壮丽,气度恢宏!甚至可以说是个小紫禁城!

    进了厅堂,只见正堂之上,一个年岁60岁左右的花甲老人,面目慈祥,没有一丝胡须。他微微笑着凝视着自己!这想必就是魏忠贤!

    王之正看到他,感觉就是老年版的王甲,脸还是那张脸,笑容还是那副笑容。只是不怒而威,虽然是笑容可掬,但是眼神灼灼生光,显示出他权倾天下的威严!

    长相还是王甲的长相,可是气质却不是王甲的气质。

    魏忠贤微笑着看着自己。

    崇国公斥责道:“还愣着干什么?看到干爷爷还不快快行礼!”

    王之正提前已经和父亲排练好了,听到父亲怒斥,马上拜服在地:“孙儿王之正拜见干爷爷!”

    魏忠贤哈哈大笑,亲自扶起来自己,笑容可掬的用公鸭嗓子说道:“正儿,看起来还是这么英武不凡!一表人才啊!哈哈,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听说你病了,本打算过去探视,谁知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忘了。”

    崇国公谄笑着说:“九千岁真是折煞他了!他一个纨绔子弟,后生小辈!哪里敢劳烦九千岁探视!”

    魏忠贤挥挥手:“自古英雄出少年嘛!我看正儿就很好,以后一定可以大有出息!至少成就会在你国公大人之上!”

    王之正也满脸谄笑:“谢谢干爷爷爱重,还望干爷爷多多提拔!”说罢,亲自奉上从东海采购的价值十万两白银的夜明珠一枚。

    魏忠贤努努嘴,身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太监马上跑过来接住了夜明珠,王之正看了看他,心想:这不是偷盗金丹的张丙嘛!

    魏忠贤接过中年太监呈上来的夜明珠,哈哈大笑,赞叹道“这夜明珠真是天下一绝啊!崇国公真是用心了!”

    崇国公恭维道:“如此上好的绝妙宝贝,除了九千岁,天下又有何人能配得上享用?”

    几句恭维的话说得魏忠贤心里像抹了蜜汁似的,爆发出一阵阴阳怪气的朗声大笑。

    崇国公看看中年太监,又看了看中年太监身旁那个中年官僚,对王之正说:“快参拜两位干叔叔!这位是你的干叔叔李永贞李公公!这位是你的干叔叔崔呈秀崔大人!”崇国公指了指刚才接夜明珠的中年太监,又指了指中年官僚,王之正跪下:“给两位干叔叔请安!”

    这崇国公是个混迹官场二十多年的老官僚,攀附逢迎的本事有的是,顿时就给爱儿添了两位干叔叔。

    中年太监和中年官僚受宠若惊,赶紧过来一左一右扶起王之正:“正儿快快免礼!哈哈哈!”

    王之正趁机跟中年官僚对视一眼,心道:这个中年官僚,就是宋乙嘛!他大爷的!这三人没想到今生还是聚在一起扰乱朝堂!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王甲成了干爷爷,宋乙和张丙成了两个干叔叔!唉!我白甲子执行个任务怎么就这么屈辱呢!

    魏忠贤也是个深谙政治的老手,他也要趁机向朝堂表明态度,你只要投靠我魏忠贤,那荣华富贵马上就来,我当然要让你受到最好的招待。

    投奔我的,老夫保你荣华富贵,反对我的,那下场就跟杨涟、左光斗那群不知死活的东林党人一样,皮开肉绽,死无全尸!当然,我会给你机会,看你们会不会把握!

    行了跪拜大礼。魏忠贤设下美宴招待王家父子兄弟三人。

    席间,魏忠贤,李永贞,崔呈秀几个阉党的头头,跟崇国公王安、王之正、王宴父子兄弟三人推杯换盏,喝的非常痛快!

    崇国公趁着酒席试探性的问魏忠贤:“九千岁大人,犬子以后就交给您管了!以后还请九千岁多多提拔,如果他那里做的不对,您老人家尽管责罚!”

    魏忠贤笑眯眯地说:“国公大人,我哪会舍得责罚我这干孙儿呢!你也知道,我是个废人,不能娶妻生子……”崇国公赶紧拦着说“九千岁,可不能这么说啊!九千岁功在社稷,千秋万代谁敢不颂扬九千岁的赫赫功劳!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魏忠贤挥挥手:“都是自己人,当然要说体己话,老夫是个废人,入宫之前有个女儿,现已失散多年,当然是会把这十几个干儿,几百个干孙子视如己出,我可要指望着他们给老夫养老送终哩!”

    王之正举杯贺道:“干爷爷是九千岁,一定可以活到九千九百岁,干爷爷不能这么说!”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魏忠贤用筷头点了点王之正:“正儿真是聪明伶俐,我说实话老夫就喜欢正儿这种聪明伶俐的孩子!”

    王之正装作乐不可支,他昂首再次举起酒杯贺道:“干爷爷在上,孙儿再敬一杯,孙儿祝干爷爷寿比南山,万寿无疆,福寿永久!”

    魏忠贤看着机灵的干孙子,大喜过望,说:“哈哈哈,我看到正儿这伶俐劲儿,就想起来年轻时的我!从明天起,正儿你就是掌管着老夫手下的一支千人卫队!老夫出行的时候就由你来护驾!”

    王之正当即起身拜道在地:“孙儿拜谢干爷爷提拔之恩!”说着,竟然在动情之处装作抹起了眼泪,表白道:“士为知己者死,孙儿一定会为干爷爷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魏忠贤今天被崇国公父子,拍马屁拍的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是舒服的,竟然因为太开心了就频频举杯以至于喝多了酒,最后由一群丫鬟搀扶着回卧室休息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崇国公父子论形势
    白甲子酒量千杯不醉,可是这肉身凡胎王之正却比不了他白甲子,王之正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不知不觉已经酒酣耳热,过了量。

    歪歪斜斜的只记得好像是有人把自己送回了府中,但是自己却酊酩大醉什么也不知道了。

    回到家后倒头就睡。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宿醉方醒,妻子阮氏看着夫君昨天喝的烂醉如泥,一夜都没有休息好,一会儿给醉酒要吐的王之正拿痰盂,一会儿要给他擦脸,又怕他不舒服,一晚上都在照顾着他。看到他醒了不由得嗔道:“干嘛喝酒喝成那样,你大病方愈怎么能拼命喝酒?”说着给他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银耳莲子粥醒酒。

    王之正喝了一口粥,不耐烦的对阮氏说:“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我这是为父亲分忧解难!随后又说父亲和叔叔喝多了没有?”阮氏有些委屈的说:“妾身还不是怕你久病初愈身体吃不消吗?父亲没有喝多少酒,回来的时候还跟秦先生(国公府的幕僚)下了几盘棋!叔叔跟你差不多,喝的烂醉如泥,婶婶派人来府上接叔叔,届时叔叔已经酩酊大醉,父亲让周功安置叔叔睡下了,就没让婶婶接走,现在还在厢房里睡着呢!”

    听完夫人汇报,王之正点点头也觉得自己刚刚说话有些重了,想来这阮氏也是为自己担心了一夜,于是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起来:“知道了,快为我穿衣服吧,我得马上去给父母请安,然后到九千岁府给魏忠贤请安!”

    阮氏赶紧给他更衣,小声抱怨道:“一个老阉人,还要每天给他请安……”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王之正急忙用手捂着了,王之正小心翼翼四下看看,然后对妻子压低声音说:“你记住,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可以,千万不许说出口!记得了吗!”

    阮氏不解的说:“这不是闺房里嘛……”王之正点了点她的脑袋压低了声音:“我说话你记住没有?东厂的人每天在各家王公大臣府邸飞来飞去,就是在抓各府的把柄,如若一不留神可能多说一句话,就会引来杀神灭族之祸!”

    阮氏听罢,不由得心里一紧,如花似玉的脸庞看起来有了点恐惧之色,然后点点头:“夫君,奴家以后不会胡说八道了。”

    王之正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就对了,记住,祸从口出,以后少说点不该说的话。”

    说话间王之正已经穿戴整齐,阮夫人随着他一起先到正堂给父母请安。请过安,父亲对阮氏说:“你先退下吧,我跟正儿有话要说。”

    阮氏听话的行礼回到房中。而王之正却被父亲严肃的告知,有事情需要嘱咐一下。

    王之正被父亲崇国公单独拉进了密室详谈。

    到了密室崇国公一改严肃笑着对爱儿说:“正儿,昨天九千岁府,你表现得很不错!看来为父这么多年来言传身教没有白教你!”王之正慌忙说:“还是父亲大人训悔的好。我马上就要到九千岁府任侍卫队长了,父亲有何训悔?”

    崇国公发现自从儿子大病治愈之日起,就变得与以往不同起来,更加的懂事,孝顺了,而且也不会在外面乱来了。这让他觉得很是欣慰也更加的感谢老神医,殊不知这老神医其实就是面前的儿子王之正。

    崇国公一只手抚须,一只手背在身后,来回踱了几步,转身看着他说:“我在朝中表明立场,投靠魏忠贤,魏忠贤愿意提拔你,我感到很意外,我也没想到你会表现那么好。本来只是让你拜九千岁为干爷爷可以保我门庭平安。竟然会把你提拔成卫队长。但是你记住,凡是要给我们王家留个后路。切不可太过张扬,把朝中持中立态度,也不可把反对魏党的人全部得罪!你在九千岁府当卫队长,保护好九千岁的安全就是了,不好惹是生非,更不要帮着魏忠贤充任爪牙!否则如果有天魏忠贤倒台落马,我们难免会被打成阉党遭受清算!记住了吗?”

    王之正听罢,急忙点点头:“父亲训悔,儿谨记在心。还是父亲高瞻远瞩!”

    王之正心想,这崇国公果然是聪明老辣,处处给自己留个退路。虽然在百官面前表明态度投靠阉党,却不把自己后路全部斩断,如若有天魏忠贤真的是被搬到了,也不是一点退路都没有。

    父亲看到王之正正在沉思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于是又对他说:“这伴君如伴虎,虽然说这九千岁现在还不是君,但是他的势力范围那可是……如若我们得罪了他必回生出祸端,但是如果把文武百官得罪了以后也不好过啊。正儿你要知道,凡是都要给自己留个退路,毕竟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定的!”

    王之正听后连连点头:“儿子谨记父亲教诲!”他知道这是崇国公为官多年的经验之谈,所以一副谦卑的样子,洗耳恭听。

    父亲看到王之正如此聪慧,一点即通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于是就告诉王之正,让他去九千岁府给魏忠贤请安。

    王之正离开密室就策马来到九千岁府给九千岁请安。魏忠贤看到王之正果然准时来报道,心中大喜过望,马上任命他为侍卫队长,让他到侍卫队,跟原来的侍卫队长交接工作!

    在九千岁府做卫队长,是一个又神气,又有权势的肥差。因为那天拜干爷爷的事情上,自己表现非凡,让九千岁极其赏识,突然之间就鲤鱼跃龙门,使得其他千岁府的同僚又艳羡,又嫉妒。

    第一天上岗,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接管卫队之后,他就把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喊过来,逐个认识了一番。

    王之正的富家子弟做派,让他在卫队里颇受欢迎,他出手阔绰,直接给几个得力干将每人一个不小的福利,又自掏腰包让卫队的每个士兵都拿到了真金白银,大家都嗷嗷叫着说新来的卫队长出手阔绰,跟着新领导大有前途。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朱由检夜访崇国府
    第一天在九千岁府当值,王之正出尽风头,魏忠贤观察着王之正的表现,晚上私下对亲信崔呈秀说:“这个王之正,别看是个纨绔子弟出身,脑子管用,不是我说你,别看你比他年纪大,他的聪明能干不在你之下!”崔呈秀不甘示弱:“明公,呈秀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能干了?”魏忠贤呵呵一笑:“你没有在市井之中混迹过,在这方面没我看得透。这王之正,别看是个只会飞鹰走狗的纨绔子弟,你就以为他只会豪赌,喝花酒玩女人,可他懂得收买人心啊!这一点上,他甚至比我年青的时候更强!

    ”崔呈秀听完,这才逐渐理解九千岁的心思:“莫不是打算让这小子接管要职?”魏忠贤摇摇手:“这个不急,他才刚进府,老夫还要观察他一段时间,如果他始终能够让老夫满意,老夫可以考虑让他接管一些要职,这样也可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分忧解难!”崔呈秀点头称是。其实崔呈秀跟崇国公私交也不错,提拔崇国公世子对他来说也没有坏处。所以崔呈秀点头称是,赞叹道:“论起来知人善任,呈秀以后还是要多多向千岁爷学习才是!”

    魏忠贤得意的点点头说:“所以说,为什么老夫是九千岁,你呢,最多算是一千岁、两千岁!哈哈哈……”崔呈秀谄笑道:“明公,我哪能称千岁啊!在明公面前,呈秀只是个忠心耿耿的狗!”魏忠贤挥挥手,阴阳怪气的说:“狗是好东西啊,能看家、能护主、最重要的是——还能咬人!”说罢释放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笑。

    傍晚时分,在九千岁府当差一整天的王之正,骑着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回了崇国公府。

    进了府门,先向父亲简要汇报了今天第一天当差的基本情况,然后就回到书房中,默默考虑下一步如何走。夫人阮氏也在书房陪着他,阮氏感觉,眼前这个王之正,大病一场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每天跑的找不到人,整日的在外边喝酒狎妓,赌博厮混,十天半月见不到人是常有的事。

    可是大病一场之后,夫君从未夜不归宿,更没有任何越格的行为举止。反而是每天安安静静的,回到府中也总会把自己叫来相伴。阮氏觉得这段时光可以称为生命里最美的时光。

    夫妻二人举案齐眉,长相厮守,红袖添香,互敬互爱!

    王之正从千岁府回到崇王府就在书房,妻子静静地在他旁边不时为他端一杯清香扑鼻的茶水递过去。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深夜了。

    但是王之正好像精神头特别足,阮夫人都有些乏累了。于是对王之正说道:“夫君,天色不早了我们回房休息去吧……”

    还没等王之正回答周功突然跑了过来禀报:“少爷,信王爷来了。”听到信王爷来了,阮氏虽然觉得很奇怪,这都深夜了信王爷到这里干什么。转念一想肯定是有急事需要与夫君商量,于是急忙对王之正说:“你们叔侄二人商量要事,妾身就不打扰了!”说着就准备退下回避。

    王之正见状对她笑了笑:“不用退下,你就在书房里吧,我跟信王爷肯定要进密室谈话。记住,在我和信王爷在密室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另外,所有来见我的人一律不见,包括老爷!”阮氏看到夫君一脸严肃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她点了点头说:“妾身记得了!”

    信王爷进了书房,阮氏行了礼,信王爷对她点了点头,阮氏没有退下。

    王之正一边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指引的动作一边对信王说:“王爷,我们还是到里边说吧。”

    然后引着信王朱由检进了密室。

    密室阴暗潮湿,两个小方凳中间摆了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王之正沏好茶,给信王爷倒上,又给自己倒上。方缓缓的对信王说:“王爷,深夜造访,可有什么急事?”

    信王摇了摇头:“没有急事,就是想问问你在魏忠贤那里,办的怎么样了?”

    王之正一听,就知道信王还是担忧今年让他之藩的事情,王之正喝了一口茶,摇摇手:“信王爷放心,现在我已经拜老贼为干爷爷,老贼对我信任不信任我还不知道,但是已经把卫队长这个重要职位交给我了。要知道,卫队长管理他的私人安全,如果不是特别器重和相信,他是不是轻易把这个职位给我的。”

    信王听了,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说:“那王兄感觉什么时候提出之藩的事情合适?我真的不能去封国,去封国我就死定了。王兄救我!”

    朱由检说着说着,又着急了。毕竟再老成,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你能让他多坚强?

    王之正突然从内心深处有点同情这个小王爷。

    他停顿了一下说:“我觉得三个月之后最合适。之藩的决议一般是夏季下达。三个月时间够用。如果现在我向老贼提出不让你之藩,老贼肯定会怀疑我是在为你暗中谋划,老贼生性多疑,一旦怀疑了我,想再次取得的他的信任可就难上加难了。”

    朱由检听了点点头,感觉说的在理。王之正说:“殿下,你现在一定要沉得住气!不但沉得住气,还要学会装疯卖傻。你看你现在每天心事重重,那魏忠贤年近六旬,阅历丰富,一定会看出来你有心事。你要改变一下你的行为习惯,从明天起,每天饮酒作乐,不问世事,最好再办几件荒唐事明白么?”

    朱由检听着王兄条分缕析的劝谏,顿觉茅塞顿开。他点了点头说:“好,王兄,我听你的!”

    王之正点点头说:“别怕,有我!”说着,温暖的大手拍了拍朱由检稚嫩的肩膀。朱由检顿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传遍全身上下,而这种安全感正是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一直都缺乏的那种感觉!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客夫人媚惑王之正
    几天之后,当值九千岁府的王之正,带着卫队护送九千岁进宫。进了宫,魏忠贤吩咐卫队在宁寿宫外守候,等他下朝之后护送他回府。

    王之正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当今皇帝天启皇帝朱由校。

    王之正穿着铠甲在宁寿宫外守候着,只见从宫殿里走出来了一位着龙袍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就是当今皇帝朱由校!那皇帝长得跟他弟弟信王朱由检特别像,都是面如冠玉,长身玉立。只是久居深宫之中。显得皮肤有些苍白。气质也显得很柔弱,缺乏阳刚之气。

    只见他从宫殿中跑出来,魏忠贤赶紧迎上去搀扶着天子,天子开怀大笑:“魏公公,你来的正好,朕亲自制作的龙船今天可以下河了。你今天哪也别去,就在宫中陪朕乘乘这艘,朕亲手打造的小舟,让你看看朕的手艺!”他像一个炫耀玩具的小男孩,拽着魏忠贤就往宫里走。魏忠贤像哄小孩子一样说:“哟,皇上,您的龙舟打造成了?太好了,老奴也是早就想见识见识了!”说着便跟着皇帝进了宫殿。

    王之正饶有兴趣的远远养着皇帝,心想:这皇帝有意思,居然可以亲手打造一艘船,真有本事。大家都说这皇帝的木匠活在天下可谓是一流。就连很多老木匠都达不到他那精益求精的水准!

    主子进了宫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作为侍卫长,他感觉挺无聊的。于是就吩咐侍卫们:“皇宫禁地,你们不许乱跑,都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动,听见了吗?”侍卫们齐声答应:“是!”

    安排过了侍卫,王之正却按耐不住想在这紫禁城转转。都说紫禁城恢弘壮阔,今天见了也不过如此,见惯了天庭的大世面,觉得这皇宫也就算得上马马虎虎。

    他在宁寿宫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宫门口,御花园。时值暮春时节,柳絮纷飞,犹如落雪缤纷。他在御花园里游赏观光,感叹这里风景正好。

    突然,耳后传开了一声妇人的声音:“哪里来的小伙子,竟敢在皇宫大内游荡?”听到声音,王之正扭过头,只见一个年龄大约三十四五岁的美妇人,瓜子脸,柳烟眉,穿着华丽,打扮的妖娆风流,正挑衅的看着自己。

    王之正被那美妇人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以为是宫中的娘娘,就向她行礼道:“在下初来乍到,不懂宫中规矩,还望娘娘海涵。”

    那妇人看王之正是个面容姣好,翩翩风度的浊世佳公子,顿时春心荡漾,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王之正。

    王之正心想:“这皇宫中的娘娘也太放肆了吧,看到美男子就走不动了,瞧瞧这女人看自己那淫荡的眼神!”

    夫人走过来,距离自己不过只有几寸,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但是王之正对这种淫荡风骚的妇人没有什么兴趣,低着头不跟她对视。

    那妇人却不依不饶,死缠烂打,盈盈笑道:“抬起头来,告诉我,你在哪当差?”王之正心道:“你大爷的,不会是想糟蹋我吧?!我可是正经人啊!怎么能跟你这贱人勾搭!”

    但表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在下在九千岁府当值,是九千岁魏公公府上的贴身侍卫队长。”妇人听了,呵呵一笑:“原来你是魏忠贤府里的一条狗啊!”王之正心里头默默地问候了这妇人八辈祖宗:“怎么动不动就骂人啊!你他妈这叫人身攻击懂不懂啊!”

    但表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说:“娘娘说的一点没错,在下就是九千岁府上的一条狗而已。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娘娘允许在下告退!”说罢转身就要走人,美妇人突然伸出芊芊玉手拽住他的衣袖,笑的花枝乱颤:“索性告诉你,我呀,不是什么娘娘,我是当今皇帝的奶妈客夫人!”

    “奉圣夫人?!”王之正心里暗暗吃惊。

    对于这个客夫人,他是经过充分了解的:

    客氏,闺名客巴巴,出阁之后改了个文雅的名字叫作客印月。保定府定兴人,其夫名侯二。

    十七岁时就被从民间选进宫,成为日后的明熹宗天启皇帝朱由校的乳母。熹宗即位后,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客氏依仗熹宗的眷顾,与魏忠贤勾结作恶多端,策划种种阴谋,人称“客魏”。

    客氏姿色妖媚,为人狠毒残忍,生性淫荡。十七岁入宫成为皇孙朱由校的乳母,朱由校是当时太子朱常洛的长子。泰昌元年九月,刚刚登基一个月的明光宗朱常洛猝死。年仅十五岁的朱由校登基。

    当时魏忠贤、客氏深受宠幸。登基不到一个月,就策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封他十五岁的儿子侯国兴、弟弟客光先为锦衣千户。

    客氏如此深受皇恩,不论在宫廷在民间都是个响当当的风云人物!

    客氏夫人低声柔媚得对王之正说:“你长得很英俊,我很是喜欢你,今天你要是愿意侍奉我,我会保证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之正赶紧跪下来说:“夫人,您就放过我吧!我只是九千岁府上的一条看门狗,哪里就够格侍奉夫人呐!”说着急得面色通红,却又不敢挣扎。

    客氏不依不饶,用雪白的手指摩挲着王之正俊俏的脸,淫荡的说:“我也只是皇上身边的一条母狗!咱俩岂不正好拼成一对儿!”说着对王之正放肆的动手动脚起来,王之正吓得连连后退,拒不从命,心想:“你这娘们儿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刚认识人家就要霸王硬上弓!连个彼此了解的过程都不给!”

    哪知客氏夫人突然柳眉倒竖,咬牙冷笑道:“你要是不从我,我就喊你非礼我,叫你立时死无葬身之地!”

    王之正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下来,哀求道:“夫人!您放过我吧,让我给您做牛做马都行”说着转身就要逃跑!

    客氏咯咯一笑:“好小子!我喊人了!”说着居然解开了自己的衣襟,王之正刚要拔腿逃跑,吓得赶紧停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王之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时候逃跑了,客氏嚎叫一声,自己顿时就被卫兵抓回来就地处决,那才真是没地方讲理呢。

    索性他一咬牙,一狠心:“好吧,那就听任夫人差遣了!”

    客氏走到他旁边,咯咯一笑:“快,把我抱起来,抱着我到那个假山后边!”王之正闭着眼睛一使劲,一下子把客夫人就抱进怀里,快步走到了假山后边。

    只见假山后边却是没有人烟,算是松了一口气。客夫人咯咯笑道:“我就让你在这里侍奉我!”

    王之正苦笑着说:“夫人,咱俩能不能找个室内场所啊?这地方万一被人看见……”客氏坏笑道:“偏不!就在这!少废话!快给老娘宽衣解带!”

    王之正苦笑了一声,摇摇头,一狠心,就拜倒了客氏的石榴裙下……

    王之正被逼在这假山后边,偷偷跟客氏夫人翻云覆雨了一阵儿,被客氏夫人蹂躏的筋疲力尽。

    事后,俩人衣衫不整的坐在草地上,客氏抚摸着他结实的后背说:“嘿嘿,老娘想让你专门留在宫内服侍我,比起来在魏忠贤府上当侍卫,可是要轻松的多哟!”王之正平心而论,刚才跟客氏发生关系,实在是迫不得已,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如果不是他有他的重要任务,说什么也不会在这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但他不敢直接推辞掉,就委婉的说:“此事还需九千岁批准。如果夫人有这种想法,那就请夫人到九千岁府上要人吧!”客氏想了想,魏忠贤虽然跟自己关系很好,俩人勾结着策划阴谋诡计,但是向他要了他的侍卫队长,来给当自己的面首用用,估计魏忠贤也不会答应的,毕竟太大材小用。

    客氏想了想,说:“还是算了。以后我传唤你入宫,你不允许推辞!你走吧!今天的事情不许外传,否则老娘割了你的舌头!”王之正苦笑道:“夫人,就是借给在下十个胆子在下也不敢说出来半个字儿啊!”

    下午护送魏忠贤回了九千岁府,白甲子一直是郁郁寡欢,心情烦闷,感觉自己**给了这样一个实在是奇耻大辱。可是这事情又是无法启齿,不能给任何人诉苦,心中气愤之极。

    下班他不回家,跑到街市上的酒楼里,要了一壶酒,喝的酩酊大醉。最后周功,周成四处寻找,终于在酒楼找到了他,把他架了回去。回去的路上,他还醉醺醺的胡言乱语:“你这个贱女人!妖妇!我白甲子千年来的名节都让你给我毁了!”

    周成、周功对视一眼。周成说:“主公不会是被谁欺负了不成?”周功摆摆手:“醉话你也当真!别打听了!小心主公醒来揍你!”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王之正苏州平民变
    魏忠贤的最大的对手是东林党。

    东林党是大明王朝中清流士大夫阶层联合而成的一股强势的势力。而且东林党人是一群咬不动,啃不烂的硬骨头,让魏忠贤又恨又怕

    恨是因为东林党人处处与自己为敌,誓以铲除自己为己任,怕是因为东林党势力极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杀不胜杀,而且有理想有信念,个个都是“亡命徒”,都是宁死不屈的硬骨头。

    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领袖人物人都惨死在魏忠贤的屠刀之下。魏忠贤的左膀右臂崔呈秀甚至把东林党的名单提供给魏忠贤,魏忠贤就按图索骥,按照名单上的人物,编排各种借口逮捕屠杀东林党人。制造一种恐怖气氛。

    可是,他更想不到,东林党人居然越杀越多,越杀越硬。魏忠贤本是市井之徒出身,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老夫不就是因为伺候天子有功,得了我应得的那份荣誉和报酬嘛!你们凭什么就这么跟我过不去。而且你们是拉也不行,打也不行,软硬不吃。

    天启六年三月底,就是王之正大病初愈的半个月之后,苏州爆发了一场民变。

    苏州在明朝末年是东南地区第一富庶的大都会。富商巨贾云集,是个肥的流油的钱袋子。魏忠贤当然不能放过苏州,把贪婪的爪牙伸向了这个帝国的金山银海。

    他把自己的亲信死党太监李实任命为苏州织造,毛一鹭任命为巡抚,负责在这片区域残酷压迫、盘剥百姓,为阉党聚敛财富。阉党的盘剥激起市民强烈不满。

    东林党人、礼部员外郎周顺昌屡次上书皇帝,要求罢免、撤换这二人。二人急忙把消息汇报给京城中的魏忠贤。

    魏忠贤闻到奏报,立刻派东厂缇骑到苏州逮捕东林党人、吏部员外郎周顺昌。周顺昌居官清正,官声极好,受到苏州百姓拥戴,所以苏州城数万人为周顺昌免遭逮捕而举行大规模的集会、抗议。

    当缇骑开读诏书时,愤怒的群众大声喧哗,哭声四起。

    市民颜佩韦率先向两台使讼周顺昌案是冤案,杨念如、沈扬、马杰、周文元等四人也带领着群众为周顺昌求救,跪到至正午十分不起。

    缇骑恼羞成怒,持军械对他们大打出手,引起众怒,苏州百姓蜂拥而前,一部分群众攀爬到巡抚衙门的围墙上,翻墙而入,另一部分群众攻破衙门,追上去跟缇骑厮打,当场打死东厂缇骑一人,其余缇骑负伤抱头鼠窜。

    魏忠贤的亲信,苏州巡抚毛一鹭在苏州知府寇慎等人的保护下得以幸免逃脱。事后,苏州府出动军队保护缇骑,并连夜将周顺昌解走押赴京城。

    苏州暴动事件发生之后,毛一鹭抓紧时间把事情原委写下来,快马加鞭送到京城让魏忠贤裁度。

    那天王之正正在千岁府当值,他在大堂门口巡视守卫的兵丁。突然听到大厅里魏忠贤“咣当”一声把茶碗掷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所有在大堂侍奉的爪牙和卫兵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崔呈秀试探着问:“九千岁,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魏忠贤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我让他在苏州当个巡抚,他居然连我的提骑都保护不好。要他有什么用?!”

    崔呈秀一听便知是毛一鹭惹老头子不高兴了。就慌忙问明情况。

    魏忠贤抓起奏疏一把扔给崔呈秀:“你自己看看吧!”崔呈秀慌忙展开阅读。

    读罢大惊失色:“这……这……九千岁,这苏州民众聚众暴乱?!这真是胆大包天!

    魏忠贤挥挥手:“一方面看他毛一鹭能不能弹压德力,另一方面要看让毛一鹭尽快缉捕元凶,把苏州的暴民元凶全部逮捕处决!”

    崔呈秀点头称是:“请千岁爷赶紧下旨吧,我这边马上着手去办!”魏忠贤想了想:“这件事老夫不要你办,让王之正去办!”

    在门外守护的王之正听到,突然感觉好意外,心想:“这老东西,让我去办,让我去抓闹事民众,你这不是让我为虎作伥嘛!”想着想着,觉得急头白脸,心烦意乱。

    魏忠贤对侍卫说:“去把王之正喊过来!”

    一个小侍卫屁颠屁颠跑过来,对王之正拜了拜:“王总队,九千岁传唤你!”

    王之正急忙跑了进去,双膝跪拜在地:“孙儿给干爷爷请安!”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用公鸭嗓子说道:“正儿,自从让你任职侍卫总管,老夫非常满意,可谓是安全问题高枕无忧!正要好好嘉奖你!”

    王之正急忙表态:“多谢干爷爷夸奖!为保护干爷爷,之正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忠贤摆了摆手:“什么赴汤蹈火,哪有那么严重?寡人想让你替我到苏州走一遭!去办点事情。”

    王之正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可是他知道魏忠贤这次是在考验自己,顺便让自己的双手沾上东林党的血,让自己彻底走上他魏忠贤的贼船!

    于是他立刻装作跃跃欲试的样子,摩拳擦掌:“干爷爷,需要孙儿出力您尽管差遣。”

    魏忠贤点头说:“我要让你到苏州城,协助毛一鹭逮捕闹事的乱党,然后就地审判、监斩!”

    说道监斩二字的时候,魏忠贤用冷酷的三角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太监魏忠贤,平日里和蔼慈祥的模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的明快和残忍!

    王之正不禁发了个寒战:“王甲啊王甲,流配人家之后,你居然成了这么个德行!当年就是个苍蝇老鼠那样的小人物,今天却可以支配着我白甲子的声名甚至生死!”

    但是这时候,对于王之正来说,正是他表现的时候,他没有时间思考。

    王之正马上把头抬起来,迎着魏忠贤不阴不阳的冷冽目光盎然说:“九千岁放心,之正必将逮捕闹事凶犯就地正法,彰显我天朝国威,彰显我九千岁的龙威!”

    魏忠贤听罢,目光缓和下来,满意的点点头:“去办吧!”

    王之正行礼告退,骑着马带着随从周成、周功火速回府准备。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崇国府深夜密谋
    回到府中,王之正第一件事就是派周成去信王府,请信王来商量事情。

    信王府距崇国公府路程不远,周成很快就到了。

    见到信王,周成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大意就是说王之正将军有要事商讨,邀请信王马上过去。

    信王一听,知道王之正必有大事找他,有可能是关于苏州的事情,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动身赶往崇国公府。

    到了崇国公府,进入密室王之正已经端坐等待,看到信王单刀直入:“信王殿下,苏州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朱由检点点头:“苏州百姓不堪忍受阉党祸乱,奋起反抗,杀了阉党一名缇骑,把巡抚府衙攻破了,砸了一通。这件事,魏忠贤肯定会借机大开杀戒。”

    王之正说:“魏忠贤确实是要大开杀戒,不仅如此,他还要派我去替他大开杀戒!”

    朱由检听了愣了一下:“……不会吧?”

    王之正点点头:“这次他让我去苏州惩治反抗的民众,让我到那把闹事的秀才搜捕出来全部就地正法!”

    信王摇头叹息:“那你估计要彻底得罪东林党人了!”

    王之正苦笑道:“这正中魏忠贤下怀,他就是要让我手上沾点东林党的血,让我也没有退路!”信王问道:“需要本王做些什么嘛?”

    王之正点点头沉思一下道:“我不要王爷做什么,只要王爷明白我王之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如果我这次去不杀人,魏忠贤也许不会收拾我,但一定减弱对我的信任,一旦不信任的问号打在他的心里,恐怕以后他就不会给我要职,更没有办法为信王殿下遮风挡雨了!”

    朱由检想了想,面色阴沉,突然之间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泛起恐怖的凶光:“好,本王给你下密旨,到了苏州,尽管放手去抓,放手去杀!杀得老贼没有话说,杀得老贼心满意足!”

    朱由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咬牙切齿的杀杀杀,让对面的王之正看的毛骨悚然。这个人太狠了,刻薄寡恩,杀心太重,以后一定要跟他保持好距离。

    稳了稳心神,王之正说:“殿下嘱托的,我一定尽力去办。”

    “等等”朱由检突然打断他:“东林党人不能得罪完,他是我将来值得借重的力量。你,能不能外苏州密会一下东林党人在苏州的领袖张溥和孙焕等人,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拉了拉他们。”

    王之正点点头:“王爷说得这个张溥,我已经列为拉拢的名单了。通过张溥,向东林党人传达信王的意思,对您确实有益。”

    二人合计到五更天,朱由检才辞去。

    刚出了密室,夫人阮氏就说:“老爷在四处找你,你躲在密室不出,我也不敢给老爷说。”王之正对她温柔的笑了笑:“你做的很对。”

    很多事情,一定要瞒着崇国公。崇国公虽然也想骑墙观望,可是那老家伙老谋深算,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跟朱由检的密谋!否则对自己没啥好处。

    于是他赶紧到了崇国公的院子里,见书房灯火通明,知道他还没有就寝,在书房等候自己。

    他赶紧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崇国公盯着他:“九千岁派你去镇压苏州民变?”

    王之正点点头。

    崇国公走到他身边,低声说:“老东西真是够歹毒的,这一下,可是把我们父子架在了火盆子上了!”

    王之正说:“爹,如果我这次去不表明立场,魏忠贤肯定会不信任我。那以后我们崇国公府的处境就会很难。”

    崇国公叹了口气:“确实如此。你准备怎么下手?”

    王之正一心只想敷衍老家伙,所以就说:“就按魏忠贤差遣的办吧,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至于后路,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任天子了。”

    崇国公听了这话,不由得眼神跳跃了一下:“下一任天子?”

    王之正点到为止,不想把话说的太透,怕父亲怀疑他已经跟信王朱由检有了暗中约定。所以就说:“父亲,我的意思是,现在魏忠贤当政,我们就跟着他,能敷衍就敷衍,不能敷衍就按他指示办。魏忠贤下了台,皇帝换了,有了新朝廷,我们只要提前表忠,应该可以在这风云变幻之中保住阖府富贵平安。”

    崇国公听了,很赞同的点点头说:“那么为父就不再操心了,这事你到苏州之后再做决断吧。”

    王之正点点头,就退下了。

    王之正逐渐明白了,政治,没有对与错,只有立场。更明白了,在官场中,你要么是左,要么是右,没有机会不左不右。糊弄领导,你是糊弄不住的,想留后路,有时候领导会先断了你的后路。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就醒了,他也来不及细细收拾,就带着周成、周功到九千岁府。今天他要启程赴苏州。

    到了九千岁府,魏忠贤端坐在王位之上,看这脚下跪着的王之正声色严厉的吩咐道:“到了苏州,你要配合巡抚毛一鹭,把那些带头闹事的乱臣贼子全部拿下!如若有反抗就地正法,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王之正亢声应道:“孙儿定不负九千岁众望!”

    魏忠贤冷笑道:“哼!提起这毛一鹭,老夫就来气!老夫派过去的东厂铁骑,他居然都保护不好!害的我精兵一死三伤,这样,这次到苏州逮捕逆党的事情你来办,让他毛一鹭做你的副手,全力配合你!你到了苏州,替老夫好好教训教训他,他毛一鹭最近做事越来越不让老夫省心了!”

    王之正听罢,在心里暗暗笑了笑:“收拾收拾这毛一鹭,这个我倒是在行!”于是他接过魏忠贤的扔过来的令箭,双手捧过头顶,虔诚的说:“属下定不辜负九千岁嘱托!”魏忠贤满意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挥挥手:“去办吧!”

    王之正拿着令箭,带着魏忠贤从东厂挑选的一百名缇骑,辞别了魏忠贤,就火速开赴苏州而去。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苏州府捉弄毛巡抚
    以前的京城都设在中原腹地,要么长安、洛阳,要么南京,到全国各地,日程都不会太长。明代的都城被明成祖朱棣迁到当时的北方边境地带bj所谓“天子守国门”。从bj到苏州山长水远,一路上不敢担待,也不敢逗留,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了事发地苏州。

    到了苏州,巡抚毛一鹭早已经接到了九千岁府传达的旨意,知道了九千岁的“钦差”到了,慌忙迎接。

    王之正一路上风餐露宿,快马加鞭,早已经筋疲力尽。到了毛一鹭的接风宴上,先填报了肚子。

    这才详细打量了一下巡抚毛一鹭。只见此人其貌不扬,大腹便便,四十上下,看起来就是个典型的封建官僚。

    王之正故意表现出九千岁府亲信的桀骜不驯,看了看毛一鹭,冷笑道:“我干爷爷让我来替你辑拿凶犯,一路上马不停蹄,赶了过来,要不是今晚有美味佳肴和琼浆玉液,恐怕来了也没用精力给毛大人你办事!”

    毛一鹭听到王之正冷嘲热讽,心里当然很不舒服,自己虽然把事情办砸了,好歹也是个二品巡抚啊,你不就是认了九千岁当了干爷爷,给人家当了孙子才爬的这么快,居然在我面前摆谱欺人!

    但是毛一鹭毕竟是官场老狐狸,知道这九千岁的“干孙子”惹不起。于是尴尬的呵呵一笑:“王大人,我毛一鹭办事不利,结果让千岁爷对我办事不放心,让您老人家亲自奔波来为我办事。真是实在抱歉。”说着就给王之正作揖。

    王之正存心要羞辱羞辱这个老官僚,嘴上还是丝毫不想让:“你让我王之正奔波那没关系,可是你让我干爷爷费心,我就很不舒服!他很是生气,把茶碗都砸了!如果不是你毛一鹭一向立场正确,恐怕这会儿早就在天牢里喝稀饭了!”毛一鹭看着这后生小子不依不饶,实在忍不住,反唇相讥:“那又如何?好歹我毛一鹭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没有一步少走了,起码我毛一鹭没有靠认个什么来耀武扬威!”

    王之正听罢,勃然大怒,举起茶碗就砸向毛一鹭,幸好是周功跑得快,把茶碗接到了手里,否则毛一鹭肯定会脑袋开花。

    王之正突然站起来,从腰间抽出来马鞭就向毛一鹭走去

    他一方面恼恨这个毛一鹭迫害忠良,阿附魏忠贤为虎作伥,另一方面,他今天表现得越无赖,越顽劣,才越显得他像魏忠贤的“干孙子”,第三层,魏忠贤此事对毛一鹭非常不满,恨他惹出事端,连几个逆民都收拾不了,而且还让九千岁的缇骑死在了苏州一名。

    看到王之正那飞扬跋扈,无理取闹的样子,毛一鹭又惊又怕,他躲在卫兵的身后说:“王大人,王大人,你干什么?你可要理智点,本官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二品要员,怎么能容许随意羞辱?”

    王之正坏笑道:“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扒了你这身官服?”然后坐在首席饶有兴致的看着毛一鹭,眼神充满挑衅。

    毛一鹭实在不明白,对面这样一个无赖流氓,纨绔子弟,魏忠贤竟会重用他!不是只会溜须拍马,就是心狠手辣,干尽坏事。

    毛一鹭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坏人眼里总认为没什么好人。

    他想了想,冷静了下来,毕竟人家是“干孙子”,魏忠贤视如己出,来了之后肯定是给自己来个下马威,让自己明白不要在他面前逞能,另外也让他明白,他受魏忠贤宠爱,自己虽然是二品大员也得供着他!

    毛一鹭毕竟是老官僚,政治经验丰富,他禀退左右,然后走到王之正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之正虽然才二十出头,但他可是白甲子转世,有千年道行,虽然吃了一惊,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淡一笑:“毛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何必行此大礼?”

    毛一鹭嘿嘿一笑:“方才一鹭酒后冲撞了王将军,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嘿嘿,还望王将军大人大量,不要埋怨在下呀!”

    王之正猜出来了,这毛一鹭看到自己骄横跋扈,来了先欺侮他,可见他最近得宠的程度,冷静想想还是得罪不起这个九千岁府得新贵

    王之正面色有所缓和,摆摆手:“起来吧,本将军并不是存心和你过不去,只是你这次惹得我干爷爷大发雷霆,作为孙儿,我看在眼里,气在心头,所以见了你难免替干爷爷教训教训你!你给我记住了,你这次害得干爷爷威严尽失,还让他损失了一名缇骑,他本来是想把你下天牢一刀砍了得了,是我替你求情让饶你一命,让你戴罪立功!你得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毛一鹭听了,在心里冷笑:就你这张嘴,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就是个无赖行径!

    但毛一鹭反应很快,叩谢:“多谢小千岁爷为在下求情!”

    王之正心想,我何不趁机敲他一笔,来个黑吃黑!于是呵呵一笑:“嗯,你记得恩情,这很好。不过呢,我到无所谓,锦衣玉食,但可怜我那一百名健儿,跟着我一路奔波,我也没带银子奖赏他们,毛大人你看……”

    毛一鹭在心里骂了王之正八辈祖宗:这就是个流氓、无赖、强盗、蛀虫,这是要敲我竹杠!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点点头说:“心意下官早准备好了。”然后挥挥手,把随从喊过来:“你快让管家把我准备好的一千两白银送到小千岁爷行在!”

    王之正冷笑道:“罢了,罢了,那一千两银子,还是毛大人留着买菜吧!”

    毛一鹭刚才只是试探,所以开出来的金额故意很小。这是他又喊到:“一万两……”王之正冷笑道:“罢了,罢了,毛大人,你还是别喊了,一万两银子你自己留着置办家具行头吧!”毛一鹭闻言心中一阵酸楚:看来是要狠狠敲我一笔了!于是他一狠心,告诉亲随:“是五十万两!”

    王之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毛大人,果然是大手笔!你可记住了,这五十万两,可不是我王之正管你要呢,是你犒赏我那百名健儿。这一点我回bj会给干爷爷说明白地!”毛一鹭被恶狠狠宰了一笔,心里那叫一个难受,自己在这js富庶之地,虽然确实敛财不少,可这五十万两够自己聚敛一整年了。

    敲足了竹杠,王之正心满意足,带着酒劲一摇三晃出门了,毛一鹭看他终于走了,就像送走了瘟神一样猛然一阵轻松。

    谁知王之正存心要恶心恶心毛一鹭,走到门口看到一个姨太太打扮的美貌妇人路过,他奸笑道:“毛大人,这小娘子长得真娇嫩啊!”说这打着酒嗝一下子扑上去就把那姨太太拽进怀里就亲了起来。毛一鹭看到自己的小妾被这恶棍拽进怀里非礼,猛的跑过去拽着王之正苦苦哀求:“小千岁爷,这是下官的内人,求小千岁爷高抬贵手放过她一马吧!”

    那娇滴滴的小妾被王之正搂在怀里,挣扎不动,索性大哭起来。王之正斜楞着眼看了看毛一鹭:“好你个毛一鹭,老子玩个你的女人都不让?周成,周功,带着这小娘们走!”周成,周功驾起小妾就走,毛一鹭跪在地上抱着王之正的腿哭天抢地:“求求你了,小千岁爷,你就放过她吧,她真的是下官的夫人啊!”

    王之正一脚把毛一鹭踢翻,想起来毛一鹭在苏州的种种恶性,顿时怒火蹭蹭往上窜!提起手中的马鞭对着毛一鹭抽了几鞭,打的左脸上一道血淋淋的鞭痕,左臂和后背各被甩了一鞭,毛一鹭一介文士哪里受过这种罪,痛得杀猪似的嗷嗷大叫!几个巡抚府的侍卫看到巡抚大人被打,怒吼一声过来准备阻拦,王之正带过来的东厂缇骑饿狼一样扑上去就把几个巡抚侍卫摁翻在地,疯了似的狂揍!

    王之正冷冷的说:“敢给老子动手?给我往死里打!”

    东厂缇骑都是一群欺压良善的流氓混混,经过严格的培训,有着一身的搏斗手段。三五下就把巡抚府几个侍卫揍昏了过去。

    王之正点点头:“行了行了!”几个东厂缇骑听到主人下了命令,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手。

    其实王之正并不是真要玩弄毛一鹭的小妾,只是为了羞辱毛一鹭,激怒他而已,王之正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鞭笞了毛一鹭几下解了气,遂一把拽过来那小妾,猛的一把推出去,推到了捂着脸嗷嗷呻吟的毛一鹭身边:“滚!一个贱婢都他妈不让老子玩!滚滚滚,真影响心情!”

    那小妾一趔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毛一鹭心疼的赶紧把她抱进怀里,小妾把脸埋在毛大人怀里嚎啕大哭。

    看着毛一鹭呲牙咧嘴的呼痛,王之正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抓紧差人把五十万两的银票送到我府上!今晚我要犒赏我的虎狼健儿!”说罢,

    王之正带着周成,周功和十几名护送他的缇骑,气势汹汹的回行营了!

    回到行营,周成陪笑道:“少爷,今天把毛巡抚折磨成那样,他肯定会到九千岁那里高你刁状的,你可要准备好应对啊!”王之正故意大声嗷嗷叫,故意让营帐在的缇骑们听到:“我就要收拾他毛一鹭,我干爷爷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缇骑,虎狼健儿,因为他的原因,就死在了这苏州城!我爷爷龙颜大怒,我就是要替他出一口气!只要我干爷爷能出一口恶气,老子这心里就舒服点!”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怡芳院拜会柳青青
    当天夜里,王之正就收到了毛一鹭家丁送来的五十万两银票。

    收到银票,王之正把一百名东厂缇骑集中到营帐门口的广场上,用手挥舞着银票说:“弟兄们,这是本将军昨晚在毛巡抚那里索要来的五十万两劳军的银子!这五十万两,其中二十五万两,我要敬献给我干爷爷,咱们的九千岁,剩下的二十五万两,五万两今夜喝酒玩女人,二十万两,咱们一百名弟兄,每人两千两!算是本将军给弟兄们一起奔波的奖赏!”缇骑们听到主人如此大手笔,大笔一挥每人就凭空得了两千五百两白花花的银两,顿时欢呼雀跃。

    然后王之正挥挥手,指了指东边:“知道弟兄们这段时间随我奔波来奔波去,也累的不轻,本千岁爷已经派周成在苏州第一大青楼怡芳院包了场!今晚你们都放开了给老子玩!”

    只听他们激动的大声喊着:“小千岁爷千岁千岁!”“日他妈的毛一鹭这么有钱,再问他龟儿子要五十万!”“跟着小千岁爷有钱花,有银子赏!还有娘们玩!”“跟着小千岁爷就是有前途啊哈哈哈!”一群野蛮疯狂的缇骑兴奋的嗷嗷大叫,欢呼雀跃。

    当晚,东厂缇骑们把苏州城的花街柳巷翻腾了个底朝天,把繁华锦绣的苏州城折腾的乌烟瘴气!

    话说毛一鹭被王之正羞辱了一翻,欺负了他的女人,勒索了他五十万两白银,又痛打了他几个鞭子,甚至把他的巡抚的衙役打的昏死过去。把毛一鹭气的当晚就病倒了。他把文书喊过来,躺在病榻上气呼呼的说:

    这王之正欺人太甚,一个京城纨绔子弟,仗着干爷爷是魏忠贤,就在这苏州城大肆羞辱我堂堂二品巡抚!这口气我毛一鹭咽不下来!快快修书一封给魏忠贤,我要把他干孙子在苏州城的种种恶行全部告诉他让他给我一个公道!

    文书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学究,干瘦的身体留着几缕山羊胡。他抬眼看看一贯养尊处优的巡抚大人现在的狼狈样,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劝大人忍忍!你想想,苏州民众作乱,杀死了九千岁的缇骑,其他缇骑也被打成重伤,九千岁对巡抚大人正在气头上!那王之正在苏州欺侮大人,难保不是九千岁的意思啊!你上书告王之正,那不是打九千岁的脸,如果九千岁动怒了,说句不好听的,他想让大人成为杨涟、周顺昌,那也是一纸诏书的事情啊!”

    毛一鹭听罢,竟然嘤嘤哭泣起来:“悔不该投奔阉党,今天替魏忠贤办事,竟然还要受他东厂爪牙的欺压!我毛一鹭也是个读书人啊,要知道还不如投奔东林党!”

    文书听罢,脸色大变,赶紧上前捂住毛一鹭的嘴,低声说:“大人切不可说这种话,说不定王之正的东厂缇骑就在屋檐上偷听呢!”

    毛一鹭摇摇头,冷笑道:“偷听!偷听个屁呀!王之正现在在带着百名缇骑在苏州花街柳巷狂嫖滥赌,一心一意喝酒玩女人呢,哪有意思偷听!”

    其实毛一鹭猜测的一点都不对,王之正在花街柳巷青楼里倒是不错,但他并没有在**玩女人。在他包下来的包间里,美貌如花的“老鸨”柳青青跟他正在酒桌旁边坐着悄悄说话。门窗紧闭,周成、周功在门口握着刀把守着。

    只见王之正一脸严肃对那美人柳青青说:“魏忠贤这次打算在苏州城大肆搜捕那天闹事的秀才,如果这次我不抓捕几名主犯,他很可能会下令让毛一鹭抓捕。毛一鹭心狠手辣,又急需戴罪立功,如果他抓捕,很可能会抓捕大量的无辜秀才,市民顶包。到时候他很可能会大开杀戒!到时候弄不好苏州城顿时血流成河!”

    柳青青柳眉微簇,愁云惨淡,她叹息道:“我知道王大人是明里是魏忠贤的人,实则是信王爷的亲信。信王爷有志铲除阉党妖孽,我等应该奋力配合。事到如今,就请王大人说明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就是了!”

    原来,这名妓柳青青,名义上是青楼老鸨,实则是东林党人左光斗的庶女,真名左云卿,年二十八岁而未嫁。左光斗去年惨死在魏忠贤屠刀之下,她就隐姓埋名,誓以报父仇为己任。她花钱买下来苏州怡芳院,怡芳院表面上是一所妓院,实则把这里作为串联东林党人的中转站。她与东林党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苏州民变的发生,其实柳青青就是幕后的推手。

    或者说,苏州事变,其实就是柳青青代表的东林党人策划的一场有组织的民变。

    苏州事变发生没几天,王之正派出的耳目,就打听到柳青青以及苏州民变的内幕,决定联系上柳青青。

    在他赶赴苏州的途中,就派周功快马加鞭,提前到了苏州,会见了柳青青。在周功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说服之下,柳青青终于相信了王之正是明里帮助魏忠贤充任爪牙,实则是暗中扶保信王朱由检,以铲除魏忠贤阉党为己任。

    今晚,王之正让他的百余名缇骑在怡芳院花街柳巷狂嫖滥赌,实际上是遮掩耳目,给他的东厂缇骑和毛一鹭同时放出的烟幕弹。

    王之正看着眼前这位风姿妖娆的美女,想想这样一个弱女子却肩扛国仇家恨,做着七尺男儿做不来的事业,心中油然升起一种钦佩和敬仰。

    他喝了一口浓香西湖龙井,然后定了定神,胸有成竹的说:“为今之计,就是明日…………”他压低声音,在柳青青耳畔一番耳语。柳青青点了点头说:“好,王公子,我信任你。明日你尽管做,我配合你。”

    王之正暗中佩服:初次见面,这柳青青就敢如此信任自己并迅速下决断,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当夜,王之正留宿柳青青的闺房。虽然美人在前,可他恪尽礼数,没有做出任何越轨行为。天色黎明,柳青青把手下一个精明干练的“龟公”喊来,暗暗嘱托一番,龟公马上领命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沐浴完毕,就伸着懒腰走出了怡芳院,然后吩咐周成、周功摆驾到巡抚毛一鹭的巡抚衙门。

    到了巡抚衙门,毛一鹭称病,王之正直奔衙门大堂,一屁股坐在巡抚的官堂之上,对巡抚的衙役说:“你去告诉毛大人,有气也好,有病也罢,今天必须给老子过来!今天我要跟他商议捉拿逆犯的事情!”

    衙役只好再次到了后院。

    不一会儿,毛一鹭在两名衙役搀扶之下来到了大堂,王之正看到他嘴唇发白,额头虚汗淋漓,就知道他是真的病了。而且脸上的伤痕也被包扎起来,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王之正不阴不阳的说:“怎么,毛大人病成这样?难不成是在下给您气的了?”

    毛一鹭不想见他,更不想跟他说话,可又惹不起他,尴尬的说:“偶然犬马之疾,不劳王大人挂念!”

    说着,在衙役搀扶之下,坐在了下首。

    王之正斜楞他一眼,微微一笑:“苏州城的姑娘就是美,昨晚我玩了六个!哈哈!把老鸨都玩了!胸大屁股翘,那小娘子把我折腾的一夜没消停,害得今天早上我扶着墙出来的……”王之正露骨的给毛一鹭讲昨夜**的细节。

    毛一鹭毕竟是读书人,听着这个放荡的混世魔王讲着如何如何玩女人,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表的反感与恶心。

    他看到有个间隙,就婉转打断了他的话:“呵呵,王大人,至于**的心得,我想您还是给同道中人商量交流比较适合。今天你给下官说讨论商议捉拿逆党的策略,敢问有何高见?”

    王之正点点头,收起了猥琐的笑容:“这有何难?我的策略是,把全城所有的秀才,十六到五十岁之间有功名的全部捉拿归案!然后审理画押之后,拉到菜市口大杀一批,杀个一百个,关了五百个,我想这足以向九千岁交差了!!”

    王之正说这话,是故意试探一下毛一鹭。可是他给毛一鹭的印象太恶劣了。以至于毛一鹭在第一时间就在脑子里否定他的意见。

    如果是毛一鹭主抓此案,他真有可能会这样做。因为他要向九千岁戴罪立功。可是九千岁让王之正主抓此案,自己犯不着淌这趟浑水,如果王之正真的大杀特杀,那他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自己在苏州收拾烂摊子,难免东林党的余党不会把仇记在他毛一鹭头上,到时候留下来自己在苏州,说的不好听一点,只需要一名杀手死士就能取了他毛一鹭的狗命。

    毛一鹭呵呵一笑,虚弱的说:“小千岁爷的意见,下官不敢苟同。如果真的这样,恐怕会镇压民变不成,反而闹出来第二场民变。”

    王之正心道:“看来你毛一鹭还有点心。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王之正斜瞥他一眼,晃着腿,用手指敲着桌案:“你不同意,倒是说一个方案出来嘛!如果你出的主意好,我一定不计前嫌,在九千岁面前给你表功!”

    毛一鹭在心里冷笑:去你妈的!不就是想让我出主意,你好捡个现成!到时候自己向九千岁邀功请赏,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我毛一鹭才不上当!这事,我就报定态度两个字:不管!

    毛一鹭尴尬的笑了笑:“小千岁爷,下官拙愚,眼下并没有好的主意。”然后闭着嘴,闭着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王之正冷笑道:“好,好,你毛巡抚看来是不愿配合了!到时候我会把这事禀告九千岁处理!”

    毛一鹭还是闭眼不说话。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王之正“气的”抬起手“啪”的拍了一下桌案,大叫一声:“我们走!”然后带着周成、周功怒气冲冲而去。

    王之正刚走,毛一鹭就对着他的背影“呸”的唾了一下:“你算什么东西!又是压榨我钱财,又是羞辱我!又是花街柳巷狂嫖滥赌,跋扈够了,想起来正事了吧?没主意了吧?就跑过来向我拿主意!我就不给你出主意!这件事我毛一鹭还就是不管了!关门!就说我病重不起!不问政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五义士慷慨赴国难
    回到行营,王之正马上召集所有的东厂缇骑。

    到了大厅,缇骑们还在讨论昨晚玩女人的细节,个个讲的绘声绘色,都乐不可支!王之正清清嗓子:“好啦好啦!昨晚玩也玩够了!今天该办正事了!今天,你们给我挨家挨户搜查‘逆党”,凡是身有功名的,一律给我押解到巡抚大牢监禁起来!”

    缇骑们摩拳擦掌准备在搜查的时候“打家劫舍”一番!

    王之正突然语气加重:“但是,不允许盗、抢、杀、淫,只能拿人!拿到之后,不允许殴打辱骂,把人带来就行!胆敢违军纪,本官有九千岁的佩剑,可以先斩后奏!”缇骑们听罢,知道不能“打家劫舍”了,但是想想昨晚已经玩够了,也没用什么好可惜的,所以士气高昂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在队长带领之下出发!

    顿时苏州城被缇骑闹得鸡犬不宁,凡是有功名在身的八百多名秀才,不到一天功夫就被抓到了巡抚的大牢里。

    这天苏州大街上到处都是哭天喊地,鸡犬不宁,虽然自己三令五申,但是缇骑们一向威风惯了,也出现了几起打人事件,好在都只是轻微事件,并没有出现流血事件。所以王之正只是把那几名大人的缇骑数落了一通,没有惩治。

    巡抚毛一鹭看到王之正真的在全城大肆抓人,顿时病也不敢病了,连三赶四跑到了王之正的行营里质问他。

    王之正看到毛一鹭风风火火来了,冷嘲热讽:“怎么?今天毛大人的病就康复了!这也太快了吧!”

    毛一鹭没有心情给他打哈哈,开门见山就说:“听闻王大人今天把全城八百多名有功名的秀才全部锁拿到了巡抚大牢,心中惴惴不安,前来问明情况!”

    王之正哼了一声,冷笑道:“我问计于你,你说你没有主意,我没办法,只好按照我的办法办了!”

    毛一鹭苦笑摇头:“下官情急之中想起来一策:明日向全城下通知,以这八百秀才为人质,让那天带头闹事的人主动投案,否则就杀尽八百秀才!”

    王之正听罢,一拍帅案:“好你个毛一鹭,脑子果然比我好使!好,今天你献计有功,明天我给九千岁上表给你表功!”

    其实,王之正跟柳青青说得就是这个办法,他把人抓起来,然后让柳青青把那天参与闹事的人中,带头的几个人交出来,让他们来巡抚衙门自首。这样虽然会牺牲几个人,但是却可以保全大多数人。

    但是这个策略必须要借毛一鹭的嘴说出来。。

    因为像他这样的混世魔王,出的这个主意又高明又缓和,难免毛一鹭不会怀疑他。由毛一鹭的口说出来,既可以避免怀疑,又会让毛一鹭在心里庆幸自己保全了那些秀才,东林党人应该不会那么恨自己了。他也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将来魏忠贤垮台了,他可不想当牺牲品。

    第二天,布告贴出:希望苏州民变的带头人,可以主动来巡抚衙门自首。如果三天之内没有人来自首,那就要把这八百名秀才作为乱党处置!

    布告发出,全城哗然!都在讨论这次事变有可能会造成一场大规模的屠杀!苏州百姓除了咒骂魏忠贤和毛一鹭,也在咒骂一个新来的小千岁爷王之正。

    布告贴出的当天,柳青青就把那天带头闹事的五个人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约到了一间密室。

    柳青青含泪对五个人说:“本来是为了解救周大人,可是如今阉党在苏州闹得鸡犬不宁,并以八百名秀才为质,如果没有人去投案。恐怕三天之后,毛一鹭就会杀尽所有苏州城的秀才!圣人说:为天下者,不顾身家。青青替父亲给各位叩首!”

    说罢,柳青青跪地叩头,血泪横流。

    五个人慌忙扶起来柳青青,为首的颜佩韦慷慨激昂的说:“左家小姐,我们五人是自愿仗义搭救周周顺昌大人的,闹事那天我们就早已吧生死置之度外!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不会牵连苏州八百多名读书人!我们明日一早就到巡抚衙门投案自首!”

    柳青青泪眼婆娑的说:“各位义士放心,阉党王之正实则是信王爷的心腹,他来苏州平定这场动乱,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东林党人的伤亡。五位赴义之时,切不可让王之正王大人泄露真身,一定要大骂他!将来铲除阉党,他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五人闻言,纷纷表示难以置信,颜佩韦大义凛然,英雄本色的哈哈大笑:“我说那天为何王之正到了苏州就把毛一鹭羞辱一番,原来是在解气哩!”柳青青点点头。

    当晚设下送行酒,除了柳青青,东林党在江南的首脑人物云集一百多人,莅临为五位义士送行!

    东林党首脑之一,东林党在江南的一支分支机构复社的创办人张溥,紧握颜佩韦的双手动情的说:“颜兄,五位兄台慷慨赴义,我等后死者一定竭尽全力,铲除魏逆阉党,还天下一个安宁!为五位兄台一雪前耻,届时我张溥如果还活着,一定亲手为各位书写丰功伟绩!”

    张溥说到做到,后来魏忠贤伏法之后,写成了一篇“五人墓碑记”,将五人的壮烈行为书写成了一篇千载传颂的碑文,使五人流芳百世。

    第二日早晨,颜佩韦等五位义士来到巡抚衙门自首。巡抚毛一鹭闻听之后,暗暗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没有把事情闹大,这下好了,杀了这带头闹事的五个人,释放了那些穷酸秀才,可以避免发生第二场民变了。

    颜佩韦等五人,义正言辞的大骂毛一鹭。毛一鹭脸皮厚如城墙,任他们怎么骂,只是闭着眼一声不吭。然后说:“各位骂完了吗?好,骂完了就要委屈你们带上枷锁镣铐了!”说罢一挥手,衙役们拿着十斤重的大枷锁给五个人戴上,然后带上手铐脚镣。

    毛一鹭对一名衙役说:“你去王之正将军行营,把王将军请来,就说逆犯已经自首了,让他马上来与我一同会审逆犯!”

    王之正听到巡抚衙役的话,点了点头说:“你告诉毛大人,我马上就到!”

    然后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之气。他几乎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五人的灼灼双目。虽然自己是信王党,自己也是以铲除魏忠贤为己任,毕竟天下除了信王和柳青青,没有人知晓。到了会审之时,又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同情之心。

    到了大堂,只见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五人已经被枷锁镣铐紧紧捆绑着,依然是正气凛然,笔直的站立着。

    王之正坐下来,一拍惊堂木,看了看毛一鹭:“毛大人,我是主场!”毛一鹭冷笑着看了看他,不置可否。心想:你除了抢功劳还会干嘛!

    王之正阴阳怪气的问他们五人:“你们五人,因何聚众闹事,殴打朝廷缇骑!闹出人命,还差点打了巡抚大人,快快从实招来!”

    颜佩韦仰头放声大笑:“呵呵哈哈哈,我等不为什么,就为周老大人鸣不平!”

    王之正一拍惊堂木:“大胆!周顺昌是朝廷钦定的逆犯!你们几个人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对抗王法!”

    颜佩韦舍辩滔滔:“王法!如今阉人魏忠贤掌握朝纲,杀害忠良,压迫草民,导致天下怨声载道,流离失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还敢说王法!”

    王之正听罢,“勃然大怒”:“居然敢侮辱九千岁!来人,上夹棍!”衙役们拿起刑具就要扑上去。

    毛一鹭急忙求情:“王大人息怒、王大人息怒!既然逆犯已经供认不讳,就不要动刑了吧?”

    王之正斜楞他一眼:“你没听到吗?他居然侮辱我干爷爷!”

    毛一鹭呵呵一笑:“既然是逆犯,那不过是逆言罢了,王大人莫当真、莫当真!”

    颜佩韦看到毛一鹭假惺惺的给自己求情,唾了一口“呸!狗官!你不过是阉了魏忠贤的一条狗!居然也在这狺狺狂吠!”

    王之正“忍无可忍”,亲自跑下堂,从衙役手中夺过火龙棍,照着颜佩韦腿弯处重重一击,颜佩韦痛得冷汗直流,一下子跪倒在地。

    王之正怒不可遏的说:“尔等逆犯,竟敢口出狂言!好,好,本将军也懒得审理了!主笔何在?快拿供认书,让他们五个人签了字,明日拉到菜市口砍了!我好回京复命!”

    毛一鹭看到王之正跑下堂亲手殴打逆犯,不合礼法,赶紧跑过去阻拦着他陪笑道:“王大人息怒,王大人息怒,不要跟这帮小人动气!气坏了身体划不来哟!”

    王之正点点头说:“毛大人,你说得有道理。”然后俩人重回了审判的堂位上。

    主笔把供认书递给五个人,五个人冷笑着咬破手指,在供认书上画了押!

    王之正拍拍惊堂木:“既然已经画押,那就马上把他们哇入天牢,明日午时三刻押赴菜市口斩首!本官亲自监斩!”

    颜佩韦质问王之正:“王之正!你说过我们五人自首之后,释放全城秀才!何时释放?”

    王之正冷冷说:“何时释放那是本将军的事,你们管得着吗?死到临头了还要操这份闲心!”

    颜佩韦等五个人不干了,都在大声质问。王之正怒道:“我看你们是反了!”

    毛一鹭假惺惺的说:“我看王大人还是今日释放读书人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办好了,您也好回京复命!”毛一鹭一点也不想惹事,他想赶紧把这件事摆平了,然后把这个瘟神送走!

    王之正听了话从毛一鹭口中说出,这才懒懒的说:“那你看着办吧,我就不管这事了!”

    说完,命令衙役:“速速把这五人压入天牢严加看管!”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临刑前密会五义士
    回到行营,王之正只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心情沉重。想起来五义士对自己谩骂,不屑的神情,他觉得特别委屈。在心里说:太白金星啊,这人间的事情太复杂了!我越来越觉得你给我的这个任务,真的是很难啊!

    回到行营,他下令所有人一律不见,然后一个人躲在营帐内闷闷不乐。

    周成、周功现在营帐外把守。

    想来想去,王之正觉得他还是得会五义士一面。他不想让五义士带着对自己的偏见和遗憾离开人世。左思右想,他把周功喊了过来。

    周功进了营帐,笑脸相迎:“少爷,有什么任务吗?”王之正点点头说:“今晚我要到天牢密访颜佩韦他们五人,你陪我去!”周功急忙反对:“少爷,还是不要了吧?我们的任务是斩了他们就行了,去了天牢,那毛一鹭如果听到你跟颜佩韦他们五人谈话内容那不就完了!”王之正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我说小铲啊,我要你干嘛啊?老子就是让你进天牢安排好,小扫你俩到天牢,编个借口,就说我要去密审他们,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诈出逆犯背后的主事之人!当然到时候,外围的天牢牢头啥的你让小扫把他们叫走!明白不?”周功点点头,还是有点不情愿。王之正一脚就踹过去:“怎么!下凡了就能不听我安排了?小心老子到天庭收拾你!”周功呲牙咧嘴:“哎呀,少爷,我哪敢啊这!”

    当夜,周成先到监牢把几个牢头叫走,说小千岁爷要密审五人。几个牢头知道连巡抚大人都挨过王之正的马鞭,哪敢多事,都乖乖的在牢门外设了一桌酒菜招待周成。

    周功跟在王之正身后,俩人来到了关押颜佩韦他们的死牢里。打开了牢门,颜佩韦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就突然跪倒在王之正身下说:“我等死后昭雪就托付给王大人了!”王之正顿时惊诧万分,冷静了一下,柔声问道:“颜先生,你们都知道了?”颜佩韦点点头:“是柳姑娘告诉我们的,她怕我们五人死后不能瞑目,就告诉了我们大人您是信王爷的亲信,也在一直为铲除魏忠贤阉党在努力着!”王之正点点头,一挥手,周功急忙把准备好的酒菜摆好,王之正点点头,给五人满上酒,然后动情的说:“在下没有能力救下诸位,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在下今天就先敬各位一杯酒,为各位送行!”然后恭恭敬敬的敬上。五人急忙回敬王之正。

    五人之一的杨念如喝罢酒,笑了笑说:“王大人,那天你鞭笞毛一鹭,真令我等佩服,苏州城上下莫不交口称赞!我颜念如敬你一杯!”说罢,就把酒给王之正满上。王之正接过酒一饮而尽。然后突然站起来,后退一步,跪倒在地:“王之正不才,却自信可以铲除魏逆,还天下一个太平,还天下义士一个清白!请诸位受王某一拜!”说罢拜倒在地,久久不愿起身。

    五人受了一拜,然后上前搀扶起来王之正。

    王之正想了想说:“诸位有什么身后之事要交代王某的,尽情交付。”

    颜佩韦说:“我等家事,柳姑娘俱已安排妥帖,并无后顾之忧。柳姑娘一个弱女子却愿意肩挑正义,我们无法扶保,希望王大人可以暗中多给予她一些照顾。”

    王之正听罢,义正言辞的表态:“王某深受柳姑娘触动,愿意倾全部精力,与柳姑娘配合好铲除奸佞。”

    这时候,突然听到周功在门口大喊一声:“站住!你是何人?!”王之正与五人对视一眼:“估计有人偷听!”五义士着急的说:“一定要把那偷听之人抓到!王大人你快去吧!”王之正深施一礼,然后迅速追出去。

    只见周功在后边提着大刀狂追,前边有个衙役打扮的人在前边发足狂奔。

    王之正赶紧追过去协助周功。

    那人跑出天牢,突然跳进了花丛之中。周功急得跟着跳进去。王之正也跟着跳进去。

    周成在招待牢头们,不知道里边发生的事情。

    王之正只见那人在他和周功的追逐之下渐渐没了力气,王之正对周功说:“快杀了他!快点!他会喊叫的!”

    周功抡起来大刀对着那人的后心扔了出去。只见刀光一闪,那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

    王之正和周功赶紧跑过去看,只见周功扔出去的大刀从他的后心刺入,当场翻白眼一命呜呼。殷红的血在地上汩汩往外冒着。

    周功喘着气说:“好险,他刚才躲在隔壁的牢门里偷听,我发现他之后他就发足狂奔。我猜是毛一鹭安排在这里的人,他肯定知道我们晚上来了,然后派人来偷听的。”王之正点点头,定了定神:“你现在把这人的脑袋割下来,然后把尸体扔进花丛里。”周功把刀从那人尸体上拔出来,照着脖子一刀,把头砍了下来,然后提着他的头,跟在王之正身后。大半夜两个人提着一个人头在这人迹罕至的天牢之外走着,非常阴森恐怖。

    进了监牢,回到关押五人的房间,王之正把那人的人头往地上一扔,笑道:“险些被这毛贼告密!”五人看到人已经被诛杀,都松了口气。王之正指着那只头颅说:“今天王之正就以此人之头颅为各位祭上。三年之内,我会以魏忠贤的头颅为你们祭上!”

    然后几个人又密探了许久,王之正才让周功提着人头,喊了周成一起离开了天牢。

    第二天早上,王之正带着周功,周成,周功把那个衙役的脑袋放在一个木盒子里。三个人一起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巡抚衙门。

    到了巡抚衙门,王之正突然扑上去抓起毛一鹭的衣领,怒发冲冠:“好你个毛一鹭,居然敢怀恨在心,派一名刺客深夜谋害本官!”

    毛一鹭满脸不解:“不知道王大人因何指控我毛一鹭行刺!”

    王之正一摆手,周功把那个木盒子交给了毛一鹭,毛一鹭打开木盒子,只见他昨夜派过去偷听的衙役的脑袋居然赫然在木盒子里,瞪着眼睛非常吓人。

    毛一鹭吓得惊魂不定:“这……这……这是本官府上的衙役,怎么,怎么就死了?”王之正傲慢的说“被我宰了!周功,你给毛大人说说怎么回事!”

    周功看了看毛一鹭,不阴不阳的说:“毛大人,昨夜我奉命跟小千岁爷一起进天牢密审夏五名逆犯,因为是密审,所以我在门口暗暗监视,结果这个衙役居然拿着刀在旁边隔壁监牢躲着,幸亏我反应快,扑上去把他的刀夺了过来,他撒腿就跑,我就拿着刀在后边追!怎么喊他都不听,只好把刀掷出去把他刺杀,然后把他头颅砍下来给主人复命!”

    毛一鹭听到他们居然因为看到衙役躲着就把衙役私自处死,顿时勃然大怒:“王大人!你要给我一个说法!他在门口躲着,你有何证据证明他是要谋害你?居然就直接把他杀了!”

    王之正更生气,拍着桌案说:“他提着刀在门口蹲着,不是要谋害我,干嘛半夜一个人提着刀在我身旁躲着?难道是毛大人派他偷听我跟五名逆犯审讯的内容不成?!”

    王之正句句在理,毛一鹭居然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反驳!

    过了好大一会,毛一鹭才说:“好吧,既然是他要谋害王大人你,那我就按照行凶不成被杀,给他登记上报!只是我要出一笔抚恤费给他家人了!”

    王之正冷笑着指着那个阴森可怖的脑袋说:“我只想给毛大人说一句:就算你对我王某人不满意,大可以在九千岁那里告我,或者到皇帝那里告我都可以,何必用这阴谋手段行刺?我要是死在了你的府衙,你觉得九千岁会饶了你吗?”毛一鹭举手发誓:“毛一鹭如果是要谋刺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了吧?!”

    王之正舒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这个衙役是个人行为!不希望是你毛大人安排的!”

    毛一鹭大清早就得到这个骇人听闻的坏消息,心里又堵又涩,他现在再也不想跟这王之正有任何交集了,只想赶紧把那五名逆犯砍了,打发这王之正滚回京城!

    这时候,衙役过来请示:是否现在押赴逆犯到菜市口。毛一鹭烦躁的挥挥手:“还用问吗?立刻!马上!抓紧押,抓紧杀!”王之正点点头,说:“赶紧押赴菜市口吧!”然后扭头对毛一鹭说:“那,毛大人,我们一同监斩吧?”毛一鹭摇摇手:“还是王大人乾纲独断吧!”王之正微微一笑说:“苏州知府寇慎寇大人,还有毛大人,你们二人在这次破案定案之中居功至伟,我已经写好了奏报,把你们两位大人在处理这件事的表现一一记录清楚。”说罢,把表递给毛一鹭。

    毛一鹭一看,不好,表面上是说自己出主意帮忙定案,实则是说自己不作为,推诿责任!毛一鹭心想:无非是想临走之前再敲我一笔罢了!罢了!罢了!算我毛一鹭背运,就给他喂饱吧。

    毛一鹭嘿嘿一笑,说:“王大人,这几日在苏州也是风餐露宿,为毛某得事情费了这么多心。我没有别的可以相赠,就赠送金银细软两箱,价值白银十万两!”说罢一抬手。

    衙役们已经把备好的礼品抬了上来。王之正打开箱子看到里边的金银细软,顿时两眼放光。

    然后笑嘻嘻说:“好,毛大人真明事理!”说罢,拿起拟好的奏表一挥手就撕成了两半,然后俩人相视哈哈大笑了一通。笑罢,毛一鹭说:“你们快把金银细软一并送到王大人行营!另外,今晚毛某安排了个绝色美人服侍您!还望您笑纳。”王之正听罢,色眯眯的笑道:“好,好,毛大人,衙役谋刺的事,我谅也不是你指使的。”毛一鹭哈哈大笑,心想: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两箱珠宝,一个美人就把你打发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菜市口监斩五义士
    午时,四月初夏的季节,灼热的阳光照射着杀气腾腾的刑场。

    王之正和苏州知府寇慎并排坐在监斩台,额头渗着汗珠。寇慎与毛一鹭不同,他一直都同情苏州民变的人。但是他既不是阉党,也不是东林党,所以与两边都划清界限,又两边都不得罪。所以这件事自始至终,除了监斩的时候他出现了,其他时候都没有出现。

    毛一鹭称病不来,一是不想手染东林党人的血,以期如果阉党将来垮台,自己不会被牵连的太惨。二来是,他觉得今天百姓肯定会抗议,如果抗议者受到那饿狼一样的王之正弹压,未免不会再发生民变,他不参加,即使发生了民变,那也是王之正的责任,追究起来也不会追究到自己。

    王之正猜到了毛一鹭的心思,他对寇慎说:“这毛一鹭真是个老狐狸!今天他不来,可见是他认为今天来不得!怎么寇大人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吗?”寇慎格格一笑:“处决逆犯,有王大人在这,老夫就不担心了。”王之正心想:原来他是来看笑话的,呵呵,这寇慎居然也是个老油条,亏得我还以为他是个正臣呢。

    五人五花大绑在刑台上跪着,刽子手百无聊赖的互相蹲坐在地上聊天。

    这时候台下的民众越聚越多,有人大喊道:“五义士,你们走好!苏州百姓会记得你们的!”五义士仰天大笑,颜佩韦大笑道:“谢谢了!我们不辜负你们的推戴之恩,九泉之下也会铲除阉党奸佞!”百姓们大呼小叫:“义士,一路走好!”“义士,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这时候,王之正怒声吼道:“闭嘴!刑场之上大呼小叫,信不信本官把你们抓起来一并砍了!”

    苏州百姓血性很强,大声疾呼:狗官!你怎么不死!

    狗官你抓啊!

    打死这个狗官!

    王之正听罢,对身旁的寇知府说:“我要把那些带头闹事的都抓起来!”寇慎赶紧求情:“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苏州民风剽悍!不要跟这些逆民一般见识!”

    这时候,台下的百姓开始有动乱的倾向。王之正心里焦虑不安。

    这时候,他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柳青青居然赫然在列。她身边一位青衫士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大声的讲道:“请大家忍耐!请大家忍耐!如果大家不克制,那五位义士岂不是白死了?!”群众顿时就安静下来。可以想见他的

    王之正心中暗暗感激。他低声问身旁的寇慎:“这人倒是个明事理之人。”寇慎说:“此人名张溥,是复社的头目。东林党人在江南一带,他的声望很高。”

    王之正心里暗暗吃惊:“原来这位就是张溥!看来明天我去青楼先到柳青青,就可以直接跟张溥搭上关系了!”

    这时候,柳青青和几位秀才端着酒菜上台,给五位义士送行。这在当时是法律允许的行为。王之正和寇慎都没有理会。

    转眼之间,午时三刻就到了。王之正心中万般不情愿的抓起签子,高声宣布:午时三刻已到,验明正身立刻斩首!

    这时候几名巡抚府衙的老幕僚走过去看了看,然后说:“正身已验明!”王之正大喊一声:斩!

    说这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在淌血!他被人间这种为道义奋不顾身的人彻底感动!

    只见五人大声喊到:“魏忠贤,老子到阴曹地府也不会饶了你!”

    “记住为我们昭雪!”

    然后只见刀斧手大刀挥下来,五个义士人头翻滚着,殷红的血洒满刑台。

    这时候前来收尸的复社党人一拥而上,有的人捡头颅有的人抬尸身,五个人的遗体被抬了下去。然后装殓在事先准备好的棺材里。

    王之正对身旁的周成使了个眼色。周成对着刑台处挥了挥手。他是命令周成亲自护送五人的神识到冥界,并亲自在冥界安置,周成的元神溢出身体,带着五人的神识往冥界而去。周功知道周成元神已走,就守在周成身旁。

    然后只听台下哭天抢地,五人的家属,复社党人和民众自发的上前帮忙,这时候柳青青跟张溥二人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寇慎叹了口气:“事情总算过去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事情过去了,我在苏州盘桓两天,就该回京复命了。”

    寇慎恭维道:“王大人雷厉风行,事情这么快就摆平了,全程五天。真是佩服佩服!”

    王之正哈哈大笑:“什么雷厉风行,如果不是毛大人你们二人劝谏,我恐怕今天要大开杀戒了!血洗苏州城啦”

    寇慎对王之正同样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打了个哈哈,然后说府中还有公务,就告辞了。

    王之正回到行营,把自己关在营帐之中,心里沉甸甸的,他命周成打了酒,他在营帐里摆了五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他端起碗说:“诸位英雄一路走好!我王之正负责给你们昭雪,你们在九泉之下就瞑目吧!”

    说罢,把酒恭恭敬敬浇洒在地上。

    然后他命周成严好墨,他饱蘸浓墨给魏忠贤写了一封讲述事情经过的奏疏。奏疏把功劳几乎全部延揽在自己身上。当然,这样做才像“王之正”嘛!

    然后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突然,周功掀开帐帘进来,笑嘻嘻的说:“少爷,毛一鹭送的佳人到了。”

    王之正心想,毛一鹭送来佳人,自己若是不“享用”,不符合王之正的做派。唉,笑纳吧。

    于是,只见两个巡抚府的衙役,扶着一位穿着华丽,风姿妖娆的绝代佳人走了进来。

    然后巡抚府衙的文书董先生走过来谄笑道:“这是大人送来的美人儿,不知能否入了您的法眼?”

    王之正眼睛色眯眯盯着那佳人儿打转,看的她垂着眼微笑着,不敢抬头直视。

    王之正笑道:“你回去告诉毛大人,这样的佳人儿跑遍苏州城的花街柳巷都找不到!你赶紧回去吧!”话还没说完,就猛的扑上去就把那佳人抱进怀里,往榻上一扔,忙不迭脱了自己的衣服。

    周功,周成相视一笑,和几个巡抚府的人赶紧回避出去了。

    王之正只能假戏真做。他跟那佳人在营帐里一番翻云覆雨,还要装成“变态”,不然这女人肯定会向毛一鹭讲述的。

    事后,他问那佳人:“美人儿,你是毛大人从哪找来的呀?”

    那美人开始还在装娇羞,一番酣战之后原形毕露,王之正搂着她的纤细的腰肢,等待她回答,她风骚的说:“我是毛大人蓄养在府里的舞女,之前在青楼,从被毛大人买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出过府门。嘿嘿,伺候的王大人您还满意吧?”

    王之正嘿嘿一笑:“还别说,这毛一鹭还真他妈会享受啊!”

    以前的王之正是个纯粹的酒色之徒,但是白甲子时期的王之正并不喜欢声色犬马,他前世是天庭神仙虽下凡成肉身人体,元神确是主导者他的行动,他对声色兴趣并不大,几乎每一次情爱之事都是处于某种政治目的或者其他目的。

    但是今晚他确实需要继续“装”。

    抱着妖娆的小妖精几番**之后,昏昏睡去。到了第二天天色微亮,他就用脚踢了踢她屁股,把她弄醒之后佳人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将军,这么早就起床了?”王之正嘿嘿的笑道:“你这小妖精昨晚把老子折腾的精疲力尽,我得赶紧把你送回去,待会儿军士们看到有美人从我营帐出来,传到九千岁那里我怕吃瓜唠!你赶紧提上裙子,我让周成送你回府!”

    小妖精打着哈欠收拾好,王之正喊了喊周成:“快点把这小美人给毛一鹭送回府!”周成揉揉眼,然后喊来轿夫抬着佳人送到了毛一鹭巡抚衙门。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怡芳院夜访柳青青
    次日,他给手下的那群缇骑放了一天一夜假,这些人都怀揣着几千两银票,当然没别的去处,好赌的去了赌窟,好色的去了青楼,王之正带着周成、周功直奔怡芳院会面柳青青。

    到了怡芳院,一位老妈子就带着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迎上来,王之正嘿嘿一笑:“滚滚滚!老子是王之正,岂是你们这群货色伺候得了?”老妈子夸张的笑道:“哎呦~原来是小千岁爷,得得得,我知道你喜欢我们老板娘!”王之正坏笑道:“偏是喜欢你们老板娘,不仅我喜欢她,你们老板娘也喜欢我,嘿嘿……还不快去禀告柳姑娘,说我王之正在楼下等待传唤!”说罢,双手抱拳对着楼上柳姑娘的闺房行了个揖。然后周成顺手扔给她一个银饺子,老妈子接着银饺子心花怒放,然后嘿嘿一笑,就屁颠屁颠的上楼传话去了。

    老妈子刚上楼片刻很快便下来一脸谄媚的笑道:“小千岁,快请上楼吧!柳姑娘在楼上等着你哩!”

    说这就推着王之正往柳姑娘闺房走。王之正嘻嘻哈哈带着周成周公二将上了楼。

    到了门前他转过身对周成,周功吩咐道:“你们俩在门口给我把门守好,不论何人不得接近柳姑娘闺房半步!”俩人点头领命。

    随后王之正叩了叩门,柳姑娘拉开门,延请他进去。进了屋,只见柳姑娘像是一夜未曾合眼,眼圈通红。王之正知道她心里难受,安慰道:“柳姑娘,五义士求仁得仁,也不要太难过伤了身体。”

    柳姑娘不像其他风尘女子胭脂水粉,浓妆艳抹,素颜看起来还是清丽可人,具有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清新脱俗的气质。此时柳姑娘正在轻轻的拿着丝帕抹眼泪,那种感觉,让人看了不由得想要怜香惜玉,甚至王之正看着她都不由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心疼又有点淡淡的保护欲。柳姑娘倒是没有看出来王之正的心思。依然是拿着丝帕抹眼泪。王之正赶紧定了定神,把自己的思绪强行拽回来。

    王之正接着抚慰:“五义士为正义慷慨捐躯,我等应该奋发图强,继承先烈们的遗愿才是。”柳姑娘这才轻轻叹息一声说:“我一方面是悲五义士,另一方面也在悲我的命运。”

    王之正给她斟上茶水,递到她手中然后侧耳倾听,柳姑娘又想自言自语又像是给王之正讲述:“我本是世家闺秀,可是自父亲遇难死节,人生就不再属于我自己。我要肩挑国仇家恨,我告诉自己要像男儿一样坚强,承担起为父雪耻为国除奸的责任。就这样一直到二十八岁还未出阁,当然,今生可能也不会嫁人了。一日不完成父亲的遗愿,一日不出嫁。哪怕到人老珠黄。”王之正轻轻点点头说:“柳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在下钦佩,倾慕。可惜姑娘没有嫁人的心意,王某也已经有妻室,来生若能相聚首,王某愿意娶你为妻。”

    柳青青听了王之正一番表白,居然有些娇羞的说:“我哪里想嫁给你,你就是个纨绔子弟。”

    王之正认真的反驳:“姑娘,我王之正哪里是纨绔子弟……”

    柳青青破涕为笑,摆摆手:“行了,行了,王大人,我哪里是真的说你纨绔。今生很可能我柳青青就不谈儿女情长了,也不能谈。如果王大人有抬爱之意,就请带我到京城,纳我为妾吧!”

    王之正以为听错了,惊愕的问道:“姑娘说什么?王某是不是听错了?”

    柳青青摇摇头:“没有。但不是真的要给你做妾。我只是想到京城,可以方便办事。我在苏州这几年主要是为了汇集义士,结成属于我的势力,如今势力已成,我想到京城跟你一起扶保信王,铲除奸佞。”

    王之正摆摆手:“不行!不行!这样太委屈您了!您是左太师的掌上明珠,怎么能给我王之正做妾。你还是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为上策。”

    柳青青认真的说:“不,我柳青青不是想嫁人,我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父亲遗愿,我也不是真的要给你当妾,我要进你府中帮你策划,配合你的行动,但是你要保证我的清白!我不愿真的做你的妾,我只是想以做妾为掩护,回到京城!”

    王之正这才明白,心中既送了口气,却也隐隐有些失望。他摇摇头说:“不成!这样会毁了您一世清白。就算我们只是名义上,我纳你为妾,可是以后何以自处,如何嫁人?”

    柳青青说:“只要能完成大业,个人身价都是次要的,豁出性命都没问题,更不要说名节的问题了。”

    王之正听罢,油然而生一种五体投地的敬仰。他一撩袍角跪倒在地:“柳姑娘对王某如此信任。王某感激莫名!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王某对天发誓,誓不玷污姑娘清白!”

    柳青青感动的说:“谢谢王大人。”

    俩人计议已定,彼此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然后王之正说:“我想见张溥。”柳青青直接说:“可以,我安排今夜你跟张溥会面。你还要见什么人。一并由我约来。”

    王之正想了想说:“张溥、钱谦益二人,这二人是东林党在江南的领袖,有此二人面授机宜就够了。”

    缇骑们见主人一头扎进怡芳院老板娘柳青青闺房里闭门不出,都在讨论:“看来将军很喜欢这个妞啊!”“听说那柳青青二十八岁还在沉沦风月。”“是啊,如果将军看上她,很可能待会京城纳个小妾。”“你懂个屁啊,将军怕老婆!将军他老婆不会生,他都不敢纳妾!”“闭嘴吧,妈了个巴子,让将军听到了,非得把你这长舌头拽了不成!”

    毛一鹭听说王之正日夜颠倒在怡芳院,轻蔑的对幕僚说:“这王之正总算是不来烦我了!我是这辈子都不想见这个无赖了!”

    幕僚徐师爷说:“我看还是把他的种种劣性具表上奏九千岁!”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王柳张钱歃血为盟
    毛一鹭摆摆手:“不然。王之正是九千岁干孙子,疏不间亲,我不愿意招惹他,再说了,我银子也花出去了,女人我也让伺候他了,我想他王之正没有理由在九千岁跟前嘀咕我!我倒想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徐师爷为主人鸣不平:“那王之正三番五次羞辱大人……”

    毛一鹭摆摆手说:“你不知道,九千岁从来不讨厌底下的人在外边为非作歹,你告他状没一点用,人家来苏州把事情办漂亮了,又借花献佛从我这里压榨银两孝敬九千岁。九千岁本来对我就不满现在对他这干孙子估计怎么看怎么爱。”

    徐师爷叹息道:“真是奸人得势!”

    毛一鹭冷笑道:“让他就作死吧,以后魏忠贤倒台了,有他王之正被清算的时候!就请拭目以待!”

    王之正在柳青青闺房里,跟柳青青喝茶聊天,用餐,商议大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

    这时候,有了敲门声,柳姑娘拉开门,只见张溥和钱谦益二人鱼贯而入。二人均是粗衣打扮,为的是不引起有人注意。

    柳青青做完引荐,王之正与二人行礼。然后三人坐定。

    张溥说:“柳姑娘告诉我王大人的身世,我一开始也有疑虑,但是深思熟虑之后,就暗暗坚信王大人确实有匡扶社稷之志。”

    王之正点点头,正气凛然的说:“张兄,今日会见你们二人,正是奉信王之命。信王朱由检,当今圣上在世唯一的亲弟。圣上无后,信王是圣上法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圣上现在年青,龙体康泰,但是从宫廷中已有消息传出,圣上自今年起身体就不太好,时常咳血,而且脸色愈加惨败,太医说是体弱身虚,说句大不敬的话,圣上很可能会英年早逝。如果圣上有了三长两短,魏忠贤把持朝纲,定会选择一位好控制的君主作为新的接班人。这人选可能性有两个,一个是信王朱由检,另一个,他可能会在宗室中寻找其他王子。但是在宗室中寻找,不符合法定程序,我想他可能还会倾向立信王。这种情况之下,信王有两个注意点,一方面要打消魏忠贤顾虑,最好是装疯卖傻,另一方面就是获取朝中支持!如果朝中一致支持,他魏忠贤也不能反对整个朝廷。毕竟他虽然有权位,权位还是来自于朝廷。”

    张溥,钱谦益、柳青青三人听王之正鞭辟入里的分析,都纷纷点头称是,王之正接着说:“装疯卖傻,对魏忠贤瞒天过海,这一点我会多给殿下提。但是朝中支持,包括在武力上保护信王,这一点上我希望二位可以出点力。”

    张溥听罢,当即表态:“张某在复社中的声势,包括东林党人在朝中的关系,拉取朝中支持我可以完成。保护信王安全在下也可以出一份力。”

    王之正很满意的说:“有张兄表态我就放心了。接下来我会在九千岁府逐渐发展,一方面影响魏忠贤的决断,另一方面我会逐渐把握住京师一部分兵权。到时候宫中发生变数,我会用兵权配合朝臣的拥立行为!”

    钱谦益听罢,说:“在朝中关系,钱某也可以帮上忙,我钱氏是江南氏族,另外我在朝中人脉也可以利用,我会尽己所能,帮助信王疏通朝中人脉。”

    王之正听罢,顿时心中有数,当夜王之正、张溥、钱谦益、柳青青四人歃血为盟,发誓共同拥立信王朱由检,铲除魏忠贤阉党,共同为东林党人洗雪冤屈。

    当夜计议已定,王之正也不敢再在苏州再逗留下去。于是带着让柳青青把怡芳院交给“龟公”也是亲信的常用石来打点,然后对外宣布嫁给王之正为妾。

    王之正怕在苏州耽搁,夜长梦多,就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召集缇骑宣布今日回京。

    中午,苏州巡抚府衙设宴欢送,巡抚毛一鹭,知府寇慎,以及大小官僚十几名共同赴宴。

    宴席中,毛一鹭揶揄道:“王大人苏州之行可谓是满载而归,差事办的也漂亮,而且劳军物资丰盈,且携带美人而归,真是天下第一风流人物也!”

    寇慎报定不得罪人,装糊涂的为官之道,他佯装听不懂毛一鹭的冷嘲热讽:“王大人还要一路奔波,下官今天祝王大人一路平安!”

    其他官吏也纷纷祝酒。

    王之正无耻的笑着指着毛一鹭:“毛大人,说你小心眼,你还不承认!我王之正让你劳军,花了你九牛一毛,把弟兄们安置得漂漂亮亮的,多好的事情,你还在心里惦记着你那几十万两银子!”

    毛一鹭赶紧摆摆手:“下官不是惦记那银子,是惦记那银子能换来小千岁爷在九千岁那里几句夸赞美言!”毛一鹭说话也真够直白。

    王之正拍着胸脯说:“毛大人前天夜晚送来伺候我那小娘们,一晚上跟我折腾的几乎没合眼,哈哈,又给我劳军费心费力,我王之正虽说对你一开始有点成见,可现在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对你毛大人那是半点怨言都没有,哈哈哈。”

    毛一鹭心想:任你说得再好听,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我送一个狐狸精陪你睡一夜,就让你对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呀,你既然愿意扭转态度,那我何不就此顺水推舟。

    于是毛一鹭端起酒杯敬祝:“小千岁爷肯赏脸为下官美言,下官怎么伺候您都觉得不亏啊!如果您愿意接受,下官将那丫头樱桃儿相赠!”

    王之正点点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那小妞我就不要了,这次我带一个柳姑娘回京,尚且怕九千岁和家父骂我,要是带两个回家,那这次立多大功劳在下都得被骂!”

    毛一鹭和上下官僚听罢都哈哈大笑起来。

    送行宴方结束,王之正就摆队回京,他跟柳青青坐在马车里。俩人在马车里并肩而坐,周成、周功护在左右两侧,百名满载而归的缇骑个个精神抖擞。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河间知府讨好献媚
    由于是急行军,王之正一行从苏州出发北上,不投宿客栈,一路上白天急行军,夜里就在郊外安营扎寨,吃饭餐饮靠自带的粮食肉品,在军营起灶,能不进城就不进城。因为一进城难免盘桓,或者地方官接待,这样非常耽误时间。

    夜里安营扎寨,缇骑们的军营依次把王之正的中军围在中间,保护王之正安全。王之正和小妾柳青青住在营帐之中。

    王之正也是个正人君子,既然已经起誓不玷污柳姑娘清白,所以虽然同住一个营帐,俩人却是分床而睡,井水不犯河水。

    王之正对柳青青目不斜视,非常尊重。柳青青一开始也挺害怕王之正会是个衣冠禽兽,可是连续十几天路程,王之正虽然在部下面前说话粗声大气,放浪不羁,可是进了营帐到了自己面前,确实秋毫不犯,对自己真可谓是一片冰心在玉壶。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柳青青对王之正逐渐放心下来,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谦谦君子,非常可靠,可以与之共成大事。

    四月中旬,暮春时节,车队来到了直隶河间府。到了河间府,离京城也就只剩下了五百里地了。

    河间府的知府申绍先是魏忠贤的党羽,阿附魏忠贤,才不到三十岁,从一个小小的翰林编修几年时间就成了二品大员,所以对魏忠贤感恩戴德。

    刚到河间府,因为要提高行军速度,照惯例他在城外安营扎寨,没有进城。谁知那申绍先闻听到王之正的行程,提前就在城门外郊迎三十里。

    看到了王之正的人马在城外驻扎,申绍先带着衙役和幕僚赶紧迎了上来。

    王之正在营帐中坐下来要休息,周成进来禀报,河间府知府申绍先来访。

    王之正听罢,一抬手:“请申大人等候片刻,我这就出来。”柳青青赶紧服侍他穿戴整齐,王之正对他微微一笑:“有柳姑娘在身边,这一路鞍马劳顿,倒也不觉得疲累。”柳青青笑道:“还说什么柳姑娘长,柳姑娘短的,我既然是你的妾侍,你就直接喊我青青就可以了。”王之正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涌上来,点了点头,掀起帘幕就出来了。

    到门口,只见一个三十上下的青年官僚,身材略微发福,身后跟着五六名侍从人员,微笑着躬身等候。相必这就是申绍先了。

    看到了王之正出来,申绍先大步向前,深施一礼:“下官拜见王将军。”

    王之正赶紧扶起他来:“哈哈哈,申大人太客气了,您是堂堂朝廷二品大员,我不过是九千岁府的侍卫队长而已,哪里能受您这大礼呀!”

    申绍先看起来是个精明人,他满面春风的握着王之正的双手说:“论朝廷官职,我是个从二品官,可是您也知道,申某的一切都是九千岁所赐,而您又是九千岁疼爱的干孙,所以按家礼我应该拜您!”

    王之正笑道:“申大人果然是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说话不但体贴,而且深知礼数,到了京师,我一定把您的表现汇报给九千岁的。说不定要不了三年五载,您就可以出将入相了!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

    申绍先听罢,一撩袍角居然拜倒在地:“小千岁爷,有您如此抬爱,申某还何愁前程啊!”

    王之正心道:“这些趋炎附势之徒,虽然阿谀奉承,但是却不讨人厌,个个都是能说会道,体贴又会办事的人精!我看他溜须拍马功夫不亚于我‘爹’崇国公呢!”

    王之正哈哈大笑,拍着申绍先肩膀说:“行啦,申大人,我这军营寒碜,没有可以招待您的,今晚我让周成招呼着炖一锅牛肉吧。”

    申绍先一摆手:“王大人,您是不是瞧不起我申某了?既然到了河间府,哪里有劳您费心费神,我早已吩咐府上备好了酒席,这就带兄弟们进城,让我今晚好好表一下孝道如何?”

    王之正心想:一路上着急忙慌赶路,确实没有顾上吃顿好饭,既然有酒有肉,那就赴宴,反正这种人你不吃他的,恐怕他还觉得你不给他面子呢!

    王之正嘿嘿一笑:“那好,那今晚就叨扰了!”

    申绍先谄笑道:“何来叨扰啊!我来的时候带了轿夫,请王大人上轿吧!”说着一摆手,竟有一顶二人小轿落在旁边。这申绍先真会办事!

    王之正想了想:“周功,弟兄们就不要进城了,免得扰民,你吩咐几名弟兄到城里沽酒买肉,在营帐外喝酒玩乐吧!”

    申绍先非要让缇骑进城,王之正摆摆手:“这群土匪让他们进城又是一锅粥,这河间府天子脚下,我可不想让干爷爷知道了数落我!”

    申绍先想了想,喊过来一位侍从师爷:“陈师爷,你到府上支几张银票,然后带着府中兵丁去城里买牛肉,羊肉,把烧刀子弄来二十坛,要让弟兄们大快朵颐!”

    王之正伸出大拇指称赞道:“申大人真是大手笔,不但会说话,而且会办事,懂招待,难怪干爷爷时常提起你赞不绝口!”

    申绍先也不知王之正嘴里是真是假,反正乐呵呵的指挥着底下人,然后跟着王之正的暖轿回府。

    王之正带着柳青青,周成一起进城,让周功跟着申绍先的人去置办酒菜劳军。

    王之正和柳青青坐在暖轿里,周成在骄旁骑马护卫。申绍先带着人骑着马在前边开道。

    进了城,正是午后时分,只见城里街道干干净净,小商小贩各安其位,整个一繁华热闹的大城市,王之正好久没有进过城,进了城他掀开轿帘看着窗外的热闹市井景象,对身旁的“爱妾”柳青青说:“青青,看来这申大人还是很体察民生的,你看这繁华气派的景象,真是可称之为小京城了。”柳青青点头称是。

    赴宴的王之正这边有他和爱妾柳青青,还有贴身侍从周成,三个人,王之正坐在首席,柳青青因为是侍妾,所以按照礼法只能跟周成随侍其后,但是申绍先为了巴结,也不顾礼法,给柳青青和周成也设了座。柳青青就坐在王之正之侧,可是周成却不敢坐,他就侍立在王之正身后,王之正指了指说:“申大人不是外人,你也不用立规矩,就坐吧!”周成这才小心翼翼坐在一侧。

    知府申绍先则坐在下首。而两名知府府衙亲随则负责侍宴斟酒。

    客套完毕,申绍先开始频频敬酒。王之正也不含糊,二人觥筹交错,对饮的不亦乐乎。

    王之正说:“不是所有官员都像你申大人一样谦恭有礼,比如说苏州巡抚毛一鹭,毛大人就不是很欢迎在下啊!”

    申绍先听罢,故作疑问:“噢?我听说毛大人也很会劳军啊,而且也随侍小千岁爷几日。”王之正大手一挥:“你是不知道情况!他毛一鹭第一天见我,就冷嘲热讽,说我王之正是靠着拜干爷爷才升到这个位置上,不像他,靠的是真白实学!”

    申绍先故作不满的为王之正鸣不平:“这毛大人做的就欠妥了,他何以就敢自称真才实学,如果不是九千岁提拔,他算是那条河沟里的泥鳅!”

    王之正拍拍酒桌,借着酒力说:“是啊,他有啥能耐!为何我到苏州要刁难毛一鹭,不是因为他对我不恭,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在苏州酿成民变,害得九千岁的缇骑被打被杀,而他却在寇慎的保护下仓狂出逃!我就是看不起他这一点,所以才教训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九千岁不想教训他,可作为九千岁的孙儿,我可不能不管!”说罢,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申绍先盯着王之正那一脸不可一世的表情,心中不停琢磨,王之正给我说这些干吗?难道是单纯诉苦说真心话?不可能,今天我俩初次认识,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他不可能会给我掏心掏肺,要么那就是想通过我表达给九千岁…对啊!他是要通过我表达给九千岁他今晚说的这些话!要不是我想到这一层,不把今天他对我说的这些表达给九千岁,他肯定会认为我是个只会攀附巴结,不懂得琢磨他心思的笨蛋!

    想好了,申绍先举起酒杯说:“小千岁爷能把这些真心话说给在下,申某感激莫名,小千岁爷放心,九千岁一定会理解您的所作所为!”说罢,申绍先对王之正微微一笑。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心中说:“这申绍先真是个人精啊!只可惜这人投奔了魏忠贤,不然一定可以推荐给信王,此人有才,而且才堪重用!”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知府衙门惊魂未定
    王之正跟河间知府申绍先俩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爱妾柳青青在一旁服侍王之正斟酒。在这暮春时节,厅内高堂阔论,美酒佳肴,院内杨柳依依,春风怡人。看似俩人其乐融融,仿佛酒逢知己千杯少,实则二人各怀鬼胎,申绍先揣摩王之正心思,企图通过巴结攀附王之正,从而给自己本已注定如花似锦的前途来个锦上添花,王之正,则试图通过申绍先把自己在苏州的所见所闻,圆满完成任务的“大手笔”,传达给九千岁魏忠贤。

    酒过三巡,二人已是玉山倾颓,醉眼迷离。但是申绍先酒醉心不醉,他吩咐把王之正和爱妾柳青青送进准备好的豪华卧房,然后又安排周成的干净利落的寝室。一切安排妥当,然后叫过下人问问城外劳军的具体情况。下人告诉他,王之正的亲随周功已经跟着接收了酒肉,东厂缇骑正在城外欢乐宴席,申绍先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然后在小妾服侍之下到卧室安心睡了。

    回到了卧房,王之正在柳青青服侍之下,洗漱之后,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就开始进入梦乡。她也就小心翼翼的在王之正身旁躺下。

    柳青青和衣躺在榻上,看着身旁酣睡的王之正,心中思虑万千。这个英气勃勃的青年男儿,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时而放浪形骸,时而冷静沉思,时而混迹在风月场,左拥右抱,可到自己这里就是个谦谦君子,秋毫无犯。她之所以敢把赌注压在他身上,就是因为在她印象里,这样的男子必是胸怀大志,正气凛然之人。跟他在一起,总会有种发自内心的安全感。如果不是因为惨遭变数,身负国仇家恨,她甚至很愿意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这个人。可惜,命运多舛,不能考虑儿女情长。

    想着想着,就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竟然听到远处的鸡鸣声,看来今夜是睡不着了,柳青青想着。

    突然,她听到一声静静的声响。以为听错了,她就没在意。可是没多久,从房顶又传来一声响动。柳青青毕竟历尽沧桑,沉得住气,半夜十分有人上房顶,必定不是好事。她佯装没有发觉,睁大眼睛盯着房顶,突然看见一个房顶霍然开了一个口,然后一条绳子突然坠落下来。

    不好,有刺客,柳青青不敢急忙大喊一声:“有人行刺!!”王之正一下子坐起来。俩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间一个黑影顺着生意就跳了下来,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恶狠狠冲着榻旁走来。

    王之正虽然是个温润公子,可是自从白甲子投入元神之后,时常修炼,所以身体逐渐强壮起来。

    看到刺客的大刀冲着自己砍下来,王之正拽着柳青青,一个敏捷的翻身侧闪就翻下床来,刺客当然是准备充分,他的大刀对着二人步步紧逼,王之正拽着柳青青左右退闪,一边躲在了大书橱之后,一边大喊一声:“周成护驾!”

    在外室听见主人喊叫的周成大惊而起,顾不上穿外套,提着床头的大刀就冲了进来,刺客看到有外援,也顾不上跟王之正夫妻俩纠缠,被冲进来的周成护在身后。

    刺客和周成激战在一起。柳青青问顾着自己的王之正:“是不是知府要谋害你?”王之正摇摇头:“不可能,你快冲出去喊援兵!”

    柳青青看王之正笃定的说知府不会害他,就冲出院子大喊:“快来护驾有刺客!”

    闻听呼喊声,知府府的守夜值岗的卫兵迅速跑过来。刺客听到喊救兵,顾不上纠缠撕打,赶紧抓起绳子就要攀爬逃跑。

    王之正大喊一声:“快砍断绳子!”周成机灵的一把扔出一个匕首把房梁坠下来的绳子截断,刺客一看逃不掉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就往嘴里送。

    王之正跳过去一脚把他手里的瓶子踢飞,刺客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冲进来的卫兵三两下的绳捆索绑起来。

    这时候,闻到动静的申绍先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跑。

    刺客刚被捆起来,申绍先就到了屋里。蜡烛点上,看到衣服凌乱,满头大汗,惊魂未定的王之正,和脸色苍白,也是同样惊魂未定的侍妾柳青青。申绍先在心里大骂刺客:这他妈不是给我添乱吗?如果王之正死在我府上,九千岁非把我剐了不成!

    他一边给王之正深深鞠躬道歉:“小千岁,下官护驾不周,让您受惊了,下官给您赔礼!”王之正定了定神,说:“这事不怪你!快审讯刺客吧!”

    申绍先走到刺客身边,抄起袖子对着刺客就是响亮的两记耳光:“快说,是谁差你来谋害小千岁?要是说不出来,本官今晚亲手剜了你的心!”

    刺客低着头一言不发。王之正走近一看,只见这人有二十岁左右,长得白皙文雅,不像是个职业刺客,今晚行刺也看出来了,他的武功一般,周成这样的普通侍从都可以跟他对峙起来。但是王之正实在想不起来谁会谋害他。

    申绍先看他硬着头皮不说话,吩咐手下亲兵:“去把他拖到天牢,给他上夹棍,让他吃点皮肉之苦!不给他点颜色,他是不会招的!”

    刺客听到要对他动刑,哈哈大笑道:“你就是把我皮扒了,骨头敲碎,我也不会说的!就别浪费时间了,快快给我个痛快吧!”

    王之正心想,这种人看起来不是用硬的可以让他服软的,索性给他来点软的吧。

    于是王之正摆手止住杀气腾腾的申绍先:“申大人,你先别动刑,把他交给我审,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要对我动杀机!”

    申绍先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也不想多说话,于是点点头:“也好,那就交给小千岁审吧。”接着吩咐左右:“你们给我听好了,待会儿王将军要动刑,你们要跑快点,不要脏了王将军的手!”手下卫兵抓住表现的机会谁愿意随便放过,一个亲随走过去拿着刀把对着刺客的脸就是一通狂打,打的刺客满脸是血,牙齿脱落。王之正看刺客被打依然是半句话不说,于是止住亲随:“行了行了,你先退下吧。你们只管把他捆在柱子上,然后退下就行,本官今晚要亲审这个人!”

    施展过暴力的亲随满足的退了下去。

    申绍先命卫兵把刺客紧紧捆在柱子上不能动弹,然后站在一旁待命。

    王之正对着众人说:“这种人本官见识多了,你给他动刑,越动刑他越硬气,你们就退下吧,我自己审就行。”

    申绍先看王之正坚持要亲审,以为王之正不信任他,要他回避,可是他又害怕自己退下之后这个刺客胡乱攀咬,于是陪笑道:“小千岁,还是我跟您一起审吧,毕竟是在我府中发生的事情。”王之正对他笑了笑,安慰他说道:“申大人,你不用担心,本官心里明白,而且不会怀疑你的,因为第一我相信你的为人,第二,你没有刺杀我的理由,不是吗?”申绍先听罢,舒了一口气,然后拜倒在地:“王大人,谢谢你的信任!下官一定对您的恩情铭记在心。”王之正微微一笑:“不到不怀疑你,我还会把今晚的事情保密,不会让九千岁知道而为我担忧。更不会让申大人左右为难。”听到这里。申绍先感激的抽泣起来。所有的担忧一扫而光,然后带着亲随退了下去。

    屋里除了被拴在柱子上的刺客,只剩下了王之正,柳青青和周成三人。

    王之正对周成说:“你看看门外,不许任何人过来。”周成走出去守在门口。

    柳青青低声问刺客:“今晚你只要说明,你是谁指使的,我们一定放你一条生路。”刺客哈哈大笑:“生路?这个人,他在苏州横行霸道,草菅人命,居然要他施舍我一条生路?”

    王之正听罢,与柳青青对视一眼。王之正低声对柳青青说:“这人是东林党。”柳青青听到东林党三个字,抬眼仔细观察这个刺客。

    刺客看到这个女人看自己,冷冷看了他一眼。谁知道刚一对视,俩人都愣怔住了。

    “侯启?”柳青青惊叫道,对方也是惊叫道:“柳姑娘?”

    看到二人认识,王之正舒了一口气。他问柳青青:“这人你认识吗?”柳青青说:“这人是我父亲的同僚,东林党人侯尚书的儿子侯启!你怎么会来刺杀王之正?”王之正说:“侯尚书的儿子?就是死在东厂大狱里的侯尚书?”

    柳青青急忙点点头。

    侯启冷笑道:“先不说我为什么要杀他。先说说你吧!作为左阁老的女儿,你居然跟这阉党混在一起?”

    柳青青柳眉一蹙:“此事说来话长,我先给你松绑,我们慢慢说吧。”

    王之正亲手用匕首挑断绳子,给侯启解开了。

    侯启仍然是不想给他们说很多,只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王之正对柳青青说:“我在门外侯着,你把事情的拼音后果一五一十告诉他吧。”

    柳青青点点头,王之正背着手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魏忠贤日暮叹途穷
    魏忠贤看起来权倾朝野,把持朝纲,爪牙遍布整个帝国,不论是朝廷还是地方,他都可以做到一言九鼎,使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但他内心深处也时常焦虑万分,他明白,他不过是皇权的一只寄生虫而已,他之所以可以为所欲为,那是因为天启皇帝需要他,用他来压制权势熏天的东林党,如果皇帝哪天利用他利用够了,感觉不需要他了,只需要一纸诏书下来,马上自己的权利系统立刻土崩瓦解,而且马上那些忠于自己的“徒子徒孙”,还有目前对自己暂时低头了的东林党人,甚至是手握重兵的地方势力,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

    之前对自己俯首帖耳的“忠臣”,其实哪个又不是自己最可怕的对手,如果皇帝下诏要除了自己,恐怕崔呈秀或者李永真就首先会提着自己的人头去向皇帝邀功请赏吧!想到这里,夜半时分常常惊起,冷汗直流,魂梦不安!

    毕竟是皇权社会,他诛杀东林党人和反对势力的每一张诏书,都是天启皇帝亲手签署的,说的不好听点,他魏忠贤无非是一只替天启皇帝控制百官,平衡党争的一只看门狗!

    狗听话了,当然喂好吃的,好好养着,狗不听话了,或者狗咬不动了,那主人就会随时有可能把他炖肉吃!

    但是魏忠贤也明白,他所走的,无非是一局死棋,不论他用各种方式挣扎,结果都是逃不出皇帝给他带来的宿命!他曾谋划过上百种方案,来巩固自己的到手权势,可是算来算去,结果却是令他无比绝望——此题无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日夜祈祷,拜求天启皇帝身体健康,万寿无疆。他明白,只要天启皇帝活着,是不会对他的权势进行剥夺的,因为皇帝需要握着他这柄利剑,来砍掉他所反感所有家臣:掌握着舆论和道德解释权的东林党,以及那些表面上臣服,暗地里糊弄的大小官僚。

    可是整个帝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太少了,信王爷朱由检不明白,所以他惴惴不安,日夜难眠,东林党人不懂,所以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反扑,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有去无回。阉党也不懂,所以他们整天寻找能够折磨的牺牲品,用自己的权势,制造着他们的苦难。

    可是有三个人是一定懂得的:一个是天启皇帝本人,他是布局者、一个是魏忠贤,他是当局者、一个是我们的主人公王之正,他是观局者。只是当局者不迷,旁观者也清。可是当局者错以为观局者只是自己的一枚“棋子”。正式这个原因,葬送了他的整个棋局。

    魏忠贤经常坐在千岁府的庭院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发呆,自己已经是个年届六旬,花甲之龄的老人,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因为没有男性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男性体征,不但声音暗哑,阴阳怪气,乍看之下,很像是当家的老太太。

    不但长相在变化,他的性格也变得阴鸷而冷冽,把所有事情都埋藏在心灵最深处。生理的畸形导致心理的畸形,他没有儿孙,没有天伦之乐,所以他认了一大堆干儿子,干孙子。虽然他也知道,那些人是冲着他的权势来的。

    他现在不能消费他的生理,不能娶妻纳妾,不能声色自娱,他能消费的,只有这所谓的权势。

    他经常俯首望着那些被自己折磨的血肉模糊的可怜的“牺牲品”,那些正常男人,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他却享受着对他们的生杀大权。他仿佛可以获得一种无法言明的快感,这已经成了他唯一的享受,也成了他活着的唯一的乐趣。

    为了能让天启皇帝更长久的执掌皇权,他也在不断的努力。他勾结着天启皇帝的乳母,那个淫荡歹毒的客氏夫人,把屠刀伸向皇帝的幼年子女和怀孕的妃嫔贵人。

    他以为皇帝还能在位很久,如果现在产下了皇子,以皇帝贪玩的脾气,将来早早把皇位让给皇子,或者使皇子秉持国政,这对自己都可能是一种威胁。

    所以,天启皇帝的三个儿子相继夭折,怀孕的几个妃子要么无故流产,要么就离奇病死,以至于天启皇帝没有一个长成的儿子。

    皇帝才二十出头,他以为凭他魏忠贤再怎么活,也活不到天启皇帝退位的时候。就在他沉迷在他的权利游戏,以为皇帝可以万寿无疆,长久在位的时候,太医告诉他,皇帝身体健康状况并不理想,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把储君问题提前解决了。

    自从知道了天启皇帝龙体欠佳,时常咳血的时候,魏忠贤的恐惧感再一次升腾而起。

    他坐立不安,每天都在与谋士们策划解决的办法。而谋士们出的主意也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有的建议他废帝自立,魏忠贤气的差点当场掀了桌子。

    有人建议他把信王立为储君,魏忠贤嘴上不说,可他心里清楚:信王是法定的顺位继承人,如果皇帝没有子嗣,信王接班那是大明的司法程序,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但他对信王还吃不准,他决定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客氏夫人却建议他把宫里的丫鬟接出宫,让自己家的子侄使丫鬟怀上身孕,然后送进皇宫冒充皇帝的龙种,等到将来就可以用自己魏家的后代取代大明王朝的江山。

    对于客氏夫人的策略,魏忠贤只是淡淡回应了两个字:荒唐!先不说自己调包换出来了自己家的后代能不能得到天启帝的信任,能不能糊弄过满朝文武的眼睛,就是真能够继承了皇位,这个孩子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他魏忠贤这个大太监的子侄,这样一来,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于是魏忠贤冷静下来以后,还是决定先好好观察一下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这个人:信王朱由检。

    魏忠贤对朱由检的感觉,只有两个字:木讷。在他印象里,这个天子得弟弟,虽然跟天子长得很像,可是性格却截然相反。天子爱玩爱闹,喜欢折腾,每天都有无比充沛的精力和体力,可是信王朱由检,却是个木讷的孩子,整天低眉顺目,一言不发,他从不会跟任何朝臣打招呼,也不会给任何人主动说话。他总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根据魏忠贤的经验,这样的人,要么是真的傻,真的是懦弱老实,不成气候,要么是隐藏极深,深沉至极!

    他现在之所以心里没底,就是因为他吃不准,这个十六七岁的信王朱由检,到底是老实懦弱不善言辞呢,还是胸怀大志,韬光养晦,深沉至极的中山狼。

    主意拿定,他决定先试探试探这个信王。

    派谁去呢,崔呈秀,不,崔呈秀表面谦恭,实际上无事不想把他魏忠贤取而代之。李永贞?算了吧,李永贞这个废物,他能试探出点什么?

    突然,门人来报,王之正带着缇骑从苏州返回京城,在门口向千岁爷请旨复命。

    魏忠贤眼睛一亮:唔,正儿回来了?快快让他进来吧!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崇国公发怒斥亲儿
    魏忠贤听到王之正回府,顿时在沉重的心上增加了一丝光明。不知道为什么,魏忠贤看到这个英气勃勃的小伙子,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好像前世便认识这个青年似的。

    王之正大步纠纠走进来,向魏忠贤恭恭敬敬的行了两拜八叩之礼。两拜八叩仅次于给帝王所行之三拜九叩之礼。

    王之正拜道:“下官王之正叩见九千岁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忠贤微笑着看王之正行罢大礼,抬了抬手:“平身吧。”

    王之正小心翼翼站起来。陪笑道:“干爷爷,孙儿此次到苏州处理逆案,已经具表汇报过了,不知道干爷爷对孙儿的处理可还满意?”魏忠贤沉吟片刻,说:“这次你平定苏州逆党,快刀斩乱麻,用八百名秀才为质,引诱出逆党自首,然后迅速将五名罪魁祸首斩首处决,办的很漂亮!”王之正看到魏忠贤给自己肯定,就松了一口气,笑道:“孙儿这次也是秉承干爷爷的旨意,凡是逆党,一律不心慈手软,当然,孙儿为了稳定地方,也没有把事情扩大化,没有杀更多的人。”魏忠贤颔首道:“没有杀太多人是对的,如果杀人太多,难免不会被逆党利用,煽动第二次民变。”

    王之正心想,魏忠贤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他现在虽然需要立威,但他心里很清楚,他的反对党东林党就是希望他制造流血事件,从而加以利用。

    对公事的奏报简简单单就结束了。王之正陪笑道:“孙儿此次苏州之行,苏州地方上托孙儿敬献给九千岁一批金银珠宝,请九千岁笑纳。”说罢,一挥手,手下缇骑抬着大箱小箱金银珠宝就抬到了正堂里。

    王之正吩咐把箱子打开,魏忠贤在侍从的太监的搀扶之下,走到了宝座之下,背着手笑眯眯欣赏着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夸奖王之正说:“正儿,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然后指着其中一大箱说:“来人,把这一箱抬到崇国公府,赏赐给王大人!”王之正急忙拱手说:“干爷爷,这是孙儿孝敬您的。孙儿何德何能,能受此大赏啊!”魏忠贤呵呵一笑,拍了拍王之正的肩膀:“这次去苏州,你事情办的漂亮,又有如此孝心,这一箱珠宝赏赐给你,望你以后可以更加努力奋进!”王之正适时的跪下谢恩,面露虔诚的感激之情。

    魏忠贤重新坐回王座,然后摆摆手让王之正过来,:“正儿,来来来,我们爷儿俩说几句知心话。”王之正急忙小步趋过去,魏忠贤指了指身旁的下首座位说:“坐吧。”王之正小心翼翼的陪坐下来。

    突然魏忠贤盯着王之正说:“正儿,这次你在苏州,是不是对毛一鹭做的有点过头了?”说罢,魏忠贤双目灼灼的盯着王之正,王之正听罢,知道要么是毛一鹭上表告自己一状,要么是魏忠贤在苏州的眼线,把自己的行为密奏了远在京城的魏忠贤。

    王之正闻言,顿时露出一股气氛之态:“毛一鹭连干爷爷心爱的缇骑都保护不好,害的我九千岁府缇骑一死五伤,我知道干爷爷生气,却又待手下宽厚,没有责罚他,所以我就替干爷爷出一口气,把他教训了一通!”

    魏忠贤听罢,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是敬重我,为我排忧解难。可是毛一鹭毕竟是朝廷二品大员,你做的如果过头了,还是不太好的,明白了吗?”

    王之正明知魏忠贤其实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礼敬朝臣,所以故意批评自己几句。这个时候就必须用对抗的方式来拍马屁了。

    于是王之正对魏忠贤一个头叩下去:“孙儿不认识朝廷,不知道什么是朝廷大员,孙儿眼里,九千岁就是朝廷,谁让您不舒服了,管他是朝廷二品,还是朝廷一品,我王之正照样教训他!”

    这个回答,魏忠贤心想:哎哟,这个回答人家给满分!

    魏忠贤哈哈大笑:“正儿,难得你有这份孝敬!好了,好了,毛一鹭的事情老夫也只是问问,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放手去做,以后老夫指望你办的事多着呢!”

    王之正昂然说:“愿为九千岁赴汤蹈火!”

    给九千岁魏忠贤复命是例行公事,复命之后,就可以回府了。王之正把缇骑带到九千岁府,给九千岁府的总管李永贞交了班,然后就骑着马,带着爱妾柳青青回府了。小跟班周成。周功紧紧护送着。

    回府路上,柳青青问他:“夫君,回了府,国公爷会不会骂你?毕竟奴家是个青楼风尘女子!”王之正傲气的说:“我爹啊?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就让他说好了。”

    果不其然,到了国公府,崇国公脸色铁青的在堂中等候他。

    他快步走到堂中给父母请安,他让柳青青在门口等候。

    请安之后,崇国公冷笑道:“你可真有本事!在京中不敢纳妾,说是怕你媳妇不高兴,跑到苏州你竟然接了个青楼女子纳回家!我以为你病了一场,收了心,谁知道你竟然更加纨绔!”

    王之正厚着脸皮笑道:“父亲息怒,父亲息怒!嘿嘿,儿子确确实实是太喜欢柳青青了,所以纳了她,虽然她是个青楼风尘女子,但是她知书达礼,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希望父亲可以包容她!”

    崇国公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岸:“崇国公府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我要对你行家法!来人,把鞭子拿过来!”母亲听说丈夫要对儿子抽鞭子,吓得赶紧抓住崇国公的袖子哀求道:“老爷,老爷你别生气了,正儿虽说娶了风尘女子回家,给府上丢人,但是只是纳了个妾而已,纳妾又不是娶妻,有什么丢人的呀?再说了,正儿今年都二十七岁了,娶妻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一男半女,让他纳妾不管出身门第,能给您添一个孙子不也是好事么?”

    崇国公哪里是真要打他的宝贝儿子,他只是发泄一下不满。再说了,儿子现在是九千岁府的红人,九千岁的干孙子,他也不敢随便就拉出去揍一顿。

    于是崇国公就坡下驴,叹息一口气:“哼!我看他就是被你宠坏了!你就什么都由着他来吧!”母亲笑着说:“就这一个儿子,咱们要是打坏了,那可怎么办?老爷,既然儿子把那姑娘带来了,该行礼还是要行礼的嘛?”

    崇国公坐了下来,找了个台阶下来,脸色和缓了许多,他抬抬手对王之正说“好吧,这次为父也懒得说你了!既然已经纳了回家,那就认了吧!你把那姑娘带过来吧。”

    王之正给母亲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退出来,看到柳姑娘正在门口不安的等着,王之正笑嘻嘻拽着她说:“父亲说了,让你过去行礼,走吧!”柳姑娘听了,这才把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跟着王之正进了大堂。

    进了厅,王之正对父母说:“父亲,母亲,这位就是孩儿纳的侍妾,名唤柳青青,江南苏州人氏。”

    柳青青端庄的对崇国公盈盈一拜:“拜见老爷,祝老爷万福金安!”然后又对崇国夫人盈盈一拜:“拜见夫人,祝夫人万福金安!”

    崇国公淡淡点了点头,崇国夫人则详细端详了一下眼下这个姑娘。只见这姑娘年龄也不小了,大约有二十**岁年纪,瓜子脸,画着淡妆,看起来并不是心中猜测的妖艳狐媚之态,反而有种世家闺秀的清丽和温婉。

    崇国夫人很诧异,说:“柳姑娘,你看起来像是个世家闺秀,怎么会是出身风尘呢?”柳青青微微一笑:“奴十四岁就被父母卖进青楼,因为青楼妈妈想把我培养成知书达礼的花魁,所以就花了很大功夫培养,所以会让夫人觉得奴家是世家闺秀出身,并不稀奇。”她回答的不卑不亢,虽然讲着自己的风尘往事,但是好似是与自己无关似的。这让崇国夫人很满意。崇国夫人听罢,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之正看着柳青青这种醉人的气质,不由得在心里升腾起来一种爱恋和冲动。但他强压着这种冲动,继续欣赏柳青青的表现。

    柳青青添上茶,跪倒在地,把茶举过头,给老爷、夫人献茶。

    崇国公夫妇端起茶抿了一口,各自放回茶盏。接收了献茶,就说明了认可了这个妾。

    纳妾跟娶妻不同,纳妾,只是纳了一个服侍自己的小妾,没有名分,也没有地位。所以礼仪也很简单。就这样,崇国公夫妇交待了几句礼数,然后就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小两口退下之后,崇国夫人见崇国公若有所思的坐在太师椅上发愣,就问他“老爷,怎么了?”崇国公说:“没什么,只是刚才看见这柳姑娘,感觉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崇国夫人不经意的说:“哦?哪位故人呀?”崇国公压低声音,从牙缝里说出三个字:“左光斗。”崇国夫人吃了一惊,然后又笑了笑:“怎么会想起来左阁老?”崇国公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柳姑娘刚才说话的神情,我感觉跟左阁老有些神似。”崇国夫人笑道:“老爷胡思乱想了。”崇国公也是宽心一笑:“就是刚才一闪念而已。”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柳青青初进崇国府
    王之正到了他的院子,对跟着自己的柳青青说:“青青,按礼仪下一步我要带你拜见阮夫人了。”

    柳青青点点头说:“理应的。”

    然后王之正把周成拉过来说:“你快去让夫人准备一下,我这就过去了。”然后又对周功说:“你带着柳姑娘在隔壁厢房等候片刻。”

    周功马上带着柳青青去东厢房等候。

    王之正大踏步朝他夫人阮氏的房间走去。走进房间,只见阮氏已经听到周成的嘱咐了,正在梳妆打扮。

    看到阮氏在梳妆,王之正走过去,从丫鬟手中接过梳子,给夫人梳头发。

    阮氏从铜镜中看见给自己梳头发的换成了夫君王之正,她淡淡一笑:“听说你回来了,我本来是很开心的,但是知道你带回来一个姑娘,我心里的感受挺复杂的。”

    王之正低声说:“夫人,我对不起你了,本来说好的不纳妾的,这次却纳了个妾。”

    阮氏抓着丈夫的手说:“不,妾身倒没有责备您的意思。其实我也早就想让您纳一个妾了,因为我们成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一儿半女,这也不是个办法。三从四德的道理,妾身还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因为您纳妾,我就心存不满呢。”

    看着贤惠的妻子,王之正心里愈发觉得对不起她。他多想告诉她:这是一场误会,我跟柳姑娘只是一场表演而已。可他不能说,谁也不能说,夫人不能说,父母也不能说!任何人他都不能说。

    待到阮氏梳妆完毕,王之正就跟她一起到了正堂。这时候,已经来到正堂守候着的柳青青,看到王之正夫妇走来,就急忙等待行礼。

    王之正对她说:“这是夫人阮氏,给夫人见礼奉茶吧。”

    柳青青马上端庄而又得体的给阮氏行礼:“妾身柳氏拜见夫人,夫人万福金安。”阮氏上下打量这眼前这位美女柳姑娘。她跟崇国夫人一样,闻知柳氏是个风尘女子,就想当然以为她是个美艳娇嫩的妖艳贱货,可是见到她以后,大为改观,眼前竟然是一个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如果不知道她的过往,根本不可能把这么个清丽动人的女孩子,跟青楼风尘女子联系在一起。

    柳氏当然看出来阮夫人的迷茫,但她也不打算为她解开迷茫,而是恭恭敬敬把茶奉上。

    阮夫人盯着柳氏看了许久,直到柳氏把茶举过头顶,这才接过茶,抿了一口,然后放回原处。

    阮夫人温柔的对柳氏笑了笑说:“既然以后我们一起侍候大人,那就以姐妹相称便可以。”柳氏急忙说:“岂敢。妾身初来府上,不懂规矩,但有唐突之处,还望夫人海涵。”说罢,依然跪扶在地上没有起身。阮氏对她微微一笑:“妹妹起来吧。奉茶已毕,我们就在一起聊聊家常吧。”

    王之正看到阮夫人如此和蔼可亲,顿觉很满意,他笑着对柳青青说:“青青,夫人是个好人,以后定不会欺负你,你也要好好侍奉夫人,记住了吗?”柳青青急忙说:“请大人放心,妾身一定好好服侍大人,侍奉夫人。”

    问了礼,阮夫人就依礼带着柳氏在院子里逛逛,认识一下府上的一些佣人,丫头,仆妇,讲一些府里的规矩。

    王之正看看对周成说:“走吧,趁着夫人跟柳姑娘安排事情,我们一起到信王府走一趟。”周成赶紧准备东西。

    周成准备好,把马牵来,王之正骑着马,周成牵着马,往信王府而来。

    信王府距崇国公府不远,很快就到了。信王府不是金碧辉煌,巍峨壮观的大型王府,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京城达官贵人的院落。

    到了门口,周兵对门岗说:“劳烦通禀一声,崇国公府世子王之正求见王爷。”门岗笑道:“我家王爷交待过了,知道今天大人肯定要来,所以已经在院里等候了。请进吧。”

    王之正心想:这朱由检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装神弄鬼了。

    进了府,还没见到信王爷,就听到信王爷在吚吚哑哑唱戏的声音。王之正听道,吭哧一声就笑了:“上次说过要他装疯卖傻,这小子还真就开始装疯卖傻了!看来这小子还真是聪明伶俐。”

    到了院落中间,只见信王爷化妆成一个女装,穿着戏服,捏着兰花指,对着小桥流水在客串青衣!捏着嗓子,居然唱的还不错。旁边几位戏班子的班主,眯着眼睛听着信王爷的嗓音,用手指打着节拍,在心里给予测评。

    看到王之正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朱由检佯装没看见,继续把这一段唱完。

    唱完了之后,王之正鼓了鼓掌:“不错,不错,王爷有进步啊!我在苏州风餐露宿,奔波着办差事,王爷在这温柔富贵乡中唱戏笑谈风月,真是天大的差别啊!”

    朱由检哈哈大笑着对王之正抱拳:“表兄,我就知道你回京城,肯定回第一时间来我这玩的,所以我一大早就给门岗交待过了,今天看见你过来直接请进!看来咱们兄弟二人还是情意相通嘛!”

    王之正走过去,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说:“我说,王爷你还是赶紧把脸洗干净咯,我从苏州带过来了几大坛江南酒,今晚,我要跟你切磋切磋!”信王听到王之正说到苏酒,就搓着手说:“九千岁派你办差,竟然还可以让本王跟这沾沾光,嘿嘿,希望马上再给你派出去!”王之正坏笑道:“岂止是美酒,苏州的美人儿,表哥我也玩了个够!”信王爷盯着他说:“你就顾着自己玩吧!出去玩也不带上本王。”

    表兄弟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酒色风月。戏班的几个班主听到这两兄弟坐在王府庭院大庭广众之下大谈酒色,于是纷纷退下去回避。

    信王爷看众人都下去了,于是一挥手,把王府的管家贾平喊了过来:“贾平,你快去置办一桌酒席,我要为之正兄接风洗尘!”贾平屁颠屁颠跑下去准备佳肴去了。周成赶紧吩咐把从苏州带来的江南黄酒摆上来。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朱由检醉酒装发疯
    信王府管家贾平和崇国府周成带着手下的仆人准备酒菜,朱由检挥挥手,带着王之正走进了王府密室。

    到了密室,朱由检摆摆手,请王之正坐下,然后他端坐在对面。

    坐好之后俩人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的嬉皮笑脸没有了,都换成一副严肃的面孔。

    朱由检首先发话:“王兄,这次到苏州,有没有见到东林党复社的张溥先生?”王之正点点头,端起来茶盏抿了一口说:“这次在苏州,我通过左光斗左阁老的女儿左云卿,结识了复社张溥先生,还有钱谦益,并已经向他们表达了王爷的拉拢之义。”

    信王听了,有点激动的说:“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同意?另外我不曾听过左阁老有女儿呀!”

    王之正说:“左阁老在江南,有一个庶出的女儿,名唤左云卿,左阁老遇难之后,因为她寄身江南,所以幸免于难。为了复仇,她在苏州买下来一家青楼,怡芳院,左姑娘改名柳青青,把怡芳院作为联络江南东林党人的根据地,与江南江北的很多东林党人都有联系。”

    朱由检听罢,很激动的说:“太好了,那这位柳姑娘可肯为本王效力?”

    王之正看着朱由检那急不可耐的想建立党羽的急切模样,突然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之感。

    但他毕竟是千年修为的神仙,当然迅速就克制好情绪,抿了一口茶,说:“柳姑娘已经被我带回京城,并且纳为妾了。她当然愿意效力,只要能为左阁老昭雪,她肯定愿意尽心尽力。”

    朱由检听王之正已经把柳青青纳为妾,满意的点点头说:“太好了,你把她带回京师,以后联络东林党人在朝在野的势力,本王就有着落了。那张溥呢?”

    王之正点头说:“张溥和钱谦益已经与在下歃血为盟,愿意为信王爷奔走效命。东林党人站在被魏忠贤阉党逼的走投无路,不投靠您,又能如何?再说了,东林党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没有子嗣,一旦驾崩,王爷您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符合大明礼法。”

    朱由检点点头说:“前几日我进宫给圣上请安,皇兄的身体确实已经大不如前。他看到我,对我说,如果他将来或有不测,要我一定要照顾好皇嫂。”

    王之正闻言一惊:“皇上让你照顾好张皇后?”

    朱由检点点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王之正低声对朱由检说:“王爷,张皇后跟魏忠贤,还有客氏夫人矛盾很深,如果皇上让你照顾好张皇后,说明皇上在暗示您,以后如果继承了皇位,一定要除掉魏忠贤!”

    朱由检听罢,激动的站起来,在密室里踱步走来走去。

    王之正也站了起来,对朱由检说:“王爷,皇上站在已经有意让你继位,但是能不能顺利继位,起码要有三股势力的支持,第一是张皇后,第二是东林党,第三是魏忠贤。既然皇上有意把张皇后托付给您照顾,我想张皇后一定会支持你,你也要适时向皇后表达善待之意。东林党则由柳青青和张溥想办法串联,至于魏忠贤,一则是我在老狗面前虚与委蛇,再则你也要让他放心才是。”

    听罢王之正的分析,少年朱由检激动的点点头说:“自从上次你告诉我,要在魏忠贤面前装疯卖傻,我就一直装作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每天喝酒,唱戏,研究乐谱!前几天我府里又新进来几名仆妇,我想八成是魏忠贤安插进来监视我的。”

    王之正心想,朱由检有心眼,看来孺子可教。

    他点点头说:“我在府中听人说,魏忠贤打算派崔呈秀或者李永贞来你府中刺探你,后来因为我回府向他复命,就暂时没有派。我想根据老贼站在对我的信任,应该会派我来办这个差事。到时候我会向魏忠贤奏报王爷您的状况。”

    朱由检稍显轻松的出了一口气说:“王兄,我要不要亲自向魏忠贤表达器重投靠之意?”

    王之正摆摆手:“不可。您是王,又是法定的继承人,魏忠贤当然现在是在考虑,是除掉你,立一个宗室为帝,还是扶立你。如果扶立你,能不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现在一方面是保护好安全,另一方面就是让他感觉你在他的掌握之中。”王之正顿了顿:“但是你不能把这些话给他挑明了,如果挑明了,会显得你机心太重,像魏忠贤这样的老狐狸,谁也瞒不过他,如果你表现的有一点机心,他可能就会除掉你,来规避你将来翻脸的风险。”

    朱由检恍然大悟:“那我就是装傻充愣最好。”

    王之正点点头:“对,装傻充愣,暗中获得朝臣和皇后支持。有了皇后和朝臣支持,魏忠贤骑虎难下,只能立你。”

    朱由检只觉得经他表哥一分析,顿觉敞亮了许多。他问王之正:“魏忠贤如果一心一意想立一个他要立的宗室,奈何?”

    王之正淡淡一笑:“王爷,魏忠贤虽然权倾朝野,但他无非是因为掌控了圣上,他只是皇权的寄生虫而已,说白了,离了圣上他什么都不是,只需要一纸诏书,几个侍卫就可以把他干掉。如果您获取了皇后和朝臣的支持,他魏忠贤强行要立其他人,到时候只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相对于再另立一个天子来说,他宁可扶你上位。”

    听到王之正鞭辟入里的分析,朱由检茅塞顿开。他握住王之正的手说:“王兄,将来如果我能顺利登上皇位,我一定加封您为内阁首辅,让您光宗耀祖!”王之正笑着摆摆手:“内阁首辅我可干不了,能保住我们王家一门上下富贵平安就够了。”

    王之正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想道:“你信王爷真的登基了,恐怕第一个要杀的是魏忠贤,第二个要杀的恐怕就是我王之正了吧。”

    密室会谈了一个时辰光景,俩人就走出密室,然后从书房走到庭院。

    信王府的庭院不像九千岁府那样金碧辉煌,气象万千。信王府相对来说规模也小,但是信王照料的很得体,花草树木都修剪的很考究。

    这时候太阳西斜,仆人们已经安排好了酒席。朱由检和王之正相对而坐。

    朱由检眯着眼对王之正说:“有美酒,有佳肴,有高朋满座,十七八岁的年龄,有这样的大好青春,对于我这样一个富贵荣华的王公贵胄来说,真是让全天下人羡煞!”

    王之正敬上一杯酒:“王爷让天下人羡煞,我可就没你这福分了。我还要有一堆差事办,还要为九千岁分忧解难。说来说去,还是王爷您享福。”

    朱由检对饮一杯,叫道:“真是江南美酒。我告诉你吧,其实本来你也可以天天来我这里饮酒作乐的,只是你这人太看不开!你看不开那权势富贵,看不开那名利场啊!”说着说着,竟然把着酒杯,翘起兰花指,尾音一甩,来了一句京剧腔调。

    只见丫鬟仆妇都用丝巾捂着小嘴咯咯吱吱偷笑。

    王之正举起酒杯又来一杯,指了指信王:“哪是我看不开啊!要是我王之正能像王爷您一样,生于富贵之中,当然也要远离名利场,每天吃酒行乐,莫负青春!可是我爹不答应啊,我爹还指望我好好干,把崇国公府的门庭发扬光大!”

    朱由检哈哈大笑:“就指望你?舅舅也是就你一个儿子没得选,我看你呀,不比我好到哪,喝酒,我爱,你也爱,美人,我爱,你也爱,只是我爱诗酒歌舞,你爱金银珠宝罢了!”

    王之正指了指朱由检说:“享乐,我是爱,可是我也不像你一样,我也要为父分忧!也要建立一些功业!”

    二人意见不合,但是酒杯却不停,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往口中灌酒。王之正喝的夹菜的手都握不住筷子,朱由检酒量好一点,也不理他王之正。

    朱由检一杯接一杯灌,嘲讽王之正放不开,说着说着,酒劲上来,居然开始对王之正粗口谩骂。

    王之正哪里受得了他这一套,给朱由检红着脸对骂起来。

    最后俩人险乎动手互殴。

    朱由检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叫板?不就是个崇国公的儿子嘛,还不是我朱家的一条狗!”

    王之正假装醉摊在地,尤自不忘还口回骂。两家亲随实在看不下去了,周公赶紧喊过来几个王府随从,拖着王之正拖到马车上把王之正带回府中。朱由检也被家仆抬进屋里呼呼大睡。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九千岁府严遭申斥
    本打算跟朱由检喝酒装疯卖傻,谁知道喝着喝着居然真的喝多了,王之正是个酒仙,看见酒就来劲儿。第二天昏昏沉沉睡醒了,看到身旁的柳青青在服侍自己。她和衣躺在榻上还没有睡觉,王之正睁开眼睛,看到柳青青正在榻上躺着,出神看着自己。看到柳青青没有睡觉,在看自己,他微微一笑:“怎么了?这么晚了竟然还没睡啊?”

    柳青青看见王之正醒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看你喝多了酒,所以给你换了衣服,又给你倒了水,丫鬟送来了醒酒的汤药,刚服侍你喝下来。”

    王之正惭愧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委屈你了,本来是世家闺秀,却还要服侍我这样一个浪子。”柳青青摇了摇头说:“没有委屈,你我有共同的志向,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虽然我只是你名义上的侍妾,但也行过了礼,说来也不算是假的。”

    王之正叹息道:“以前总觉得不会累,可是应付完这个应付那个,每天都要装啊装啊,竟然真的有些疲累了。”

    柳青青动容的说:“其实我知道,这些本来并不是你的义务,你却愿意为了大义迎难而上,小女子从内心深处很仰慕你。虽然我发誓,父冤不雪,我誓不嫁人,可是其实早在苏州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心交给你了。”

    王之正听罢,突然从内心升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又温暖,又有点神魂颠倒。他看着柳青青清丽美艳的脸蛋儿,生怕自己会一时控制不住。

    他坐了起来,就要穿衣服。柳青青按住他的手:“这五更天,你穿衣服干嘛呀!”王之正说:“我去夫人屋里睡吧。”

    柳青青微微一笑:“夫人早已经睡下了,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就在这里睡吧。”

    王之正定了定神说:“青青,这样的每天让你耽误在我这里,我觉得真的是浪费了你的大好青春。”

    柳青青摇摇头:“不,大人,我其实早已经决定了,到了父亲昭雪之后,我就给你做一辈子侍妾,为你生儿育女。”

    王之正听罢急忙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是阁老的女儿,给我做侍妾,真的有点委屈。”

    柳青青笑了笑:“大人还是不了解我啊!在我眼中,不论是做侍妾还是做夫人,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儿,能够嫁给自己从内心仰慕的男儿,不论是做夫人还是做妾我都很知足。”

    王之正看着这个秀美又刚烈的女孩,不禁握住了她的手,苦笑道:“我做的事情,危机重重,有没有未来根本不知道,说不听哪天,老贼发现了我,恐怕就要拿着我的脑袋杀鸡儆猴了。能不能给你未来,我心里真的没有底。”

    柳青青听完,沉默了有些时候,然后动容的对王之正说:“大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努力完成铲除妖孽,就追随你而去!”

    看着自己的枕边人,王之正心里动容道:“凡间真有这样的才貌双全,而且性格刚烈的好女子。可惜我在凡间只能待三年,三年以后,我就要回天庭了,王之正肯定也要死了。当然不能耽误了人家这样的节烈女子。”

    想着想着,王之正重新躺下,渐渐入梦。

    第二天,柳青青服侍王之正洗漱完毕,之后收拾好就骑马到九千岁府当差了。

    魏忠贤例行公事的开了一个晨会,有点像皇帝的早朝。说是晨会,其实就是快到中午那一阵子,魏忠贤从宫中侍驾归来的时候。

    当时不到中午,魏忠贤却已经从宫中侍奉皇帝回府了。

    魏忠贤虽然阴狠毒辣,但他却是很勤勉,每天天不亮,就已经入宫服侍天启皇帝。到了天启皇帝吃过了早膳,他会再陪皇帝玩耍一段时间,然后就开始照惯例替皇帝批阅奏折。这是魏忠贤一天中最关键的时候。

    到了快中午时分,准时回到千岁府,把自己的幕僚,门人召集在一起开“晨会”

    今天晨会仍然是聚集了大部分亲信幕僚。除了外出办差的,大约都到齐了,“五虎”,“五彪”,十个干儿子,济济一堂。

    大家一起朝拜过九千岁,魏忠贤微微点点头,抬了抬手:“行了,都起来吧!”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站起来,列在两旁。

    大家伙生龙活虎的在堂下议论纷纷,说着这两天的新鲜事。魏忠贤威严的一瞪眼:“都闭嘴!”

    堂内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王之正是干孙子,魏忠贤有四十个干孙子,他本来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跟魏忠贤的“五虎”“五彪”和干儿子们一起议政开会。但是因为他主审“苏州民变案”有功,又是信王朱由检的表兄,崇国公的独子,所以地位比较高,魏忠贤也有意器重他,所以他开始“位列仙班”。

    这时候,魏忠贤语气有点重的对堂下最末位站着的王之正说:“王之正!听说你昨夜醉酒闹事,跟信王爷互殴,可有此事?”

    突然间的爆发,让王之正大气也不敢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九千岁,孙儿知错了!求九千岁大人开恩!”

    魏忠贤冷冷的看着他说:“你知道信王爷是什么人吗?他不只是你的表弟!他是亲王,他是我大明王朝的皇弟,皇上的唯一的亲弟弟,知道吗?你跟信王爷打架,你是我的门人,传出去了,大家会怎么说知道吗?!大家会说老夫仗势欺人,欺负皇上的弟弟,你还让老夫怎么立身朝堂?!”

    几句厉声呵斥,把其他门人也吓得大气不敢出。本来就跟王之正有矛盾的五虎之一的太常寺卿倪文焕,这时候一看与自己争宠的“干侄子”被九千岁呵斥,心中大喜,他想这是个好时机,可以趁机把王之正一棍子打倒!

    于是他拜倒在地:“九千岁,下官听说王之正殴打辱骂信王,也是大惊失色,我只是不明白,王之正跟信王爷怎么会有过节,虽然我知道王之正飞扬跋扈,经常与人闹矛盾,但是信王爷这个人从来不喜欢跟外人来往,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惹到他王之正?!”

    其他人等看到倪文焕对王之正落井下石,有的人冷眼旁观,观察魏忠贤的动静,而崔呈秀等几个人则把宝押在王之正身上,料定魏忠贤不会因为这件事把王之正一棍子打死。于是,他出班,跪下来说:“九千岁,虽然王之正酒后跟信王爷斗殴生事,但是我相信,王之正也是因为喝酒才生事,看他平素表现并不差,所以还是希望九千岁让他带着谢礼到信王府谢罪!如果信王爷原谅他,九千岁就饶过他,您老看怎么样?”王之正跪在地上,向崔呈秀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魏忠贤眯着眼,看看脚下跪着的崔呈秀,看看王之正,又看看落井下石的倪文焕。

    魏忠贤不动声色,观察着台下众人的表现。

    大家都在焦虑不安的等待魏忠贤的判决。大约半刻光景,魏忠贤拍了一下桌岸,厉声说:“王之正!看你昨天呢荒唐行为,本该讲你发配充军,永不叙用。今天看在崔呈秀给你求情的份上,我命你马上带着谢礼到信王府向信王爷请罪!”

    王之正长长嘘了口气,跪在地上说:“醉人王之正,谢九千岁不杀之恩!”然后又跪在崔呈秀脚下:“谢崔大人为下官求情。”崔呈秀对他说:“不用谢在下,你要听好九千岁对你的安排,对得起九千岁对你的赏识!”

    宣告过对王之正的判决,一块石头落地,倪文焕意犹未尽,崔呈秀满心得意,王之正不惊不喜。因为他知道,今天无非是上演一场苦肉计,打算让他去试探观察信王朱由检而已。

    宣告过惩罚,魏忠贤点了点头说:“本王今天告诉各位:今年京城出现的灾难中(注:指天启六年五月的王恭厂大爆炸),皇子朱慈炅夭折。皇上的身体不好,唯一在世的皇子又夭折了,说的大不敬的话,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信王爷是唯一的继承人,你们知道吗?”

    魏忠贤说的事情,是发生在半个月之前,王之正还没有从苏州回京的时候发生的事件,今年(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朱慈炅夭折于王恭厂大爆炸,尚不足一岁的皇太子朱慈炅在宫中被砸死。后被追封为献怀太子。天启皇帝唯一在世的儿子夭折。

    大家听到了魏忠贤说的话,心里都是一惊:看来魏忠贤已经有意于扶立皇帝的弟弟信王朱由检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魏忠贤巧施苦肉计
    既然主上亮明了态度,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所谓“五虎”“五彪”都是聪明人,哪一个都是趋炎附势,极善钻营,心思灵巧之徒,倪文焕看到魏忠贤没有重罚王之正的意思,虽然心中不忿,但是也不能把王之正得罪太深,凡是给自己留个后路总是对的。

    于是太常寺卿倪文焕对着站在最后低头不语的王之正一拱手:“王大人,刚才在下所说的一切都是为公,希望你不会对在下有成见。”王之正对他微微一笑,心想:“就你会抖机灵。”然后点点头说:“倪太常用心良苦,在下哪里会心存芥蒂呢。”

    晨会结束之后,魏忠贤挥手让众人退下,唯独留下了王之正。王之正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等待魏忠贤“发落”。

    待到众人全部退去,魏忠贤对跪在地上的王之正和颜悦色说:“正儿,你起来吧。”王之正这才起身,感觉膝盖都跪麻了

    起身之后,魏忠贤在王座上摆摆手,让他过来。王之正快步走了过去。魏忠贤面无表情的对王之正说:“正儿,素日里我待你如何?”

    王之正听到魏忠贤这样一问,心想:“在天庭每逢师傅这么问我,定是有事情拜托我办,没想到这凡间也是这个德行跟天上一样,哎,这领导们这招累不累啊。”

    他虔诚的望着魏忠贤说:“回九千岁,您对我可谓是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九千岁器重,我现在不过还是一个纨绔子弟,游手好闲。是九千岁的提拔,才让我可以施展抱负!”

    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说:“那么,我要安排你做一项重要的事情。”

    王之正正色说:“但凭九千岁差遣。”

    魏忠贤眯着眼看看他说:“你知道吗,皇上最近龙体太不如前,虽然才二十二岁,可是日日咳血,我猜圣上来日无多。”

    王之正佯装大惊失色:“九千岁……”

    魏忠贤摆摆手制止了他,“你知道,大家眼里,我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实际上,我只是圣上手下的一个奴才,没了主人,我也就只能饿死街头。再加上天下想杀我的人,车载斗量。”

    王之正听到魏忠贤倾诉的全是内心深处的真心话,不禁脊背发凉。

    魏忠贤咬了口吐沫,继续说:“如果有天,龙驭上宾,万岁驾鹤西去,我需要为自己,也是为大家谋一条生路。眼下,皇子全部夭折凋零殆尽,能够继承龙位的,按照国法,是皇上的亲弟弟,信王爷朱由检。”

    王之正边听边点头。

    魏忠贤阴森的不阴不阳的声音令人浑身发毛:“但是我现在还不了解信王爷。准确的说,信王爷够不够格做我魏忠贤的新主人,我需要考察一下,你明白吗?”

    王之正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魏忠贤笑了笑:“你不明白不奇怪。我就直接告诉你。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新皇帝,不是一个英明睿智的新皇帝,如果信王是一个草包,我会支持他做皇帝,如果信王是个有城府,有心机,能乾纲独断的大人物,我魏忠贤会在皇上驾崩之前想尽办法把他除掉,立一个我满意的新皇帝。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听到魏忠贤所说的贴心话,王之正只觉得额头冒出来冷汗:这老家伙太可怕了。不过他所说的,都是我已经猜到的。

    听到这些,王之正立刻拜倒:“九千岁所嘱咐的,在下心领神会。需要我做什么,请九千岁安排?”

    魏忠贤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你试探一下他。你是他的表兄,我要你把他单独约在一间茶楼,问明他的心迹。当然,我会亲自在旁边听他的对话。如果他让我满意,我就拥立他。如果他让我不满意,我就除掉他。明白了吗?”

    王之正听罢,昂然答道:“请九千岁放心,这件大事我一定尽心尽力给您办好。”

    魏忠贤说:“事情如果办的漂亮,我升你做九千岁府总管!”

    王之正激动的说:“在下一定用心把事情办漂亮!”

    魏忠贤又交代一句:“今天这些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以再入第三人之耳。势关成败,你如果泄露机要,老夫就不会手软!去办吧!”

    回到府中,王之正把自己关在书房分析形势。看来魏忠贤第一次试探朱由检的时候到了,初试一定要过关,否则魏忠贤肯定会对信王下毒手!但是如果自己跑到信王府报信,肯定会引起魏忠贤安插在信王府的眼线注意。

    怎么把消息投递给信王呢?

    想着想着,听到敲门声。王之正说了声:进来吧!只见柳青青衣袂飘飘的走了进来。

    王之正抬眼看了看她:“把门锁紧,我有事情对你说。”柳青青听话的把门锁好,然后转身走过来,坐在了王之正对面。

    王之正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柳青青。

    柳青青听完,蹙眉说:“要想把消息传达给信王,不能您去,需要派一个人。当然也不能派我们府上的人。”

    王之正点点头:“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柳青青想了想说:“你看让侯启去怎么样?”

    侯启自从在河间刺杀王之正以后,就听从王之正吩咐,蛰居在京城等候王之正差遣。

    王之正听罢,点了点头问柳青青:“侯启你跟他有联络吗?”柳青青点点头说:“有,他现在安置在京城东林党人周明崎周御史的家里当仆从。前几天我在养心茶馆跟他会晤过了。”

    王之正满意的看着柳青青:“有你这样的贤内助,办起事情来就是方便。”柳青青温婉的笑道:“那我就安排侯启到信王府走一趟吧。”

    王之正点点头,手书了一份简要的概括,交给了柳青青说:“你把这个用腊丸封号,藏在腰带里,然后告诉侯启,要信王爷手书回信。回一个字:可。如此就行。”

    柳青青点点头,然后接过手书就去办事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养心酒楼杀机四伏
    当夜,柳青青回府,她走到王之正的书房,从腰带中取出一个蜡丸,交给王之正。王之正冲她微微一笑:“今天辛苦你了。”柳青青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后请大人任意差遣。”

    王之正用指甲抠开蜡丸,取出来一张纸条,只见纸条上规规整整写了一个楷书:可。仔细辨认,确定是信王手书无疑,这才放心的把纸条放在烛火上,纸条顿时化为灰烬。

    王之正盯着灰烬沉思着,问柳青青:“侯启是怎么进的信王府见得信王?”

    柳青青说:“他化妆成一个送柴的伙计,拉了一车柴草进了信王府,说是送柴。到了王府,他故意与伙上的厨师发生争执,引起信王爷的注意。信王爷看他行为异常,就把他喊进卧室,他遂把手书交给信王。信王看过手书当场焚毁,然后回信给了他。”

    王之正呵呵一笑:“这小子还真是够机灵,我还担心他见不到信王呢。”

    柳青青嫣然一笑:“他要真的见不到信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以后也不用用他了。”王之正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明天上午我就去信王府约信王到茶楼。就选在养心茶馆吧,那里是东林党人钱谦益开的茶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你告诉东林党人那边,准备一些武士藏在库房,如果魏忠贤临时变卦要杀信王,你就指挥他们冲进去把魏忠贤老贼当场击杀解救信王。”柳青青听罢,点头,慨然说:“请大人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当”

    养心茶楼的主人表面上是一个zj钱塘的商人,实际上的主人是东林党人钱谦益。钱谦益人在江南,在京城开设这间茶楼,就是为了配合柳青青在京城的活动。目前这间茶楼没有任何人知道内幕,所以很是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坐轿,直奔信王府。周成,周功带着人抬着两箱珠宝。他今天是来“谢罪”

    到了信王府,朱由检正躺在院里的一棵大树下乘凉。时值初夏,知了在树上吱吱吱喊叫着,信王爷躺着迷迷糊糊居然睡着了。

    王之正看到朱由检躺在太师椅上斜眼看了看他,并不起身。王之正呵呵一笑,跪倒在地:“王之正给信王爷赔礼道歉来了。嘿嘿。王爷还在生我的气呀?”

    信王这才坐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哟,这不是王大人嘛!怎么屈尊来我这里了?”

    王之正厚着脸皮嬉皮笑脸:“王爷!怎么还生我的气呀。那天酒后失态,你怎么能跟我这下人一般见识嘛。来来来,今天我是来负荆请罪。”

    说着,他自己爬了起来,拍拍手,周成指挥着崇国公府的仆从抬了两箱珍宝抬到信王面前。

    信王看到两箱珍宝抬了过来,眼睛翻了翻,嘿嘿笑道:“王兄,你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这我有点不好意思了都。”

    说着说着,就让下人打开箱子,两箱金光灿灿的珠宝呈现在他面前。

    朱由检背着手走过去,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放在手心把玩着。

    王之正陪笑道:“这两箱珠宝乃是九千岁赏赐在下的,我都还来不及欣赏,喏,都给你送过来了。”

    朱由检哈哈一笑:“那……那本王就夺人所爱了。贾平,收下吧。”

    贾平指挥王府仆人抬着两箱珠宝下去了。

    王之正这才对朱由检说:“王爷,京城新开了一家茶楼,唤作养心楼,有几名从桐城请来的乐师和从扬州请来的乐女。歌声一流,琴声一流,有没有兴趣下午一起前去欣赏,点评呀?”

    说道乐师,朱由检兴趣就来了:“从桐城请来的乐师?是沈志英还是陈新凤?”

    王之正哈哈一笑:“我也不懂,更不了解,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朱由检有手指点点他:“行了王兄,既然你请我,那就走一趟吧。你说吧,咱们什么时候到?”

    王之正想了想说:“这夏日天黑的慢,也不急,就未时初刻吧?到时候我在养心楼等候王爷。”朱由检点点头:“行,未时初刻我一定准时到位”

    邀请好了,王之正急忙奔赴九千岁府,向魏忠贤禀告了跟信王约定的时间与地点。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让他安排十名武装侍卫先赴养心楼安排一下,届时他也将亲自过去。

    王之正从府中挑选了十名精干的侍卫直接来了养心楼。

    到了养心楼,养心楼掌柜的急忙迎接出来:“哎呀,军爷来了?快快请进,楼上有雅间,正好赶上我们桐城来的乐班和扬州的歌女……”话还没说完,王之正霸道的说:“行了行了,爷是来办要紧事的,安排好了再听!”掌柜的急忙说:“您请吩咐!”

    王之正斜眼看了看茶楼,问道:“二楼雅间给我腾出来三间,记住,每两间只见必须用屏风遮严实!下午未时初刻,有大人物要来,安排妥帖了,爷会好好赏你!”说罢,从怀里随意的掏出来一只大银锭扔给了掌柜的。掌柜的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说:“军爷,别说三间,您就是把整栋楼包下来给您唱十天十夜都不是问题!”王之正笑骂:“就你他妈的嘴贫,快去安排吧!”

    掌柜的急忙上楼安排。王之正对侍卫们说:“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待会儿听我安排。”侍卫们一齐抱拳行礼。

    王之正迈着官步踱至二楼,只见柳青青也在二楼站着,看到王之正,她冲王之正点点头,王之正会意,对她眨眨眼,然后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就下楼了。

    下楼对着侍卫们招招手,侍卫们就军容整齐的上楼了。

    掌柜的指着三个包间陪笑道:“军爷,您老满意么?”王之正点点头说:“你下去吧,我有事会喊你!”掌柜的带着柳青青急忙下楼了。

    王之正指着最旁边那间吩咐:“下午你们就躲在这间,记住,把刀握紧,一旦有变,我会喊一声:杀,你们就提刀冲进中间这间,把信王乱刀砍死。在听到我喊叫之前,任何人不允许有任何行动?听到了吗?”众侍卫应诺。

    王之正安排好了,就带着众侍卫回府。临走之前,他看了看在一楼站着安排歌女的柳青青,柳青青跟她对视一眼。

    然后王之正带着一队人马回了千岁府。

    午后,王之正安排好到养心楼的车驾,然后带着护驾的人马,奔赴养心楼。魏忠贤端坐在轿子里眯缝这眼睛。

    王之正骑着马在轿子旁边护驾。

    对于魏忠贤,今天下午有可能是风平浪静,也有可能会带着信王的脑袋回府。

    对于王之正,今天下午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必须让魏忠贤对朱由检放心。

    车驾一路上驰骋,也来不及清道,魏忠贤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出行了。所以街上行人只看见一个高官的车驾在街市横冲直撞,却不知道里边坐着的就是九千岁魏忠贤。

    到了养心楼,王之正大喊:“九千岁驾到,所有闲杂人等马上退下!”掌柜的赶紧带着众人退到后堂。

    王之正搀扶着魏忠贤上了二楼。到了二楼,王之正把他请到了宽敞明亮的包间。然后把预先准备好的舒适的座位又擦了擦,然后服侍魏忠贤坐下,把茶放在魏忠贤手旁的茶几上。

    魏忠贤点点头,满意的说:“这个地方你挑选的不错。”王之正陪笑道:“昨天一下午,孙儿带着府上随从跑遍京城,选得了这个好地方。另一侧的包厢,孙儿埋伏了十名侍卫,皆提刀等候干爷爷发号施令。”

    魏忠贤淡淡的说:“老夫希望用不上他们。”

    王之正陪笑道:“信王爷的命在您的手中捏着,是杀是留全看您老人家的心情。”

    魏忠贤阴阳怪气的说:“那你是希望杀还是留呢?”

    王之正想了想说:“论关系,他是我表弟,我是希望他留,但是论大义,我是九千岁的干孙儿,是杀是留,那就看九千岁的判断了,如果需要杀,孙儿毫不手软!”魏忠贤哈哈大笑:“心狠手辣,才是大丈夫本色!这点,我很器重你!”

    王之正听过魏忠贤训话,就到楼下训话:“你们听好了,今天九千岁微服私访,你们都不许透漏风声,如果有人透漏,我亲手砍了他!”

    然后就站在门口等候信王驾临。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魏忠贤亲试朱由检
    未时三刻不到,王之正就看到朱由检的马车向这里缓缓驶来,王之正微笑着站在门口迎候,只见朱由检从马车里弯腰走出来。他干净利落的跳下马车,然后带着两名侍从走过来,向王之正拱了拱手:“王兄真守时啊!”王之正呵呵一笑。然后对信王说:“王爷,今天愚兄请你听歌听曲喝茶,也算是为你赔礼道歉了。”

    朱由检呵呵一笑半开玩笑的说:“行,如果本王满意,就不追求你的过错!”

    然后随着王之正上楼。掌柜的赶紧跑过来跟在二人身后侍候。

    王之正对掌柜的说:“你赶紧把你的乐班的名单呈上来,小王爷可是精通乐理,这次你可欺瞒不住啊!”

    掌柜的陪笑道:“大人,王爷,二位金枝玉叶来到小店赏脸,小店哪敢不尽心尽意孝敬侍候。”说着亲自把他们延请到包间里。

    朱由检看了看包间,干净整洁,一个大茶几正好够二人边聊天边听歌。

    他心知魏忠贤就在隔壁偷听,却不知刀斧手就在另一侧。他只是魏忠贤还来试探他,却不知如果试探不满意魏忠贤还要把他当场格杀!因为这些信息都是王之正今天才得到的,没有机会通知朱由检。

    但是王之正也不是很担心,因为信王毕竟深得他的真传,应该会让魏忠贤老贼满意。

    王之正敲敲茶几,只见掌柜的指挥着几个伙计走了进来,伙计忙把手中抱着的一柄茶壶轻轻放在桌岸上,然后另外一个伙计已经把茶盏摆好。茶盏是翡翠绿色,晶莹剔透,茶具处处显示着养心楼的高消费和高档次。

    茶盏摆好,茶水煮上,留下了一名漂亮的丫鬟站在一旁侍奉茶水,其他几名伙计急忙退出去。

    老板笑容可掬的把曲目呈上来,然后笑道:“请王爷点曲。”王之正漫不经心拿过来递给朱由检。

    朱由检看了看曲目,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失望之色:“怎么都是些三流水平的乐师啊,什么姚凡始,简佩文……算了算了,凑合凑合吧!”然后随意勾选了两个曲子递给掌柜的。掌柜的笑嘻嘻接过曲目陪笑道:“因是王大人通知的匆忙,临时从桐城请乐师来不及,所以就把京中知名的乐师姚,简二人请了来……”朱由检打断他的话:“行啦行啦,你也别废话了,听曲呢还是听你啰哩啰嗦放屁哩!”

    掌柜的嘿嘿一笑,就下楼去了。刚一下楼,只见来了几名器宇轩昂的乐师,先行进来,把乐器调好,然后冲二人微微一拜。然后一名美丽动人,轻妆淡抹的十七八岁的歌女飘然而来。

    歌女刚给二人问安之后盈盈站好:“奴家是养心楼的歌女盈儿,今天就由小女子侍候二位大人,如果唱的不好请两位大人及时指正。”声音就像银铃一样滴滴咚咚特别动听。

    王之正就猥琐的一笑对眯缝着眼的信王朱由检说:“王爷,这小妞儿长得真鲜嫩可口。瞧那**……”朱由检哈哈一笑,打断王之正:“王兄,我们是来听歌的,不是来玩女人的,你怎么还是这么低俗!”

    王之正嘿嘿一笑,抬抬手:“各位,开始吧!”

    然后乐师奏乐开始。

    乐师演奏,歌女盈儿展开歌喉开始了婉转动听的歌唱。

    随着那动人的声音,乐师精彩的琴声,歌女明丽清新的歌喉,让二人不禁都陶醉了。

    甚至二人竟然忘记了来时的初衷。

    隔壁的魏忠贤半躺在太师椅上,微微眯着眼睛,两个丫鬟在一旁侍候,魏忠贤竟然也被这美妙的歌声乐声打动,指头节随着节奏敲击着太师椅的椅把。

    一曲终了,朱由检神色兴奋的端起茶抿了一口,击节赞叹道:“真没想到,在京城还有这般优秀的乐师!”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几锭纹银,咣当一声就扔进了面前茶几上的大盘子里:“赏!”

    歌女看了看王爷打赏,盈盈一拜:“谢王爷打赏!王大人,您觉得小女子唱的不好吗?”说罢,冲王之正盈盈一笑,王之正哈哈大笑:“哪里,哪里,王爷在这,我如果赏得多了,那就盖过了王爷的风头,所以我正在想,赏还是不赏,赏多少!”

    歌女盈儿娇媚的笑了笑说:“既然怕盖过王爷风头,那就替王爷赏一下吧!”

    王之正指着她说:“瞧你个小姑娘伶牙俐齿的!”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更大的纹银扔到茶几上的大银盘里:“这枚算我替王爷赏了!”

    朱由检开怀大笑:“好,王兄为了获取美人芳心,今天我是拼了!”

    王之正点点头说:“王爷,如果喜欢盈儿,我负责把她买下来送到您府中如何?”

    朱由检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么好的歌喉,我要是买回府中天天为我一个人唱,那才是暴殄天物!”

    王之正点点头对歌女乐师说:“第一折演唱完了,你们也累了吧,你们退下休息一阵,我跟王爷说会儿话,待会儿我会喊你们开场第二场!”

    盈儿福了福,跟两名乐师一起鞠躬退下了。

    屋里顿时只剩下朱由检和王之正二人。朱由检一边喝茶一边说:“王兄,有什么话直接说嘛,还要把歌女斥退。真是耽误时间!”王之正笑了笑:“不能让外人听见,这话传出去是有点大不敬的。”

    朱由检抬了抬眼:“唔?大不敬?你要是说大不敬的话兄弟我可不敢听!”说着,朱由检就闭嘴不说话。

    王之正起身把门锁好,然后低声对朱由检说:“王爷,皇上是不是龙体欠安?”

    朱由检说:“皇兄才二十出头,身体不好,养养就好了,毕竟春秋鼎盛。”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给朱由检斟上茶,然后不阴不阳的说:“那,如果养不好呢?”

    朱由检听到之后,吓得把茶碗都打翻了,他一拍桌子:“王之正!你怎么说话的!这话说给我,没事,如果说给第三个人,你是要砍头的!”

    王之正不管不顾,接着说:“皇上如果驾崩了,皇子都已经夭折,你可是唯一的继承人!你就没有想过当皇帝?”

    朱由检又是一拍桌岸:“你说这样的大不敬话给我干嘛!算算了,不听歌了,我回府了!”

    王之正赶紧一把抓住朱由检的袖子:“王爷,如果你愿意做皇帝,王之正愿意鼎力相助!”

    朱由检愁眉苦脸的说:“王兄,你是不是不把我害死就不甘心啊!皇上春秋鼎盛,以后会有很多皇子的,你怎么会口出狂言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听了身上起冷汗!”

    王之正严肃的说:“实话给你说吧,给皇帝治病的周太医什么都给我说了,皇上最多只能再活一年!他业已病入膏肓,怎么可能会康复?皇上子嗣已经全部夭折了,兄弟里边只有你一个人。我大明王朝有国法,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无子,兄终弟及!现在的情况,就是只好兄终弟及!”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信王爷装傻巧充愣
    朱由检看制止不住王之正滔滔不绝的演讲,索性也不制止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任你怎么说,你说你的吧,我喝我的茶!”

    王之正继续引导:“信王爷,当前形势,大明王朝的万里江山,那可是唾手可得啊!”王之正继续诱惑他。

    朱由检叹息一声,说:“你饶了我吧,我哪有这个本事,正兄,你今天是怎么了?”

    王之正说:“王爷,你到底有什么顾虑啊?你只要点了头,我王之正马上动身为你奔走号召!”说着,他站起身来表态。

    朱由检心里有数,今天的表演,一定要透彻,不但要装傻充愣,还要装出胸无大志,没有一点野心和胆识的样子。

    朱由检诺诺的说:“王兄,我再说一遍,第一我真没这胆量,我怕啊,做皇帝那是什么地位,我不敢啊!第二,我没这本事啊,坐上那宝座,多少人睁着眼看着你,这么大一个国家,我哪里能管住啊!”

    王之正笑道:“王爷说的是真心话,这些话你说的不错,不过做皇帝并不一定要亲力亲为,比如当今圣上,有九千岁帮忙操持国政,当今圣上也是很自在的呀!”

    听到这里,隔壁太师椅上躺着的魏忠贤霍然睁开眼睛,他知道重点来了。

    朱由检听罢,沉吟了很久,王之正也不催他表态,只是喝着茶等候他的意见。

    大约半刻时间,朱由检才担忧的说:“之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知道九千岁能不能看上我这个废物。”

    王之正哈哈大笑:“王爷,做皇帝不需要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志气,只需要该上朝上朝,盖用印用印。甚至你只管风花雪月,国政大事都有九千岁治理,难道不好吗?非要怕这怕那,富贵荣华儿孙万代永远享受国运恩荫不好吗?”

    这猛然间几句话,最能挑起一个人的野心,可是朱由检却长叹一声:“王兄,我现在就是亲王,做了亲王,我有花不完的钱,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明白吗?我这人胆子又怕事,我真的不敢!”

    隔壁的魏忠贤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再次闭目养神,不说话等待王之正的拷问。

    王之正这时候拍了拍桌子说:“王爷,实话给你说,我王之正确实有私心,想通过你赚取荣华富贵。但是也没有害你的意思!”

    朱由检低声说:“王兄,你今天就不该问我这话,我做皇帝,不是我说的算,内有皇后,太后,外有九千岁,大家做主,我想这事多余了。”

    王之正听罢,沉吟了一阵,俩人都不说话,屋里掀起了一场可怕的沉默。

    还是王之正先打破了沉默:“索性我说白了吧,我今天就问你,你愿不愿意当。只要你愿意,我去九千岁那里做工作,我对九千岁表明心迹。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朱由检苦笑道:“王兄,我可以不当吗?”

    王之正说:“你要是不当,九千岁不能立你,肯定朝臣不答应,朝中那些顽固派整天喊着祖宗之法,到时候你不当,朝臣又不答应,九千岁左右两难,恐怕那时候你的处境就危险了。明白吗?”

    朱由检听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呼喊:“王兄救我!我只想做个太太平平的王爷,怎么就这么难呢!”

    说着说着居然吭哧一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泣不成声。

    王之正把哭的泣不成声的朱由检扶起来:“王爷,你也别难为。以我说,你就点了头,到时候如果九千岁立你,你就答应了,做了皇帝,你就像当今圣上那样,管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朱由检已经崩溃,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牵线木偶,表情呆滞的说“王兄,你看着办吧。”

    王之正借口如厕,来到了隔壁包间,看见魏忠贤眯着眼躺在太师椅上,花白的眉毛,和刀刻的皱纹,显示着他丰富的政治经验和人生阅历。

    王之正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九千岁,您看?”

    魏忠贤眼睛也不睁开,缓缓说出三个字:“回府吧。”

    王之正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回到包厢,对处于崩溃边缘的朱由检说:“王爷,还要不要继续听曲?”

    信王喃喃说:“不听了,不听了,我还是回府吧。”

    王之正走到门口喊了一声:“贾平!”

    管家贾平屁颠屁颠跑上来,王之正对贾平说:“你家王爷突然偶感不适,你赶紧把王爷送回去休息吧。”

    贾平看看面如死灰的朱由检,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现在却脸色这么难看,埋怨王之正:“王大人,我家王爷这是怎么了?你对他说什么了?”

    王之正不耐烦的对贾平说:“我能怎么他,你他妈怎么这么多屁话?你送不送,不送我让周成送!”

    贾平嘟囔道:“我家王爷本来就胆小谨慎,你别给他说这说那!”

    说着,走进包厢,扶起来面如死灰的朱由检:“王爷,王爷,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府吧。”朱由检点点头:“回快回家。”

    然后贾平带着朱由检就下楼了。王之正站在二楼看着朱由检下楼,对躲在一楼屏风后边的柳青青使了个颜色,柳青青会意然后回到了后堂。

    这时候,王之正对藏在隔壁包厢,站的腰酸腿疼的侍卫们说:“没事了,你们到门外等候吧。”那群侍卫才如获大赦,但也不敢抱怨,有秩序的下楼。王之正走到魏忠贤的包间,魏忠贤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着他,面朝窗外一言不发。

    王之正笑问魏忠贤:“九千岁,今天我问得怎么样?”

    魏忠贤转过去笑了笑:“你小子,今天问得我很满意。”

    王之正笑问:“那信王爷,您觉得怎么样?”

    魏忠贤摆摆手幽幽的说:“此人胆量太就是个窝囊废,还不如他哥哥,当今皇上虽然不理朝政,但是还算心里清楚明白,这个人啊唉大明朝气数已尽,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王之正听到这里,悬在嗓子眼的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他恭维道:“孙儿觉得,九千岁可以取而代之!孙儿愿意鼎力相助,做开国元勋!”

    话刚说完,就觉得脸颊一阵火辣,被魏忠贤啪啪甩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他赶紧跪倒在地,魏忠贤瞪他一眼:“以后再敢说出这样的话,小心你的狗头!魏忠贤对大明忠心耿耿,哪里轮得到你这样的小人胡说八道!”

    王之正突然就爆发出一阵委屈的哭泣:“九千岁,孙儿心里只知道对九千岁忠心耿耿效力,不知道竟然说这样的话,会惹您老大发雷霆,孙儿该死!”

    魏忠贤语气缓和下来说:“我知道,你忠心可嘉,你年轻,立功心切,但是你要明白,老夫没有任何不臣之心,你对老夫效忠是对的,可是老夫不是曹阿瞒,不是王莽,没有不臣之心,记住了?”

    王之正把脸贴在地上:“孙儿谨记在心”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阮氏有喜身怀六甲
    傍晚回到府中,柳青青已然等候在了家中。王之正回到院中一看,只见柳青青正在跟阮氏坐在院子里,阮氏坐在石桥上垂钓,柳青青陪侍在一旁,姐妹俩看起来和谐相处,其乐融融。

    柳青青平静的样子,就好像今天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到王之正回来,柳青青急忙行礼:“大人回来了。”王之正点点头,微笑着对专心垂钓的阮夫人说:“夫人今天钓到几只?”

    阮氏抬头看了看他,漫不经心的说:“还是柳妹妹手气好,这盆里的十几只,多半是柳妹妹钓上来的,我只钓了五条。”

    王之正。哈哈大笑:“看来你们姐妹俩也是不相上下。依我看啊,青青沉得住气,夫人呢,则是穷追猛打!”

    阮氏瞥了她一眼:“大人静瞎说,说妹妹沉得住气,说我穷追猛打,好像夫人我不讲理似的。”

    王之正笑着走过去捏了捏阮氏娇嫩的小脸儿说:“我说的是钓鱼,哪里说你了?”阮氏娇嗔:“大人说柳妹妹沉得住气,我也赞同,说我穷追猛打,可就不对啦。让妹妹评论评论看。”说罢,阮夫人微笑着看着站在一旁的柳青青。

    王之正看着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怎么看怎么喜欢,笑盈盈坐在二人对面欣赏佳人垂钓。

    柳青青微微一笑说:“姐姐知书达礼,处处都让着妹妹,妹妹初来乍到,很多规矩不懂,姐姐很有耐心的手把手教我,青青一个天涯沦落女,得遇夫人,大人这样的好人,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几句话说的阮夫人,王之正都心里无比舒服。王之正得意的说:“人家家里都是闹腾的鸡犬不宁,我王之正却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夫人,一个知书达礼的爱妾,真是有福气啊!”

    三人一起享受了一段温馨的夏日傍晚时光,西斜的夕阳晒在他们脸上,惊涛骇浪的京城暂时披上了一张静谧安详的面纱。

    晚间,王之正躺在榻上,跟阮夫人正一同就寝,今天心情开阔,王之正与阮夫人一番**之后,抱着夫人在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夜半十分,阮夫人起身喊过来门外的丫鬟绿绮:“绿绮,快过来,我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快扶我起来透透气。”

    听到夫人的声音,王之正醒了过来,看到绿绮正在服侍夫人穿衣服。王之正抚着夫人的后背温柔的问:“夫人,你怎么了?”

    阮夫人按着他的手说:“大人,你接着睡吧,没事,我觉得有点不适,想到外边转转,透透气。”王之正硬是坐了起来,对绿绮吩咐:“绿绮,你快去把府上的周郎中喊醒,来为夫人把把脉看看怎么回事。”

    绿绮急忙出去了,王之正坐了起来,扶着阮夫人躺下来说:“大概是因为最近这几天天气暑热,中了暑气。”阮氏躺下来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头有点晕。”

    阮夫人躺下休息,王之正穿好衣服在屋里坐着等周郎中。

    周郎中是崇国府的常驻医生,因为上次王之正生病,崇国公把原来的医生赶走,换来了这个在京城一带有点名声的周郎中。

    周郎中小心翼翼坐在来给阮夫人把脉。

    把脉之后,周郎中转过身,对王之正作揖:“恭喜世子,少夫人不是病症,而是喜脉。”王之正听罢,惊愕地问郎中:“周大夫,会不会诊错了?”

    躺在榻上的阮夫人也吃惊的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郎中。

    周郎中微笑着笃定的说:“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少爷,少夫人是喜脉,而且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阮夫人又惊又喜,几乎从榻上跳了起来:“周郎中,我嫁给少爷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喜,现在都三十岁了注:当时婚姻一般时兴女大男,所以阮夫人比王之正大三岁,怎么就有喜了呢?”

    周郎中尴尬的笑了笑,说:“这里没有外人,老朽索性就直说了吧,之前很可能不是夫人的原因,是少爷的原因。你算算,现在是六月底,两个多月前,正是四月,当时少爷刚好大病初愈,少爷大病初愈之后,身体逐渐强壮起来,跟之前像是换了一个人。所以老朽推断,很有可能是少爷之前身体不好,所以致使夫人怀不上。”

    听罢,王之正心想:以前的王之正,体弱多病,又爱沾花惹草,站在的我,是白甲子下凡,只是我不明白,这孩子到底算是王之正的,还是我白甲子的。如果说是白甲子的,身体是王之正的,如果说是王之正的,可是元神是我白甲子。算了,不管了,反正是我的孩子。

    阮夫人喜上眉梢的说:“大人,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了孩子。明天还是抓紧把喜讯告诉老爷和太太!”

    周郎中看到二人开心的模样,知趣的退了下去。

    夜晚,阮夫人全无睡意,躺在榻上,对身旁的王之正说:“我还以为我要误了王家的血脉,嘿嘿,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才能得到这意外之喜。”

    王之正却不能高兴起来,他不知道这件事传到天庭,会不会引起玉帝的震怒。想来想去,还是及时反应给太白金星为好。

    于是,趁着阮夫人睡着,王之正蹑手蹑脚起身,走到外边,到周成,周功寝室门口喊到:“你们俩快醒醒,陪我到西郊金星观走一遭。”周成,周功揉着眼睛出来了。周成问道:“少爷,这半夜三更的,要去金星观干嘛啊,太白金星恐怕都懒得理你。”王之正拍拍他胖乎乎的脑袋:“别问了,快跟我走,急事,我应该摊上大麻烦了!”

    周成,周功在马车前边赶车,王之正坐在马车里。周功问道:“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王之正苦笑道:“我让夫人怀孕了,我得赶紧问问太白金星,这是不是严重违反天条了!”周成,周功大吃一惊。

    周成哈哈一笑:“不是吧,上仙,你要在凡间当爹了?”王之正骂道:“你他妈的是?跟着我来看笑话的吗?小心回了天庭我请了战龙剑砍了你!”

    到了金星观,王之正快速走到太白金星神位旁边喊到:“太白金星,快出来快出来!”

    太白金星元神走出来,拿着拂尘,整个道观亮起了五彩祥云。

    太白金星笑呵呵走到王之正身旁:“俩月没来烦我,怎么又遇到啥烦心事了?”王之正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我夫人怀孕了,怎么办呀?”

    太白金星大吃一惊:“啊?那怎么办啊!这可是违反天条,要被贬凡尘的呀!”

    王之正看到太白金星大吃一惊的样子,也慌了神,赶紧抓住太白金星的衣袖:“大师兄,你快救我!”

    结果太白金星哈哈大笑:“你呀!我诈你的,就把你吓成这个模样!”

    王之正笑骂:“老儿,你找打吗?”

    太白金星笑着躲开了王之正挥舞过来的拳头。

    然后王之正追着太白金星,太白金星顿时飘上殿中说:“我说王之正啊!你现在已经成了凡人,那还来的天条啊!你看你身上可有一丁点法力?”

    王之正哑口无言,摇摇头说:“是没了法力。可是我的元神还是神仙啊!”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实话告诉你吧,你现在元神虽是白甲子,可是你的元神已经出不来了,不信你可以试试!”王之正闭着眼睛念咒,想让元神飞出体外,确实不论如何也飞不出去。

    王之正急得满头大汗:“太白金星,我怎么元神出不来了?”太白金星淡定的说:“因为下凡三月之后,元神就会被封闭肉身之内,除非玉帝亲下诏书,你的元神是出不来的。你现在就是个肉身凡胎的凡人。明白吗?”

    王之正大声说:“李长庚,封闭我元神让我出不来,是什么意思?”

    太白金星安慰他:“你不要怕,凡间三月封闭元神,这是天庭对仙人私自下凡的制裁。但是你不用怕,你乃是奉玉帝圣旨下凡,所以你完成任务之后,玉帝会亲自命我把你元神取出,让你重回天庭,为你加官进爵,明白吗?”

    王之正听到不会影响他的仙途,这才舒了一口气说:“好吧,那到底天启皇帝什么时候死?魏忠贤什么时候被杀?”

    太白金星说:“我不能奉告,但是可以告诉你,天启皇帝只有一年阳寿了。所以你现在要加紧速度。如果事情办的顺利,应该很快就可以重回天庭了!”

    王之正点点头,对殿中端坐在五彩祥云的太白金星说道:“那再问你,阮夫人生下的孩子,到底是我的孩子,还是王之正的孩子?”

    太白金星抚了抚白须说:“按照命理,孩子应该是王之正的。你所用的身体是王之正的,孩子也应该是王之正的。但是你现在元神封存体内,你已经与王之正的肉身融为一体,所以也可以说孩子是你的。”

    王之正听得似懂非懂,他摇摇头说:“管他呢。不违反天条,能让我重回仙途就好!我走了!”

    说罢,对笑容可掬的太白金星拜了拜,然后带着周成,周功哼哈二将赶着马车回府了。

    回到府中,已经天色熹微,有点要亮的感觉,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王之正对周成,周功说:“你们俩回去接着睡吧,反正明天没你们啥事。”

    周成嘿嘿笑道:“你的元神被封了,我俩的元神却没有被封。”王之正冷笑道:“能一样吗?我是投进王之正肉身凡胎,你们俩是直接以本体下凡。论元神,你们俩是仙,我却是凡人了。”

    周成,周功嘿嘿一笑:“那有啥用,我俩除了有点武功,其他的法力也已经尽失,跟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崇国公府双喜临门
    黎明时分,崇国公已经在庭院里开始打太极拳,这是他三十年来铁打不动的习惯。也正因为养生得道,所以五十岁上下的人,看起来除了有花白的须发,皮肤还是像三四十岁的人一样年轻。

    王之正看到父亲在打拳,就向他走过去问安。崇国公停下来,问他:“这一大早你到哪里跑了?你媳妇在四下找你。”

    王之正笑道:“恭喜父亲,马上要当爷爷了。”

    崇国公愣了愣,惊问:“柳姑娘有了?”王之正笑道:“不是柳姑娘,是阮氏怀上了。”

    崇国公简直难以置信,这么多年来他只有这个心愿,猝然闻听喜讯,几乎有点失态的跳过来问王之正:“确定?!”

    王之正微笑点头。崇国公哈哈大笑,拍了拍王之正的肩膀说:“儿啊,快三十年了,你就干了这一件好事!”王之正不满的说:“父亲也太看不起你儿子了吧?”

    崇国公笑问:“你母亲知道了吗?”

    王之正摇摇头说:“还是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大人吧!”

    崇国公一溜烟就跑到了室内去给太太报喜了。

    王之正看着崇国公王安乐的跟小孩子似的,摇摇头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以后我回了天庭,这孩子还是得靠崇国公来抚养。”

    王之正回到内室,见到焦灼不安的阮氏。阮氏看到他回来,埋怨道:“官人,你天还不亮跑哪里去了?让我急得不行。”王之正微笑着抚慰她说:“没有事,我是太开心了,所以带着周成周功到郊外溜溜马。”

    阮氏微笑的说:“我们去向父亲母亲大人问安吧,把这个大好消息赶紧告诉父亲母亲大人。”

    王之正笑道:“刚回府中碰到父亲大人在练拳,已然把消息告诉他老人家了。”

    阮氏跟丈夫沉浸在幸福中,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自从王之正大病一场之后,仿佛忽然时来运转,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早饭过后,闻听夫人报喜的柳青青,赶紧前来给王之正和夫人贺喜。

    阮氏笑着对柳青青说:“妹妹,趁着现在府上喜气洋洋,你也要抓紧啦。咱们姐妹俩明年一人给崇国府添一个儿子。”

    柳青青红着脸低下了头,王之正心里明白,但也不能说破。他对夫人说:“哈哈,还是一个一个来吧。”

    阮夫人看柳氏脸红刀耳根,笑着对她说:“嘻嘻,妹妹还不好意思呢,这闺房之内就我们三人,又没有外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呢。”柳青青低头害羞的说:“夫人有喜,怎么还拿妹妹开玩笑。”阮氏对王之正说:“大人,从今晚开始,你夜夜都去妹妹那里睡觉。嘿嘿,让她也给您添上一个儿子,喜上加喜!”

    王之正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嗯,夫人言之有理,从今天开始,官人我就换一块地辛勤耕耘!”柳青青红着脸娇嗔:“大人您怎么说话这么风流”

    其实王之正开玩笑,主要是怕柳氏露出马脚,这才有意这样表现。

    玩笑罢,到了当值的时间。

    阮夫人也没有在意细节,看看天色大亮,就催促王之正:“大人,你该上九千岁府当值了,快让柳妹妹服侍你更衣吧。”柳青青赶紧给王之正拿衣服。

    到了九千岁府,王之正视察了当值的卫兵岗哨,然后就到他的办公场所,一边喊来手下几个兵官,问询演练情况,一边等待九千岁魏忠贤从宫中当值回来召开晨会。

    到了巳时三刻,魏忠贤从宫中回到府中。

    召集下朝的私人班底开会。

    他的私人班底,在朝堂上化整为零,把持朝堂上的大小事务,可是下了朝马上就汇集在九千岁府的小朝廷上开会议事。

    今天,王之正仍然照理站在末位,那些“五虎”“五彪”什么的老资历都站在前边。

    魏忠贤问过各人汇报,王之正大多不感兴趣,不是今天处置了哪个东林党人,就是哪里又给魏忠贤建了一座生词。

    魏忠贤听完汇报,眼皮一直耷拉着不抬一下,显然是对这些事情浑不在意。

    待到听完歌功颂德,汇报完各地情况。魏忠贤眯着眼说:“今天,老夫也要宣布几件事。第一件事是内阁首辅顾秉谦新进编写的三朝会典,老夫看了看,关于书中提到的移宫案,红丸案,挺击案三大案的叙述,大体属实。马上刊行天下。”

    内阁首辅顾秉谦,马上站出来笑道:“多谢九千岁的肯定,臣也是尽自己所能而已。”

    魏忠贤对崔呈秀说:“待会儿散会,赏赐顾秉谦珠宝两箱。”

    七十多岁老态龙钟地顾秉谦马上跪下来:“老臣臣顾秉谦跪谢九千岁天恩。”

    顾秉谦名气特大,原因是身上也有一个著名的典故,为了攀附魏忠贤,七十多岁顾秉谦看官僚们纷纷拜魏忠贤为干爹,特别艳羡,可是他比魏忠贤还老十八岁,怕拜干爹魏忠贤生气。有了这个年龄缺陷,他愁眉不展,有一天突然急中生智,想道他的幼子才三十来岁,于是跑到魏忠贤跟前说:“本来老臣想拜您为干爹,又怕您嫌我老,所以我让我儿子拜您为干爷爷。”顾秉谦的自降一辈,让魏忠贤大喜过望。从此七十多岁顾秉谦在仕途上顺风顺水,七十五岁当上了内阁首辅。

    魏忠贤说完这件事,突然把目光投向王之正,一字一句宣布道:“九千岁府侍卫长王之正!”

    王之正马上跪倒在地:“属下在。”

    魏忠贤笑容可掬的说:“王之正办事有功,在府上当值忠心耿耿,又是崇国公之子,理应授予重用。下了朝,你就到到兵部任职,我奏请你为兵部左侍郎基本上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

    兵部左侍郎是正三品,王之正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从没有品级突然就空降成正三品的兵部左侍郎。

    堂中众人登时议论纷纷。

    王之正急忙表态:“九千岁在上,属下只愿意服侍您,做九千岁府的侍卫长,不愿意做什么兵部侍郎,我年少难以服众,还是希望九千岁收回成名!”

    魏忠贤睁开眼看看众人说:“王之正做兵部侍郎,尔等都有意见吗?他说难以服众,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有谁不服?”

    堂下众人看魏忠贤不容置疑的口吻,顿时都安静下来,一向对王之正看不上眼的老家伙内阁首辅顾秉谦,已经是七十多岁的白发老翁,他看不起眼前这个自己孙子辈的王之正突然提拔成三品侍郎,但他为人圆滑,看到魏忠贤不容置疑的说话口吻,立场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站出来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王之正虽然年少,但是老臣相信九千岁的眼力,当然也相信自己的眼力。所以老臣愿意保举王之正!”

    有了内阁首辅顾秉谦表态,众人也纷纷转舵,纷纷表明立场,支持提拔王之正。

    魏忠贤看众人对自己一句话也不敢顶,很满意,他指着王之正说:“我告诉你们,老夫提拔王之正不仅仅因为他是我干孙子!顾秉谦的儿子,也是我干孙子,我为什么不提拔他?举贤不避亲,老夫我看上的是王之正的能力,不是因为我觉得他是我干孙子,他是崇国公的儿子我就抬举他,明白了吗?你们如果好好干,老夫眼睛雪亮,当然也会提拔你们!”

    众人看着王之正火箭似的提拔速度,年轻的官员羡慕,年纪大的当然也在想着怎么结交王之正。

    就这样,王之正双喜临门,这一天他仿佛成了命运的天之骄子!

    王之正看着同僚们,有的艳羡,有的嫉妒,有的崇拜,有的憎恨,各种眼神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很可笑。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新官上任偏不点火
    二十七岁的王之正猝然升任兵部左侍郎,成为了大明二百多年历史上最年轻的正三品官员。

    因为这次升迁,王之正在阉党和东林党中都产生了蝴蝶效应。

    阉党中的老资历,大多数瞧不起王之正,认为他是靠拜了魏忠贤干爷爷再加上溜须拍马,迅速升迁,可是他们想想自己,也不是这样往上爬的吗。但是无缘无故的爱没有,却永远有些无缘无故的恨。阉党中有些人就认为王之正是踩着他的肩膀爬山去的。比如太常寺卿倪文焕,还有内阁首辅顾秉谦的幼子,魏忠贤的干孙子顾绍淳。

    东林党中,更是产生了蝴蝶效应,本来他们并没有在意过这个王之正,认为无非是魏忠贤的一只狗而已,如今王之正突然昂然站立在他们面前,成了大明二百多年历史上最年轻的三品大员,他们开始重视这个政敌。认为这是魏忠贤更进一步掌握大权的重要一步。他们开始正式把目光投向了这个政敌。

    当然了,王之正不可能会向东林党人解释,自己的真是目的是铲除阉党。因为他的真是目的,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哪怕是朋友,也不能太多。

    王之正的顶头上司,是东厂“五虎”之一的兵部尚书注:大致相当于国防部长崔呈秀。王之正与崔呈秀关系很不错,每次当王之正被人刁难,崔呈秀都站在他的立场。所以在崔呈秀眼中,王之正是自己的人。

    崔呈秀的野心,是有一天等到魏忠贤老了,折腾不动了,他要取而代之。王之正当然了解他的野心,也知道他的这一点野心可以利用。

    王之正官拜兵部左侍郎,当天下午就到兵部屡职。到了兵部办公场所兵部大堂,王之正照例参拜顶头上司,兵部尚书崔呈秀。

    崔呈秀四十出头年纪,白面没有胡须,看起来很年轻,说话也很和善,逢人说话三分笑。绰号“笑面虎”。

    王之正参拜完,崔呈秀呵呵一笑:“王大人,快快请起!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在一个衙门办差,以后可要互相协同合作,为圣上分忧解难啊!”

    王之正站起身,心想,崔呈秀想拉拢自己,那自己何不先向他表明立场。王之正迎着崔呈秀的笑容也赶紧笑道:“崔大人,这次九千岁提拔在下,在下心里清楚,是崔大人您的提携啊!”

    这几句话一下子说到了崔呈秀的心窝里,崔呈秀嘿嘿笑道:“王大人,这你算是说对了。那天九千岁询问我,需不需要找一个帮手,我直言相告,我需要一个副手,九千岁问我谁合适,我说,我就想举荐王之正王大人!”

    王之正听罢,再次跪下来:“崔大人,论公,您是我的上司,论私,您是我的干叔叔,论恩,你是我的伯乐!王之正一定唯崔大人马首是瞻!”

    崔呈秀早就知道这王之正的嘴上功夫了得,不但擅长溜须拍马,左右逢源,而且句句话说的合人胃口。

    崔呈秀高兴的拍了拍王之正的肩膀:“好好干,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到了本官这个年龄,你一定可以出将入相!”

    王之正急忙说:“大人,王之正不敢说出将入相,但是只要能帮到崔大人,王之正一定指哪打哪!”崔呈秀满意坏了。他满面春风的对王之正说:“之正,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干,先把手下那四个司的掌门人召集起来认识认识。”

    王之正手下有四个郎中,负责四个司:武选司郎中周成越,职方司郎中伍珏,车驾司郎中贺山,武库司郎中言新伦。

    崔呈秀明明白白告诉王之正,周成越和贺山这两个人是自己人,伍珏是东林党安插在兵部的人马,言新伦则是皇帝的表哥,无门无派。

    王之正问崔呈秀:“既然伍珏是东林党人,为什么不找个借口把他罢免掉?”

    崔呈秀笑而不语。

    王之正这次猜不透了崔呈秀的心思,看崔呈秀也不打算回答自己,索性也就不问了。

    原来的兵部左侍郎陈新凤,也是阉党人士,现在被调到了吏部任左侍郎,算是给王之正腾出来位置,下午,陈新凤与王之正交接工作,工作交接完毕,陈新凤又出头把手下的四个郎中凑在一起开会。

    王之正看了看四个郎中,周成跃和贺山二人,满脸堆笑的对自己言听计从,恨不得跪在地上喊声爷爷,那种肉麻的样子让王之正想笑。在九千岁府,这样的人物都是排不上台面的,现在终于逮到机会,拼命巴结与自己同为阉党的上司

    言新伦对自己很尊重,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人是个书呆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当今皇帝的表弟,清河公主的儿子,恐怕他这书呆子劲儿,一辈子也难当到兵部郎中。

    伍珏却对自己很有距离。伍珏是铁杆东林党人,他不明白崔呈秀为什么不收拾他,不清除他,但是这个人看起来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伍珏长得清瘦,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上扬的嘴唇,显示出东林党人特有的孤傲与偏执。

    伍珏跟自己年纪相仿,不到三十岁,也算是提拔速度超快了。

    但他也没有跟伍珏表现出明显的疏远,对待四个郎中一视同仁。

    王之正从来没有任职过任何部门,突然把兵部左侍郎这样的显赫要职交到自己手上,不免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崔呈秀私底下对他说,懂不懂都没关系,九千岁只是让我们守着这个位置,把守这块地盘,不让东林党掀起风浪,这就够了,至于管理机要,办理差事,手下那四个司几十名官员就够干活了。

    兵部上第三天,王之正把伍珏的所有档案全部调出来,原来这伍珏是崔呈秀的老对头,东林党人,“东林八君子”之一的高攀龙的外甥。

    据王之正了解,高攀龙当年查获崔呈秀贪赃枉法,抓住他的把柄准备把崔呈秀置于死地,崔呈秀趁机投靠了魏忠贤,拜魏忠贤为干爹,魏忠贤才保住了崔呈秀一条性命。

    今年三月,崔呈秀终于复仇,他假造zj税监李实奏本,诬告高攀龙等人贪污,魏忠贤借机搜捕东林党人。今年三月,高攀龙不堪屈辱,投水自尽。

    伍珏发誓为舅舅复仇,崔呈秀看出来伍珏有复仇之心,却没有把柄除掉他,于是奏请魏忠贤把伍珏调任到自己手下,担任职方司郎中,表面上是升了他的官,实际上是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来监督他,免得他闹出来什么动静,二来正在寻找机会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分析之后,王之正恍然大悟。他了解了伍珏的来龙去脉,就决定悄悄拉拢伍珏。

    伍珏毕竟是被魏忠贤害死的“东林八君子”之一的高攀龙的亲外甥,仗着这层关系,凭着他舅舅在东林党中以死博取的声望,伍珏获取了丰厚的政治资本!

    伍珏虽然年轻但在东林党中还算是说话很管用的重要角色。

    如果能把伍珏拉入自己麾下,将来扶立信王登基,剪除阉党,他跟信王朱由检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打定主意之后,晚上回府,他问爱妾柳青青,认识不认识这个伍珏。柳青青听了之后,马上说:“伍珏,是高攀龙高尚书的亲外甥。高尚书被魏忠贤害死,作为高尚书的亲外甥,伍珏在东林党人中地位还是很高的。”

    王之正对柳青青说:“这个伍珏,现在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在我手下任职,崔呈秀知道伍珏憎恨他,所以故意对伍珏明升暗降,放在兵部,等待机会找把柄除掉他。”

    柳青青听罢,看了看王之正说:“一定要保护好伍珏,不能让他死在崔呈秀手里。”王之正点点头说:“不止是保护好不让他死在崔呈秀手上,更重要的是,我要通过他,获得东林党人在朝势力,对信王的支持。你知道,我是不能出面的,毕竟我是个间谍,我想把这个伍珏拉拢过来,作为我们的代言人。以后就由他来联络号召在朝中的东林党大佬们。”

    柳青青听罢,暗暗佩服王之正的头脑,她向王之正投去了一个爱慕的眼神。

    王之正没有发觉,只是喝着茶继续沉思。

    柳青青笑了笑:“夫君,需要我做什么您就直说吧。”

    王之正看着这个红颜知己,向她投去一个怜爱的目光。“夫君”,这是第一次,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柳青青称呼自己“夫君”。王之正只觉得心里被幸福感充斥着。

    王之正握住柳青青纤纤玉手:“青青,我让你通过在朝中认识你的人,结识伍珏,并向伍珏转告我的心意。”

    柳青青点点头:“明天我就办!”

    王之正摆摆手:“不,不要着急,我想让伍珏对我的憎恨表现出来之后,你再去跟他讲,这样的话,对我是有利的。如果你直接说,我怕伍珏表现不出对我的憎恨,崔呈秀心机深沉,我怕引起崔呈秀对我的怀疑!明白吗?”

    柳青青是个玻璃心,当然一听就懂,她微微一笑说:“夫君,我明白。”

    王之正看着整日奔忙的弱女子柳青青,因为奔忙,经常外出联络,皮肤晒得黝黑,身形也日渐消瘦,也不施粉脂了,看起来没有了以前的清丽,变得黑瘦。但是她的气质依然那么温婉,坚决而又知性。

    看着憔悴的柳青青,王之正心疼的握住她的芊芊玉手:“青青,你看起来憔悴了好多。男人之间的事情,却要连累你这么个柔弱的女孩子来奔波操劳。”

    柳青青坚决的说:“不,大人,这不是仅仅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更是事关大义,更有仇恨在身,青青必须这辈子什么都不做,就要做成这件事!如果能够除掉阉党,为我父亲昭雪鸣冤,恢复他老人家的名誉地位,让柳青青的命青青也会含笑而死。”

    王之正听了她表明心迹,再次温柔的看着她:“不,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大义要伸张,你也要好好活着,我还希望着有天可以跟你长相厮守!”

    柳青青看着王之正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王之正捉弄朱由检
    王之正上任兵部侍郎,阉党对大明王朝的政治进行了全方位的控制。六部主事,内阁几乎遍布阉党的党羽,阉党占领绝对优势,甚至皇帝的传国玉玺都被寄存在魏忠贤的九千岁府,魏忠贤在九千岁府经常直接下发圣旨。

    阉党的严密控制,导致东林党凋谢零落,大部分势力被从中央清除,转移到地方,东林党在地方上继续以串联,暗杀和集会的方式同阉党斗争。

    东林党是以江浙财阀和江南士绅为主体,掌握着江南的财权,所以有丰厚的活动资金。他们拒绝向朝廷缴纳任何工商税。

    阉党当政,为对抗后金努尔哈赤的入侵,频繁向江浙财阀收取赋税,用于对抗不断进攻辽东的后金八旗军。

    东林党人为了免遭阉党的斩尽杀绝,让他们所控制的江南财阀与阉党暂时和解。

    江浙财阀和解,中央迅速有充沛的财源,各地赈灾完全供应得上,明朝对后金的用兵也从绝对的战略弱势,变成了战略相持阶段。

    天启六年,阉党和东林党的斗争达到了一种战略上的相持之势,比起前几年,甚至有了些缓和。朝中各部各司,甚至出现了一种局面,主官是阉党,下边的副官是东林党。二者暂时相安无事。

    天启六年七月,王之正在兵部左侍郎位置上干了将近一个月了,除了秉承魏忠贤的旨意,对手下的官员严密控制,对前线的战事并不由他来操心,所以这段时间相对来说比较轻闲,每天在兵部当值,未时再到九千岁府开晨会。下午一般都是跟各级官员走动走动,到了夕阳西斜,就回到崇国公府享受天伦之乐。

    崇国公看儿子位置越爬越高,不免心中有了惴惴不安之感。

    当天下午回到崇国公府,崇国公把他喊到书房,对王之正说:“正儿,你现在位列三品兵部侍郎,本来为父该高兴才对,可是却高兴不起来。”

    王之正看父亲惴惴不安,就笑问父亲:“父亲大人,儿子加官进爵,您不是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崇国公长叹一声说:“当今朝廷形势一日数变,阉党跟东林党交恶,在东林党人眼中,我们是铁杆的阉党啊。我是怕如果有一点,魏忠贤倒台,我们阖府都要遭受牵连。”

    王之正看父亲忧虑重重,他当然明白父亲用心良苦:“父亲,而今的形势不允许我们骑墙观望,九千岁眼光毒辣,我们既然投奔了他就不能左右摇摆,否则只能两面得罪。”

    崇国公目光闪烁:“以前无所谓,现在你有了孩子,我是怕有一天如果你出了事情,孩子怎么办?”

    王之正笑了笑说:“父亲,您是信王爷的亲舅舅,我想,如果信王爷坐上了龙椅,九千岁肯定地位坚如磐石。就算九千岁百年之后,朝政大权重新回归东林党人手中,作为皇帝的舅舅,您应该可以保证安然无恙。只要您可以安然无恙,您的孙儿就应该不会有事。”

    崇国公听了儿子毫无顾忌的分析,知道所说有理,于是点了点头说:“就算如此,你也要注意,不要把东林党人得罪的太苦,能留一条后路就留一条后路。”

    王之正点点头,对父亲抱拳说:“儿子谨遵父亲教诲,一定会处处逢源,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崇国公看看争气的王之正,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之正心想,看来现在的形势,父亲心里也跟明镜一般,几乎全天下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如果信王朱由检继承皇位,魏忠贤肯定可以继续把持朝政。

    这样就好,所有人都认为魏忠贤能够控制信王朱由检,那他的安全就会得到进一步的保障。

    当天下午,王之正驱车赶往信王府。到了信王府,只见朱由检正在后院领着十几名乐师编写舞曲,二三十名美貌舞女在排练他们新编写的舞蹈。

    看到王之正来了,朱由检犹如老鼠见了猫,转身就跑。

    王之正赶紧在后边追赶:“王爷,王爷,你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朱由检跑的踉踉跄跄,管家贾平在后边跟这朱由检跑,王之正在贾平后边跟这贾平跑,府中的乐师满脸诧异,如花似玉的舞女们看见这荒唐的一幕都捂着嘴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

    王之正笑着在后边追赶,贾平喊着朱由检:“王爷,王爷你跑什么啊!快等等啊,王侍郎来找你呢?”

    朱由检边跑边说:“你让王侍郎回去吧,我不想看见他,我怕他!我怕他对我胡言乱语!”

    王之正追着朱由检从后花园跑到了前院,府上的侍妾,婢女,仆妇,下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呆呆地看着王爷抽风。

    王之正看朱由检跑的东倒西歪,衣服都跑乱了,鞋子也快掉了,索性停下来无奈的看着他。王之正停下来,朱由检也停了下来,朱由检扭过头对王之正说:“王侍郎,你今天来找我干嘛?”你说话的神情好像是小孩子犯错误怕被大人追上去揍一样。

    王之正无奈的笑道:“王爷,我一个月没来你府上拜见了,这不是心中甚是想念,来看看你,谈谈天就走!”

    朱由检满脸狐疑:“王兄,你当真只是跟我闲谈一番?”

    王之正呵呵一笑:“王爷,如果要谈公务,我能找你谈么?”

    这句话安住了朱由检的神,他停下来站在原地不动,王之正向他走过去,抱以善意的微笑。

    朱由检不自然的站着,王之正笑道:“王爷是打算请我在这里闲聊么?”

    朱由检看看管家贾平,看看王之正,点点头说:“贾平,快请王侍郎到书房。”

    朱由检请王之正到书房,是因为从书房可以直通密室。

    贾平笑着屁颠屁颠跑过来:“王侍郎,请移步书房。”王之正对贾平笑骂:“你他妈的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啥了?为啥王爷对我意见这么大?”贾平厚着脸皮说:“我的爷嘞,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在背后说闲话放屁呀。”王之正斜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跟着贾平去了信王府书房。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信王爷府密谋局势
    进了密室,朱由检对王之正自失的笑了笑,说“王兄,那天在养心楼,我装的好累啊。”王之正微微一笑“侯启给你送信,只告诉你了第二天阉贼会在隔壁听壁角,第二天出发阉贼突然安排在另一间包厢里十名刀斧手,专等王爷一句话说错就一拥而上把你当场格杀!”朱由检听罢,有点后怕的说“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好险!”王之正笑了笑说:“你还是不太了解魏忠贤这个人,他是一个很能做决断的人,如果他觉得你可以为他所用,他不惜开出最好的条件诱惑你,一旦他觉得你不能为他所用,他会迅速下决心除掉你。”朱由检叹了口气说:“王兄,你说魏忠贤是不是现在对我彻底放心了?”王之正端着茶盏沉吟良久,朱由检期待的等着王之正给予肯定的回答。结果另朱由检大大失望,王之正冷笑道:“魏忠贤要是这么好糊弄,他恐怕早就变成一堆骨头了。你想想多少东林党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魏忠贤步步走来,步步惊心,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别看他现在呼风唤雨,其实他比你更没有安全感。”朱由检点点头:“这一点我赞同。魏忠贤作威作福全是因为他仰仗着皇上的宠爱,他肯定知道,皇兄可以把一切给他,也可以轻而易举把一切夺回去。”王之正纠正说:“现在他所顾虑的还真不是皇上,而是王爷你。他现在虽然已经试探过你一次,但是他不能确定你是否可以真的为他所用。当他把宝押在你身上的时候,他一定会再上一条保险,这才符合魏忠贤的做派!”王之正这几句话让朱由检颇为不安,他焦躁的抓了抓头上的峨冠:“魏忠贤会上什么样的保险?王兄教我!”王之正看看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如花的年龄,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大把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比自己整整小十来岁,却每天处在这样的算计和不安中,随时都有各种危险向他走来,王之正突然感觉很同情这个小少年。王之正给朱由检添上煮沸的热茶,看着炉火上的火苗把铁壶里的水煮的咕嘟咕嘟响。王之正幽幽的说:“他把宝押在你的身上,就要确定将来你登基继位之后不会跟他翻脸,当然首先他会表现出支持你的姿态,让你不会对他有偏见。”朱由检急切的问道:“那魏忠贤会上一道什么样的保险呢?”王之正摇摇头:“我现在还算计不出来,现在不要着急,皇上虽然身体每况愈下,但从宫中太医传出来的消息,在活上一年半载应该没有问题。在这一年时间内,就是魏忠贤对你的考察期,只要他判定你可以为他所用,确保以后他的权力地位不动摇,他再上一道保险,可以制约住王爷你,他一定会选择扶立你上位的。”朱由检点点头,把脑袋靠在椅背上,俊俏的脸庞充满着阴云密布的气质。俩人沉默了一阵,朱由检坐直身体问王之正:“东林党那边情况怎么样?”王之正回道:“东林党和阉党现在已经达成了一种暂时的默契,双方现在基本上相安无事。”朱由检不理解的问:“为什么现在双方反而达成了默契呢?”王之正沉吟道:“东林党处于弱势,京城中的势力基本上被魏忠贤清除干净,在京城中他们大多是任没有实权的虚职,或者是不能做决断的副手。东林党元气大伤,再与魏忠贤斗争下去怕会被铲除殆尽,他们要保存实力。所以他们选择暂时向魏忠贤低头和解。”朱由检点点头,又问道:“那魏忠贤既然处于优势,为什么要同意选择跟东林党和解呢?”王之正继续用低沉有力的声音分析道:“魏忠贤这时候根本不想跟东林党闹翻。关键原因在于东林党人手中握有一颗重要的棋子,让魏忠贤感到很不安。”“棋子?!谁?”朱由检急切的问道。“皇后,张嫣。”王之正脱口而出。“张皇后是东林党的女儿,她一贯支持东林党,经常在皇上面前建议罢免清除阉党。”朱由检摆摆手:“皇嫂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引起魏忠贤老贼的忌惮?不会的。”王之正微微一笑:“现在不会,可是到了皇上驾崩的时候,她就不是一个弱女子了。”王之正胸有成竹的缓缓说道:“根据我朝祖制,皇上驾崩,新继任的君主必须得到先皇后的认可,所以说张皇后在权力更迭的时候,会扮演重要的角色。东林党人有张皇后这样一枚棋子握在手里,将来皇上驾崩,等于说东林党人对新皇帝的合法性具有很强的影响力。如果魏忠贤推举的新皇帝,东林党人不承认,势必会造成一场血拼,到时候东林党人号召地方上将领、疆臣勤王,他魏忠贤迅速就失去了合法性。魏忠贤手中有行政大权却没有兵权,一旦地方上他控制不住,立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朱由检听罢,面色阴沉如水:“那么,我必须要加快联络东林党人支持的步伐。”王之正点了点头:“现在的形势,王爷您是两头都千万不能得罪。特别是要抓紧获取张皇后的支持!就目前情况来看,张皇后还是比较支持您的。您一定要适时向她表态。”

    朱由检点点头说“王兄,我一定会抓紧向皇嫂表态。但是我进宫实在不方便,进了宫按照惯例只能给皇嫂请安,没有机会跟他对话。”

    王之正想了想,说“这样,你手书一封,我找了机会进宫面圣,然后寻找合适的契机,把手书亲手交给皇后。”

    朱由检看王之正自告奋勇,他对王之正办事还是非常放心的。于是抓紧从密室的书柜中取出笔墨纸砚,王之正研墨,信王朱由检卷起袍袖奋笔疾书。

    文不加点的写了一篇书信,交给了王之正。书信字数不多,却向皇后表达了支持与友善。

    王之正得了手书,把手书藏进袖口,夹带着带出了信王府。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延庆宫幽会客夫人
    回到信王府,王之正马上把柳青青喊到了密室。其实崇国公府是不可能会有魏忠贤的奸细的,因为魏忠贤第一比较信任崇国公父子,第二,王之正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拼命效力的铁杆阉党。但是因为袖中的这张薄薄的手书,承载了朱由检、王之正等太多人的成败身家,所以还是谨慎为上。从俩人睡觉的卧室,进了密室,柳青青看王之正神色凝重,知道今天必有大事。于是进了密室,柳青青就抓紧问王之正:“夫君,是否有大事?”王之正点点头,平静的说:“我需要联系上张皇后,并向她亮明我的身份。”柳青青听罢,点点头说:“这个倒是不难,张皇后父亲就是东林党人,他父亲与家父交往经年,而且我与她从小就相识。我本人进宫见张皇后就可以。”王之正听后,惊喜不已:“爱妾,你跟张皇后相识?”柳青青点点头,显然她并不了解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王之正笑道:“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柳青青看了看王之正:“可是,我怎么能够进宫见到她呢?”王之正凝眉沉思片刻:“这个倒也不难。我跟皇上的奶妈客氏夫人早已有有过几次有过几次幽会。”王之正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是被她逼的,没有办法。”柳青青看看他,笑了笑:“这倒也没什么,听说长得很美,而且风流成性。”

    王之正看柳青青并不介意,就说:“我可以通过客氏,把你介绍给客氏,让你拜她为干姐姐。这样你就可以时常进宫了。到时候你瞅准时机,找到张皇后,向张皇后坦白我的真实身份,然后让她召见我。我会亲手把信王爷手书交给她。”柳青青轻松地一笑说:“何须这么麻烦,你把手书给我,我直接交给她不就行了。”王之正摆摆手:“不行,客氏跟魏忠贤是一伙的,你涉世未深,我怕你引起她的怀疑。那女人奸诈阴险,你不是她的对手。”柳青青点点头,听话的看了看王之正说:“一切听凭夫君您安排。”

    八月初,已是立秋,天气依然是烈日炎炎,知了在兵部衙门的老树上吱吱吱叫个不停,每个人都热的满头大汗,兵部办差的官吏,因为有官职在身,所以虽然热也都是穿戴的整整齐齐不敢有辱斯文。

    王之正忙的差不多了,就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边的太师椅上乘凉。丝丝凉风给他带来了些许凉意。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

    王之正看了看,是客氏夫人的贴身丫鬟绿袖。于是冲绿袖招了招手。因为是客氏夫人的丫鬟,所以门口的兵丁并没有阻拦。

    绿袖走过来笑盈盈的给王之正行了礼说压低声音“侍郎大人,夫人让我来告诉你,他在延庆殿等你呢。”王之正低声说“我怎么能进去呀?”绿袖说“你跟着我。”

    王之正四下看看没有人,午后除了把守的侍卫,没有任何人。于是站起身跟着绿袖就往延庆殿走去。

    延庆殿距离兵部衙门不远,走路一刻钟就到了。路上绿袖也没用跟王之正说什么,王之正满腹心事,也没有理会绿袖。

    到了延庆殿,绿袖低声说“夫人在花园里呢。”然后就退下了。王之正点点头,然后往花园走去。

    到了花园,只见客氏夫人正躲在树荫下,两个小丫鬟把着扇,她作威作福的躺在椅子上享受,腿翘起来放在一个小丫鬟的肩膀上,小丫鬟抱着她的腿给她按摩着。几个小丫鬟热的满身大汗。王之正走过去,跪下来恭恭敬敬行礼奴才王之正参见奉圣夫人。

    客氏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王之正,挥挥手让几个小丫鬟下去,然后慵懒的问道“可算把你请来了。这次进宫来陪我,距离上次多久了?”

    王之正陪笑道“回夫人的话,有半个多月了。”客氏夫人虽然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当,又作威作福,更因擅长妆扮,所以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出头芳龄。

    客氏夫人抬眼看了看脚边的王之正,懒懒的说“上次差人去兵部喊你过来,你却推说公务繁忙,什么事这么忙啊,不给魏忠贤当看门狗,你就忙的没时间寻我了?”

    客氏说话的态度总是这么挑逗带着邪魅。王之正笑嘻嘻蹲在她腿边,小心翼翼的把客氏夫人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给客氏小心翼翼的捏腿按摩,这是王之正向九千岁府的李永贞学习的按摩手法,平时专门给魏忠贤按摩。现在用上了。

    王之正边给客氏夫人捏腿按摩,边笑道“上次真的是有事,我怎么感违逆夫人您的意思呢?”客氏享受的眯着眼说“就你嘴巴甜,那你说你想我不想?”王之正笑嘻嘻说“您说呢?夫人我对您是日日夜夜都在想啊!”客氏摸了摸王之正俊俏的脸“是吗?哪儿想啊?”王之正猥琐的说“浑身上下都想。”

    客氏用手抚摸着王之正结实得后背“真的想吗?那还不抱我进屋?”

    王之正一把就就将客氏抱起来,转身大步流星抱进了内室,重重的扔到了那张竹制鸳鸯榻上。客氏哎哟哟的娇声喊了一声“就不会轻点!”,就躺下来对王之正说“行了,看你表现了!”王之正二话不说就扑上了客夫人的身体

    一番鏖战之后,客氏枕着王之正结实的臂膀娇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啊?”王之正笑着说“半个多月了没侍候夫人,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宫侍候当然要好好的表现!”

    俩人躺在床榻上甜言蜜语地聊了一阵,客氏夫人又一次要求王之正再来,二人又酣战了几个回合,汗湿枕席,客氏却还是不依不饶。王之正苦笑求饶“夫人啊,我这身体实在是筋疲力尽了。您就饶了我吧!”

    客氏夫人撅着小嘴说“今天暂时饶了你了。以后来的勤点,喊你的时候不要推脱,记住了?”

    王之正嘻嘻笑着在客氏夫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行,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好了吧?”客氏夫人哼了一声“听话了,老娘让你升的再快点。”

    王之正抚摸着客氏夫人的秀发说“夫人,我二十七岁就爬到了正三品兵部侍郎,对于我现在的地位我已经很满意了。”

    客氏嘿嘿一笑“魏忠贤提拔你提拔的挺快。难怪上次我向魏忠贤要你,说让你侍奉我,老东西笑着说,王之正是个大才,放在你身上就小用了。原来是给你准备好了兵部侍郎这个重要位置。”

    王之正在床榻上直接跪在客氏夫人的脚旁“夫人,王之正能有今天全赖您和九千岁提拔,您和九千岁就是我王之正的再生父母!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客氏夫人捂着嘴咯咯笑道“我可没提拔你,我只是给魏忠贤说,我觉得王之正这小伙子挺精干的。我很喜欢他,你也要好好善待他。”王之正笑着一边随手拿起床上的一把湘妃竹扇给客夫人扇着让客夫人落汗一边说“夫人,您这一句话,就让九千岁重点培养小人我,所以您是对我王之正有知遇之恩的,如果需要我王之正出马,尽管吩咐,为了您。让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客氏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用纤纤玉手抚摸着王之正的臂膀说“你真是个人精,聪明乖巧,真是个好狗!”

    然后突然对着门口怒气冲冲地喊道“绿袖,过来给老娘扇风。热死人了!一点颜色都不长。没看见老娘我汗珠掉了一榻!”

    绿袖快步走进来,看了看床榻上的二人,虽然有点害羞,可是已经习惯了。她举着扇子给床榻上的俩人扇风。

    王之正用胳膊搂着客氏夫人说“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我?”

    客氏夫人媚眼如丝的看了他一眼“说吧!我答应你!你就是我的天,你就是要做皇帝我都答应。”王之正赶紧笑道“夫人真会开玩笑。”

    王之正谨慎的说“在下有一个妻子阮氏,还有一个小妾柳氏,我想让二人拜您为干姐姐,您看能不能答应?”

    客氏夫人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你怎么会想起来让你的女人们认我为干姐了?”

    王之正一本正经的说“认了干姐。我就是您的妹夫了,嘿嘿,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看到夫人您就感觉很亲切,我想跟您成了亲戚。再者说,我的俩内人也想多进宫给您走动走动,毕竟她们都很崇拜您。”

    这一通话把本来就虚荣心很强的客氏说的更加心花怒放。她笑笑,说“好,那明天你带着她们二人进宫吧。”王之正大喜过望,再次在床榻上爬起来,跪倒在客氏夫人脚旁“多谢夫人恩典!”然后再次扑了上来

    折腾一下午,累坏了。二人抱头大睡到夕阳西斜,才慵懒的从床榻上爬起来,绿袖伺候客夫人穿衣服,另一个小丫鬟伺候王之正穿衣服,穿戴整齐,王之正跪在地上给客夫人拜别。客夫人点点头,说“明天午后,你带两位妹妹来延庆宫见我吧”,然后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绿袖伺候她补妆。

    王之正志得意满的起身回府了。

    看来今天伺候客夫人没白卖力。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柳青青拜认干姐姐
    王之正回到府中,告诉柳青青,客氏夫人已经答应收阮氏和柳青青为义妹。柳青青听罢,开玩笑的说:“是在客氏夫人的帷帐里答应的吧?”王之正无奈的笑笑说:“我这也是不得已啊,客氏夫人风荡,要是不从他,恐怕那次在宫里就被她害死了。”柳青青笑嘻嘻的说:“那你也不吃亏,我听说客氏虽然已经三十六七岁了,可还是有着二十岁的美貌多情。”王之正摆摆手:“长得很漂亮是真的,要说她有二十岁的美貌那也是坊间谣传,她只是擅长打扮,又会作威作福,确实看起来很年轻。”

    柳青青微笑着沉吟片刻说:“我听坊间流传,说张皇后有孕在身,客氏想了办法,买通宫女,使得张皇后小产,至今不能生育,是不是真的?”王之正不屑一顾的说:“坊间谣传纯属胡说八道,都是愚昧百姓编排的,因为客氏性格猜忌阴险狠毒,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传言。”

    柳青青问道:“难道大人不相信?奴婢听说皇上的三个皇子都是被客氏害死的。”王之正摇摇头:“不信。客氏虽然被皇上骄纵,但是她也没有专横道那种程度。张皇后小产是事实,但是那不是客氏干的,她没有能力直接对抗中宫。惠妃所生的二皇子,确实是被魏忠贤和客氏害死的,那是因为客氏与惠妃不和,客氏害怕如果二皇子成年,儿子做了皇帝,会遭到惠妃报复,魏忠贤也害怕皇帝早早的有了儿子,立了太子对他不立,所以二人合谋害死了二皇子。容妃所生的三皇子,则是死于今年五月的那次京城大爆炸,因为受了惊吓,三皇子夭折,把三件事情都归罪于客氏那是不公平的。”

    柳氏点了点头说:“看来坊间传闻也不能全信。”

    王之正不屑一顾的说:“坊间传闻当然不可信,坊间有传闻说我母亲魏夫人,是魏忠贤未进宫的时候,所生的女儿,我是魏忠贤的外孙,但事实上是我母亲是hn祥符人,我外公是燕国公魏鹤鸣,而魏忠贤是直隶沧州府人,二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坊间却硬生生把我跟魏忠贤扯在一起。”柳青青笑着点点头说:“这么说来,您对客氏夫人还是很有好感嘛!”王之正急忙摆手道:“哪有,哪有,她确实心狠手辣,只是对我还不错而已。”

    ”

    第二天,王之正公务完毕,回到府中,让柳氏和阮氏妆扮了一下,因是进宫,也不便抬着大箱礼品,便让周成、周公带了两万两银票,到bj城最大的珠宝商,益宣王朱翊锡的孙子朱由柏那里采购了一枚价值连城的玉玦。

    午后,他带着两位夫人进了延庆宫。延庆宫严格来说不算是宫殿,只是客氏夫人的住所,只因客氏作为奶娘曾经在这里抚育年幼的皇上,所以皇帝登基之后赐客氏的住处为延庆宫,宫禁并不严,只有一队十余人的护卫在门口站岗,护卫客氏的安全。进了宫,王之正看到客氏已经侍奉皇帝归来,正在庭院里坐着跟几名仆妇丫鬟玩牌。几个女人在一起莺歌燕舞,特别热闹。

    看到王之正来了,丫鬟绿袖走过来盈盈一拜:“王大人来了。给王大人请安。”王之正点点头,笑道:“快向夫人禀告,说我王之正带着贱内来向她请安。”丫鬟笑道:“刚才夫人已经命过我了,如果王大人来了,可以直接带着两名夫人入内,不需要通禀。”王之正微微一笑,向阮氏、柳氏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她们直奔客氏的后院而来。看到王之正进来了,仆妇和丫鬟们赶紧退下了,客氏笑着站起身,今天妆扮的依然是俏丽妖娆,相比之下,比她年轻十几岁的阮氏和柳青青都显得黯淡了不少。王之正赶紧跪倒在地,阮氏和柳氏也跟着盈盈拜倒。客氏低头看了看三人,笑着抬抬手:“王大人娇妻美妾俱全,真是很有艳福啊!”王之正带着两位夫人起身。王之正指了指阮氏笑道:“夫人,这位是在下的正室阮氏。”阮夫人盈盈一拜:“小女子给奉圣夫人请安。”

    客氏微笑着点点头。王之正又指了指后边站着的柳氏:“这位是在下的侍妾柳氏。”客氏看了看柳氏,笑道:“这位柳姑娘,看着有几分眼熟啊。”王之正心想:废话,左光斗的女儿,你能不眼熟嘛!柳氏急忙请安:“贱妾拜见奉圣夫人。”王之正笑道:“都是寻常人家子女,不比夫人您风华绝世,嘿嘿。”客氏笑着望着阮氏有时,然后笑道:“这位妹妹应该是有喜了吧?”阮氏不卑不亢的答道:“是的夫人,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夫人您的眼光真好。”客氏笑了笑说:“大概妹妹忘了姐姐我是做什么的吗?我可是陛下的奶妈,女子有没有身孕,几个月,我这双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我可以断定是个男孩。”

    王之正赶紧拍马屁:“谢谢夫人吉言,到时候儿子出生,还要夫人赐名呢。”客氏喊了两名丫鬟:“赶紧给二位夫人赐座。”王之正心想:客氏真是够拿大的,居然用“赐座”这个词。丫鬟赶紧把椅子准备好,擦了擦,阮氏和柳氏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王之正也靠近客氏坐了下来。柳青青仔细观察着客氏夫人,这个长相娇艳,心狠手辣的女人,多少大臣,皇亲国戚被她亲手葬送了,可是看起来说话温柔体贴,举止得体,丝毫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叱咤风云,连魏忠贤都敬她三分的厉害人物。她也知道,客氏夫人很有可能也沾着他父亲的血。

    但是柳青青这么多年来风云变幻,经历世事沧桑,除了如何铲除阉党,她对所有事情都已经看得很淡很淡,所以她总能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气质。所以看着眼前这个娇艳女人,她的心里居然没有反感。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客氏看见柳青青用艳羡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对她笑了笑:“妹妹看着我在想什么呢?”柳氏回了回神,微微一笑,毕恭毕敬的说:“回禀夫人,妾身心想,夫人您真是绝代风华,太美了,据妹妹所知,夫人应该已经年过三旬,可是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岁一样的美艳、可爱。”柳青青说这话,一般是出于恭维,一般也是发自内心。

    客氏最喜欢别人夸她长得美,听了这话,高兴地哈哈大笑:“哎呀,妹妹,姐姐我是岂止是年过三旬,给你算算吧,我十八岁进宫服侍皇上,给皇上当奶妈。现在皇上都二十二岁了,我已经进宫二十二年了你说我多大了?告诉你吧,我已经四十岁了。”

    听客氏说她四十岁了,阮氏和柳氏都是微微一惊,赞叹不可思议。柳氏惊奇的说:“太不可思议了,夫人您的美艳,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二十岁!”阮氏也是赞叹道:“跟夫人一比,我们俩人真的是粗糙妇人了。”王之正笑着对两位老婆说:“夫人是奉圣夫人,生来富贵,又承沐皇恩,哪里是你们这等粗鄙女子可比!”阮氏呵呵一笑:“官人说的对极了。”

    客氏听完了三人的恭维,享受了位高权重的男人和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溜须拍马,非常受用眯着眼说:“老了,老了,女人一生,能青春几年啊!自从十八岁进宫,我的青春就结束了。这一辈子,都只是皇上身边的一条母狗罢了!”

    王之正看着客氏在酸溜溜的感叹青春几何,抓紧岔开话题,从怀中掏出了那枚价值连城的玉玦,双手奉上:“夫人,因是进宫,所以不方便带太多进贡,这枚玉玦是我托我朋友,益宣王世子从yn采购的,市值白银二十万两。今日献给夫人,算是两位干妹妹和我这奴才奉上的一点小心意吧。”

    客氏听到价值二十万两白银,眼睛豁然冒光,她接过这枚玉玦,用芊芊玉手把玩着,赞叹道:“太美了!王大人,你跟两位妹妹真是太破费了,这枚玉玦,可以在京郊置一片大产业了,换了寻常小户人家,那可是几代人都享用不尽呀!”王之正厚着脸皮笑道:“但凡能获得夫人您的红颜一笑,就是花费两百万两,倾家荡产也是值得的!”客氏哈哈笑着拍了拍王之正的脑袋:“就属你会说话,讨我欢心!”阮氏和柳氏看着自己的夫君和这个女人当着她们的面就语调暧昧的**,心里泛上来一阵莫名的厌恶、恶心。但是今天是受夫君安排来拜干姐姐的,所以也没有表现出来。趁着客氏高兴,王之正赶紧带着两个女人跪倒在地,拜客氏干姐姐。客氏看王之正和两个女人都这么会讨自己欢心,得意的接受了三个人的拜姐礼仪。拜过之后,客氏笑道:“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可以多来宫中走动走动。”王之正铺垫了这么多,又是陪睡觉、又是送礼物、又是认干姐姐要的就是客氏这一句话。有了这句话,王之正就坡下驴对柳氏、阮氏说道:“你们俩听到了吗?阮氏就不说了,你有身孕,柳氏,你要隔三差五就进宫多陪夫人走动走动,打打牌、谈谈心,知道吗?”柳氏乖巧的说:“是的,大人,妾身一定会多进宫侍奉奉圣夫人!”客氏摆摆手:“别喊什么奉圣夫人了,那是摆给外人看得,你们就喊我姐姐就是了。”柳氏急忙改口:“是,姐姐。”

    这时候,有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对客氏说:“夫人,那个口出狂言,骂您和九千岁,上表要皇上出掉您的颍州县令张开,已经押解进京城了,九千岁说要您下令处置。”客氏冷笑道:“这些冥顽不化的东林党人,拖到东厂,让周兴割了他的舌头,然后砍掉脑袋挂在菜市口,让天下的县令看看,不该说的别说,你骂我,我就砍了你的脑袋瓜,去办吧!”王之正看到客氏冷冷的几句话,血淋淋的一场惨案就酿成了。

    他忍无可忍,上前就要求情,他身后的柳青青赶紧拽了拽他的衣襟。王之正冷静了下来,没有说话。客氏见王之正欲言又止,就淡淡笑着说:“怎么了妹夫?”王之正定定神说:“我想说,听到居然有人如此羞辱,大逆不道,想让您把这个张开交给我,我亲自处置了他!”客氏看他这么爱表现自己,就笑了笑,点点头说:“那好吧,人就交给你,你亲自处理,记住,舌头割下来,脑袋挂在菜市口!”王之正点头咬着牙说:“夫人放心,我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明修栈道蒙混客氏
    崇国公府,柳氏看着坐在太师椅上发呆的王之正,说道:“大人,今天在宫里,你是不是打算出面为那个县令张开讲情?”王之正点点头,看了看柳青青:“我想如果我给他讲情,客氏应该会给我薄面,说不定可以保住张开一条性命。毕竟是个舍身取义的忠义之士,我不想看他就这样送命了。”柳青青敬仰的看了看王之正,然后用温柔婉转的语调轻轻说:“大人有这样的忠义之心,怜悯忠臣,妾身钦佩。可是大人细想,您不能讲情啊!”

    王之正笑着看看聪慧精明的爱妾说:“怎么不能?难道见死不救就好吗?”柳氏摇摇头:“您说情,客氏夫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或许会放张县令一条生路。可是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九千岁耳中,一旦九千岁知道了这件事,他会认为你在通过客氏营救东林党人,对你的坚如磐石的信任,必然会动摇的。”

    “取大义者,舍小仁!毒蛇啮指,壮士断腕!您要有这种魄力和决断,才可以完成辅佐信王爷的帝王之业!如果有天我泄露了身份,您也要坚定不移的杀了我,明白吗大人?”柳青青字字句句,充满着悲凉慷慨之气,让王之正的血脉在奔腾着。

    王之正在屋里快速的踱步,他想要让他的情绪赶紧冷静下来。冷静之后,王之正坐了下来,握着柳氏的手说:“你真是我的贤内助,不但深明大义而且有着比我更强的果断决绝。”柳氏幽幽的说:“有深仇大恨埋藏在心里,仇恨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冷酷。”

    王之正说:“可是我有机会救人,如果不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柳氏苦苦相劝:“大人,您不了解东林党人。您如果在客氏面前求情,而让张开获救,张开是活不成的。因为他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知道你王之正,一个阉党的骨干给他求情,他一定会连你一起唾骂,而且到头来魏忠贤和客氏还会对你有看法。这是最坏最坏的一步棋!”

    王之正说:“我不求情,我准备”王之正还没有开口,柳氏就拦住了他:“我明白了,你让客氏把张县令交给你处理,你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放他一命是吗?”王之正点点头:“对,我想找个机会把他放了。”柳氏摇摇头:“我劝大人不要这样,徒劳无功还会让魏忠贤对你有看法!”王之正有点不耐烦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我王之正当着客氏的面把张县令残杀?”

    柳氏看王之正动怒,也不着急,而是耐心劝导:“您私自准备释放张县令,只是一厢情愿,可是你能保证张县令会配合你逃跑吗?我想他一定会死磕到底,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王之正听柳氏说的句句在理,也不说什么了,而是低着头想对策。柳氏想了很久,开口对他缓缓说道:“不如这样”客氏夫人把东林党县令张开交给王之正处置。

    王之正在第二天中午,来到了天牢,天牢是阉党迫害东林党的地牢,关押、屠戮政治犯的场所。

    到了天牢,王之正见到了在牢房里关押着的张开。张开身上带着大号铁索,足足有三十斤重。他身上没有血迹,看来还没有来得及动刑,只是背着手站在天牢里一言不发,头发蓬乱,胡子拉碴。

    王之正在牢门口说:“张大人,您是图什么呢?螳臂当车,除了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能产生什么作用呢?”张开扭头看了看小人得志的王之正,冷笑道:“你是哪位?你也配在这跟我谈论这个问题么?”王之正并不生气,而是笑嘻嘻说:“我是兵部侍郎王之正,正三品,你是正七品,难道我作为上级不能跟你这下级说话吗?”

    张开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王之正、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王之正?哈哈哈,在苏州屠戮义士、一口气抓捕八百名手无寸铁的读书人、靠着拜阉狗魏忠贤做干爷爷的崇国公世子王之正,对不对?”王之正冷笑道:“你说错了,我是拜九千岁为干爷爷,在苏州为朝廷斩杀五个反贼的王之正!”

    张开不屑一顾的说:“认贼作父,背信弃义,屠戮忠良,阉党骨干,客魏爪牙,你赶紧把我杀了吧,我不想污染眼球!”王之正狠毒的笑了笑,对狱卒说:“打开牢门,把他带到东厂,我要亲自处置!”狱卒急忙拿着鞭子走过去,恶狠狠地把张开架出来,牢头冷笑道:“你要是少数两句,兴许王大人还能给你个痛快!非要自己找不痛快!”

    到了东厂,客氏拿着丝帕、坐在椅子上,看着被拴在柱子上的张开,阴阳怪气的说:“你就是张开?你睁开眼看好了,我就是你要皇上除掉的客氏。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又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就咬牙切齿的要皇上除掉妾身?”

    王之正看张开不说话,大步走上去,照着张开脸上左右开弓扇了几个响亮的耳光:“你居然敢对客氏夫人装聋作哑?奉圣夫人问你话你敢不回答?”

    张开哈哈大笑:“你这个荡妇,魅惑皇上,残害龙种,迫害东林党正直之士,与阉狗魏忠贤沆瀣一气,居然也配问我话?除掉你?我恨不得将你食肉寝皮也!”

    客氏听了,登时大怒,一下子跳起来,用尖利的声音说:“你这个作死的家伙,王大人,你听到他怎么骂我的吗?你难道不心疼吗?”

    王之正点点头,冷酷的抓起一直鞭子走过去,照着张开就是一阵雨点般的狂抽,张开一声不吭,咬牙切齿,血混着汗水,疼痛让他昏厥数次。

    王之正第一次对一个人素不相识的人亲手殴打,那种痛苦让他失去了理性,他扬起皮鞭发疯似的狂抽了上百下,才累的气喘吁吁的扔掉皮鞭,扭头对客氏说:“夫人,解气吗?”

    客氏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的折磨之下血肉模糊,心中升起一阵无名的快感,这种变态的快感让她居然站了起来,走到王之正面前,拿着丝帕亲手给王之正擦汗:“给我解气固然要紧,可也不能累着你了,不然妾身可是会心疼哟!”王之正抓住客氏的纤纤玉手,眯着眼睛吻了一口,只觉得香气四溢:“夫人觉得解气,我就不嫌累!”

    然后抓起鞭子又朝鲜血淋漓的张开走去。张开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骂道:“狗男女,奸夫我张开变成厉鬼一定夜夜缠着你们!”王之正走过去一拳打到张开脸上,一颗牙齿顺着嘴巴飞了出去。客氏用小手鼓掌娇声笑道:“太霸气了,王郎,你真是太威武了!”

    王之正斜眼看了看客氏那享受的样子,他暗自冷笑。于是蹦起来冲着张开的小腹就是一顿狂踹!张开一口鲜血吐出来,然后头一扭,昏死过去。王之正看张开昏死过去,赶紧走过去对客氏说:“夫人,过瘾吗?”客氏兴奋的点点头像个少女一样崇拜的说:“王郎,看着你收拾我的敌人,我真的感觉的太有魅力了!不看了不看了,你命人把他砍了,然后脑袋挂在菜市口就行了,走,我们快活去吧!”

    王之正对她猥琐的笑了笑,然后一把将客氏抱起来就往东厂的一间卧室里走,然后扭头对把守的东厂士卒说:“你把张开关进地牢,下午我亲手把他砍了!”然后把客氏抱进怀里跑到了卧室去了东厂狱卒把张开从柱子上解开来,看他昏死,两个人用担架把他抬进了地牢里。地牢里把守的狱卒只有两名,因为东厂最近很少关人,而进了地牢一般两天之内就会处死,所以地牢的牢房是空着的,也没有人把守,只有两名狱卒在守着。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暗度陈仓保全忠良
    正当王之正跟客氏在寝室里行房的时候,跟王之正一起来的周成、周功二人提着酒就进了地牢。因为时常来往,两名牢头看见了王大人的两个小跟班赶紧笑着起身打招呼。

    周成笑骂道:“你他妈是看见我提了酒菜才迎接我的吧?”狱卒嘻嘻笑道:“酒菜,酒是他妈的王八蛋,周哥才是正儿八经的亲兄弟!”另一位狱卒也嘻嘻哈哈过来看周成提的是什么酒。周成笑骂道:“看你这没出息样,别看了,不是什么好酒,杜康,凑合着喝吧。主子在寝室里跟客氏夫人巫山**,咱弟兄四个就在这喝两坛解解闷吧。”东厂没有规矩执勤不能喝酒,这白天喝酒也是常有的事,从来没在地牢发生过事,所以经常是牢头喝醉了趴在桌岸上呼呼大睡。四个人猜枚行酒令,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四个人也开始乌拉乌拉大着舌头说胡话。

    周功、周成二人酒量千杯不醉,今天是在装醉。看到了俩人喝得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周成重重踹了俩狱卒几脚,看俩狱卒没有啥反应,就对周功说:“走吧,干活儿!”

    周成走到围墙边,对着围墙学了三声狗叫,外边蹲着的侯启一咬牙,把一个麻袋隔着围墙重重扔到了地上。俩人四下看看,除了在门口把守的卫兵,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被王之正调派出去干活了。

    俩人利索的抬着麻袋进了地牢。进了地牢,看见浑身伤痕累累的张开躺在稻草上一动不动,周功打开牢门,把麻袋抬过去,当着张开的面解开麻袋,居然从麻袋里掏出来一个死人!张开虚弱而又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周成对他笑了笑:“委屈点吧张大人!”

    然后一拳击中张开的面门,张开轰然昏厥在地,俩人把锁链给死人套上,然后把张开装进麻袋,就抬着麻袋抬到墙根,周成小声说:“侯启,招呼着!”然后俩人隔着墙把装着张开的麻袋扔了出去。侯启带着两个壮汉利索的把麻袋塞进马车,驾着马车就走。

    周成、周功回到地牢,看看这个死尸跟张开长得只有三分相似,浑身皮鞭的血迹倒是跟张开差不多。周功对周成小声说:“成,这死人长得不像啊!侯启到左家庄偷死尸也不看看脸!”周成苦笑道:“你以为这么好找的,bj城又不是乡下,哪那么多没人收葬的死尸,这人饿是病死的流浪汉,上午才死的,被扫街的扔到了左家庄乱葬岗的,换了衣服,弄了几盆鸡血抹了抹,那脸是真没办法!”

    周功想了想:“有了!”他对周成说:“把脸毁了得了!”周功点点头:“对不起了老兄,得罪了,我给冥界交代交代,给你投个好去处!”然后俩人利索的拿着刀子把那死人的脸毁了容。看看活干的差不多了,周成跑到王之正跟客氏睡觉的门口学了三声猫叫,王之正这时候跟客氏已经酣战了好几场,正抱着客氏睡觉,客氏躺在王之正怀里呼呼大睡着,听到猫叫,知道周成已经把事情办妥,然后放心的合上眼,昨晚一夜没睡,跟柳青青联络安排救人事宜,现在实在困得不行,骤然放了心,就搂着怀里的客氏大睡了起来。

    周成回到地牢,看周功坐在桌案旁,兀自自斟自饮,周成也是个酒仙,倒了一碗也喝了起来。趴在他俩身旁的俩牢头还没醒。周成也不催促。俩人边喝酒边扯闲篇。剩下的一大坛被俩人喝了个干净,酒力上来,也趴在桌岸上呼呼大睡起来。整个地牢里的人都在呼呼大睡,王之正和客氏在床上睡,周成、周功和俩狱卒在桌上趴着睡。

    到了天色黯淡下来,收队回衙门交办的东厂卫队,看见大院里安静的吓人,走到天牢看四个人趴在桌岸上醉酒大睡,笑骂道:“真他妈的自在,咱弟兄在外边盯着日头办差事,这几个王八在这喝酒睡觉,待遇就是不一样!”几名卫兵存心要捉弄一下四个人,领头的卫队长学着王之正的声音说:“你们这几个小王八,居然敢在这喝酒睡觉,来人,把他们拖出去打死”四个人听见热闹,都揉揉眼睛醒来了,周成笑骂:“高平,我日你祖宗!吓死你爷爷了!”

    周功也笑着骂道:“你们收队了还不赶紧滚回去搂媳妇睡觉!”几个人闹腾了一通,卫队长高平问道:“王大人呢?你们就顾着睡觉,王大人去哪了?”周成小声抱怨道:“在那小屋里搂着客氏大奶奶折腾了一下午,现在还没睡醒呢!”高平坏笑道:“是不是在这都听见动静了?”

    周功笑骂:“去你妈的吧,别让主子听见舌头给你拔了!”这时候,狱卒从里边叫道:“他妈的,这张县令死了”另一个狱卒说:“是死球了,身上都凉了。这家伙说话是够硬气,就是身子骨不好,东厂十八酷刑,才刚刚被鞭打了一顿就嗝屁着凉了!”周成走过去看了看说:“是死球了,功,你赶紧去喊醒大人吧,看看怎么处理,天这么热,死尸明天就臭了!”周功抱怨道:“喊醒主子,你咋不去,挨骂的事情都让我干。”

    侍卫长高平说:“功哥,喝够了没?待会下了值,一起去街上再喝点?”都知道周成周功爱喝酒,周功一听,拍了拍高平:“行啊,你带弟兄们先去,送了主子回府我就过去。”高平点了点头,带着六七个东厂卫兵就去了。

    狱卒喊道:“你们去喝了,把兄弟撇在这不管了?”高平笑道:“谁让你们他妈的下午吃独食喝杜康,你们一会估计还要割脑袋去菜市口挂人头,太晦气,别来了!”狱卒自顾自骂道:“行行行,早挂了人头早清净!”

    周功走到王之正搂客氏睡觉的卧室门口小声说:“主子、主子,醒醒主子,那县令死了,咋处理啊!”王之正没睡醒,懒懒的说:“咋处理,脑袋割了挂菜市口去,快滚吧,烦人!”

    客氏惺忪的说:“死了吗?死了赶紧去处理吧,明个就臭了!”然后哼哼咛咛的缠着王之正:“天黑了,索性今晚别回府了,跟我回宫,今晚睡我这吧!”王之正坏笑道:“怎么,今天还没够?”客氏娇滴滴说:“不够,走吧,回宫吧,不想在这了,这一到晚上特别阴森。”王之正赶紧伺候客氏穿衣服起身。俩人穿戴好了,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王之正对客氏说:“你先在这等着我,我去看看现场”客氏睡眼惺忪的点点头。然后王之正走到地牢,周成、周功和俩狱卒跟在后边,地牢灯光昏暗,看不清,他拿着火把照了照,脸上全是血,面目全非,于是对狱卒说:“去把脑袋割下来,然后尸身拉到左家庄扔掉”一个狱卒拿着刀,熟练的把死尸的脑袋割下来,然后装进了麻袋,然后把尸体用草席卷着,抬到门口扔车上。

    俩狱卒赶着马车拉着尸体去办差了,周成、周功命令轿夫抬过来一顶双人轿,王之正扶着客氏上了轿然后也钻了进去。王之正说:“送我们到延庆宫,你俩一会直接回去,通报少奶奶一声,就说我今夜不回府了”然后王之正和客氏在轿子里卿卿我我,一路回宫。王之正完成了一桩心事,骤然轻松了不少。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养心楼密会张知县
    第二日,王之正从客氏的延庆宫出来,直奔九千岁府参加阉党的例行晨会,到了九千岁府,在议政厅里等候九千岁驾临。

    议政厅里,兵部尚书崔呈秀,内阁首辅顾秉谦,阁臣黄立极和太常寺卿倪文焕,和九千岁府总管太监李永贞等几个人在喝茶聊天。

    王之正自从任职兵部左侍郎以后,在九千岁府的地位逐渐攀升,连素日瞧不起他的内阁首辅顾秉谦那个老狐狸,看到王之正都急忙打招呼点头。王之正谦逊的给几个大佬施礼。

    崔呈秀笑着对王之正说:“沛然(王之正字沛然),听说昨天下午你在东厂,把那个叫张开的县令打死了?”王之正微微一笑说:“回禀尚书大人,昨日在东厂,我原本是想教训教训张开,给奉圣夫人出一口恶气,没成想那个张开身子骨不结实,我对他一顿鞭笞和拳打脚踢,就把他扔到了地牢里,谁知道下午十分,那个张开就死在了地牢里。我遵客氏夫人玉旨,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了菜市口示众!”王之正微笑着轻描淡写着杀人的经过,让几个阁臣听得头皮隐隐发麻。

    倪文焕跟王之正不对头,怎么看王之正怎么看不惯,听了这话,冷着脸说:“王大人,国有国法,你怎么能对朝廷大员擅用酷刑致死呢?”王之正冷笑着挖苦道:“这个东林党余孽又臭又硬,如果不教训教训他哪里能震慑的住天下肖小之徒!我承认我手重了杀了人,可也总比某些人假仁假义的强吧?”

    倪文焕听到王之正冷笑着挖苦他,气呼呼的不知道怎么对答。老狐狸顾秉谦沙哑着嗓子调解:“好啦,好啦,反正是杀鸡吃肉,是蒸着吃还是煮着吃有什么区别你们俩就别争了。”崔呈秀也赶紧护着王之正说:“倪大人,什么叫做擅自对朝廷大员动刑?左光斗、杨涟之事难道您就没有参与吗?”倪文焕看到崔呈秀护着他的手下,两个人对自己一个人,索性拉着脸说:“好了,我只是提提意见。”

    这时候,魏忠贤在护卫的簇拥下威风凛凛的走过来坐在正堂首席,扫视着众人说:“王之正之所以杀死张开,是因为张开不识时务,辱骂老夫和奉圣夫人,依着老夫说,鞭笞而死都是对他的轻饶了。好了,倪大人就别发牢骚了。”魏忠贤说了倪文焕几句,本着各打五十大板的态度又对王之正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儿,这种事情你也不应该亲自上手,杀人动刑东厂有狱卒负责,你身为朝廷三品大员,怎么能够亲手干这样的粗鄙之事。”说罢,端着茶抿了一口,盯着王之正看着。王之正急忙跪下来说:“九千岁教训,孙儿知错了,以后轻易不会干这粗鄙之事。不过孙儿也是听到他谩骂千岁大人和奉圣夫人,所以心里实在是气愤不过才会对他亲手动刑!”

    魏忠贤点点头:“你的孝心我心里清楚。”

    王之正趁着这个机会,向魏忠贤禀告了自己让两个内人拜客氏夫人为干姐姐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要告诉魏忠贤的,因为魏忠贤与客氏夫人虽然沆瀣一气,但是毕竟自己是魏忠贤一手提拔的私人班底,如果不禀告魏忠贤,而是通过别人的嘴巴传达给魏忠贤,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毕竟他们这种领导,是很重视山头主义的,对自己的人也看得很紧,他现在并不了解魏忠贤与客氏夫人是不是达到了俩人利益完全一致,不分你我的地步。

    禀告之后,王之正抬眼看着魏忠贤。魏忠贤听了,眼皮子眨了眨说:“哦,很好嘛,客氏夫人毕竟也是很欣赏你的,她与我也是不分你我的,拜干姐姐很好。”王之正得到了魏忠贤的肯定,心里有了数,看来魏忠贤是并不介意自己跟客氏夫人来往亲密的。

    王之正和客氏夫人的奸情,魏忠贤早就发现了,今天看到王之正主动提起这件事,在心里也是很宽慰,看来王之正没有因为勾搭上客氏夫人就忘本。

    晨会结束之后,王之正没有回兵部衙门,而是直接回了崇国公府,他给崔呈秀请了一下午假说是要跟信王爷朱由检到养心楼喝茶听曲。

    崔呈秀对王之正向来是百分百信任,再加上朱由检很可能是将来的天子,王之正又是信王爷朱由检的表兄,俩人多来往来往,对他崔呈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下午回到崇国公府,王之正带着柳青青,坐着小轿直奔养心楼而去。到了养心楼,掌柜的笑道:“王大人,信王爷早就到了,在二楼雅间等候您老人家呢。”王之正笑道:“看来信王爷比我还熟门熟路了。”

    这个掌柜的是东林党钱谦益的亲弟弟钱谦敏。奉乃兄之命在这里帮忙联络京城里的东林党人。

    王之正对柳青青点点头,二人移步到了二楼,进了雅间,果然看见了信王爷朱由检正在喝着茶,听着乐女婉转动人的歌声用手打着节拍。王之正对乐女说:“你先退下吧,我跟王爷说会儿话。”

    朱由检看见王之正,对他点点头:“今天约我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王之正笑道:“昨个在下杀了个人,你知道吗?”朱由检面露悲悯之色:“张k县令,是个有气节的好官。你说你干嘛要亲自处置他呀,有必要这么巴结客氏夫人那个**么?”

    王之正笑道:“这就是今天约你来的原因。”说罢,他对柳青青使个眼色,柳青青盈盈而出。朱由检问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之正笑着说:“我给您带来了两个人,又觉得您有必要认识一下。”

    这时候门开了,柳青青先行进来,身后却跟了两个青年男子。一个器宇轩昂,仪表堂堂三十岁上下,一个面色惨白穿着茶楼伙计的粗布褂子。

    二人进来之后一同跪拜在地。朱由检看着二人,饶有兴趣的说:“两位先生尊姓台甫?”王之正神秘的一笑:“左边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复社张溥张先生,东林党的江南领袖,右边这位,是昨天被在下打死了的倒霉鬼张开!”

    朱由检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张先生怎么在京城?!张开怎么回事?你,你把他救出来了?”王之正笑着看着面色惨白虚弱不堪的张开说:“张大人,你给王爷说说昨天的事情吧。”张开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王之正,朱由检急忙说:“二位别跪着,张先生你先坐,张开大人,你也赶紧坐,身上有伤,不要拘泥俗理。”张开点点头,坐在了下首的座位上,一五一十的把昨天获救的经过娓娓道来。朱由检听着,时而摇头叹息,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崇敬的看着王之正。待到张开把自己的遭遇讲完,朱由检眼含热泪说:“张大人受苦了。”

    张开虚弱的笑道:“还是王大人算计精妙,运用李代桃僵之计,置之死地而后生,救了在下一命。”朱由检扶着他的胳膊说:“张大人,不是本王说你,你倡导大义本是对的,可是你换来了魏忠贤的残忍报复,有百害而无一利呀!以后千万不要冒险犯难。”张开坚定的说:“王爷,我这次是抱着必死之心,准备用我的血来唤醒天下士人。”

    王之正冷笑道:“张大人,你的血可以用,但请你留着,不是现在用,而是在需要的时候用。你先养伤,伤好之后你马上隐姓埋名,我会有重要任务交给你做。”张开慷慨激昂的说:“请王大人放心,您是张某的救命恩人,只要你吩咐一句,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王之正点点头说:“还有一件事,你的家人来给你收尸了。所以你活着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包括至亲好友!”

    张开点头道:“放心吧王兄,我知道,如果您释放我的事情传扬出去,客氏**肯定会陷害你的,所以连我家人都不知道我得状况。”王之正说:“这就对了。你以后就在养心楼做一个柴房的烧火工。最好留出来胡须改变一下形象。”

    张开听罢,微微一笑:“我必定毁面以报效王兄。”听说张开准备毁面,王之正急忙拦着他说:“不需要,张兄,你只要留点胡须就可以了。”张开不屑一顾的笑道:“鬼门关都走了一遭,毁了面容算得了什么!”朱由检也赞同的说:“阉贼狡诈,还是小心为妙。”

    王之正还想阻拦,柳青青却说:“大人,这件事情让张开定夺吧。”

    王之正只好点点头。

    朱由检急忙对张溥施礼:“张先生,本王先前让王之正在苏州跟你联系,没想到您如此仗义出手,请受本王一拜。”张溥急忙扶起来朱由检说:“王爷,不可行此大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是我辈读书人。”朱由检向张溥表明心迹:“张大人,现在的形势,朝堂局势完全被阉党控制,东林党被打压、杀害者不计其数,天下人莫不翘首期望魏忠贤阉贼灭亡。朱由检立志除掉次贼,还一个太平给天下人。”

    张溥急忙表态:“信王爷,张溥在京中、地方上还有江湖上都有一些人手、人脉可用,一旦天下有变,张某会不惜一切代价力挺信王爷,请信王爷宽心。”

    王之正看到了他安排的这次会面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于是赶紧说:“王爷,时间不久了,我们在这里也不是很安全,张溥先生还要南下hn联络地方上的势力,如果天下有变,我们手中需要有可以反抗的地方势力。我们今天先谈到这里。一切事务,我均会安排妥当,王爷您就放下心吧。”

    说罢,朱由检与张溥、张开拱手拜别。然后随机也下楼回信王府去了。王之正和柳青青在养心楼安排张开和张溥的具体工作。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柳氏趁机觐见皇后
    转眼到了八月份,天色逐渐有了些凉意,备受煎熬的炎炎夏日总算是逐渐离开,人体也总算是有了点舒适的感觉。

    天气转凉,夜间有了习习凉风,久经盛夏炙烤的京城,顿时清爽了不少。

    打从上月柳氏、阮氏拜认了客氏为干姐姐,柳氏就时常到延庆宫,陪客氏打牌,聊天,两姐妹逐渐感情升温,成了可说知心话的人,王之正也会在不忙的时候到客氏所居的延庆宫服侍客氏,客氏和王之正一家,看起来就像自家人那样亲近。客氏眼中,柳氏聪慧明丽,口才又好,能说会道,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更加把柳氏当妹妹对待。

    八月十二日,客氏带着柳青青进了皇帝和皇后的寝宫坤宁宫。为了等这一天,柳青青铺垫了半个多月。这天柳氏跟着客氏夫人进了坤宁宫,见到天启皇帝正在跟宫中的一个大型工作台上领着几个小太监,看着图纸制造着他的木船。

    皇帝身体不好,所以看起来脸色苍白,身体瘦的形销骨立。二十二岁的朱由校和他弟弟信王爷朱由检长得很像,都是瘦长的脸,细长的眼睛,只是因为久病缠身,朱由校的眼睛看起来没有神采。

    见到客氏夫人进来,皇帝亲切的喊道:“奶娘,你看看我这艘木船是我亲手设计的,现在已经基本成型,铸成之后,我在西海子带着奶娘泛舟。”从小缺乏母爱的朱由校是客氏夫人亲手带大的,所以他依稀把客氏当成了母亲一样敬爱。客氏眼神中充满慈爱:“皇上,你身子骨不好,不要这样打熬,造船交给手下的工匠们干就可以了。”朱由校任性的说:“不,那群工匠的手艺哪里比得了我啊!”朱由校看到了客氏身后的一身贵妇人打扮的柳氏,笑着说:“奶娘,这位是?”客氏笑道:“这是兵部左侍郎王之正王侍郎的夫人,我的干妹妹柳氏。”

    柳氏款款的拜倒在地:“奴婢柳氏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朱由校笑道:“原来是表嫂呀。既然是奶娘的干妹妹,那就应该给您一个身份。皇后过来一下。”

    这时候,一个光彩夺目的美女款款大方的出现在柳青青的面前。这就是皇后张嫣。十几年没有见过了,张嫣已经是二十二、三岁的美妇人了,她依旧还是那么美艳夺目,柳青青不禁看得有点痴了。

    可是,张皇后并没有认出来这个柳青青,就是自己的发小闺蜜,左光斗的女儿左云卿。

    她温柔恬静的站在皇帝的跟前笑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啊?”皇帝笑着说:“这位是王之正的夫人柳氏,你赏赐她一身华美的服侍,然后册封她为诰命夫人。”柳氏听罢,赶紧又跪了下来:“万万使不得呀,皇上,妾身只是个侧室,我们家还有正室夫人阮夫人呢,怎么可以册封我为诰命夫人呢?”

    客氏哈哈大笑道:“皇上赏赐的,你怎么可以拒绝呢?谁让阮妹妹不来呢,没关系,下次让她随我进宫,我再让皇帝册封她不就行了。”柳氏看推辞不过,就接受了。柳氏脑子里在盘算着怎么样可以有跟皇后单独相处的机会,不成想,皇帝却拽着客氏说:“奶娘,走走走,跟我去看看我跟工匠们修的宫殿,绝对是美轮美奂,您看看喜欢不,如果喜欢朕就命人抬到延庆宫赏给您。”

    客氏用丝帕掩着嘴笑道:“皇上,您可真大方,精心打造的木制宫殿,怎么就舍得赐给我了?”皇帝笑嘻嘻说:“只要奶娘喜欢,就是把真的宫殿赏给您那也不是什么事,何况是木制的呢,走吧走吧。”说着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推着客氏就往外走。柳氏一看,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客氏笑着对柳青青说:“妹妹,不如一起去参观参观?”柳氏笑盈盈的说:“皇上赏赐您的,我到了延庆宫一样观赏。既然皇后要赏赐奴婢,奴婢就等着皇后的赏赐吧。”柳氏明知道说这话会引起客氏的不悦,客氏机会难得,只有抓住机会了,其他的就不重要了。哪只客氏并没有不悦,而是对皇后笑了笑说:“那,就让柳氏陪您吧,我就跟皇帝去看看他的新玩意。”

    皇后微笑着对客氏说:“奶娘尽管去吧,柳夫人这里我来安排。”然后客氏跟皇帝就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之下起驾而去。

    看见客氏和皇帝走远了,皇后微笑道:“柳夫人,皇上命本宫赏赐你衣服,你随我来,我挑一件你看看喜欢不。”柳氏微笑着随着皇后进了内间,刚进了内间,皇后就对跟随的两名丫鬟说:“你们俩不必跟着本宫,去忙你们的吧。”两名宫女听话的退下了。

    宫女退下,皇后看着外边没有人,转过身一下子抓住了柳青青的手:“云卿姐姐,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柳氏看见张皇后居然认出来了自己,原来刚才看着自己没有反应是在装给客氏看。柳氏微微一笑:“我以为你没有认出来我呢。”皇后眼圈微微红着对柳氏说:“其实你在门口,我在内间躲着,就认出来你了。只是我知道你是隐姓埋名,怕引起客氏那个坏女人的怀疑,所以我佯装不认得你。”柳氏笑着说:“你比以前小时候更美了。”张皇后微微叹道:“美有什么用,现在宫中被客氏把持着,我这皇后当的也是很窝囊。那次我告诉皇上要皇上提防客氏,不曾想到皇上居然差点打我!”

    柳氏低声说:“这里说话方便吗?”张皇后点点头:“坤宁宫里没有客氏的人,客氏再作威作福,她还是对我有几分忌惮的,说什么话都可以。”柳氏突然跪倒在地:“今天左云卿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我愿意用我父亲的人格担保。”张皇后急忙扶起来柳青青:“姐姐,怎么可以行这样的大礼。有什么话你请说吧。”然后扶着柳青青坐在了椅子上。

    柳青青理了理思路,说道:“我的夫君是兵部侍郎王之正,你知道吗?”张嫣点点头:“知道,我还知道,他是魏忠贤的干孙子,阉党的爪牙。”柳青青点点头:“是的。”张嫣问道:“你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呢告诉我是不是他逼迫姐姐的、霸占了你?我这就让皇上下圣旨解救姐姐!”柳青青微笑道:“是我自愿的。他是我喜欢的人。是个大英雄。”

    张嫣吃惊的愣怔住了。过了好久才说:“姐姐,你怎么会说那样的人是大英雄?”柳氏正色的说:“皇后,王之正是信王爷安插在魏忠贤那里的卧底。他的毕生使命是铲除阉党魏忠贤,为我父亲和被害的东林党人平反昭雪!”

    张皇后不可思议的说:“姐姐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了吧?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在苏州杀害五义士,抓捕全城的读书人,前些时间,亲手打死了谩骂阉贼和客氏的县令张开!”柳氏摇头道:“杀害五义士,是我让五义士投案自首的,为的是保护更多读书人的姓名,抓捕全城读书人,是我跟他合谋的计策,给巡抚毛一鹭看得,至于亲手打死的县令张开,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运用掉包计释放了张开,那个张县令现在还活着呢,在位王之正效力!”

    张皇后听完,终于相信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张嫣冷静了下来说:“原来姐姐在崇国公府是在和王之正一起图谋铲除魏忠贤阉党。是我误会王之正了。”

    柳氏说:“越误会越好,说明他藏得深。”张嫣抓住柳青青的手说:“姐姐,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柳青青点点头说:“我是奉了夫君之命,来向您表达他的中心和苦衷。王之正说让我向您表明心迹,然后他会亲自见您,给您商讨计议一件大事。

    张皇后急切的问道:“什么大事,你尽管说吧姐姐,只要能铲除阉党,我什么都可以做。”柳青青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皇储之事。”四个字刚说完,冰雪聪明的皇后张嫣马上就明白了。她点了点头说:“姐姐,请你转告王大人,他需要见我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赴约,跟他相见。”

    柳青青听到这里,急忙再次跪倒在地:“皇后娘娘真是识大体的人。”张嫣苦笑道:“我父亲就是东林党人,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是皇上的岳丈,恐怕早已遭了魏忠贤的毒手了。”

    任务完成了,柳青青松了一口气,然后俩姐妹在内间叙叙旧,看看时间不早了,聪慧的张嫣喊过来一名宫女,让她带着柳氏去挑选赏赐的衣服,柳氏点点头,谢了恩,就随着宫女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毛遂自荐虎穴一游
    八月十四日,皇帝照例没有上朝,九千岁魏忠贤坐在龙椅的一侧代皇帝听政。今天是早朝的日子,一大早,王之正就梳洗打扮然后赶紧坐着小轿进宫。文武两班大臣分列两旁,王之正是兵部左侍郎,虽然是兵部,但算是文官。

    王之正的顶头上司崔呈秀站在自己前方。

    魏忠贤扯着不阴不阳的公鸭嗓子铿锵有力的说:“各位同僚,今天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兵部尚书崔呈秀出班说道:“回禀九千岁,下官有要事相奏。”

    魏忠贤看了看崔呈秀:“说来听听。”

    崔呈秀禀道:“今接兵部右侍郎、辽东巡抚袁崇焕加急文书,建州奴酋注:指后金汗王努尔哈赤今年二月宁远大捷身负火炮重伤,辗转半年,于本月十一日毙命,现在建州逆贼指后金国正在治丧,八王子皇太极也赶赴沈阳争夺王位。”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朝野顿时炸开了锅,都在议论纷纷,魏忠贤点点头,缓缓说道:“奴酋终于毙命,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但是寡人命辽东巡抚袁崇焕跟建州暂时议和,我朝还需派员前去吊丧。”

    王之正听闻魏忠贤的安排,心想:魏忠贤真不愧是老政客,现在国力正在恢复,好不容易打了一场大捷,后金今年确实没有对大明朝的军事行动了,把刀锋指向了近邻蒙古。这时候议和确实是上策,可以有利于缓和局势休整兵力。

    这时候东林党人,户部左侍郎白洪敏却奏道:“今年王师大胜,奴酋毙命,死了一个反贼,没有必要去吊丧吧,我们应该趁着建州内部争夺王位,来一次战略进攻。”

    王之正心想:真是书生误国。人家后金好歹是个国家了,死一个君主哪里就算的上动乱了。于是王之正出班说:“臣王之正不赞同白侍郎的说法。奴酋虽然毙命,但是建州是一个稳定的军事集团,怎么肯能因为贼首毙命就会打乱了呢。我认为议和的政策不能改变,我大明朝也正是休整兵力的时候。”

    这时候,朝中的东林党跟阉党开始唇枪舌战的辩论。魏忠贤看了看内阁首辅顾秉谦说:“顾阁老,依您看呢?”顾秉谦是阉党五虎之一,当然马上就了对魏忠贤的想法会意了,他老态龙钟的出班说道:“老臣认为,王之正王侍郎说的有道理,我们议和的政策不能变,应该派一位大员前去吊丧,顺便可以参加一下新王继位的仪式,试探一下建州的内部是否动荡,兵力、实力如何。”

    魏忠贤点点头说道:“既然顾阁老说了,那就派一名大员到建州吧。大家商议一下派遣哪位大员合适呢?”

    东林党人白洪敏坏笑着看了看兵部尚书崔呈秀说:“既然崔大人是兵部尚书,理应了解建州内部的情况,下官建议就派崔呈秀出访吧。”

    崔呈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心里骂道:“好你个白洪敏,你不就是想把我支应走嘛,建州人猖狂,你是想让我死在建州对吧,我偏不上当。”

    于是崔呈秀笑着说:“本来应该下官出使建州的,可是现在政务繁忙,臣怕走了之后,没有办法为九千岁分忧解难依我看,就派遣白洪敏去吧,他力主作战,说不定还能获得一手情报,为我大明朝的辽东形势立下大功呢。”

    魏忠贤听着崔呈秀的不温不火把皮球踢给了东林党,心中好笑,他点点头说:“那,就劳烦白大人到建州走一遭了?”

    哪知道白洪敏马上大摇其头:“九千岁,在下不懂兵书战册,更不懂外交,我倒是想去,只是害怕去了之后无功而返啊!还是崔大人去比较合适,毕竟他是兵部尚书,大明王朝的大司马呀!”

    王之正心想:不就是去后金出使嘛,都不愿意去,崔呈秀这会儿也是箭在弦上,他要是推不开,出使的事情很可能落在他头上。可是他哪里愿意冒这个险。好,那我毛遂自荐吧,一来给崔呈秀解围,二来给魏忠贤解围,三来可以到辽东旅游一圈,看看金国的风土人情。于是王之正出班,器宇轩昂的说:“下官愿意出使建州!”

    顿时朝野上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王之正在心里一阵大笑:“出风头的感觉真棒啊!”

    魏忠贤微笑着看着王之正:“王侍郎愿意亲身赴龙潭虎穴?”王之正昂然说道:“下官虽然不才,但愿意为九千岁排忧解难。崔大人是兵部尚书,自古哪有一国大司马当使节的道理?臣是兵部左侍郎,兵事理应由我出马。臣毛遂自荐,愿意持节赴建州为奴酋吊丧,贺新王继位,并打探建州虚实!”

    崔呈秀感激涕零的看着王之正心想:我平时真的没有白疼你啊!

    魏忠贤更是喜不自胜:我这干孙子真是个好样的,今天在东林党人面前没有丢我魏忠贤的脸。

    魏忠贤欣慰的点点头,对王之正说:“建州是蛮夷之邦,野蛮好武,与我大明是敌国,此去必将是有很大的风险,你可要想好了。”

    王之正坚决地说:“臣此去为九千岁分忧解难万死不辞!”心想:其实我就是想去建州逛逛,看看这个新建立的小国家究竟为什么这么凶狠,能够把大明朝打的落花流水,让大明朝头疼不已。

    魏忠贤欣赏的说:“好,王侍郎毛遂自荐,愿意孤身范险,老夫感到很欣慰啊!那老夫就向圣上请旨,册封你为天朝使臣,带领出使队伍,持节赶赴建州!”王之正跪下亢声说:“臣一定圆满完成任务!”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说:“此行你如果不辱使命,顺利完成任务,回京我会请旨加恩,拜封你为京师禁卫军总兵!”

    王之正心中大喜:这可就是让我手握京师重要的防卫力量了呀!东林党人听到这话,顿时后悔的捶胸顿足,看来这京师防卫的重要职位,又要落到阉党手中了。

    虽然现任的总兵官不属于东林党,但是也不属于阉党的呀、如果王之正成了京师禁卫军总兵,那可就说明阉党控制了整个京城呀!但是没有办法,毕竟刚才让出使,他们东林党的京官个个当缩头乌龟,人家王之正有这个胆魄,那也没有办法。

    下了朝,王之正赶赴九千岁府开晨会。崔呈秀笑容可掬的看着王之正说:“王侍郎,你肯为崔某分忧解难,毛遂自荐,崔某真的很感动啊!”

    王之正笑着对他说:“王之正为大人分忧解难是我的荣幸,能够让我们一派不至于在东林党面前失颜面,那是我王之正的义务啊!”

    魏忠贤笑着说:“正儿,你此番出使金国,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老夫等你回来之后,把京师禁卫军让你抓到手里,名正言顺!老夫觉得只有你有能力当此大任!”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笑着说:“九千岁真是高明,一句话就把京师的禁卫军抢到手了!”

    王之正笑道:“九千岁是何等的睿智,每一步棋都是算好了的。”魏忠贤用手指指点着王之正微笑道:“我就知道你可以成大器,有你正儿在,老夫还有什么烦忧啊!”

    王之正问道:“九千岁,这次出使,我是不是应该先拜访辽东巡抚袁崇焕和辽东经略王之臣。”

    魏忠贤点点头说:“是的,你三日后启程,先到辽东会见巡抚袁崇焕和经略王之臣。让王之臣准备好出使的礼品。”

    王之正点头领命。”

    回到府中,王之正把将要出使后金的计划告诉了侍妾柳青青,柳青青听罢不解地说:“干嘛要去建州呀?”王之正笑道:“反正现在在京中没有什么大事,我打算去会会金国的新王,看看金国的虚实。”王之正把朝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柳青青。

    柳青青听罢,摇头叹息道“满朝文武,除了夫君您,居然全是尸位素餐之辈。东林党人,除了会指责,会骂人,会党争,到了事儿上,也都是能说不会干。”

    王之正第一次听到柳青青,一个东林党人之女,居然这样评价东林党。

    王之正笑笑,对青青说“其实也不能都怪他们,就比如东林党人白洪敏,要说也是个有气节,有风骨的人物,可是你让他去出使建州,那肯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与德不矛盾,有德无才者有之,有才无德者亦有之。”

    柳青青期待的说“大人,既然您已经决定出使建州,就带上妾身吧。”

    王之正看了看青青,只见青青一双明眸中充满了期待。王之正呵呵一笑“不行。京中虽然没有大事,可并不代表没有事,如果你我都不在京中,有了事情没有人能够摆平。那岂不是误了大事。”

    柳青青有点失望“可是你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王之正对她粲然一笑“我去建州,给老汗王吊丧,然后参加新汗王登基大典。如果顺利的话,九月中旬应该就可以回京了。”

    柳青青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这次去,带着周成,周功吧,身边没有人照顾你怎么行。”

    王之正点点头“嗯。不过我有点放心不下阮夫人,夫人身怀六甲,已经四个多月了,一定要照顾好他。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另外,父亲,母亲年事已高,你要多多费心照料。”

    青青点头说“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夫人我一定会照料好。老爷和太太我也会每天请安,照顾,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王之正感激的握着青青的手“有你这个贤内助,我什么都不担心。”

    然后王之正背着手在书房踱了两圈,转身对青青说“虽然上次你已经代我向皇后表明心迹,可是你还是要多多跟客氏来往,后边可能需要利用她的地方多着呢。明天你就去客氏宫里,给她说我要出使,知会她一声。”

    青青娇嗔道“你要是想她,那就自己过去找她说去。”

    王之正看青青吃醋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可爱,他伸出手在青青的脸颊上轻轻的捏了一把“哈哈,你居然还吃她醋。我跟她呀,就是相互利用而已。我让她替我办事,她让我陪她睡觉。”

    柳氏翻翻白眼“我看你们俩是如胶似漆,俩人一到一起,就恩爱的跟一个人似的,恨不得一刻也不分开。怎么都看着不像装出来的。我们姐妹三个,恐怕大人您心里最爱的就是客氏。”

    王之正尴尬的说“休胡说。我怎么会喜欢她,客氏不就是个恶毒妇人。我最喜欢的是你,柳青青。”

    柳青青吐吐舌头,露出来少女的顽皮“我就觉得你最喜欢你的客夫人。你一见到她呀,眼睛都看直了。”王之正无奈的笑笑“好吧,你说是谁就是谁,我喜欢客夫人,行了吧。”

    俩人开了一会儿玩笑,缓解了一下气氛。

    王之正说“我顺利完成出使,回到京城,京师禁卫军就会落到我手中。到时候我可就是决定京城形势的重要力量了。”

    柳青青点头道“京城形势越来越严峻,虽然皇上眼下龙体还能支撑,但是我们确实需要早做打算,能争取到的都抓紧争取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出使前夜幽会客氏
    王之正和柳青青从书房出来,二人一起去了阮夫人那里。

    阮夫人怀有身孕四个多月了,已经可以看到肚子微微挺起,她正在丫鬟圆圆的陪同下,在屋子里散步。丫鬟芳芳给她念着故事。

    看到王之正带着青青来了,阮夫人停下脚步说:“大人何时回府了?”

    王之正笑着走过去扶着夫人说:“我刚从九千岁府回来。来看看夫人。”

    说着,他拿起椅子放在阮夫人屁股后边,扶着夫人坐了下来。柳氏站在阮氏身后侍候。

    阮氏对柳氏说:“妹妹你也坐吧。这么站着干嘛。”

    王之正笑着说:“我是来向夫人说一下,我要到建州出使了,少则一个多月,多则两个月才能回来。”

    阮氏听夫君说要去建州,惊愕的说:“夫君,建州是野蛮之邦,朝廷怎么能让你去犯险呢?就不能推掉吗?”

    王之正点点头,握着夫人的手说:“建州努酋指努尔哈赤不幸死了,朝廷派我去吊丧。另一方面是庆祝新汗王登基。”

    阮氏说:“我是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军国大事,可是我们跟建州打仗打的不可开交,袁巡抚指袁崇焕还把努酋击伤了,这么大的仇,怎么可能还去给他吊丧?”

    王之正摆摆手:“女流之辈,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做外交。哪怕打的再凶,说议和了,那就得去表示一下。要说努酋还是死在了袁巡抚的重炮之下,我大明跟建州新王有杀父之仇,可是因为他们内部不稳,所以需要跟我们大明暂时性和谈。这就是外交。”

    阮夫人摇摇头:“外交我也不懂。可是我不想让你去,我总觉得到辽东很危险,那里是前线,战事频仍。另外,我国跟金国正在交战,我真怕会出了什么事。”

    王之正宽慰夫人:“夫人您就放心吧,两国交战,我只是个使节,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再说了,我儿子还没有出生,我怎么舍得出事呢。”说着,就摸了摸阮夫人的肚皮。

    阮氏听丈夫说的轻松,知道丈夫是个大人物,应该真的不会有事。

    她转过身对柳氏说:“青青,那你告诉我,大人这次去建州,到底危险吗?”

    青青微微一笑,握住了阮氏的手:“姐姐您就放宽心好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外交的礼节,所以不必担心。另外,我国今年与金国并无战事,现在正处于议和时期,就更不会有事了。所以姐姐就放心吧。”

    阮氏听青青说没事,这才确认了丈夫这次去应该不会有危险。她只好叹息一声:“夫君,既然如此,那您就去吧,不论如何,一定要注意安全,妾身在家里好好等你。”

    王之正对柳青青微微一笑,说:“怎么我说话你不信,妹妹说了你就信了。呵呵,看来青青说话比我有分量。”

    阮氏呵呵一笑:“你呀!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给我开玩笑。”

    王之正跟夫人告了别,叫过来周成:“怎么样了,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吗?”

    周成陪笑道:“少爷,我还是觉得东西带的不够全面。柳夫人在指挥着装车呢。”

    王之正拍拍周成的脑袋:“我说你是不是傻,我们是去出使,建州肯定会招待我们的,你带那么多生活用品干什么?”

    周成苦笑道:“大人,不是我要带,是夫人、老爷、太太都在嘱咐带这带那的。”

    王之正摇头苦笑:“真是没出过远门。都不知道带什么东西合适。”

    这时候,王之正看到父亲崇国公正朝着自己的院子走来。王之正急忙迎上去,搀扶着父亲说:“父亲大人,儿子正要到前院给您请安呢。”

    崇国公看看儿子,说:“就你爱出风头,上朝的时候,你爹我恨不得把你一脚踹出去!你没看崔呈秀、白洪敏个个都不愿意去,就你爱出风头!我就你一个儿子,你去冒这么大的险,对得起你娘和我吗?”

    王之正听完父亲的啰哩啰嗦,陪笑道:“父亲大人,你没听九千岁说么,我这次出使不辱使命,顺利回来,就让我做京师禁军总兵!父亲,京师禁军总兵,那可是从一品呀,儿子二十七岁做到一品大员,估计我大明王朝二百年历史上还没有这个先例吧!我们家从太祖爷爷开始,多少代都没有做过这个位高权重的职务。这次就算涉险,能换来这么高的回报,那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崇国公看王之正说的不急不躁,条条在理,也就消了气:“主要是怕你危险。”

    王之正宽慰父亲大人:“放心吧父亲,不会有危险。我是奉旨出使,而且是给努酋吊丧,伸手不打笑脸人,金国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您就放心吧!”

    王之正给父母都请安过后,还是想跟客氏夫人道个别,于是他悄悄摸摸撇下阖府上下忙碌的身影,骑着他的爱马乌骓,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直奔延庆宫而去。

    到了延庆宫,把马拴好,王之正直接大步流星就进去了。

    到了后庭,只见美艳的客巴巴正在背对着大门,在庭院里独自吟赏秋菊。那纤腰肥臀的背影,让他感到一股蠢蠢欲动的**。

    王之正嘴角微微上扬,大步走过去,绿袖看见了他,正要张口,王之正急忙打手势制止了,然后走过去从背后一把就把客氏夫人从背后紧紧的抱住。

    客氏夫人吃了一惊,王之正紧紧抱着她,她从搂抱的力度一下子就感觉到是她的心上人王之正,客氏夫人呵呵一笑,娇声说:“你个坏蛋,怎么天快黑了,就想起来跑到我这来了!”

    王之正坏笑着说:“马上要出远门了,一个多月都见不着你了,怕难耐相思之情,所以就来跟你共度**!”说着就要把她抱起来。

    客巴巴哼了一声:“还算你有良心!我以为你都忘记我了呢!瞧你那猴急的样子!”

    王之正二话不说,从客氏夫人的背后一使劲就把她抱起来,抱着客巴巴就进了闺房,俩人胡乱的翻滚到了床榻上

    第二天睡到快中午,王之正才从客氏夫人的温柔乡中懒懒的起身。客氏夫人依依不舍的给王之正缠绵悱恻,儿女情长,甜言蜜语,害的王之正居然有点不想去辽东了。

    但是想想大事要紧,咬了咬牙,一跺脚,硬是从客氏夫人的温柔乡中抽离。

    王之正先行到了九千岁府拜见魏忠贤,给魏忠贤说明了诸事准备妥当,准备明日就动身出发辽东。

    魏忠贤把出使的节杖交给了王之正,王之正肃穆的接过节杖,朗声说:“臣王之正一定不辱使命!”

    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说:“正儿,路上一定要小心。我这次派一队人马二百名铁骑,十名副使护送你一起去建州,确保你的安全问题万无一失。”

    王之正感激的说:“干爷爷,孙儿这次去的久,不能每天给您老人家请安了,您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待到孙儿回京在开好好给您尽孝!”

    魏忠贤看王之正说话句句发自真心,也着实被王之正的话感动到了。他用苍老的手,抚摸着王之正的脑袋说:“正儿,现在干爷爷越来越器重你了,你一定要保重,安全回到京城,我好顺顺当当把京师禁卫军抢到手,然后交到你手中!”

    王之正含泪点头说:“孙儿谢干爷爷信任倚重,感激干爷爷伯乐识马之恩!”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山海关钦差遭冷眼
    八月十七日,王之正领圣旨,拜别魏忠贤,并率领一百名铁骑,开赴辽东而去。

    距离山海关很近,不到七百里地,因为不是急行军,所以车队行进速度也很慢,从跑到山海关,用了十天时间。

    王之正带着两个贴身小跟班周成、周功,路上行军,一直由俩人照顾生活。

    王之正第一次去辽东,这次来也有散心的目的,京城虽然繁花似锦,可是时间久了,整天勾心斗角,不免心神烦闷,现在有机会出关注:指出山海关,当然是兴致勃勃。一路上行军,王之正也没有乘车而是骑马,周成,周功在左右两侧护卫,一百名铁骑盔甲鲜明,威风凛凛的在后边跟随。

    到了八月二十七,一行人来到了山海关。

    辽东经略王之臣驻守山海关,辽东巡抚袁崇焕驻防宁远城,辽东总兵赵率教驻防锦州。

    为防止像当年熊廷弼,王化贞那样出现经抚不和,所以经略和巡抚各据一城,相互呼应。

    锦州的驻防将领,是平辽总兵赵率教,赵率教是辽东最高级别的武官,掌管着辽东所有兵马。

    从山海关到宁远再到锦州,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也是关在抵挡后金入侵的屏障,名曰“关宁锦防线”。辽东巡抚袁崇焕投入全部精力,经营这条“关宁锦防线”,为了这条防线,朝廷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物力,更离不开背后站着的大明王朝大管家魏忠贤的默默支持。所以袁崇焕为魏忠贤建生祠,一半出于朝廷风气,一半出于真心实意。

    八月二十七日,王之正一行来到了山海关。首先拜访驻守山海关的辽东领略王之臣。

    王之正骑在战马上,仰头望了望山海关。

    这座雄关是明代初期开国将领徐达修筑,巍峨雄壮,气吞风云,背山面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阻挡金人入侵的最后屏障。

    王之正看着山海关,低声赞叹道:“这座雄关,真不知道亲眼目睹了多少厮杀,风云啊!”

    到了关城门头,守卫将领看到有一直威武的大明禁卫军战马奔腾而来,赶紧汇报辽东经略王之臣。王之臣早已接到八百里加急,知道钦差王之正来了,抓紧来到关墙站立迎接。

    王之臣是王之正的族兄,还没有出五福,跟王之正是同一个高祖父。

    因为崇国公一直传位于嫡子,王之臣的曾祖父是庶出,后来到了潼关为官,所以王之臣是在潼关出生的,与在崇国公府成长的王之正并不熟识。

    王之臣比王之正大二十五岁,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

    王之臣把王之正迎接进了辽东领略府,进了府,王之正笑着对王之臣说:“兄长,我此次奉命出使建州,为努尔哈赤吊丧,第一步就得过了你这天下第一关,哈哈哈哈。”说罢仰天大笑。

    王之臣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我这天下第一关,那是为建州逆贼所设,如今钦差大人来了,那还是要赶紧夹道欢迎才是!”

    兄弟俩开了两句玩笑话,王之臣笑问王之正:“国公爷指崇国公近来身体可康泰?”王之正点点头:“家父身体安康,只是与同龄的兄长您比起来,兄长略胜一筹。”

    王之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说:“我也是因为来到这塞外,经常与建州厮杀搏斗,才落得个好筋骨。老夫我本身是进士出身,官做着做着,就做成了半个武将。”

    王之正笑着说:“昔日大唐布衣宰相李泌,我朝心学圣人王守仁,不都是文人出身,做着武将的生意,而且还都名垂史册了呢!”

    寒暄完毕,王之正把圣旨掏出来,放在手中摇了摇说:“咱们兄弟俩就不拘泥于俗礼了,我就不念了,你也不用焚香摆岸,跪接圣旨了,你自己看吧。”

    王之臣双手捧过圣旨,小心翼翼打开,一目十行看完,然后又小心翼翼合上:“好,我马上安排人筹办。”

    然后王之正吩咐准备了一桌接风酒宴,然后喊来了手下的文武官僚十几名。

    酒席之间,觥筹交错,王之正端着酒杯说:“现在有九千岁执政,掌舵国家,国家形势大好,我们守卫前线的疆臣,也是不负九千岁的重托,如今击毙努酋,抵御金寇,取得大劫,可谓是举朝上下,同心同德,王某敬各位一杯,祝我大明国运绵长,天下太平。”

    诸官僚看见王之正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嗤之以鼻。在坐莫不知道他王之正的发迹是从给魏忠贤当干孙子开始的。所以王之正敬酒之后,底下居然没有人回应,气氛一时之间特别尴尬。

    王之正心里明白,魏忠贤不论付出多少努力,不管多么支持辽东抗金,大家也不会买他的账,因为他根上是阉党,是太监,而且残害了很多正直志士。这是人物的劣根性导致的。王之正看应者寥寥,尴尬的笑了笑,酒杯端在手里,如同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王之臣看到堂弟的尴尬,和诸位官僚的鄙视,赶紧出来打圆场。王之臣是个圆滑世故的老官僚,他虽然没有投靠阉党,但是也坚决不愿意得罪阉党。

    于是王之正拿着酒杯笑道:“钦差大人,我们堂下的文武,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粗鄙之人,看到您这样的京城权贵,一时不知道怎么支应,这样吧,我权且替辽东地方上敬王大人一杯。”

    说罢,举杯对王之正一敬,一仰脖,一饮而尽。王之正看到堂兄打圆场,索性也笑了笑,就坡下驴,拱拱手说:“王经略,兄弟们不熟络也是正常的,在下不介意。”说罢,也一饮而尽。

    整个酒宴进行的颇为尴尬,王之臣有点后悔,早知道自己单独宴请王之正了,不至于会产生这样不必要的尴尬,虽然他们是堂兄弟,可是王之臣并不了解王之正,兄弟二人可以说几十年来鲜有往来,除非是到家庙拜祖,才会有一两句场面话。

    宴席期间,王之臣还不敢太对王之正说甘言媚词,怕底下的官僚看不起自己。所以整个宴席进行的并不是很愉快,而是有点小小的冷场。

    好在王之正是个应付各种场面的人精,他大度的一杯接一杯与众人喝酒,众人起初特别抵制,到看看这位阉党干员跟想象的并不是很一样,没有那种张狂和不可一世,指手画脚,而是只谈美酒,不谈军政。

    众人逐渐放弃了一些抵触情绪,使得酒宴勉强应付了下来。

    王之臣安置王之正睡下,王之正躺在山海关的寓所,躺在床榻上想心事:看来,魏忠贤不论是努力还是英明,都已经不重要了,谁让他是个太监,又靠着杀戮和陷害起家呢。不过这也是好事,看到地方上的态度,至少可以看到未来,如果魏忠贤敢自作主张,不遵守皇帝的旨意,假传圣旨,私自立皇帝,肯定会狼烟四起,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宁远城会见袁崇焕
    王之正躺在床上,秋意浓浓,凉风习习,他躺在榻上想着心事,左思右想,一会儿恍惚看见魏忠贤,高坐在九千岁府的正堂上,苍老阴郁而目光炯炯的神情,一会儿想想柳青青,仿佛正明媚的微笑着看着自己,一会儿脑子里又冒出来崇国公战战兢兢而又雍容华贵的神情,一会儿又看见信王爷朱由检,冷峻阴鸷而又惴惴不安

    忽然看见了太白金星扬着拂尘,冲自己笑盈盈走了过来,正待上前攀谈,忽然耳畔传来周成的声音:大人!大人!该起了,我们还要往宁远星夜兼程呢!

    王之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酒劲儿还没有过去。他看见周成胖乎乎的脸在自己视线里,充满了喜庆。

    王之正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他问道。

    周成笑道:“寅时初刻约凌晨三点钟了大人!您让我寅时三刻集结部队出发!”

    王之正坐起来:“服侍爷洗漱。”周成赶紧端脸盆。

    洗漱完毕,王之正走出辽东经略府衙,守门的兵丁看见王之正,整齐的低头行礼。王之正对他们点点头,大步流星走出府衙,跨上乌骓马,带着周成就往驻扎部队的行营而去。

    周功已经把部队集结好,看到王之正,周功笑道:“大人,百名铁骑已然集结完毕,请大人下令出发吧。”

    王之正冷着脸对他点点头:“王经略的贡品送过来了吗?”

    周功说:“昨日傍晚,王经略准备的贡品就送到了军营,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铁骑携带者贡品呢。为了行军方便,还是到了锦州再装箱吧。”

    王之正点点头,用马鞭指着一望无垠的黑夜:“干的不错。出发!”

    王之正带着百十名铁骑出城而去,因为是提前告知过经略王之臣,今晨寅时三刻出发,所以此时城门已然洞开,一百名铁骑向着宁远的方向电闪雷鸣般开拔。从后边看,只看见星星点点的火把犹如点点繁星。

    中秋季节,塞外已经是天寒地冻,王之正看看满天星斗和那一钩下弦月,逼人的冷气让他打了个寒战。这关在的凄凉与京城的锦绣繁华仿佛不在一个世界,中原的达官贵人,哪里会知道这塞北的冲天狼烟!

    宁远距离山海关二百里地,是“关宁锦防线”的中间环节。路上除了大小的军屯,就是三三两两的村落,除了部队和空旷的原野,基本上是人迹罕至。

    到了第二天午时,王之正下令部队停下来用餐。

    大家的行军口粮都在怀中藏着,王之正也没有搞特殊,大家一起坐在马背上啃了干粮,掏出水袋喝了半袋水,然后原地休整半个时辰,接着望宁远城绝尘而去!

    夜幕降临之前,王之正一行百骑准时到达宁远城。

    宁远城看起来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半年之前,也就是今年二月,后金汗王努尔哈赤带着八旗攻打宁远城,辽东巡抚袁崇焕把从荷兰进口的红衣大炮架在城头,用炮兵对付后金的骑兵,后金八旗兵死伤枕藉,流弹飞到努尔哈赤的行在,炮火炸开的碎石头,击中了努尔哈赤的后背,六十八岁的老汗王背上被豁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流不止。

    八旗军看到汗王负伤,急忙撤军。快七十岁的努尔哈赤,受此重伤,一蹶不振,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在八月十一日病逝。

    王之正看看那十门红衣大炮依旧虎视眈眈的对准城外,看起来威风凛凛,令人不寒而栗。城头的大旗迎风招展,写着硕大无朋的“袁”字。守城的明军铠甲鲜明,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头,看起来如同铁铸一般。

    王之正心想:难怪驰骋疆场一生,鲜有败绩的后金老汗王努尔哈赤会在这里兵败而归,一命归天,这袁崇焕确实治军严明,看起来真有大国风范!

    城头看见了城下百余明大明铁骑整整齐齐,守卫的参将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王之正沉声说:“我是奉旨出使建州的兵部左侍郎王之正,请开城门!”

    参将抱拳:“王大人请稍等!”然后派了一名哨兵去告知袁崇焕了。

    大约一刻钟,只见一位儒官白衣飘飘,优雅的站在城楼:“可是王之正王侍郎?”

    王之正正色道:“正是在下!”

    儒官一挥手,城门吊桥缓缓放下,王之正一挥手,带着人马就进了城。

    进城之后,只见那明儒官向他走来。王之正躬身等候。

    儒官走过来急忙抱拳:“呵呵呵,王侍郎辛苦了!在下是辽东巡抚,兵部右侍郎袁崇焕。”

    王之正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中等身高,身材单薄,瓜子脸,皮肤白皙,细眉长眼,八字胡须,看起来温文尔雅,气度非凡。大约三十七八岁的年纪。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崇焕!

    王之正急忙行礼:“久仰袁大人威名,今日终于有幸一见!幸会!幸会!”

    王之正原以为传说中的袁崇焕,一定是身长九尺,浑身健硕的肌肉,国字脸,满脸蓬乱的胡须,说话声如洪钟,力能扛鼎!没想到居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所以很是惊诧!

    袁崇焕扶着王之正和蔼可亲的说:“王大人不必行礼,您是兵部左侍郎,袁某是兵部右侍郎,我二人都是兵部侍郎,正三品,所以不必行礼。”

    王之正肃然说:“虽是平级,可是袁大人声名远播,威震辽东。王某却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京官,所以王某理应给袁大人见礼!”

    袁崇焕招招手,一名英俊笔挺,十七八岁的少年副将马上走来,威风凛凛的侍立在袁崇焕身后,袁崇焕很随意的说:“三桂,你去带着从京城来的兄弟们到伙上用餐,记住,一定要招待好,这些都是在京师护卫皇上安全的好儿郎!”那明叫三桂的少年副将急忙施礼,朗声道:“是,大人!”

    王之正看着那位英气逼人的少年将领,赞叹道:“袁大人帐下真是英才济济,这位少年将官看起来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袁崇焕抚须微笑道:“他是平辽指挥使吴襄的长子吴三桂!今年才十六岁,却已经是战功赫赫,连金国老将阿敏都被他击败过!”袁崇焕提起手下的这名小将,语气中充满欣赏与自豪。

    说着,袁崇焕就把王之正延请到辽东巡抚衙门。

    巡抚本是文官,可是辽东是大明王朝的前线,所以巡抚成为辽东地区的军事最高长官。

    袁崇焕地巡抚衙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帅府!门口是铠甲鲜明的卫戍部队,衙门里边没有一个女人,全是穿着铠甲的将官和士兵。

    袁崇焕喊过来一名校尉:“快吩咐后厨,备酒菜,今天本官亲自为王大人接风洗尘。”

    校尉领命而去。

    王之正羡慕的对袁崇焕说:“袁大人,王某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可以成为戍卫国门的一方将领。可惜因为环境所限,一直没有实现这个梦想。今天看到袁大人的军营和武备,不禁羡煞羡煞!”

    袁崇焕请他坐下,然后吩咐仆人倒茶。他端着茶,一边品,一边崇拜的看着袁崇焕。

    袁崇焕笑道:“袁某本是进士出身,任一方知县,后看到国家边患四起,所以单枪匹马赴关在考察形势,然后毛遂自荐,请求为皇上守辽东。到今天为止,已经四年了。”

    王之正听闻袁崇焕的经历,自己的所作所为与袁崇焕居然有几分相似。不禁动容道:“之正听到大人的戎马生涯,不禁颇为震撼!我大明朝有袁大人这样的人才,何愁建州不能铲平!”

    袁崇焕听罢,哈哈大笑:“我听说在朝堂上,说出使建州,居然文武百官无人敢应,王大人却毛遂自荐!听闻此事,袁某也是觉得王大人很对脾气呀!”

    王之正看看没有外人,呵呵一笑:“在山海关,诸文武官僚,都不敢跟我说太多话,生怕传出去说他们跟我这个阉党套近乎。袁大人难道就不怕影响声明?”

    袁崇焕厅王之正说的实在,摇摇手说:“实话说吧,我也为魏忠贤建造生祠,一半是大势如此,一半却是出自真心实意啊!你想想,魏忠贤虽然有功有过,可是他独具慧眼,可以看到辽东形势,而且可以把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投放到辽东,所以辽事有所进展,魏忠贤功不可没!相比较来说,我就不看好东林党!东林党一切用人、用将都有门户成见,是自己的人,就用,不是自己人,就排挤,往往局势都是被东林党人所坏!”

    袁崇焕这一番言论,让王之正顿时有知音之感,他抿了一口茶,感慨道:“袁大人一心为公,没有任何成见,这一点真让人敬佩!”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袁崇焕密秘授机宜
    当晚,袁崇焕招待王之正,并没有请其他的将官过来,而是跟王之正单独对饮。

    王之正看袁崇焕今天兴致颇高,笑着说:“袁大人,对于现在辽东的形势,我想您更有发言权。所以此次我出使金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刺探的情报,或者有什么需要给金国带的话我可以顺便带到。”

    袁崇焕饮了口酒,说:“努酋死后,金国的几位王子为争夺汗位大打出手,最后八王子皇太极胜出,被议政王大会推举为新任大汗,下月初一继位。这是我所了解到的关于金国近况的情报。”

    王之正听罢,点点头说:“我在京城,就听说努酋的八王子皇太极,实力最强,而努酋生前一直想立十四儿子多尔衮。两派势力大打出手,最后努酋干脆说,为了避免金国分裂,新汗王交给议政王大会推选吧。”

    袁崇焕沉默片刻,用火钳夹着木炭,翻来覆去,一边翻木炭,一边想事情。

    王之正看袁崇焕边想事情边翻木炭的神情,笑道:“大人想事情的时候,总会用手不断翻转着什么东西吗?”

    袁崇焕闻言,呵呵一笑:“只是一个个人习惯而已。怎么了?”

    王之正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人。”

    袁崇焕笑问:“是何人呢?”

    王之正笑道:“是贱内,柳氏。”

    袁崇焕哈哈大笑:“看来王大人来到边关,还是心中牵挂着美人啊!”

    开了两句玩笑,俩人就着火盆,又端起酒来一饮而尽。王之正看着袁崇焕酒量惊人,赞叹道:“袁大人,您的酒量真是惊人啊!”

    袁崇焕呵呵一笑:“在下确实有这一点优点。”随机笑容僵在脸上,袁崇焕情绪一会儿一变,让王之正琢磨不透。

    王之正只好看着他,袁崇焕笑容逐渐变成了一副平静的模样,低声问:“王大人,听你的意思,九千岁对与金国议和,是赞成的?”

    王之正听罢,点点头说:“早朝,户部左侍郎白洪敏,力陈应该趁着金国改朝换代,权力更迭之契机,发动对金国的攻势”

    “书生意气!”袁崇焕冷冷的给出了四个字的评语。

    王之正接着说:“九千岁听罢,让崔尚书发表意见,然后崔尚书说,主议和,在下也主议和,九千岁很支持议和,于是派遣我来出使,也有试探皇太极战略动向的意思,看皇太极对议和是什么态度。”

    袁崇焕听罢,微微点点头,笑道:“九千岁在外交和战略上还是很有眼光的。如果让白洪敏之流当政,让我们强行对金国发起攻势,到时候如果勾起大战,那我苦心经营的关宁锦防线就功亏一篑了。”

    王之正听罢,举起酒杯敬了袁崇焕一杯:“袁大人,有您这样沉着冷静的谋划,我想对抗金贼,保护大明边境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袁崇焕傲然的哈哈一笑:“告诉你吧,实际上我已经向圣上表明,给我十年时间,我一定会收复辽东失地,恢复辽东边疆平静。给我十五年时间,我一定铲灭金贼。”

    王之正看袁崇焕自信的神态,傲然的神气,顾盼自雄的气质,不禁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这位大人,有眼光,有雄才,又很有领袖气质,可是总感觉这种气质会害了他。

    但是这会儿毕竟在喝酒,王之正端起酒杯恭维道:“袁大人有此志向,王之正非常钦佩!”

    这时候,袁崇焕才说出了他所要托付的事情:“王大人,这次到盛京出使皇太极,我有两个问题想让您帮我弄清楚。”

    王之正肃然的望着袁崇焕说:“袁大人您请讲!”

    袁崇焕严肃的说:“第一,我要你弄清楚,金国现在到底谁当家,是皇太极当家,还是议政王大会当家,亦或者是四大贝勒当家。”

    王之正点点头。

    “第二,我要你摸清楚,皇太极,以及议政王大会对和谈的态度。如果有和谈意向,那么和谈的砝码,底牌都是什么。”

    王之正一一牢记,然后脑子里快速盘算着摸清这些问题需要用什么样的策略。

    袁崇焕说完,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个蜡封的手书,交给王之正:“王大人,这是在下亲笔写得一封信,以私人名义向皇太极问鼎汗位而祝贺的手书,你可以当众呈给皇太极阅读,如果有回信,到时候你把回信带回宁远交给我。”

    王之正恭恭敬敬接过来迷信放进袖口,然后对袁崇焕说:“袁大人,您请放心,这件事我王之正一定给你办妥。”

    袁崇焕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王大人,你我虽然以前没有深交,但我从今天跟您的深谈中,可以感觉到您是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如果你将来有兴趣从军,到辽东来,袁某愿意把辽东的经略交给你来做。”

    王之正听罢,深受感动,看来袁崇焕还是对自己很信任的,但自己并没有打过仗,也没有驻守边关的打算。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私宴结束之后,袁崇焕安排王之正在巡抚衙门里住下。准备明日启程进盛京。

    在卧室里,王之正坐在床榻上,靠着墙,看着周成在收拾行李。

    周成笑道:“少爷,您今天跟袁崇焕吃饭,你们聊的很投机呀!”

    王之正看了看他,问道:“周成,你觉得这个袁崇焕,能不能抵抗的住建州?”

    周成陪笑着说:“哎呀,大人,你太抬举我了,我怎么会懂这些军国大事!”

    王之正点点头:“是啊,军国大事问你跟对牛弹琴差不多,那你觉得袁崇焕这个人怎么样?”

    周成点点头:“袁大人看起来很有威严,气场,但是感觉像是个独断专行,说一不二那种人。我也看不明白。”

    王之正笑道:“毕竟是在天庭当了一千多年小仙,看来看人的眼力见还是有点的,袁大人有才有德,只可惜性感狂傲,独断专行,刚愎自用,以后肯定会吃这方面的亏!”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后金国舌战皇太极
    八月初二,王之正到达后金首都沈阳,后金人称之为“盛京”。努尔哈赤攻陷沈阳之后,在这里建造宫殿,都城从赫图阿拉迁到沈阳。

    王之正作为明朝使臣,到达盛京的时候,后金刚完成权利交接,皇太极此时已经被推举为第二代汗王。

    到达盛京的时候是八月初二的清晨,因为事前袁崇焕已经送信到沈阳,皇太极知道明朝廷的使臣会于今日到达,所以闻知使臣到达,皇太极马上在崇政殿举行接见使臣的朝会。

    王之正到达盛京,感觉到后金这个盛京各方面的规模都比大明王朝的帝都相去甚远。比起大明王朝,后金很明显是一个军政府。盛京的大街上,成群结队的八旗兵,手握刀枪在街上巡逻。看起来很有军政府风采!

    崇政殿,王之正抱拳给皇太极行礼,行过礼,王之正抬起头来看这位后金新任大汗,却奇怪的发现,大汗宝座上并排做了四个人。

    王之正首先开口道“不知是王之正眼神有问题,还是大金国政体原因,王之正明明看到宝座有四位大汗!”

    中间一位面色红润,瘦脸,颧骨突出,细长眼睛,但是神采奕奕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中气十足的说“贵使并没有看错,我大金是四大贝勒当政,与你们大明政体不同。我们是四大贝勒共同执政。”

    王之正微笑道“王之正愿意全部认识认识。”

    中间精瘦男人,用辽东口音的官话说“好,我为使臣介绍一下。本人是新任大汗皇太极,左边,是大贝勒代善。”说罢,用手指了指一身红色铠甲,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王之正抱拳行礼“给大贝勒请安。”代善冷冷的抱拳回礼。

    皇太极又指了指中间满面虬须,三十出头的蓝衣男子“这位是三贝勒莽古尔泰。也就是我五哥。”莽古尔泰高傲的一抱拳,王之正马上回礼。

    皇太极最后指了指鹰钩鼻,长须的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这位是二贝勒阿敏,就是我的堂兄阿敏。镶蓝旗期主贝勒。”阿敏冷笑着抱拳,王之正也抱拳回礼。

    王之正微微一笑“既然是四大贝勒当政,王之正敢问谁最有发言权。”王之正存心挑拨挑拨四兄弟的关系。

    这时候,四大贝勒有点尴尬,还是皇太极反应快,他微微一笑“王大人开玩笑了,我兄弟四人,同心同德,不分彼此,所以没有谁做主的说法。”代善却高昂的说“大汗看得起我们兄弟三人,但是我们兄弟明白,大汗还是皇太极,我们兄弟三人唯皇太极马首是瞻。”

    王之正想到这个代善是个聪明人啊!

    王之正笑道“既然四大贝勒同心同德,王之正就不分彼此,共同应对了。”

    这时候,朝堂之上,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亢声说“敢问明使,现在大明朝的江山,是不是被一个太监和一个荡妇把持?”

    王之正看了看这个白色铠甲的少年,微笑着问道“在下回答阁下问题之前,能不能先打听一下尊姓台甫?”

    皇太极哈哈大笑“这位少年,是寡人十四弟多尔衮,我们大金国四小贝勒之一,九王多尔衮!”

    王之正对多尔衮深施一礼“首先,在下反驳贝勒爷一点,我们大明的江山,永远是朱家的江山,您口中的太监魏忠贤,就是我们大明王朝的大管家。至于您口中的荡妇,恕王之正愚钝,不知道您说的是谁!”

    多尔衮哈哈大笑,狂妄的说“这荡妇还有谁,就是大明王朝出了名的客氏夫人嘛!”

    多尔衮一句话落地,满朝满洲贵族哈哈大笑,笑声刺耳,让王之正感到奇耻大辱。

    王之正定了定神“小贝勒爷,您说的客氏夫人,是我们皇帝的奶娘。至于她是不是荡妇,这可不能由您说了算!毕竟你我都不是局中人嘛!而且她是皇帝的奶妈,我大明王朝崇尚孝道,皇帝敬爱他的奶妈,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多尔衮听他这么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皇太极哈哈大笑“王大人,不要不承认,寡人在盛京就听说了,客氏夫人的风流故事。至于您是不是局中人,我们也有所耳闻,哈哈,怎么就不敢承认了。”

    王之正看了看皇太极,微微一笑“好吧,至于客氏夫人风流不风流,这种事情难登您大金国的朝堂,至于我与她是什么关系,这毕竟不是国政,或有?或没有?这并不重要。但是有一点本使需要强调,客氏夫人并没有把持朝政,她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女人。”

    多尔衮狂妄的大笑道“既然王大人实在的承认了,那我们兄弟们倒也真就无话可说。”

    被多尔衮和皇太极兄弟二人进攻之下,王之正应对自如,这时候定了定神,决定展开进攻。

    王之正笑着看着多尔衮,又看了看气定神闲满脸看笑话的皇太极“据在下所知,老汗王努尔哈赤是想立多尔衮贝勒为汗,后来因为不能得罪四大贝勒,怕造成大金国分裂,所以把新汗王的推举权交给了议政王大会。这才有四贝勒皇太极的大汗之位。在下所说之事可否属实还请大汗来说一说!”

    说到了大金国权利交接的内幕,不禁后金举朝上下都有点紧张和尴尬,有的人怒目而视王之正,有的人则一副看热闹的兴奋表情看着皇太极。

    不曾想,皇太极略微愣了愣神,很快就稳定了心神,他字正腔圆的说“我大金国的汗位与你们大明国的皇位不同,你们是世袭制,父传子,子传孙,世袭罔替,而且是长子继承制。但是我们大金国是推举制。这是父汗定的国策。寡人不才,荣获议政王大会推举而继位。不过我十四弟多尔衮,现在年轻,经过历练,如果表现优异,将来我死后,议政王会议推举他为新大汗到并不是不可能。”

    本来有点尴尬和满腹心事的多尔衮,听了王兄皇太极说的话不禁面露惊喜之色!王兄果然是聪慧敏捷的政治老手。

    王之正看皇太极反应敏捷,一句话都难为不住他,探测出这个新大汗聪明睿智,一定不亚于其父,王之正呵呵一笑“在下很是佩服大汗的心胸,只是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不知道大汗胸怀能不能容得下四大贝勒。”说完,王之正挑衅的看着皇太极。这次他把攻击的矛头对准了并肩而坐的四大贝勒。

    哪只皇太极并不上当,皇太极哈哈一笑“王大人此言差矣,一山不容二虎,那是你们大明朝得看法,我们大金国,有大金国的规则,四大贝勒执政本来就是老汗王的国策,包括老汗王在位时期,也是四大贝勒轮流执政,不存在你所谓壹山不容二虎的问题!”其他三大贝勒本来有点紧张和愤怒,看到弟弟皇太极如此精明,不禁冷笑着看着张牙舞爪的王之正。

    王之正看到挑拨不能让皇太极上当,所以哈哈一笑“王之正才疏学浅,如蒙大汗看得起,王之正愿意为汗王筹谋一下两国外交方略!”

    皇太极抚着胡须微笑道“唔?敢问王大人如何筹谋?愿闻其详!”

    王之正沉稳的说“大汗,贵我两国现在互不统属,说得不好听,您能不能吞并大明?”

    这时候,朝廷中有一位二十来岁的英俊少年狂妄的说“我们大金国的目标,就是把你们大明国吃掉,入主中原!”这位是皇太极的侄子,大贝勒代善的二儿子硕讬。

    皇太极听了这话,微微动怒叱道“硕讬!不得造次!侵吞大明,你别痴人说梦了!我们大金国建国才几年,你先好好奋斗,保证我们大金国江山稳固吧!还做梦吞并大明王朝呢!”

    硕讬听了叔叔的斥骂顿时老实了很多,硕讬的父亲大贝勒代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斥道“快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硕讬看到叔父和父亲对自己嗤之以鼻慌忙退让。

    不理会硕讬,王之正冷静的说到“大汗,既然互不统属,又无法互相吞并,那何不议和,修成友好邻邦。万代友好相处呢?”

    皇太极对这话很感兴趣,他想了想然后抚着胡须说道“我父汗曰,女真汉人,各安生业。互不攻打,和平共处。于是主动退守辽河以西,等候大明朝派使议和划届。可是等候了四年,大明国没有任何音讯,你们的辽东巡抚袁崇焕却修筑了宁远城!父汗看大明没有议和的打算,大明却在宁远步步推进,这才带兵围困宁远城!今日使臣主动说起议和,皇太极当然是热烈欢迎。”

    王之正看到一把手皇太极对议和有着浓厚的兴趣。于是王之正说“我国辽东巡抚袁崇焕,也有议和之意,所以托我给大汗带来一封亲笔信。”他从袖口掏出来亲笔信,有一名侍从急忙接过信拿给皇太极。

    皇太极展开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对王之正说道“袁崇焕袁大人在很多细节方面与寡人可以产生共识!”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后金朝堂唇枪舌剑
    皇太极览罢王之正递上去的袁崇焕密信,冷静的把密信交给大贝勒代善恭敬而又不失庄严的对大贝勒说:“大哥,你也看看。”

    但是代善却摆了摆手笑道:“大汗,至于袁巡抚的信上有什么说辞,您自由裁度。”没想到二贝勒阿敏却夺过来书信,粗略的看了一遍,哈哈大笑:“袁蛮子的意思是两国平等交往,哈哈,没想到袁蛮子终于服软了。”

    这一个细节被王之正敏感的抓到了,他发现代善对皇太极毕恭毕敬,而二贝勒阿敏和三贝勒莽古尔泰却很张狂,仿佛并没有把这个人当成是大汗,而是他们的弟弟。

    王之正在心里说:“看来以后代善的下场会比他的两个弟弟要好多了。皇太极对三兄弟服软,并不是真的不想乾纲独断,而是他暂时没有这个实力,到了他有这个实力的时候,就是三大贝勒下台的时候了。”

    皇太极很有城府,他没有表现出来心中的不悦,而是淡淡地说:“袁大人既然有议和的想法,这一点很好,但是具体怎么议和,怎么谈判,互相有什么条件,还有具体细谈。”

    莽古尔泰贝勒呵呵笑道:“这有什么好谈的,条件什么的当然我们来开,首先毁了宁远城,把部队迁移到山海关,关外的城池尽数摧毁,撤掉关宁锦防线!”

    莽古尔泰张狂的神情仿佛是后金国占有绝对优势。

    王之正没有理会他,而是定定的看着不动声色的皇太极。皇太极微笑道:“请问贵使对三贝勒的说法有什么见解。”

    王之正想了想,皇太极反应很敏捷,既没有伤害了三贝勒的颜面,又把这一嘴烂话当成了试探的手段,这人真的很了不起,王之正眼皮一眨说道:“三贝勒的见解很不错,当年我们的前任经略王在晋也是这种方略,放弃关外,所有人口防线撤进关内,摧毁关外所有城池碉堡,我们两国把中间这一片土地作为战略缓冲区!”

    莽古尔泰却呵呵一笑:“什么缓冲区不缓冲区的,这关外本来就应该属于大金国,山海关本来就应该是贵我两国的边界!”

    这一句话,颇有挑衅意味,很类似于今天人说:“本来就是我们的地盘,你们中国人还是赶紧撤出去吧,别说那么多废话。”

    皇太极却笑道:“三哥,您的看法我赞成。这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占领关外所有土地的人口和力量,所以我很赞成王大人所说的,把辽河以西到山海关这一条走廊,化作战略缓冲区!”

    莽古尔泰听皇太极忍不住驳斥自己,不禁有些不悦:“要什么狗屁缓冲区!我们自己的家,为什么要当缓冲区!我们只要袁蛮子带着他们的人滚蛋,把我们的地盘给我们交出来,不然的话哪有什么好谈的,还是来干一仗吧!”

    大贝勒代善清清嗓子对三弟莽古尔泰说:“三贝勒,给大汗说话要注意你的语气!”

    老二阿敏听到代善数落三弟莽古尔泰,急忙帮三弟说话:“大哥,我们兄弟之间谈事情还需要注意着注意那吗?”

    王之正一句话不说,乐的坐在对面看笑话。

    皇太极一看,使臣还没有说话,三兄弟却乱作一团,这样子岂不是让明朝使臣看笑话,于是他摆摆手制止住他们的争吵:“大哥,二哥,三哥,我们今天是在跟明朝使臣初步商量和谈的条件,并不是讨论我们的决策,请大家都先不要说话!”

    王之正看皇太极轻而易举压制住三兄弟,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王之正清了清嗓子:“但是,撤进关内的决策,袁崇焕大人是第一个反对的。因为我大明国有亿兆人口,我们当然也养得起辽东地区的养兵,用兵。所以,我们只能在保存关宁锦防线的基础上来做谈判!”

    话音刚落,莽古尔泰就跳了起来:“你们袁蛮子算什么东西,你回去谁告诉他,要是不摧毁宁远城,我莽古尔泰第一个带着大军攻打宁远、锦州!是主动退让还是让我打跑你让他自己考虑吧!”

    王之正冷笑道:“敢问大汗,我是跟您对话,还是跟三贝勒对话,这大金国的大汗我看是三贝勒吧!”王之正故意挑拨离间皇太极和三大贝勒的关系,另外他在试探皇太极能不能把控住局面。

    这一下,风度翩翩的皇太极真的忍不住了,他心里委屈的很,说是当上了大汗,实际上处处被三大贝勒掣肘,没有任何做大汗的威严,他决定震一震这个三贝勒了,不能再这么忍让,否则王之正回国一定会说自己是个傀儡君主。

    于是皇太极站起来对莽古尔泰说:“三哥,我请你先不要说话,跟明朝使臣说话,我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是小孩子了!”

    这句重话是皇太极对莽古尔泰说的最重的一句话,莽古尔泰看惯了皇太极对自己的尊崇,不禁勃然大怒,虎视眈眈的盯着皇太极不说话,皇太极丝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着,莽古尔泰冷笑着点点头,挥着袖子一转身竟然拂袖而去。

    代善大声喊道:“莽古尔泰!你给我站着!”阿敏一看三弟跑了,看了看皇太极跟着追了出去,朝堂上的满洲贵族官员们看到这种情况,都很习惯的一言不发,王之正通过群臣的反应知道了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台上只剩下了大贝勒代善和大汗皇太极。

    皇太极一看这情况,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对王之正说:“贵使,既然不能摧毁宁远,撤退关宁锦防线,那你们有什么砝码让我们议和呢”

    王之正看着皇太极对他的强势并没有什么反感,就知道皇太极的状况并不好,他一味想跟明朝议和,必定是内部的问题,大金国的内政他没有抓到大权,另外最近一直对蒙古用兵,他肯定不想腹背受敌。

    王之正受了袁崇焕交托,当然心里有数,他说道:“我们的砝码是,停止修建关宁锦防线,不主动攻击骚扰您的边防,保持现状,给大汗对蒙古用兵的时间,难道时间就不算砝码了吗?我想大汗比我们明朝更需要时间对吗?”

    皇太极闻言,眼中闪烁着火光,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聪明人说话都是点到为止,皇太极点点头:“贵使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今天累了,您早些休息吧,我已经命人给您安排好了住处,今晚您就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我会带着你在我们的盛京四处走走。”

    王之正笑着抱拳道:“多谢大汗的盛情款待。”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喝酒比武不辱使命
    下了朝堂,皇太极安排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宴会。这是国与国交往的礼仪,作为弱势地位的皇太极当然明白,招待好了王之正就等于给足了大明朝的面子,只要给足了大明朝的面子,那么议和的可能性当然就增加了几分。

    王之正说的一点也不错,皇太极很需要时间,对外,他需要时间来对蒙古作战,如果可以攻下蒙古的察哈尔部,就能够绕开山海关这个雄关,摆脱关宁锦防线这个铁桶一般的屏障,对大明朝的北方地区造成战略威胁。对内,虽然他是金国的大汗,可是实权掌控在议政王大会的手中,四大贝勒和四小贝勒,每个人都是手握重兵,而自己手中也不过掌握着两旗兵马,实在是不足以大权独揽。

    但是皇太极虽然是努尔哈赤的儿子,但是他不是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虽然也把权力交给了议政王大会,可是努尔哈赤毕竟是创业者,他的声望就是他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利。自己是一个皇二代,没有他父亲这个优势。

    而且皇太极也不是努尔哈赤,他有着更大的野心:努尔哈赤到死也只是想建立一个国家,独立于大明王朝的统治之外,让自己的家族控制这个国家就是他最大的眼界,可是皇太极不一样,他有自己的野心,他不想让一个家族掌控着后金国,他想自己集大权于一身,像大明朝的皇帝一样,做一个乾纲独断的一国之君,做一个大独裁者!甚至如果有条件,说不定可以做一做皇帝。

    王之正虽然跟皇太极第一次会面,可是通过对话、试探了解,他完全明白皇太极心里的这些小算盘。

    陪伴王之正宴饮的是后金国最有权势的统治者:四大贝勒,四小贝勒,还有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代善的长子岳讬、次子硕讬。

    四大贝勒是:努尔哈赤的次子大贝勒代善,努尔哈赤的侄子二贝勒阿敏,努尔哈赤的五儿子三贝勒莽古尔泰,努尔哈赤的八儿子大汗皇太极。

    四小贝勒是:努尔哈赤的侄子济尔哈朗、努尔哈赤的十二子阿济格、努尔哈赤的十四子多尔衮、努尔哈赤的十五子多铎。

    这八个人是努尔哈赤子侄辈最出色的八个贝勒。时人称为八大贝勒。

    豪格、岳讬和硕讬三人是皇太极的大儿子和两个侄子,皇太极对他们都很器重。

    宴会上,皇太极笑着对王之正举杯敬道:“王大人,今天在朝堂之上,因为场合原因,所以说话不能尽兴,现在虽然是国宴,但是与会的都是我的至亲骨肉,所以也算是家宴,当然气氛可以随意一点,如果有所招待不周的地方,当然希望王大人可以海涵!”

    皇太极说话如此得体,让王之正心中大悦,他笑着举杯说:“多谢大汗盛情款待,王之正初次来访,因为两国礼仪有所区别,所以唐突冒昧之处还希望大汗也可以多多包容体谅!”

    说罢一饮而尽,只觉得这酒与关内中原的酒不同,这辽东地区的酒确实是****的,只觉得犹如一只小刀子顺着喉咙下滑,王之正眯着眼体会一阵,笑道:“大汗,这酒**得很,我在家乡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

    小贝勒多尔衮笑道:“汉人的酒,我也喝不惯,绵软无力,我们女真人的酒,就像我们的人一样,刚烈勇猛!来,多尔衮也陪一个!”十五六岁的多尔衮,看起来生龙活虎,王之正感觉跟他很对胃口,于是赞叹道:“小贝勒真是有英雄气概,酒量惊人!在下很佩服。”

    皇太极自豪的说:“我十四弟是父汗最器重的儿子,不但弓马娴熟,而且饱读兵书啊!”

    多尔衮朗声说:“弟弟多谢大汗夸奖!”

    皇太极摆摆手:“叫什么大汗,我刚才说了这是家宴,叫我四哥就好!”多尔衮笑着说:“四哥器重栽培,弟弟才能有所成就,弟弟请四哥费心栽培了!”

    王之正知道,多尔衮的母亲是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妃子,临死之前很想把王位传给多尔衮,可是又怕四大贝勒不同意,所以最后把大汗的推选权交给了议政王大会。四大贝勒选出了皇太极之后,马上逼着多尔衮的母亲大妃自杀殉葬。可是现在丝毫看不出多尔衮对四大贝勒有什么怨言,可以想到,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将来一定可以有一番作为。

    这时候,小贝勒豪格看到多尔衮抢风头,不甘示弱。豪格是皇太极长子,看起来跟多尔衮年龄不相上下,也是十五六岁年级。他举着酒杯对王之正说:“王大人既然觉得这酒不错,索性在下也跟您走一个。”

    王之正酒量惊人,四大贝勒四小贝勒轮番敬酒,这么烈的女真酒,王之正居然举杯潇洒的跟众人喝了两个来回。

    皇太极看王之正的酒量惊人,于是很对胃口,他笑着夸奖:“久闻王大人爱酒,所以特地为您请了十个金刚助阵,结果王大人还可以应对自如,我真是佩服啊!”

    王之正笑道:“大汗真是抬举我了,我这不是应付自如,而是苦苦相撑啊!”

    这时候,小贝勒济尔哈朗决定奚落一下这位一直很张狂的明朝使臣,他笑道:“王大人,酒后不伤和气,我想问问你一个问题。”

    王之正眯着眼看到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青年将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便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小贝勒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济尔哈朗端着酒杯说:“我听说,你们大明朝有两个党派,一个叫东林党、一个叫阉党。东林党的老大是左光斗、杨涟,阉党的头子呢,是魏忠贤和客氏夫人,魏忠贤自称九千岁,不但残酷杀害了东林党的左光斗,杨涟他们,还屠杀了大量的东林党人,可谓是无恶不作啊!我在盛京就知道,您王大人是个出了名的阉党,对不对?!”

    济尔哈朗说对不对三个字的时候,声调高高的往上挑,语气充满了奚落和嘲讽,一群贝勒们跟着起哄:“一个太监怎么这么牛啊,成了九千岁了都!”“哈哈哈,太监是不是没有鸟啊,蛋子都被切了怎么可还这么横啊!”,“十二叔,干脆把你的蛋蛋也切了吧?”“闭上你的嘴巴,怎么不切了你的啊!”

    这么一奚落跟嘲讽,顿时宴会炸开了锅,皇太极也不解围,而是存心看看王之正的笑话。

    王之正听罢,心里想:随你们怎么骂,我是不生气。

    然后端起酒对济尔哈朗笑道:“小贝勒爷,看来你很关心我们大明朝的朝局。好,我承认,我是九千岁的人,至于你说的阉党什么的,我们大明朝没有这个党!”说罢,对着济尔哈朗端了端酒,自顾自一饮而尽,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在席位上不吭声。

    皇太极看王之正遭了奚落,索性也不解释,也不生气,不禁连他都有点看不惯了:“济尔哈朗,不要这样说王大人,我们不兴谈人家的国家内政。”

    阿敏哈哈大笑着对王之正说:“好,王大人是个斯文人,但是我看王大人走路说话,就知道您不是个文弱书生,想必也能武术,这一点你瞒不住我阿敏。阿敏能不能跟您切磋一下啊!”

    王之正本来武艺平平,但是自从白甲子临身,本来就有仙魄,再加上每天也勤于习武,所以自信有点武力,但是能不能斗得过老将阿敏他心里没有底气。

    王之正笑道:“王之正是文官,习武只为了强身健体,并不擅长格斗,二贝勒就不要取笑我了!”

    这时候,小贝勒阿济格跳了出来:“王大人既然不敢跟我二哥打,总不至于害怕我这个后生小辈吧!请赐教!”说罢就扑上来一记重拳。

    王之正一闪身躲开了,心想:怎么说打就打。

    阿济格缠着打斗,王之正只能出手,所有人都在叫好,王之正与阿济格过了几招,阿济格发现今天真的失算了,这个文质彬彬的家伙不好对付。正在他走神的时候,王之正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掼翻在地,然后用筷子抵着他的咽喉。

    众人一齐叫好。皇太极哈哈大笑:“痛快!痛快!阿济格还得好好练功,你看人家大明国的文官都把你制服了!”

    王之正松开筷子,阿济格红着脸回到原位,王之正笑着说:“小贝勒爷毕竟才十几岁,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到了二十几岁,估计我不是你的对手。”

    阿敏看王之正大胜了却很谦逊,于是笑着敬酒道:“王大人酒后也很有风度,在下真的是很佩服啊!以后如果在战场上相遇,希望您不要手下留情!”

    王之正笑道:“二贝勒谬奖了,王之正是个文官,如果连我都要上战场杀敌,那我大明朝的人才不都浪费了吗!”

    这句话说得听起来是谦虚,却很有气度和底气,皇太极发自内心的赞叹:“王大人真的是个人才,如果你愿意在我大金国效力,我一定会给你个宰相当当!”

    王之正仰天大笑:“大汗你这话,王之正就当做是一个玩笑了。来来来,我敬大汗的器重和赏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汗王盛情款待使臣
    当天晚上,王之正跟后金国的权贵十贝勒喝酒,比武,满口的外交辞令,让王之正有些厌倦了,但是又不敢说话失了分寸,有损上国天朝的威严。

    所以这顿宴会,后贝勒们是尽兴了,可是王之正却是酒力沉沉,心又很累,所以宴会一结束,他就忙不迭告辞,要回到皇太极安排的盛京最豪华的住处,一家由政府修建的客栈,坐落在后金宫殿的宫墙之外。

    王之正在周成,周功的服侍下,在一队禁卫军的护卫下回到了皇家客栈。

    到了酒楼里,他急切的推门要回去睡觉。他对周成说“妈的,累死我了,这一群贝勒们存心要整我,酒也喝多了,说话也要拿腔捏调,累死我了,快给我端洗脚水,我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周成也抱怨道“那个家伙要跟你比武,我本来捏了一把汗,生怕您难堪。谁知道他那么弱!”

    王之正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他不弱,只是我本来就有仙神元气,再加上最近勤于练功,所以他才显得那么弱!”

    轴承听了领导的骂,知道自己还是不会说话,怎么能说领导的对手弱呢,那不是变相的说领导水平不高嘛!

    周功笑骂周成“是啊,你要是比那个阿济格过招,估计牙都给你打飞了!”

    王之正得意地笑道“还是小扫,哦不,还是周功会说话!”

    服侍王之正泡过脚,二人退了出去。王之正躺在榻上开始酝酿睡意。

    正在迷迷糊糊将要进入梦乡,只觉得有一对柔软小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抚摸了一下。

    王之正还没有睁开眼,就觉得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自己的床榻上坐着一个美艳妖娆的姑娘。她柳眉杏眼,瓜子脸,高鼻梁,小嘴儿如同丹朱。看起来不但美艳而且妖娆。他看清了面庞不禁吃了一惊这不是柳青青吗?

    王之正吃惊的问“青青?”

    她微微一笑,只是轻轻说一个字“嗯。”

    王之正耳鸣嗡嗡的,听不清她说了什么。酒力半酣,他也看不清对方。

    王之正只觉得有一种无法把持的欲火熊熊燃烧,他一把就把姑娘拽到怀里“青青,你怎么来了?”

    美人儿淡淡一笑“来服侍你呀!”

    王之正看着她挑逗的神情和语气,再也把持不住,一把就把她拽进怀里,野蛮的压在了她身上

    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激战,二人筋疲力尽,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睡到鸡鸣声起,王之正揉揉眼睛,看到自己怀里睡着一个美艳妖娆,满洲发式的姑娘,大吃一惊,他也不忍心推开她,而是轻轻叫醒她“姑娘,姑娘!”

    那姑娘睁开眼睛,揉了揉惺忪地睡眼“王大人,你醒了?”

    王之正懵了,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于是问道“姑娘,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那姑娘温柔的笑道“王大人,你真坏啊,昨晚把人家折腾的筋疲力尽了,怎么一睁眼就问我是谁?”

    王之正这才知道,昨夜借着酒劲,跟这个美女翻云覆雨了。他苦笑道“我把你当成我夫人了。你怎么会来我房间里?”

    那姑娘娇声说“是大汗命我来服侍大人的,王大人,昨晚我服侍的还好?”

    王之正尴尬的说“还好,还好。几更了?”

    姑娘笑了笑,明眸皓齿,非常娇媚“已经过了五更好久了,鸡鸣了都。”

    王之正笑道“昨晚我错了,对不起姑娘”

    姑娘不理解的问道“大人,大汗让我来服侍您,怎么您说自己错了?”

    王之正尴尬的说“我哪能随便就跟你”

    那小姑娘看起来妖娆有余,但是并不是很聪敏那种女人,她看王之正的反应,还以为王之正对她不满意,红了眼圈“原来王大人不喜欢我。大汗肯定要骂我了!”

    王之正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随便就跟姑娘这样的”

    那姑娘摇摇头笑道“我是一名舞女,因为长相出色,所以大汗昨夜吩咐我来服侍王大人,如果王大人觉得我服侍的舒服了,那我就完成任务了。”

    王之正急忙抱着她说“嘿嘿,你很美,而且很会服侍人。”

    那姑娘嘿嘿一笑“那王大人何不再来一次?”

    王之正色心正盛,看着天亮还得一段时间,于是再次跟她来了一场酣战。

    天亮之后,姑娘服侍王之正起床,洗漱,穿衣。王之正想想昨夜跟她的风流趣事,忍俊不禁笑了笑。

    吃过早饭,王之正来到了客栈的院中,只见几名身穿黄色马褂的侍卫站在院中等待王之正。王之正问周成“这是大汗派来的人吗?”

    周成点点头。

    为首一个二十来岁的虎背熊腰的青年武将,昂然抱拳道“杜度奉汗王之命,前来迎接贵使入宫。”

    王之正微笑着看着这个青年“你叫杜度?”

    他点了点头。

    王之正笑着问他“你也是亲贵吧?”

    他愣了愣,眼神从忧伤变得决绝,然后摇了摇头。

    王之正不再多问,知道这是个虽然年轻,但肯定有故事的人,他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然后跟着他,他把备好的马牵过来,王之正跨上马,然后带着周成、周功跟着这位青年进了宫。

    进宫之后,皇太极迎出宫门,对杜度说“杜度,你去忙吧!”杜度行礼而去。

    皇太极笑着问王之正“王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王之正点头笑道“大汗安排的很好,让我享受到家的感觉。”

    皇太极坏坏的一笑“那,昨夜给你安排的小姑娘可还满意?”

    王之正尴尬的笑道“大汗真是太体贴了,满意,满意。”

    皇太极哈哈大笑“不要不好意思。用美女招待贵客,这可是我们的待客之道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之正再次谢过大汗美意。”

    王之正好奇的问皇太极“刚才接我的那位青年将领,我看着很优秀,以为是亲贵,他却否认了,是怎么回事?”

    皇太极叹了口气“唉,你说的是杜度吧?他本是我的大侄子,父汗的长孙,我大哥褚英的儿子。可是万历四十一年,他父亲褚英谋逆被父汗羁押,万历四十三年,我父汗下令处死了褚英,剥夺了他的身份。杜度是褚英的儿子,所以也被夺取了名分,但是杜度很努力,从一个小卒做起,凭借个人努力,终于重新获得父汗提拔,天命九年被封为贝勒。因为出身原因,所以一直不爱说话,不善言辞,也不敢承认他是父汗的孙子。所以你会觉得他很特别。”

    王之正叹息道“我说为什么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皇太极笑道“王大人,你的眼光真的很毒辣。”

    王之正摆摆手说“大汗您见笑了。我觉得在你们大金国,有一种我们大明没有的气质,就像朝阳一样,让人感觉很有一种奋发有为的感觉。但是恕在下直言,却也给我一种并不是很正规的感觉。”

    皇太极并没有像某些君主那样,很生气或者是动怒,却是微笑着很谦恭的说“希望王大人可以给我提提意见。”

    王之正呵呵一笑“提意见我是不敢提,当然我也不会提,毕竟我们两国还在战时,我们属于交战国,我就是提意见了,您也不敢相信我不是?”

    说罢,王之正饶有兴趣的观察皇太极的反应。

    皇太极哈哈大笑,笑的时候,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可以看到这个汗王的武力。

    王之正看他大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皇太极招揽王之正
    皇太极和王之正,今天没有正襟危坐的对谈外交,而是在盛京的后金宫殿里并肩而逛。王之正想尽量多的从皇太极口中获取情报,而皇太极也想拼命从王之正口中获取明朝对后金的态度。

    皇太极对王之正抱拳道“王大人,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您是一个大人才!您在魏忠贤让你做兵部侍郎,可以说已经到了极点,可是如果你是我大金国的人才,我皇太极一定让你做宰相!你才堪为相啊!如果能有你这样的得力助手,我一定会觉得是上天的眷顾,一定会把你当成最佳的辅臣!”!

    王之正定睛看了看皇太极,只见他求贤若渴的神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王之正心里说同样是君主,为什么大明的君主是天启皇帝那样的阴柔之人,这后金的君主确实皇太极这样的雄才大略之人,难道真的是天意?

    王之正对皇太极拱手说道“王之正身为大明的臣子,当然要为大明的江山分忧。大汗再英明,再器重,王之正也只能谢过您的赏识了。”

    皇太极看看拉拢他没有一丁点作用。想想也难怪,人家是信王朱由检的表哥,又是崇国公的儿子,在大明虽然不算位极人臣,可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索性也放弃了拉拢。

    皇太极真诚的看着王之正说“王大人,我一定要让您对我的朝廷,做一个评价,哪怕您是故意骗我,误导我,我也不怕,因为我自信我还是有甄别的能力。”

    王之正心想,既然你这么赏识我,索性我就提一些你糟心的话题吧。反正说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不说你自己也领悟到了。我说这些话题,怎么说也不算卖国。

    王之正点点头说“恕我直言了,你我避开外交不谈,只谈国政。我觉得你们金国最大的问题,就是权利太分散,你是跟令尊都是后金汗王,但我相信,你手中绝对没有你父亲的权利吧?”

    皇太极点点头。

    王之正接着说“四大贝勒执政,您只是排行第四的一个贝勒,大汗只是对你的一个荣誉,说得直白一点,议政王大会既然有能力立你为君,当然也有能力废了你另立新君。”

    皇太极叹息道“大人您说的,都是我皇太极的心病啊!”

    王之正看皇太极对自己坦诚,这么隐秘的心事都对自己坦白。可见在他眼中,内忧已经大过外患,自己是一个敌国的使臣,他都可以对我说出他自己的兄弟的不合。内忧,真的是大于外患。

    王之正看皇太极承认,于是呵呵笑道“我说的不好听一点,大汗您其实不是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大汗,而只是议政王大会的一个傀儡而已。你没有一项决策可以做主!虽然我大明皇帝不问国政,可是一旦哪天他想过问,或者想做决策,哪怕是权利炙手可热的九千岁,都得恭恭敬敬的聆听决策。所以说,我大明的皇帝,才是一个有实权,能够做决策的大皇帝!”

    皇太极看他把大明的皇帝夸成这样,想想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大明的皇帝是个木匠,而自己却是个能征善战的勇士,大明的皇帝哪能跟自己相比较。这时候,听了王之正的分析,皇太极才感觉到,大明的皇帝,才是一个真正的皇帝,自己真的只是个傀儡而已!

    皇太极这时候恭恭敬敬的对王之正施礼道“王大人,您所说的一切,都是我的心里话,如蒙不弃,请您教我该如何做。”

    王之正呵呵一笑“这我不敢说,毕竟国与国交往,底线就是不参与对方内政。但我只提醒你一点,莽古尔泰贝勒说,不支持与大明议和,这一点上,您可要留意了,在这个问题上,你们兄弟二人的利益不一致。如果因为跟大明交战,所产生的一切恶果,还是由您负责而不是他!”

    王之正心想,议和的决定你做不了主,那袁大人给你谈还有什么意义。不管如何,我先让你对这个决策做主再说。

    皇太极听罢,亢声说“王大人,请你相信本汗,在议和这个问题上,我与你们袁大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王之正听罢,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由袁大人你们再细谈了,这个问题王某就不过多的过问了。”

    跟皇太极共同商量事情,聊天,用了一个上午,上午的会议皇太极取消了,目的就是跟自己细谈。

    下午的时候,皇太极带着王之正到盛京的城墙来参观盛京的防卫。

    王之正看看,这座盛京的城墙并不雄伟,而守城的甲兵确实个个孔武有力。

    王之正点点头,对皇太极说“汗王,你们的盛京,虽然是新建的城池,可是各方面的设施,还挺完善的。王某佩服您的建设能力。”

    皇太极自信的哈哈大笑“王大人,您说的很对,破坏一个城池,皇太极是个能工巧匠,建设一座城池,我皇太极也是一个能工巧匠。你们的抚顺,铁岭,沈阳,辽阳这几座重镇的陷落,都有我的功劳啊,哈哈哈哈哈哈。”皇太极的笑声如同轰雷一般,听起来既豪迈又张狂。

    王之正冷笑道“汗王,攻下来的这几座城池,不过是我大明王朝九牛之一毛!您如果想有大的发展,就不要再沉醉在这点小小的成就上了。”

    王之正冷冷的回呛几句,立刻引起了皇太极身后的一名文官的不满。

    那人年纪有三十上下,精眉细目,看起来是个足智多谋的谋臣。

    他不满的对王之正说“王大人,请您别忘记了,萨尔浒之战,你们明朝派了四十万大军,到了辽东,就被我大金国一一歼灭,几乎没有活着回去的。从明金交战以来,除了宁远之战,请问贵朝有哪一次胜过我们?”

    王之正点点头,笑问皇太极“请问汗王,这位是?”

    皇太极自豪的说“这位,是我的智囊,范文程范大学士!”

    王之正挑衅的看着范文程说“范文程。阁下姓范,难不成是汉人?”

    范文程轻蔑的说“范某是大宋名将范仲淹之后。现任大金国大学士是也!”

    王之正笑道“明白了,您是范仲淹的后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就是贵祖范仲淹范大人的名言。”

    范文程自豪的说“正是。”

    王之正笑道“可否摘下帽子?”

    范文程不知是奚落他,于是立刻摘下了帽子。王之正看着他头发剃的精光,只有脑后有铜钱大小的一点头发,脑后却拖着老鼠尾巴一样的小辫子。

    王之正指着范文程的脑袋冷笑道“敢问范大学士,如果贵先祖范仲淹范老爷子看见您把头发剃成这样子,看见您这幅尊容,会不会气的从祖坟里跳出来指着你大骂!”

    范文程气的浑身哆嗦,又尴尬又生气又屈辱,本来就经常被汉人骂成汉奸,范文程就一直觉得很屈辱,自卑,今天被大明使臣王之正侮辱,更是太没面子了。

    王之正看他生气的样子,仰头哈哈大笑。

    皇太极看看自己的智囊那副哭笑不得的尊容,居然也哈哈大笑起来。

    范文程看主子也在大笑,他的气也渐渐消了,这时候三个人都仰天哈哈大笑,周围守城的卫兵看见这三个大人物都在哈哈大笑,不禁惊愕的面面相觑!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拜辞皇太极回宁远
    天启六年公元1626年九月初六,王之正正式拜辞皇太极,结束了为期三天的出使工作。

    第一次当使者,王之正不辱使命,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经验阅历,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不但保持了大明朝的天朝上国的威严,没有给近年来接连吃亏的大明朝丢了颜面,而且还透彻的掌握了后金国统治阶层的一手资料,了解了新一任汗王皇太极的心理状况和才能水准。

    有了这些东西,足够向袁崇焕交差了,王之正这一趟出使,可以说为两国的议和撬开了一扇大门。

    皇太极在议事厅郑重的接见了前来拜别的王之正。陪坐在两侧的仍然是趾高气昂的三大贝勒。

    皇太极真诚的挽留道:“王大人初次来访,为两国之间的友好与和平带来了可能性,我认为,我们金明两国一定可以各安其业,友好合作,再者,我很欣赏你的才能与头脑,如蒙不弃,希望贵使可以在我盛京多住一段时日,让我用我们大金国最隆重的待客之道好好招待招待你。”

    这时候王之正看了看三大贝勒,上次桀骜不驯的阿敏和莽古尔泰两大贝勒,表情除了倨傲还有一些迷茫,对于打仗,攻城略地,他们是能手,对于外交,他们可都是门外汉了,他们压根不知道皇太极为什么要跟使臣说这么多废话。

    王之正微微一笑,旋即正色的说:“多谢大汗的招待与宴请,这几日在盛京目睹了大金国的风土人情,感到很有新兴国度的气象。王之正敬祝大汗王业久远。王某回京,一定会致力于两国之间的和平友好。”

    几句官样文章,说的王之正自己都想吐,可是没办法,邦交之间有固定的对话格式,这些都要被史官记载在帝王起居注的,所以只好拿腔捏调跟皇太极一番寒暄。

    王之正说出“王业久远”四个字的时候,微笑的看着皇太极,意思是我没有祝你们大金国强盛,而只是祝愿你皇太极可以成就一番王业,把你自己的江山做扎实,把你屁股底下的龙位坐稳当了再说吧。

    皇太极是多聪明的人,当然是一听就明白,皇太极微微一笑,饶有深意的对王之正说道:“多谢王大人赐教。”

    王之正归心似箭,现在真希望能够插上双翅,赶紧回京。

    因为现在这个特殊时期,魏忠贤当着众臣的面许诺,如果这次出使不辱使命,就把京师禁卫军总兵的职位交给自己兼任。

    这个职位对自己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拿到这个禁卫军的掌控权,不但可以顺利护卫信王继承皇位,而且还可以为铲除魏忠贤的阉党增加一股强有力的实力。

    王之正拜别皇太极,然后带着周成、周功和一百名护送自己的京城铁骑,浩浩荡荡的出德胜门回宁远。皇太极目送王之正回程。

    王之正刚踏上回程的道路,皇太极就开始着手与袁崇焕的议和,他现在太需要一场议和了,他需要为自己争取时间,一来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威,二来继续对蒙古察哈尔部用兵作战。当然,等待皇太极的任务还有很多,他不仅要让自己的手中有权利,他更要做一个大权独揽,乾纲独断的君主!

    王之正一行,马不停蹄直奔宁远城而回。从盛京到宁远大约五百多里地,一路上马不停蹄赶路,用了一天半时间。

    到了宁远城,袁崇焕出城门郊迎,他迫切的想知道王之正这次出访所取得的情报。袁崇焕看到王之正带着百余名保卫他东厂铁骑,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宁远城门。

    王之正飞快的跳下马,对袁崇话抱拳道:“袁大人,在下出使金国顺利归来!”袁崇焕哈哈大笑道:“王大人能够顺利凯旋,在下算是松了一口气啊!自从我国与金国交战以来,能出使金国,来去自如,您是第一人!”

    王之正自信的笑道:“有了袁大人临行嘱托,之正敢不尽力?”

    说着,袁崇焕赶紧延请王之正入城。

    进了巡抚衙门,王之正坐在袁崇焕的正厅里,一边抿着茶,驱赶着身上的疲惫感,一边振作精神,准备把在后金得到的信息抓紧时间讲给袁崇焕,完成这个重要的军事任务。

    袁崇焕心理很急迫,想知道王之正此行的斩获,可是毕竟要保持大元帅的威严,所以笑容可掬的说:“王大人,不急,不急,你连夜赶路也是累了,先休息一夜。明天再谈也不迟。”

    王之正摆摆手:“不,袁大人,今天我就得给您汇报清楚,我明日一早就得赶紧启程回京,因为京中有急事,所以一刻也不敢休息,必须马上回京!”

    袁崇焕喊来小副将吴三桂,吴三桂精神抖擞的走进来对袁崇焕抱拳:“大人有何吩咐?”袁崇焕温和的对他说:“三桂,你也来听一听,这些情报对于你以后也是很有利的。”吴三桂抱拳施礼,王之正对吴三桂点点头说道:“此次我拜见了新任大汗皇太极,奇怪的发现,后金上朝的时候,龙位上坐了四个人,就是后金国的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和皇太极。”

    这句话说出来,袁崇焕和吴三桂都有点不可思议。吴三桂吃惊的问道:“王大人,难道这四大贝勒都在当政吗?”

    王之正点点头:“是的。后金国掌权的是八大贝勒,就是四大贝勒加四小贝勒。四小贝勒是努尔哈赤的四个子侄:侄子济尔哈朗,十四子多尔衮,十五子多铎和十二子阿济格。尤其是这个小贝勒多尔衮,才十六岁,但是头脑清醒,智谋超绝,我看将来很有可能会是一个掌权者。”

    袁崇焕边听,边端着茶盏在厅堂里踱步,吴三桂则端坐在王之正斜对面,目光炯炯的望着王之正。

    王之正缓缓的把从第一次上朝跟四大贝勒的舌战,莽古尔泰的拂袖而去,皇太极急于大权独揽和四兄弟貌合神离,条分缕析的讲给袁崇焕和小将吴三桂听。

    王之正的表述能力很强,他详略得当的讲述,把后金政坛的形势,皇太极的战略打算,皇太极的担忧和野心,皇太极对于议和的渴望一步一步讲给二人听。

    从午后一直讲到夕阳西下,王之正才把来龙去脉详细的讲完,袁崇焕边听边飞快的转动着脑筋考虑对策与形势,吴三桂则时而认真听、时而拍案叫绝,时而勃然大怒。

    当吴三桂听到莽古尔泰侮辱袁崇焕的时候,吴三桂气的把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掷出去,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当他听到阿济格跟王之正比武被王之正一招放倒的时候,兴奋的拍案叫绝。

    好不容易讲到了夜幕降临,关外朔风呼啸,王之正这才讲完。王之正边讲边分析,引起了袁崇焕的强烈共鸣。

    当夜,袁崇焕设宴款待王之正,他特地派人从锦州把时任辽东总兵赵率教也请了过来一起宴饮。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未过榆关便遭谋杀
    九月初六之夜,袁崇焕夜宴王之正,酒宴进行到三更天才结束,因为有赵率教、祖大寿、吴三桂这一群威震辽东的虎将作陪,所以这场宴席喝的尽兴过头,居然把王之正喝的酩酊大醉。

    原计划第二天早上清晨天不亮就启程出发入关,谁知道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周成、周功喊了他好几次都喊不醒,只好任由他睡了。

    睡到了天大亮,王之正坐起来大骂周成、周功:“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老子说了多少遍让你们喊我起床,你们居然说喊不起来!”

    周功苦笑道:“大人,您昨晚喝的酩酊大醉,所以早上怎么喊都喊不醒,袁大人过来了,说不让喊你了!”

    王之正听周功说是袁崇焕不让喊,也不好说什么了,吼道:“还不赶紧伺候爷更衣起身!”周功忙不迭跑过来伺候王之正穿衣。

    整顿完毕,王之正到前厅拜辞袁崇焕,袁崇焕托王之正送给魏忠贤两箱辽东特产的长白人参,表示对魏忠贤支持关宁锦防线的谢意。

    王之正对袁崇焕动情的说:“有了袁公这样的北方长城,我们才得以在中原安居乐业呀!”跟对皇太极说的官样文章不同,袁崇焕得到的赞美是王之正发自内心深处的赞美。

    王之正拜辞过袁崇焕,带着一百名铁骑快马加鞭直奔山海关而来。

    到了午后十分,王之正下令原地休整,这一百名精骑兵跟着自己风残露宿了几天几夜,虽然都是铁血健儿,可是也经不住这样的急行军。

    王之正下令骑兵休整,然后对周成说:“距离山海关还有一百来里地,总算不用这么紧赶慢赶了,看来天黑之前到达山海关是没有问题的了。”

    周成笑着说“难得有福气跟着您老来这关外的世界走动走动,我也长了不少见识。”王之正笑着对他说:“你一个小跟班,要他妈的什么见识啊,要不回了京城,我当了禁卫军总兵,给你弄个副将干干?”

    周成明知道王之正在开玩笑,却也哈哈大笑道:“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您可要说话算数啊!”

    王之正突然翻脸骂道:“就你这熊样,还想着当副将,信不信老子一马鞭甩死你!”说着抓起马鞭追着周成就打,周成和王之正嬉笑怒骂惯了,索性骑着马就跑:“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王之正跨上战马,在后边挥舞着马鞭追赶周成,周成在前边一边求饶一边拼命狂奔,俩人一会儿功夫就跑到了一个杨树林,王之正勒住马看了看,笑道:“周成,你给老子站着,看看这附近是树林,别他妈的跑丢了啊!”

    周成看王之正勒住马,扭过头笑道:“大人,您别追赶我了,瞧瞧我们都脱离队伍了。我下来让你抽几鞭子可以了吗?”

    说着,周成跳下马,撅着屁股笑道:“抽吧!”

    王之正看周成那贱兮兮的样子,哈哈大笑着佯装举起马鞭抽他。

    这时候突然一声锋镝,一支利箭朝着王之正飞了过来,王之正还没反应过来,周成一下子把王之正拽下马来,那支箭贴着他的耳朵飞过去,王之正迅速冷静下来,可是没有带兵器,没办法迎战。

    这时候,一扭头,就看见一队十几个黑衣人提着大刀杀气腾腾起着高头大马冲着自己跑了过来。周成二话不说,一把拽着王之正就上了马,然后冲马屁股上跺了一脚,那马一声长鸣就飞了出去。周成这才也骑上马跟着王之正逃跑。

    那群人在后边穷追不舍。

    王之正对周成大声说:“你快回营搬救兵!”

    周成大声说:“不行啊,他们追杀的目标是你啊”

    王之正机灵的一拍马屁股,一溜烟钻进了杨树林。秋季的杨树林枝叶还没有凋谢殆尽,进了杨树林,周成也随着进去,一进去,俩人就跳下了马,不远处传来那群杀手恶狠狠的喊叫声:“别跑了,跑了跑不掉,赶紧出来吧!”

    那群杀手十几个人开始恶狠狠的开始搜索。

    两匹马目标太大,王之正说:“我们赶紧钻进树林里边,马就扔到这先不管了。”

    周成拽住王之正说:“大人,你赶紧把衣服换给我,他们是在追杀你,我换上你的衣服在这林子里跟他们周旋,你赶紧回去搬救兵!”

    王之正很感动,他说:“周成,你别冒险了,我们就在这里一起跟他们周旋吧!”

    正在说话,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举着大砍刀一刀就砍向王之正,他还没来得及砍上,王之正就轻松的躲闪开,周成看见,马上从他背后一下子拦住了他的脖子,那黑衣人一使劲,把周成来了一个过肩摔,周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王之正看着黑衣杀手还没有站稳,他恶狠狠的扑上去一下子掐住了杀手的咽喉把他掼翻在地,然后骑上去信手抓起一节木棍就戳进杀手的咽喉,杀手蹬蹬腿毙命了。

    周成看看形势越来越惊险,寻找他们的杀手声音也越来越近,索性一下子把褂子扯下来,然后用强势的口吻说:“大人,你赶紧穿上我的衣服去搬救兵,一会儿就来不及了,我如果死了,可以到冥界要求续命,你跟我不一样啊!”

    一句话提醒了王之正,周成跟自己不一样,他死了可以重生,自己死了就只能算是没完成玉帝交付的使命,于是他二话不说脱下来官服递给了周成,然后他爽快的穿上了周成的褂子。

    这时候,一名黑衣杀手冲进来看到他们,这个杀手比较冷静,他大喊一声:“王之正在这!”然后举着刀就砍向了王之正。

    周成扑上去一把就把他摁倒在地,然后使劲抢夺他的大刀。王之正一看刚才那个死尸手里有一柄大刀,于是抓起大刀利索的一刀砍下去,就把这个黑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这时候,听到杀手喊叫的其他杀手锁定了地点,顺着刚才的声音迅速向他二人合围。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攻心之法审出元凶
    这时候,十几名黑衣杀手迅速合围,情况愈发危急,周成眼看着最好的突围时机错过了,抓起大刀正在焦虑万分:“你说太白金星为啥一点法力都不给你留,关键时刻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一句话点醒了王之正,王之正兴奋的从口袋中掏出来一枚闪闪发亮的珠子笑道:“我竟然给忘了,太白给了我一个隐身珠,我竟还没用过!”

    周成大叫道:“怎么不早说啊!”王之正二话不说就把珠子塞进口中然后一念咒,顿时就消失了。周成见状大笑道:“太好了!”然后提着大刀就往外冲。

    王之正隐身之后,感觉身轻如燕,连马都不用骑就跑回了军营,一念咒又出现了,周功看王之正浑身是汗,身上血迹斑斑,大惊失色,其他铁骑也涌上来问王之正怎么回事。

    王之正擦擦汗:“没时间多说了,快抄起家伙跟我去解救周成!”

    然后百名铁骑整齐的跨上战马,在王之正的带领下冲着刚才遇险的杨树林飞驰。

    到了杨树林本以为周成已经战死了,没想到还能听到里边的喊杀声,王之正笑道:“好小子,够机灵!”

    然后王之正提着大刀,带着人跳下马,上百名健儿提着大刀杀气腾腾钻进了林子里,

    看到周成浑身是血,正在奔跑着跟那群杀手周旋,地上躺着几名杀手的死尸。

    数百人一拥而上,砍瓜切菜一般,把那十几名杀手顿时砍翻在地,王之正大喊一声:“等等!留一个活口!”

    周功用刀背砍翻了一名黑衣杀手,然后三下五去二,掏出缰绳把他紧紧捆起来手脚。

    周功喊道:“抓到活口了,快清理吧!”

    然后只听到树林里传来银色恐怖的惨号声,不到一刻钟时间,十七名杀手的头颅就血淋淋的摆在了胡杨林外的黄土上。

    王之正带着人马走出胡杨林,看了看地上的恐怖的头颅,不禁微微的一阵恶心,

    他对铁骑的队长孟化成说:“这些脑袋就地掩埋了吧!”

    孟化成答应一声,一挥手,一群人拿着大刀在地上刨了十几个大坑,然后把人头掼进坑里就地掩埋。”

    王之正看了看被活捉的那名杀手,那个杀手满脸是血,大喊道:“王大人,你赶紧把我杀了吧,求求你不要审我!”

    孟化成冷冷的用刀柄一下子打到了他的嘴上,两颗门牙被打飞了出来。

    王之正止住孟化成:“化成,不要打他,我倒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杀我!”

    杀手摇着头说:“王大人,我不是孬种,也不是英雄好汉,可是今天恕我不能说,因为我一家老小都在他手上,如果我说了,我全家的性命都不保了!”

    王之正脑子飞快的转着,然后笑了笑说:“既然如此,我也不逼着你说了,来人,把他释放了吧!”

    那人苦笑道:“不要释放我大人,没有完成任务,如果我跟他们一样死在这了,起码全家可以保全,如果你放了我,到时候他们发现我还活着,那我全家还是不能保全啊!”

    王之正是个聪明人,他听着用家人抵押着杀手的做派,很像是一个人。于是,他微笑道:“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明白是谁!但是如你不说,我回了京城,就给那个人说是你出卖了他,哈哈哈哈,到时候估计你全家性命仍然难保!”

    杀手苦笑道:“可是我还是不能相信你,相信你就肯定更不保了!”

    王之正看他还是不说,于是对孟化成说:“化成,回到京城,你提着这个杀手的脑袋,告诉田尔耕,是这个人把他出卖了!”孟化成答应一声。

    杀手顿时大喊道:“王大人!王大人我招了你能保证我全家性命?”

    王之正自信的笑道:“当然。”

    杀手不信的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之正哈哈大笑:“凭什么?你觉得回到京城,我会让田尔耕活着吗?田尔耕死了,你全家不就保住性命了吗?”

    杀手彻底被王之正攻破了心理防线:“王大人,好的,我招,是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派我们杀你的!”

    王之正勃然大怒,抓住他的衣领,红着眼睛吼道:“我知道是田尔耕让你杀我!我不是要你回到我这个!我要你告诉我,我离开京城,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我跟他何怨何愁!为什么要杀我!”

    杀手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交待。田尔耕杀你,是因为九千岁在朝堂上说过,要让你做禁卫军指挥使,可是。可是对于禁军指挥使,田尔耕垂涎已久,他早就想当了。可是他明白,九千岁说出来的话是绝对不会收回的,你到了京城,肯定会当上禁军总兵!于是,田大人就说,只有让你死了,他才能夺得这个职位!”

    说完,杀手歪着脖子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道:“我该说的都说了,王大人不要忘记您的承诺。”

    王之正听完,愣了很久,官场真的太险恶了,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一向跟自己关系很好,经常约自己吃饭喝酒,平时俩人跟朋友没有什么区别,可为了一个官职,居然对自己痛下杀手。”他长长舒了口气,对周成说:“把那些死尸的衣服剥掉,看看背上有没有锦衣卫的纹身,我不相信田尔耕会杀我!”

    周成拿着刀,在一个无头尸体的背上一划拉,用刀尖挑掉他的衣服,背上是三个用刺青刺出来的大字:“锦衣卫”。

    王之正彻底信了,无力的摆摆手说:“挑了这个杀手的脚筋,免得再做杀人的买卖,废了他送到附近的军屯,就地流放!”

    杀手大声说:“大人,您一定要除掉田尔耕啊!”

    王之正反感的说:“放心好了,他田尔耕活不到对你家人下手的时候!”

    孟化成掏出匕首利索的割断了杀手的脚筋,然后差了两个人把他押送到附近的军屯。

    王之正下令:“火速开赴山海关!”

    然后一行百骑冲着山海关奔驰而去!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进山海关严守秘密
    王之正带着人马,夜幕降临之前到达了山海关的关门。

    辽东经略王之臣马上亲自出来迎接王之正。看到王之正和卫队们身上都有血迹,急忙关切的问王之正:“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之正笑道:“哦,没什么事,我们在距离山海关不远处,被一群强盗攻击,所以打了一仗!”

    王之正明白,这个消息是一定要保密的。

    王之臣惊慌的说:“王大人,那群强盗呢?”

    王之正笑着指着孟化成说:“多亏化成救援及时,强盗已经悉数伏法了。因为行军不便,所以就地掩埋掉了,没有及时报告给就近的军屯,只把活捉的那名匪徒送到了就近的军屯流放,请兄长体谅!”

    王之臣急忙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在我们辽东地区要是王大人出了什么叉子,那我王之臣真的是没办法向朝廷交代了呀!回京途中,我加派一队人马护送!”

    王之正摆摆手:“不用,不用,护送我的这上百名铁骑个个骁勇善战,别说是小股匪徒,就是遇见金国的骑兵攻击,也可以将他们杀退!”

    王之臣急忙吩咐手下安排给王之正和手下的铁骑们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服。

    王之正在山海关洗了澡,很舒服的登上关墙,王之臣在一旁作陪,王之正望着关墙之外烟波浩渺的大海,巍然兴叹:“如此的大好河山,幸亏有兄长和袁大人的悉心守卫,不然野心勃勃的鞑子们指金兵肯定早就来叩关了!”

    王之臣笑道:“为皇上守卫辽东,本来就是我们这些为人臣者的本分,王侍郎这次出使金国,可有什么斩获吗?”

    王之正心里明白,这些事情给袁崇焕讲了多少,也得给王之臣讲多少,王之臣和袁崇焕都不是心胸开阔之人,如果只是给袁崇焕讲而不给王之臣讲,那这经略和巡抚之间难免又要发生争端。

    于是就在这山海关高大巍峨的城墙上,望着烟波浩渺的渤海湾,王之正把出使金国的细节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经略王之臣。

    王之臣跟袁崇焕不一样,袁崇焕听自己讲的时候一言不发,而是冷静的端着茶盏思考,可见袁崇焕是具体实行战略的实用主义者,王之臣却听着,点评着,可见王之臣是文人风骨,喜欢对人物陟罚臧否。

    给王之臣讲完,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繁星点点。王之正微笑着对王之臣说:“兄长,此次回京,可有什么事情要托弟弟去办吗?”

    王之臣想了想说:“我想让你给你嫂子捎一个信,我估计到了年底,应该就可以回京了。”

    王之正不解的看着王之臣说:“兄长为什么说不到年底就会回京?坐镇辽东可是您的重任啊!”

    王之臣叹息道:“因为满桂辽东总兵之一的事情,我跟袁崇焕大人发生了很大的分歧,我知道京师现在上下都很器重袁崇焕,所以我已经上书请辞辽东经略,朝廷应该就把我调回京城,让袁大人在辽东可以更加方便施展拳脚吧。”

    王之正笑着安慰他说:“兄长不必伤感,我看朝廷不会让你卸任的,现在辽东虽然袁大人威名赫赫,可是也离不开兄长您的经略安抚啊!所以我判定,朝廷一定不会批准你卸任呀!兄长如果跟袁大人同心同德,那关宁锦防线才会是一条钢铁长城啊!”

    王之臣笑着多王之正说:“之正,回到京师,代我问候令尊国公大人安好,我如果回京,一定会亲自登门看望他老人家的。”

    王之正笑着抱拳道:“弟弟在这里就谢谢兄长了!”

    当晚,王之臣安排好王之正的住宿,然后就回到书房里看书了,王之正这些时日又是给后金朝廷斗智斗勇、又是鞍马劳顿、又是险遭杀害,可谓是惊心动魄,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关墙和繁星点点,考虑着回到京城怎么对付那个要谋害自己的田尔耕。

    这个田尔耕是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因为投靠魏忠贤较早,被魏忠贤器重,人称“五彪”之一,魏忠贤器重田尔耕,跟器重崔呈秀不同,崔呈秀是他的智囊,这田尔耕是他手下的一条恶犬,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非常不怕得罪人,京城上下提起田尔耕莫不脊背发凉。

    上次查抄一名官员,魏忠贤派田尔耕带着锦衣卫过去抓人,可是锦衣卫还没到,那名官员就吓的悬梁自尽了,可见在京城官员心目中,这个田尔耕是个多么可怕的人物。

    杨涟、左光斗那些东林党人都是被他打的皮肉分离,死在他手上的东林党人没有一个不是被残忍虐待的不成人形。

    对于这个田尔耕,爱妾柳青青更是恨之入骨,她的父亲左光斗就是惨死在田尔耕的手上。

    可是要论私交,田尔耕在明面上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甚至对自己除了尊敬还有一丝丝畏惧。

    要除掉田尔耕,如果我拿着证据找魏忠贤理论,那魏忠贤未必会为自己做主要了他的性命,顶多就是斥责一顿,让我们两个和好。

    怎么除掉这个田尔耕呢?不杀掉他行不行呢?王之正在心里反复思索。

    思索的结果就是,田尔耕必须死,因为如果他不死,这个禁军总兵的位子自己就是坐着,他惦记着,恐怕也会坐不稳,更何况,自己杀掉了他派来的杀手,田尔耕一定会认为自己已经识破了他是这场谋杀案的幕后主使。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田尔耕活着,那他对自己的地位无形之中就是一种威胁,甚至很有可能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如果这个田尔耕死了,那自己基本上就可以保证稳坐京城禁卫军总兵这个重要的职位了。

    怎么除掉他呢?

    王之正辗转反侧的想着这个问题,一直想到了五更时分,终于心里拿定了主意,他对着山海关的关墙喃喃自语:“田大人,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就收拾好了行囊,向王之臣拜辞,王之臣嘱咐王之正:“王大人,入关到京城这一段,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现在世道如此乱,随时都有盗贼和土匪的出没,一定要注意好安全。”王之正拱拱手说道:“王兄您就放心吧,回京这段路上,我一定睡觉都闭一只眼,睁一只眼,哈哈哈哈!”

    王之正随性的哈哈大笑,王之臣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拍拍他的肩膀:“这次出使干的漂亮,回京之后一定会升迁,如花似锦的大好前程等着你呢!”

    王之正潇洒的说:“那就谢谢兄长的吉言了!”

    一行人进了山海关,百余骑顺着黄沙驰道飞奔而回。

    王之正归心似箭,他迫不及待的回京,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跟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而是要复仇!

    带着紧张的情绪和复仇的怒火,王之正回程的速度比出发时候快很多。

    从九月初七的清晨出发,一路上马不停蹄,夜晚就地安营扎寨,到了九月十四,终于遥遥看见了巍峨雄伟,壮丽辉煌的大明帝国都城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回京之夜混进京师
    九月十五日,王之正带着人马到了京城三十里之外的城郊。王之正把亲信孟化成喊过来。孟化成问王之正:“大人,我们何时进城?”王之正微笑着对孟化成说:“化成,平日里,我对你如何?”

    孟化成听到上司这么问他,就知道肯定有事情吩咐他办,于是马上拍着胸脯说:“大人,您待在下如再生父母一般!”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那么你记住,我们在关外遇到行刺的事情,一定要给我保密,如果有人问了,记着,只是遭到一群黑衣刺客行刺,逃了一名,其余全部当场格杀,明白了吗?”

    王之正知道,在这个特殊时期,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孟化成点头道:“放心吧大人,如果传出半个字来,你要了我老孟的小命!”

    王之正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上午进城。”

    当夜,王之正带着周成和周功,乔装打扮成卖菜的民夫,挑着菜篮子,在宵禁之前混进了京城。

    掐指算着王之正进京的日子,最坐不住的就是派出杀手行刺的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了。他把自己关在锦衣卫的书房里,大门不敢出,连家都不敢回。

    他心目中,王之正绝不是什么善人,这个人的狠毒残忍绝不在自己之下,今天如果杀他没杀成,让他知道是自己干的,绝对会对自己疯狂报复。

    田尔耕脸色苍白的坐在指挥使书房,这时候一名精壮锦衣卫跑过来说:“大人,有信了,我派去的杀手,头颅都已经找到了,头被割下,面孔捣得粉碎,埋在坑里,身子却奇怪的失踪了。”

    田尔耕惊慌的把手中的茶盏摔碎在地:“那,那死了多少人?有没有幸存者?”

    这名锦衣卫面色惨白的说:“只有十七个脑袋,少了一个!”

    田尔耕更加仓皇:“不会吧,是不是少查了一个?”

    锦衣卫摇摇头:“估计是逃脱了,确实少了一个!”

    田尔耕紧张的问:“能看出来是谁吗?”

    锦衣卫摇摇头:“查不到,头颅的面孔都被捣碎了,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

    田尔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战战兢兢的说:“那王之正到哪儿了?”

    锦衣卫说:“到京城之外三十里安营扎寨了,估计是明天进城吧。”

    田尔耕点点头:“好,你退下吧。”

    这名锦衣卫恭恭敬敬退出,刚走到门口转过身,田尔耕从膝下掏出来一把弓弩,一扣扳机,一根鸣镝飞出去正好射在那名锦衣卫的后颈上,他闷哼一声倒地身亡。

    田尔耕惨白着脸色把那名锦衣卫的尸体装进麻袋里,然后偷偷的拉到外边,喊来一名老头说:“把这麻袋埋在后边花园里!”

    老头点点头,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坑刚挖好,田尔耕提着刀一刀把这老头砍死,然后把麻袋扔进坑里,又把这名老头也扔进坑里,亲手把两具尸体掩埋了,然后才回到书房,拿着布清洗地上的血迹。

    清洗过血迹田尔耕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盏哆哆嗦嗦:“王之正,你是不是要到九千岁那里告我刁状,我给你说啊,我已经把人灭口了,找不到把柄你怎么告我状!”

    他嘴唇雪白的自言自语,然后又不安的摇摇头:“不对,那名逃跑的杀手会不会被王之正裹挟着呢,不不不,我手里抓着他的一家老他哪敢背叛我!”

    就这样,田尔耕在半崩溃的边缘徘徊挣扎,幻想着王之正会怎么对付他。

    田尔耕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王之正压根没打算告他的状。

    圆月当空,王之正穿着菜农的服装带着周成、周功进了养心楼。

    掌柜的马上过来看见了王之正,把他带到密室:“王大人您什么时候进的京?怎么这身打扮?”

    王之正说:“现在没有功夫解释,你马上到我府上把柳青青喊过来。”

    掌柜的听话的赶紧去了崇国公府,王之正在密室坐着等待柳青青,半个时辰之后,柳青青一拉门进了密室,看到王之正就扑进他的怀里:“夫君,你怎么回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

    王之正推开她,沙哑着嗓子说:“别声张,今晚我需要你替我干掉一个人?”

    柳青青看王之正阴冷的模样,知道有突发情况,赶紧问道:“夫君您说。”

    王之正小声说:“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

    柳青青惊奇的说:“为什么?”王之正简而言之:“因为他在跟我抢夺禁卫军,而且在路上杀了我一次,没有得逞。”

    柳青青听罢,咬牙切齿的说:“田尔耕是我杀父仇人,我恨不得使其肉寝其皮,只是他在锦衣卫不出衙门,很难对他下手啊。”

    王之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不允许田尔耕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柳青青点点头:“好,妾身这就去安排。”

    王之正拽着她:“等等,记着,这件事故意露出点马脚,就说是东林党人残余势力的仇杀!不能被魏忠贤怀疑到我头上知道了吗?”

    柳青青点了点头说:“好,夫君,我这就去办。”

    王之正站起来说:“我把周功给你留下来帮忙,我带着周成先想办法出城了。”

    柳青青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安排人想办法送你出城。”然后柳青青把掌柜的喊过来说:“你去找几个人,护送大人到城墙边,西南段是我们的人,从那里好出城。”

    掌柜的点点头,对王之正说:“走吧大人,我们先想办法送你出城。”

    王之正装扮成轿夫,抬着轿子,轿子里坐着的正是掌柜的,当轿子抬到了西南段,掌柜的下了马,走到两名哨兵跟前趴在耳畔耳语几句,两名哨兵点点头,王之正和周成放下轿子,对掌柜的抱了抱拳,然后二人利索的爬上城墙,俩人腰里系着绳子,顺着城墙缀出,然后跳进冰冷刺骨的京城护城河,吃力的游到河对岸,护城河又深又黑,二人在深秋的护城河水中冻得瑟瑟发抖,出了城,一名铁骑带着两匹战马在一个大树下等候着,三个人骑着马迅速驰骋回了三十里外的行营。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月圆夜田尔耕横死
    送走了王之正,柳青青赶紧喊来了几个东林党骨干,因为此事不能宣扬,必须先谋划好方案,然后才能下手,所以只喊来了五个核心之人侯尚书的儿子侯启,被东厂陷害的前桐城县令张开,养心楼掌柜的,还有两名复社培养之职业杀手。

    张开已经自毁面容,满脸都是长长的刀疤,明晃晃,非常阴森可怖,张开已经改名吴丛笙,意味着吾重生之意,没有人能认出来他是谁。

    柳青青冷静的说“简而言之,我今天收到了王大人指示,天亮之前要办一件重要之事!”

    众人盯着柳青青,等候命令。

    柳青青冷冷的说“干掉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

    众人听到田尔耕三个字,无不咬牙切齿。特别是侯启,愤怒的说“先父就是被这个歹人所害,就是没有王大人下令,田尔耕也进了我必杀的黑名单。”

    柳青青看了看众人说“时间紧,任务重,大人下令,明天日出之前,田尔耕必须要死。不然大人明天进了京城,我们再杀他,大人有可能就会被魏忠贤老贼怀疑。”

    吴丛笙点点头“我听说田尔耕龟缩在锦衣卫指挥部,已经七天没有出门了。估计他也有所防备。我们要下手,必须要把他引出来才行。”

    柳青青点点头“吴兄,你说的没错,今晚必须要动身,先把田尔耕引出锦衣卫指挥部。”

    密室内闪烁的灯光,照耀着六个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隐隐然洋溢着杀机。

    正在大家精心谋划,考虑对策之时,掌柜的先拍了拍大腿“吴兄,我听说,锦衣卫有规定,如果城中起火,必须派人出来救火,我们能不能从放火下手?”

    这一提醒,在锦衣卫任职过的官二代侯启一拍大腿“是的,是的,如果京中有重要府邸起火,锦衣卫必须倾巢而出救火。”

    柳青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好,既然有这个规定,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一下!点火的目标选在哪里比较好?”

    吴丛笙冷笑道“哪里比较好?当然就是田尔耕家里最好!他一家老少被困在火中,由不得他不救吧?难道他会忍心不去!”

    柳青青笑道“就算他不去,只要锦衣卫倾巢而出救火,那必定锦衣卫指挥所防卫空虚,我们可以趁机带着人直接杀进去!”

    柳青青安排了一下进攻策略,自己亲自带着五十名死士,偷偷在田尔耕府放火,放完火就埋伏在府墙外,如果田尔耕在沿途没有被成功截杀,就上去补刀!由侯启带着五十名杀手埋伏在锦衣卫指挥所门口,如果田尔耕不出府就掩杀进去,由掌柜的带着五十名杀手在田尔耕府门口埋伏准备沿途截杀!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掌柜的走到后院,把一百五十名偷偷培养的杀手召集齐,然后分三队出发!有了周密妥当的安排,柳青青想想,又吩咐了一句“我们虽然与田尔耕有深仇大恨,但是这是他一人所谓,杀了他就行了,不要伤及无辜!”

    众人领命而去。

    因为出动的人多,为了不发出动静,所有人都口衔匕首,防止发出声音。

    柳青青带着人偷偷从后街,渐渐包围了田尔耕的府邸,柳青青一吹口哨,五十人腰里别着火把利索的翻墙进了田尔耕的府中。

    柳青青迎面撞上一个打更的小伙计,那家伙看到一身黑衣蒙面的柳青青,瞪着眼睛准备喊叫,柳青青柳眉一皱,一扬手,手中的匕首割破了他的喉咙,喉咙顿时血如泉涌,发不出来声音,小伙计捂着喉咙倒在地上蹬了蹬腿,死了。

    柳青青掏出火把,利索的用火折子点着,然后一挥手,就把熊熊燃烧的火把扔到了一间房顶上,其余众人看到柳青青扔了火把,也点燃了准备好的火把呼哧呼哧在田尔耕的府上到处乱扔,五十根火把,把田尔耕府上覆盖了一遍,加上有风,风助火势,大火熊熊开始蔓延。

    众人点火之后在院墙边集合,然后嗖嗖嗖翻墙而出,埋伏在了墙外的草丛中静观其变。

    大火不久就把田尔耕府上的半边天照亮了,院子里传来了大呼小叫,女人的哭喊,男人的叫骂!

    “起火啦!起火啦!”

    “快救火啦!”

    “赶紧派人去锦衣卫报告老爷!”

    “快快,赶紧去锦衣卫!”

    这时候,守卫在门口埋伏着的掌柜的,看到了六个人骑着六匹马迅速往锦衣卫指挥部驰骋而去!

    掌柜的点点头,对其余人等一挥手,众人从背后抽出来大刀握在手里等待田尔耕送头上门。

    埋伏在锦衣卫指挥部门口的侯启,看见一行六匹马六个人跌跌撞撞进了锦衣卫,顿时抖擞起精神来,准备着按计划行事,如果田尔耕不出门,他们就强攻指挥部刀劈田尔耕。

    田尔耕在书房里躺在太师椅上熟睡,突然几名锦衣卫带着那跌跌撞撞的几个人进了屋。

    田尔耕一看,是管家田禄,猛的站起来,大声问道“田禄,出什么事了!”

    田禄指着府上的方向嘶哑着声音说“老爷不好了,咱们府上走水了!”

    田尔耕一听,抓起袍褂就走,对着一名金锦衣卫大声说“走!快让各镇锦衣卫集合,到我府上救火!”

    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脚步,管家田禄焦急地说“老爷,怎么不走了?”

    田尔耕拐回来“田禄,你带着锦衣卫回府救火,我今晚不能出门!”

    田禄拍着大腿叫道“哎哟哟我的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出门!”

    田尔耕倔强的说“岂止不是想让我回府,然后把我烧死在府中啊!”

    田禄一看老爷不走,勉强不得,就抓着锦衣卫说“走走走,快集合兄弟们到我们府上救火!”

    田尔耕喊到“记住!一定要救人要紧,我家人如果有一个出意外,我砍了你的脑袋瓜!”

    那名锦衣卫唯唯诺诺带着人就走了,留下来一队五十人留守保护田尔耕,其余锦衣卫全部出动去田尔耕府上救火。

    田尔耕以为,起火有可能是巧合,有可能是哪个东林党人看不惯他,所以才烧他府邸解恨,不过那是次要的。现在王之正才是大敌,现在王之正还在城外没有进城,肯定是在等待明天上午直奔九千岁府告他刁状。

    田尔耕不回府,是担心万一王之正手下人看不惯他,想让他回府,路上谋害他。所以他索性龟缩在锦衣卫指挥部不出门,在这戒备森严的锦衣卫,谅哪个仇人也没能力打进来。

    可是,田尔耕失算了。得知田尔耕独自就在指挥部没有出门,侯启笑了。

    看到锦衣卫大队人马冲着田府浩浩荡荡开去,侯启对众人一挥手。

    众人会意,五十名劲装杀手提着大刀片子,翻墙进了锦衣卫指挥部。

    侯启以前就在锦衣卫当差,当然太了解这里的地形,他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指挥使书房,微微一笑,对着书房一打手势。

    五十个彪形大汉提着鬼头大刀直奔书房而去。

    这时候,留守在指挥部的几十个锦衣卫,有三人在书房门口巡逻,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队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惊愕得想要张开嘴喊,侯启一挥手,三把匕首就飞射过去,直接插进三名锦衣卫咽喉,三人应声倒地!

    田尔耕完全不知道,找他索命的人就在门外,他端着茶坐在太师椅上想着怎么应对王之正。

    门一脚就被踹开,侯启提着大刀站在最前边,恶狠狠笑着看着田尔耕。

    田尔耕看见突然一群黑衣大汉手提明晃晃的鬼头大刀站在他面前,田尔耕顿时面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各位好汉,你们是来劫财的吧?我命人给你们拿钱!”

    侯启邪恶的笑着,把面罩摘下来“田尔耕,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我是侯启啊!”

    田尔耕浑身哆嗦着,嘴唇也哆嗦着,牙齿碰撞发出咵咵咵的声响。

    “侯,侯,侯启?侯尚书的儿子吗?”田尔耕知道今天必死无疑了,他吓得裤子尿湿了,腿下的地一片湿。

    侯启嘻嘻一笑“诶!对了,就是侯尚书的儿子。你还记得,侯尚书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你用开水浇在背上,用刷子,剃掉了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侯启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通红,眼珠发绿。

    田尔耕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侯启,侯启,你不能把账记在我田尔耕头上啊,那可是魏忠贤九千岁下的命令啊!”

    侯启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掼翻在地,然后用大刀撬开田尔耕的嘴巴,割下来田尔耕的舌头。

    见了自己的血,田尔耕反而不怕了,他突然发现,居然有种解脱了的快感,这下好了,终于不用怕这怕那了。他仿佛理解了那些惨死在自己手中的朝臣们,为什么可以慷慨赴义,原来没什么可怕的嘛。

    田尔耕口吐鲜血跪在地上胡乱的找舌头。

    侯启冷笑道“算了,给你个面子吧,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我让你写一封遗书!”

    说着,拿起桌上的纸笔扔在地上。

    田尔耕抓起笔,蘸着口中的血,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杀我者,尚书之子侯启!田尔耕留。

    写完,把笔扔到地上。因为舌头被割了,田尔耕不能讲话,就瘫软在地上等侯启动手。

    侯启冷笑着,挥起来大砍刀左右两刀又割下来他的两只耳朵。两只耳朵在地上蹦了几下,田尔耕好像并不觉得疼。

    田尔耕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声,仿佛是在说:放过我家人好么。

    呜呜了几声,他呵呵呵傻笑着,跪在地上疯了似的乱爬。

    侯启冷笑道“咎由自取!不跟你玩了!”侯启咬着牙握了握手中带血的钢刀。

    猛地一挥手,田尔耕的头颅就滚落在地上,身躯重重趴在了地上。侯启拿起田尔耕用血写的遗书,放在了他尸体的手里利索的提着田尔耕瞪着双眼的脑袋,带着手下杀手迅速翻墙撤离。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无头血案轰动京城
    当夜,侯启提着田尔耕的头颅,来到了约定的一条孤巷,跟柳青青、吴丛笙、掌柜的聚头。

    侯启把田尔耕的人头交给柳青青查验,柳青青用火折子照着一看,就是田尔耕狰狞可怖的脸,然后闭着眼睛两行珠泪滚落下来,喃喃地说:“父亲,形势紧急,不能用田尔耕的脑袋祭奠你了,到女儿取了魏忠贤的脑袋,一并祭奠你!”

    侯启冷峻地说:“姐姐,放心吧,血债血偿,一个也少不了。”

    柳青青对三人抱拳道“今日之事办的非常漂亮,只是侯启已经自己把身份泄露出去,就不能留居京城了,你赶紧的,趁着还没有事发严查,抓紧逃亡!天亮之前禁卫军一定会全程搜捕你的!”

    侯启兴奋的哈哈大笑“我的一颗脑袋,哪有锦衣卫指挥使得值钱啊!真是快哉!下一个目标是谁?”

    柳青青催促道“待会儿锦衣卫发现了田尔耕的尸体,就会轰动京城的,你赶紧走吧!没有下一个目标了,不是田尔耕想跟大人争夺禁军总兵的职位,现在杀他都有点早,完全铲除了阉党才能为父亲平反昭雪,你别废话了,快逃吧!”

    侯启点点头,然后顺手把田尔耕的头颅别在腰间,就向城墙西南段跑去,到了西南段,还是那两个卫兵在值守,他们给侯启抱了抱拳,侯启纵身翻过城墙,然后用绳子坠下城,一头扎进幽深冰冷的护城河里,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夜中。

    柳青青对吴丛笙和掌柜的说“你们俩赶紧回养心楼吧,以最快速度把兄弟们都解散了,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记得了吗?”

    吩咐过众人,柳青青一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她步行加跑步,很快跑到距离崇国公府十丈远的街道,跟一个巡逻的兵丁撞了个对面,那个兵丁看到有个黑衣人在对面,顿时大喝一声:“什么人?不知道京城宵禁吗!”说着就抓起手中的铁索准备把柳青青抓起来。

    柳青青蹙眉楚楚可怜的说道:“大哥,我是良家姑娘,只因为跟父母争吵,负气出走,无家可归,希望大哥原谅,放过小女子一马!”

    那个兵丁一听是个离家出走的少女,拿着火把凑近一看,只见柳青青长得青春靓丽,表情风骚挑逗,顿时就涌上来邪念,伸出手来就抓住了柳青青的衣襟就要扯她的衣服:“哥哥收留你怎么样?”说着就把柳青青搂进了怀里。

    柳青青微微一笑,掏出袖子里藏着的锋利匕首,一抬手,老练的扬刀戳进了兵丁的脖颈里,兵丁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蹬了蹬腿就死了!

    柳青青左右看看,周围没有任何人烟,她从容不迫的跑到了崇国公府外墙,翻墙头回了她的闺房,她赶紧脱下带血的黑衣,换了身衣服,躺在了床榻上,闭上眼睛,黑夜又恢复了静谧,仿佛今夜这场杀人放火的大血案,真的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天还未亮,锦衣卫指挥部里留守的锦衣卫,就发现了四具尸体,三具是他们同事的,均是咽喉处中了匕首而亡,还有一具则是指挥使田尔耕的无头躯体,地上还摆着两只耳朵,殷红的血喷的满地都是,血糊糊的手握着一张血书写了几个潦草的大字“杀我者,尚书之子侯启。田尔耕留。”

    看到指挥使就在锦衣卫指挥部书房里被杀,脑袋还被偷走,顿时大惊失色,没了方寸。他们快步跑到门口等候卫队长和副指挥使方振。

    锦衣卫副指挥使又叫锦衣卫同知,是世袭爵位,方振祖上从明成祖朱棣时期开始,世世代代都是锦衣卫同知。

    这时候,从田尔耕府上救火的锦衣卫大队人马,已经扑灭了大火归来,看到留守的锦衣卫脸色不对,副指挥使方振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留守的锦衣卫说不清楚,拉着方振说“副指挥,你还是跟我去看看吧。”

    方振进了书房看到那一副惨烈景象,顿时也是一阵眩晕。就在指挥部,正三品的指挥使大人被杀,还被偷走了脑袋,这事情可怎么给上边交差啊!

    方振慌忙把所有锦衣卫集中起来,毕竟是五十多岁的老官僚,政治经验丰富,方振很快冷静下来,语气威严的说:“把今晚留守的锦衣卫,全部锁拿押进大牢!”

    留守的几十个锦衣卫扑通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大人,冤枉啊!”“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方振冷冷的拿起血书看了看,说:“这血书上的字,明天会交给刑部勘验,如果字迹确实是指挥使大人的字迹,那侯启就是真凶,你们最多算是玩忽职守,保护长官不利,丢不了脑袋!如果字体不是指挥使大人的,按照大明律,你们有谋杀指挥使大人的嫌疑!听天由命吧!”

    几个人面如土灰,其他的锦衣卫一拥而上,绳捆索绑的把那几十名留守在衙门的锦衣卫押解进了锦衣卫大牢。

    锦衣卫副指挥使方振迅速带着人,到刑部锤鼓报案,刑部值班的一位司官陈生,陈生听到方振讲述的案情经过,顿时大惊失色,他快速的喊来了执勤的卫队,带着人一方面把锦衣卫书房现场包围起来,一方面方振所奏报的事情经过具体写下来。

    锦衣卫副指挥使方振不敢拖延时间,马上又跟刑部的司官陈生并肩骑着马,赶赴禁卫军总指挥部,要求调集禁卫军,趁案发时间不久,刺客侯启不可能逃出城,下令全城戒严大肆搜捕侯启。

    天色渐渐发亮,听到讲述案发经过,现任的禁卫军总兵官张凤勤,马上派出神机营和三千营,封锁紫禁城,加派兵马增加京城防卫,开始对全城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行动。

    张凤勤哭丧着脸对手下的幕僚抱怨道:“本来王之正明天就要回京了,我不是魏忠贤的嫡系,这禁卫军总兵的位置,要不了几天就要交到王之正手上了,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个乱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幕僚劝导他说:“张大人,你也不用太为难,侯启杀田尔耕,那是因为田尔耕跟他有血海深仇,这种事情谁也拦不住,就算我们抓不到侯启,最多算是玩忽职守,本来这禁卫军总兵的位置你也做不了几天了,现在趁着这个机会,你给九千岁上书请辞,要求让贤给王之正,这样以退为进,反而正好迎合九千岁的心理,我想应该可以保住你的仕途。”

    张凤勤点点头,叹息道:“也只好这样了。真是乱哄哄的,这个指挥使我早就不想干了,还不如弄个闲差在家陪老婆孩子。”

    就在京城戒严展开大搜捕的时候,侯启腰里别着田尔耕的人头来到了王之正行营外边学了几声猫叫,得到暗号王之正马上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他看看左右没有人,压低声音对侯启说:“你抓紧逃回江南,找个地方,乔装打扮隐居起来,千万不要露面,记住了吗?”

    侯启笑道:“好。反正我是个亡命徒,大人需要我杀谁就直接差遣就是了!”王之正拍拍他的肩膀:“把田尔耕的脑袋找个地方扔了吧!以后给你父亲昭了雪一并祭奠。”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王之正凯旋回京师
    天亮了,王之正走出行营。

    九月十六,位于大北方的京城已经进入了初冬时节,清晨的空气很新鲜,王之正抬头看了看周围驰道两侧的树木,已经枯萎,落叶铺满了道路,给人一种凄凄惨惨戚戚的伤感。

    周成拿着披风给王之正披上,王之正深沉的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京城城墙,深深吸了一口气用雄浑的嗓音沉声说:“可以进京了。”

    百余骑兵跟王之正一样,一个多月来,奔波在关内关外,一路上虽不惊险,却也是马不停蹄,没有半刻休闲,此时此刻看见了京城,都有点按捺不住的兴奋之情。

    骑兵百夫长孟化成骑着马跟在王之正身旁说:“大人,回京之后,也要处处小心,田尔耕在关外谋害你一次,回了京城,保不准还会谋害你。”

    王之正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吉人自有天相。”

    到了城墙外,就看到气氛明显跟平常不一样,今天的京城的城门紧紧关闭,城楼上巡逻的卫兵是平时的两倍,孟化成对王之正说:“大人,怎么今天的京城不是很对劲啊!”

    王之正若有所思的说道:“京城肯定出大事了!”

    王之正一行,按照惯例从德胜门回京,到了宫墙之外,守卫的禁卫军偏将看到了王之正,急忙大声吩咐开城门。

    进了城,王之正对孟化成说道:“你回东厂复命吧,我要到九千岁府先给九千岁复命了。你这次表现很好,我会在九千岁面前,保奏给你升迁的!”

    孟化成一抱拳:“多谢大人赏识!”,然后带着百名铁骑绝尘而去。

    周成对王之正小声说:“大人,九千岁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心思召见你啊!”

    王之正冷笑道:“他当然有心思,而且他比我还着急!”

    说罢,两腿一夹马肚,带着周成、周功直奔九千岁府而去。

    到了九千岁府,守卫看到王之正牵着马来到了门口,风尘仆仆,赶紧接过来王之正的马缰绳:“哎哟,王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九千岁日夜念叨您怎么还不回京呢!”

    王之正看了看,淡淡一笑,对守卫说:“嘿嘿,去禀告九千岁大人吧,就说王之正求见。”

    守卫呵呵一笑,赶紧伸手延请:“王大人,九千岁一早就吩咐过了,今天王大人就回京了,您不必先行通禀,请进吧,千岁爷在议事堂开会。”

    王之正把随身带着的出使的节杖交给了一名卫兵,然后大步流星朝着议事堂走去,进了议事堂,发现除了田尔耕,阉党的所有首脑全部到齐,济济一堂,魏忠贤面色阴沉如水的坐在上首,比起一个月前辞别,他看起来仿佛更苍老了几岁。

    王之正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大步走上前跪倒在地:“下官王之正拜见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罢,端端正正行了二拜六叩大礼。

    魏忠贤看见了器重的骨干王之正回来了,浑浊的眼睛顿时闪出惊喜之色,他赶紧抬抬手:“正儿,你终于回来了,老夫真牵挂你啊!”

    王之正看看魏忠贤,居然心中荡漾起一丝感动之情,他动容的仰望着魏忠贤说:“正儿奉命出使,也是一直在为干爷爷您挂怀,今天回来,看到九千岁依然是精神矍铄,心中才渐安。”

    魏忠贤挥手示意王之正坐下,然后对身边的崔呈秀说:“崔大人,你给王大人讲讲昨晚发生的事情吧。”

    崔呈秀点点头,对王之正说道:“王大人,昨晚,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大人,在锦衣卫指挥部,不幸遇刺了!”崔呈秀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故意放慢语速,好像是害怕王之正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消息似的。

    崔呈秀的缓重口吻,让王之正适当的调整了一下准备好要表现出来的反应。

    接下来王之正该是什么反应呢?其实入城之前他已经反复排练了数次,如果表现的太过惊讶,反而显得有点浮夸了,如果表现的漠不关心,那又难免有不近人情之感,毕竟大家都是阉党,而且在他们眼中,自己平日里跟田尔耕的私交是很好的,此刻更不能不表现出兔死狐悲之感。

    王之正听罢崔呈秀的寥寥一句话,大声问道:“崔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他仿佛没有听懂了似的。崔呈秀知道王之正与田尔耕素来“私交”很好,所以他微微叹息道:“昨晚有贼人,原户部尚书侯曾来之子侯启,潜进锦衣卫衙门,趁着锦衣卫大队人马出队救火之际,对田尔耕大人残忍虐杀,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田大人的头颅至今还没有找回!”

    王之正红着眼圈对魏忠贤说:“干爷爷,凶手确定下来是那个侯启了吗?京城戒严,侯启应该出不了京城才对呀!”魏忠贤叹了口气,用悲悯的口气缓缓说道:“唉!侯启作案之前,让田尔耕留下血书,今天刑部已经勘验,血书确实是田尔耕的手迹!到现在还没有线索,很可能是已经逃出京城了!”

    王之正一握拳,拳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众人看着王之正在拼命隐藏自己的怒火,都捏着汗看王之正是怎么爆发的。没想到,王之正并没有表现的很夸张,他冷静而愤怒的说道:“请九千岁给我三百精兵,我王之正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贼人捉回来,为田兄报仇!”

    魏忠贤摆摆手说:“不,捉拿侯启的任务,有人办,你不要过于伤心,你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之正大喜:看来禁卫军总兵官的实权要进我囊中了。

    果不其然,魏忠贤沙哑着嗓子,扬了扬手中的一封函件:“你看看,这是现任禁卫军总兵张凤勤写给皇上的奏折,他谢罪说,昨晚封禁京城,竟然没有捉拿到凶手歹人侯启,特别提出辞职,要让贤给你来做!”

    王之正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谦虚的时候,于是他抱着拳头说:“九千岁,这个张凤勤确实难辞其咎,在京城发生这么骇人听闻的凶杀案,他居然封锁京城都没有捉拿到凶手!”

    众人心想:落井下石,你王之正真是一把好手!

    王之正自信满满的说:“如果九千岁觉得正儿我能够当此大任,我在这立下军令状,一定不负九千岁重托,给您看管好京城安全!保证不会再出类似的事件”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崇国公府柔情款款
    执掌禁卫军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本以为会很顺利,没想到会闹出一场风波,阉党死了一名骨干,这个损失对于魏忠贤来说相当大,田尔耕是他收拾东林党的一柄利刃,锦衣卫指挥使得位子空出来了,魏忠贤就让他四十岁的侄子,今年升任魏国公的魏良卿接任。

    魏良卿早年在家务农,没有任何政治经验,魏忠贤启用他来做锦衣卫指挥使,由此可见,魏忠贤在人才方面是多么捉襟见肘。

    当天下午,王之正迫不及待的回到崇国公府。

    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崇国公请安。崇国公看到了儿子安全回来,喜不自胜:“自从你出使建州,我跟你母亲日日担惊受怕,鞑子野蛮,担心你遇害,后来有听说你在关外险些被蟊贼害了,今天你总算是顺利回来了!”

    王之正笑着对父亲说:“父亲大人,儿子自出发以后,就一直对你和母亲牵肠挂肚,至于在关外受的一点惊,其实不算什么。”

    崇国公在书房里反复踱步:“现在世道乱,昨夜田尔耕又被仇家索命,老夫真的是很担心啊,我们现在跟着魏忠贤,更要小心谨慎才是啊!”

    王之正看一向谨小慎微的崇国公,那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忍俊不禁:“父亲,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儿子明天早朝,应该就可以接到委任书,我将是京城禁卫军总兵,负责整个京城的安全。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崇国公唉声叹气,手中把玩着两枚大理石健身球:“不知道为什么,你做的官越大,我就越替你担心啊,东林党人现在也是亡命之徒,你跟他们也结过仇,我真怕田尔耕的事情会落到你身上啊。”

    王之正哈哈一笑,宽慰父亲说:“爹,您就放心好了,东林党人我是结过仇,可我跟田尔耕不一样,我又不是满手沾着东林党人的血。”

    给父母请过安,王之正就迫不及待的去看夫人阮氏,看到王之正回来,阮氏喜极而泣,快速走向王之正就扑进了他怀里:“夫君,这一个月你身赴龙潭虎穴,真的是让我担心死了!这一个月来,我日日夜夜给你祈祷,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王之正抱着阮夫人,温柔的说:“夫人,我王之正你还不了解吗?我自身有武艺可以防身,另外还有一百名高手护卫,哪里会有什么事啊!”

    阮氏已经怀孕五个月了,王之正抚摸着阮夫人的肚子,温柔的说:“我们的儿子,都迫不及待的想跑出来跟着他爹爹建功立业了!”

    阮夫人轻声叹息道:“我可不想让儿子跟你一样,你这人啊,又爱冒险,又爱建功立业,我就想让儿子以后平平安安就好。”

    王之正呵呵一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子啊,只是现在的朝局,我们作为炙手可热的崇国公府,如果不表态,不行动,连自保都很难。”

    阮夫人温婉的笑道:“其实我也理解夫君您的苦衷,你也是为了我们王家嘛。你说的那些朝局什么的,那些男人的事情我也不懂,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我们全家人都可以平平安安。”

    王之正握着夫人的小手,跟她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

    阮氏笑着对王之正说:“夫君,要我说,你应该多宠宠柳妹妹,你看她又黑又瘦,看起来真可怜,而且她还得服侍我,我希望你多宠幸她,让她也可以生下一个儿子。”

    王之正呵呵一笑:“难得你们姐妹二人可以和睦相处,青青确实也不容易,不过谁让你是夫人她是侍妾呢,按照三纲五常的本分,侍奉你那是她的职责所在嘛!”

    夫妻二人温存了好久,阮夫人催促着王之正说:“大人,柳妹妹也是整天挂念着您呢,您还是去看看她吧”

    王之正点了点头,起身朝着柳青青的院子里去了。

    柳青青的院子里,没有很多花草树木,看起来很清冷,因为是侍妾,所以也没有丫鬟仆妇,只有两个帮她洗衣服的老妈子。

    王之正看到柳青青的卧室灯亮着,知道她还没有睡,于是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柳青青轻声问道:“谁呀?”

    王之正捏着声音故意逗她:“姨奶奶,我是刘妈呀,我来看看您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柳青青听出来是王之正的声音,一把拉开了房门,看到王之正笑吟吟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委屈的呜呜的哭着伏在了王之正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王之正抱着柳青青,任由柳青青委屈的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

    柳青青哭得泣不成声,王之正也不打断她,他不安慰,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她,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安静地。

    哭了好久,王之正拍着她的娇软的后背温柔的说道:“青青,这段时间真的让你受苦了,我确实让你又是担惊受怕,又是受委屈,没有把你当成是女孩子。”

    柳青青关上了门,把门锁紧,然后沙哑着嗓子说道:“昨天晚上,我一个小女子,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又是安排人马,如果不是靠着意念支撑着,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

    王之正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青青,昨晚上我让你做这些事情,我也没有十乘十的把握,我都做好了准备,如果杀不了田尔耕,我就到魏忠贤那里揭发他!”

    柳青青看起来更加清瘦了,瘦瘦的小脸上,显得眼睛更大了。

    王之正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瞧你瘦成什么了,最近你什么都不用干,好好的休养休养吧。”柳青青幸福的点点头。

    等到二人冷静了下来,王之正说:“你给我讲讲昨晚的经过吧。”

    柳青青点点头,轻柔的说道:“昨晚我把人聚齐商量对策,最后定策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出锦衣卫的大队人马,因为锦衣卫有救火职责,所以决定从火烧田尔耕府下手,我亲自带人到田尔耕家里放火,田尔耕把几乎所有锦衣卫都派过去到他家救火,自己只留了几十个人护卫他,他没有料到会有人想杀他。我让侯启埋伏在锦衣卫衙门外边,看到锦衣卫全部出队,侯启带人翻墙进去,把田尔耕杀了。”

    柳青青讲的很简略,她似乎不愿意再提起昨夜的噩梦。王之正点点头,握着柳青青冰冷的小手夸赞道:“你真是个冷静的、聪慧的女人。能在那么紧迫的时间作出决策、实施行动,还把事情办的那么完美,着实不易。”

    柳青青轻轻摇摇头:“我不想杀害任何人,可是昨晚,我一场大火,烧死了田尔耕家里十几名人口,他的一妻三妾,六名仆从丫鬟,还有一个小孩子都死在了火灾里,为了灭口我还亲手杀死了一个仆人,在回家路上遇见了一个巡逻的兵丁,我也把他杀了。这些人本来都不需要死的,却都被我杀死了。”

    王之正听着,心中感到非常震撼,他愣了很长时间:是啊,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啊,却因为自己的一道命令,全部一夜之间丧命。什么时候,我王之正也变成了这么一个没有良知、没有底线的屠夫了?王之正心中百味杂陈,一时之间,闺房里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默。

    过了很久,王之正才从那种悲凉的窒息的气氛中缓过神来。

    他抚慰着柳青青说道:“青青,这不是你的责任,要说责任,那也应该记在我王之正的头上,是我要跟田尔耕抢夺这个禁卫军总指挥的职位的!”

    青青摇摇头,握住王之正的手宽慰他:“不,大人,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国家社稷,往小的方面说,那也是为了我柳青青可以昭雪父冤,怎么也不能这样说!”

    夫妻俩对坐在闺房里,整整谈到五更天,二人方才平静下来。王之正在床榻上搂抱着瘦弱的柳青青,柳青青躺在王之正宽阔解释的胸膛上。

    柳青青突然握住王之正的手,轻声说:“夫君,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也是真的爱你,我”柳青青在昏暗的夜色中,突然用娇柔的声音说道。

    王之正知道柳青青的想法,他对女人很了解,也是个情场老手了,他知道今夜,他应该能得到她。

    柳青青欲言又止,羞得满脸通红,幸亏有夜色的掩护,才不至于太尴尬。王之正仍然坚持说:“不,我说过,让你来我府中是为了共谋大计,怎么可以乘人之危?”

    柳青青娇声说:“不,我是发自内心想,想把自己献给你,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愿意侍奉您。”说着说着,柳青青就缓缓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王之正对柳青青早已经深陷爱河不能自拔,今天实在是无法自持了,他一阵欲焰奔腾而起,把柳青青压在了身躯之下。

    半年的恋情,终于得到了这个美人的芳心,王之正跟柳青青缠绵不已,数度翻云覆雨。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王之正执掌禁卫军
    次日清晨,天还不亮,王之正就从柳青青的温柔乡中起身,柳青青看王之正起来了,赶紧侍奉他洗漱穿戴。

    王之正赶紧给父母请安之后,坐着小轿直奔紫禁城上朝。

    自从荣升兵部侍郎之后,王之正每天都会按时上朝,今天上朝跟往日的意义不同,因为魏忠贤已经给他交了底,今天上朝要把禁卫军的权杖交到他手中。

    今天的金銮殿里,除了少了一个田尔耕,多了一个万岁爷,其他的跟自己一个月前看到的没有任何区别。

    天启皇帝坐在龙椅上,心不在焉的望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发愣,九千岁魏忠贤,则无比庄严的站立在皇帝身旁。

    天启皇帝对魏忠贤低声说了几句话,魏忠贤恭恭敬敬的点点头,然后喊道:“皇上今天龙体不适,需要早点回宫休息,大家有什么事情,就一起商量吧,商量出来了方案,老奴汇报给皇上做裁夺。”

    天启皇帝挥挥手说:“不需要给朕裁夺了,你们有什么大事,就交给魏忠贤裁夺吧。哦,对了,兵部左侍郎王之正!”

    听到皇帝点自己,王之正不卑不亢的出班,手持象牙笏板躬身道“臣在。”

    天启皇帝吊儿郎当的说:“你这次奉命出使建州的细节,朕已经知悉,此番你不辱使命,扬我大明王朝国威,又把很多情报带给了辽东巡抚袁崇焕,做的不错。”

    王之正躬身奏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皇陛下的天威远播四方,臣只是略尽犬马之劳而已!”

    天启皇帝又看了看台下:“禁卫军总兵张凤勤,张凤勤在不在?”

    虎背熊腰的张凤勤赶紧出班跪在地上:“罪臣在!”

    天启冷哼一声说:“你看看你,京城戒严都不会,让杀害田尔耕的乱臣贼子侯启至今逍遥法外!”

    张凤勤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臣有罪,臣已经上折子请辞,希望皇上另择贤明。”

    天启皇帝冷冷地说:“嗯,看来你还知道点羞耻,你保举吧!”

    张凤勤心里门清,这他妈的就是一场导演好了的双簧嘛!于是他亢声奏道:“兵部侍郎王之正,出使建州有功,而且素日深知武备,罪臣保举王之正接任!”

    魏忠贤脸色没有一丝表情,面瘫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凤勤。

    天启皇帝满不在乎的说:“对嘛!能者多劳!王爱卿,你从今天开始就是禁卫军总兵官了!”

    王之正赶紧跪倒在地:“臣王之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皇帝安排完,扶着龙椅站起身,对魏忠贤说道:“魏公公,接下来的朝会你主持吧!”

    魏忠贤高喊一声:“皇上起驾回銮!”

    几名小太监慌忙搀扶着天启皇帝下朝堂了。

    目送皇帝离开,魏忠贤坐在了龙椅旁边的一个座位上,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皇上安排的人事任免,下了朝就去办吧。另外,张凤勤既然主动承认错误,念其初犯,就不贬黜了,你就做兵部左侍郎吧,跟王大人对调一下。”

    张凤勤心说:幕僚猜的果然不错,看来只要眼明,还是可以保住前程的。兵部侍郎这个差事好做多了。

    魏忠贤笑容可掬的对众臣说道:“还记得上次朝会,说起要出使金国,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替皇上分忧!还是王之正王大人,虽然年轻,却是胆略非凡,不但顺利出使金国,而且不辱使命,把皇上交代的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所以说嘛,以后不要只看别人升官眼红,那是人家的能力,你们要是有能力,皇上也会提拔你们!”

    魏忠贤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教训着满朝文武。

    户部侍郎白洪敏,因为上次跟王之正斗嘴,眼看着阉党王之正立功提拔,这次又拿到了禁卫军总管这个炙手可热的要职,不禁沉着脸一言不发,看来东林党人真的是气数已尽了,阉党的手下确实是人才济济。白洪敏叹息了一声。

    这时候,内阁首辅顾秉谦颤颤巍巍的出班奏道:“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不幸殉职,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差事不可以空缺着,老臣奏请保举魏国公魏良卿来担任。”

    魏良卿是魏忠贤的亲侄子,仗着这层关系从一个社会底层骤然升至魏国公,有点不适应。

    魏良卿急忙出班说道:“顾阁老,下官才疏学浅,还是另选高明吧。”魏良卿象征意义的推辞了一下,昨夜,他伯父已经给他交代过了今天说什么做什么。

    魏忠贤也清清嗓子说道:“老夫也觉得不妥当,魏良卿没有做过锦衣卫,恐怕难以担当啊!”

    王之正大步出班奏道:“九千岁,臣以为魏国公堪当此任。虽然没有做过锦衣卫,可是臣下不是也没有做过禁卫军总兵官嘛!臣相信魏国公一定可以担当锦衣卫指挥使这个重任!”

    这时候,阉党上下都在瞪着春风得意的王之正:他妈的,好话都让你说尽了,我们说什么!

    于是阉党纷纷出班表态保举魏良卿。

    中间派一言不发。东林党则对锦衣卫指挥使不感兴趣,所以只有阉党在张牙舞爪的表演着保举魏良卿的闹剧,魏良卿这个小千岁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连推辞都忘记了。

    魏忠贤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幽幽说道:“既然百官都这么信赖魏良卿,那就让他试试吧!”

    然后所有阉党官僚一起跪倒在地高呼:“九千岁英明!”

    东林党的官僚则满脸不屑与轻蔑,有的摇头,有的跺脚。

    王之正从此眼里瞧不起这一群在朝中的东林党人,当初风声紧的时候,杨涟、左光斗、高攀龙纷纷遇难,这群人不敢站出来,现在大势已定,却又只会在言语上酸不溜秋的讽刺几句阉党,本身却是啥都干不成。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到一个早朝,既把禁卫军握在了手中,又把亲侄子提拔上来重新掌握了锦衣卫,魏忠贤这才松了一口气,满意的点点头:“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天的早朝就到这里吧!”

    百官知道,今天的早朝就是魏忠贤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谁还有心情继续看下去,于是早早地就退了朝。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禁军总兵走马上任
    经过一场硝烟弥漫的明争暗斗,王之正终于获得了禁卫军总兵这个重要职位!手握了京城禁卫军,就等于掌握了整个京城的卫戍部队,他成了京城最强劲的一股力量。

    禁卫军是开国皇帝太祖朱元璋建立的一支,直接归皇帝指挥的武装,任务是护卫皇帝的安全。明代的禁卫军共有三大营太祖遗留下来的五军营、三千营,与成祖所创立的神机营。

    五军营共为七十二卫,人数相当庞大,不仅足以捍卫京师,而且曾经是征讨北元的主力。三千营的兵员,在原则上仅有三干人,与五军营不成比例,然而由于开始之时全为从北元来降的蒙古兵,其后所增补的也都是“民间丁壮,无恶疾过犯者”,因此而作战能力颇强。它在平时的任务是充任皇帝的仪仗队,与巡逻京城。神机营,是专用火器的队伍,起源于成祖征讨安南之时。

    接管了禁卫军,王之正从文臣变身为武臣,俗称“大统领”。

    王之正第二天就到禁卫军府衙,跟前统领张凤勤做工作交接。

    张凤勤是个武状元出身,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头脑灵活,王之正从内心深处感觉,他比自己适合做大统领。但是现在考虑一切问题,都必须从实用主义出发,怎么样有助于扶保信王朱由检上位,才能怎么样做。必须把禁卫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到时候才能武装保护信王朱由检登基。

    张凤勤已经换下了大统领的二品武官官服,换上了三品文官官服,他忧伤的站在禁卫军大统领的桌案旁边,背着手,看起来很是恋恋不舍。

    王之正宽慰道:“张大人,你也不必过于忧愁,你知道现在是九千岁的天下,你既不投靠东林党,又不投靠九千岁,如果继续做这个禁卫军大统领,对你来说,迎接你的将是数不尽的麻烦事。现在挂冠而去,到兵部侍郎任上当闲差,乐得逍遥自在,焉知是祸非福?”

    张凤勤叹息了一口气,看着王之正年少轻狂的模样,感叹道:“王大人,话虽这么说,可是我张凤勤从十八岁就进了禁卫军,从列兵做到十夫长,继而百夫长,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大统领的位置上,整整用了将近三十年时间啊!这三十年我都不曾离开过禁卫军,半生过去了,猛然要离开这里了,心中不免会有几分不舍啊!”

    王之正看张凤勤话语之间充满悲凉,心想:以后朱由检问鼎皇位,铲除了魏忠贤,这个张凤勤可以重新启用。他稳重而不善言辞,忠诚而重情义,生来就是个做大统领的好材料啊。

    送走了张凤勤,王之正马上宣布召开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军事会议。

    五军营的统领陈寅龙,三千营的统领周竟龙,神机营的统领谢正龙,号称禁卫军“三条龙”。

    这次的军事会议,就是向禁卫军三大营宣布一下,自己将是他们以后的大统领。

    听宣之后,“三条龙”戎装铠甲,大步赳赳而来,三人统一的方脸长须,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与自己相差不了几岁。

    三个人知道大统领换成了兵部侍郎王之正,心中多少都有点不悦,所以进了大堂,三人一致没有下跪叩拜,而是很随意的抱了抱拳就一屁股坐下来了。

    王之正在天庭的时候就是南天门的城门官,任军职长达三百年,本身就是军人出身,所以深知军人秉性,跟文官官僚是不一样的,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也没那么多主义可以说,更不会因为你是上司就对你曲意奉承,也不会因为怕你脸上挂不住就给你个台阶下,王之正明白,唯有让他们心服口服,他们才会服从你的管束。

    而王之正在他们的了解中,无非就是一个魏忠贤的干孙子,纨绔子弟出身,除了飞鹰走狗,欺压良善,肚子里没有一点干货。王之正看到他们倨傲的态度,不免微微一笑,挥挥手,抱拳回礼,用低沉雄浑的嗓音字正腔圆的做自我介绍:“三位统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大统领了,皇上器重我,让我领禁卫军,我虽然才疏学浅,没有治军经验,但是皇恩不可辜负,我向皇上保证过,一定要把咱们的禁卫军,打造成一直拱卫京师的铁军!你们三位是禁卫军三大营的统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僚了,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配合,不负皇恩!”

    话音落下,他扫视了三人一眼,发现三个人都在卖耳朵,装作没听见。

    王之正也不说话,继续盯着三个人看,他笑容可掬,好像神情之中看不出一丝的尴尬之色。王之正把目光聚焦在神机营统领谢正龙的脸上盯着他看,目不转睛。

    神机营的统领谢正龙指指自己轻佻的问道:“大统领,您说完了吗?是要我说两句吗?”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

    谢正龙呵呵一笑,对另外两条龙陈寅龙和周竟龙说:“大统领说完了,那咱们干活去吧?”

    他刚说完,陈寅龙和周竟龙竟然起身,三人转身就要走。

    王之正坐在帅案前,居然也没有阻拦,也没有问询,而是笑容可掬的目送三个人离开。

    三条龙一撩披风,威风凛凛的转身大步走了。

    这时候,站在王之正身侧的周成气的脸色铁青,他拍了一下帅案怒道:“这三人欺人太甚!您是大统领,他们第一天见新上任的主官,不向主帅施礼就是了,居然听完了你的训话,连个屁都没放转身就走!你等着,我去向他们挑战,如果打得过我周成再来猖狂不迟!”

    说着,周成抓起一把长矛就要追出去跟三个人单挑。

    王之正一把拽过他:“周成!你是没当过兵还是怎么了?当年在南天门,我们新来了个百夫长,你不是也是这样给人家难堪的吗?你给老子坐下!”

    周成听到王之正下命令让自己坐下,这才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王之正斜对面,满脸的不爽。

    王之正大度的哈哈大笑:“你想想,这三个人为什么瞧不起我,无非是觉得我是个文臣出身,以为我不懂军事,凭借着九千岁的信任才拿到这禁卫军大统领的职位。你靠着大呼小叫,舞刀弄枪怎么能服人?不要着急,出不了一个月,我定会让他们对我服服帖帖!”

    周成摊着手说道:“好吧,大统领,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周成一定把他们仨狂夫揍得屁滚尿流!”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客夫人试探王之正
    转眼之间,回到京城已经半个多月了,王之正在禁卫军大统领的职位上也坐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以来,他本着不提一条意见,不下一条命令的原则,每天召集三大营的统领“三条龙”开会,“三条龙”一开始也是处处给他难堪,甚至言语之间对他冷嘲热讽,可是王之正每次都是大度的哈哈一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三人觉得这么给大统领难堪,大统领从来不觉得尴尬,时间久了,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也就不怎么挖苦刁难王之正了。

    这只是王之正的第一步,他只是想让这三条龙明白,我王之正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给我难堪,我也压根就不放在心上,第一回合的较量,王之正稳稳的胜出,终于大家之间可以正常交流了。但是王之正心里很明白,这才远远不够,要想让他们心服口服,必须要拿出点干货出来。但是现在急不来,只好保持现状。

    王之正偶尔也会把三大营的参将喊过来谈话,参将跟他们的统领不一样,他们没那么高的级别,当然也不敢跟王之正造次,所以都是对王之正敬而远之的态度。

    十月初二,京城飘落了天启六年的第一场大雪,今年的京城冷的酷寒,到处都是冰天雪地,永定河的水已经冻的结结实实的,甚至可以在河上骑马。

    王之正这天从九千岁府开会归来,坐在禁卫军大统领的帅府中,周成和周功支好了火盆,屋里有了一丝丝暖意。

    周成跺着脚说:“这京城的天怎么冷成这样啊!听说直隶冻死了好多人呢。”

    王之正倒了一杯烧酒,喝了一口,叹息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古以来,不管是哪个朝代,永远都是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京城的老爷们拥着炉火,抱着美人儿,却不知道这城墙外边就倒着冻馁饿毙的白骨。”

    周成点点头说:“听说户部派发了棉衣,可是没有分到难民的手里,就被地方官拿到市场上倒卖了。”

    王之正不想接着说这个沉重的话题,而是静静的拿着参将呈上来的这个月军粮、马料和棉衣的各项开支,握着毛笔轻轻的勾画批注,准备修改之后进呈给内阁。

    这时候,只听到一声娇滴滴的笑声:“怎么王大人升任了禁卫军大统领,就把我这个老情人给抛到脑后了?真是个负心汉,枉我宠爱你。”

    王之正听到这风骚露骨的调笑声,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美艳动人的美妇人客氏夫人,披着貂皮,带着狐裘,莲步轻摇走进了自己的书房,身后还跟着贴身丫鬟绿绮。

    王之正看见客氏夫人,急忙站了起来,笑吟吟的冲她走过去,笑着一把握住了客氏的纤纤玉手:“这么大冷的天,还下着大雪,怎么劳动您的大驾,瞧这小手冻的,真让人心疼死了。”说着,王之正就握着客氏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怀中取暖。

    周成看到主人跟客氏又开始了,急忙很有眼色的走过去,拽了拽丫鬟绿绮说:“走,别在这傻站着了,我给你找个暖和的去处。”

    王之正看看周成带着小丫鬟走了,急忙走过去把书房的门锁上,一把就把客氏拽进怀里:“你要是想我了,派人知会我一声,我就去延庆宫给您请安了,这么冷的天,还让你跑来一趟。”

    客氏夫人坏坏的笑道:“我倒是想啊!可是你回了京城大半个月了,连看都没来看我一眼,你们男人啊,个个都是负心汉,喜新厌旧的主儿。我今天要是不来,恐怕等上半年你都不来找我!”说着,风骚的用小拳头捶打着王之正结实、宽阔的胸膛。

    客氏夫人是个情场老手,这一闹一打,把王之正弄的意马心猿,他一把就把客氏抱起来坏笑道:“你这么倾国倾城,我怎么舍得啊,这里冷,被窝里暖和,走,快来让我给你暖暖被窝吧!”

    说着就把客氏抱进里屋,扔进了温暖的床榻上。客氏娇声咯咯笑着:“这么久没见我了,比以前变得更坏了!”

    卧室温暖如春,王之正呵呵一笑,猛地把客氏扔到床榻上,客氏笑骂道你这小畜生,摔死我了

    王之正猛地就扑了上去

    一番狂热的翻云覆雨,二人渐渐消停下来,王之正抱着客氏诚恳的说:“这段时间我刚晋升大统领,所以得老实点,其实我早就想死你了,就是不敢去啊!”

    客氏娇声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呢,你就是个负心汉,为了当官,连我这个老情人都不要了,要是把我伺候好了,什么官不能当,你就是想当皇帝,我也有办法”王之正赶紧捂住了客氏的小嘴:“夫人,这话可不敢乱说啊,这要是传出去,我可是要杀头灭族的呢!”

    客氏嘻嘻一笑:“瞧你胆子小的,我一点都不夸张,你要是想继续往上升,我给皇帝说让你做全国兵马大元帅,皇帝死了,你直接篡位都没问题!”

    王之正看客氏这狂妄的样子,赶紧在被窝里双膝跪倒:“夫人,我王之正是什么东西,还当什么全国兵马大元帅,你只要能在皇上和九千岁面前多给我美言几句,让我保住禁卫军总兵官这个职位,我王之正给您做牛做马都行。”

    客氏呵呵一笑:“这有什么问题,魏忠贤那个老杂碎,说实话我也是越来越讨厌他了,你要是想把他取而代之,我给你出主意。”

    这句话引起了王之正的陡然惊觉:“莫非这**是在替魏忠贤试探我?”

    王之正跪在被窝里给客氏夫人举着手表态道:“夫人,我对九千岁和您一辈子都不会有二心,在我王之正的心里,九千岁和您的位置一样重要,如果有人想要威胁到九千岁和您的位置,我王之正一定提着他的脑袋来见你!”

    王之正猜的一点都没错,客氏夫人今天来确实是有两个目的,一个目的是跟王之正鬼混、另一个目的就是替魏忠贤来试探王之正的忠诚度。

    王之正凭借着敏锐的政治嗅觉,终于巧妙的化解了魏忠贤对他泛起来的一丝丝警觉和怀疑,王之正心里明白,随着以后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高,手中握着的权柄越来越重,魏忠贤这样的试探一定会越来越频繁。

    二人幽会了整整一下午,二人行了男欢女爱,正在温暖的床榻上抱头大睡。王之正听到书房外边有几个将领在大声说:“不是啊,这大白天的,大统领怎么躲在屋里睡觉呢,是不是不舒服了。”

    然后是周成阻拦的声音:“大统领这几天确实是身体欠安,你们先回去吧!”

    然后是谢正龙的粗声大气的说:“现在的天冻死个人,大统领倒是说一句到底军士的棉衣十天之内会不会发下来啊!”

    二人被吵醒了,客氏皱着眉头说道:“真是吵死人了,还让不让好好睡觉了。”

    王之正慌忙起身穿衣服:“夫人您先睡觉,我手里确实有点公务需要处理一下。”

    客氏急忙拉住他:“不让去。我给他们说!”

    客氏穿上衣服,头发凌乱的走出去,三条龙看见了客氏,急忙跪在地上行礼,客氏冷冷道:“你们在这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这会儿吵醒了大人,棉衣就能马上发下来吗?快回去!”

    客氏在京城中,没有人不知道他的手段,大家一看原来是客氏在这里跟大统领鬼混,于是急忙转身离开了。

    客氏袅袅婷婷走回屋里,衣服一扔,就又钻进被窝里跟王之正继续共度**。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朱由检慷慨抒胸臆
    下着大雪,信王朱由检终于坐不住了,自从王之正出使金国到现在,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这个亲信智囊了,王之正回京之后荣膺禁卫军大统领这个位高权重的要职,朱由检更加坐不住了,他本来就因为缺安全感而敏感多疑,这时候王之正还是不来着自己,他真的有点坐立不安,心里没有谱,决定亲自来问问王之正情况,十七岁的少年朱由检索性坐着小暖轿上舅舅家崇国公府来造访王之正。

    这天王之正刚从大统领府回家,卧室里温暖如春,炉火烘烤着,好像窗外的满天雪花与他们一家根本没有关系。

    王之正在阮氏夫人的卧室里,跟阮夫人,侍妾柳青青,还有两个丫鬟紫绢,紫绮,五个人在闺房里打牌,言笑晏晏,打着牌,五个人轮流着讲笑话,打发寒冬枯燥的时光。

    这时候周成跑过来禀告:“大人,信王爷来了。”

    王之正一皱眉:“他这时候来干嘛,我刚荣膺禁卫军大统领,他都不懂得避嫌嘛!”说着,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牌站了起来。

    柳青青看到官人王之正不高兴的样子,急忙劝慰道:“爷,你回京大半个月了,还没有跟他见面,信王肯定是按捺不住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嘛。”王之正冷笑道:“什么按捺不住了,还是信不过我王之正罢了!”

    柳青青赶紧给王之正披上披风,给他系上扣子,服侍王之正穿戴妥当,王之正大踏步走了出去。

    走到前院,只见信王朱由检穿着貂皮披风,背对着他负手立在雪中,望着院落中星星点点的梅花沉思。优雅的身形跟雪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很有一种视觉上的美感。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却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政治家一样深沉。

    王之正在他背后沉声说“信王爷,今天大雪封门,你怎么想起来到寒舍来串门了?”

    朱由检转过身看了看王之正,微笑道“表兄,从你出使建州开始,就没有见过你,心中颇有些思念啊,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你。”

    王之正微微一笑,伸手延请“王爷,请到书房喝茶。”

    朱由检跟着王之正走进书房,王之正二话没说,就把书房的门锁上了,然后拉着朱由检进了密室。

    进到密室,王之正埋怨朱由检“王爷,你今天真不应该来这一趟,我升任禁卫军大统领之后,魏忠贤对我隐隐然也有了些不放心,昨天他还派客夫人来我府衙试探我。现在我这个位置,不能跟你随便交往,你今天来了我府上,今天下午消息就会传到老头子的耳朵里知道么?”

    朱由检听了王之正的埋怨,冷冷的说“表兄一心一意为我谋划,难道我跟你见一面都这么难吗?还要顾及老贼这,顾及老贼那!”

    王之正看朱由检居然言语中带着酸溜溜的挖苦,不禁有点生气的说“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不使魏忠贤怀疑你明白吗?你想想,你一向在老贼面前装疯卖傻,现在获知我手握禁卫军,马上就跑过来找我拉拢我,老贼会怎么想?他一定会以为你是在装傻,他一定会认为你有勃勃野心埋藏在心里!”

    王之正这几句话一下子说到了点上,朱由检恍然大悟。他摇着头懊恼的说“表兄,这都怪,怪我太沉不住气!”

    王之正挥挥手“没事儿了,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好好谈谈吧。”

    朱由检双手烤着火,想了想,才突兀的问道“田尔耕是你杀的吧?”

    王之正看了看他的这个表弟,吭哧一声就笑了“当然是了,准确的说是我命东林党人雇凶杀的!”

    朱由检不解的看着王之正“田尔耕确实罪大恶极,早就该杀了,可是弟有些不明白,你回京前夜把他杀了是为什么?”

    王之正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红袍喝了一口,淡淡的说“我在关外,跟周成在下杨树林打闹,突然从两侧涌上来十几名杀手,如果不是我们躲进杨树林互相换了换衣服,周成在杨树林里吸引着杀手,我骑马突围喊来了贴身卫队,恐怕当时就命丧关外了。”

    朱由检眉毛一挑“难道是田尔耕干的!?”

    王之正抿了口茶说“是田尔耕干的,我活捉了一名杀手,他供述了田尔耕刺杀我的目的,是因为他也对禁卫军大统领的职位垂涎已久,因为魏忠贤当众许诺,我出使金国回来,就把禁卫军指挥使的职位交给我,他就狗急跳墙,准备刺杀成功,争取禁卫军大统领的位置。”

    王之正目光幽幽的望着炉子里红彤彤的火炭“我不除掉他,掌控禁卫军我就不能胜券在握!抓住禁卫军是我们胜利的关键一步,我怎么能让这么一个人物坏了我们的大计。所以进京之前,我联系上柳青青,让柳青青安排东林党干掉了田尔耕”。

    朱由检摇头道“真没想到,你在关外居然遭受了这样的危险!为什么京中居然没人知道这件事?”

    王之正呵呵一笑,用火钳夹了夹火炭,得意的说“这是因为田尔耕心中害怕谋杀我的事情败露,于是把参与此事的一名锦衣卫同知杀害了灭口!没想到这一灭口,反而掩盖住了我跟他之间的这一场过节!哈哈,也许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朱由检听到这里,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么久了,朱由检第一次有了些许安全感,他从内心感受到,有了王之正这个得力干将,自己的未来应该是很明朗的,不会永远这么昏暗。

    敛住笑容,王之正盯着朱由检问道“皇后娘娘那边,你是否暗示请安示好?”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我是暗示给皇兄皇嫂请安,只是宫中到处是客氏夫人的耳目,我也不敢跟皇嫂说太多,只是每次进宫都会给她带一些从民间采购来的宝贝。皇嫂很高兴,对我也很满意。”

    王之正微微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在密室里踱步,边踱步,边考虑问题。

    王之正停下来脚步,转身看着朱由检说“王爷,你做的是对的,给皇后娘娘定时送一些礼物示好,这就够了。客氏跟我内人柳青青结拜为干姐妹,她已经跟随客氏进宫好多次,我吩咐她跟皇后联系上,柳氏已经联系上了皇后,这两天我会找到一个时机,跟皇后娘娘单独约见,然后第一把你的手书呈给她阅读,第二,我要跟她商量一下,皇上驾崩之前,让皇上订好遗诏传位于你,第三,我要让她跟东林党在地方上的势力联系好,一旦皇上驾崩,马上持皇上遗诏拥立你进宫继位!”

    朱由检听着王之正细致入微的安排,顿时信心充斥着他的胸腔,朱由检重重的一拍桌岸,忿忿地说“本王这一辈子,没有别的目标,如果天命眷顾,我可以登临九五,我一定要把大明朝治理得风调雨顺,把皇太极牢牢遏制在关在,还大明一个清洁的朝堂,把该杀的全部捉起来杀了,该升的,都升起来,我不会像我皇兄那样,玩忽职守,我要做一个中兴大明的明君!”

    朱由检慷慨的拍着桌子对着王之正直抒胸臆,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王之正真难想象到是出自朱由检这个整日惴惴不安,没有安全感的小王爷之口。

    经过这一番密探,王之正给朱由检喂了一颗定心丸。朱由检的小心眼儿,被王之正一番言语就化解开了。

    王之正站起身拉开密室的门,看看外边雪已经停了,院子里覆盖着一层厚雪,树枝上的雪,堆积起来,居然嘎吱一声把脆生生的树枝都给压断了。

    王之正对朱由检淡淡的说“雪停了,王爷你该回了。”

    朱由检点点头,站起身准备走,王之正拦住了他“先别走,你既然要走,就得满载而归,否则魏忠贤的眼线把你空手而来,空手而归的事情报告给魏忠贤,他一定会认为你是来跟我密谋什么的。让我安排一下吧。”

    王之正招招手,把侯在书房的周功喊了过来“周功,你去仓库里把我们从建州带回来的人参准备两箱,让信王爷带走!”

    周功领命而去。

    朱由检笑问“表兄,你给我送人参干吗?”

    王之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我就可以给魏忠贤解释了,就说你来我这强行,死皮赖脸问我要长白人参呗!”

    朱由检点点头,神秘的对王之正说“你真是满肚子都是馊主意!”

    王之正用手指点着朱由检“王爷,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给你弄人参,你反而笑话我!不送了!不送了!”

    朱由检呵呵一笑“表哥,我是给你开玩笑的嘛!”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王之正雪庐收蒋鼐
    天启六年正处于地球上最近的一次小冰河纪初期,这次小冰河期从明末万历年间持续到清初康熙年间,持续半个世纪。全年冬长夏短,旱灾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几乎每个冬天都处于残酷无情的霜雪之中。

    十月二十日,持续一个月的酷寒,让京城的大街小巷充斥着倦怠和冷清。勾栏瓦肆没有了往昔的热闹。集市几乎处于关闭的状态。小商小贩不敢出摊,龟缩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市民也放弃了营生,在家中避寒。

    冰天雪地中的紫禁城,宛如一座巨型的冰雕宫殿,鸦雀无声,楼台屋瓦冰雪不化,除了小太监们在门口铲雪扫地,禁卫军在宫墙边巡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生迹。

    这天,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恰逢休沐在家,午后时分,王之正慵懒的坐在他的书房里,正跟崇国公府的幕僚崔舜,大统领府的同知相当于总参谋长蒋鼐,三人围着一盘围棋和一盆炭火,一边兴致勃勃的下围棋,一边喝着烧酒,周成和周功在一旁观战,伺候。

    窗外的皑皑白雪,衬托着书房内的温暖如春,显得又静谧又安详。

    王之正跟崔舜对弈,蒋鼐端着烧酒观战,只见王之正的黑子被崔舜的白子包围着一通残酷无情的剿杀,杀的王之正直皱眉叹气,摇头不止。索性出了一招昏棋,这一招不异于作茧自缚,连旁边的周成和周功都看的皱眉摇头!

    蒋鼐是个棋痴,一下棋就上瘾,他最高记录跟崇国府幕僚崔舜对战五个时辰,不吃饭不睡觉。

    这时候,观战的参谋长蒋鼐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酒,大声说:“大统领!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嘛!”崔舜等着绿豆般的小眼睛,扭头别了蒋鼐一眼:“蒋兄!观棋不语真君子!切记切记啊!”

    蒋鼐摇着头,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这参谋在下棋的时候也是爱莫能助了!”

    王之正虽然在政治斗争、外交和结交权贵方面能谋善断,但是下棋水平确实不高,甚至周成、周功两个门外汉都比他强点。

    为了拉拢大统领府的参谋长蒋鼐,王之正这半个月来,时不时就约着大统领府的手下参谋蒋鼐回家喝酒、下棋,跟他深相结交。

    知道蒋鼐为人至孝,在蒋鼐的父亲六十大寿的时候,派周成、周功送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和二十年陈酿的老酒,送到蒋鼐府上,给足了蒋鼐的面子。这件事让蒋鼐颇为感动。

    作为在禁卫军大统领府上做了十年参谋长的蒋鼐来说,从未跟哪一届领导处的不好过,对于王之正,蒋鼐知道他除了有背景,也是个有真本事的主,所以他更需要跟这个新领导好好相处,为了仕途顺利发展,蒋鼐对王之正的拉拢结交投桃报李,每请必至,从不爽约。

    对于新官上任的王之正来说,他要的不是三把火,而且三罐汤,他需要尽快把能拉拢的手下都拉拢到帐下,尽快服众,尽快把禁卫军的指挥权牢牢地抓在手里边,尽快把“三条龙”收服了!

    所以王之正深相结交的对象,瞄准了两个人:参谋长蒋鼐、副参谋长王鹰。如果蒋鼐能够收复,王鹰自然跟着就收复了。

    蒋鼐跟禁卫军三大营的总兵“三条龙”关系都很好,都有十来年的交情了,算是禁卫军的骨干参谋,蒋鼐饱读兵书战册,很多次军事行动,都是由他策划的,作战的时候,蒋鼐发挥了优异的军事长材,因此“三条龙”打心眼里对蒋鼐很是敬畏服从。

    王之正噬欲通过他来粘合自己和“三条龙”的关系,为收复“三条龙”打好基础。

    不出意料,王之正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他被崇国公府幕僚崔舜杀得大败,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王之正豁达的哈哈一笑,把手中剩余的棋子往罐子里一扔,搓着手笑道:“不玩了不玩了,崔先生实在是太厉害了,跟你们这两个国手下棋,我王之正就是自取其辱!”

    崔舜嘿嘿一笑,绿豆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着,一字一板的说道:“下棋与排兵布阵一个道理,虚实结合,动静相宜,大统领下棋,棋路太过于正,跟您的名讳一样,失之于正啊!像您这样过于刚正,需要有人助您剑走偏锋才是啊!”崔舜说着,眨巴眨巴绿豆小眼,笑容可掬的望着蒋鼐一言不发。

    王之正不服气的说:“崔先生,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王之正,寓意是导之于正,你却说我失之于正,我不服!不服!”说着,王之正也望着对面盘膝而坐的蒋鼐,微笑着看着蒋鼐:“蒋兄,那么你来评评理,我王之正,到底是不是像崔先生说的那样,过于刚正,又或者说,我王之正是否需要有一个英才,来帮助我剑走偏锋呢?”

    蒋鼐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王之正和他的幕僚崔舜导演的一场“双簧戏”,无非是逼着他今天表态。蒋鼐久有投靠之意,听罢,笑吟吟的喝了一口手中的烧酒。

    接着,呵呵一笑,站起了身说道:“大统领,用兵之道,确实是守正出奇,崔先生说您过于正,我却说,正是好的,大统领尽管守正,蒋某不才,愿意助您出奇!”蒋鼐说着,站起身一撩袍角,向王之正单膝跪倒,抱拳一拜:“即日起,蒋某就是您的私人顾问,愿同崔舜兄一样,为大统领效犬马之劳”。

    经过一番语带双关的“坐而论道”,蒋鼐巧妙的向王之正表明了他的态度,大统领你只需要正儿八经循规蹈矩就行,至于那些阴谋诡计,剑走偏锋的事情,就由我蒋鼐为您策划。

    蒋鼐下跪这一拜,意味着以后,在禁卫军大统领府,蒋鼐就是自己的私人班底了,王之正微笑着站起身扶起来跪拜在地的蒋鼐:“蒋兄快快请起!”蒋鼐重新坐回原位,王之正端起手中煮熟的烧酒,向蒋鼐一举杯:“蒋兄,既然您说,以后愿意为我守正出奇,我王之正今天敬您一杯,希望从今天起,我们可以把禁卫军打造成一支有战斗力的皇家卫队。”

    蒋鼐端起酒回敬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王之正没有急于问重点,而是笑着对蒋鼐说道:“俗话常说:伴君如伴虎。之正现在做这个禁卫军大统领,就是给皇帝陛下做一只忠诚可靠的看门狗,陛下高兴了,赏两块骨头啃啃,陛下不高兴了,就随时杀狗烹肉。还望蒋兄教教我,如何可以做好这只看门狗?”

    蒋鼐捋了捋小胡子,沉吟片刻,低声说:“大统领,在下不妨直言,要想做好大统领这个官,必须要把三大营的三条龙收复了,有了三条龙的服从,大统领才能方便调度!”

    蒋鼐是个聪明人,深知自己对于王之正目前的困境,会提供什么帮助。所以他也不拐弯抹角,自己把话题引到了这方面。

    王之正与幕僚崔舜对视一眼,崔师爷笑道:“蒋兄,这正是大统领目前最大的困境啊!禁卫军三大营名义上是大统领指挥的,实际上三大营各成一体,压根就没有抓在手心里。”

    蒋鼐没有回答崔舜的话,他站起身,背着手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成片成片的雪花,出神的一边欣赏雪景,一边思考。

    崔舜和王之正并不打扰他的思绪,而是默默地喝着低度的烧酒,一边喝酒,一边伸着手在炭盆的上空烤火。

    凝神了片刻,蒋鼐转过身,用食指和中指比划着说道:“大统领,这几天我会代您去跟三条龙谈谈心,探探他们的口风,我相信,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服他们对您服从。但是要想让他们对您言听计从,还需要一起共事,做出几件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事情才行。”

    王之正要的就是蒋鼐的这句话,他高兴地站起来,握住蒋鼐的手,动情地说:“王之正有蒋兄的帮忙,以后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通过今天的互相交底,王之正成功把禁卫军的智囊,禁卫军三品同知蒋鼐收到帐下。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祁国公府初会皇后
    通过数次约见,柳青青终于跟张皇后约好了密会王之正的时间与地点。时间定在三日后,就是十月二十三日午后,地点定在了祁国公府。

    之所以定在祁国公府,是因为祁国公陈璠乃是皇后张嫣的亲舅舅,恰逢陈璠身染风寒,作为外甥女,张皇后跟皇上请旨探亲,祁国公陈璠跟崇国公王安一样,也是与世无争的国公爷,继承了先祖留下来的爵位和富贵,但是陈璠跟王安有一点不同,就是王安亲近阉党,而陈璠因为外甥女张皇后的原因,更亲近东林党。

    到了约定的时间,王之正从禁卫军大统领府上骑马回到崇国公府,然后带着侍妾柳青青,二人乔装打扮成贩煤的老翁老妪,从后门而出,带着周成、周功推着煤车直奔祁国公府。因为事先约定好,王之正和柳青青顺利的来到了祁国公的书房里。祁国公治家很严,所以魏忠贤有几次想安插党羽进驻祁国公府都没能成功。所以王之正来到祁国公府,有了一种安全感。进了书房,王之正看到了那位传说中倾国倾城、艳冠天下的妖艳皇后张嫣。之前王之正对于张皇后的所有理解,都停留在政治层面,在他的眼界中,张皇后不过是一个很重要的政治人物而已。

    进了书房,看到了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妇,才刚看了一眼,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震,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只见她瓜子脸,柳眉画的很是精巧,面如白玉,鼻梁秀挺,樱桃小口,微微一笑,唇红齿白,脸蛋儿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五官精致、美艳,身材妖娆,修长的身形,优雅的双手,气质中带着一种名门闺秀的冷艳与高贵。王之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相比之下,自己身旁打扮成贩煤老妪的柳青青顿失颜色。看见王之正目不转睛,痴痴地看着自己,张皇后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表现出害臊和发怒,反而是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说:“将军,您看什么?”王之正这才意识到刚才唐突佳人,急忙跪倒在地,循规蹈矩的拜道:“下官王之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柳青青看着打扮成煤贩子的王之正,还在循规蹈矩的叩头拜见,感觉特别滑稽,竟忍不住咯咯咯捂着小嘴笑了起来。张皇后笑着对柳青青说:“姐姐,你笑什么呢?”柳青青对张皇后笑道:“你看他打扮的灰头土脸,还煞有介事的跪下行礼,感觉好滑稽。”张嫣其实早已经忍俊不禁,感觉特别滑稽,听到柳青青这么说,竟掩着小嘴儿莞尔一笑。抬了抬芊芊玉手:“将军请起吧,来,请坐。”张皇后声如珠玉,婉转动人,听得王之正心里一阵酥麻。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延请王之正坐下。

    听到皇后开口,王之正利索的站起身,虎虎生威的坐在了张皇后对面。

    屋里只有三个人,王之正坐在张皇后对面,柳青青站在王之正身后。

    张皇后看了看王之正,只见这个青年才俊,虽然穿着煤贩子的粗布棉衣,灰头土脸,可是掩盖不住剑眉星目,勃勃英气,不禁心中一阵宽慰,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她笑容可掬的对王之正说道:“自从听闻柳姐姐说起,将军身在曹营心在汉,本宫就时常关注关于你的所有信息,今日一见,将军果真是英气逼人,让本宫看了,心中不禁有一种宽慰。”

    王之正不敢直视张皇后,虽然是面对面坐着,却故意把视线垂在地上,只是听着张皇后那如同珠玑软语。

    王之正谦逊的说:“娘娘,下官虽然是国公世子,却深知我家世代深沐皇恩,父亲从小就教育我,要读好书,做好人,为皇上分忧解难。下官虽身在军旅,却是有良知的读书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是一定不可以含糊的。”

    王之正一字一板,字正腔圆,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飘逸着一股凛然正气。

    看到王之正说话的神情,张皇后古井一般深冷的心,居然泛起来阵阵涟漪,心中竟然升腾起一种对优秀异性的崇拜感。那是一种出于女人本能的奇妙反应。张皇后看着王之正英俊的脸,竟然心中犹如一只小鹿在突突乱撞。

    张皇后定了定飘飞的神思,对王之正和蔼可亲的说:“将军可以忍辱负重,为皇室分忧解难,本宫很感动,不知道将军您为了国家,忍受了多少委屈,请受张雅一拜!”说着,张皇后盈盈一拜。

    看到张皇后竟对他行礼,王之正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却想起来男女之防,于是对身旁的爱妾柳青青说:“青青,快扶起皇后娘娘!娘娘,怎么可以对在下行此大礼!”柳青青走过去,搀扶着张皇后坐下来。

    王之正跪倒在地,动情的对张皇后说道:“下官虽然身在贼营,却深知皇后娘娘与客夫人用于斗争的种种事迹,常常扪心自问,一个女子尚且为了社稷,不顾身家,王之正内心深感汗颜,恨我不能早点为国分忧,使得皇后娘娘在宫中受到欺压侮辱!”王之正说着说着,居然以头碰地,额头上冒出来殷红的血迹。

    张皇后感动的珠泪滚滚而下,她赶紧伸出玉手扶起跪倒在地的王之正:“将军快快起身,您对大明王朝的忠心,本宫心中深知。”

    王之正感到一双芊芊玉手扶着自己的胳膊,一阵暖流顺着胳膊涌遍全身。

    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对柳青青说道:“青青,你应该给皇后娘娘说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了吧?”柳青青点点头说道:“将军,妾身已经向皇后细细说过!”

    张皇后点点头,温婉地对王之正说道:“将军,我知道您的心意,皇上身体不好,有严重的肺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所以对我说过,如果他不幸崩逝,就传位给他唯一的弟弟,信王。他对信王说过,如果信王登基,会好好善待我的。”

    王之正点点头,看了看张皇后美艳动人的脸蛋儿,心想:真是红颜薄命,花一样年纪的美人儿,却要深陷在这政治漩涡里。

    王之正抬头看张皇后的时候,正好与她四目相对,王之正只觉得有一股电流冲击着他,不禁赶紧低下了头,王之正淡淡的说:“皇上所嘱托的,就是下官想拜托的。一旦皇上有故,您一定要勇敢的站出来,向天下表明,新的继承人是信王。因为根据我们大明祖宗之法,必须有先皇皇后的认可,新皇帝才会有合法性。到时候您一定要顶住各方面压力。”

    张皇后坚定的点点头:“这一点,将军可以放心,本宫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证新的继承人能够获得合法地位。”

    王之正听到粉身碎骨四个字从这个如玉美人嘴里说出来,只觉得顿时升起来一种怜香惜玉之情,他抬起头来一字一板的对张皇后说道:“不,不要您粉身碎骨!政治本身就是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卷进来本来就是不应该,你们没有义务为男人们的事情做出牺牲!”

    王之正一句话说出来,柳青青顿时大惊失色,好你个王之正,看见张皇后长的美,马上就把重要的事情抛在一边了!你怎么可以对皇后说这样的话!难道我柳青青就活该卷入男人的事情么?柳青青心里一阵酸酸的,不知道是吃醋还是伤心,她眼睛里泛起了莹莹珠泪。

    她转过身,冷笑着对王之正说:“王之正!什么叫做男人的事情,什么叫做不应该牺牲?!为家为国,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大明的人,为国牺牲有什么不对?夫君你是不是糊涂了?”

    柳青青言辞激烈的一番连珠炮,让王之正顿时红了脸,是啊,自己把柳青青当成男人一样,分配那么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劝张皇后不要为了男人的事情犯险。

    王之正正红着脸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张皇后却站起身来言辞刚烈的说道:“我父亲曾对我说过,一个国家如果人人为自己活着,这个国家就越来越没有希望,如果一个国家人人可以为国进一份心力,这个国家才能够图强!我张嫣虽是一介女流,可是如果国家要我牺牲,我定不会眨一下眼!将军,你对柳姐姐怎么样,就对我怎么样,我不是什么不该卷入政治的弱女子,我是大明王朝的国母!”

    王之正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失言了。下官知道了皇后娘年的坚定决心,感到非常欣慰,有您的决心,我就更加有信心了。”

    张皇后点了点头,对王之正说:“将军,信王如果登基,能不能彻底铲除阉党,要知道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呀!”

    王之正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一点请娘娘放心,我王之正存在的意义,就是铲除横行朝堂的魏忠贤和欺压后宫的客氏夫人。我之所以为了获得禁军大统领的职位,杀死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就是因为我要手握禁卫军,为铲除魏忠贤一党而战斗,到时候只要信王一道旨意颁布,下官哪怕带着禁卫军强攻,也要一举把阉党从大明朝的朝堂上彻底铲除殆尽!”

    王之正说着几句话的时候,手握拳头,脸色坚定刚毅,张皇后盯着他英俊刚毅的脸,竟然心中泛起来阵阵涟漪,眼前这个男人,高大,沉稳,英俊,健壮,刚毅而富有智慧,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全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感觉的男子,她十六岁就进宫了,她认识的男子,除了她的父亲,兄长,就是皇上。

    她的夫君是皇上,可是那个男人长于深宫之中,养于妇人之手,从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长得白皙,瘦削,脸色苍白,长年累月都是虚弱不堪,任性而跋扈,懦弱而娇弱,她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那么富有迷一样的魅力,他的果断,沉稳,刚毅,甚至那傲慢而不屑的微笑,都会冲击着自己古井一样的心。她甚至大胆的幻想,如果自己能够跟柳青青换一下,把皇后让给柳青青,让她给王之正做妾,她都会毫不犹豫!

    皇后看着自己出神,王之正却并没有察觉,他从容的从袖口中取出一枚蜡丸,递给皇后,张皇后正在出神,突然看到王之正递过来的蜡丸,不禁脸颊微微一红,问道:“这是何物?”

    王之正铿锵有力的说:“这是两个多月之前,我未出使建州之时,信王写给您的一封手书,让我找准时机亲手交给您,我甚至都不敢让柳青青交给您,因为这封手书,关乎着信王和青青的性命,一旦被魏忠贤所得,他们二人必定难保。”

    知道不让自己给皇后娘娘送信,居然还有保护自己的情义,柳青青心中泛起一阵暖流,她爱慕的看了看自己的男人一眼。

    张皇后小心翼翼的接过密信,打开以后,认真的阅读着,只见信王那娟秀的字体,写满了对自己这个嫂子的心意,他信誓旦旦的说,如果能够登基,一定要保护好皇嫂,为东林党人遇难者平反昭雪,铲除阉党,客氏夫人。一字一句,出自一个十七岁的雨季少年之手,张皇后一边看,一边想着朱由检可怜的身世,不禁点点珠泪滚落在信王爷写手书的薛涛笺上。

    王之正看到张皇后落泪了,知道了大势已成,张皇后拥立朱由检在无后顾之忧。

    王之正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他对张皇后低声说:“阅后,即焚!”

    张皇后点点头,把书信交给王之正,王之正也不看信的内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打着,然后把手书点燃,手书飞舞着化为一堆灰烬。

    王之正微笑着说:“这封手书,我走到哪里,待到哪里,我不敢藏在家里,出使建州就带在身上,在关在杨树林,田尔耕派人追杀我,我躲在杨树林里,知道自己性命不保,就把封藏手书的蜡丸放进口中,心想,如果有刀刃插进我的心脏,我就一口把蜡丸吞进肚子里,也不能让这封手术流落出去,害了信王爷和皇后!”

    听到王之正真情款款的话语,张皇后闪烁着珠泪对王之正说道:“将军,大明皇室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王之正摆摆手:“皇后,有你这句话,王之正就是粉身碎骨,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张皇后情迷王之正
    第二天,柳青青跟随客氏夫人进了宫,跟原来一样,客夫人一进宫,就被皇帝缠着去玩,皇帝对这个奶娘极其依恋,所以客夫人进了宫,就寸步不离皇帝。

    柳青青很轻松的进入了张皇后的闺房。

    张皇后昨夜躺在榻上,满脑子都是王之正的模样,她想着王之正那刚毅而英俊的面容,那健壮伟岸的身材,还有说话时,威风十足的气场,不禁心神不安,真想再看看他,如同患上了相思病,想着想着,翻腾来翻腾来,辗转反侧,居然一夜都没有睡着。

    张皇后看着柳青青,就仿佛看到了让她昨晚夜不能寐的王之正。

    柳青青看着张皇后面容倦怠,就关切地问:“娘娘,你怎么了?看你好像脸色不太好,昨夜没有休息好吗?”几句话问到了张嫣的小秘密,她尴尬的说道:“只是昨日跟王大人一番长谈,心事上涌,所以晚上竟失眠了。”

    柳青青哪里知道,张皇后是在说谎,她关切的拉着张嫣的手:“娘娘不要有什么压力,在外还有王之正和我。”

    张皇后看看柳青青,瘦削,清丽的模样,虽然也算是美丽的女人,可不以姿色见长,算不上跟自己一样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她终于忍不住对柳青青说:“青青,我真羡慕你!”

    柳青青不知道她指的是哪方面,于是苦笑道:“我一个流落天涯的苦命女子,你羡慕我哪里呢?”

    张嫣动情的说:“你有爱情啊!可以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哪怕是一起受苦也值得!”

    柳青青吭哧笑了:“您不是也跟陛下厮守着么?”

    张嫣想了想,终于厚着脸皮说:“我真想跟你换一下,我愿意去给王大人做妾,为他卖命都行,让你来这深宫中做皇后!”

    听到一向端庄可人,母仪天下的张皇后,居然说出来这么不守妇道,无耻风流的一句话,又联想到昨日王之正跟她眉来眼去的样子,柳青青顿时醋意大发,她毫不客气的说:“娘娘,你是不是糊涂了?你是一国之母,怎么可以说出这样让人羞臊的话。我柳青青宁可给王之正做一个丫鬟,也不愿意像你一样,做这母仪天下的皇后。”

    张嫣看柳青青吃醋了,嘻嘻一笑,拧了拧柳青青清瘦的小脸蛋儿:“嘿嘿,姐姐还吃醋了?”

    柳青青也莞尔一笑:“哪有!”

    张嫣笑嘻嘻说道:“姐姐还跟我吃醋?你想想,我已经是皇后了,未经圣旨,我连这宫门都出不了,你夫君是禁卫军大统领,没有圣旨,这后宫他是一步也进不来,我跟他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你还吃哪门子醋呀?再说了,就算我有这个胆子见他,他也没这个胆子见我,不是吗?”

    柳青青说的跟张皇后压根不是一个话题,用现在话说,张皇后指的是**出轨,柳青青指的是精神出轨。

    柳青青小嘴一撅:“你长得那么美,昨天王之正看着你,眼睛都看直了还说不让你涉险,他哪里对我说过那样的话?”

    张皇后神秘的说道:“那,说明你不懂得怎么做女人。”

    柳青青一听,好奇的说:“怎么做女人?”

    张皇后嘻嘻一笑:“简单来说,像你家大人那样的大英雄,伟男子,你应该多向他表现出来你柔弱的那方面,从而激发起来他的保护欲,这样才能更加俘获他的心。”

    柳青青一哂:“妹妹,你十六岁就进宫了,怎么这么了解怎么俘获男人,难怪你可以宠冠后宫。”

    张皇后幽幽叹息道:“可惜,我对皇帝,并没有爱情,我仰慕王大人那样的男子,聪明,睿智,英俊,伟岸我甚至偶尔会埋怨我父亲,当初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宫,如果不送我进宫,我还可以挑选挑选。”

    柳青青看张皇后今天一反常态,不提政治,不提怎么行动,不提怎么支持东林党人的斗争,却在一直想着女人的心事,她真的有点后悔,干嘛要安排自己的老公跟倾国倾城的皇后会面。

    可是那只是一瞬间的后悔,对于柳青青来说,爱情,家庭,所有的一切,在她的大目标面前通通靠边站。

    他跟王之正一样,王之正生来的使命就是辅佐朱由检登基,铲除阉党,柳青青生来的使命,就是为父亲平反昭雪复仇。

    柳青青坐在绣凳上,一边喝着张皇后给她准备的玫瑰茶,一边说道:“娘娘,我夫君对我说,你现在不要跟客氏夫人硬碰硬,而是要敬而远之。客夫人跟我夫君俩人偷情的时候,他时常会给客氏夫人吹枕边风,让客夫人尽量不要为难您。而您呢,尽量也要投桃报李,不要跟客氏夫人太过不去,得过且过,我夫君说,您的安全,才是确保大明江山正统的前提,所以他除了加派人马保护慈宁宫的安全问题,也让您的丫鬟都准备一把试毒的银簪,千万要注意好您的安全问题。”

    张皇后听着王之正对自己安全问题所做的安排,心中很感动,又有一种想见他的冲动。她想到那个荡妇客夫人,就可以跟王之正整天厮混,相见就见,想睡就睡,不顾一切,不管别人的目光,她甚至连客氏夫人都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张皇后点点头说:“帮我转告一下王大人,替我谢谢他。”

    柳青青娇嗔道:“偏不!”

    张皇后看她露出来少女的顽皮,她吭哧一声笑了:“好啦,好啦,别吃醋了,你家王大人,我可抢不走。”

    柳青青嘻嘻一笑:“那我可得看他紧点,他可是一匹野马,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张皇后呵呵一笑:“那行,你以后别安排他见我,这样放心了。”

    柳青青哈哈大笑道:“我哪有那么小气。”转而,收敛笑容:“为了能够为父亲平反昭雪复仇,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家庭,爱情,一切都可以不要。”

    张皇后看着坚定的柳青青,心中一阵动容。张嫣握着她冷冰冰的小手:“我们姐妹同心同德,一定完成你父亲左阁老的遗愿。”

    这边张嫣对王之正念念不忘,辗转反侧,那边王之正出了祁国公府,对身边的周成说道:“今天见到了张皇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美的美人,那脸蛋儿堪比天庭的天女。就是月宫得嫦娥,她也毫不逊色!张嫣,张嫣,姹紫嫣红,嫣然一笑连名字都这么美”

    听到自己的主公一边念着张皇后,一边满脸神往的表情,周成笑着打趣道:“主公,你要是这么喜欢她,就跟她说呗!”

    王之正斥道:“胡说什么?!她是皇后!皇后,是皇帝陛下的老婆!”

    周成不屑的说:“皇帝老儿算什么?你可是天庭上仙下凡!”

    王之正冷笑道:“闭上你的臭嘴!在胡说老子用马鞭抽烂你的嘴!”

    周成嘟囔道:“明明是你自己在那对皇后念念不忘!”

    王之正一脸神往的说道:“那么美的女人,看着真是一种享受!哪怕不把她拥进怀里,哪怕是放在心里想想,都是享受!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是能把她抱在怀里”王之正无耻的意淫着张嫣。

    周功也听不惯了:“主公啊,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告诉她吧,说不定皇帝老儿把她休了赶出宫,你还能娶她回家呢!”

    王之正用马鞭对着周功就甩过去,周功机灵的一下子躲开,嬉皮笑脸道:“怎麽说打人就打人!”

    王之正笑骂:“你们这两个兔崽子,本身都不是**凡胎,根本不明白男欢女爱!还这里胡乱放屁!”

    但是王之正毕竟是干大事的人,他一回大统领府衙,顿时就把美若天仙的张嫣扔到脑后,对于王之正来说,他具备干大事的素质,只要开始办正事,所有私人事情,立刻抛诸脑后,他马上把亲信蒋鼐喊过来,开始谋划怎么样掌控禁卫军的实际指挥权。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设饭局蒋鼐说三龙
    蒋鼐是个足智多谋的参谋,他在禁卫军中有很高的声望,再加上他极其善于钻营,所以很快就把王之正交付他的任务完成了。

    三天后,蒋鼐约了一局饭局,五军营的统领陈寅龙,三千营的统领周竟龙,神机营的统领谢正龙,号称禁卫军“三条龙”。蒋鼐以相约把酒言欢的理由,把三条龙约到了苏州酒楼。

    陈、周、谢三人如约到达酒楼,只见蒋鼐已经穿着一袭貂皮棉衣,白衣胜雪,笑吟吟背着手站着等待他们。

    进了雅间,三人先是老老实实的深施一礼,蒋鼐哈哈大笑着把三人扶了起来。谢正龙呵呵一笑:“蒋兄,这不年不节,又没有什么喜事,怎么想起来请兄弟们来喝酒呢?”

    周竟龙也哈哈大笑道:“是啊,莫非蒋兄又新添了一名如花似玉的外室?喊兄弟们过来庆祝庆祝?”

    蒋鼐嘻嘻一笑,先是神秘的摆摆手,然后伸手请三人坐下,他自己也一撩袍角坐了下来,他一打响指,进来三名美貌的侍女,蒋鼐命令道:“快给三位将军把酒斟满,这么寒风凛冽的天气,赶紧喝一口酒先暖暖胃。”

    三名侍女伸出芊芊玉手把酒满上。蒋鼐举起手中的酒杯笑着说:“今天为兄约你们来,不谈正事,只谈交情。”

    陈寅龙哈哈大笑:“蒋兄,我们之间十几年的交情,有什么狗屁好谈的,哈哈,一起上阵杀敌的交情,还有的着坐在这酒楼里絮絮叨叨。”

    其他二人也跟着点头。

    蒋鼐摇摇头:“这交情,上阵的时候用得着,喝酒的时候也用得着,怎么着,看不起你哥哥我?”说罢,他一举杯“来,三位贤弟,为兄年长,先敬你们一个。”

    说罢,端起手中翡翠酒盏,一饮而尽。

    其他三人也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神机营谢正龙品味着口中浓郁的琼浆玉液感叹道:“我们武人喝酒,讲究的是一个尽兴,可是文人喝酒,那酸溜溜的仿佛一局诗会。上次,礼部侍郎冯大人举办家宴,请了我过去,那一桌子全是读书人,一会儿猜谜,一会儿对诗,把我弄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对也不是,不对也不是,出了冯大人家,我对仆从说,真他妈后悔,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陈寅龙调侃道:“谢兄,诗你对不上来,可是你也有拿手的呀。”

    蒋鼐饶有兴趣的笑着问陈寅龙:“陈贤弟,你指的是什么?”

    陈寅龙坏笑着说:“谢兄擅长将荤段子啊,记得上次喝酒,一人讲一个笑话,我跟古统领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甘愿自罚一杯,谢兄眼皮都不眨,就讲出来一个段子,笑煞人也!”

    蒋鼐兴趣大起:“贤弟,快快讲来!”

    陈寅龙拿着酒杯一本正经的说道:“话说一个秃驴,偷偷到青楼**,用手摸摸的前边,又摸摸的后边,忽然大叫道:奇哉!妙哉!前面好似尼姑,后边却好似我徒弟!”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摩挲着酒杯的前边后边,蒋鼐和周竟龙楞了一下,明白过来,顿时扬天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周竟龙笑骂道:“这老秃驴,玩尼姑就不说了,连自家徒儿都不放过!”

    说着三人又是哈哈大笑,唯独当事人谢正龙微笑着看着三人笑完,方才自罚一杯说道:“既然三位都在笑话我老谢,那我索性自罚一杯。不过,要说这不放过尼姑、又不放过徒儿的老秃驴,兄弟我没见过,可是,既不放过四十妇人、又不放过青楼老鸨的大统领,我大明朝却实实在在有一个!”

    谢正龙坏笑着邪恶的一句话,矛头正好对准了他们的上司、大统领王之正。陈寅龙和周竟龙都又是一番哈哈大笑。

    周竟龙捂着肚皮笑着指着谢正龙说道:“好小子!你这妙语连珠的能力,要使用到四书五经上边,估计现在不是翰林也是秀才了!快快快端起酒杯来自罚一杯!”

    谢正龙笑眯眯的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三人正在尽情背后说领导坏话,却忽然发现今日的东道主蒋参谋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三人这才止住笑声。

    蒋鼐拍拍酒桌,冷笑道:“三位贤弟,你们可知道,刚才你们那几句话,足以招致杀身之祸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谢正龙笑道:“蒋兄,您也是忒过古板!我们兄弟四个喝酒,调笑调笑,怎么就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

    蒋鼐冷笑道:“首先,客氏夫人是皇上的乳母,我们作为人臣就不应该说她的是非。其次,大统领使我们的上司,作为下属,我们更不能酒后失礼,以后三位老弟一定要改改这个毛病。”

    周竟龙一抬头,闷了一口酒,颇为不服的恨恨说道:“他王之正有什么真本事,不就是凭借着拜魏忠贤为干爷爷,陪客氏夫人那个老**睡觉,才爬到我们脑袋上头的么?那天我们兄弟三个去问他棉衣的事情,结果大白天他就在大统领书房里跟客氏夫人翻云覆雨。你说我们凭什么要服这么一个人?”

    蒋鼐长叹一声,端起酒盏端详着,一言不发。

    谢正龙看蒋鼐不说话,以为是蒋鼐也觉得王之正实在没有可取之处,于是也冷笑着说道:“你说张大统领干得好好的,他来了,二话不说就把张大统领赶走,自己稳稳地坐在大统领的位子上。”

    蒋鼐突然一拍酒杯,一下子站起来,背着手在雅间里踱着步,三个人看蒋参谋在雅间里来回踱步,看的眼晕。

    蒋鼐突然转过身对三人说道:“你们真的了解王之正吗?你们不了解。你们可知道,王之正出使建州,连建州的酋长皇太极都对他啧啧称道,建州龙潭虎穴,王之正主动请缨,单刀赴会,不辱使命,你们谁能做到?王之正从皇太极那里获取了大量情报,提供给辽东总兵袁崇焕,促成了袁崇焕跟建州第一次议和,边关半年多没有战事,你们可知道这是王大人冒着生命危险换回来的?!”

    三个人还是有些不服气。

    蒋鼐继续洗脑:“就算王之正是阉党,是魏忠贤的人,可是又怎样,大家不都是为皇上办事当差的么?禁卫军总兵官,多么重要的位置,魏忠贤为什么要任用王大人,为什么不任用资历比他老得多的崔呈秀或者田尔耕?难道就是一句会攀附就能做到的?苏州民变,王大人虽然大肆收捕,可是最终只用五条人命就换来了苏州的平定,换了你们去,难道不会是血流成河吗?兵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战也!你们如果有一条比他强,你们也可以做到大统领!”

    蒋鼐铿锵有力的一番分析,使得三条龙都愣怔了很久,大家都不说话,雅间里弥漫着一种可怕的沉默。

    良久,三人中威望最高的周竟龙率先表态:“蒋兄,你说的很对,以后我们不会再给王大人为难。”

    蒋鼐指着他的脑袋说:“你们呀,给大统领为难,以为大统领是说不过你们,还是打不过你们吗?都不是,他是因为大人有大量,不愿意跟你们弄得面子上过不去,就说比武,在建州,十二王子阿济格挑战王大人,王大人三招就把他制服,你们以为你们比建州小王子会强到哪里?再说手段,你们一介武夫,王大人如果当真跟你们论手段,恐怕你们一个个早被他给收拾了吧?”

    三人这才彻底服服帖帖,谢正龙站起来说道:“我们兄弟三人,今天多谢蒋兄提醒,今后一定好好改过!”

    说罢,三人端起酒一饮而尽。蒋鼐微笑着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转送银簪青青伤怀
    崇国公府,柳青青卧室。

    柳青青给炭盆的火烧望,然后给王之正煮了茶,纤细秀丽的小手给王之正泡好茶,晶莹剔透的水浇在茶叶上,腾起了一阵水蒸气,热气腾腾的茶香气四溢,充斥着小卧室。

    王之正凝眉沉思着,看着茶叶在茶盏中回旋飘舞,茶香灌进鼻孔中,顿时感觉沁人心脾。王之正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着他的思维,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蒋鼐已经初步说服了三条龙,可是要进一步把他们攥在手里,还是需要自己的努力,除了送给他们人情之外,还要做出一点实际性的动作来让他们对自己彻底心悦诚服。可是这得等机会啊。

    柳青青看着沉思中的王之正,心想:难怪张皇后看见王之正,一下子就魂不守舍,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仰慕呢,又有见识,又有智慧。

    王之正感觉到到柳青青在看着自己愣神,转脸看着她,笑问:“青青,你看着我干嘛?”

    柳青青听到王之正问自己,不禁温婉的笑了笑,把茶盏递到王之正手中,微微笑着说道:“大人,你是不是很喜欢张皇后?”

    王之正听到柳青青问自己这么女人的话题,不禁莞尔一笑:“当然。皇后是国母,举国臣民都应该爱戴。”

    柳青青摇摇头认真的说道:“不是爱戴,是喜欢,男女之间那种喜欢。”这样的话题,从一个冷若冰霜,二十七岁的奇女子口中问出,王之正稍微有点吃惊。

    听到柳青青继续追问,王之正只好笑道:“青青,你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话题。皇后是国母,谁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柳青青凝着柳眉坚定地问道:“能回答我吗。”

    王之正看着她,心想:看来青青还是对那天我护着张皇后念念不忘,女人的事儿可真多。

    于是王之正呵呵一笑:“哪有。张皇后是皇后,我是臣子,哪里会有什么私情,就是动动这个念头都是欺君之罪。再说了,我王之正有夫人,又有你这个爱妾,心里怎么会装的下别的女人?”

    柳青青听罢,心中舒服多了,但柳青青性情刚上,嘴上不愿意服软,她平静的看着王之正说道:“大人心中能装下多少女人,我也不会介意。我本来就是为了为我父亲昭雪复仇,才选择跟你在一起的,只要能完成我的使命,什么都无所谓。”

    王之正笑着看着柳青青,伸出手拧了拧她冷冰冰的脸蛋儿,温柔而关切的问道:“青青,你今天怎么了?”

    她低着头抚弄着手中的一枚银簪,良久,她才手握着银簪淡淡的说:“皇后娘娘让我把这支银簪交给你,她说这只银簪,跟了她十多年了。她让我告诉你,有你在,她感到很踏实。”

    听到柳青青这句话,王之正心头泛起一阵阵波澜,把自己贴身的饰品送给一个男人,这是女子表达爱慕的方式吧。

    王之正怔了怔,伸出手来接过柳青青手中的银簪,反复把玩着,仿佛从这只银簪中,就可以看到张嫣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

    王之正想了想,把银簪重又递给了柳青青说:“青青,你告诉皇后,谢谢她对我的信任,这只银簪,你替我保管着。”

    柳青青没有接,反而摇摇头:“不,银簪是皇后送你的,你要收下,我不能代你保管。妾也有私心,其实银簪三天前就在我这里放着了,可是我就是不想交给你,我我就是不想让她,一个有夫之妇,给我的夫君送这私人物品。虽然她是皇后,可那又如何,凭什么她可以对我的男人念念不忘”

    说到这里,柳青青清瘦的小脸上,充斥着不满。

    王之正听到柳青青的诉说,才明白原来她吃醋,是因为自己护着皇后,而皇后又对自己念念不忘。但是王之正还是笑着劝慰柳青青:“青青,皇后娘娘是个政治家,她之所以对你这么说,那是因为我王之正是她需要拉拢的人,她还要指望我铲除客魏,所以用自己的绝代容颜笼络我,那也是一种手段而已。人家是皇后,夫君是皇帝,而我呢只是皇上的一条看门狗而已,尊卑已定。哪里就如你想象的那样。”

    柳青青摇摇头:“女人的心思你不会明白的,喜欢一个男人不会过多关注他的身份、尊卑,喜欢就只是喜欢。”

    王之正明白,皇后再倾国倾城,再艳冠天下,可毕竟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与自己的距离,不是一道宫门那么简单,而是地位,身份,人伦等等。

    所以,她再让人神魂颠倒,可毕竟摸不到,吃不着。王之正是实用主义者,他不想把过多的感情浪费在这样没有结果的单相思上边。

    王之正把玩着手里的银簪,笑着对柳青青说道:“既然这支簪子,在少女时代就跟着张皇后了,想必你对这只银簪也很熟识?”

    柳青青点点头,淡淡的说:“那年,在皇后的父亲,张国公大人府上,那棵梧桐树下,十来岁的张嫣,把这支银簪递给我,调皮的说,云卿姐姐,你帮我戴上吧,这是我母亲送我的,漂亮吧?她说将来这只簪子会陪伴你一生一世保佑我平安健康,云卿姐姐你都没有!我就从发髻上也抽出来一支银簪,告诉她,我也有,是我父亲送我的。父亲是个清官,没有太多的金银珠宝留给我,只送我了一枚银簪。”说着这段前尘往事,虽然才十几年,可是竟恍如隔世,十几年时间,父亲冤死,母亲自缢殉情,家被查抄,三个哥哥,两个被流放,一个死在狱中,好端端一个公卿之家,仿佛一瞬间,就破灭了,家破人亡,自己也从父亲的掌上明珠,变成了一个天涯沦落人。说着说着,柳青青珠泪从眼眶中滚滚滑落,顺着脸颊淌下来,说着说着刘青青已经是泣不成声。

    王之正看到爱妾伤心,赶紧拿起丝帕为爱妾拭泪:“青青,不要难过了,你放心吧,在我王之正心里,只能装得下你而已。”

    柳青青抓住王之正给自己拭泪的手:“夫君,我不是吃醋,我是想到了我的父亲,心里难受。”

    王之正拍着她的柔软的肩膀安慰道:“青青,不要难过,最多还要一年半载,我就可以给你完成心愿,为左阁老平反昭雪,除掉阉党,扶保信王爷登基,完成任务,到时候,我带着你,带着阮夫人,带着父母、儿女,我们驾着扁舟,泛舟五湖,远离这京城是非之地,过我们想要过的生活。”

    王之正骗她,其实,王之正明白,他哪有机会跟他们过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啊,任务完成了,自己就要回天庭复命了。

    可是王之正还是想把这话说出来,仿佛说出来,就是一种享受。

    柳青青含泪微笑着点点头。她知道前边等待王之正的,将会是一轮又一轮的考验和风波。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九千岁府唇枪舌剑
    王之正准时来到了九千岁府。

    马上就要冬至了,王之正需要来九千岁府送上一车上好的炭火,还有各种冬季用的腊肉,和从南方寄送过来的几车鲜果。

    王之正指挥着周成、周功,把拉过来的礼品,全部交给了九千岁府的总管太监李永贞,李永贞笑嘻嘻的说道:“王大人这么忙,难得还能惦记着九千岁,王大人真是至孝之人。”王之正呵呵一笑,把周成叫过来:“周成,给李总管准备的治脚气的药,拿来了吗?”

    周成慌忙从袖口中掏出来一瓶药,王之正把药接过来,摇了摇,对李永贞笑道:“李总管,知道您脚气的老毛病缠着不好,我特地派人去岭南的苗寨里,寻访了苗族老医生,给您配了一瓶药膏,取名华佗散,当然我已经让府中家人实验过了,效果还可以,您试一试。”

    李永贞接过药膏,感动地说道:“难得王大人还能够记得起来我这小毛病,哎,本来冬天应该好转你了,可是一泡脚,还是痒的难受。”

    王之正笑道:“事过之后,如果效果好,我再差人去配药。”

    李永贞感叹道:“哎,王大人真是贴心啊,身为禁卫军大总管,却还能挂念着老奴。”

    王之正深知,这个李永贞不容小觑,别小看这一个小小的老太监,他如果嘴巴一歪,足以撼动自己在魏忠贤心中的信任感。

    王之正做人情,秉持因材施教,因人而异的方略,魏忠贤享尽天下财富,王之正送关怀,李永贞有暗疾,王之正送药方,崔呈秀好色,王之正送美人,魏良卿好珠玉良田,王之正就给魏良卿置良田宅院。客氏夫人喜欢自己,王之正不惜舍身奉陪床榻。

    进了议事大厅,只见魏良卿和崔呈秀正端着瓜子盆嗑瓜子闲聊,看到王之正进来,二人笑吟吟地说:“哈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王之正笑着问道:“两位叔叔,可是我王之正最近侍奉不得力,两位叔叔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啊!”王之正半开玩笑半当真,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魏良卿是魏忠贤的大侄子,四十上下的年龄,长相跟魏忠贤很相似,也是仪表堂堂,可是多了一份粗糙和质朴,毕竟是骤得富贵,气质还没有修炼出来。

    魏良卿笑着说道:“之正,我们刚才在说,你最近在大统领府,通过蒋鼐巧设鸿门宴,收复三条龙的光荣事迹呢。”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那还不是因为,跟着九千岁学了点小把戏,简直不值一提啊!”说着,他亲自给魏良卿点上旱烟袋,魏良卿端着旱烟袋吧唧吧唧抽了几口,笑道:“之正,你上次送给我的烟丝,抽起来真美啊,在哪里可以买到?”

    王之正大手一挥:“叔叔,你是不是拿我开涮啊,买什么买,我吩咐周成去给你再送一箱。”

    魏良卿用指头点着王之正:“崔兄,看到了吗?后生可畏啊!有这么精明能干的侄儿,我们真可以好好歇歇了。”

    崔呈秀也微笑着抿了一口茶,笑道:“魏兄你说的一点也不假,我这兵部尚书干着是一点趣味也没有,当初正儿在兵部的时候,我哪有这么多烦心事啊!”

    几个人正在有说有笑,老首辅顾秉谦在仆从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走了过来,王之正慌忙起身给顾秉谦扶到座位上。

    不一会儿功夫,田启,吴淳夫,李奎龙,倪文焕,许显纯,孙云鹤等人陆陆续续进来,整个议事堂里,阉党骨干汇聚一堂,真个是个龙虎风云会。

    趁着魏忠贤还没有来,大家一边喝茶的喝茶,嗑瓜子的嗑瓜子,抽旱烟袋的抽旱烟,热热闹闹的讲述这几天发生的轶事趣闻。

    因为火箭班的提升速度,在座诸公再也不敢像半年前那样瞧不起王之正,而是打招呼的打招呼,聊天的聊天,王之正俨然成了阉党的核心成员之一。

    这时候,门口的小厮大喊一声:“九千岁驾到!”

    众人慌忙闭上嘴,呼呼啦啦跪倒一片,除了顾秉谦年级实在太老,只在小厮的搀扶之下颤巍巍的站着。

    魏忠贤一甩袍袖,气势雄浑的大部赳赳,直奔王座而去,他一撩袍角坐了下来,捏着公鸭嗓子说道:“都起来吧,诸位不必拘礼。”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坐回原位。

    魏忠贤今天气色并不太好,虽然是刚从宫中出来,可是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高兴地神情,大家看老头子不高兴,都闭上嘴巴不敢碰壁。

    魏忠贤清清嗓子:“老夫今天进宫,皇上病倒了。虽然皇上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可是这次得病,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听说皇上病了,众人都用目光交流着,仿佛是等待魏忠贤宣布皇上快驾崩了。

    王之正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不应该啊,我记得前天跟客氏夫人幽会,客氏夫人还说皇上好好的呢。

    魏忠贤接着说:“幸亏在老夫和客氏夫人的照料之下,已无大碍。”

    王之正这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接着就听到魏忠贤气愤的说:“可是,张皇后呢?张皇后居然让皇上写下遗旨!这是不是大不敬呢?!”

    魏忠贤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

    听到魏忠贤这么说,太常寺卿倪文焕站了起来狠狠地说道:“九千岁,这皇后也太过分了,这不是诅咒皇上吗?下官愿意向皇上请旨,废除张皇后!”

    听到这里,王之正心里咯噔一声:不好!看来魏忠贤已经决定向张皇后下手了!可该如何是好?

    魏忠贤眯着眼点点头,又问崔呈秀:“崔大人,依您看呢?”

    崔呈秀眼珠子一转,站起来表态:“下官觉得倪大人所得不错,皇后诅咒皇上,中宫确实该废黜,我也支持倪大人,愿意上表废黜皇后。”

    王之正额头上滚落下来冷汗,这个时候皇后一定不能有失。

    魏忠贤朗声问道:“各位谁有不同意见吗?”

    王之正一咬牙,站了出来。他亢声说道:“禀九千岁,下官不赞同上表废黜张皇后。”

    众人一起把目光聚焦在王之正的脸上,魏忠贤也目光凌厉的盯着王之正,整个议事堂好像被时光机器点了暂停键,屋里弥漫着可怕的沉默。

    魏忠贤盯着王之正,目光凌厉如同小刀一般射向王之正:“王之正,你有什么异议?”

    王之正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定了定神说道:“中宫皇后的父亲是康国公张国纪,此人是个东林党这并没有疑问,中宫与我们有隔阂这也没有疑问,可是,中宫是皇上所立,皇帝与皇后的感情很好,如果我们不断上表要求皇帝废黜皇后,如果这正中皇帝下怀,那我们这一步就走对了,但是如果皇帝并不想废黜皇后,我们一封又一封的上表要求皇帝废黜皇后,那只会激怒皇帝啊!”

    王之正站在魏忠贤的角度迅速的剖析利害得失,几句话说下来,居然冷汗都浸湿了背部的里衣。

    王之正说完,太常寺卿倪文焕大声的说道:“王将军,你只说怕惹怒皇上,可是如果张皇后这个妖妇,如果迷惑皇上对我们不利,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人家的鱼肉了吗?下官觉得这个险值得一冒!”

    魏忠贤也微微点头,感到倪文焕说的有道理。

    王之正转身看着倪文焕,言辞锋利的说道:“就算张皇后迷惑皇上又能如何,你一次一次上表要求废后,岂不是正中了人家的下怀?”

    倪文焕指着王之正:“你”

    王之正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对魏忠贤说道:“事缓则圆,我们的目的是削弱张皇后的实力,让皇上不再宠信他,这样也可以达到相同的目的,难道不能从这方面动动脑筋吗?”

    倪文焕冷冷地说:“噢?那王大统领你说说,怎么能让皇上不再宠信皇后?”

    王之正看了看他,又对魏忠贤抱拳说道:“离间可也!”

    一句话启发了魏忠贤,魏忠贤一拍桌案,夸奖王之正道:“各位听听,这才是青年才俊之言!刚才老夫一时气愤,要求废黜皇后,现在想来也不是明智之举,辛亏有正儿劝阻及时!具体如何离间计,这才是我们下一步要讨论的重点!”

    王之正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道:好惊险!以魏忠贤的实力,如果强行要废除皇后,并不是没有这种实现的可能性,现在总算是上了一条缓兵之计,可以暂时争取一下时间了。

    王之正明白,就算是再离间帝后之间的关系,只要张皇后还是皇后,不被废黜,那就是大明朝法定的皇后,将来以后就能够登高一呼。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俩夫妻巧妙破危局
    魏忠贤眯缝着眼睛,思索着王之正上的离间计,这对魏忠贤来说很拿手,他曾经数次使用过这一招。

    倪文焕自从第一次见王之正就不顺眼,现在随着王之正攀爬速度越来越快,倪文焕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盯着王之正冷冷的说道:“王大统领,你说可以用离间计,那么,如果离间之计不成,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那岂不是一点也伤不了皇后的筋骨吗?”

    王之正正在思考怎么回答,崔呈秀一摆手站了起来:“倪大人,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说罢,他对魏忠贤抱拳说道:“九千岁,离间之计需要实行,还有一点,我们最重要的是切断张皇后与东林党之间的联系。”

    魏忠贤盯着崔呈秀问道:“说下去。”

    崔呈秀铿锵有力的说道:“张皇后之所以会与东林党人有联系,乃是因为其父康国公张国纪,乃是东林,我们要削弱张皇后的势力,必先收拾张国纪!”

    王之正本想阻止,可是一来这些话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二来崔呈秀是为自己解围,怎么可以阻止,三来,就算要收拾张国纪,可张国纪毕竟是国丈,保得一条性命问题还是不大的。

    于是,王之正回应道:“崔大人说得对,我们一方面要离间帝后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也要打击一下张皇后的父亲张国纪!”

    魏忠贤点了点头,说道:“打击张国纪的事情,就交给太常寺卿倪文焕来办,至于宫中如何离间帝后,还是有客氏夫人来办吧。”

    王之正微笑着对魏忠贤劝谏:“九千岁,下官觉得交给王体乾办更合适。王体乾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他在皇上面前说话很有力度。”

    王之正之所以推荐王体乾,是因为柳青青告诉他,当初魏忠贤第一次上书要陷害他父亲左光斗,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给皇帝读奏章,故意避开奏章中对左光斗不利的条款,然后使得左光斗第一次被陷害得以幸免,所以柳青青告诉王之正,王体乾虽然是魏忠贤的铁杆骨干,但是内心对大是大非并不糊涂,他也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但是魏忠贤并不知道这个小秘密。

    魏忠贤点了点头说道:“正儿,就按照你说的办,你跟王体乾接头,办这件事情说给王体乾,让他来想办法办吧。”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

    倪文焕跪下来表态:“下官一定尽心尽力办好,给这个张国纪狠狠地喝上一壶!”

    回到崇国公府,王之正急忙找到了柳青青:“青青,今明两天,你抓紧时间想办法进宫,告诉皇后,这段时间会有人陷害她,还有她父亲,让她不要做出激烈的反抗。”

    柳青青看王之正焦急的神情,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之正一五一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柳青青。柳青青听罢,惊呼:“好险!”

    柳青青夸赞王之正反应敏捷,对王之正说道:“你把离间帝后的事情,推给了王体乾,这是走的最对的一步棋。可是,倪文焕是你的反对派,让他去处理康国公,不知道张国公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王之正沉思片刻,说道:“这件事情暂时改变不了,只好你先把事情告诉皇后,让皇后预先告知皇帝,如果皇帝预先知道,肯定会下旨特赦。”

    柳青青突然脸色一沉,杀气腾腾的说道:“要不,我派人截杀倪文焕如何?”

    王之正摆摆手急忙阻拦:“万万不可!如果倪文焕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死,就连魏忠贤也会认为是皇后差人干的,到时候只怕皇后会更加难以自保!”

    柳青青急切的说道:“可是这个倪文焕处处与你为敌,好怕哪一天他发现了你的真实面目,对你不利啊。”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铲除倪文焕,现在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就是你进宫把事情的原委告知皇后:第一不可慌张行事,第二要提前告知皇上,做到这两点就可以了。我明日也要进宫,但是我不能见皇后,我要跟王体乾接头然后把魏忠贤的指示传达给他。”

    柳青青问道:“现在你打算向王体乾亮明身份么?会不会为时太早?”

    王之正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向他亮明身份,但是我会向他剖析利害得失,让他不要对离间帝后的事情,下手过重。”

    柳青青马上派遣周功到延庆宫说明想要来探望干姐姐,另外希望可以跟随客氏夫人进宫给帝后请安,奉上准备好的过冬礼品。

    客氏夫人知道,这个干妹妹一是来替代王之正给自己讨好献媚,二来是想进宫给皇帝皇后献媚,说白了就是靠夫人公关而已。柳青青是皇帝敕封的诰命夫人,有进宫的权限,客氏夫人也乐得顺水推舟卖给王之正这个老情人一个脸面。

    客氏夫人让周功回去告诉柳青青,明天清晨可以过来。

    柳青青抓紧时间让管家周成从账房取出银票置办几身豪华的貂皮披风和化妆品,准备明日赶赴延庆宫客氏夫人那里带上这些礼品。

    次日一大早,王之正和柳青青夫妻二人就抓紧时间起床,收拾妆扮得体,柳氏坐着崇国公府的小暖轿,直奔延庆宫而来。王之正则抓紧时间带着魏忠贤的紧急命令,奔赴司礼监,会见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

    柳青青进了延庆宫,看到客氏夫人的贴身侍女绿绮正在客氏夫人的寝宫外边招呼着其他丫鬟仆从抬炭火盆。

    柳青青微笑着招招手,绿绮跑了过来,行礼说道:“柳夫人,您来了?”柳青青点点头,指了指身旁的周成说道:“我给奉圣夫人准备的礼物,你招呼着周成安顿一下。”

    绿绮笑道:“柳夫人真是体贴,还带了这么多礼品。”

    柳氏微微一笑:“都是我家夫君差人采购的貂皮披风和一些化妆品,虽然不是什么大礼,可都是精心置办的,算是做妹妹的小小的心意。”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客氏夫人恰好从寝室内笑盈盈走了出来,今天客氏夫人装扮的格外好看,客氏夫人对关外的貂皮情有独钟,看到之后笑嘻嘻对柳氏说道:“你们夫妻俩真有心,还带了这么多礼物。”

    柳青青赶紧给客氏夫人深施一礼:“妾身今天来,也是略尽一下做妹妹的情谊。”

    客氏夫人用手把玩着周成旁边箱子里的貂皮,笑着说道:“真漂亮,这么漂亮的貂皮,王大统领一定破费了不少。”

    柳青青微笑着握着客夫人的手温婉的说道:“夫君吩咐我说,看看姐姐更爱哪个款式,下次置办的时候心里有数。”

    姐妹二人说了几句贴心话,客氏夫人就带着柳青青一起进宫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柳青青知会张皇后
    进了慈宁宫,按照先例,柳氏先拜见了帝后,因为有诰命夫人的身份,所以柳氏跟以往一样,很顺利的获得了单独跟皇后沟通的机会。

    三个多月以来,基本上每个月柳氏都有跟皇后单独攀谈的机会,因为其他的诰命夫人也有这个先例,所以客氏夫人并没有对柳青青起疑

    以进贡貂皮的名义,柳青青得以进入皇后的卧室里。

    张皇后屏退左右,关上门来,抓住柳青青的手说道:“姐姐今天进宫来,距离上次还没有半个月,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相告?”

    柳青青坐下来微微点点头说道:“娘娘,我家大人派我来,有要事向你转告。”

    听到柳青青说王之正有要事转告,张皇后心里竟然扑通扑通乱跳起来,提起王之正,她居然有点脸红心跳。

    张皇后急切的问道:“王之正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柳青青顾不上观察皇后的神态:“娘娘,昨日我家大人在九千岁府议政,魏忠贤说您怂恿皇上立传位诏书,所以对您怀恨在心,准备动员爪牙上表要求皇上废黜您。”

    张皇后知道有王之正在,她就不会有危险,于是她并不在意,懒懒的说道:“然后呢?”

    柳青青看张皇后这反应,好像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于是有点着急的说道:“我夫君在阉党上下所有人面前,力排众议,说服魏忠贤放弃了废黜您的计划。”

    张皇后嘻嘻一笑:“我就知道王大人会维护我的,他胆子真大,就不怕魏忠贤看穿他么?”

    柳青青抓住她的小手:“皇后,我夫君用了缓兵之计,让魏忠贤放弃了废黜您得计划,可是,为了不被看穿,他上计让魏忠贤命令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对您和皇上施离间计。”

    张皇后淡淡的说道:“本来皇上对我也只是相敬如宾,离间就让他离间好了。”

    柳青青耐心的劝导:“王之正现在也在宫中,他现在找王体乾,传达魏忠贤的命令,不过王体乾跟阉党其他人不同,他有自己的小算盘,王之正会说服他,让他对魏忠贤的命令阳奉阴违,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张皇后眼光闪烁了一下:“王大人真聪明,我相信他可以帮我化解危机的。”

    柳青青摇摇头说道:“不过,崔呈秀建议魏忠贤向您的父亲康国公大人下手,恐怕近期会有栽赃嫁祸康国公的奏表呈递给皇帝,你一定要提前向皇帝说明原委,不要到时候猝不及防。”

    听到魏忠贤准备加害他的父亲,张皇后霍然而起,柳眉倒竖:“这个老阉狗!我得罪了他,他居然可耻的向我父亲开刀!”

    柳青青也跟着站起来:“娘娘,您切不可以冲动,我家王大人已经表明态度,他一定会尽一切力量保护好康国公一门不受迫害,但是您也要按照他说的,抓紧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皇上。要知道,康国公是他的岳丈,没有皇上下最后的命令,所有的定案都没有用。但是您一定要让皇帝知道事情的原委,不要让皇帝陛下被阉党的爪牙所蒙蔽了!”

    张皇后听到王之正的承诺,内心渐渐安定下来,她平静了一下心神,然后对柳青青说道:“姐姐,谢谢你,也替我转达王之正,他所说的一切我已经了然于胸,我一定会按照他说的做,万望王之正替我保护好我父亲!”

    柳青青点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就是了,王大人言必信,行必果,他既然承诺了,一定会做到的。”

    张皇后娇美如花的脸蛋儿,因为气愤而微微发红,她亭亭玉立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寒梅一言不发。

    柳青青走过去,给她披上披风:“娘娘不要过于担忧,如果王大人不能保护好您父亲,我柳青青也一定会出动江湖势力,把国公大人救出来。”

    张嫣转过身,对柳青青嫣然一笑:“姐姐,作为一国之后,我都没有能力保护我的父亲,是不是很可悲?”

    柳青青摇摇头:“现在这个混乱的世道,恶人当政,这并不稀奇。”

    张嫣看着柳青青瘦弱娇柔的身形,怜悯的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语气坚定而悲壮的对柳青青说道:“姐姐,如果能保得下,就保,如果实在保不下,请转告王大人,不要因为我的家事,泄露了他的身份,要知道,铲除阉党才是最重的目的,如果我父亲为国事而死,张嫣觉得他可以死而瞑目!”

    听了张嫣这么说,柳青青心头感到一阵颤动,眼前这个美貌丰腴的美妇人,为了心中的理念,可以舍弃一切,着实是一个有胆有识又能豁了出去的女人。

    柳青青恨恨地说:“皇帝陛下,作为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说的没错,他真的还不如王之正。”

    张嫣冷笑道:“他怎么能跟王大人相比!”

    柳青青叹了一口气:“难怪你会那么爱重王大人。”

    张嫣眼神中闪烁着满满的爱意:“皇帝,养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怯懦阴柔,没有胆魄,养虎为患,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王大人英雄盖世,为了心中的理念,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为了保护我,他可以冒着被魏忠贤识破的危险,在魏忠贤面前慷慨激昂,据理力争,奋不顾身,青青,一个男人这样对你,你能不爱他么?”

    柳青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老实不客气的冷冷说道:“娘娘说的对,我理解您。但是我家大人不只是为了您,更是为了国事。在这个紧要关头,您的地位对他很重要。”

    张嫣并没有因为柳青青语带讥讽而在意,而是点了点头,转过身,拿起一张薛涛笺,用优雅的小手写了一行娟秀的字:将军厚爱,小女子没齿难忘,家父之事,能保则保,不必勉强。张嫣谨敬。

    张嫣自称小女子,柳青青看了之后,只觉得胸口有点闷涨。

    然后迅速折叠起来,递给柳青青,嘱咐道:“青青,这封手书你帮我转交给大人。”

    柳青青点了点头接过书信小心翼翼的放进袖口。

    然后张皇后后退一步,一敛裙裾,盈盈拜倒:“姐姐,请受张嫣一拜!姐姐和王大人为了国事,为了我的家事,奔赴在龙潭虎穴,请接受我这一拜。”

    柳青青没有扶起她,而是敬受了张嫣的跪拜。

    然后她才扶起来张皇后:“娘娘,你我姐妹,不须多礼,这一拜,我就替我家大人接受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王之正游说王体乾
    游说王体乾,王之正本该有十成把握,毕竟王体乾虽然是阉党骨干,可是根据柳青青掌握的情报,王体乾并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他老谋深算,知道魏忠贤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他不想跟魏忠贤一样,给天启皇帝殉葬。

    可是王体乾又没有向信王表露心迹的机会。所以只能用一些小动作,让张皇后明白他的苦心,从而给自己的将来留一条后路。

    但是王体乾却并不知道,王之正明面上是魏忠贤的骨干,实际上确实身在曹营心在汉。而这也是王之正最苦恼的地方,他没有办法向王体乾亮明身份,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他没有办法获取王体乾的信任。

    就在柳青青跟张皇后在寝宫里谋划的时候,王之正已然到达了司礼监。

    奏,实权在内阁首辅之上。

    司礼监是明朝内廷特有的建置,居内务府十二监之首,二十四衙门之一。明末的司礼监,是个实权机构,王体乾的前任,就是九千岁魏忠贤。

    王体乾作为魏忠贤的心腹爱将,继承了魏忠贤这个职位。

    进了司礼监,太监们都赶紧插科打诨,因为大家都是阉党,所以王之正和这些人混的都很熟。

    小太监通报过之后,王体乾大步走了出来迎接王之正,王体乾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太监,四十岁出头,看起来很敦实。王之正呵呵一笑,抱拳行礼:“王总管,王之正这厢有礼了。”

    王体乾赶紧扶起他:“哎哟,王将军,可当不起你这大礼。您现在可是正一品的禁卫军大统领啊。”

    王之正微微一笑:“你我都是九千岁的家臣而已,咱们那里还论的那么明确啊!”

    说着,王体乾就把王之正迎进书房里,王之正看了看书房的摆设,甚是规整,他呵呵一笑:“王总管不愧是秉笔太监,这一切布置,处处挥洒着书香之气。”

    王体乾摆摆手:“哪能跟你们公侯之府想必哟,王大统领真实见笑了,见笑了。”说着一摆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给王之正倒上了热气腾腾得茶水。

    王之正端着茶,微笑道:“今天奉九千岁旨意,给您说一个小命令,但是”说着,他看了看屋里几个小太监。

    王体乾会意王之正之意,一摆手:“都退下吧,把门窗锁好!”

    几个小太监踮起脚尖退了下去。

    这时候,王之正站起身,严肃的说道:“王总管,九千岁爷命令您,皇后张氏,不守妇道,诅咒皇上,你要找个机会,离间一下帝后之间的关系,让皇帝不信任皇后。”

    说罢,他观察王体乾的反应。

    王体乾躬身听完,抱拳说道:“回禀九千岁,王体乾牢记在心!”

    王之正点了点头说:“来来来,我们坐下来接着喝茶,公事办完了,我们就来闲聊闲聊。”

    王体乾听了王之正这几句话,就明白这个家伙肯定还有其他的话说,因为自己跟他并没有深交,既没有深交,宣布完正事,他怎么还不告辞?

    王体乾笑着问王之正:“大统领,我有些时日没有给九千岁请安了,九千岁身子骨可还硬朗?”

    王之正微微一笑:“硬朗着呢!九千岁活到一白多岁肯定没有问题。”

    王体乾微微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啊!”

    王之正突然严肃的盯着王体乾上下打量,把王体乾看的浑身寒毛都树立起来。

    王体乾不解的问道:“王大统领,您您看着老奴干嘛?”

    王之正突然面容缓和下来,呵呵一笑:“我听说,当年皇上听您给他读弹劾左光斗的奏表,你故意避重就轻,为左光斗开罪。可有此事?”

    听到这个新藏在心头多年的秘密,被这个主子的亲信骨干残忍的说出来,王体乾脸色大变,他手一抖,茶盏被碰翻,砰砰砰几声,坠落在地,摔得粉碎!王体乾低声而恐惧的看着王之正:“大统领,你是奉了九千岁之名,来向咱家索命的吗?”

    王之正看他满脸恐惧,居然放声大笑,这撕心裂肺的笑声,让王体乾毛骨悚然。

    王之正看到王体乾恐惧的模样,继续攻打他的心里防线:“这个你不要问,你只告诉我,有没有此事,如果你实话实说,我可以保你性命无忧!”

    听到王之正这攻心之法,王体乾心中焦虑万分,如果死不承认,王之正一定是掌握了重要线索,如果承认了,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打死不能承认!

    王体乾倔强的说:“老奴郑重告诉你,这件事纯属子虚乌有,是有人要陷害老奴吧?”

    王之正并不回答他,而是翘着二郎腿,用茶盏的盖子拨弄着浮起来的茶叶沫:“王总管,我说了,你只要承认,王之正保你无虞,如果你拒不承认,那感觉九千岁会怎么做呢?他会因为你不承认,就相信你没有背叛他么?”

    这一句话太重要了,王体乾已经被逼入绝境,如果承认了,可能会死,但王之正给了他一丝生机,如果不承认,魏忠贤的确不会放过他!

    于是王体乾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总管,我承认确有此事!希望大总管救我!”

    王之正看他承认了,于是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并不扶起来他,而是淡淡的说道:“你很聪明,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我王之正也不傻,也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你跟我王之正走,我可以保证你生命无虞。”

    王体乾脸贴着地,阴鸷的声音在书房回荡着:“斗胆问王大人一句,怎么样保证我的生路?”

    王之正笑眯眯的问道:“那么我问你,如果皇上驾崩,谁能继承皇位?”

    王体乾不假思索:“信王”

    王之正笑道:“是啊,信王,那我是谁呢?”

    王体乾恍然大悟:“您是信王爷的表兄,你可以在他那里留一条生路,意思是也可以施舍给我王体乾一条生路对么?”

    王之正扶起来瘫软在地上的王体乾劝慰道:“王总管,你是个聪明人!你相信王之正?”

    王体乾面如土灰:“把柄在你手上,我不由得不相信。”

    王之正潇洒的笑道:“我王之正并不想用什么狗屁把柄来要挟您,我只是想告诉您,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在对待帝后只见问题,牵扯到信王爷以后能不能顺利继承大宝这个大问题,您是聪明人,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王体乾点点头:“老奴当然明白”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王体乾的肩膀:“响鼓不用重锤,点到为止,给聪明如你之人说话,真省心。”

    王体乾突然抓住王之正的手腕:“王大统领,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信王安插在九千岁那里的人?”

    王之正定睛看了看他,良久,反问道:“你觉得,信王那样的窝囊废,他敢吗?”

    王体乾摆摆手:“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之正背着手踱了几步,回头笑道:“当然是为了荣华富贵。我在九千岁府,就是为了攀爬,当然,如果树倒猢狲散,我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跟您是一样的想法啊!”

    王体乾确定了王之正的立场,这才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他拱手向王之正拜了拜:“王大人,体乾的一条贱命,就交到您手上了!”

    王之正坏笑着抚摸着王体乾肥嘟嘟的脖颈:“大总管,任何人的命都很宝贵,你的命不贱,还是那句老话,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吗?”

    王体乾拿定了主意,点点头说:“愿意追随大统领鞍前马后。”

    王之正达到了目的,从怀里掏出来一枚价值连城的玉壁,递到王体乾手中:“大总管,真有那么一天,富贵不保,记住保住性命,这个玉壁,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枚玉壁,不是王之正自掏腰包,他才没有这么多钱,这是昨晚派周成去向信王索要的,信王二话不说就把这枚价值连城的玉壁交给了周成。

    王体乾战战兢兢推辞:“如此贵重之宝贝,我带在身上恐会招灾惹祸,这枚玉壁您给我保管着,到时候由您兑现承诺。”

    王之正强行把玉壁递到王体乾说中:“信王爷府的镇宅之宝,你不收,保不准我就拿着换良田千顷了喔!”

    王体乾一咬牙,伸手接过玉壁放进怀里:“老奴豁出去了!”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背着手踱步而出。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禁卫军包围国丈府
    收拾康国公,是倪文焕表功的大好时机。倪文焕跟阉党大多数人一样,深知怎么样“修理”人,他会在**和精神两个层面,有条不紊,丝丝入扣的把牺牲品折磨的生亦何欢,死亦何悲,然后再不客气的送牺牲品上断头台,作为一个完美的收官。整个过程用“艺术”两个字来形容毫不夸张。

    得到魏忠贤的指令,倪文焕马上就对康国公张国纪进行了一个科学的立档,分析,然后根据所掌握的材料,制定一个配套的方案计划。

    倪文焕把康国公的所有资料全部调集出来,拿到了他的案头,他如同一个科学家钻进实验室一样,一头钻进了资料堆里。

    经过分析,倪文焕发现了三条重要线索,可以直指康国公,一条足矣把他捉拿流佩,另一条足矣送他上刑场。还有一条,等于给中宫皇后摆了一道大大的陷阱。有了这三条线索,倪文焕从资料堆里抬起头来,满意的搓着手,对身边的幕僚们笑道:“各位先生看看,这几条线索,能否将这个康国公置之死地?”

    幕僚秦师爷看了之后大呼:“妙极!妙极!”

    倪文焕说干就干,派遣大理寺的执法卫队,径直开到康国公的府上,康国公闻听执法卫队前来,慌忙出门看怎么回事,卫队的头头皮笑肉不笑的对康国公深施一礼:“国公大人,接到举报,你府中有一名仆从名唤贾三,涉嫌在密云地区强行圈占民田,所以需要带走审讯审讯,请您配合一下。”

    康国公听闻贾三圈占民田,急忙笑道:“呵呵,可能是误会了,贾三并非圈占民田,而是凭市价从密云买回来三千倾良田,地契具在。”

    卫队头领没有耐心跟他说那么多:“在下只是秉公办差,希望国公大人配合!大理寺不会冤枉好人!”

    说罢,一挥手,卫队一拥而入,张国纪气的脸色灰白:“我是当今国丈!你们搜查我的府邸可有圣旨?”

    卫队头一挥手,一名卫兵就把圣旨捧了上来。张国纪一看,心想:大事不好,陛下的玉玺掌握在魏忠贤手里,看来是魏忠贤存心要对我下手了。

    不一会儿功夫,贾三就被结结实实的用枷锁捆绑起来,卫队头一声告辞,带着贾三就走。

    张国纪不及多想,马上启程进宫,准备找女儿张皇后讲述经过。

    张国纪的轿子抬到了街市,就被一群武装人员拦住,张国纪怒气冲冲的下轿,只见一名铠甲鲜明的青年将领,手握钢刀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盯着自己。

    张国纪勃然大怒:“王之正,你竟敢阻拦老夫?”

    王之正冷笑道:“康国公,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啊?”

    张国纪心想,这阉党看来是存心要加害我了,居然派这王之正来阻挡我。

    张国纪呵呵一笑:“老夫要进宫看望我女儿,皇后娘娘,怎么,王大统领这你也要管么?”

    王之正坏坏的一笑:“不错!奉九千岁之名,特地来阻止您进宫面见皇后!”

    张国纪勃然大怒:“什么?!就凭你王之正,居然胆敢控制老夫的行动自由!”

    王之正翻身下马,对张国纪深施一礼:“下官说了,是奉九千岁之名,难道国公大人没有听清吗?我王之正怎么又这么大的胆量!”

    张国纪冷冷一笑:“好,看来你们是下定决心要对老夫下手了!”

    说罢,突然从侍从手中抽出来一把锋利的佩刀,直挺挺向着王之正就刺过去。王之正表情呈现出一副可怜又无奈的样子,一把握住张国纪的手腕,夺过来佩刀,一把掷出去,佩刀直挺挺插在旁边一棵大树上,足足插进去一尺深。

    一只手一用力,就把张国纪摁翻,张国纪只觉得王之正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抓住自己的胳膊,丝毫也动弹不得。只好转头大骂:“王之正!连你爹见了我都要施礼问安,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阻止我?!”

    王之正表情突然变得冷酷:“国公大人:国法云:仆从犯法,主人依律暂禁!你是嫌犯的主子,你再大,也大不过大明律!快!护送国公大人回府!”

    张国纪被几名禁卫军押进小轿,轿夫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抬着惊魂未定的张国纪回国公府。

    张国纪在轿子中,掀开轿帘,伸出来脑袋骂道:“王之正!你告诉魏忠贤那个奸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还有你!”

    王之正冷冷的说道:“王之正恭候了!”

    张国纪刚被押解进了国公府,王之正派两队禁卫军马上把府门围的水泄不通,下令,只准往里边送菜、送炭,不允许府中出来一只苍蝇!

    听闻王之正派人把张国纪劫驾,赶回国公府,又派禁军包围了国公府,倪文焕勃然大怒:“这个王之正,我就是想让那张国纪进宫,这样才能把皇后牵扯进去,他却把张国纪软禁起来!这不是存心跟我作对嘛!”

    说罢,怒气冲冲的对幕僚秦师爷说:“我觉得这王之正是故意为之!他从一开始就百般庇护皇后,依我看来,他说不定就是东林党人的奸细!”

    秦师爷一听,赶紧压低声音:“大人,切不可以乱讲啊!王之正可是禁卫军大统领,限制张国纪的自由,按照大明律,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你说他是东林党的奸细,手中没有铁证,只怕弄不好还会引起他的憎恨,引火烧身啊!”

    倪文焕冷笑道:“还要什么铁证!你想想,他既然不是东林党的奸细,为何百般庇护张皇后,难不成他跟张皇后有一腿?”

    秦师爷苦笑道:“大人,他也有九千岁的旨意,要协助你办理张国纪的案件,兴许他只是害怕张国纪跟张皇后联系上,然后到皇帝驾前恶人先告状呢!”

    秦师爷时常在府上听倪文焕咒骂王之正,所以认定倪文焕是过于多疑了,王之正怎么看都跟东林党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倪文焕点点头:“嗯!对了,我安排的那名告状的老百姓,已经安置进大理寺了吗?安置好了就,赶紧把贾三升堂提审!”

    秦师爷笑道:“已经安置好了,可以提审贾三了!”

    王之正包围好了康国公府,对神机营统领谢正龙吩咐道:“正龙,你在这里亲自监视,围好国公府。”谢正龙领命。

    王之正马上直奔九千岁府而去,他知道这么做,倪文焕肯定会怀疑他是护着张皇后,如果他对魏忠贤告自己的刁状,恐怕魏忠贤会起疑,所以需要先向魏忠贤解释一下。

    王之正见到魏忠贤,把劫回康国公、包围康国公府的来龙去脉给魏忠贤讲了一遍。

    魏忠贤有点不理解的说道:“如果康国公向皇后告状,不是正好可以把皇后牵扯进来吗?”

    王之正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说:“九千岁,我认为这么做有风险,如果康国公哭诉给皇后,不异于打草惊蛇,皇后到皇帝面前吹枕头风,皇帝事先知道了,下官害怕会特赦康国公,康国公毕竟是皇上的岳丈。”

    魏忠贤听了,觉得王之正说的在理,于是挥了挥手:“做的不错,去忙吧,记住,务必协助倪文焕,把康国公往死里定罪!记住了吗?”

    王之正抱拳:“请九千岁放心!下官一定把事情办漂亮!”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张皇后夜探康国公
    张皇后在慈宁宫中,有一个眼线,小太监冯三文,他从张皇后入宫就一直侍奉张皇后,是紫禁城中为数不多的,没有跟随魏忠贤的太监。

    冯三文时常以为皇后采办化妆品的名义出宫,联络其父康国公。

    这天中午,冯三文火急火燎的从回到宫中,对张皇后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我刚到国公爷府上,就发现国公爷府上被禁卫军包围了!”

    张皇后听罢,沉吟了一下,对冯三文说:“我要出宫见父亲。”冯三文听罢,大惊失色,跪倒在地:“不可呀,娘娘,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你出宫了也见不到国公爷啊,禁卫军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怎么能够进去呀!”

    张皇后没有告诉他王之正的真实身份,这时候想想,还是告诉他吧,于是就淡淡的说道:“哀家跟王之正有点私交,应该可以见到父亲。”

    于是张皇后以出宫探望舅舅的名义,获得了皇帝批准,再次出宫,出宫之后。

    张皇后进了舅舅府中,马上派舅舅府中的仆从去崇国公府跟柳青青接头,告诉了她想见父亲的事情。

    柳青青听罢,摇头叹息到:“这个节骨眼上张皇后添什么乱啊!”

    可是没有办法,她还是赶紧坐着暖轿来到王之正的大统领衙门。

    王之正听罢柳青青的话,霍然起身:“张皇后怎么可以这么任性!这不是添乱嘛!”

    柳青青苦笑道:“没有办法呀,她可能是感觉他父亲在劫难逃,准备来见见最后一面。”

    王之正叹息一声:“有我在,事情怎么可能会发展到那一步呢!走吧!”

    王之正虽然嘴上骂张皇后不听话,可是心中还是有点想见这个绝色佳人。

    于是他赶紧吩咐柳青青到张皇后的舅舅祁国公府,叮嘱柳青青跟张皇后打扮成菜贩子,进皇后的父亲张国纪府中。

    王之正也赶紧骑着马直奔张国纪府而去。

    到了张国纪府门口,只见谢正龙正在门口站着,王之正交待过了,让他守在这里,他只好在这里守着不敢擅自离开。

    看到王之正来了,谢正龙急忙上前问道:“大统领,有什么事情吗?”

    王之正摇摇头,对谢正龙笑道:“我只是过来看看,怕出什么乱子!”

    谢正龙哈哈大笑:“大统领,连我老谢都信不过吗!不就是包围一个公府。”

    王之正温言说道:“并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这个康国公身份地位特殊。”

    大约半个时辰,只见三个菜贩子推着小推车过来,谢正龙大踏步走过去阻拦住:“什么人?”

    其中一个男的满脸灰土,另外两个女的包着脸看不清。男的急忙笑道:“军爷,我是奉了大统领之命来送菜!”

    王之正看到,这男的是周成,于是笑呵呵走过去,笑骂:“这是什么个时辰,你来送菜?”周成笑道:“大统领,我家中有点事情,想赶紧送完回家一趟。”

    王之正微微一笑,一挥手:“去吧去吧!”

    另外两个女的,正是柳青青和张皇后。张皇后盯着一身戎装的王之正,眼神在他身上挪不开了,她只见过王之正一次,那一次王之正灰头土脸,穿着煤贩子的衣服,今天铠甲鲜明,气势雄浑,看起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张皇后的眼睛中流露出不可自拔的倾慕。

    王之正看张皇后看着自己发愣,就对她眨眨眼皮,她才回过神,然后三个人推着菜车弓着腰进了府中。

    王之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对谢正龙说:“我进去看看,你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允许进府门一步。”

    然后大踏步进了府中。

    张皇后对父亲的府邸熟门熟路,她直奔父亲的书房而去,她知道父亲想事情的时候总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张皇后转身对周成说道:“周成,你去门口给王大人说,让他进来寻我。”

    然后带着柳青青一推门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张皇后看到父亲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不吃不喝,身旁的饭菜都放凉了。

    看见两个菜贩子打扮的女人走进来,他抬起来无精打采的眼神,冷笑道:“还送什么菜!不是说了吗,家中上下尽已准备绝世!”

    张嫣看到父亲那副顽抗到底的模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揭开脸上抱着的遮面莎:“父亲,我是张嫣啊!”

    康国公瞪大眼睛站起来,看了看一身粗衣的女儿,大步走过去上下端详着,然后老泪纵横的扶着女儿:“张嫣?!娘娘,你怎么会来我这里了?”

    说着,康国公马上把女儿扶了起来。张嫣含着泪说道:“爹,我听说你受苦了,女儿不孝,连自己的父亲都保护不了!”

    康国公长叹一声:“阉党当道,这本就没有什么稀奇的,快坐下来说!”

    张嫣盈盈站起来,然后端庄地坐在了椅子上,她对柳青青一挥手,柳青青也坐了下来。

    康国公愤愤的说:“阉党大理寺派卫队来我府上,把老仆贾三抓走了,非说他圈占民田,民田有地契,有合约,他却悍然冤枉我!”

    张嫣冷笑道:“他们准备对父亲开刀,当然要编排好借口。”

    康国公语气一沉:“最可恨的是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我刚坐着轿子要进宫寻你诉说此事,王之正带着禁卫军横在路上阻挡,我一怒之下拔刀相向,被他夺过刀,然后强行押回府中,接着就派神机营包围了我的府邸!”

    听到父亲被王之正阻拦的过程,就他这小身板,居然还对王之正拔刀相向,张嫣又好气,又好笑,她微笑着对父亲说道:“哎呀,父亲,您误会王之正了,他这是在救你啊!”

    康国公瞪着女儿说道:“胡说八道!”

    张嫣认真的对父亲说:“父亲,王之正的确是在帮你,你想想,你进宫见女儿我,这岂不是正中了阉党的圈套吗?阉党正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女儿我也扯进来,阉党迫害您的目的正是为了废黜女儿我啊!王之正阻拦你,你应该谢谢他才对啊!”

    柳青青听罢,心道:这张嫣确实是聪颖异常,又美丽又聪明,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真是太让人艳羡了!

    她真是王之正的知音,二人不需要任何交流,却对对方的所思所想不谋而合。

    康国公惊讶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从惊怔中反应过来:“王之正是阉党骨干,为什么要帮我们父女?!”

    张嫣幽幽叹息一声,还没说话,只听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伴随着一句铿锵有力的声音:“为了朱家的天下。”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门口,只见一身雪白银甲,英俊神武的王之正,手握腰刀走了过来。

    张嫣看见王之正威风凛凛的走进来,急忙起身,王之正对她微微一拜,张嫣看到心上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脸蛋儿顿时从脸颊红到耳根。

    柳青青对王之正笑道:“夫君,你怎么在听壁角啊?!”

    王之正冲她微微一笑:“我要听听娘娘,是否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刚才一听,颇为感动。”说完,他充满挑逗的看着美貌妖娆的张皇后,张皇后害羞的说:“那你满意吗?”,

    王之正呵呵一笑:心有灵犀一点通。”

    康国公看着女儿跟王之正你一言我一语得打哑迷,对王之正问道:“既然你是为了帮我们,干嘛把我圈禁在府里,我不进宫了,你把卫队撤走!”

    王之正笑着看看康国公,然后突然表情变得严肃:“国公爷,如果我把卫队撤走,并不能保证你不进宫!”

    康国公急得一拍腿:“哎呀,我都知道阉党要构陷我女儿,我还进什么宫啊!”

    王之正看了看张嫣:“我可以不撤围么?”

    张嫣笑嘻嘻看着王之正说道:“您是禁卫军大统领,想撤围就撤围,不想撤就不撤围。但是如果您撤了围,恐怕父亲的一举一动,都会有其他阉党爪牙监视!”

    张嫣一句话,说出了之正的隐忧,王之正满意的对她笑笑:“娘娘聪慧过人”

    康国公听罢,对王之正一个长揖到地礼貌的说:“王大统领,是老夫错怪你了!”王之正急忙扶起来康国公,笑着说:“国公爷,我是隐藏在阉党中的细作间谍,多一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就危险增加一分,您明白吗?”

    康国公郑重的点点头:“老夫明白,话处自你口,入于我耳,烂在老夫肚子里,不论任何情况,都不会吐出来一个字。”

    王之正点点头,张嫣目光闪烁的盯着王之正,从王之正进来,她的目光就在也舍不得离开王之正半寸。

    这时候,不顾柳青青的感受,张嫣对王之正说道:“王大人,您是我张嫣最仰慕的男人,我父亲的安危,就交给您了!”王之正听罢,居然心脏扑通扑通狂乱的跳了起来,他看了看身旁的爱妾柳青青,只见柳青青面色苍白,好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王之正看了看可怜的柳青青,然后对张皇后笑道:“王之正只是作为一个臣下,尽该尽的义务,皇后娘娘言重了!”

    正在屋里说话,周成一推门,着急忙慌的闯进来大声说:“不好了大人!”

    王之正看到一向稳重的周成慌成这样,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他一把揪住周成的前襟:“发生什么事了?”

    周成急切的说:“大人,皇后娘娘的小太监冯三文,在祁国公府门口,被倪文焕带人抓走了!”

    王之正听罢,大惊失色:“现在呢?”

    周成说道:“我让周功带了几名兄弟跟踪着他们,现在正往大理寺方向押解呢!”

    张皇后闻听她的小太监冯三文被抓,便知道大事不妙,冯三文知道王之正的底细,看来王之正很可能会泄露身份了。她急切的说:“得抓紧带着人追赶倪文焕!”

    柳青青霍然而起,对王之正说道:“夫君,我现在带人到大理寺劫杀倪文焕!”

    王之正一摆手拦住了柳青青:“不要动!倪文焕定是有备而来!你一动就进了他的圈套,说不定还没劫杀倪文焕你们也被抓捕了!”

    柳青青急切的说:“夫君,你的身份会泄露出去的,倪文焕跟你有矛盾,他会跑到魏忠贤那里揭穿你的!”

    王之正冷静了下来:“夫人,娘娘,让国公大人把你们俩藏在一见密室!周成,跟我走!”

    康国公慷慨激昂的说:“放心吧大统领,皇后和尊夫人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说吧,站起身准备安排。

    王之正点点头,一撩袍脚,带着周成就出门而去。一阵寒风扑向皇后的脸颊。

    皇后在背后看着王之正转身而去的背影,娇声的喊了一句:“大统领!”

    王之正扭过头来看着她。

    她面露担忧:“大统领!都是我不好,在这个时候给您添乱!”

    王之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解释,也没有安慰,大步流星而去。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冯三文捐躯护主人
    王之正出了康国公府,对神机营的统领谢正龙吩咐道:“你继续在这里守着,出了点事情,我要带一彪人马去缉捕歹人。”谢正龙一拍胸脯:“大统领,让我去吧,不就是抓一个蟊贼吗?”

    王之正来不及跟他解释,带着周成和一彪精锐骑兵,风驰电掣的抄小路截挡倪文焕去了。

    倪文焕认定王之正与皇后只见勾结,苦于没有找到凭证。他接到皇后带着太监冯三文到了祁国公府的情报,马上决定私自逮捕冯三文,决定回大理寺严刑逼供让冯三文供出张皇后和王之正勾结。为了牢靠,倪文焕亲自带着人在祁国公府门口蹲点。

    虽然太常寺卿倪文焕是文官,但是他是行伍出身,武艺高超,一个人曾经横扫十几名健壮的山贼。王之正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在祁国公府蹲点了一上午,冯三文果然乔装打扮出了祁国公府,他刚出祁国公府。

    倪文焕一挥手,几个壮汉扑上去就把他揍翻在地,然后捆上胳膊,放在马背上,迅速往大理寺监牢而去。

    这时候周成和周功正按照王之正的命令返回祁国公府接冯三文,亲眼目睹冯三文被倪文焕抓走,于是二人分头行动,周成回康国公府向王之正报信,周功在后边骑着马牢牢地跟踪倪文焕,准备瞅准机会击杀太监冯三文灭口。

    从祁国公府到大理寺,骑马需要半个时辰,而从康国公府到大理寺,骑马只需要两刻钟。所以王之正一行风驰电掣,提前到达了大理寺不远之处,在路口布防,准备抢走冯三文。

    周功跟了一路,仍然找不到下手灭口的良机,他在这十冬腊月天气竟然急的满头大汗。倪文焕带着人骑马走到距离大理寺不远处,突然看到了王之正带着一彪精锐骑兵渡劫在路口,杀气腾腾的看着他们。

    倪文焕勒紧马缰绳,很不友好的望着王之正,冷笑道:“王大统领,你得到的信儿可真准时啊,怎么就急成这样,我抓个小太监,你来干涉什么”王之正呵呵一笑:“倪大人,安的什么心,我还能猜不出来吗?不就是准备把这小太监抓到大理寺屈打成招,栽赃嫁祸,逼他供人我王之正跟皇后勾结,想加害九千岁么?”倪文焕竖起大拇指:“真聪明。但是逼他供认你跟皇后勾结是真,至于是不是栽赃嫁祸嘛,呵呵,我想王大人心里有数吧?”

    王之正点点头:“既然话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废话的了!”说罢,一挥手:“把人抢过来!”

    王之正的手下三十名骑兵,倪文焕只有十几名,再加上大理寺的卫兵,战斗力哪能跟禁卫军想必。

    瞬间就把禁卫军包围起来。

    眼看着冯三文已经快要被夺回来,倪文焕扬起大刀跳下马。倪文焕武艺惊人,把手中钢刀舞的虎虎生风,禁卫军的健儿们根本近不了身,王之正也跳下马参战,无奈倪文焕太厉害了,根本没有办法贴近他。倪文焕看禁卫军拿他没有办法,呵呵一笑,抓着冯三文就提到马背上,然后跨上马准备冲回大理寺。

    王之正情急之下,抓起一杆长枪冲着倪文焕的马屁股掷出去,那马轰隆隆一声哀鸣就翻倒了,王之正定睛一看,倪文焕和马背上的小太监冯三文一起落下马来。

    倪文焕正要伸手去捉拿冯三文,冯三文趁机大喊一声:“娘娘!小冯子来世再伺候你!”随着这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只见冯三文冲着路边的石狮子上快步跑去。

    王之正大叫一声:“站住!”

    倪文焕也追过去想要抓住他。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冯三文的脑袋“砰”地一声装到了石狮子上,顿时脑浆迸裂,飞溅一地。

    冯三文倒在地上,顿时没有了声息,一缕忠魂飞升而去!

    在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王之正看着冯三文的尸体,发了一阵呆,一撩袍脚跪倒在地,对着冯三文的尸体拜了一下:“壮士走好!”

    倪文焕愣了一阵,看到王之正对冯三文跪拜,迅速从惊怔中反应过来,他一挥手,手下卫兵一拥而上,抬起冯三文的尸体,一溜烟向着大理寺绝尘而去。

    王之正手下的禁卫军正要追赶,王之正一挥手,拦住了,浓眉一拧,说道:“不必追了,冯太监自杀了,他们抬着一个尸体,也没有什么作用!”

    然后带着骑兵回了大统领衙门。

    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来自魏忠贤的考验。或者说,很快,暴风雨就来了,他将在魏忠贤面前,跟倪文焕拼一下信任。

    如果这一关能过,那就要谢天谢地,如果这一段过不去,等待他的,将是阉党的疯狂迫害。可能会被投进东厂监牢,被用尽酷刑而死。

    王之正对周成说:“周成,你赶紧到康国公府,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张皇后,告诉张皇后,如果我王之正死了,他一定要把所有事情全部推到我王之正身上,就说是我策划逼迫她。还有,告诉她,保住皇后之位,忍辱负重,一定要保住她的地位。保住了地位,才能扶立信王。”

    周成和周功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周成气呼呼的说:“大人,你别着急,我去跟谢正龙和蒋鼐商量,真不行,就武装保护你!”

    王之正一拍桌子:“不可贸然行动!我自信应该能够在魏忠贤面前化解这道难关!你一动用武力,前边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周功说话的声音都快哭了:“大人,真不行就回南天门吧,我们在南天门什么心都不用操,你如果被魏忠贤加害,我跟周成就去接走你的元神回南天门。”

    王之正一听,顿时感觉那个天庭距离自己好远,入世快一年了,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居然都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天庭小官,想到这里,王之正想到了如果完不成任务,本来就瞧不起自己的天庭众仙家岂不是更瞧不起他了,连他以前的老部下王甲他都斗不过!

    想到这里,王之正一挥手:“好,你们两个赶紧回康国公府吧,另外,告诫柳青青,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冲动,让她相信,我能渡过这个难关!”

    倪文焕带着冯三文的尸身,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暂时由倪文焕主政,所以原来的大理寺卿周本硕就暂时作为副手,不过问康国公一案。

    倪文焕喊过来幕僚秦师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秦师爷,秦师爷听了之后跌足叹息:“老爷啊,你带着这个小太监的尸身,就要到九千岁那里揭发王之正吗?”

    倪文焕骂道:“本来,我已经势在必得,眼看就要把这小太监押解到大理寺监牢了,可是王之正却闻信提前赶来抢人,打斗中没有把人看紧,结果这小太监趁机自尽了。”

    秦师爷是个明白人,他一听就劝告倪文焕:“老爷,我劝你收手吧,单凭你擅自捉拿皇后的贴身太监,就已经犯了圣忌,如今拿着一个尸体,就去揭发王之正,很难扳倒他王之正啊!如果扳不倒王之正,九千岁定会对您实行制裁,得不偿失啊大人!”

    倪文焕冷哼一声:“我千方百计抓到了王之正的把柄,你让我放弃?不行,我这次一定要扳倒王之正,王之正不倒,我是寝食难安!”

    秦师爷还要再劝,倪文焕大叫一声:“别说了!再说,你就滚蛋!”

    秦师爷看劝不动主人,默默的退下了,自言自语:“竖子不足与谋!这么鲁莽办事,我看你倪文焕会落得什么好下场!”随后到了寝室收拾了收拾随身携带的衣物,溜之大吉,投奔王之正去也。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秦师爷夤夜献毒计
    王之正端坐在禁卫军府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把参与截击倪文焕的骑兵召集在一起,吩咐今日的一切事情不得外传,并吩咐今日参与行动的人全部龟缩在禁卫军府衙一步不得外出,以免被奸诈的倪文焕抓捕。

    与此同时,周成和周功已经回到了康国公府。周成把王之正的令牌让负责包围康国公府的谢正龙看了看,谢正龙点点头,让二人进去了。进去康国公书房,康国公马上带领二人进了密室。

    张皇后和柳青青看见周成、周功,赶紧站起身来问王之正的情况。周成一五一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诉说给张皇后和柳青青。

    听闻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冯三文为了自己自杀成仁,张嫣的眼泪滚滚落下,她悲怆的用丝帕捂着嘴,哽咽着不能自已。

    柳青青率先冷静下来,她拉着周成说“周成,你说倪文焕抓捕皇后的贴身太监冯三文,不就是为了陷害大人吗?大人没有预先做准备吗?魏忠贤知道了大人的真实身份,很快就会对我们大人下手!”

    王之正交代过周成,一定要压制住柳青青的情绪,不允许柳青青一时冲动有所行动。于是周成把柳青青拉到一边,对柳青青密语“二少奶奶,大人嘱咐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有任何行动,因为您的任何一个行动,都将会导致大人陷入危局。”

    柳青青急切的说道“可是倪文焕到魏忠贤那里揭发大人,如果大人没有办法证明他的身份,魏忠贤一定会对他痛下杀手的呀!”

    周成对柳青青说“二少奶奶,请放心,我家大人从不办无把握之事,你只要记住,你现在如果轻举妄动,不但帮不到他,反而会让他置身危局,所以您就在家等候消息就好,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您记住了吗?”

    听完周成的交代,柳青青只好点了点头“好吧。周成,你去大统领府衙吧,有什么事及时告知我。”

    周成点点头。

    这时候,周功把王之正交代的话,转告了张皇后,张皇后泪流满脸地说道“王大人,都怪我害了您,不是我一时冲动,偷偷跑出来见父亲,也不会给他带来这场危险。”

    周功叹息一声“娘娘,您先不要担忧,我家大人办事,从来都很稳妥,我相信这次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张皇后摇着头留着眼泪说道“不,我要见见他,你带我去禁卫军府衙见见他好吗?”

    周功苦笑道“娘娘,这个节骨眼上,您就不要再给他添乱了,大人交代过了,要您赶紧回宫,回宫之后,把倪文焕抓捕,杀害冯三文的经过,讲给皇上,明白么?”

    皇后这才冷静了下来,她强自镇定了一下,然后说道“好,我的车驾在祁国公府。你送我回去吧。”

    周成、周功赶紧带着皇后和柳青青,也来不及辞别国丈,就抓紧时间送皇后回了祁国公府。

    这边,皇后娘娘抓紧时间回了宫。那边,王之正静静地坐在禁卫军府衙等待魏忠贤的传唤。

    等到了傍晚时分,还没有消息从九千岁府传来,王之正也不打算回府了,就在书房里睡一夜得了,喊来仆从把房间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看着蜡烛燃烧的火苗,暗暗在脑中谋划着如何与倪文焕在魏忠贤面前对质。

    这时候,参谋蒋鼐走了进来,王之正看了看蒋鼐,问道“暮色降临,你怎么还不回家?”

    蒋鼐说“大统领,事情有转机了。有一个重要的人,前来投奔。”

    王之正急忙坐了起来“何人?”

    蒋鼐微微一笑,对门外说“进来吧。”

    这时候,一名三十五六岁,单眼皮,短胡须,精明干练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王之正一个揖拜到地“秦雍拜见大统领。”

    王之正上下打量着此人,只觉得眼生得很,于是问道“秦雍?你是何人?”

    秦雍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是倪文焕的师爷,因得知倪文焕私自抓捕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准备栽赃大统领,自觉倪文焕此次自身难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我就决定弃暗投明,投奔大统领而来!”

    王之正听完,想起来,倪文焕府中确实有一个秦师爷,但是他并不能考察出来,这是倪文焕用的苦肉计,还是秦师爷真心投靠。

    于是王之正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秦师爷请坐吧。您说您在倪文焕府中,觉得他自身难保,所以来投奔我,这就奇了,明明是你家大人要构陷于我,他怎么会自身难保呢?”

    秦师爷猜到王之正定不会相信他,可他并不着急,而是伸出手指分析道“第一,擅自抓捕皇后娘娘贴身太监冯三文,构陷大统领,本身就能让人看出来,这是他蓄意安排的,既是蓄意安排,当然有构陷之嫌。未行动,就先输一招。第二,他除了有一具冯三文尸体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您跟皇后娘娘之间有联系,冯三文自杀,他无法屈打成招,没有铁证,这是第二部错棋。这第三部错棋嘛,”秦师爷自信的看了看王之正“就是没有采纳在下的意见,及时收手,导致在下临阵倒戈,投靠大统领,为自己损失一条臂膀,为大统领增加一双翅膀。”

    王之正听罢,哈哈大笑着站起来对蒋鼐说道“蒋参谋,我就知道,你一定预先考察过了,才会把秦师爷推荐给我,看来你的眼光不错,秦师爷确实是真心投靠无疑。快快安排摆酒,我们三人边喝酒边聊天。”

    蒋鼐领命,喊过来一名卫兵,让卫兵安排酒菜。

    王之正执着秦师爷的手,让他坐在首席,笑呵呵的说道“既然秦师爷说了,您来了,就是为在下添了一双翅膀,那好,在下今天就听听你来献的良策。”

    秦师爷已经把形势分析透透的,他微微一笑“目前的形势,是倪文焕与大人您对峙,谁也伤害不了谁,但是,形势对您更为不利。最终结果,倪文焕不能证明您跟皇后勾结,魏忠贤也不会立刻处理你,但是,怀疑的种子会种在魏忠贤心中,换句话说,大人您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样的结果就是,倪文焕没有损失,而您,却已经会被魏忠贤列入不能百分百信任的名单里。这样分析来看,您更在劣势。”

    王之正赞同的点点头“秦师爷,其实我的心里,对这个问题也分析透了。”王之正言下之意就是,少跟我说废话,直接说重点吧。

    秦师爷听罢,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对王之正说道“既然要防卫,何不趁此机会,反客为主”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九千岁府惊心对质
    王之正预料的一点也不错,第二天一大早,魏忠贤就派了一队人,来宣召王之正进府。

    秦师爷昨晚一夜未归,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蒋鼐对王之正说道:“大统领,现在情况不甚明朗,不如找个理由推辞了。”王之正心中也并没有十足把握,可是事到如今,如果畏缩不去,等于向魏忠贤坦白自己并不干净。

    于是,王之正对蒋鼐轻松的笑了笑:“蒋参谋,不必担心,这一趟事关成败,我一定要去的。”于是王之正定了定神,骑上马,跟着卫队就向九千岁府而去。

    进了议政堂,之间魏忠贤已经端坐在王位上,脸上看看不出任何情绪,阉党的骨干几乎全部到齐,整整齐齐的在议政堂的两侧分班而立,宛如皇帝上朝一般严肃气氛中透露出隐隐约约的杀气。

    而倪文焕正在正中间垂手而立。看到王之正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王之正的脸上,大家的眼神中充斥着紧张和兴奋,知道一场好戏马上就上演了。

    王之正没有理会众人的眼光,他抖擞精神,直接走到倪文焕身侧,对魏忠贤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魏忠贤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和蔼的吩咐王之正平身,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王座之下的王之正,声音严厉而质疑的说道:“王之正,今天宣召你过来,是因为太常寺卿倪文焕,状告你与张皇后有所勾结,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之正佯装没有听见的说:“下官没有听懂九千岁说的什么?”然后用疑问的目光盯着魏忠贤看着,魏忠贤点点头,对倪文焕说道:“倪文焕,你把刚才揭发王之正的经过,再复述一遍吧。”

    倪文焕跪倒在地,对魏忠贤拜了拜,然后冷静的说道:“回九千岁,事情是这样的,因为王大人最近一直在言语之间护着张皇后,而又不经商量派禁卫军包围了张皇后的父亲康国公的府邸,下官不由得怀疑王大人是否与张皇后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罢,他转头看了看王之正,只见王之正似乎并没有急着要辩白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当然,下官也明白,没有铁证的时候,所有的怀疑都不足以揭发一个手握重兵的禁军大统领,所以,下官并没有进行进一步的行动。”

    说罢,他没有接着说话,似乎是等待王之正回话,然后引导王之正上钩。可是王之正仍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浑似没有听到似的。

    倪文焕看王之正不说话,于是站起身,绕着王之正走了一圈:“王大人,接下来的事情,是你主动交待呢,还是本官问你,你来回答呢?”

    王之正抬起头,不明白似的看了看倪文焕:“倪大人,您要说什么,就请一次性说完,我还有军务在身,说完之后,我还要回府办差。”

    魏忠贤点点头,对倪文焕说道:“倪文焕,既然你是首告,那就接着说吧。”

    倪文焕微微一笑,说道:“既然王大人不肯说,那我就接着说了。昨日,听闻皇后娘娘出宫到祁国公府探望病重的舅舅祁国公,在下就自作主张,抓走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冯三文,想从冯三文最终得到一些线索。”

    话音刚落,王之正就站了起来,不认识似的看着倪文焕:“倪大人,你刚才说什么?你私自抓捕了皇后的太监?禀告九千岁了吧?”

    倪文焕一听,心中大叫不好,王之正一定打算抵赖,说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倪文焕冷笑道:“王大人,你不会是想说,你不知道吧?”

    王之正一脸懵比的看着倪文焕:“倪大人,你抓捕了皇后的太监,是不是打算严刑逼供,让他供人我跟皇后有什么勾结吧?这一招,可是很厉害啊,倪大人一向以善于酷刑著称,想必你已经拿到了供人书了吧?好,那你就拿出来吧,反正我王之正没做亏心事,不怕你攀咬。”

    倪文焕一听,看来你是打算把带着禁军追赶抢夺我的事情略过了吗,呵呵,哪有这么简单。于是倪文焕哈哈大笑:“王大人,我看您抵赖的本事是有的,好,那我告诉九千岁吧,你王之正带着禁军到大理寺门口抢夺冯三文,打斗之中,造成冯三文脑袋撞到石头脑浆迸裂而亡!”

    说罢,他看了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的魏忠贤:“九千岁,我就想问问王之正,既然是你跟皇后没有勾搭,为什么听闻我抓捕了冯三文之后慌忙带着禁卫军来抢夺冯三文,情急之下杀人灭口?既然你没有做亏心事,你问什么表现的那么怕?”

    王之正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你把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弄死了?”

    倪文焕勃然大怒:“什么叫做我把他弄死了?打斗之时你想抵赖么?”

    王之正转过来脸看了看魏忠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九千岁,孙儿这次真是有点摸不着北了,他说我派禁军抢夺冯三文,孙儿发誓,我连他抓捕冯三文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派人去追击?再说了,倪大人要抓捕冯三文,怎么可能会让我事前闻到信,然后来抢夺冯三文?孙儿只觉得处处不符合逻辑,可笑他居然都不把物证人证准备好就来栽赃嫁祸孙儿!”

    魏忠贤现在在心里已经有点怀疑倪文焕了,可是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偏私,于是威严的说道:“你老实交待,有没有派人追击倪文焕?”

    王之正义正言辞的说道:“既然倪文焕说我派人追击他,那请他拿出来人证物证!”

    魏忠贤点点头,看了看满脸气氛的倪文焕:“倪文焕,你把证据拿出来!”

    倪文焕一转身,对门口喊道:“把人证物证带上来!”

    门口几个小侍卫,带来了三名卫兵,并抬上来一具草席裹着的尸体。

    倪文焕走过去,一把把尸体的面纱摘掉:“这是冯三文的尸体,就是因为王之正的抢夺,造成了冯三文死难。”

    王之正走过去看了看死尸,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这个死尸是皇后的小太监?呵呵,说实话我就没有见过这个人。”

    倪文焕咬着牙点点头,:“好,你不承认没关系,你们三个来说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吧。王二狗,你先说吧!”

    于是,王之正眼睛盯着那名大理寺的卫兵,仔细听着从他口中吐出来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盯着那名可怜的卫兵。

    那名叫王二狗的卫兵扑通一声跪倒在魏忠贤的王座之下:“九千岁,事情是这样的,倪大人带着我们去抓捕冯三文,我们一起在祁国公府门口抓到了冯三文。结果还没回到大理寺”

    王之正的心砰砰砰跳到了嗓子眼,魏忠贤也紧紧的盯着王二狗,倪文焕却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盯着王二狗。

    王二狗压力太大,索性把脑袋贴在地上:“结果还没、、、还没回到大理寺,王二狗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脑袋正好撞到路边的石墩子上,当场毙命!”

    话音刚落,倪文焕大惊失色,他恶狠狠扑上去一把提着那名卫兵的前襟:“你他妈说什么?你这个杂毛,敢搬弄是非?快说,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这时候,王之正暗自长长嘘了一口气。这时候,兵部尚书崔呈秀看着卫兵冷笑道:“倪大人,看这情景,是你威胁卫兵作伪证了?呵呵,你没想到吧,见了九千岁,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卫兵,就是我崔呈秀也不敢给你作伪证!还有谁敢胡说八道给你作伪证啊!”

    倪文焕一把把卫兵推倒在地,然后转身红着眼睛盯着崔呈秀:“崔呈秀,难不成是你在捣鬼?我素日与你不合,你就这样勾结王之正陷害我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倪大人,你一会儿说这个跟这个勾结,那个跟那个勾结,我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九千岁的人被你害死完了,你就能取九千岁而代之了吗?”

    王之正挑唆这几句,正中魏忠贤的软肋,魏忠贤的脸色变得冷若冰霜,他一拍桌案:“倪文焕!你既然揭发王之正,可是你连一件人证物证都拿不出来,居然还攀咬崔呈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倪文焕一看魏忠贤动怒,扑通一声轨道在地:“九千岁,倪文焕今日揭发之事没有半句虚言,如果有半句谎言愿意立刻死在这!”

    崔呈秀呵呵一笑:“倪大人,你似乎忘记了,如果你是诬告,本身就已经命在旦夕了,你拿你那不值钱的命赌咒发誓有什么作用啊!”

    倪文焕勃然大怒,红着眼睛一把抓起刚才那个卫兵一发力,卫兵顿时脖颈被他折断,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地毙命。

    王之正大喊一声:“护驾!”

    然后十几名卫兵拔出大刀把倪文焕围在正中间,魏忠贤一拍桌案站起身:“倪文焕,你竟敢当着本王的面行凶!”

    倪文焕心急火燎,有一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九千岁,倪文焕忠心耿耿,您切不可以被小人蒙蔽啊!”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反客为主剑拔弩张
    王之正提着大刀护在魏忠贤王座之前,所有人都站起身,议政堂里,议政堂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崔呈秀今天下定了决心,既然与倪文焕为敌,那就一定要一棍子打死,不然这个家伙如果放虎归山,一定会跟自己拼命的。

    倪文焕看到,自己本来就处于劣势,现在又被卫兵重重围困,真可谓是有理说不清。他情绪紧张愤怒到了极点,脑门上青筋暴起。

    魏忠贤挥挥手,让围困倪文焕的卫兵退了下去,他看到倪文焕这幅模样,已经确定他是构陷王之正。

    魏忠贤下了王座,背着手踱了几步,对濒临崩溃的倪文焕说道“倪文焕,你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事情,有多么丧心病狂嘛!”

    倪文焕满脸泪痕,咬牙切齿的说“九千岁,你千万不能被伪善的王之正和崔呈秀迷惑啊!”

    王之正冷笑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是咬着我跟崔尚书不放?倪文焕,你再跟我走私人恩怨,也不能影响九千岁的大局!”

    魏忠贤点点头,笑着对王之正说道“正儿,今天的事情,你可以选择和解,也可以选择让我行家法,你看着办!”明明是笑,可是眼睛里看不出半点笑意。

    所谓“行家法”,并不是说把倪文焕拖出去揍几大板那么简单,魏忠贤为了保持阉党内部团结,规定,如果甲状告乙叛变,如果拿出了铁证,告赢了,甲亲手处决乙,如果拿不出铁证,证明是诬告,那么,就由被冤枉的乙亲手处决甲。这样可以防止阉党内部互相攀咬。当然,还规定了和解之法,如果乙愿意原谅甲,选择和解,那么甲可以不死。但是会被砍下双手,永不叙用。

    王之正哪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泪流满脸的跪在地上“干爷爷,正儿不想今天被这个冤枉,明天被那个诬告,就是想好好的为干爷爷当一条好狗!”

    崔呈秀站了出来“切不可以饶恕倪文焕,他居心叵测,想让我们内部互相残杀,他心怀野心,妄图渔翁得利!如果连他都能饶恕,以后就没有规矩可言了!”

    魏忠贤挥挥手“那就按家法办吧!”

    魏忠贤淡淡的几个字,就等于把倪文焕送上了死路。

    倪文焕听闻,顿时崩溃,如同一只受伤的饿狼,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情。

    他白着脸瞪着王之正,王之正手握腰刀,杀气腾腾的盯着自己,索性咆哮一声,一把拽过来身边的魏忠贤,用手恶狠狠的掐着魏忠贤的咽喉“快下令,让王之正和崔呈秀自杀!否则我掐死你!”

    看到魏忠贤居然被倪文焕挟持,众人大惊失色!

    所有的侍卫拔出腰刀把倪文焕和魏忠贤团团围住,却不敢上前。

    魏忠贤被掐住咽喉不能动弹,可是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如果下令让王之正和崔呈秀自杀,难免会引起这二人殊死抵抗。于是,他冷静的说“倪文焕,你放开老夫,最多我保你一条性命!”

    倪文焕撕心裂肺地哈哈大笑“保我一条性命?!哈哈哈哈!我才不信呢!快让王之正和崔呈秀自杀!”

    王之正看了看满脸慌乱的崔呈秀“倪文焕,我自杀可以,但是崔大人只是秉公说了几句话!你放了九千岁,我自杀!”

    崔呈秀大喝一声“倪文焕,你冷静点!”

    倪文焕又掐了一下魏忠贤的咽喉,指甲掐进魏忠贤喉咙里,魏忠贤痛苦的咳嗽着。

    王之正大喝一声“倪文焕!你别动,你别忘记了,就是我自杀了,你满门老小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倪文焕听到王之正提起来一家老顿时有点仓皇失措。

    倪文焕怒吼道“我不管,我数三声,你不自杀,我就跟魏忠贤同归于尽!一!”

    魏忠贤死死盯着王之正,王之正拔出刀放在颈上,再次对倪文焕说“倪文焕,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让我死,可以,再坐诸位为证,你我二人公平决斗,如果你杀了我,我同意和解,保你一条性命,如果我杀了你,那你全家性命我也可以担保!”

    倪文焕撕心裂肺地吼道“只怕我一放手,你们就立时把我大卸八块!”

    魏忠贤冷静的说道“老夫可以立下字据,不管你跟王之正决斗是赢是输,我都保你一家老小性命无虞!”

    倪文焕冷静了下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好,你先让卫兵放下武器,退出去!”

    魏忠贤对卫兵喊到“放下武器退出去!”

    所有卫兵均把腰刀扔在地上,齐刷刷后退出去。

    倪文焕一看,一把推开了魏忠贤。

    王之正护在魏忠贤身前,对崔呈秀说道“快护送九千岁下去。”

    崔呈秀马上护送着魏忠贤退出去,把魏忠贤交给了九千岁府卫队,然后带着侍卫杀气腾腾的回到了议政厅。

    这时候,只见王之正和倪文焕抓着大刀,互相对视着。

    倪文焕冷笑道“你居然敢跟我决斗,我确定可以取了你的小命。”

    王之正冷笑道“别废话了,来吧。”

    说着,倪文焕提着腰刀就扑了上来,王之正一格挡,只觉得那力道大的震得自己胳膊发麻。王之正定了定神,倪文焕不依不饶的扑上去砍,眼看越来越劣势,王之正累的气喘吁吁,倪文焕一脚跺在王之正小腹上,王之正一下子痛的弯腰倒地,倪文焕嘴角微微一笑,举起大刀砍了下来,王之正一翻滚躲开了,倪文焕举着大刀接着又砍了过来。

    阉党所有爪牙都不敢上前,生怕影响了王之正发挥,又知道倪文焕武艺过人,实在不是对手。所以大家焦虑的看着倪文焕咄咄逼人的进攻王之正。

    王之正眼看倪文焕大刀咄咄逼人,他只好耗时间等待崔呈秀带卫兵救援。可是倪文焕的大刀毫不留情的砍过他的肩膀,王之正闪开的一瞬间,左臂被他一刀砍上,王之正只觉得骨头被砍得裂开了,鲜血滚滚而出。他咬着牙,捂着胳膊继续边后退边格挡。

    倪文焕也在争取时间,在卫兵冲进来之前迅速杀掉王之正。所以力度越来越大,王之正手臂上有伤,根本无法招架,他疼的咬牙切齿的用大刀拄着地,满脸冷汗。

    看到王之正躲在墙角,拿着大刀站都站不稳,倪文焕提着大刀恶狠狠冲上去大喊一声“去死吧!”

    王之正虚弱抬头看着疯狂的倪文焕,他已经绝望了,闭着眼睛,无力的举着刀。

    但是只觉得倪文焕落下来的大刀力度很王之正惊诧的抬头一看,却发现倪文焕的腹部露出来一只带血的刀尖,崔呈秀阴狠的举着刀站在倪文焕的身后,倪文焕满脸不甘心和不可思议,举着刀还要往下砍。

    王之正瞅准时机,一抬手,大喊一声:“啊!”,把手中的腰刀刺进了倪文焕的腹部,然后趁机往上一划拉,倪文焕的腹部顿时被剖开,肠子哗啦啦流了出来,王之正迅速拔出来大刀向着倪文焕的脖颈横着一砍,倪文焕的脖颈顿时被砍断了一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喷了王之正一脸。

    倪文焕双目圆睁,嘴里发出:“咦”地一声哀鸣,顿时口鼻流着血,大张着嘴“扑通”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看到倪文焕彻底死了,王之正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因为左臂失血过多,扑通一声昏倒在地上。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伤势过重昏迷不醒
    倪文焕把王之正左臂砍伤,由于用力过猛,直接把骨头砍劈,血流不止,又没有及时得到救援,王之正失血过多,昏厥过去。

    崔呈秀赶紧和魏良卿、吴淳夫,许显纯、崔应元等人,手忙脚乱把王之正抬到旁边的一间卧室,喊来九千岁府的郎中前来止血。

    大家都在忙碌着给王之正救伤,整个议政堂的人,都跑了出去帮忙救护,地上扔着两具尸体:一具倪文焕惨不忍睹的尸体,一具被倪文焕杀死的王二狗的尸体,都没有人管,而与倪文焕当证人的那两名“叛变”卫兵,则趁这机会丢下同伴王二狗的死尸,狼狈逃窜。跑到门口,看到崔呈秀提着滴血的大砍刀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二人看到崔呈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饶命啊崔大人!”崔呈秀冷冷一笑,身子一闪,露出来一条缝,二人如同牢笼里掏出来的兔子,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崔呈秀一句话不说,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斥着冷酷和阴鸷。

    魏忠贤得知倪文焕伏法、王之正昏厥,抓紧时间吩咐传唤宫中太医,紧急救援王之正。

    他在太监的搀扶之下,焦急的来到了王之正的病榻前,看到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王之正,魏忠贤居然老泪纵横。

    他走过去,握住王之正的手说道:“正儿,你为了保护老夫,奋不顾身,你是老夫的好孙子,一定要坚持住!”说罢,对忙着止血的郎中说:“王之正情况如何?”郎中忙的满头大汗:“血已经基本是止住了,可是骨头被砍劈了,救援又不及时,情况还是很危险啊!”

    魏忠贤指着王之正说道:“一定要治好,如果王之正有三长两短,我让你抵命!”郎中连连点头称是。

    魏忠贤走出房间,站在庭院里,背着手望着灰白色的天空一言不发。他伸出手,指头弯了弯。

    一侧的崔呈秀躬身走了过来,魏忠贤眯着眼说道:“把那个蟊贼扔进后院喂狼!然后,把他全家满门抓起来,灭族!”

    崔呈秀犹豫了一下:“主子,改流放吧!”

    魏忠贤眼神跳动了一下:“噢?”

    崔呈秀陪笑道:“正儿这个人,重然诺,他当庭答应了倪文焕,保证九千岁安全,就保全他一家老小的姓名。如果把倪文焕灭族,恐怕正儿醒来之后,难免会感到痛苦啊!”

    魏忠贤闭目良久,睁开眼睛:“正儿就是心太善,所以才会被人构陷。这件事,也给正儿上了一课。劫持本王都可以谈条件,那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劫持本王,来要挟本王谈条件呢?”

    崔呈秀点点头:“主子,您真是有大智慧的人,高瞻远瞩,正儿毕竟还是太年轻”

    魏忠贤长叹一声:“总归,如果倪文焕只是本人认罪,哪怕被正儿处决掉,他至少全家无虞。如今,通过劫持本王,想要获取一条生路。哼!害的把全家老小搭进去了!”

    崔呈秀点点头:“下官明白了!”

    王之正住在九千岁府,宫中御医也被调配过来,轮番给王之正治疗。

    不到两个时辰,九千岁府里,禁军大统领王之正砍死太常寺卿倪文焕,本人也重伤不省人事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崇国公府似乎并不比市民们得到消息早。得到消息,崇国公夫妇、柳青青三人,在周成、周功的护卫下,二话不说就坐着小轿直奔九千岁府而去。

    因为阮夫人怀孕七个月,所以大家都瞒着她,不敢让她知道。

    一路上,崇国公夫妇和柳青青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都是心脏砰砰砰快跳到嗓子眼了,生怕王之正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到了九千岁府,崇国公夫妇带着柳青青先到魏忠贤的书房拜见魏忠贤,魏忠贤看到崇国公,幽幽叹息:“罪人倪文焕已经伏法,王之正亲手杀了他,正儿为了救护老夫而负伤,现在强势不容乐观,老夫也有保护不周之责。”

    崇国公心如刀绞,可是嘴上却很知礼节的说道:“为护驾九千岁而负伤,这是正儿的职责所在,正儿做的是对的。”

    魏忠贤点点头:“快去看看之正吧。”

    崇国公夫妇走进王之正的病房,只见五名太医正围着他,旁边的几个小药童在熬药,屋里充满草药味。

    崇国公看看躺在榻上,闭目昏迷不醒的王之正,顿时泪如雨下:“儿啊,你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我家现在就全靠你了呀!”王之正的母亲握着他的手:“正儿,你赶紧醒来啊,别吓娘啊!”

    唯独柳青青捂着嘴,眼泪簌簌而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崇国公抓着一名太医说道:“郑太医,你说王之正情况如何?”太医愁眉苦脸的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因为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具体情况看能不能熬过今夜。”

    崇国公握住太医的手:“郑太医,正儿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一定要救过来!还有很多国家大事等着他办呢。”

    郑太医有点不高兴的说:“国公大人,您说的什么话,莫说王大人是国之栋梁,就是一介平民,在下也有义务救治!”

    柳青青知道,这时候难为太医没有什么用,王之正现在的状况,最好不要给太医制造压力。她拉着王母的说说道:“夫人,现在我们还是不要给太医添乱了,我们还是先在外边等候吧。”

    张皇后在宫中得知王之正重伤,她后悔的锤着桌说道:“都怪我!都怪我!王大人,你要是有什么闪失,叫我如何过啊?”她旁边的小太监冯七文,是冯三文的堂弟,急忙拽了拽张皇后:“娘娘,这样的话您千万不要说,要知道,王大人才刚刚摆脱跟您有钩连的嫌疑啊!!”张皇后听了,流着泪叹息道:“我现在真是没用,半点忙帮不上,反而害了王大人,也害了你哥哥。”冯七文哭着说:“娘娘,我哥哥的做法是对的,为了主子,牺牲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换了七文,也会毫不犹豫去死!”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王之正梦游南天门
    王之正此时,元神已经溢出体外,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在床榻上躺着,太医手忙脚乱的为自己救治,虽然元神溢出,但他感觉到还有一部分气息留在体内。

    王之正看看自己的身体,摇头苦笑道:“任务终究没有完成。算了算了,去找太白金星回报吧。”

    走到门头,看到父母和青青正焦急的站在门口,父亲背着手不停的踱步,青青搀扶着母亲。王之正看了看这几个亲人,微笑着感叹道:“这一年来,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天天刀山火海的倒腾,难能有这几位亲人,还算是很幸福的。”

    他依依不舍地看着亲人,居然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而下。他跪在崇国公夫妇跟前,可是二老看不见他。周成和周功看见了他,二人都满脸惊诧,周成苦笑道:“主子,你那肉身王之正看来是死了。”周功拽着王之正就走,王之正不情愿的一边喊柳青青,一边挣扎着不愿走。周成和周功驾着王之正就往在跑。

    王之正不,准确来说应该说是白甲子了。

    白甲子沮丧的点点头对二人说道:“唉,走吧,去找太白金星交差吧。”

    说罢,他一步一回头,看着亲人,然后一咬牙,一跺脚,带着周成,周功,踩着五彩祥云,直奔南天门而来。

    到了南天门,守将温琼看见了白甲子,不可思议的说道:“甲子你你没有完成任务?”白甲子一屁股坐到城门口的椅子上,叹息道:“将军,我跟倪文焕决斗,被他砍伤了臂膀,结果失血过多,就死了。任务没能完成,看来明天又该来这里当值了。”

    温琼凝眉思索片刻:“难怪太白金星说让我在这等你。你别急,他一会儿就到了。”

    温琼说罢,就转身回到了将军府。

    白甲子倒了一杯龙井茶,一边喝一边等候太白金星,周成沮丧的说道:“主子,看来这一趟我们真是瞎折腾了,弄来弄去,让一个倪文焕葬送了。”

    白甲子苦笑道:“周成啊,我本想建功立业,回到天庭,升了大总管,你们俩就不用跟着我在这南天门守门了。结果事情没有完成,你们俩啊,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在这当差吧。”

    周功急忙劝导:“主子,您也别灰心丧气,这一趟虽然没能完成任务,但是凡间一游,你带着我们二人开阔了眼界,增加了阅历,我们没有白下凡这趟。”

    王之正叹道:“凡间有太多舍弃不了的东西,你看看,我在凡间,有父母,有妻儿,有爱妾,还有个红颜知己张皇后,我这一走,不知道他们会怎么伤心啊。”

    周成看主子牵挂凡尘,急忙劝导:“主子,我们既然回了天庭,千万不要牵挂凡尘呀,要知道,牵挂凡间那可是犯天条的呀。”

    白甲子何尝不知道犯天条,可是人间那些脉脉温情,柔情蜜意,他真的确实放不下了。他抓住周功的胳膊说:“你们俩,现在下凡告诉崇国公夫妇,青青,阮夫人,皇后他们几个人关于我的情况,让他们各自珍重。”

    周功满脸为难地叹道:“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让我们告知了,这可是泄露天机的事情,天庭是会处罚我们的呀。”

    这时候,他只听到一声哈哈大笑,王之正看见太白金星手握拂尘,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他笑眯眯的问自己:“不会吧?王大统领就这么殉职了吗?结局也太草率了吧?!”

    白甲子看着一脸讥讽笑意的太白金星,不禁怒气上涌,他冷笑道:“派我下凡的是你,嘲笑我成不了事的还是你,师兄,我没有完成任务,你好歹宽慰我几句嘛。”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拉着椅子坐了下来,一边泡茶一边对白甲子笑道:“王大统领,实话给你说嘛,你这无非是做了个梦而已,凡间的事物,哪里就结束了呢!”

    白甲子霍然瞪大眼睛看着太白金星:“师兄,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我现在还没有死么?”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指了指观察凡间的照凡湖湖面说道:“你看看,太医们还在忙着给你救治。”

    白甲子看着太医们围着自己抢救,不明白的问道:“那为什么我的元神会飘出身体?”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哪有啊,你的元神压根就并未溢出体外,本仙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现在只是在做梦而已。”

    白甲子一下子站起来,就把周成拽了过来,指着周成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对太白金星说道:“你看,小铲都跟我上来了!”

    太白金星对着小铲一弹指,小铲顿时就化成一团白雾。

    白甲子一下子站起身:“你你为什么杀了小铲!”说着就要跟太白金星拼命。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笑得充满了邪魅之气:“我再给你说一遍,你现在是在做梦,你如果真的死了,太医们还救什么救,要把你抬走埋掉了。”

    王之正吁了一口气:“好吧,那你快让我下凡吧,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办呢。”

    太白金星摇摇手:“不急,不急,喝杯茶,坐着休息休息再回去吧。”

    于是,太白金星给白甲子斟满一杯茶,白甲子啜了一下茶,皱眉道:“怎么我不在这南天门了,茶水味道都变成苦的了!”

    话音刚落,太白金星就脸色大变,他一把拽住白甲子就往照凡湖中推去,白甲子惊恐地大叫道:“你干嘛啊师兄?!”

    还没说话话,太白金星又对着他的后背推了一下:“快下去吧!你要醒了!”

    白甲子顿时进入湖中,只觉得冰凉刺骨。他吓得大喊道:“啊好冷啊!”

    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忽然,他感到胳膊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睁开眼睛,只见柳青青素颜,憔悴的坐在床榻上,正端着药碗,用小药匙往他口中送药。看样子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柳青青温柔的看着王之正说道:“大人,你刚才喊了一声,好冷啊!是不是梦魇了呀!”

    王之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整个胳膊都是又疼又麻,并不听使唤。

    柳青青急忙按着王之正的肩膀说道:“大人你别动,你现在高烧不退,太医说让你苏醒以后就闭着眼睛休养,什么都不要想。”

    王之正只觉得恍如隔世,他迷茫的看着柳青青问道:“太白金星呢?”

    柳青青眉头一皱,满脸迷惑不解得问:“大人您说什么?太白金星?”

    王之正这才知道刚才确实是南柯一梦,他苦笑道:“我刚才梦到太白金星了,他把我推进照凡湖。”

    柳青青莞尔一笑:“大人,我还以为你说胡话呢,刚才你在梦中,喃喃说道:你在南天门,原来是做梦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青青,我这是在哪呢?”

    柳青青温柔的握着王之正冰凉的手:“大人,您现在在我们家呢,九千岁看你有所好转,老爷和太太就赶紧吩咐把你接回家里来了。”

    王之正叹息道:“我还以为,我死了呢。阮夫人知不知道?不要告诉她。”

    柳青青苦笑道:“怎么可能瞒得住她,她刚才才出去,肚子那么大了,还哭了一大场,真怕她动了胎气,影响到胎儿的成长。”

    王之正点点头,说:“现在我醒了,快告诉他们,我没事了,不要再让他们担心了。”

    柳青青温婉的点点头:“是,大人。”

    王之正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力气,昏昏沉沉的眯着眼睛又睡着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朱由检探视王之正
    “倪文焕诬告案”事发第五天。王之正在柳氏的精心照顾之下,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王之正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但是因为骨头劈开,王之正的左臂仍然是一丁点也不能动弹。

    这天,王之正坐在床榻上,柳青青坐在一旁,陪王之正说话。周成给王之正熬药,周功在大统领府当值。

    柳青青小心翼翼的扶着王之正坐稳当,然后笑道:“今天大人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这几天很多人来探望你,你一直在睡梦中,因为怕你思虑伤身,大家都不让我告诉你,我也就没给你说。”

    王之正温柔的看了看青青:“噢?都谁来看过我呀?”

    柳青青笑道:“信王爷来了一次,九千岁来了一次,崔大人崔呈秀和蒋同知蒋鼐也来了一次,他们看到大人您身体已经稳定,都感到很欣慰。但都交待不让我告诉你。”

    王之正笑道:“噢?信王爷也来过?”

    柳青青点点头:“嗯。信王爷来了之后,坐了半个时辰,嘱咐我这几天不要给你说他来过,他怕你知道他来了,会想的多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信王爷才是想多了呢,表哥重伤,表弟不来看看,那岂不成傻子了。既然来了,还不让你告诉我。”

    二人正在闲话,周成跑了过来:“少爷,信王爷又来了。”王之正点点头:“把信王爷请过来吧。”

    柳青青盈盈起身就退了出去。

    这时候,只见朱由检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看到王之正,朱由检慌忙跑过来抓住他的手:“表兄,前天我来了一次,你当时在睡觉,我吩咐嫂子不要告诉你。”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周成说:“你给信王爷搬一把椅子,泡上茶,然后锁紧门,在门口盯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跟信王爷说几句体己话。”

    周成答应一声,手脚麻利的给朱由检搬椅子,泡茶,然后退出去锁紧门,然后亲自在门口守着。

    朱由检笑问王之正:“表兄,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可以动弹了吗?”

    王之正摇摇头:“左臂压根动弹不得,估计左臂是废了!”然后有点伤感的叹息一声。

    朱由检满脸愧疚的握着王之正的胳膊,叹道:“表兄,都是为了我的事情,你付出这么大的牺牲!我心里实在是愧疚。”

    王之正伸出右手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呵呵。傻小子,说什么呢?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愧疚不愧的,都是为了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嘛。我家世代享受皇室龙恩,皇室有难理应挺身而出。”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表兄,有个疑问,我一直不解。”

    王之正斜眼看着他。

    朱由检继续问道:“为什么那天倪文焕手下的人证,会给你做伪证呢?他们明明是倪文焕的手下,为什么会替你掩饰真相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倪文焕失败,最关键的一步棋,是他手下有一位足智多谋的秦师爷,秦师爷认定倪文焕必败,所以夤夜来投奔我,把倪文焕的阴谋告诉了我,并愿意亲自出马,策反那天参与事情经过的卫兵。”

    朱由检不解得问:“秦师爷?他怎么可以策反那么多卫兵呢?”

    王之正嘿嘿一笑:“他没有直接策反,而是深夜去找了一个人!”

    朱由检更有些不理解:“什么人能有这么大能耐?”

    王之正阴沉的说:“崔呈秀。”

    王之正喝了一口茶接着说:“秦师爷把事情告知了崔呈秀,而崔呈秀与倪文焕一向水火不容,果断的出动人马,把那一队卫兵的家属全部抓紧兵部的暗牢里作为人质,又派秦师爷深夜跑进大理寺,告诉那些卫兵,要想保住全家性命,第二天应该怎么怎么说。因为要挟住了那些卫队的家人,所以他们第二天就必须给我作伪证。然后就出现了第二天得局面。”

    朱由检恍然大悟:“表兄,这一天太凶险了,如果没有秦师爷夤夜献计,左右逢源,那你第二天处境肯定会更加艰险。”

    王之正摇摇头,呵呵一笑:“王爷,就算没有秦师爷,我应该也能勉强对质,但要是没有秦师爷,恐怕我自保有余,但肯定没有能力反守为攻除掉倪文焕!”

    朱由检点点头,轻松地说道:“田尔耕死了,倪文焕死了,这两个人是阉党里,除了崔呈秀和李永贞之外最厉害的两个狠人了,现在失了这两天左右臂,估计魏忠贤会对你更加宠信十倍。”

    王之正微微一笑,挥挥手:“你错了,魏忠贤并不会对我宠信十倍,他这人阴鸷多疑,他会更加重用我,但是他同时也会更加提防我。”

    朱由检点点头:“表兄,禁卫军大统领这个职位,您可千万不能失去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放心吧,阉党里,没有其他人可以胜任禁卫军大统领。除了我,谁能掌控三条龙和蒋鼐那一群老兵油子?”

    朱由检舒了一口气,问道:“我前天进宫给皇兄皇嫂请安,皇嫂悄悄拉着我,问了好多关于你的情况,说话只见还红了眼圈。表兄,皇后娘娘说,都怪她,而她却不能来照顾您,内心整日不安。皇嫂让我来给您代为表达牵挂之情,也让我送来了补品,我已经交给周成了。皇后娘娘对您可谓是一片真情意啊!”

    王之正笑着看着朱由检:“主子啊,你转告皇后娘娘,我王之正为她哪怕是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更何况是受了点皮外伤。”

    朱由检眼神霍然一跳,欲言又止。

    朱由检前脚刚走,崔舜,秦师爷和蒋鼐三个人联袂而来。三人目前是王之正帐下三个重要谋臣。

    崔舜是崇国公府的幕僚,现年四十三岁。他从十五岁就开始跟随王之正的祖父,老崇国公当文书,现在已经为崇国公祖孙三代效力二十八年了,早已经被王之正这个大少爷纳入麾下,他是王之正的头号亲信。拉拢蒋鼐就是崔舜的策谋。

    蒋鼐,禁卫军的同知,现年三十一岁,父亲是礼部尚书蒋方显。他从十七岁进入禁卫军,迄今十四年,升至禁卫军同知,约等于禁卫军参谋总长,因为有背景再加上自身聪颖过人,长袖善舞,他在禁卫军中稳坐第二把交椅。他与王之正现在已经合作了很多把,替王之正收服了三条龙。现在是王之正的二号亲信。

    秦雍,秦师爷,现年三十九岁。他曾是万历末年进士,后来仕途不顺,遂投入倪文焕幕中,替他策划过多次处理东林党人的案件。如今背叛倪文焕投靠王之正,并帮王之正操盘,反客为主,易守为攻,一举铲除了倪文焕。现在虽不算是亲信,但是经过这次合作,王之正一方面对他提防,另一方面也对他决定大胆启用,毕竟此人人品虽然不好,但是的确智谋过人。

    这三个人,都很明确的知道,王之正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扶保信王朱由检上位。

    而王之正,也已经向他们坦白了自己的真实目的。王之正明白,坦白虽然有风险,可是如果没有主动向他们坦白,很难拉拢到几个为自己切实谋划和办事的能手。

    坦白当然有风险,可是不坦白做什么事情就只能束手束脚,不能得到切实可行的辅佐。

    看到三个亲信走进来,王之正笑着给三位点了点头。

    崇国公府幕僚崔舜笑着对门口的周成吩咐:“周成,去再添两把椅子,然后给我们三个都添上茶!”

    周成急忙走进来,搬椅子沏茶。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三谋士献计病榻侧
    崔舜呵呵一笑,对王之正说道“主子,这件事虽然整体来说干的很漂亮,可是留下来一个小小的隐患啊!”

    王之正没有说话,而是一边端着茶低头啜茶,一边听崔舜的说法。

    崔舜没有接着说下去,他身旁的秦师爷却接口了“主公,你想想,我们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崔呈秀,虽然我们说我们是被诬告的,可是崔呈秀掌握着那些卫兵的家属,我们不可能把十几名卫兵全部灭口,按照崔呈秀的做法,一定会让卫兵对他坦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卫兵一旦告诉了崔呈秀我们追击倪文焕的经过,就等于他拿到了我们的一个重大的把柄。”

    王之正听罢,点点头说道“这几天一直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情。为今之计,能否看出崔呈秀的打算?”

    秦师爷思忖片刻,抬起头来,抿了一口茶说道“主公细想,崔呈秀如果干脆利索的把十几名卫兵全部灭口,那就等于向我们示好,表示愿意跟我们合作,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有意把这个把柄攥在手中。他攥着你的把柄,却不揭发,很明显是打算留一条后路,要让你为他所用啊!”

    王之正赞同的点点头说道“秦师爷,你分析的很对,崔呈秀看来是另有图谋。”

    蒋鼐从沉默中点点头说道“崔呈秀与魏忠贤也是貌合神离,如果不出所料,崔呈秀应该是打算取魏忠贤而代之。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做不到,所以需要与你联手。而又不能对您完全放心,所以就攥着您的把柄在手,有要挟之意。”

    王之正冷笑道“看来有野心的,也开始逐渐冒出来了。田尔耕有野心,倪文焕有野心,都已横死,看来下一个冒出来的,就轮到崔呈秀了。”

    秦师爷思忖片刻,吹了一口茶盏里的浮茶“崔呈秀这个人,现在虽然隐隐然可以看出他的野心,但我们还不能动他。我们和崔呈秀现在正是互相利用的时机,据我观察,阉党里边一定还有没有露头的敌人,我们需要把崔呈秀当成一柄刀,用他去剿灭阉党里的所有对手,把魏忠贤架空。只要魏忠贤被架空了,阉党就会成我们和崔呈秀两强对峙的局面,这个时候出手收拾崔呈秀才是最佳时机。”

    崔舜不赞成的大摇其头“如果崔呈秀的能耐,不在魏忠贤之下,我们岂不是养虎为患吗?”

    秦师爷摆摆手“据我观察,满朝上下,没有几个人能有魏忠贤这样的能耐。魏忠贤,百年难遇一个的枭雄!崔呈秀算什么!”

    崔舜不说话,看着王之正定策。

    王之正一直没有说话,脑子却没有停止思索。看到大家在等自己定策,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秦师爷,你替我去崔呈秀那里摸摸情况。”

    秦师爷点点头,抱拳道“是,主公。”

    蒋鼐看了看王之正,欲言又止,王之正看到了他的反应,没有理会他,他知道蒋鼐对秦师爷并不是完全放心,但是并不能引起秦师爷的注意。

    王之正思忖有时,轻松的笑了笑“各位,不管怎么说,现在我总算是逃过一劫,这一场打劫,给我提了个醒,我最近这一年来,步步高升,的确需要更加谨慎,干得好了,自然会引起猜忌,我们要时刻保持千里眼,顺风耳。”

    说罢,他看了看蒋鼐“蒋参谋,禁卫军一定要加强掌握,千万要牢牢地掌握在我们手中,这是我们手中的最坚固的底牌。”

    蒋鼐坚定的点点头。

    王之正又看了看崔舜“崔先生,经过这件事,我发现我们手中的眼线实在不够用,如果当时在倪文焕府中,有我们的眼线,何至于那么手忙脚乱。你负责把阉党和东林党的每个府中,都设立一个眼线。记住,不要怕花钱,我们守着金山银海,你可以放开手脚去做。”

    王之正所说的金山银海,就是信王爷这个幕后老板,信王朱由检封底每年都有大笔的财富进账,他放心的把财富源源不断送进王之正的崇国公府小金库里,任由王之正随意支配。而且,王之正还享受着阉党魏忠贤的各种赏赐,这些赏赐就是魏忠贤给予他的分润。

    最后,王之正看了看秦师爷“秦师爷,你为人精明干练,如何与崔呈秀周旋,如何与各方面势力周旋,你都要更上点心才是,这些事情你费心去做。”

    三个人都领命了,王之正招招手,三个人把脑袋凑了过来,王之正压低声音,对三个人低声说道“信王承诺,将来事成之后,三位作为功臣,都会享受世世代代荣华富贵,公卿世禄。大丈夫做事,不做则已,做,则一定要做出大事业来!一定要抓住这个时机,狠狠地干几把,明白了吗?”

    这几句话,说得三个人热血沸腾,他们点点头,纷纷表态“大统领放心!”

    三人退下之后,王之正眯着眼,靠在床榻之上盘算着现在得形势。

    现在朝廷的权利蛋糕大致有三半,以魏忠贤,客氏夫人代表的阉党占一半,皇室和东林党各占四分之一。

    皇室是皇后与信王为代表,东林党是以江南士绅钱谦益、张溥,户部尚书白洪敏为代表的。这两派都被魏忠贤不断地打压、吞噬,现在都不敢出头,锋芒都已经隐藏起来。

    可是表面上魏忠贤、客氏夫人,占领大明朝廷半壁江山,可是这一半里边,却并没有什么含金量,可以说是一群乌合之众也不夸张,大家各有各的算盘,都在盘算着魏忠贤死了之后,怎么样保住现在吃到嘴里的胜利成果。

    阉党中,至少又分为六个山头,一是自己代表的禁卫军,二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代表的司礼监党,三是崔呈秀的文臣官僚党,四是以田尔耕为代表的锦衣卫,五是以许显纯、孙云鹤为首的武官官僚党,六是以申绍先、毛一鹭为首的地方派。

    阉党每个山头,都有自己的利益和人马。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王体乾明哲保身,崔呈秀野心勃勃,田尔耕横死,许显纯、孙云鹤失去了倪文焕这一支骨干,申绍先一次又一次给自己抛橄榄枝,毛一鹭却是尽量与阉党保持距离。

    如今田尔耕死了,锦衣卫指挥使由没什么能耐的魏良卿接任,等于倒了一个山头,倪文焕死了,等于武官官僚党少了一员干将,分析下来,崔呈秀现在的局,跟自己差不多,都是尽量拉拢听自己话的,打压不听话的,但是他的目的却是想做曹操,把持超纲,篡夺政权,而自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信王党。

    形势分析的差不多,王之正只觉得浑身没劲,精力衰竭,于是喊柳青青过来,扶着自己躺下来闭目养神。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触逆鳞力保倪家人
    王之正突然想起来,自己承诺过倪文焕,可以保他一家老少之命,忽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大声喊柳青青。

    柳青青听到王之正喊自己,急忙快步走进来:“怎么了?”

    王之正着急的问:“青青,倪文焕的一家老少,没有被抓吧?”

    听到王之正这么问,柳青青还以为王之正想报复倪文焕一家,急忙说:“大人我看对他家人就算了吧!”

    王之正苦笑道:“青青,你理解错了,倪文焕当时临死前,我曾答应他,保他一家性命,他才放过魏忠贤的,我想问问,魏忠贤没有抓他家人吧?”

    柳青青摇摇头:“我没有关注,我让周成问问。”

    柳青青出去一趟,带着周成进来了,王之正问周成,周成苦笑道:“魏忠贤已经命崔呈秀,把倪文焕一家老小押入死牢了,准备这几天就处决。”

    王之正一拍床榻:“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么做了,以后我王之正岂不成了说话不算话的小人了吗?快去九千岁府上,替我向九千岁求情,让九千岁开恩。”

    周成面露难色:“这大人啊,九千岁做事的手段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说服他呢?”

    王之正挣扎着要起身,柳青青和周成赶紧按着他不让他起床,王之正怒吼道:“这里边牵连到几十条人命啊!难道就不值得我跑着一趟吗?!”

    柳青青对周成说:“快去,你替大人跑一趟!”

    王之正用右手抓住周成的胳膊:“等等,你不要去,你去没有用,我要亲自去。”

    柳青青知道王之正的脾性,谁也拗不过他,只能扶着王之正起身:“好,那妾身就陪你走一趟吧。”

    王之正半个月没有起身了,骤然起身,只觉得晕头转向。二人赶紧扶着他。王之正咬咬牙,推开二人:“你们俩别碰我,我活动活动。”

    王之正是军人出身,身子骨坚强,可毕竟左臂骨头开裂,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吊着左臂,扶着墙,在屋里走了几趟,觉得头晕轻了点,于是扭头对周成说:“你快去吩咐轿子,我和青青去九千岁府一趟。”

    进了九千岁府,魏忠贤知道了重伤未愈的王之正亲自过来,急忙亲自来门口。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吊着左臂的王之正,在周成和柳青青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

    魏忠贤上下打量一番,亲切的说:“正儿,有什么事情,派下人来说就行了,干嘛跑着一趟,你重伤未愈,不要着急下床。”

    王之正苦笑道:“干爷爷,我最近躺了半个月,猛地一下床,只觉得天旋地转,看来还是要适当活动活动。想着半个月未见您,颇为想念,所以今天就登门来给您老请安。”

    魏忠贤点点头,陪着王之正进了书房。命人给王之正沏好茶。

    王之正跟魏忠贤寒暄之后,就直奔主题:“九千岁,不知道倪文焕的家打算如何处置?”

    魏忠贤眼神中充满冷酷和杀机:“那贼人胆敢劫持老夫,你觉得他的家能够轻易放过吗?”

    王之正真诚的说道:“九千岁,正儿我当时当着诸公承诺,要留他一家老小之命,也正因此,丧心病狂的倪文焕才放下了刀。所以我想求九千岁开恩,饶恕他一家老小之命,哪怕是改成流放也行。”

    魏忠贤不高兴的说:“如果劫持老夫,都可以饶恕,那以后是不是谁想达成什么目的就劫持老夫呢?”

    魏忠贤的不悦,造成了说话语气很重,王之正这种活心眼儿的人,按说应该见好就收,可是他急需救下几十条人名,索性在柳青青搀扶之下跪了下来:“九千岁,就算孙儿求您了,孙儿如果失信于倪文焕,恐怕以后也很难在军中立威啊!”

    魏忠贤态度依然坚决,他冷笑道:“你是我的手下,难道不明白应该维护我的尊严吗?不要再说了,再说,就不要怪老夫不讲情面!”

    魏忠贤这几句话,大有准备翻脸的态度,柳青青赶紧拉了拉王之正,让他不要再说了。

    可是这次,王之正也是心意已决,他跪在地上不起身:“九千岁,如果您能够放过倪文焕一家老正儿愿意替他赎罪。”

    魏忠贤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就连周成和柳青青都能看出来,魏忠贤就要“龙颜大怒”了,二人急忙也跪了下来,柳青青陪笑道:“九千岁,我家大人可能是烧糊涂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魏忠贤眯着眼,一句话也不说,书房里的气氛恐怖到了极点。

    四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王之正脑袋贴着地,就是不愿意起身。

    这时候,魏忠贤长叹一声,不高兴的说:“正儿,你起来吧,我饶恕他一家,但是必须流放岭南!”

    王之正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九千岁真是大仁大义!”

    魏忠贤冷哼一声:“正儿,你这么仁义善良,这会害了你的!政治,斗争,永远是血与火的斗争,你可以饶恕倪文焕全家,可如果你二人转换一下角色,他倪文焕定然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心慈手软,怎么可以成大业?!”

    王之正含着泪说道:“九千岁,正儿只要能做您的一只好臂膀,并不想成大业!”

    听了王之正这句表白,不知为何,魏忠贤心里竟然一阵舒服:自己的手下不缺野心勃勃之徒,就缺能够踏实办事的人。这王之正没有野心,不正是我最需要的人吗?

    魏忠贤转换成温和的表情:“正儿,我已经表明万岁你的功劳,这几天,圣旨会下来,加封你为通侯。你父亲是崇国公,可是你现在还没有爵位,加封你为通侯,将来你袭了崇国公,可以把侯爵传予幼子。一家一公一侯,可谓是荣耀万分。”

    王之正再一次在柳青青的搀扶之下跪了下来,热泪盈眶的说:“正儿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九千岁所赐,正儿以后一定加倍为九千岁卖命!”

    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今天的事情,保倪家人性命不死,是看在你王之正的面子上,以后不会再有例外,凡是再有威胁老夫安全之人,老夫”

    魏忠贤还没有说完,王之正就赶紧表态:“有正儿在,孙儿保证不会再有类似之事发生,我一定抽调人马增加九千岁的安全防卫工作!,”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天启帝震慑魏忠贤
    虽然因为“倪文焕诬告案”,张皇后和父亲康国公暂时被忽略。到了倪文焕事件尘埃落定,魏忠贤马上派“五彪”之一的许显纯接替倪文焕主审康国公违法一案。

    许显纯是驸马都尉许从诚之孙,武进士出身,擢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许显纯与武臣田尔耕、孙云鹤、杨寰、崔应元主杀戮,依附魏忠贤,成为“五彪”之一,生性残忍,以折磨牺牲品,亲眼看到牺牲品在自己手里受尽折磨而死为乐。

    “六君子”、“七君子”等东林党领袖人物都死在他手里。

    天启四年六月,东林党杨涟被下镇抚司诏狱审讯。许显纯将锦衣卫的诸多酷刑一一用于杨涟:用土袋压,用铁钉钉入杨涟耳朵,将铁钉钉入其额头折磨得他遍体鳞伤,气息奄奄。后来提审时杨涟被折磨得无法坐、立,许显纯便让打手给杨涟带上桎梏,拖他到堂上躺在地下受审。杨涟仍不屈服,在狱中写下绝笔,继续陈述“移宫案”的真相,痛斥魏忠贤紊乱朝纲。魏忠贤得知后气得七窍生烟,令许显纯立即杀掉杨涟。

    如此残忍变态的一个人物,如今却对王之正非常恐惧。许显纯被王之正的口才和手段彻底折服。

    许显纯亲眼看到自己的好友倪文焕,因为诬告王之正,被王之正运用手段反客为主,最后亲手残杀,倪文焕脖颈被砍断一半,血淋淋倒在地上的场景,成了许显纯的噩梦。

    他精神受到莫大的刺激,看到倪文焕的教训,他决心不论如何不与王之正为敌,他知道王之正的手段,对王之正的忌惮,让他刻入骨髓。

    在处置康国公的问题上,他没有敢追究关于王之正和皇后之间的任何问题。

    但他急需表现,他对魏忠贤命令的执行力。

    许显纯接到这个案件之后,不经过大理寺,直接把康国公的家奴贾三逮到镇抚司,不经审讯,二话不说,就一顿皮鞭打得体无完肤,然后把锦衣卫的基础刑法挨着在贾三身上用了一遍,贾三不是东林党人,没有那么硬的骨头,马上就攀咬康国公主使自己侵占民田。

    许显纯冷笑着拿到贾三签字画押的“口供”,马上兴致勃勃的去找魏忠贤复命,要求马上抓捕康国公。

    康国公毕竟是皇帝的岳丈,身份尊贵,不能随便抓捕,魏忠贤于是跑到天启皇帝面前,拿着许显纯获取的“口供”,向天启皇帝添油加醋的说明康国公侵占民田的经过,要求马上提审康国公。

    天启皇帝虽然处处都听魏忠贤的,可是这件事上却不糊涂,之前张皇后已经多次来向他哭诉,魏忠贤准备诬陷国丈的事情,天启皇帝当然不是那种可以让魏忠贤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帝王。

    这天,魏忠贤陪笑道“皇上,关于提审康国公侵地案一事”

    话音还未落,天启皇帝并不停下手中的木工活,一边刨木头花,一边笑嘻嘻看着魏忠贤说道“魏公公,你说我岳父指示家奴侵占民田,既然是家奴侵占民田,你就把那个家奴咔嚓了不就得了?”

    魏忠贤不甘心,陪笑道“万岁,俗话说,刑不上大夫,老奴并不是要把康国公按照庶民治罪,可是他毕竟是主使,如果不处置,恐怕难以平民愤啊!”

    天启皇帝心不在焉地说道“魏公公,朕再说一遍,关于我岳父是不是主使,你作为朕的心腹,还听不懂朕的意思吗?”

    天启皇帝心不在焉的一句话,语气却是非常重,魏忠贤是皇帝肚子里的虫,当然明白皇帝在回护康国公,皇帝的意思是,康国公有没有指示家奴侵占民田,朕不管,朕的意思是,把那个办差事的家奴拖出去砍了脑瓜子,就此结案了事。

    魏忠贤当然明白皇帝的圣心,可是魏忠贤实在是不甘心。

    于是接着又说了一句话“万岁爷,老奴当然明白,这件案件可以在贾三处审结,可是作为主使”

    天启皇帝听罢,停下了手中的木匠活,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拽着魏忠贤的衣袖把他拽了过来,魏忠贤低着头小心翼翼走过去,然后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天启皇帝伸出一条腿,一下子放在了魏忠贤的肩膀上,魏忠贤赶紧给天启捶腿。

    天启皇帝看着魏忠贤老老实实给自己捏腿,于是用手中的一根敲打筋骨的小木锤,轻轻敲着魏忠贤白发苍苍的脑袋“魏忠贤,你记住了,你这老东西,在外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都可以护着你,但是别忘了,你只是朕养的一条老狗,而且是一条没有蛋子儿的老阉狗。记住你的地位,和你的身份,不要做超出你身份的事情,不然的话,狗可以看家咬人,也可以炖了吃肉,明白了吗?”

    天启皇帝话音刚落,魏忠贤的脑袋上已经沁满了冷汗。这阴阳怪气的几句话,充满了帝王权谋和杀机,伴君如伴虎几个字,顿时在魏忠贤肚子里打转,让魏忠贤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小心翼翼把天启的腿放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万岁爷,老奴就是您的一条老阉狗!老奴如果做的有什么不合圣心之处,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该杀就杀”

    皇帝呵呵一笑,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起来吧,老东西,你很聪明,今天不该犯糊涂。朕的马车打造的差不多了,你跟朕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之处。”

    魏忠贤屁颠屁颠跟着皇帝出去了,迎面撞见客氏夫人正笑盈盈走进来,客氏夫人笑嘻嘻对天启皇帝说“皇上,康”

    康字刚说出来,魏忠贤急忙接口“皇上康健多了,奉圣夫人不必担心。”然后对客氏夫人递过去一个颜色。客氏夫人也是个人精,赶紧呵呵一笑“康健多了,皇帝龙体安康,奴家们才有福分。”

    天启皇帝哈哈大笑,一只手挽着客氏夫人,一只手被魏忠贤扶着,兴致勃勃的去看他新打造的马车去了。

    当天下午,魏忠贤把许显纯和王之正喊了过来,背着手站在高台上,许显纯陪笑道“九千岁,关于提审康国公的圣旨,可拿到手了吗?”

    王之正因为伤势未愈,吊着胳膊端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许显纯不说话。

    魏忠贤背对着他们,冷冷地说道“皇上的圣心,你辈怎么能揣度出来呢。不审了,把那个贾三定个死刑,弃市斩首示众,就此结案。”

    王之正听罢,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眼神中闪烁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

    许显纯不甘心的说“可,可是九千岁,我们就差一步,就可以把国丈收拾了这都是为什么?”

    魏忠贤突然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许显纯“是你的耳朵聋了,还是老夫交代的不够清楚?!”

    王之正看许显纯还在握着拳头想说话,王之正清清嗓子“许大人,看来是你耳朵聋了。九千岁发布任何决策,自有他的深意,至于为什么,那是你这样的人物该问的吗?”

    许显纯听到王之正阴冷的几句话,顿时觉得脊背骨冒出来阵阵凉气,他怯生生的抬头看了看端坐着满脸倨傲的王之正,赶紧点头说道“王大统领,您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魏忠贤这时候哪有心情观察许显纯和王之正的反应,他一甩袍袖,大步赳赳而去。

    厅里只剩下眯着眼闭目养神的王之正和跪在地上没有反应过来的许显纯。

    许显纯只觉得气氛比他的镇抚司还要阴冷,于是对着王之正作揖“王大统领,在下这就告辞了。”

    王之正眼睛也不睁开,漫不经心地说道“许大人,做事情不要只靠蛮力,要多动动脑筋。以后有什么想不清楚,想不明白的,不要问九千岁,九千岁哪有那个时间跟你废话,有什么不明白,直接过来问我,明白了吗?”

    许显纯看着王之正眯着眼睛,坐在他亲手砍死阉党第一狠辣角色倪文焕的地方,平静的就像一个刚睡醒的孩子,他只觉得心神一阵阵发怵,他再拜了拜“王大统领,许某,许某记住了。”

    王之正并不理会他。

    许显纯退了出去,王之正看着许显纯的背影,睁开了眼睛,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联崔除阉蒋王定策
    天启六年腊月初一,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六场大雪,这次降雪的力度空前之大,以至于整个京城的街道已经基本上瘫痪,等待雪停,可是这场大雪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越下越凶,下的整个北国都如同进入了冰川纪。

    大雪对于京城的达官贵人来说,无非是不能按时上朝,不能出行,可是对于京城百里以外的农民们来说,不易于一场灾难,连年的低温导致了天灾不断,几乎年年因为天灾颗粒无收,明政府因为地方上的粮食赋税收不上来,国库空虚,辽东又要投入真金白银布防“关宁锦防线”,帝国中枢没有办法,只能加紧盘剥商人,魏忠贤制定各种赋税标准,增加商业税,地方官不断强制要求商人士绅捐款赈灾。东林党所代表的江南财阀,受到魏忠贤的一次又一次盘剥,怒火在膨胀,整个帝国都面临着财政枯竭的风险。

    各种矛盾堆积在一起,却没有任何解决方案,整个帝国好像一只火药桶,只差一只火苗就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火,造成星火燎原之势。

    经过一个月的居家修养,王之正的重伤有了明显好转,他已经开始到禁卫军衙门正常上班,虽然左臂还是不能动弹,但是手指明显已经恢复了知觉,他每天打坐练功,将养身体,身体有了很大的扭转。

    天启皇帝庇护国丈康国公,许显纯按照魏忠贤的命令,只是把康国公的家奴贾三判了个枭示众,匆匆立案之后,把贾三砍了脑袋,挂在菜市口示众半个月。贾三跟了康国公二十几年,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结果成了这场权力斗争的无辜牺牲品。

    这一场冤案,造成了康国公一病不起,卧榻半个多月,差一点一命呜呼。张皇后派御医上门诊治,她也亲自到康国公府侍疾,这才让老爷子身体逐渐康复。

    为了避嫌,王之正与张皇后一个月期间,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见过一次面。

    腊月初一这天,王之正在大统领府衙里,跟参谋兼席谋士蒋鼐坐在书房里合计着京城的形势。

    蒋鼐和王之正面对面坐着,中间支起来一个茶案,茶案上摆了一个精美的紫砂壶,身旁的煤炉煮着茶水咕嘟咕嘟作响,从茶壶的嘴儿里冒出来热气腾腾的水雾。

    蒋鼐啜了一口刚沏的yn生普,笑道:“在下独爱这干仓普洱,存放于干燥仓库,陈化十九年,久经沉淀,颇有况味,其味醇厚回甘,历久浓香,就像人中长者。”

    王之正看着蒋鼐那瘦削精明的脸,微微一笑:“人中长者,我朝确实有几位可以当此称谓。”

    听到点评本朝风云人物,蒋鼐颇有兴趣的笑道:“大统领觉得,哪几人可堪此谓?”

    王之正一边品了一口茶一边说道:“第一,便是开国谋臣刘伯温,羽扇纶巾,运筹帷幄,辅佐我太祖皇帝成就大明朝伟业。”

    蒋鼐点头赞同:“开国功臣,在下也最服刘伯温。”

    王之正伸出两根手指:“其次便是正德年间的王守仁王阁老,治武功,样样精通,令人神往哪。”

    蒋鼐笑了笑:“王阁老确实是千年一遇之奇才。”

    王之正接着叹了口气说道:“近年来,我最服膺的就是死于我阉党之手的左光斗左阁老了,他出任屯田监察御史,大兴水利,使得北方受灾民众,免于冻馁饿毙之患者不知几多?他被许显纯用阴谋诡计诬陷受贿,每隔五天便殴打一次,打的骨肉分离,浑身关节尽断,最后生是被许显纯活活拷打致死。”

    听到这里,蒋鼐的脸上露出来同情之情:“左阁老的死,就死在与魏忠贤为敌,与魏忠贤为敌致死者,何止千万呢?”

    王之正摇了摇手:“蒋兄,你错了,左光斗之死,还真不是因为得罪了魏忠贤,而是得罪了一位阴狠奸诈的笑面虎。”

    蒋鼐听到王之正说阉党秘闻,饶有兴趣的问道:“噢?难不成是田尔耕?”

    王之正摆摆手,满脸鄙夷的说道:“田尔耕算什么,一介莽夫而已,除了会杀人,脑子根本转不动。”王之正对这个死在自己手里的冤大头厌恶得提都不想提。

    蒋鼐想了想:“难道是崔呈秀?”

    王之正抿了一口茶:“对,就是崔呈秀。就因为左光斗参与高攀龙弹劾崔呈秀的行动,崔呈秀借刀杀人,表面上对他很尊重,见面就笑,背后偷偷联系上许显纯,把屠刀架在了左光斗的脖颈上。”

    蒋鼐听到王之正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扯出来崔呈秀,不禁笑道:“大人,原来今天您就是要跟在下谈谈崔呈秀啊。”

    王之正点点头:“崔呈秀,不是田尔耕,被我一道命令就送归西天,也不是倪焕,诬告我反而被我乱刀砍死,他是一个极其阴柔、内敛的人,城府之深就连我们的老头子魏忠贤都猜不透他肚子里的想法,就比如上次,助我除掉了倪焕,转手就把关于我的把柄牢牢攥在手里,此人的野心,不亚于东汉曹孟德。”

    蒋鼐听罢,沉思良久:“那,大人的意思是,如何对付崔呈秀?”

    王之正说道:“上次我让秦师爷去探探崔呈秀的底,结果竟然无功而返,没有问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你想想看,秦师爷那样足智多谋的智谋之士,都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这次思忖再三,决定让你找到崔呈秀,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向他坦白我们的目的。”

    蒋鼐听罢,大摇其头:“万万不可啊大人,崔呈秀既然是一个极其阴险奸诈的人物,我们对他和盘托出我们的目的,难免不会被他陷害啊。”

    王之正笑了笑说道:“蒋兄,崔呈秀如果想陷害我,恐怕我这会儿早已经身异处了,他手里就攥着可以把我毁灭的把柄,在他面前我现在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呢?既不派人来试探,也不向我示意让我投靠?就因为他在等我主动向他坦白我的目的,然后拉我进入他的阵营!所以我断定,崔呈秀没有谋害我的意图,只有拉拢我进入他阵营的打算。”

    王之正条分缕析清楚,蒋鼐恍然大悟:“主子,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假意投靠,然后周旋在他和魏忠贤之间?”

    王之正摆摆手:“非也!不是要周旋在崔呈秀和魏忠贤之间,而是通过投靠崔呈秀,逐渐剪出阉党的羽翼,以替崔呈秀收服羽翼的名义,拉拢朝中有影响力的人物,为我所用。《易经》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到了崔呈秀跟魏忠贤二龙争斗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借力打力,坐收渔翁之利。”

    听完王之正的战略意图,蒋鼐如同醍醐灌顶,顿时脑洞大开,他把茶盏往茶案上重重一摔:“既然大人定下来了这个战略,我这就去寻机会向崔呈秀和盘托出我们的联合之意。”

    王之正压低声音:“这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传与第三人之耳,明白吗?”

    蒋鼐感觉到屋里阵阵寒意:“包括秦师爷?”

    王之正又重复了一遍:“包括任何人!”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蒋参谋夜访崔呈秀
    当天夜里,蒋鼐带着厚礼,来到了崔呈秀府上。崔呈秀绰号“笑面虎”,对待任何人都是不笑不说话,看到了蒋鼐这个王之正的铁杆亲信亲自登门造访,心中大喜,看来王之正终究是撑不住了,自己攥着他的把柄,看来这一个多月,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崔呈秀收到蒋鼐的拜帖,亲自出府门口迎接,蒋鼐一个作揖直接打到地上:“禁卫军正三品通知蒋鼐,拜见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崔大人!”

    崔呈秀呵呵一笑,急忙双手扶起蒋鼐:“蒋大人,夤夜来访,还带着这么多礼品,这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呀,来来来,这里冰天雪地的,快来我的客厅取暖。”

    说罢,他平易近人的抓着蒋鼐的胳膊就往正厅走去,蒋鼐呵呵一笑:“崔大人,您真是个热情周到的长者,对待我这样一个后生小辈,何至于这么热情啊。”崔呈秀一沉脸:“什么后生小辈,你父亲蒋老大人,还是我父亲的同年进士呢,按照辈分,虽然你年轻,可是我们可是平辈呢。”崔呈秀是个八面玲珑的官场老手,瞬间就拉近了自己和素不熟识的蒋鼐之间的关系。

    进了客厅,崔呈秀赶紧命丫鬟仆人端过来炭盆取暖,然后准备了两壶烧酒,要与蒋鼐边饮边聊。蒋鼐推辞不过,只得答应。

    等到准备就绪,蒋鼐呵呵一笑:“崔少保,我曾经在很多公卿家里做客,可是从来没有像在您这里拘便啊。”

    崔呈秀哈哈大笑:“这话我可不信啊,难道在你们王大统领家里做客也不拘便么?”这么快就提到了王之正,蒋鼐不禁心想:看来你崔呈秀也着急了,可是我偏不着急。

    蒋鼐摆摆手:“崔大人,王大统领是我的顶头上司,在他家里做客跟在府衙办事没啥区别,我可不愿意在他家里做客啊!”

    崔呈秀闻言,哈哈大笑:“来来,我这烧好的酒,可是刚从后院酒窖里刨出来的,万历二十五年陈酿,你有口福了。”

    蒋鼐看了看酒,确实是浓郁醇厚,他一举杯,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醇厚甘冽,甚和他的脾性。蒋鼐赞叹道:“崔大人,你这酒可真是让蒋某未饮先醉,看来我今晚要醉倒在大司马(兵部尚书绰号大司马)府上了。”

    崔呈秀呵呵一笑:“你蒋大人要是醉倒在我府上,管教你今夜醉枕美人膝!”

    蒋鼐生性好色,闻听崔呈秀揶揄自己,不禁莞尔一笑:“崔大司马,看来我这点小癖好,真是让你了解的透透的。”

    崔呈秀一拍手,顿时一位如花似玉的小美女,穿着貂皮披风,袅袅婷婷走了进来,崔呈秀笑道:“玉儿,陪侍蒋大将军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蒋鼐嘿嘿一笑,也不客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美人扭腰一扬臀,就坐在了蒋鼐的怀里,蒋鼐顿时觉得温香满怀。

    美人儿用芊芊玉手给蒋鼐一杯一杯倒酒,蒋鼐酒量惊人,千杯不醉有些夸张,但是崔呈秀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今天有任务在身,再怎么好就好色也得憋着,在大原则方面,蒋鼐从来都不会犯错误。

    崔呈秀观察着蒋鼐的习惯,他想看看这个王之正器重的亲信,会不会在美酒美色跟前丧失了本分,如果一见到美酒美色就忘乎所以,他决定今天不会跟他说太多知心话,以免这个人不靠谱,把他说的话泄露出去。

    崔呈秀看着蒋鼐怀抱美人喝着美酒,乐不思蜀,于是笑道:“蒋大人,人说你诗酒风流,今日一见,果然有名仕之风。”

    听到崔呈秀揶揄自己,蒋鼐放下酒杯,呵呵一笑,拍了拍佳人的胳膊:“好了,玉儿,你先下去吧,我要跟崔大人说点正经事。”玉儿以为蒋鼐在装正经,于是娇声笑道:“将军,何必呢,你该说正经事就说正经事,我一个贱婢能听懂什么嘛!”

    蒋鼐一使劲,就把怀中的美人胳膊架住,一力,玉儿一下子被她推出去,玉儿一趔趄,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受了惊吓,她捂着心口娇嗔:“将军不喜欢我就赶我走就是了,干嘛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这么重的手嘛!”

    蒋鼐冷着脸:“快滚!”

    那美人惊慌失措的起身跑了出去。

    崔呈秀伸出大拇指:“厉害!不为美色所动,不为美酒乱了心智,蒋大人可以共商大计!”

    蒋鼐呵呵一笑:“崔大人,我是行伍之人,行事鲁莽,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崔呈秀举起酒杯:“男儿本色,崔某赏识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见怪。你与你家王大人很像啊,都是诗酒风流,却都是尽显男儿本色。”

    蒋鼐摆摆手:“我一个小小的参谋,怎么能跟我家大人相提并论。今天前来,不为其他,就是为了让崔大人知晓,我家大人的投靠之意。”

    崔呈秀眼神霍然一跳:“噢?大家共同侍奉九千岁,何来投靠二字?更何况我与你家大人平级,更不敢说投靠二字,蒋大人是不是酒醉?”

    蒋鼐知道,崔呈秀当然不会这么容易亮明态度,他盯着崔呈秀看了一会儿,崔呈秀看蒋鼐盯着自己看,不禁莞尔一笑:“难道在下脸色有不洁之物?”蒋鼐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不回答崔呈秀问题。

    崔呈秀喝口酒,笑吟吟问道:“蒋大人笑从何来?”

    蒋鼐突然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我我家大人太天真了,崔大人明明无意于功名富贵,却傻傻的来投靠大人共谋富贵。”

    崔呈秀沉吟片刻,抬起头说道:“蒋老弟,你家大人与我谋什么富贵,他是禁军大统领,我是大司马,我二人位极人臣,本已极贵,还能谋什么富贵?”

    蒋鼐打开天窗说亮话:“共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之富贵!”

    崔呈秀眼神闪烁了一下:“愿闻其详!”

    蒋鼐坐下来,把手放在火盆上烤着不吱声。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智蒋鼐巧妙亮底牌
    崔呈秀看蒋鼐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伸出双手在炭盆上烤火,他虽然极其想听蒋鼐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他却很沉得住气,只是坐在酒席上一言不发的盯着蒋鼐,佯装对他所说的话并没有多大兴趣。

    蒋鼐从沉默中抬起头来:“崔大人,不知道您对将来作何打算?”

    崔呈秀笑吟吟的说:“现在怎么办,将来就怎么办,继续做我的公卿,为九千岁和圣上办事。”

    蒋鼐冷笑道:“九千岁和圣上宴驾之后呢?”

    崔呈秀脸颊抽动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蒋鼐!你可知道你说这句话,是大不敬吗?”

    蒋鼐冷冷一笑:“何为大不敬?九千岁老态龙钟,圣上体弱多病,那一天不是迟早的事吗?”

    崔呈秀虚伪的说:“圣上年富力强,九千岁至少可以活到一百岁!”

    听到崔呈秀还在给自己虚与委蛇,蒋鼐站了起来,起身一拜:“崔大人,既然如此,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蒋鼐就此别过!”说罢,蒋鼐一撩袍袖转身就要走人。

    崔呈秀看把蒋鼐消磨的没一点脾气,这才站起身喊住蒋鼐:“蒋老弟,留步!”

    蒋鼐也不转身,只是停住脚步冷冷的说:“皇上年富力强,九千岁可以活到一百多,届时我们也七老八十了,还谋什么富贵。既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索性到此为止,我家大人交付我的任务,看来是办不成了,我还是找许显纯说吧!”

    崔呈秀呵呵笑着把蒋鼐按在炉火旁边的座位上:“蒋鼐老弟,我刚才只是在试探你,来来来,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蒋鼐这才又复坐下来,心想:这崔呈秀真他妈的恶心,我打心眼里不喜欢跟这种人交往。

    可是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崔呈秀不解的说:“方才你说,你找许显纯商量大事,是什么意思?”

    蒋鼐挑拨离间道:“许显纯数次向我家大人表示拉拢合作之意,承诺我家大人如果能助将来掌握朝廷大权,就让我家大人做他之下的二号人物。我家大人因为念在您的出手相救之恩,所以一直对许显纯避而不见。”

    本来崔呈秀是多疑之人,他对许显纯本就有几分嫉妒,嫉妒他在魏忠贤面前炙手可热。此刻听了蒋鼐描述许显纯的野心,崔呈秀内心深处升腾起一丝不爽,酸溜溜的感觉涌上来,他冷笑道:“许显纯一介莽夫,你家大人投靠他,还不如自立门户呢!!”

    蒋鼐长叹一声:“虽是一介莽夫,可是毕竟人家有这个野心,就有辅佐的可能,崔大人连野心都没有,我家大人就是想投靠你都没有门路啊!”

    崔呈秀看蒋鼐在引导他表明心迹,他站起身,踱步到门口,把门锁好,然后踱步走回来,坐在炉火旁边,与蒋鼐相对而坐。

    蒋鼐看崔呈秀在思考要不要表明态度,他索性翘着二郎腿,坐着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观察崔呈秀的反应。

    崔呈秀在厅堂里来回踱了几圈,突然扭过头盯着蒋鼐,问了蒋鼐最后一个问题:“王大人何不自立门户,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到前边?”

    蒋鼐心想:你这个杂驴,说是我们把你推到前边!你攥着可以让我家大人完蛋的把柄,居然还厚着脸皮说这话,恶心死了。

    但是蒋鼐毕竟能力过人,自有城府,他并不表现出任何不良情绪,而是耐心地编排着准备好的瞎话:“我家大人,虽然聪颖能干,可他毕竟不是霸王之才,这是其一,他在朝中只是靠着拜认九千岁为干爷爷而受宠,没有任何根基,这是其二,他本身是信王爷表哥,属皇亲国戚,必不能有非分之想,这是其三,有此三个原因,他更愿意辅助一个人成事,进则可以成为世代掌握权柄的大人物,退则可以在九千岁归西以后保住荣华富贵!”

    崔呈秀听得点点头,感觉蒋鼐说的很符合逻辑,王之正自立门户,岂不是说笑话,一年以前,提起王之正谁不知道,是京城最顽劣的公侯世子,除了喝酒赌博玩女人,什么都不会,也就是今年才开始改邪归正,知道正正经经把精力放在经营富贵上来。虽然王之正确实有手段,但他确实不像是有野心之辈。

    崔呈秀拿着火钳夹了夹炭盆里的一枚火炭,呵呵一笑:“蒋老弟,如果王大人投靠我,他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蒋鼐微微一笑:“我家大人,要的并不多,第一,保住现在的地位,尊宠。第二,崇国公府世世代代富贵。第三,嘿嘿,我家大人很爱一个女人,需要大人帮忙让我家大人得到这个美人。”

    崔呈秀哈哈大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家大人喜欢的女人是谁。张皇后对不对?!”

    蒋鼐拱拱手:“正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家大人为了张皇后魂牵梦绕。”

    崔呈秀呵呵一笑:“那你家大人劫夺张皇后贴身太监冯三文,派兵围困张皇后之父康国公府保护他,在九千岁面前据理力争反对废后,难道都是为了这个女人,浑然不顾一切?”崔呈秀对蒋鼐的话不信,他不相信王之正这么做,不是另有打算,而是仅仅为了张皇后这个女人而付出的风流情债。

    蒋鼐摆摆手,嘻嘻笑道:“崔大人,王大人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喜欢渔色,不外乎在女人的**上寻乐子,可是王大人不一样,他为了张皇后,可以豁出去性命,他对张皇后那是真爱。你不懂。”

    崔呈秀还是大摇其头:“我还是不信,王之正会有那么傻,皇后毕竟是皇后,王之正吃不到,摸不着,虚无缥缈,怎么可以为了这个女人那么拼!”

    蒋鼐摇头笑道:“崔大人,这您就不懂了,王大人对张皇后,那可不是吃不到,摸不着,中间就搁着一层宫墙。王大人说了,只要崔大人能保证,当今皇帝驾崩之后,您大权独揽之日,允许张皇后出宫,进崇国公府。如此以来,他就能够得到心中的绝代佳人啊。”

    崔呈秀猥琐的呵呵一笑说道:“权且信了,你转告王大人,崔某如果能够掌握大权,就承诺,让你家大人能够搂住他心爱的张皇后睡一辈子。”

    蒋鼐嘿嘿笑着站起身对崔呈秀深深施一礼:“崔大人,在下替我家大人先行谢过您了。”

    崔呈秀给蒋鼐斟满一杯美酒,把酒杯拿起来递给蒋鼐:“蒋鼐老弟,那你告诉我,如果让我掌握大权,你家王大人有什么计划?”

    蒋鼐一边啜了一口美酒,一边笑道:“我家大人让我告诉您:行曹操之事,挟天子以令诸侯。”

    崔呈秀眼神霍然一跳,用手抬了抬:“愿闻其详!”

    蒋鼐吃了一口桌子上的鸡腿:“王家大人说,如果崔大人想做曹操,必须做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立皇帝,第二件事是拉朝臣,第三件事是打异己。”

    崔呈秀兴趣昂然:“老弟,这立皇帝,立何人?拉朝臣,拉何人?打异己,又打何人?”

    蒋鼐拿着三个酒杯,摆放在桌岸上,用筷子头指着其中一个:“皇上驾崩之后,肯定是信王爷登基,这是个立汉献帝曹操挟持的皇帝是汉献帝,这里是比喻,用汉献帝指代朱由检的大好良机。信王爷懦弱胆好控制,立了信王,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崔呈秀点点头,又指着第二个杯子。蒋鼐用筷子头点了点第二个酒杯:“拉朝臣,则是拉可以为我所用之人,不分门派,只要能够为我所用,就全部拉拢到帐下。”

    然后指了指最后一个酒杯:“打异己,主要是打两种人:其一是有野心之辈,有野心做九千岁第二之辈,例如许显纯等人。其二是东林党人,打击东林党,巩固自己的实权。”

    说完之后,崔呈秀内心生腾出一阵难以言表的野心之火,他的胸腔升起来一股气吞山河的雄心。

    崔呈秀一拍桌岸,对蒋鼐气势汹汹说道:“蒋老弟,请你转告王大人,崔呈秀欢迎他这个姜子牙,辅佐我成就一番基业,到了我崔呈秀达到我的目的,王大人所要的富贵、权力、美人,一项我都不会落下来,全部给他!”

    蒋鼐一撩袍脚跪倒在地:“蒋鼐给主公大人请安!”

    崔呈秀志得意满的扶起来蒋鼐:“蒋老弟,快快请起!你告诉王大人,从今天起,崔府随时欢迎他!”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王之正剑指许显纯
    蒋鼐顺利完成王之正安排的任务,向崔呈秀巧妙表达了投靠之意,第二天便回大统领府衙向王之正复命。

    王之正坐在密室的炭火盆旁边,听着蒋鼐的汇报,烤着火。听完汇报,王之正击节赞叹:“蒋兄,还是你能攻心啊,把崔呈秀内心的野心透漏无遗。”

    蒋鼐哈哈大笑:“其实我编排的谎话,让我自己都想笑,我说大人您的理想,是保住世卿世禄,暗示崔呈秀做曹孟德,您给他做开国元勋。”

    王之正竖起大拇指:“你说的很好啊,这样说就是向崔呈秀亮明立场,我没有野心,我们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开国功臣而已!”

    蒋鼐嘻嘻一笑:“可是我给将军您的脸上抹了一层灰啊!”

    王之正微笑着看着机敏过人的蒋鼐:“噢?抹了什么灰啊?”

    蒋鼐嘿嘿一笑,一边啜茶一边说道:“我说您之所以处处维护张皇后,是因为您暗恋她,对她的美色垂涎三尺,所以才会为了她数次冒险。”

    王之正听罢,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蒋鼐和崔呈秀怎么能明白,自己之所以为了张皇后奋不顾身,一方面是为了保住张皇后的地位,使张皇后可以在将来信王即位的时候,出一份力。另一层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就是,他对张皇后确实是爱慕不可自拔,他不想让这个美艳又可怜的美人受到伤害。

    蒋鼐看王之臣沉默着不说话,有点担心的问道:“主公,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王之正释然一笑:“哪有,你这样解释,虽然在崔呈秀看来无非是狡辩,可是说的真成了,不由得他就真的信了。他如果相信了,那就对我更加放心了,你做的很对。”

    听到主公对自己的做法表示认同,蒋鼐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主公。我觉得您可以在最近抽出时间亲自投奔崔呈秀门下了,您觉得呢?”

    王之正笑着点点头:“当然,崔呈秀急需迅速贯彻他的方针,投奔崔呈秀之后,我们的目标就是镇抚司的许显纯了。这个人是魏忠贤手下最狠的爪牙,我们下一步就是利用崔呈秀除掉这个许显纯!”

    蒋鼐赞同地说:““五彪”要一个一个剪除,五虎要拉拢加铲除,司礼监则要以招抚为主。现在要论五彪,当然应该先除掉首脑许显纯。”

    这个时候,秦师爷敲了敲门,王之正知道来者肯定是秦师爷,于是就让蒋鼐去开门。秦师爷披着斗篷,走进来,打落身上的雪花,对王之正作揖道:“主公安好。”

    王之正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秦师爷,快请坐吧,外边的雪这么大,一定冻坏了吧,赶紧过来就这炉火暖暖身子。”

    说着,亲自斟了一杯热茶递给秦师爷,秦师爷接过热茶抿了一口,笑道:“冬天,喝这干仓普洱最是符合脾胃了。”

    蒋鼐笑呵呵的对秦师爷说:“大智囊,这次约你过来,就是来谈谈怎么借崔呈秀之手,除掉许显纯这个阉党爪牙。”

    秦师爷胸有成竹的说道:“既然是借崔呈秀之手,我们大可以无所顾忌,对待许显纯,直接动刀子就可以了。”

    蒋鼐一愣:“秦师爷,您的意思是直接派人把他干掉?”

    秦师爷指了指蒋鼐:“蒋兄,你看来我秦雍就是这么个鲁莽之辈么?”

    王之正呵呵一笑,指了指蒋鼐的脑袋:“要论舌辩之才,招揽人心的手段,秦师爷可能比不过你,要论奇谋诡谲,你可要多听听秦师爷的意见啊!”

    秦师爷谦逊的说道:“主公,蒋兄是大智,秦雍是小谋,总体说来,我还是比不过蒋兄啊!”

    王之正点了点头:“再有宏图大略,事情也得一件一件去办,秦师爷,说说你的策略。”

    秦雍一拱手:“在下的意思是,让崔呈秀对许显纯直接动刀子,除掉许显纯之后,崔呈秀既然打算做幕后老板,那自然有了事情也该让他担着,尽管让崔呈秀来做,我们就做这把崔呈秀手中的刀子就可以了。”

    许显纯的日子也不好过,“五彪”: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和崔应元,都是折磨人的好手,可是搞起内讧,却都是智商余额不足。田尔耕莫名其妙就被烧了府邸,砍了脑袋,至今连脑瓜子都没找到,“五彪”成了“四彪”“四彪”里边,自己成了首领,他有义务带着三个兄弟保住荣华富贵,可是眼见着魏忠贤一天比一天老迈,这座冰山迟早有化的时候。

    好朋友倪文焕,位列“五虎”之一。“五虎”里边又分为两派,崔呈秀自立门户,而李奎龙、吴淳夫、倪文焕、田吉却都与自己交情不错,可是倪文焕因为诬告王之正,被王之正亲手杀死。“五虎”成了“三虎”。

    崔呈秀在极力拉拢其他“三虎”。

    王之正自成一系,无门无派,直接对九千岁负责,可是自己看见他腿肚子就打转,老是直觉总有一天自己会死在这个阴鸷的家伙手里。

    许显纯把其他“三彪”喊了过来开会。

    许显纯一边抽着水烟袋,一边呲着黄牙对孙云鹤、杨寰、崔应元说道:“你们有么有觉得,最近王之正往崔呈秀那里去得勤了许多,莫非是他们二人打算勾结起来?”

    孙云鹤直愣愣的瞪着大眼睛,一边喝着烧酒一边说:“难说,我看崔呈秀这家伙野心不弄不好是想在九千岁之后取而代之,他既然拉拢王之正,相比是打算跟王之正勾结起来壮大力量,你想想,王之正手下可是有十几万禁卫军呢!”

    许显纯听了更觉得不安:“那要是崔呈秀想加害我们几个,王之正如果帮他的忙,那我们几个可就危险了啊。”

    崔应元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他一拍桌子:“去他妈的王之正吧,要我说,不如我们先动手,把王之正收拾了,给崔呈秀剪掉一双羽翼再说!”

    许显纯瞪了他一眼:“哼,除掉王之正?你算老几,你忘记倪文焕怎么死的么?王之正阴险狡诈、心黑手狠,你想除掉他,恐怕你还没动手就先死在他手里了,那种人,玩死你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还大言不惭除掉王之正!”

    崔应元不耐烦的一挥手:“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干等着人家对我们下手吧!”

    一直不说话的杨寰说:“我们何不也投靠崔呈秀,将来以后跟着崔呈秀难保不会有荣华富贵啊!”

    许显纯听了,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有这个想法,跟着谁混富贵不是混,现在田尔耕死了,谁带着我们哥几个混富贵,还不如找个有能耐的,王之正都知道跟着崔呈秀,我们哥几个干嘛就不会跟着崔呈秀混呢?”

    他们三个哪能想到,王之正的谋士崔舜奉王之正命令,拿着金山银海收买阉党各位同僚府上的丫鬟仆从,他早就买通了许显纯府上的几名仆从,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呈送到了王之正的案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夫人临盆无暇顾及
    当许显纯开会,打算带着“四彪”投靠崔呈秀的决定,被崔舜一五一十汇报给王之正的时候,王之正正在崇国公府家里焦虑的等待即将临盆的妻子的消息。

    阮氏夫人正在产房内即将临盆,王之正和父母,爱妾柳青青站在门口焦虑的等待,这是王之正和阮氏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崇国公的第一个孙子,所以全家都处在极其紧张焦虑的状态,就连王之正的祖母,崇国公王安的母亲张太夫人,年近八旬,却亲自在佛堂跪诵经文,求菩萨保佑孙媳妇母子平安。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崔舜实在不想给王之正添麻烦,可是事情实在是紧急,于是跟蒋鼐、秦雍商量之后,三人一起来到阮氏夫人的产房之外。

    王之正正背着手看着产房的门,等待里边的动静,焦虑的额头冒汗,这时候看到三个谋臣进来了,扭着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崔舜问道:“少奶奶临产了么?”

    王之正摇摇头。

    崔舜把王之正拉到一旁:“主子,出事了,许显纯准备这几日带着弟兄们整体投靠崔呈秀。”

    王之正闻言一惊,他拉过来柳青青:“青青,你在这里招呼好,我需要出去一趟。”

    柳青青埋怨王之正:“夫君,这个时候你着什么急啊,姐姐马上就要临盆了呀!”

    王之正抓住柳青青的手:“你的杀父仇人许显纯现在有动作了,我打算制裁他。”

    柳青青一言不发的看着王之正,内心深处如同进入了冰火两重天。

    在一旁看到儿子这时候要出门,崇国公勃然大怒:“崔舜!这是什么时候,什么事不能晚点再说?!”

    崔舜委屈的说道:“老爷,实在是有急事啊”

    王之正一撩袍角跪倒在地:“爹,媳妇的事情,你跟青青多担待点吧,儿子实在不得不去了!”

    说罢,猛地站起身,带着三个谋士大步流星而去,留下来跳着脚大骂的崇国公,柳青青赶紧走上去跪倒在地:“老爷,夫君实在是有国事,我们就替他照顾好姐姐吧,您放心,有青青在,尽管使唤就行。”

    崇国公气呼呼地说:“这逆子,这么不负责任,能娶到这么好的两个媳妇,我看是他的造化。”

    王之正带着三个谋士走到书房,吩咐周成和周功把好门,王之正对崔舜说:“崔舜,现在事情紧急,千万不能让许显纯跟崔呈秀联系上!”

    崔舜点点头,对秦雍说道:“秦师爷,为今之计,你可有什么补救策略?”

    秦雍一咬牙:“只有向崔呈秀诬告许显纯了。”

    王之正点点头:“嗯,急事需要急办,急病需要猛药,我亲自去崔呈秀府上诬告许显纯,蒋鼐你去准备一下证据。”

    蒋鼐得到命令,回到了禁卫军府衙,带了十几名禁卫军化妆成百姓,袖中藏着匕首,在许显纯的府邸门口蹲守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许显纯府衙的几名师爷鱼贯而出。

    蒋鼐一挥手,十几人偷偷跟踪着其中的一名师爷,带到跟到一个小巷里,十几人掏出匕首一拥而上,把那个师爷狂打一顿,打昏了之后,捆结实了,堵上嘴巴,装进麻袋里,几个人扛着他扔进一枚小轿里,然后抬着迅速来到了禁卫军衙门。

    进了衙门,把他捆绑在一间仓库里,那名师爷看到自己被关进小仓库里,几名彪形大汉提着雪亮的大砍刀,杀气腾腾的站在自己面前,早已经吓得脸色灰白。哆哆嗦嗦问道:“军军爷,我,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

    蒋鼐呵呵一笑,提着一根马鞭走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顿狂抽,把那名师爷抽的血肉横飞,杀猪似的嗷嗷乱叫!

    蒋鼐打了足足一刻钟,才停下手中的鞭子,冷笑着问道:“快说,你们为什么要谋害崔大人?”

    那师爷被打的皮开肉绽,苦着脸说道:“军爷,我们怎么会谋害崔大人呢,我们是打算投奔崔大人啊!”

    蒋鼐再次提着皮鞭狂抽,师爷实在受不了了,嗷嗷:“军爷,我死也不敢谋害崔大人啊!”

    蒋鼐对身旁的禁军说:“这小子说他没有谋害崔大人,打成这样都不承认,看来不是他干的,肯定有幕后黑手!”

    那名禁军冷笑道:“还会有谁,他是谁的人?许显纯的人,幕后黑手肯定是许显纯无疑啊!”

    那师爷这才明白,他们是想逼自己供人许显纯要谋害崔呈秀啊!

    他大声喊道:“绝对没有,我就是死也不敢诬告许大人会谋害崔呈秀大人啊!”

    蒋鼐“噌”拔出腰刀,走上前去,把腰刀架在师爷的脖子上:“好,那你就给许显纯当替死鬼吧!哦,忘记给你说了,我已经让手下人抓了你全家,要是你再袒护许显纯,你全家就替他死吧!”

    说罢,举起腰刀就要迎头砍下来,那师爷撕心裂肺的大声喊道:“我供!我招供!确实是许显纯让我参谋准备陷害崔大人。”

    蒋鼐一听,微微一笑:“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快,松绑,然后换一身衣服,把伤口给这位先生处理一下!”

    处理好伤口,蒋鼐把许显纯的师爷拽到了一间小密室,然后呵呵一笑:“孙先生,知道我是谁吗?”

    孙师爷摇摇头:“在下眼拙,不认识大人。”

    蒋鼐呵呵一笑:“我是崔大人府上的参军,实话告诉你,崔大人要处理你家大人,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只好用用你了,呵呵。”

    孙师爷咬牙切齿忍者身上的疼痛问蒋鼐:“将军,为什么崔大人要料理许显纯,许显纯确实准备投靠崔大人的呀。”

    蒋鼐一下子就拉下了脸:“该你问的你问,不该你问的不要问,别忘记了,本将如果想弄死你全家,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孙师爷摇头苦笑:“跟许显纯混我也是混口饭吃,哪里愿意拿着全家老小的性命当赌注啊,大人吩咐吧,想让我说什么?”

    蒋鼐拍了拍孙师爷的脑袋:“我就喜欢聪明人!好,你记住,我来游说王之正王大统领,想让王大统领帮许显纯一起扳倒崔呈秀,明白了吗?”

    孙师爷摸不着头脑:“这又关王大统领什么事啊!”

    这时候,一阵朗声大笑,只见身穿貂皮斗篷的一名青年高官推门而入:“怎么不关我的事,你问题太多了,你要明白,对于你现在的处境,知道的太多,乃是取死之道!”

    孙师爷急忙站起来:“王王大统领!”

    王之正拍拍他的肩膀:“你记着了,蒋大人交代你的每一句话,都不能有差错,如果说错了话,那你就别怪他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啊!”

    孙师爷苦笑点头:“王大统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让我说什么,你们就直接告诉我吧,我写供词,我全部招!”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设陷阱诬陷许显纯
    当天夜里,王之正带着蒋鼐,和被屈打成招的孙师爷,来到了崔呈秀府上。

    崔呈秀当然没想到,夤夜十分,王之正竟然会亲自登门造访,不禁受宠若惊,赶忙出门迎接。

    崔呈秀对王之正拱手道“哎呀,王大统领亲自登门,呈秀受宠若惊呀!”

    王之正笑吟吟的深施一礼“崔大人是我王之正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您出手相救,恐怕王之正这会儿早就脑袋被挂在菜市口一个月了!”

    崔呈秀摆摆手“王大统领,别说是出手相救,我只是还了你一个公道罢了!”然后赶紧延请王之正一行进了崔呈秀的客厅。

    崔呈秀喊仆从“快快准备酒宴,我今夜要与王大人,蒋参谋痛饮一番!”

    这时候,他指了指跟在蒋鼐身后一直不说话的文士“这位是?”

    蒋鼐呵呵笑道“崔大人,不着急,待会儿我会儿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个人。”

    听到这里,崔呈秀不禁狐疑的看了一眼那个文士,只见他面色惨白似乎身上有伤,崔呈秀更是好奇。

    等到酒菜上齐,美人儿上来斟满酒,王之正笑嘻嘻的一边端着酒杯笑,一边说道“崔大人,今天之正过来,就是还您一个人情!”

    崔呈秀不解的问“王大统领,这还人情一事,从何说起啊?”

    王之正举起酒杯“不急,不急,来,蒋鼐,端起酒来润润嗓子,给崔大司马讲一讲。”

    蒋鼐嘻嘻一笑,举起酒杯,王之正,蒋鼐,崔呈秀三人一饮而尽。

    崔呈秀微笑着看着蒋鼐“蒋兄,请赐教。”

    蒋鼐站起身,拱了拱手“崔大司马,今天下午,我在禁卫军大统领府衙奉差,突然,有一人自称是许显纯手下的师爷,姓孙,特来拜访。”说罢,他指了指独自坐在一隅,低头不语的孙师爷“没错,就是这位先生。”

    崔呈秀眼神霍然一跳“噢?是这位先生?”

    孙师爷急忙起身。长跪在三人席前。

    蒋鼐指着孙师爷说道“这位孙师爷,来访我家王大人,王大人彼时正在书房与崔舜先生下棋,听闻是许显纯派人过来拜访,心中不禁一阵反感,就让我去支应。”

    蒋鼐故意把语速放的很慢,使得崔呈秀被他吊足了胃口。

    蒋鼐围着跪在地上的孙师爷踱步,“孙师爷看到我,支支吾吾不与我说重点,这引起了我的怀疑,孙师爷说来说去非要见王大人,我看他不肯说出来意,又像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所以只好把我家王大人请来。”

    蒋鼐说到这里,一撩袍角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待到我家大人来了之后,孙师爷向我家大人百般游说,说是许显纯有意让我家王大人参与,一起图谋大事!”

    崔呈秀听到蒋鼐提起来,他的第一假想敌许显纯拉拢王之正,心头不禁微微一震“噢?敢问图谋什么大事?”

    蒋鼐清清嗓子,说道“崔大人别着急,我家大人听闻许显纯要拉拢他,为了套出来他的真是目的,于是跟孙师爷虚与委蛇,骗取孙师爷得信任,然后引导他说出来徐显纯拉拢他的目的。”

    说罢,把目光放在了孙师爷得脸上“孙师爷,你来给崔大人说说,许显纯要我家王大人做什么?”

    孙师爷吓得上下牙齿哆哆嗦嗦,他苍白着脸色说道“禀告崔大司马,许显纯要在下来拉拢王之正大统领,目的是让王大统领参与他们的武官系,帮助许显纯一起除掉除掉”

    崔呈秀把酒杯猛的摔在桌上“除掉谁?!”

    孙师爷听到响声,吓得浑身一抖“除掉崔大人您”

    崔呈秀冷笑道“除掉我?哼!本官与他许显纯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除掉我?!敢扯一句谎言,我亲手宰了你!”

    孙师爷把头埋在地上,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原因是,许显纯认为,他要成为九千岁党的二号人物,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崔大人您!所以唯有绊倒您,他才能成就他的目的呀!”

    崔呈秀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好,那么,怎么除掉我?你们拉拢王大人,是要王大人做什么?说不出个一二三,我要了你狗命!”

    孙师爷牙关紧咬,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在于自己的上下嘴皮之间“许显纯的意图,是让王之正大人检举,您老人家打算拉拢他,与他一起控制京师,然后对九千岁不利。许显纯知道,九千岁信任王之正大人,所以觉得由王大人检举,九千岁会在第一感觉中信任七分!然后,许显纯会要求九千岁把崔大人交给他的镇抚司,他说他会有一百种手段让你招供!”

    崔呈秀阴着脸说道“真是蛇咬一口,入骨三分!难道许显纯就不怕,诬告不成,他成了倪文焕么?”

    孙师爷抬起头看看崔呈秀,赶紧把脑袋低下来“许显纯有二手打算,如果王大人检举不成,他就把王大人当成一枚棋子扔掉,反正如果成功,他坐收渔人之利,如果不成功,也有王大人做替罪羊!”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孙师爷,你家许大人,对在下的智商真是**裸的藐视啊!难道我王之正就是这么一个任他玩弄的棋子?”

    孙师爷摇摇头“非也!许显纯之所以有把握能争取到您,并不是因为他小看您的智商,而是相信九千岁年老体衰,您必须要为将来做打算,如果不投靠崔大人,您只能投靠他,现在据他了解,您并没有投靠崔大人,既然您没有投靠崔大人,许显纯断定您会听命于他,所以才有把握的派在下来游说啊!”

    崔呈秀霍然起身,用指头指着孙师爷“好,你来说说,许显纯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孙师爷说道“我家大人说,操刀必割,不能耽误时机,他决定如果今天能够成功游说王大人,明后两天就着手行动!”

    王之正点点头,对崔呈秀说道“崔叔叔因为崔呈秀是魏忠贤的干儿,自己是魏的干孙,所以他称崔呈秀为叔叔,这就是我要送您的报恩礼物!”说罢,他指了指蒋鼐“多亏蒋鼐有手段!”

    蒋鼐呵呵一笑“我当时就命人把孙师爷绑起来,告诉他,我们禁卫军已经投靠了崔大人,你们这次来不易于与虎谋皮!我让他随我一起来向您自首。”

    蒋鼐走向孙师爷,一把扯开孙师爷得前襟,只见孙师爷胸口上肚皮上全是血淋淋的鞭痕,只是轻微撒了撒创伤药。

    蒋鼐指着孙师爷得伤口说道,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呵呵一笑“孙师爷当时就表示,他说的话只是他个人行为,与许显纯没有关系,更不愿意跟我们来向崔大人您坦白。我就把他捆绑在柱子上,用皮鞭蘸着盐水,把他打得皮开肉绽,这家伙熬不过我的手段,于是才跟我们来了。答应愿意向崔大人坦白经过!”

    说罢,蒋鼐一本正经盯着崔呈秀,手中握着美酒“崔大人,这就是事情的原委,您看着办吧。”

    崔呈秀对孙师爷得招供深信不疑,因为他早已经把许显纯当做了假想敌,许显纯活跃着,他就辗转难以成眠,食不甘味。

    崔呈秀坐在席位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手握酒杯细细思索。

    蒋鼐喊过来几名带过来的卫兵,架着身如筛糠的孙师爷就架了出去。

    王之正对蒋鼐眨了眨眼,表示赞许。

    崔呈秀抬起头来看着一直以看热闹心态看着他的王之正“正儿,明日,带着姓孙的王八蛋,我要到九千岁那里状告许显纯!到时候你给我做个证人!”

    王之正听罢,仰天哈哈大笑。

    崔呈秀不解的看着王之正“正儿,呵呵呵,你笑从何来呀?”

    王之正收敛笑容“崔叔叔,你去状告许显纯,带着这个孙师爷,让我给你做人证,很好,到时候孙师爷临场翻供,许显纯又是九千岁手下的大红人,到时候给你我二人定一个诬告之罪,把我二人交给许显纯处置,你说,许显纯会怎么处置呢?”

    崔呈秀猛然抬头看着王之正“正儿,你说吧,怎么做可以万无一失?”

    王之正阴险的笑道“本来铲除许显纯,就在我们的计划之内!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跟上次一样,反客为主。主动出击,我们趁着许显纯没有防备,先下手为强!”

    崔呈秀这一会儿没有了主意,他问王之正“如何出击?”

    王之正指了指蒋鼐“如果崔大人愿意承担风险,您就给我写一封手书,说明许显纯打算谋反,我就于明日带着禁卫军,以平叛的借口杀进许显纯的府衙,先斩后奏!”说罢,王之正用手比划了一个杀鸡的手势。

    崔呈秀大摇其头“不妥!不妥啊!许显纯掌管镇抚司,是九千岁的得力干将,我们如果强行把他除掉,难免九千岁会治我们得罪过啊!”

    王之正端着酒杯,慷慨激昂的给崔呈秀煽风点火“崔大人,大丈夫立身天地间,必须要心狠手辣的干上几场,才能够成大业!一味忍让,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崔大人悔之晚矣!”

    王之正说得非常明白,你不动手,人家可是要动手噢!

    崔呈秀拧着眉头,紧张的思索着我如果不经过魏忠贤,直接命令王之正杀掉许显纯,九千岁会不会看出来我的野心?擅自指挥杀掉朝廷大员,后果谁来承担啊!如果魏忠贤一怒之下,非要收拾我怎么办?

    崔呈秀看着王之正,长叹一声“杀掉许显纯,一时之间确实是除一大敌。可是九千岁追究下来呢?”

    王之正胸有成竹地说道“第一,你命我杀许显纯,这件事是你我共同为之,九千岁就是想同时把我们二人一起收拾掉,他也没这个心力。第二,许显纯届时已人头落地,九千岁账下可用之人已经寥寥无几,如果在把我们二人除掉,九千岁他依靠谁给他办事呢?第三,我手握禁卫军十五万人,如果要动我,九千岁不会不思量一番!”

    这几句话,彻底给崔呈秀吃了一颗定心丸,崔呈秀咬了咬牙,奸狠的一笑,咬牙切齿道“好!办他!”

    王之正斜着眼看了看蒋鼐,二人以眼神会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黄宗羲亲手杀仇敌
    崔呈秀与王之正、蒋鼐三人谋划到五更十分,决定在次日清晨展开行动。

    谋划妥当,王之正带着蒋鼐马不停蹄回到了崇国公府,他现在归心似箭,想赶紧看看自己的妻子现在是否平安生产。

    回到府中,刚一踏进门,就看到了丫鬟紫绮,王之正赶紧拉着紫绮焦急的问道:“少奶奶怎么样了?”紫绮调皮的笑道:“恭喜世子,少奶奶顺利生产一个大胖小子!”王之正赶紧又问:“那阮夫人现在怎么样了?”紫绮嘻嘻一笑:“夫人还好,母子平安!”

    王之正嘘了一口气,只觉得脚下一阵眩晕,差点昏倒在地,蒋鼐赶紧一把扶住王之正:“恭喜大统领,喜得公子啊!”

    王之正几乎是飞一般的跑到了后院,直奔阮氏的房间,还没推开门,就看见蜡烛照应之下,崇国公夫妇和柳青青、张太夫人都在守着阮氏。

    母亲低着头看着刚出生的孙儿:“老爷,我们总算是有了孙子,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了呀!”

    崇国公摇头叹息道:“正儿以前身体不好,整天不务正业,现在总算是务正业了,可是他又偏生喜欢弄险,真怕什么时候他会出事!有了孙子,我也感觉松了一口气!”

    王之正心里一阵不舒服:有了孙子,儿子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但他没有在意,毕竟有了儿子,现在一心一意想看看自己的儿子!

    王之正一推门走进去,只见到阮氏躺在床上,满头大汗,显然刚才不知道经历了怎样一番苦难。王之正快步走上前,也不顾上看儿子,就握住了阮氏的手:“夫人,你受苦了,刚才确实是有紧急公务,没在这个最需要我的时候陪着你。”

    阮氏流下来两行眼泪。虚弱的说道:“夫君,我知道你忙。结婚十几年了,总算是给你生了一个儿子,我也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

    王之正这才低头看了看新生儿,只见孩子长得胖乎乎的,眼睛还没有睁开,王之正哈哈一笑对母亲说:“娘,孩子怎么长得这么丑!”

    母亲瞪了他一眼:“比你小时候好看多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非常高兴,两千多岁了,还没有尝到过当父亲的感觉,王之正在心里说道:原来当爹的感觉是这样的,难怪我父亲看到我生病就急的团团转!

    柳青青拉着王之正笑道:“大人,姐姐刚才经历了巨大的苦难,才把小少爷生下来,所以您以后也要多为姐姐着想。”

    王之正无耻的对柳青青说道:“这我明白,你也赶紧给我生个儿子,儿子越多越好!”

    柳青青娇羞的嗔道:“大人,休胡说。”

    今晚留给王之正享受天伦之乐的时间并不多,他拽了拽柳青青:“青青,今晚我身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跟我来。”

    柳青青跟着王之正走了出去,二人一起走到了书房。

    王之正认真的看着柳青青说道:“青青,明天,我将要带着人马冲进镇抚司,杀掉许显纯,为你报父仇!”

    柳青青一怔,差一点因为震惊而摔倒在地上:“夫夫君说什么?你要杀许显纯?”

    王之正点点头,背着手在书房里跺了两步:“蒋鼐已经回禁卫军调兵遣将了,明天上午,到了许显纯到镇抚司当值,我就亲自带着人冲进去杀了他!”

    柳青青拽着王之正:“大人,不可鲁莽行事啊!虽然我恨许显纯,恨之入骨,可是现在还不是复仇的时候啊!”

    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柳青青瘦削的肩膀:“别担心,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是那种鲁莽的人吗?”

    柳青青一向夫唱妇随,从来没有跟王之正发生过争端,看王之正心意已决,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夫君既然决定了,那我就听您安排,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王之正不假思索:“黄宗羲我需要用一用。”

    柳青青点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安排!”

    王之正说道:“黄宗羲的父亲黄尊素,就是被许显纯迫害致死的,我打算让他亲手处置了许显纯。”

    柳青青点头说道:“岂止是黄伯伯,要论杀许显纯,最应该由我下手,可惜我是个女流之辈。”

    王之正摆摆手:“许显纯算什么?后边有的是你复仇的时机。你去安排吧,让黄宗羲直接到禁卫军衙门,来见我。”

    王之正回到禁卫军府衙,蒋鼐已经把神机营的总兵谢正龙喊了过来安排妥当。

    这时候,谢正龙正在集结人马,蒋鼐则在议事厅等候自己。

    王之正直接走进来,看了看蒋鼐:“安排好了吗?”

    蒋鼐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妥当了,天一亮,谢正龙就可以行动了。”

    王之正点点头,撩起袍角威风凛凛的坐在帅案前等候黄宗羲。

    不到一个时辰,一个穿着黑衣貂裘的十六七岁的少年,英气勃勃的站在了自己面前,王之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这个少年剑眉星目,眉宇之间充满英气,顿生好感,王之正微笑着看着他问道:“黄太冲黄宗羲字太冲,你杀过人吗?”

    黄宗羲摇了摇头。

    王之正笑吟吟的说道:“有一个人,叫许显纯,你敢杀吗?”

    黄宗羲听到许显纯三个字,脸色顿时铁青,他咬了咬钢牙:“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个人是我的杀父仇人!”

    王之正从帅案上抓起一把大腰刀扔了过去,黄宗羲一把接住了腰刀。王之正吩咐道:“黄宗羲,本帅命你穿上铠甲,跨着腰刀,明日一早,随我杀进镇抚司,你亲手把许显纯脑袋砍掉!”

    黄宗羲热血沸腾的单膝跪地:“大统领,在下领命,明日一定毫不心慈手软!”

    王之正微微一笑:“真的吗?那现在就让你杀个人,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魄!”

    黄宗羲摇摇头:“在下不会杀无辜之人!”

    王之正哈哈大笑:“是吗?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看了看蒋鼐,蒋鼐二话不说,就走到后边,拽起被捆绑结实的孙师爷。

    王之正指着孙师爷说道:“我要你用这个人的闹到祭旗!”

    黄宗羲仔细打量了孙师爷一番,孙师爷听到王之正要杀他,杀猪似的大声嚎叫道:“大统领!您不能言而无信啊!我按照你说的做,为什么还要杀我!”

    王之正蔑视的看了看孙师爷:“你住口吧!我只是承诺饶了你全家老啥时间说过饶你本人不死呢?”

    孙师爷挣扎着嗷嗷乱叫,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黄宗羲惊叫道:“他是孙敖?!”

    王之正点点头,冷冷的说道:“没错,他叫孙敖。许显纯的首席谋士!”

    黄宗羲咬牙切齿走过去,握着刀柄咵咵跨几声,朝着孙师爷的脸上就是一阵疯狂的抽打:“我认识你!你是许显纯的狗腿子!你让我父亲写供书!你把我父亲的手指头钳掉了三根!”

    黄宗羲几乎是在嚎叫着对孙师爷说。

    孙师爷哆哆嗦嗦的问道:“你父亲是谁?”

    黄宗羲冷冷道:“黄尊素。”

    听到“黄尊素”这个名字,孙师爷止住了嚎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屁股底下呈现出一片尿。他吓尿了。

    蒋鼐呵呵一笑对黄宗羲说道:“你不杀了这个人,大统领怎么相信你能杀人?怎么敢带着你一起攻打镇抚司,杀许显纯?!”

    黄宗羲咬了咬牙,他是一届书生,虽然身有武艺,可从没有杀过人,饶是杀父仇人,黄宗羲依然是心跳加快,看着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孙师爷,居然有了一点恻隐之心。

    王之正大声说:“黄宗羲,你如果不杀他祭旗,我就不带你攻打镇抚司!”

    黄宗羲咬了咬牙,呵呵一笑,提着大刀走向孙师爷:“孙敖,自作孽不可活,你闭上眼睛,我给你个痛快!”

    孙师爷看到自己已全无生还的希望,于是闭上眼睛,伸出脑袋,嘴巴里释放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黄宗羲也发出一声古怪的吼叫,举起大刀手起刀落。

    因为用力过猛,黄宗羲的大刀居然砍歪了,从孙师爷的左肩砍下去,脑袋连同一只右臂齐刷刷被砍了下来。

    杀了人,黄宗羲满脸是血,举着大刀呼哧呼哧喘着气。表情扭曲的看着地上的死尸。

    王之正看黄宗羲杀了人,见了血,逐渐恢复了冷静,于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次杀人,都是这样,没事,你去换一身禁卫军甲胄,从今天起,你就是禁卫军的一员了!”

    黄宗羲从惊怔中缓过神来,抱了抱拳,转身大步而去。

    蒋鼐看了看地上孙师爷的死尸,笑道:“孙师爷如果不死,难免有一天会对崔呈秀说出来真相。大统领让黄宗羲干这事,真可谓是妙招!”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不止是孙师爷,据我所知,许显纯下边还有三位师爷,都知晓许显纯准备投靠崔呈秀的内幕。这三个人,全都交给黄宗羲了!”

    蒋鼐点了点头。

    王之正看看天,东方已经发白,于是对蒋鼐吩咐道:“天亮了,吩咐军士用餐,然后开始进攻!”

    蒋鼐点点头,大步流星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王之正偷袭镇抚司
    天色大亮,许显纯洗漱完毕,坐着小暖轿直奔镇抚司而去。

    昨晚兄弟四人商议定了投奔崔呈秀的事情,许显纯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争什么争,跟着谁混富贵不是混,有崔呈秀这个大老板,说不定以后还能更轻松呢。

    想着想着,居然得意的哼起了小调。

    到了镇抚司,许显纯大摇大摆走进了议事厅,许显纯虽然是一介武夫,可是却很勤勉,每天起床很早,所以镇抚司的手下人也是早早就在议事厅等待着领导来开晨会。

    许显纯坐在帅案前,捧着热茶看了看众人一眼,说道:“上次处置康国公,弟兄们也都尽心极力了,怎奈皇上护着国丈,大家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一名官员笑着吹捧许显纯:“大人,凭着您的手段,别说是国丈,就是亲王,进了镇抚司也得吓得尿裤子啊!”

    许显纯很享受手下对自己的吹捧,于是眯着眼睛等待其他人的吹捧。

    正在开会,享用手下对他的吹捧,突然外边喊杀声大作。许显纯霍然起身:“生什么事情了?”

    一名官员站起身:“我去看看情况。”于是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只见到神机营的谢正龙指挥着手下荷枪实弹的神机营禁卫军,架好枪管,瞄准着镇抚司的大门。

    而王之正,却骑着高头大马,手握腰刀,一身戎装,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该官员快步走上去,笑嘻嘻问道:“王大统领,这这这,生什么事了?”

    王之正指了指地上一片镇抚司卫兵的尸体阴阳怪气的说道:“出大事了,接到兵部尚书崔呈秀大人举报,尔等在镇抚司商议谋反,特来镇压!”

    说罢,王之正举起手中的火铳对准这名官员的脑袋,“砰~”得一声,这名官员顿时满脸血花,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

    看到这种情况,镇抚司一队数百人的卫队举起大刀就冲上去准备和禁卫军搏杀。

    黄宗羲举起手中的腰刀大喝一声:“杀逆贼了!”

    然后一下子冲上去噼里啪啦一阵乱砍,一口气砍死了六名镇抚司的卫兵,镇抚司的卫兵哪里是禁军的对手,只在片刻功夫,禁卫军冲上去砍瓜切菜似的就把那百十名卫兵全部砍死在前院中间。

    王之正跳下马,提着火铳往前走,谢正龙带着神机营杀气腾腾开道,黄宗羲带着大刀营在前边冲锋,这时候,从镇抚司的后堂冲出来一队骑兵,举着大刀只扑上来。

    王之正冷笑道:“谢正龙,交给你了!”

    谢正龙大喝一声:“放!”

    火枪手顿时摆好设计的防震,“砰、砰、砰”乱枪齐,一队骑兵还没有靠近十丈之内,就纷纷浑身枪眼落下马来。

    王之正看到已经杀到了后堂,于是喝令停止前进。

    这时候,只见许显纯在一队三十人的卫兵簇拥之下满头大汗跑了出来,许显纯看到王之正冲杀进来逢人便杀,就知道他今天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许显纯大声吼道:“王大统领!带着禁军来我镇抚司杀人,你们已经谋反了知道吗?”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道:“真有意思!明明是我接到崔呈秀大人举报,说是镇抚司在密谋造反,怎么恶人先告状!”

    于是王之正举起手中的火铳对着许显纯身旁的卫队“砰!”放了一枪,一名卫兵扑通一声流着血倒在地上身亡。

    王之正大声说:“接到兵部尚书崔呈秀大人举报,镇抚司在许显纯的带领之下商议谋反,所有人等,除了许显纯,一律不须捉拿,全部就地格杀!”

    王之正一声令下,黄宗羲带着大刀营,恶狠狠扑了上去,黄宗羲一马当先,见人就砍,砍得浑身是血,大刀营的禁军都是皇帝身边的杀人机器,杀起人来就像砍瓜切菜一样顺手,咔嚓咔嚓一会儿功夫就把许显纯身边三十人的卫队全部砍死。

    许显纯站在当地吓得面如土色,大声嚎叫:“王之正!我许显纯就是要投靠崔呈秀大人的!这完全是一场误会啊!”

    王之正一挥手,几名禁军扑上去就把许显纯打翻在地,捆绑起来。

    王之正大声命令:“快点搜捕,镇抚司所有大小官员全部参与谋反,全部当场格杀!”

    黄宗羲带着人饿狼一样扑进议政堂。

    议政堂里,镇抚司的官僚躲在墙角吓得面如筛糠,哭爹喊娘。

    黄宗羲指着墙角:“奉令,一个不留!”

    然后带着人就扑了上去,黄宗羲提住一名官员,把腰刀架在脖颈上横着一划拉,那人脖颈血如泉涌,扑通一声倒下,禁军冲上去举着大刀咔嚓咔嚓一阵乱砍,偌大的一个议政堂顿时变成了屠宰场,一群镇抚司的特务全部被砍得肢体分离,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黄宗羲命令:“全部砍下脑袋。”

    砍下来脑袋,黄宗羲带着大刀营的禁卫军提着一堆大小官员的头颅走了出来。

    王之正哈哈一笑,对浑身是血咬牙切齿的黄宗羲说道:“太冲,看来你今天是杀疯了!别着急,留点力气,好送许大人上路!”

    许显纯看着狰狞可怖的黄宗羲,牙齿哆哆嗦嗦的说道:“大人,您您您可不能跟着王大人犯错啊!你们今天这可是谋反啊!”

    王之正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崔呈秀的亲笔举报信,扔到了许显纯的脚下:“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崔呈秀大人的命令!”

    黄宗羲冷笑着走过去,抓起信展开放在许显纯面前,许显纯一目十行的看完,摇着头说道:“哎呀,王大人!崔大人误会我了!我誓,我就是打算带着兄弟们投奔崔大人的呀!你快带我去见崔大人说明情况啊!”

    王之正呵呵一笑:“崔大人没有心情见你这个逆贼!还有什么话说赶紧说,说完之后,好带着你的脑袋去向崔大人复命!”

    许显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王大人,我许显纯自问从未与你为敌,我们都是九千岁的人,一起办事,哪里曾经得罪过你你说明白,好让我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之正满脸厌恶:“我与你这逆贼没有什么话好说。太冲,送他上路!”

    黄宗羲走过去,一把拽着许显纯,看着许显纯苍白的脸笑道:“许大人,你认不出来我了吗?”

    许显纯摇摇头:“你你是何人?”

    黄宗羲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是黄尊素的儿子呀!可是我早已经加入了禁军!所以我送你上路,你应该没什么遗憾的吧?”

    许显纯闻言顿时崩溃,知道自己落在了仇人儿子的手里,恐惧的大声喊叫道:“王之正勾结东林党余孽!王之正勾结东林党余孽!”

    黄宗羲从怀里掏出来一枚长长的锥子,对着许显纯的大腿就刺了过去:“快说,你为什么谋反!你为什么谋反!”

    许显纯撕心裂肺的嚎叫:“东林党余孽才是反贼!”

    王之正不耐烦的说道:“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黄宗羲举起手里的腰刀,一把揪着许显纯的头,把腰刀架在他的脖颈上一使劲,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许显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蹬了蹬腿死了!

    王之正一挥手:“逆贼已全部伏法,收队!”

    禁卫军留下血淋淋惨不忍睹的镇抚司,杀气腾腾的回禁卫军府衙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魏忠贤笼络王之正
    ,!

    王之正回到了禁卫军府衙,崔呈秀已经在正厅里等候了,崔呈秀背着手踱步,焦虑不安。看见王之正进来,赶紧走上前去:“剿灭了吗?”

    王之正呵呵一笑:“禀报崔大人,镇抚司自许显纯以下官僚十六名,已经全部伏法。”

    崔呈秀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好。走吧,我们去向九千岁禀报情况!”

    王之正看崔呈秀有点神不守舍,惶恐不安,于是抱拳道:“崔大人,不要怕,记住,我王之正是您的坚实后盾。”

    崔呈秀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王之正与崔呈秀来到了魏忠贤府上,这还没到九千岁府开晨会的时间,听闻崔呈秀与王之正来了,魏忠贤呵呵一笑:“这俩人今天怎么这么积极?还没到晨会时间呢。”

    魏忠贤在厅堂里端坐等候二人。

    王之正跟在崔呈秀身后,大踏步走了进去。

    魏忠贤呵呵一笑:“你们俩今儿怎么这么积极啊!”

    崔呈秀跟王之正慌忙跪下请安。

    魏忠贤很随意的抬了抬手:“都起来吧。在家没外人,不须拘礼。”

    崔呈秀站起身来,看看魏忠贤,抱拳说道:“微臣有一件大事要向九千岁禀报,事发紧急,请九千岁原谅在下先斩后奏。”

    魏忠贤眼神霍然一跳:“噢?发生什么事了?”

    崔呈秀咽了口唾沫:“凌晨突然接到密报,镇抚司许显纯谋逆,准备对九千岁不利!事发紧急,没有来得及禀告,在下只好通知禁卫军王大人,率先动手,包围了镇抚司,可是许显纯带着卫队殊死抵抗,结果全部伏法!”

    魏忠贤听罢,因为震惊,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你们把许显纯杀了?!”

    王之正昂然上前一步说道:“九千岁,不是我们把许显纯杀了,而是许显纯谋反,已经伏法!”

    魏忠贤不认识了似的盯着王之正:“正儿,许显纯谋反,捕之可也,为什么要当场格杀?”

    王之正不卑不亢的说道:“在抓捕逆反过程中,许显纯下令卫兵攻打禁卫军,抓捕无望,只好当场格杀!”

    魏忠贤一下子愣怔在了当地,用手抚摸着桌案,说道:“你们状告许显纯谋逆,可有确凿证据么?”

    崔呈秀抱拳道:“九千岁,我们手中人证、物证俱有,所以我才通知王大人先下手为强!”

    魏忠贤一屁股坐在王座上:“涉逆的还有别的其他人吗?”

    魏忠贤这么问,是想问问其他“三虎”的安危,崔呈秀摇了摇头:“暂时只发现许显纯谋逆,其他人需要审理之后才知道。”

    魏忠贤一听,崔呈秀还要审理其他人,于是摆了摆手:“其他人就不要追究了,既然目前只发现许显纯一人谋逆,已然伏法,那就治他一人就是了。”

    崔呈秀看魏忠贤急忙掩护他的其他党羽,想想现在也不是一网打尽的时候,于是拱手道:“既然九千岁开恩,那就先不审了。”

    魏忠贤摆了摆手对崔呈秀说道:“呈秀,你先退下吧!正儿,你留下。”

    崔呈秀弯腰后退而出,王之正低着头看着地,好像两个人除了公事之外没有任何交情。

    待到崔呈秀退了出去,魏忠贤背着手走到王座上,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坐吧。”

    王之正低着头拱了拱手,亦步亦趋的走到座位上,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魏忠贤目不转睛的盯着低头沉默的王之正,他现在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王之正,已经不是一年之前,在自己面前巴结攀附,纨绔张扬的那个京城世家子弟,俨然成为了一个有权谋有胆魄,手握重权的阴谋家。

    魏忠贤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十岁,感觉到浑身无力,预感属于他的时代快要过去了。

    魏忠贤幽幽的对王之正说道:“正儿,你跟老夫说实话,许显纯谋逆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崔呈秀在谋害他?”

    王之正心中有数:这真是挑拨魏忠贤和崔呈秀关系的大好时机。

    于是,王之正看着魏忠贤,诚恳地说道:“崔大人手里有物证人证,他向我举告许显纯谋逆,并且让我看了人证。崔大人告诉我,许显纯打算谋害九千岁,我一听他要对九千岁不利,二话不说,带着禁军围剿了镇抚司,杀了许显纯。”

    王之正诚恳的说出来杀许显纯的原因,好像处处都是为了维护魏忠贤,魏忠贤向他快步走了过来,一撩袍角,对坐在王之正对面,冷冷地说道:“那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围剿镇抚司的?”

    王之正看魏忠贤那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他知道,不管魏忠贤信任不信任,事情已经发生了,阉党确实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内讧,这个事实,魏忠贤不接受也得接受,王之正料定魏忠贤不会对自己下手,因为魏忠贤如果对自己下手了,那魏忠贤就没有任何对抗崔呈秀的砝码了。

    现在得自己就是一个秤砣,睡得到自己谁就能掌握全局,谁得罪自己,就等于把自己推向了对方的阵营。

    魏忠贤与崔呈秀分庭抗礼已成事实,魏忠贤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魏忠贤杀了自己,自己的那股势力,势必会被崔呈秀收编,届时崔呈秀掌握重权,一着不慎,魏忠贤很可能就会成下一个许显纯。

    王之正呵呵一笑:“九千岁,我抽调神机营和大刀营三百人杀向镇抚司,神机营谢正龙排好阵,用火器射杀了镇抚司门口的卫兵,然后包围了镇抚司,一只鸟都飞不出去。然后神机营在谢正龙带领下,一口气杀到镇抚司后堂,许显纯让骑兵冲锋,逆贼骑兵全部被神机营剿杀,随后大刀营黄太冲带着健儿们冲进后堂,镇抚司官僚们垂死挣扎,黄太冲把他们全部就地格杀。许显纯看大势已去,提着大刀冲上来,黄太冲一刀就把他击毙,于是,镇抚司上下官僚十六人自许显纯以下全部伏法!”

    王之正轻描淡写说得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好像杀的不是人,而是西瓜似的。

    魏忠贤听罢,脸上的表情由铁青转为惨败,王之正认真观察着魏忠贤表情的变化。

    过了良久,魏忠贤站起身,摆了摆手:“既然许显纯聚众谋逆,剿灭逆党是你禁卫军的职责所在。做的不错。”

    魏忠贤认输了,王之正在心里暗自发笑。

    王之正低着头不看魏忠贤,他把玩着桌子上的一只精美的茶盏,等待魏忠贤的回应。

    魏忠贤突然抬起头看着王之正:“正儿,政治,太复杂了,人心,远不是你能看穿的,你还年轻,不要给人当枪使。你要记住,自己是谁的人,应该听谁的。”

    王之正心里说:看来你要开始拉拢我了。

    王之正不解的问道:“九千岁,我一直都是您的人啊!这从来都没有任何疑问啊!”

    魏忠贤幽幽说道:“崔呈秀,不是个单纯的人。以后做什么事情,要向我请示,崔呈秀不能代表我直接向你下命令,明白吗?”

    王之正接着装糊涂:“九千岁,崔大人不是您的得力干将吗?”

    魏忠贤冷哼一声说道:“崔呈秀不是个单纯的人,他有野心,你年轻气盛,我怕你被他利用!”

    王之正突然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九千岁,正儿今天是不是做错了?”

    魏忠贤一只手把他扶起来,温和的说道:“你今天没做错,事发紧急,如果有人对我不利,你确实应该当机立断!老夫说的是以后,以后如果再有什么大事,不需要通过崔呈秀,你以后只对老夫负责!”

    王之正把头磕在地上:“是,正儿领命!”

    魏忠贤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王座上,抬了抬手:“起来吧,正儿。”

    王之正缓缓的站起身,看着魏忠贤阴沉的脸,知道不表态是不行了,于是抱拳说道:“下官王之正,一定谨遵九千岁之命,在下只对九千岁的安危负责,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九千岁的安危,下官一定绝不手软!”

    魏忠贤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好,记住你的立场!我累了,你下去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志得意满信王赐名
    崔呈秀和王之正干的好事,到头来还得魏忠贤擦屁股。事发第二天,魏忠贤代天启皇帝传了一道圣旨:

    经查,镇抚司许显纯以下一十六名官员,聚众谋反,商议清君侧之名,威胁朕之安全,幸赖禁军总兵王之正及时剿灭,镇抚司上下全部伏法,国之大幸。禁军总兵,通侯王之正,剿贼有功,赏赐黄金三百两。

    镇抚司总管,由原镇抚司千户崔应元顶缺。镇抚司上下一十五名官员,交由户部商议补缺。

    在崇国公府休沐(放假)的王之正,接到这份圣旨,呵呵大笑着拿着圣旨抖了抖,对身边的蒋鼐和秦师爷笑道:“瞧瞧,咱们杀了人,九千岁还得来给咱们擦屁股呢!”

    蒋鼐也是哈哈大笑,旁边的秦师爷一边抿着茶一边抬起头对王之正说道:“主公,这盘棋,输得最惨的当然是‘五彪’,可是魏忠贤也是元气大伤啊,如果不是手下实在没有良才可用,也不会把崔应元那个莽夫擢升为镇抚司的总管啊!”

    王之正略略点头:“这次是我们第一次主动出击,稳、准、狠、打了个敌人猝不及防,而且我也成功挑拨了魏忠贤和崔呈秀的关系,接下来的时光,就是魏忠贤和崔呈秀两雄相争的局面了!”

    蒋鼐思索片刻,对王之正说道:“现在我们禁卫军,成了香饽饽了,魏忠贤也笼络,崔呈秀也拉拢,呵呵,主子,您的捭阖之术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啊!”

    王之正呵呵一笑,站起身来绕着那一箱三百两的黄金踱了两圈,笑吟吟道:“这三百两黄金,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秦师爷一百两,蒋参谋一百两,崔舜一百两,你们三人分了吧!”

    蒋鼐和秦师爷赶紧摆摆手:“大人,万万不可,我们为大人办事,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哪里需要什么赏赐,更何况,现在我们正是用钱的时候,这钱正好可以用作我们的活动经费”

    王之正摆摆手,哈哈大笑道:“什么活动经费?我们哪里需要什么活动经费,别忘记了,咱们老板出钱,我们用钱尽管伸手要便是!”

    三人同时仰头哈哈大笑。

    这时候,周成跑了过来:“大统领,信王爷来访!”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对二人说:“这京城的地气真邪门,说曹操曹操到!快请咱们大老板进来!”

    这时候,只见朱由检一推门就进来了,背后跟着黄太冲(黄宗羲),朱由检跟黄太冲年纪相仿,都是十七岁的少年,二人都是英俊少年,生机勃发。

    走了进来,朱由检对着众人一抱拳:“怎么,兄台们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只觉得耳廓发热。”

    王之正和蒋鼐、秦师爷赶紧站起来作揖,信王爷微笑着受了礼,撩起袍角坐了下来,周成赶紧斟满茶水递过去,王之正笑着看了看黄太冲:“太冲,你也坐吧!”黄太冲一抱拳,坐在了一侧。

    王之正笑着对朱由检说:“方才,二人说起钱的事情,说要让皇上赏赐在下的三百两黄金作为我们的活动经费,我笑称,活动经费怕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向我们老板要,呵呵,说曹操曹操到,老板您这么快就来了。”

    朱由检听闻王之正剪除了许显纯和镇抚司,心情大好,镇抚司一直是朱由检的噩梦,生怕什么时候,自己会遭镇抚司的毒手,如今可以放心睡一个安稳觉了,于是哈哈大笑道:“这一点,王大统领说的并不错,什么活动经费,难道我作为皇上的亲弟弟,贵为亲王,连活动经费都要你们来筹募么?”

    蒋鼐嘿嘿一笑说道:“信王爷,如今许显纯依然伏法,魏忠贤和崔呈秀斗得不可开交,二人都在争取大统领呢!其实要我看,他们最想争取的是您啊!”

    朱由检不解的看着蒋鼐,指了指蒋鼐说道:“你这个老狐狸,说的什么意思?”

    王之正呵呵笑道:“蒋鼐的意思是,崔呈秀想做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魏忠贤想做董卓,自己亲手迎立天子,实则二人都打算在您身上做文章呢!”

    朱由检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来少年人特有的调皮:“原来是想立一个汉献帝,那好啊,就让他们立吧!只可惜,本王可比那汉献帝幸运多了,汉献帝孤家寡人,本王却有你们这一群胸怀大志,腹有良谋的英才!”

    王之正站起身,走到黄宗羲的面前,笑道:“太冲,手刃仇人的感觉还不错吧?”

    黄太冲高冷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快意恩仇,当然痛快!”

    王之正点点头,拍了拍黄太冲的肩膀:“大刀营是我临时组建的,以前除了三营,并无这个建制,从今往后,我打算从各营抽调三百人,组建一支九百人的大刀营,由你来做统领。”

    黄太冲单膝跪倒:“大统领,我还年轻”

    王之正看着他,给他打气:“年轻怕什么?甘罗十二岁为相,周瑜十五岁上战场,霍去病十八岁封狼居胥,你十七岁,文韬武略俱全,只是缺乏阅历,我相信你可以做好这个统领!”

    黄太冲英气勃勃的亢声说道:“下官定不辱使命!”

    朱由检有些担忧的说道:“太冲毕竟是黄侍郎的儿子,黄侍郎是东林党,只怕大张旗鼓,会让魏忠贤有所忌惮吧?”

    王之正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你改一个名字,冒充是我的我堂弟就可以了。我十叔有一子名唤王之义,今年不幸染病而逝,与太冲年纪相符,你就冒认王之义就可以了。”

    黄太冲机敏过人,随机说道:“王之义谨遵大统领命令。”

    王之正点点头,对朱由检说道:“大刀营这九百人,直接归信王爷您调动,如遇紧急情况,您可以直接对太冲,哦,不,对之义下命令!不必通过我。”

    朱由检听到王之正一口气划拨了九百人给自己,负责自己的安全,颇为感动的说道:“王兄,如果有事情,还是由您来安排。”

    王之正摆摆手:“不,经历了这么多风波,我发现手里如果不握着刀把子,遇到事情还是不能自保,太冲归您节制,你与他可以约定一个暗号,遇到突发情况,太冲可以在第一时间保护您的安全!”

    王之正看着“堂弟”王之义说道:“之义,记住了吗?”

    王之义单膝跪倒在信王爷面前:“下官唯主公马首是瞻!”

    安排好了这件大事,王之正吩咐准备了一桌酒宴,专门招待朱由检。

    朱由检端起酒杯说道:“昨日听闻贱内说,崇国公府喜添一孙,恭喜王兄啊!”

    提到刚出生的儿子,王之正乐不可支的说道:“唉,娶妻十年了,总算是有了儿子,可把我父母高兴坏了。”

    朱由检笑问:“名字取好了吗?”

    王之正笑道:“这几天只顾着忙来忙去,竟还没有顾得上抱孩子,也没来得及给犬子取名,不知道家父有没有取好名字,恰逢殿下来了,索性就请殿下赐名吧。”

    朱由检挥挥手,谦逊的说道:“呵呵,王兄,我只是个亲王,崇国公府贵为亲贵,我哪里就配给领工资取名呀。”

    王之正不依不饶的说道:“岂止是亲王,您可是我大明朝未来的皇帝啊,由您赐名那可是我们阖府上下的荣幸啊!”

    因为最近事态进展一直比较顺利,王之正的崇国公府也经历了好几次大的整肃,所以大家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钻进密室,而是堂而皇之的高谈阔论。

    说到这里,朱由检呵呵笑道:“皇帝不皇帝这话不敢乱说,作为表叔,给侄儿取名还是符合礼法的。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敢问贤侄论辈分该是什么字辈?”

    王家是大明朝的名门望族,辈分划分的很清晰。王之正掰着指头说道:“我先祖文襄公,讳‘孝成’,我家辈分自此便是英宗所赐,分别为:‘孝贤忠敬,国之良材’,我父亲是‘国’辈,原名‘安国’,神宗赐名改之为‘王安’,我是‘之’辈,我儿应是‘良’辈。”

    朱由检眯着眼睛思忖片刻,眼光一闪说道:“《左传》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王兄是一代良臣,贤侄就叫‘良择’吧。”

    王之正心道:“这信王爷拐弯抹角夸赞自己:良择,所谓良择,就是做了一个良好的选择,意思是夸奖自己选择信王爷辅佐是一个良好的选择。呵呵,信王爷这到底是在夸我有眼光,会择主呢,还是夸他自己是个明君呢。”

    王之正抱拳道:“哈哈哈,王良择。不错,在下谢信王殿下赐名!”

    王之正说罢,举起酒杯跟朱由检一敬,随即一饮而尽,朱由检也兴高采烈的举起酒杯,跟着王之正豪爽的一饮而尽。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懒世子不问家务事
    时光荏苒,一转眼,天启六年就到了尾声,随着腊月二十六日儿子的出生,给天启六年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时光长河转瞬到了天启七年的新年。

    崇国公府上下一片热闹气象,一则是过年,二则为儿子准备庆生。

    相对于给长孙庆生,过年反而变得不重要,崇国公每天都在操办着给长孙做庆生的事宜崇国公府是公卿世家,孩子又是崇国公府的长孙,所以庆生仪式做的非同凡响,程序非常复杂。首先是报喜,崇国公府在京城官场上交游广泛,所以报喜的喜柬几乎送到了满朝文武的府中,不分阉党、东林党,凡是京官,几乎全收到了崇国公府的喜柬。

    当然,东林党人对于崇国公府这个铁杆的“阉党”是没有结交的兴趣,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他们结交,所以送到东林党官僚府中的喜柬全部石沉大海。

    而阉党的“四虎”、“三彪”和“四世孙”等阉党爪牙,则纷纷回帖贺喜,表明一定会满月捧场。中立派的官僚们,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送喜柬的任务是周成和周功分头去办的,这段时间可把俩人累坏了,整天带着喜柬疲于奔命,几乎用了十天时间,俩人累的灰头土脸,才把喜柬分送各府完毕。

    其次是给王之正的岳丈家报喜。王之正的岳丈,阮氏夫人的父亲,是已经告老还乡的前左督御史阮敏忠。阮敏忠无党无派,既不加入东林党,也不投靠魏忠贤,所以才五十岁就致仕,回乡开办学堂书院教书育人。崇国公派遣师爷崔舜带着礼品,前往桐城报喜。

    然后是拜祖,由崇国公聚集族人,带着王之正一起到家庙拜祖。崇国公一门从明朝成祖年间封爵,一直定居在京城,所以家庙就设在京郊南山。

    所有的事情全是崇国公王安和王之正的叔叔王宴在操办,所以王之正反而乐得省心,他本不喜欢参与这些繁琐的家族事务,所以看父亲忙忙碌碌,王之正竟然有些插不上手,看到王之正整日没事人一样,

    崇国公训斥他:你做父亲的整日不管不问全让我跟你叔叔在忙里忙外。王之正嬉皮笑脸地说道:“父亲,这些家务事就交给你们办吧,我是朝廷栋梁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王安怒斥道:“你是什么狗屁朝廷栋梁,以后好好学着怎么办家族事务,过几年为父年迈体衰,忙活不动了,这些事情还是要交给你来接管的!”王之正左耳进右耳出。

    王之正整天跑的找不到人影,不是跟某国公、侯爷的儿子出去打猎,就是跟某位同僚朋友喝酒到深夜不归。

    正月初四,王之正刚跟祁国公的儿子还有一帮狐朋狗友喝酒归来,迎面撞见了忙的风风火火的柳青青,柳青青看夫君喝的摇摇晃晃回来,不禁温声劝谏道:“夫君,你怎么可以整天这样聚会饮宴,老爷,叔父大人们忙里忙外,你却整天吃喝玩乐。您要在家里多照顾照顾夫人,帮老爷,叔叔打理家务呀。”

    王之正看着柳青青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吭哧一声笑了:“青青,怎么你也学会老爷,板着脸教训为夫了呀!”

    说着,呼哧坐在太师椅上。

    柳青青赶紧斟满一杯热茶递到王之正手里:“我哪里是在教训你,就是看老爷他们整日忙来忙去,想让你多为老爷担待点嘛!”

    王之正笑道:“这一年来,风云变幻,整天活得如履薄冰,父亲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过年了,我就是想放松放松也不对吗?”

    柳青青坐在他身旁,温柔的说道:“妾身当然知道您这一年来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只是不想让老爷太累了。”

    王之正摇摇手:“什么累不累的,家里这些事物啊,我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你也别劝我了,再劝我,小心我跟你急啊!”

    王之正没耐心的对侍妾柳青青说。

    柳青青看夫君对自己远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不禁心里酸酸的说道:“我知道,再说下去,您就烦我了,好吧,大人,您该怎样还怎样。”

    王之正定睛看着柳青青,这个左阁老的宝贝女儿,他太了解她了,这么说话,已经是她所向自己表达的最强烈的不满了。柳青青从来不会跟自己直接争吵,也不会跟自己抬杠,她虽然是贵族世家的女儿,可是经历了那么多风云变化,她早已没有一丁点贵族女孩子的骄矜,她好像牢牢记住自己只是一个侍妾。

    王之正站了起来,抓住了青青冰凉的小手说道:“青青,我怎么可能会烦你呢?我们这一年来,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红袖添香,我觉得很幸福很知足。只是我实在是想放松放松,所以这几天才会吃喝玩乐不问家事。”

    柳青青点了点头,嗔道:“还是我人微言轻,要是皇后娘娘说你,我不相信你会不听。”

    王之正看柳青青居然在吃张皇后的醋,忍俊不禁:“那肯定了,皇后下玉旨,不听那叫抗旨。”

    柳青青轻声说道:“妾身看来,是她在你心中分量比较重吧。”

    王之正摆摆手:“青青,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柳青青看着半醉半醒的王之正,问道:“有什么话,还需要吞吞吐吐,在妾身面前该说就说呗。”

    王之正思量片刻说道:“你不应该吃皇后的醋。她是国母,皇帝的老婆,作为臣子如有非分之想,那叫大不敬,相当于谋反。你记住,王之正这辈子,不会再纳妾,也不会再跟别的女人有什么感情纠葛。有你,有阮氏就够了。阮氏是我的发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温婉知礼,与世无争。你是我亲自娶回来的女人,精明能干,沉稳优雅。我何德何能,能娶到你们俩这么好的女人,又岂能再把情感用在别的女人身上?”

    王之正酒后吐真言,把一番心里话全部吐露给柳青青,情真意切,说得柳青青由不得不信。柳青青感动的说道:“大人,我刚才也只是玩笑话罢了,其实我也知道,作为一个侍妾,三从四德的纲常,在家父亲也教过我,当然不会计较,就算夫君再纳十个妾回来,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王之正呵呵一笑:“十个?天哪,你要累死我吗?”

    柳青青莞尔一笑:“大人不是最喜欢‘累’了么?”

    王之正抚摸着柳青青的小手坏笑道:“那今晚就在你床上好好累一番!”

    柳青青甩开王之正的手:“那你不怕累死么?”

    俩人猥琐的闺中密语,恰好被进来喊王之正的丫鬟紫绮听见,紫绮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没有许配,但是对于男女之事已经渐渐了解。听到二人正在缠绵的说情话,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柳青青不禁失笑道:“紫琪,进来怎么不敲门?”

    紫绮尴尬的说道:“我错了,姨太太,我……是夫人让我来喊您二位过去呢。”

    柳青青微笑着温和的对紫绮说道:“好了,你告诉夫人,我们马上过去。”

    柳青青笑着对王之正说道:“走吧。”

    王之正点点头,跟柳青青一起朝阮氏的房间走去。

    进了阮夫人的房间,只见奶妈王氏正在给良择喂奶,阮氏靠着床头在看《三国演义》。

    王之正嘻嘻一笑,看了看二十来岁的小奶妈王氏说道:“奶妈了不起啊!看见你就想起来本朝圣上的奶妈客夫人了,那简直是荣宠一时,连整个后宫都不敢与她为忤。”

    奶妈王氏看见少爷进来了,赶紧带着小少爷回避到后屋。阮氏笑道:“你喂好了,就回来吧。”

    阮夫人正在坐月子,生过孩子之后,略显丰满。

    王之正走过去,握住阮氏的小手说道:“真是苦了你了。你最近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想,好好把身体养好!”

    阮氏微笑道:“毕竟我也三十多岁了,生孩子确实没有二十多岁的女人那么容易。生完孩子,只觉得身体很弱,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生。”

    王之正笑着宽慰道:“不碍事,你身体一向很好,将养一段时日,必然恢复的很快。”

    阮氏看了看侍奉在一旁的柳青青,笑道:“妹妹,你要抓紧呀,估计大人指望我生孩子是指望不上了,你年轻,要加把劲。”

    柳青青呵呵一笑,说道:“姐姐,生孩儿这事情,哪里是想要就有了呢,也许是我身体过于瘦弱,这么久了都,居然没有一丁点动静。”

    阮氏看着柳青青温婉的说道:“妹妹,你时常帮助大人做事,是大人的贤内助,这点本来没错,可是,身体也要将养,你想想,我们崇国公府子嗣单薄,老爷只有兄弟两个,到了咱们这一代呢,只有夫君一个人独子,夫君年近三十岁了,也才一个儿子,所以一定要把精力放在这上边,争取给大人多添几个儿子。”

    青青微笑着点点头,看着这个姐姐颇有长者之风,心中感到一阵暖流。

    王之正笑道:“生孩儿的事儿嘛,不能着急。你看看你,才刚生了一个,就在这操这么多心。”

    阮氏看了看王之正,嗔道:“大人,家里的事呀,你就从来不上心。朝中的事物繁杂,可是你也要往家里的事情上多上上心,给老爷他们多分担点压力。”

    王之正微笑道:“你们两个呀,轮番教训我,好像我多不务正业似的,你就放心将养身体吧,不要想太多,明天我跟着老爷,叔叔还有族中叔伯,兄弟们拜家庙,这几天家中事务我多操心就是。”

    柳青青笑着对阮氏说道:“还是姐姐说话管使,我说大人,大人还骂我来着。”

    阮氏看着王之正数落道:“大人,我最近坐月子,没能关心家中事务,妹妹说话跟我说话是一样的,你怎么能够骂妹妹呢。”

    王之正嘻嘻一笑:“好好好,以后你们姐妹说话就是圣旨行了吧。”

    姐妹俩听了不禁相视一笑,都忍俊不禁地吭哧一声笑了。

    当晚,王之正睡在柳青青房间里,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心思行床笫之欢,现在心情放松了,王之正只觉得浑身上下精力充沛,当晚,王之正与柳青青缠绵悱恻,鏖战缱绻,尽行鱼水之欢。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祭拜家庙繁文缛节
    正月初五,是拜家庙的时节。

    这天,王之正骑着马,护着父亲崇国公的车驾,与叔父王宴三人一起直奔京郊南山家庙而来。

    这天天朗气清,虽然寒冷,可是天空湛蓝,王氏家庙静静的座落在南山脚下,诉说着王氏一族的光荣血脉。

    崇国公府是明成祖朱棣敕封的名门望族。

    第一代崇国公是跟随朱棣参加靖难之役,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武圣公王舜。

    王舜一生戎马倥偬,十六岁开始跟随明成祖朱棣征战,连续征战二十多年,战功赫赫,从攻打蒙元残部,到靖难之役,再到跟随朱棣征讨北元,对成祖忠心耿耿。成祖曾经抚着王舜的后背说:“王舜啊,王舜,你是个忠臣啊,跟着我南征北战,一生不曾轻闲啊!”

    王舜因为劳累过度,四十二岁就病逝在北征的军营,马革裹尸而还。

    为了回报王舜的忠诚,成祖命崇国公王舜嫡长子王毅继承爵位。并交待子孙后世要善待王家,崇国公世袭罔替,永不虢剁封爵。

    第二代崇国公就是王舜嫡子王毅。

    第三代崇国公是王毅的嫡长子王高识。第四代崇国公则是大名鼎鼎,跟随英宗征伐瓦喇、辅佐景帝,参加京城保卫战屡立战功的前禁卫军大统领王孝成。

    第五代是王贤素。

    第六代是王忠伯。

    王忠伯是王之正和辽东经略王之臣的曾祖父。王之正和王之臣就是在这一代上分家的。

    王之臣的祖父王敬成是庶出,而王之正的祖父王敬易是嫡子。

    第七代是王之正的祖父王敬易。

    天启元年,王敬易病逝,传位于嫡长子王安,即现任崇国公,王之正的父亲。

    王安就是第八代崇国公。

    王之正跟着父亲崇国公王安,叔父王宴,到了家庙,周成、周功一左一右扶着崇国公下了轿子。

    刚一到家庙门口,就看见了二十多个族叔族伯,还有四五十个堂兄弟们,俱已经在门口聚集,一边等待崇国公一门,一边闲聊。

    王之正眯着眼睛一看,竟然看见了自己的堂兄,辽东经略王之臣,还有黄宗羲。黄宗羲冒认王之正的堂弟王之义,所以也跟着他“父亲”来到了家庙。

    看到了崇国公父子来了,族人们纷纷上前给崇国公王安行礼。

    崇国公笑盈盈的接受了兄弟们和侄子们的行礼,接受了礼节,崇国公赶紧抬抬手虚扶着族人们起来:“诸位兄弟,侄儿们请起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大家簇拥着崇国公拉家常,给崇国公一个一个请安,贺喜喜得嫡孙。

    王之臣和王之义微笑着向王之正走了过来,王之正看了看王之臣,赶紧作揖:“兄长,您是专程回京拜祖么?自山海关一别,半年过去了,您还好吗?”

    王之臣苦笑道:“哪里是专程回京拜祖,我与袁崇焕大人对于辽东总兵满桂的去留问题发生争执,袁大人向朝廷上书要求将我调离辽东,朝廷信任袁大人,就将我调回京城。辽东经略一职暂时出缺。”

    王之正闻言,一愣,想起来袁崇焕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确实是有点过于刚愎自用,当时自己就判断过,袁崇焕一定会跟同僚发生分歧。

    王之正劝慰道:“兄长,你也不必灰心丧气,回京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辽东也很苦,您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该安享晚年了,回了京城,您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王之臣的儿子王良辅走了过来,王良辅二十三四岁年纪,看起来精明能干,他对着王之正一作揖:“拜见叔父大人。”

    王之正呵呵笑着问王之臣:“这位是?”

    王之臣笑着说道:“这是我的三儿子良辅,一直在辽东跟着赵率教打仗,这次我回京,他也受牵连,跟着我一块儿解职回京。”

    王之正盯着王良辅打量着,只见他剑眉星目,身体健壮,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骁勇战将,顿生好感。

    王之正盯着素不相识的堂侄良辅感慨道:“良辅,良辅,栋梁辅臣,果然是名副其实!”

    王之正笑盈盈地问王良辅:“良辅,你回京之后,任职的问题安置好了吗?”

    王良辅很实在,他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回叔父大人,没有,这次回京,户部一直没有下来委任调令,我赋闲在家,读书,习武,教子,虚度年华。”

    王之正想了想,对良辅说道:“你愿不愿意进禁卫军?”

    良辅抱拳道:“侄儿愿意。多谢叔父提拔。”

    王之臣也大喜过望,抱拳道:“多谢大统领提拔犬子。”然后转头对儿子良辅吩咐道:“你跟着你叔父,一定要好好干,不要给他丢人,记住了吗?”

    良辅诚恳的说道:“父亲大人放心,儿子一定谨记父亲大人教诲。”

    王之臣点点头:“你下去吧。”然后呵呵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大人,回了京中,我才知道,原来京城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比起半年前,你的变化也真大啊。”

    王之正轻松的笑道:“兄长,其实这半年来,我做禁卫军大统领,一直处于政治漩涡的中间,也不好过。不过,咱们家的小辈们,该用该提拔的,我都会提拔,你看咱们的小兄弟王之义,才十七岁,我就让他当了大刀营统领,诛灭逆贼许显纯那场战斗,他可是前锋啊!以后,之义,良辅,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这时候,崇国公府的幕僚兼文书崔舜高声说道:“各位族中兄弟、子侄们,我们开始拜祖吧。”崔舜作为司仪,站在一旁开始宣布:拜祖仪式开始。

    国字辈的兄弟三十多人站成一班,由崇国公带领,走在前边,之字辈的兄弟们五十多人站成一班,由王之正带领,紧跟其后,良字辈小兄弟已成年的十人,则在王之臣的大儿子良庸的带领下跟在最后,从第一殿的太祖爷爷王舜开始拜起,一步一步开始焚香,叩首祭拜。

    各殿,上首是历任崇国公的神位,画像,两侧则是历任崇国公的兄弟们的灵位和画像陪侍两侧,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在崔舜的主持之下,从第一殿拜到第七殿。

    当七殿拜完之后,崇国公跪在最外边向所有祖先集体祷告。

    作为嫡子,崇国公继承人得王安宣布,崇国公府喜添长孙。

    王之正跪着抬头,看见父亲虔诚的说道:“列祖列宗英灵在上,第八世崇国公王安国,在此谨告列祖列宗:天启六年腊月二十六日,崇国公府世子王之正,喜添一子,由信王赐名良择,是为崇国公府第十世嫡长孙,列祖列宗保佑,嫡孙良择平安成长,光大家业!”说罢,崇国公带着诸兄弟子侄三叩首。

    别小看来祖庙宣布,这一宣布,王之正的儿子王良择,就成了崇国公的法定第三代继承人,也就是未来的崇国公了。

    良择含着金汤匙出生,用现在的话说,良择不是官二代、而是官十代。而且生而注定将来是显赫富贵的国公爷。

    祖庙的文书工作,是崇国公的叔父,王之正的六爷王敬恩兼任。

    六爷王敬恩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书生,虽是崇国公叔父,却还没有崇国公年长,留着山羊胡,看起来活像一个教书先生,他是翰林院编修,进士出身,有一肚子墨水。是王之正爷爷辈里边最年幼的,按照王家传统,幼子掌管祖庙和族谱。

    王敬恩在香案旁边的书桌上,拿起毛笔,在族谱上用钟王小楷,工工整整的记录下来嗣子良择的姓名,出生年月,生辰八字,父亲官职,母亲姓氏,外家外祖母家门第等基本信息。类似于当今社会上户口。

    别小看这份基本信息,按照大明律,它具有重要的法律效应,它将会呈报给专管京城贵族户籍信息的部门存档。

    从清晨一直忙到中午,才算是拜家庙完毕,王之正一早上都觉得百无聊赖,无聊至极。

    看到仪式终于结束了,王之正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熬过来了。

    结束之后,崇国公吩咐伙夫已经把酒菜准备好,在家庙的客厅里举办宴会。

    崇国公高高坐在最尊贵的主座上,王之正陪坐在下首,其余爷爷们,叔叔们,兄弟们,则严格按照礼仪要求端坐在个人的位置上,包括一品大员王之正,二品大员王之臣,三品武官王良辅,三品禁军统领王之义这几个身居高位的官僚,也不得不规规矩矩坐在下首。

    今天是拜家庙,家礼大于国礼,所以不论官职尊卑,只论家族地位和辈分。

    崇国公亲自主持宴会,整顿饭吃下来,王之正只觉得还不够累的慌,不但无聊,而且食不甘味,酒如白水。

    一伺宴会结束,王之正马上骑着马带着堂弟王之义和新投靠他的侄儿良辅,还有其他三个在禁军当差的堂弟之秋、之铭、之澜,率先骑马回城了,吩咐周成、周功留下来照顾崇国公,崇国公便和一群王之正的叔叔伯伯们,坐着小暖轿恍恍荡荡,悠哉游哉地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回城。

    进了城,王之正带着之义、良辅,三个堂弟之秋、之铭、之澜一起直奔养心楼,吩咐养心楼准备一桌酒菜,王之正作为大哥大,带着兄弟侄子们饮酒猜枚,畅玩了一下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皇帝祭天禁军护驾
    天启七年正月初六,是大明皇室举办郊祭的时节。

    郊祭,是在皇帝的带领下,文武百官跟着一起到天坛、地坛祭拜天地,祈求五谷丰登。

    不是每一位京官都有资格跟着皇帝一起郊祭的,按照规定,必须是从三品以上官僚,和伯爵以上的贵族,才有资格跟着皇帝祭拜天地。

    当然,崇国公父子都符合条件,父子二人一大早,寅时三刻就出了门,崇国公坐着马车,在仆从的护卫下向皇宫而去。王之正是武官,按规矩骑马,他骑着马,周成和周功在两侧护卫着,跟在崇国公车驾后边。

    出了府门,看了看满天星斗和夜空中狰狞可怖的云朵,月如钩,霜天如水,凛冽的寒风小刀似的割在脸上,王之正不禁打了个寒噤。王之正扭头看了看冻的缩着脑袋的周成,说道:“这天儿,真他妈冷!”周成笑嘻嘻的说:“大人坚持坚持,两刻钟就到了!”

    到了紫禁城,百官的车驾都侯在大殿门口,一个一个冻的脸色铁青。

    按照规定,进了大殿,所有官僚必须把车驾和马安置在宫门口。大家都是步行进入殿中。

    王之正看年过半百的父亲,也要受这严寒之苦,问周成要了一件裘皮披风,亲自给父亲披上:“爹,今天确实是奇冷,我们在这大殿门口估计要登上大半个时辰,您老披好披风,小心别着凉。”

    崇国公点点头说道:“能够陪皇上祭拜天地,本来就是莫大的荣幸,受点冻能算什么?”

    王之正点点头,走进了武臣的队伍里。王之正在武臣的队伍里,站着第一个座位,他是大明帝国最高级别的武官。

    王之正抬头看了看,只见右边文臣班的第三排站着崔呈秀,崔呈秀看起来肃穆威严,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崔呈秀身旁是东林党的尚书白洪敏。白洪敏低着头在崔呈秀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二人开始低声交谈。

    王之正心道:看起来崔呈秀确实是一边拉拢阉党,一边跟东林党也不再交恶,争取也不得罪东林党。

    王之正微微一笑,对身后站着的“三彪”之一的崔应元说道:“崔指挥,这个年过得还好?”

    崔应元亲眼见到自己的老领导许显纯,倪文焕一个个死在王之正手里,对王之正恐惧至极,他抱定态度,一心一意对王之正恭恭敬敬,让干嘛就干嘛,特别老实听话。

    听到王之正这个大煞星给自己问好,崔应元急忙作揖,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禀大统领,还好还好。下官接到了大人的喜柬,待到令公子满月,一定带厚礼前去府上贺喜。”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着崔应元的肩膀说道:“崔指挥,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愿意与我王之正做朋友,崇国公府随时欢迎您的大驾!”

    崔应元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是,大统领,如需差遣,尽管调派应元,应元唯唯唯,唯大统领马首是瞻。”

    站在崔应元身旁的禁卫军都督同知蒋鼐,看崔应元吓得说话都颤抖了,于是哈哈一笑,对崔应元抱拳道:“崔兄,其实你不必害怕我们禁军衙门,咱们本来都是为九千岁办差的人,只是之前一直只顾着为九千岁奔波,没有来得及叙交情。以后,一定要加上联系呀。”

    崔应元清清楚楚知道,这个蒋鼐虽然和自己是平级,但是人家可是王之正王大统领的铁杆亲信,所以急忙对蒋鼐作揖还礼:“蒋兄,之前没有多走动,应元难辞其咎,以后一定会多多走动,多多走动!”

    王之正听到崔应元给蒋鼐表态,微微一笑,转过身,背着手不说话,盯着文臣班列的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几个人,只见四个人中,崔呈秀自己站着,背着手看着殿门沉思,而田吉,吴淳夫和李夔龙三个人却在窃窃私语交谈,王之正一看,就知道,其他“三虎”对崔呈秀这个大老虎保持距离,若即若离。

    不到一个时辰,只见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快步走到了殿门口,用响亮的嗓门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接着,就看见穿着鲜亮龙袍,披着貂皮披风的天启皇帝,在魏忠贤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到了大殿门口。

    天启皇帝看起来更加清瘦,脸颊凹陷,颧骨突出,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虽然才二十多岁年龄,却在魏忠贤的搀扶之下,步伐不是很稳。

    王之正观察气色,看得出来,天启皇帝的肺病更加严重了。王之正暗暗道:“看来皇上的情况更加不妙了,估计也就是这几个月的阳寿了,一定要加快脚步,不能再迟疑了。是该主动出击了。”

    魏忠贤扶着天启皇帝,喊声呼喊一声:“拜!——”

    忠臣一起跪在冰凉的石阶地板上,整整齐齐的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皇帝看到众臣恭恭敬敬行礼,点了点头,抬起手,用没有任何中气的声音沙哑的说道:“众爱卿平身吧!”

    接着,就是在大总管魏忠贤的主持之下,文武百官跟着皇帝的圣驾,开赴天坛而去。

    站班朝拜之后,作为禁卫军大统领的王之正,今天是最忙碌的一天,他带着蒋鼐,一马当先,大步纠纠走向皇帝身旁,指挥着神机营的谢正龙和大刀营的王之义,做神机营护卫皇帝安全的工作。

    蒋鼐冲着大刀营的王之义一招手,王之义大步纠纠走了过来,蒋鼐对他说道:“之义,你带着大刀营的精锐贴身扈从圣驾!”

    王之义行了军礼,然后一招手,大刀营九百名健儿迅速分列圣驾两侧,气势汹汹的护卫在皇帝的銮仪两侧。

    贴身扈从的王之义,指挥着九百人的大刀营,杀气腾腾的护卫在皇帝两侧。

    天启皇帝笑吟吟的坐在鸾仪上,把头靠在软靠枕上,对王之义问道:“你做的很好,叫什么名字?是哪一门的子弟?”

    王之义肃然地躬身说道:“回圣上,下官名叫王之义,是崇国公的堂侄。”

    天启皇帝微笑着说道:“那你是王之正的堂弟了,呵呵,崇国公府一门人才济济呀!干的不错,努力!”

    皇帝只是很随意的问了几句,对于小小的禁军营官王之义(黄宗羲)来说却是莫大的荣耀。

    王之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暖流。他躬身肃然答道:“多谢皇上夸奖!下官一定谨遵圣训!”

    天启皇帝点点头,对身边小步快速走着的魏忠贤说道:“王家一门上下忠诚干练,你要替朕好好封赏!”

    魏忠贤呵呵一笑,谦卑地说道:“是的,万岁,老奴一定按照皇上的意思,好好封赏!”

    跟随皇帝祭天,对于年轻的王之正来说还是第一次,当然,下凡以来,这也是他见过凡间最隆重的一次场面。

    这次祭天,就是大明帝国权力蛋糕的大展览。

    皇帝居至高无上的位置,拈香祈祷,魏忠贤陪侍一旁,显示出帝国大管家的威严。

    内阁首辅黄立极,兵部尚书崔呈秀紧随其后,而信王爷朱由检,却远远地站在亲贵的班列里,好像这次祭天,他根本连陪衬的角色都没有拿到,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观众而已。

    天坛、地坛祭拜之后,就到了下午,冬天天色黑的较早,等到祭天地之后,夜幕就已经降了下来。

    回到宫中,皇帝开设了一场盛宴,皇帝身体不好,又奔波了一天、身体柔弱的天启皇帝早已经疲累不堪,所以回宫之后,由魏忠贤搀扶着马上回了后宫。

    主持宴会的事物,就交给了新任内阁首辅黄立极。

    黄立极与顾秉谦都是阉党,年前,七十八岁的老爷子顾秉谦身体实在熬不住了,称病退休,于是黄立极接任了内阁首辅,兼任吏部尚书,根据王之正对黄立极的了解,这个人与王体乾一样,都是身为阉党,但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并不想把路走死,所以王之正暗暗把他列入拉拢的名单。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张皇后亲临崇国府
    从拜家庙到扈从皇帝祭天,再到安排管家王成准备正月二十六日,满月酒的酒菜,忙的马不停蹄,

    王之正切切实实忙了好几天,为他父亲担当了不少家族事物。

    柳青青笑着对阮夫人说:“姐姐,大人还是听你的话,那晚上你说他一次,这几天真的是忙里忙外,没少为老爷分忧解难。”

    阮氏怀里抱着不足月的儿子,笑了笑道:“妹妹,大人的脾气不好,有时候他对你说话语气重,你别在意,我嫁给他十一年了,年轻的时候,没少生他的气,你嫁过来之前,他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变得沉稳,聪慧,而且很有担当。所以我觉得对他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柳青青莞尔一笑,一边伸着手指逗弄着孩子,一边说:“姐姐,奴婢哪敢对大人不知足啊,其实,能嫁给大人这样的伟男子,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个时候,丫鬟紫绮快步走了进来,盈盈一拜:“少奶奶,姨太太,皇后娘娘驾临了,老爷吩咐让我们赶紧前去接驾。”

    阮夫人和柳氏对视一眼,阮夫人奇怪的说道:“皇后娘娘怎么会亲自驾临呢?”柳氏微微一笑:“夫人忘记了吗,您是皇后娘娘册封的诰命呀,您有喜事,娘娘当然会亲自来探视了。”

    阮夫人受宠若惊的说道:“瞧,我都忘记了,娘娘还册封过我们姐妹二人呢。”

    走到前庭,便看见王之正和崇国公夫妇已经在门口跪侯了。

    柳氏搀扶着阮夫人走到门口,丫鬟紫绮抓紧拿着垫子放在阮夫人腿下,柳青青赶紧扶着阮夫人小心翼翼的跪倒在地。

    这时候,只见禁卫军王之义快步走了过来,两排禁军分列两侧。

    皇后娘娘在丫鬟、卫兵的簇拥下,袅袅婷婷走进了崇国公府的大门。

    崇国公领着阖府上下的家人、仆从,端端正正行了觐见大礼。

    张皇后平易近人的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声如珠玉,婉转言道:“国公大人请起,诸位平身。”

    崇国公夫妇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阖府上下也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崇国公笑呵呵躬身说道:“娘娘大驾光临,真让下官府上蓬荜生辉。”

    张皇后呵呵一笑,温婉的说道:“本宫听闻崇国公大人喜得长孙,特代皇上来府上恭贺。顺便带来了一些小礼品。”

    王之正打量着张皇后,只见她今天淡妆轻抹,柳眉弯弯,面色红润,看起来气色很不错,因为气色很好,让她本来就娇艳欲滴的脸蛋儿更多了几分柔媚。就最近王之正在外边干了几件大事,除掉了阉党骨干许显纯,又保全了张皇后父女的地位,使得张皇后心情很好。

    王之正看着娇艳欲滴的张皇后,不禁眼睛都看直了,只觉得胸中犹如小鹿乱撞,心中说道:天下怎么竟会有这么美的女人。

    张皇后看见王之正痴痴的盯着自己看,脸颊微微一红,冲王之正微笑着点头示意。

    这时候跪在旁边的崇国公看到儿子盯着张皇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知道儿子以前是个好色之徒,怕他惹恼皇后,惹下大不敬的祸患,赶紧低声怒斥:逆子!不可直视皇后娘娘!

    声音很小,只有王之正可以听见,王之正听到父亲骂自己,反应了过来,赶紧低下了脑袋。

    站在前边的张皇后看到了这个细节,不禁莞尔一笑,赶紧用丝帕捂住了小嘴儿。

    然后一挥手,看了看小太监冯七文,小太监冯七文高声喊到:“奉皇后娘娘玉旨,赐崇国公府小世子:银汤碗一枚,玉壁一枚,长命锁一枚,服侍二身,钦此。”

    念罢,几个宫女拖着银盘走了上来。

    崇国公夫妇带着阖府上下再次拜倒谢恩。然后王之正和崇国公亲自接过银盘,周功,周成跑过来,指挥着府中的丫鬟,赶紧接过银盘供奉起来。

    仪式完成以后,崇国公府的三个诰命夫人,王之正的母亲紧紧随护着张皇后,阮氏和柳氏跟在后边,崇国公亲自开道,迎接皇后进入正厅。

    王之正看大家伙簇拥着张皇后进了正厅,自己犹在沉浸在她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王之正清醒过来,知道皇后今天来到,除了祝贺自己喜得贵子,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给自己交待。

    他走向王之义,小声说道:“回宫路上,加强护卫,一定要护卫好娘娘的安全,可以出任何差池!”

    王之义一拱手:“是!大统领!”

    王之正沉吟片刻,走进了正厅,看到父亲已经退出去,只有母亲和阮夫人陪着张皇后说话,而柳氏正垂手侍奉在一侧,指挥着丫鬟给张皇后端茶侍奉。

    张皇后微微一笑:“王大人,皇上要我转达你几句话。”

    王之正赶紧一撩袍脚跪倒在地:“臣王之正恭聆圣训!”

    张皇后点点头,说道:“王爱卿,你做大统领,朕很放心。国事你多担待,以后,朕的家事,你也要多多担待。皇室的安全,就交付给你了。”

    皇后娘娘说完,笑道:“陛下还是很器重你的!”

    王之正以头拜倒在地:“谢皇上龙恩!臣一定不负皇上重托!”

    张皇后点点头:“起来说话吧。”

    王之正站起身,垂着手站在母亲的身后。

    崇国夫人微笑着说道:“皇上能信任我家正儿,我这做母亲的倍感荣幸。”

    皇后笑着对崇国夫人说道:“老太太,你养育王大人这样的儿子,也是为国立一大功,本宫也为陛下感到欣慰。”

    崇国夫人笑着说道:“只要没把儿子教坏,老身就很满意了。娘娘的夸赞,我们母子可担当不起啊!”

    皇后看着王之正母亲慈眉善目,却充满中国女性独有的相夫教子的智慧,心想:有这样优秀的儿子,母亲也一定是个聪慧慈祥的好母亲。

    王之正仔细琢磨着皇帝的话:朕的家事你也要多多担待。看样子难道皇帝看出来了我的真实目的是辅佐信王么?别人都以为皇帝是个昏愦的君主,但是王之正明白,这个皇帝的聪明程度绝对不亚于他爷爷神宗皇帝。

    他利用党政,用魏忠贤打击东林党,待到东林党做大,又给崔呈秀增加荣宠,有意挑起阉党内讧,自己杀了阉党爪牙许显纯,皇帝却嘉奖自己,其目的就是让这些人全部被玩转在自己的手心里,任何人也不能造成独霸朝纲的局面。

    现在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好,就渐渐拉拢自己,给自己的亲弟弟即位铺路。

    天启皇帝真是一个头脑精明的君主。

    魏忠贤看不穿自己的真是目的,不代表皇帝看不穿,以自己对皇帝的分析,以及皇后对皇帝的旁敲侧击,天启皇帝很可能知道自己的真是目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事态的发展,要比自己预计的更加顺利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王之正密对张皇后
    “王大人,本宫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突然耳畔传来皇后动人的声音,王之正抬头看了看皇后,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王之正看了看这个美艳妖娆的一代佳人,有事情要单独跟自己聊聊,不禁心头微微一颤。但迅速冷静下来:肯定是皇帝有什么秘密嘱托,要让他转达给我。

    于是王之正急忙抱拳:“遵旨。”

    张皇后有话对他说,但是祖上并没有关于这个礼节的先例,请张皇后普去哪呢?仔细想想,客厅是堂而皇之说事的地方,当然不妥,孤男寡女,共处卧室更为不妥,只好选在书房。

    在王之正引导下,张皇后跟着进入了书房里,柳青青在身后随侍张皇后。

    进了书房关好门,柳青青转身要退下,王之正一看,柳青青如果退下了,自己跟张皇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于是笑着说道:“青青,你不是外人,一起听听吧。”

    张皇后也温和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柳青青于是转过身,站在王之正身侧。

    张皇后看王之正谨小慎微的样子,于是笑道:“王大人,您真是谨小慎微。”

    听到娘娘揶揄自己,王之正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笑道:“身居高位,当然要谨小慎微,苏东坡说:高处不胜寒。如果不是谨小慎微,这颗脑袋早就被敌人砍掉几十次了。”

    听到王之正幽默风趣,张皇后抿嘴儿一笑,说道:“大人,除了皇上,没有人能够要了您的命。”

    王之正微笑着说道:“娘娘想要我的命,随时都可以拿走。”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柳青青却怎么听怎么像是二人在**。心中顿感厌恶,心想:你是皇后,却为什么老是觊觎我的男人!你长的美,但是你老公是皇帝呀!

    柳青青低着头,躬身说道:“娘娘,大人,你们二人聊吧,我先退下了。”

    看到柳青青有点吃醋,王之正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但是面子不能下不去,于是说道:“外边没有你的事,你站在这不许出去。”

    柳青青看到夫君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又停下了脚步。

    皇后看到干姐姐不高兴,心中居然有点得意,她盯着柳青青淡淡地说道:“姐姐,您不要多想。我想跟王大人说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让你听得。”

    柳青青点点头,侍立在王之正身侧,一言不发。

    王之正笑着问张皇后:“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指示在下去办吗?”

    张皇后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皇帝这几日将要下诏,定信王岁禄。”

    王之正听罢,微微一惊:“定信王岁禄?按照规定,信王去年就该之国(去封国),但是没有下诏,今年定信王岁禄,有没有让信王之国的消息?”

    张皇后摇了摇头:“那日,皇上问我,你觉得朕弟弟信王,能不能托付大事?本宫说,信王是您的唯一弟弟,如果托付大事,当然要托付给最亲的人。皇帝说,您说的对。”

    王之正边听边沉吟道:“皇上问你信王能不能托付大事,说明皇上在为自己的后事预做打算了。”

    皇后看看王之正问道:“既然要托付大事,皇上肯定不会让信王之国。”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诏书确定哪天下达?”

    张皇后回到:“正月十三。正月十三皇上会下诏。诏书内容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魏忠贤。”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诏书如果没有让信王之国,就说明皇上考虑好,要托付大事了。如果皇上让信王之国,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皇后说道:“如果陛下让信王之国,信王肯定会遇到危险,离开了京城,变数就大了。”

    王之正突然盯着张皇后说道:“今日回宫,您见了皇帝,对皇帝说,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告诉你,兵部尚书崔呈秀和魏忠贤都想让信王之国。”

    张皇后不理解的问道:“为什么?”

    柳青青抢过话题:“娘娘想想,皇上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在他身后,崔呈秀和魏忠贤有篡夺江山的野心,如果他二人想让信王之国,就说明他二人有立一个伪皇帝的野心。陛下知道他二人有这个野心,肯定不会放信王出京,不但不放,还会对信王加上保护呢!”

    柳青青透彻的分析,简直是对张皇后智商的碾压,但是这一番分析确实就是王之正的本意,这让王之正瞬间对柳青青投去了一个青睐的眼神。

    张皇后呵呵一笑:“姐姐的头脑,就是比我灵光。好的,我回宫即刻就办。”

    王之正笑着看着张皇后说:“皇后娘娘也是极聪慧的。”

    张皇后笑着摆摆小手:“柳姐姐是女中诸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说道自己是个普通的女人,王之正心头微微一震。

    随后张皇后跟着柳夫人看了良择,然后就起驾回宫。

    送走张皇后的銮驾,王之正坐在水池边上,看着冰冻三尺的水池沉思:

    如今得到了皇帝的赞许,看来我坐着的大统领位置算是坐稳当了。

    魏忠贤如果这时候发觉了自己不可靠,想要撤换自己,已经为时已晚。因为魏忠贤再权势滔天,他都是皇权的寄生虫而已,没有皇帝点头,他是没有撤换自己的能力的。

    撤换不掉,只能拉拢,看来明年,魏忠贤和崔呈秀,将要为拉拢自己展开一场恶斗了!

    这时候,王之正抬头看见柳青青站在他身旁,王之正打破沉思,抬头看了看柳青青:“青青,这么冷的天你站在这干嘛?赶紧回屋小心着凉!”

    柳青青笑问王之正:“这么冷的天,您干嘛坐在这里沉思?屋里烤着炉火想事情,不是更好吗?”

    王之正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石头扔进水池,只见那石头掉在水池的冰面上,扑通一声,冰居然纹丝不动,只是砸了几个小坑而已,王之正笑道:“冷才能静,天气越冷,头脑越冷静。走,我要抱抱儿子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下诏书定信王岁禄
    天启七年正月十三日,定信王岁禄得诏书下达下来。

    “敕后府及吏户礼兵部:

    朕弟信王年已长,其岁禄万石,今居京师,岁支米三千石,钞万贯;待之国后,米全支。并选王府官员,今在京,先给校尉三百,军一百。”

    当周成把邸报交给王之正后,王之正匆忙的把邸报看了一遍。

    王之正看过邸报,总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拿起邸报反复又看了三遍,这才扔到一边,对周成说道:“去喊如夫人过来。”

    周成应了一声,急忙去喊柳青青过来。

    柳青青过来,看到王之正坐在太师椅上,地上扔了一份邸报,旁边茶几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盏。

    柳青青走过去,捡起来邸报,大略看了看,笑着对王之正说:“大人,看来您让皇后吹的枕边风生效了,果然陛下下令给信王增加护卫了呢。”

    王之正坐起身,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没错。诏曰:今在京,先给校尉三百,军一百。四百禁卫军拨给信王,我就不用操心安全问题了。”

    柳青青点点头,给王之正又斟满茶,热气腾腾得茶水飘起烟雾,王之正端过茶,用茶碗盖刮卡飘在茶叶,淡淡的说道:“这次没有让殿下之国的消息,就不用怕了,每年一次,按常理去年就应该让殿下之国就藩了,可是今年都没有,说明圣上永远不会让殿下之国了。”

    柳青青看王之正冷冷的说了这几句话,不由的感觉到一丝寒意:“夫君的意思……”

    王之正呷了口茶,冷冷的说道:“圣上活不过今年,这个事实他自己已经接受了。”

    听到王之正就这么直接,柳青青居然突然有种伤感,她的眼圈居然红了。

    王之正一惊,看着柳青青问道:“青青……你怎么了?”

    柳青青拿着丝帕擦了擦眼睛:“虽然是他亲自下诏,把我父亲下了大狱,又下线定案,把我父亲的案定成逆案,毁了他身前身后名节,可是不知为什么,想到他堂堂一代君主,才二十三岁,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感觉还是有点同情他。”

    王之正怔了怔,幽幽叹道:“他是帝王,手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再刚强的人,在他的一纸诏书面前,都能被他从精神,到**的摧毁。他不值得同情。”

    此刻朱由检在府上听了皇兄给自己下诏,心中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今年总算又逃过了一劫,今年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按照大明祖宗成法,十八岁必须之国。皇兄既然依旧允许我留居京城,看来确实是有意在安排他的后事,不管怎么说,不之国,就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对于朱由检来说,之国等于死亡。他清醒的知道,如果之国,就说明皇兄被魏忠贤左右,如果皇帝有三长两短,魏忠贤只需要派一个杀手,把自己干掉,然后报一个信王暴毙,马上就可以拥立一个他想立的皇帝。

    朱由检从惊喜,转为兴奋,接过诏书,他马上驱车赶到舅舅崇国公府,来跟表兄王之正谋划。

    到了崇国公府,朱由检对王之正跪下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王之正赶紧把他扶起来:“殿下,尊卑有别,您是亲王,我只是个侯爵,你怎么可以给我行礼。”

    朱由检摆摆手,肃然说道:“表兄,那些虚名不过是浮云而已,我只想说,如果这一年来没有您的精心筹谋、安排、策划,朱由检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杀的。自从去年三月你开始辅佐我,我得境况就一天比一天好,这全是王兄谋划之功,所以这一拜您一定要接受。”

    王之正悠悠叹息一声:“殿下,您是我的主公,为您谋划,乃是我的职责所在,哪里用得着谢。”

    朱由检坐下来,静静的看着窗外寒冬里孤寂落寞的南山,说道:“皇兄容留我在京城,还调拨禁卫军保护我,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

    王之正摆摆手,啜吸一口茶:“这不是我的功劳,这一方面是皇上英明,能够认识到当前的局势,为自己的身后之事预做打算,另一方面,也要感谢皇后娘娘的恩情,他在皇上面前,进言说魏忠贤与崔呈秀都希望您离京之国,这让皇上有所警觉,皇上心中有大智慧,他知道如果魏忠贤或者崔呈秀有野心,他就必须牢牢为你继承皇位铺好路,皇上怎么忍心把江山社稷弃之不管,给崔呈秀篡位的机会呢。”

    朱由检点点头,感动的说道:“皇兄对我恩重如山。”

    王之郑微微一笑:“毕竟您是他唯一的亲弟弟,江山只有托付给您,他才放心。”

    朱由检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深冬山景,说道:“王兄教我,下一步我应该怎么走。”

    王之正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殿下觉得,魏忠贤与崔呈秀二人,有什么本质区别?”

    朱由检转过身,看着王之正,试探性的说道:“二人的区别是,魏忠贤是太监,崔呈秀是正常人。”

    王之正点点头:“殿下直说对了一半,魏忠贤是太监,崔呈秀是正常人,对于太监来说,最大的野心就是能横行朝野,爪牙遍地,说一不二。可是对于权臣,最大的野心,则是做曹操、司马昭。攫取政权、军权,为篡位做打算!”

    朱由检听罢,用拳头种种锤了一下桌岸:“崔呈秀这个狼子野心之辈!”

    王之正顺着刚才的话说:“没错,崔呈秀就是大野心家!殿下现在得到了皇帝的保护,这还远远不够,您还是要自保,要对魏忠贤和崔呈秀投其所好。”

    朱由检坐在王之正对面,认真的聆听着王之正的剖析。

    王之正喝了一口茶,盯着茶盏说道:“魏忠贤要荣华富贵,您就要向他表态,继位之后,荣华富贵依旧,您一点也不想跟阉党为敌;崔呈秀有野心,一心想要做曹操,您就给他做个汉献帝的模样,这样就能投其所好,同时周旋在这两股势力之间。”

    朱由检悟性很高,他一定就明白该怎么做了,频频点头,一边饮茶一边说道:“兄长教诲的是!”

    王之正继续说:“当前形势,宫中有张皇后,禁卫军有我,朝廷中有张皇后、康国公背后的东林党,江湖上有柳青青、张溥背后的复社,阉党中还有暗暗示好的王体乾。这是大好形势,尽在您的掌握之中,我们要做的就是维护好这几股势力,对我们示好的,我们要牢牢抓住,像王体乾、张皇后,我们要一直示好,争取。”

    经王之正这么一剖析,朱由检年轻的心,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焰,他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眼神灼灼生光。

    王之正看着朱由检继续说道:“下一步,我的目标是,让崔呈秀与魏忠贤,龙战于野!二龙相争,必有一伤。我则坐享渔人之利。”

    朱由检兴奋的说道:“兄长放心去做,但凡需要用钱,您尽管派周成来我府上取,今日,我就给你送来二十万两白银。让你做下一步的经费。”

    王之正呵呵一笑:“殿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朱由检一摆手,阔绰的说道:“甭说二十万两,就是让我把信王府的财产全拿出来,我也不在乎。没了命,再多的钱也花不成,得了江山,哪怕倾家荡产,千金散尽还复来!”

    王之正咯咯一笑,向着朱由检拱了拱手:“殿下英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黄阁老招待座上宾
    顾秉谦年近八旬,终于身体熬不住了,向皇帝递交辞呈,辞去了内阁首辅这个荣耀万分的职位。辞职之后,皇帝批准顾秉谦告老还乡。

    顾秉谦告老还乡之后,人走茶凉,他的空出来的内阁首辅,立刻被崔呈秀和李奎龙争来争去。

    内阁首辅是明代政坛要职,明太祖朱元璋废除宰相,集皇权于一身,从此宰相这个职位从中国历史舞台上彻底退出。没有了宰相,皇帝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繁重的政务让皇帝不堪其扰,于是内阁首辅就应运而生,代行宰相之职。

    顾秉谦退休之后,同为阉党的黄立极,就荣升为新任内阁首辅。

    魏忠贤选择黄立极,是因为在魏忠贤看来,黄立极精明强干,颇具宰相之才,最重要的是,黄立极亲手策划除掉了东林党的一员得力干将——辽东经略熊廷弼。手上沾着东林党的血,这让魏忠贤对他很放心。

    黄立极,六十岁,虽然名义上是阉党,却是个典型的文人士大夫,有文采,文学成就颇高,而且此人性格沉稳,颇有胸襟。

    王之正把黄立极作为第一拉拢的对象,决心把他拽进自己的信王党。

    正月十五日,小年。

    内阁首辅黄立极独坐书房之内,不允许家人前来打扰。他关紧门窗,坐在书岸之前,挥毫泼墨,写下一行苍劲有力的正楷:

    修己明道,天理也。近名好胜,则人欲之私也。

    写罢,放下笔,黄首辅背着手站在书岸之前,盯着这行字,沉吟良久。伟岸肃穆的六十岁老首辅,须发灰白,精神矍铄,他白皙的皮肤,加上几许浅浅的皱纹,丝毫看不出已经年过花甲。

    优雅的气度诉说着这位大人的读书、见识与修养。

    书房里摆设铺排的意境看起来颇有国士之风。

    正在这时,突闻敲门声,黄首辅的脸上呈现出一丝烦躁,用雄浑的声音说道:“老夫不是吩咐过了吗,在我修身养气的时候,不允许打扰,你士没长耳朵么?”

    门外传来下人无奈的回应:“老爷,本不敢打搅您的,可是来访者是王之正王大统领,说是亲自登门上喜谏。

    听到王之正三个字,黄立极的表情马上恢复了正常,喃喃说道:“王之正,上请柬差个家人来不就行了。”随即,他走到门口吩咐一声:“让王大人直接来书房吧。”

    吩咐完毕,黄立极背着手站在书房的门口等待。

    没多久,就看见王之正穿着貂皮披风,英姿飒爽的走了过来,大步赳赳,虽然穿着便装,却难掩武将风采。还未走近,王之正就恭恭敬敬的一个长揖作到地,九十度的躬身敬重的拜倒:“在下王之正,拜见大学士。”

    王之正不称黄首辅而称大学士,这让黄立极心里一阵舒服,王之正已经了解过,对于黄立极这个大儒来说,最在乎的不是官职而是文学成就,最荣耀的职位不是内阁首辅而是建极殿大学士。

    果然,黄立极马上伸出手,扶起来王之正呵呵一笑:“快快免礼,王大统领。你我是平级,您这个礼行的太过于大了。”

    王之正客气的笑道:“大学士乃是我辈读书人之楷模,在下从小就拜读过您的《留笏草堂集》,应该喊您一声老师,老师在学生面前当然当得起这个礼节。”

    黄立极一看王之正这么会说话,不由得心中升起来一阵好感,黄立极虽然整天跟阉党混在一起,但是黄立极打心眼里并不喜欢那帮人,本来他对于王之正的了解,也只是那群人之一而已,今天看他的气度、言谈,凭借自己四年游宦的阅历判断,这个人并不像自己以前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黄立极马上延请王之正进了书房。

    黄立极笑道:“听闻王大人喜得贵子,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可喜可贺。不过请柬派个下人送来就是了,何必劳烦亲自跑来一趟。”

    王之正呵呵一笑,黄立极这么快就试探了。

    王之正转过身看着黄首辅情真意切的说道:“黄阁老,今天来上喜谏,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来拜访一下阁老,跟您请教请教为人、为官之道。”

    黄立极点点头,指着一旁的客座:“请王大人就座。”说吧,喊来仆从上茶。

    王之正恭恭敬敬的坐下来,仆从屁颠屁颠跑过来,手脚利索的从柜中拿出茶盏,有开水消毒之后,放在王之正身旁的茶几上,然后在茶壶中放进几枚精致的大红袍,然后开水冲入茶壶中,一阵茶香扑鼻而来。

    王之正眯着眼享受着茶香赞叹道:“黄阁老的书房真是神仙居所,美茶,好书,再加黄阁老这样的学识渊博、满腹经纶的大学士,真可谓是妙极。”

    黄立极挥挥手让沏茶的仆从退了下去,笑道:“王大统领真是谬夸了,茶只是在普通不过的武夷山大红袍,书也只是我儒家经典,至于老夫的满腹经纶,更是王大人的谬赞。”

    虽然是在谦虚,可以看出来自己的几句溢美之词让黄阁老心情很是舒畅。

    王之正端起茶来细细的品了一口,抑扬顿挫缓缓吟哦:

    仙山灵雨行云湿,

    洗遍香肌粉未匀。

    明日来投玉川子,

    清风吹破武陵春。

    要知玉雪心肠好,

    不是膏油首面新。

    戏作小诗君莫笑,

    从来佳茗似佳人。

    王之正中气十足,颇有磁性的音质,配着这首绝美的小诗,声音让黄立极听得不禁击节赞叹:“王大统领深得吟咏之法,这首苏东坡的《试焙新芽》,经您吟诵,颇具古风啊。

    王之正呵呵一笑:“黄阁老谬赞了,只是在下平日闲暇之时,喜欢吟诵古诗,陶冶情操而已。”

    王之正站起身,鼻子问道一股浓浓的墨香,他站起来走到书桌旁边,顿时看到了书桌上那几字:

    修己明道,天理也。近名好胜,则人欲之私也

    王之正览罢,击节赞叹:“阁老,您配得上这句格言,'修己明道'四个字,真可谓是阁老一生的写照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王之正游说黄立极
    黄立极听到王之正夸他“修己明道”,不禁微微一愣,笑着看着王之正说:“噢?王大人是这么看的?那你来说说,老夫哪里称得上这几个字呢?”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黄阁老一生,立言,立功,立德,圣人要求的三项,您老都做到了,而且恪尽职守,为国操劳,当然配得上这几个字了。”

    黄立极点点头,说道:“作为一介读书人,立言与立德自叹做的还可以,至于立功那就称不上了。”

    王之正马上表示反对:“东林党熊廷弼,好大喜功,辽东边防,刚愎自用,大人当机立断,不惧得罪东林党,让熊廷弼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下场,这就是立功!”

    王之正这几句话,一下子戳中了黄立极的心事,处死熊廷弼,一直是他心里一个结。对于东林党来说,处死熊廷弼,就是跟东林党结下的血海深仇。如今王之正竟然赞许,顿时有种知音之感。

    黄立极看了看王之正,笑呵呵问道:“哦,王大人觉得熊廷弼该死?”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圣恩,裁度处决熊廷弼,那是圣上的旨意,您只是作为一个朝臣,说出了你的观点,熊廷弼有何冤屈!似他那样刚愎自用,拿着国家的边防做实验,迟早会坏了边防,换了在下,也要进言处决熊廷弼传首九边!”

    黄立极沉默了,喝着茶不回答王之正的话题,他不愿意提起那个名字。熊廷弼,这个人,虽然是由自己亲手毁灭的,可是这个疙瘩,却是怎么都解不开。

    但是王之正这几句话,等于帮他解开了一个心结。

    黄立极幽幽叹息道:“清流,东林党,掌握着舆论,他们把老夫描述成卑鄙无耻之徒!”

    王之正不屑地说道:“东林党才是宵小之徒!您想想,他们为了一党之利,排斥异己,挑起党政!我大明帝国的元气,就是被他们给泄掉的呀!他们掌握着舆论,凡是不是他们党人,就大肆贬低,就连皇上下的每一项决议,他们都要讨论,他们抵制国家对东南财阀收取税捐,影响国家财政来源,国家没有钱怎么边防、赈灾!这是对政务的扰乱,这是对帝国大厦釜底抽薪啊!”

    王之正越说越激动,他站起身,慷慨激昂的气势,丝毫不亚于东林党人。

    这几句话,说出来的都是王之正的心里话,句句属实,他对东林党也是这样的态度,王之正为了信王能够获取支持,虽然伸出橄榄枝,但绝对不是东林党在阉党的卧底。

    黄立极彻底打开了心结,他站起身,肃然的向王之正作揖:“王大人,您是老夫的知己!请受老夫一拜!”

    王之正赶紧扶起黄立极:“阁老,怎么能当得起您的大礼,快快坐下!”

    王之正扶着黄立极坐下来,然后也坐了下来,他说这么多,希望黄立极可以敞开心扉,可是黄立极心如古井,扔下这么多石头,始终没有激起一朵浪花。

    王之正看黄立极还是没有对他敞开心扉,于是决定下点猛料。

    王之正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信王朱由检的一枚随身玉壁,双手递了上去。

    黄立极不解的问道:“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之正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枚玉壁,是先帝赏赐信王朱由检的,信王昨日来我府上,托我把它进献给您,并谓我曰:玉者,国之重器!只有黄阁老当得起这枚玉壁!”

    听到王之正把信王抬出来,黄立极霍然起身,警惕的盯着王之正:“王大人,我与信王素无往来,请你收回玉壁,无功不受禄!”

    王之正心里明白,黄立极以为自己是魏忠贤派来试探他的,所以抖起警觉。

    王之正也不着急,他缓缓的收起玉壁放进怀中:“黄阁老,如果您与信王素无往来,也没打算往来,那我就把玉壁带回去还给他,并告诉他,您不收他的玉壁,也不愿意与他有所往来。”

    然后径自坐回原位,一边品茶一边盯着黄立极观察黄立极的反应。

    王之正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黄阁老,信王爷是个忠厚之人,您如果没有结交之意,想来以后再想结交,就晚了。”

    黄立极脑子飞快的转动着:王之正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他是代表魏忠贤来试探我,我不收,他就完成任务了,为什么还要接着游说。如果是代表信王,此刻如果自己坚决拒绝他,以后信王如果继位,难免不会跟自己清算。确实如王之正所说,现在不烧香,以后就来不及了。

    黄立极不言语端着茶盏脑子飞快的思虑着。

    王之正接着又说了一句话:“结交信王,并不会犯九千岁的忌讳,因为九千岁是个唯圣命是从的人,忠诚度不亚于任何人。而且,九千岁与信王,关系也很好。你要思量清楚了。”

    黄立极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就是,他是个敢于做决断的人。

    听到王之正话以至此,黄立极终于打破沉默,他站起身,背着手踱了几步,回头看着王之正,沉稳的说道:“既然信王如此器重在下,在下不能弗了他的美意。”

    王之正点点头,笑着站起身:“对嘛!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说罢,再次从怀中取出玉壁,双手恭恭敬敬呈递给黄立极,黄立极看了看玉壁,晶莹剔透,确实是玉中极品。

    他伸手取过玉壁,顿觉温润冰凉,白壁无暇,美的不可挑剔。

    黄立极握着玉壁,深沉的点点头,突然笑问王之正:“王大人,如果我猜的不错,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王之正微微一笑,拱手问道:“请阁老剖析。”

    黄立极笑道:“名为九千岁心腹,实则为信王筹谋!您这个局做的很出彩!”

    王之正摆摆手笑道:“黄阁老,这一点,您是猜错了,我并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而是身在汉营心在汉!九千岁的心腹,为什么不能帮信王办事呢?九千岁与信王,并不是对立的,这一点您可要看清楚。”

    黄立极知道王之正不会承认,他也没打算让王之正承认。

    他看了看滴水不漏的王之正,笑问:“王大人,请问贵庚?”

    王之正笑吟吟道:“在下生于万历二十七1599年,虚掷光阴二十九载。”

    黄立极叹息道:“阁下年未过而立,却有如此成就与见识!”

    王之正谦逊的说道:“贵公子衡若,与我同龄,现任锦衣卫指挥同知,亦是年轻有为!”

    黄立极呵呵一笑:“犬子怎么能跟大人您相提并论,衡若性柔善,无城府并不能托付大事!只是凭借恩荫猜的到一个闲差罢了。”

    黄衡若与王之正私交不深,但是也有点头之交,看到黄立极提起儿子,满脸父爱洋溢,王之正决心利用一下。

    王之正笑着说道:“俗话说,选择大于努力,之正只是善选择儿子,如果大人也选择对了,贵公子必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说到这里,黄立极眼神跳跃了一下,被王之正捕捉殆尽,王之正继续煽风点火:“这一布棋,关乎贵门世代富贵。阁老选对了,后代就是再柔弱,富贵已然在握!”

    黄立极手中摩挲着茶盏,突然放了下来:“王大人,信王但有吩咐,老夫必当竭尽所能。”

    王之正微微一笑:“黄阁老,从明日起,我就向九千岁提议,升任令公子为禁卫军副统领。”

    黄立极心想:这王之正果然是留着一手好牌与我交易。这样一来,即提拔了衡若,又把衡若作为人质攥在手里。好吧,既然决心投靠信王,决不能摇摆,就把儿子交给他吧。

    于是,黄立极一个揖拜倒:“那就多谢王大统领提点。”

    王之正大度的哈哈一笑:“请阁老放心,令公子我可以保证封侯有望。”

    黄立极叹道:“富贵本是浮云,能够为国做事就行。”

    亲身游说黄立极,王之正再一次泄露真是目的,就如王之正所说,有些事情,是遮盖不住的,不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赌,就得不到最重要的支持。

    黄立极加入信王党是王之正最稳妥的一步棋,这一布棋走下来,王之正的胜算又增加了几成,权力天平顿时倾斜到了信王党这边,王之正下一步就是主动出击,挑唆崔呈秀叛出阉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魏忠贤交心王之正
    正月二十六日,是王之正长子良择满月的日子,按照之前的定期,崇国公府于此日举办酒宴庆祝小世子满月。

    从过了小年,正月十六到正月二十五这十天,崇国公府忙的不可开交。

    崇国公亲自过问酒宴的酒、菜品,周成和周功带着府上的厨师四处采购菜品,采购好了之后,菜商推着大车小车来到崇国公府送菜!

    府上最忙的除了崇国公王安,就是掌厨刘喜,管家周和,随从周成、周功,如夫人柳青青这些人了。柳青青忙里忙外,安排摆宴席期间的座位,丫鬟仆妇们得注意事项,派遣每位府中下人的主要工作,凡是应该王之正办的事情,柳青青全部替他办了

    往来于崇国公府送酒、送菜、送喜宴用品的商贩络绎不绝,崇国公府门口整日车水马龙。崇国公这次决心一掷千金,为喜得长孙好好庆祝一番。

    崇国公府阖府上下忙翻了天,可是王之正就没有父亲那么关心家务事了,他过了小年,正月十六,王之正就到禁卫军府衙正常上班了。

    到了禁卫军府衙,王之正把蒋鼐、王之义和谢正龙三个心腹喊来,告诫谢正龙:“正龙,最近年假结束,戒备切不可疏松,现在形势复杂,难免不会有宵小之徒作乱,在京城的防备要加强戒备,特别是对皇宫的戒备要加强再加强。保护好皇宫,护卫好圣驾,慈宁宫皇后娘娘那边也要加强戒备!“

    然后看了看王之义:“陛下给信王调拨四百名校尉护卫信王安全,这四百校尉皇上已经命我安排,我全部调拨在你大刀营,归你节制,你更要加强信王府的戒备,明白吗?”

    王之义昂然说道:“请大统领放心,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疏漏!”

    随后,王之正按照既定计划,到魏忠贤府上,向魏忠贤保举黄立极的儿子黄衡若为禁卫军副统领。

    魏忠贤显然并不知道王之正与黄立极私下的权利交易。眯着眼看着王之正,问道:“原来的副统领一直都是蒋鼐兼任,怎么了,蒋鼐不可靠了?还是你这边人手不够了?”

    王之正闻言赶紧陪笑道:“回九千岁,蒋鼐当然可靠,他是我们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但是蒋鼐分管三营所有大小事务,一个人实在太忙了,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孙儿害怕他这边会出疏漏,下官就想,副统领应该另选一人,可以为我和蒋鼐分些事物。”

    魏忠贤点点头,懒懒的问道:“你为什么推举黄立极的儿子?”

    王之正恭敬地回答道:“本来我想推举东厂校尉长孟化龙,可是孟化龙资历太浅,难以服众。而黄衡若的父亲黄立极,是内阁首辅,由他父亲在,资历没有问题,而黄立极又是九千岁的得力干将,心腹大员,用自己人,正儿觉得放心可靠,毕竟副统领一职位非同小可,不能儿戏。”

    魏忠贤思虑片刻,猜不透王之正这么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更想不出来这样做对崔呈秀有什么好处。

    魏忠贤试探王之正道:“恐怕崔呈秀也希望让黄立极的儿子当副统领吧?”

    王之正心里一阵冷笑:你这么问,真是没有一点意义。就算真是这样,我当然也不会承认,你问了于你于我都没有一点好处,而且还会让我寒心,看来九千岁真的有点老糊涂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拱手说道:“九千岁,黄立极与崔呈秀不和,崔呈秀为了争夺内阁首辅,没少背后说黄立极的是非,我推举黄立极的儿子做副统领,于崔呈秀并无半年好处,孙儿近来与崔呈秀没有任何往来。相反,孙儿正在竭力划清与崔呈秀之间的界限。”

    听到王之正亲口表态,魏忠贤才像小孩子一样,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正儿。立场问题,我想你心里是很清楚的。但是界限也不必划清,崔呈秀有心机,免得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王之正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等待魏忠贤批准自己的提议。

    魏忠贤并不想得罪王之正,崔、魏两虎相争的时候,最少不了拉拢王之正这一步。

    于是,魏忠贤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行了,正儿,委任状明天就瞎发,你让黄衡若准备准备吧。”

    王之正急忙一躬身:“孙儿谢九千岁信任。”

    魏忠贤点了点头,用手抓着两枚健身球,一边揉着健身球舒筋活络,一边惬意的在书房内踱步。

    魏忠贤转身对王之正说道:“你儿子那个满月宴是几号来着?”

    其实王之正第一个送喜柬就是亲自登门给魏忠贤送的,可是魏忠贤一来记性不好,二来贵人多忘事,就忘记了。

    王之正赶紧躬身说道:“感谢干爷爷还记得犬子的满月宴,时间是正月二十六,届时正儿亲自来府上接九千岁大驾!”

    魏忠贤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你不必来接,我有仪仗和车驾,你来接也不好安排。”

    王之正想了想,说道:“那干爷爷放心,二十六日我派谢正龙带着神机营护卫您的车驾!”

    魏忠贤点了点头说:“嗯。可以。你忙吧。”

    王之正拜了拜,正准备转身退下,魏忠贤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王之正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魏忠贤,然后躬身听候吩咐。

    魏忠贤笑着说:“正儿,崔呈秀下一步,想对老夫的哪个得力干将下手,你晓得吗?”

    王之正听罢,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对魏忠贤说:“应该是李夔龙。”

    魏忠贤听罢,很满意的点点头,又问:“为什么不是崔应元他们三个(三彪)?”

    王之正心想:那就继续挑拨吧。

    王之正故作猜测的说道:“或许……或许是崔呈秀与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合作……又或者,崔呈秀在拉拢三人”

    这也是魏忠贤最担心的问题。

    听罢,魏忠贤点点头说道:“如果老夫与崔呈秀发生矛盾,你的立场可是要弄明白?”魏忠贤反复交待,省的王之正再被崔呈秀拉拢走。

    王之正当即拍着胸脯说道:“我王之正今日富贵荣华,都是拜九千岁所赐,别说是立场要站稳,他日如果您与崔呈秀发生冲突,需要我王之正有所行动,之正一定给您做急先锋!”

    魏忠贤听罢,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他日如需有所行动,老夫会……”

    魏忠贤话还没说话,王之正就拦住了话头:“只需九千岁一句话,正儿一定亲自出马,为您诛灭蟊贼!”

    魏忠贤眯着眼,点了点头,轻松的摆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做良媒挖客氏墙角
    王之正退出九千岁府,马上快马加鞭来到了客氏夫人的延庆宫。

    对于客氏夫人这样级别的贵妇人,当然也要亲自上门相邀。

    王之正到了延庆宫,看到小丫鬟绿绮正在指挥着其他丫鬟们浣洗衣物,于是走了前去,绿绮看见王大人来了,赶紧笑盈盈迎了上去:“王大人,您今天怎么来了?”

    王之正嘿嘿一笑,看着绿绮那可爱的小脸蛋说道:“怎么了?这延庆宫什么时候来了我还需要提前禀报么?”

    绿绮当然知道,王之正与客氏夫人的关系,她微微一笑说:“哪有。只是您来的不巧,夫人进宫还没有回来呢。”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不妨,既然没有回来,那我就在这等候片刻。”

    绿绮笑道:“来,大人您来客房等候吧,外边风大,这么冷,可别冻坏您了。”绿绮说着几句话的时候,娇羞的表情让王之正心里动了一下。以前怎么没有注意过,这丫头长得这么水灵,那精致的脸蛋儿和小嘴儿,颇有小家碧玉的精巧。

    跟随着绿绮进了客厅,绿绮给王之正斟满茶水。

    王之正笑问绿绮:“绿绮,你今年多大了?”

    绿绮害羞的说:“十七。”

    王之正点点头,“十七,那应该许配人家了呀。”

    绿绮摇摇头:“夫人说让我侍奉她到二十五岁,才放我走呢。”

    王之正摇摇头:“二十五岁,那就没人要你喽。”

    绿绮羞红了脸:“没人要拉倒,反正跟着夫人不愁吃喝,夫人对我也很好,大不了侍奉夫人一辈子也行。”

    王之正哈哈大笑,指着她说道:“算了吧,我给夫人说说,把你指给我的随从周成怎么样?周成你也见过。”

    绿绮赶紧摇头:“不不不,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再说,如果您这么跟夫人说,夫人会生气的呀。”

    王之正一摆手:“怕什么?由我给夫人说,就说我家周成看上你了,怎么样呀?”

    绿绮仍然是不愿意。

    王之正一拍桌子:“这事就由我做主了,你只告诉我,你觉得周成怎么样?如果你觉得周成不好,我再给你物色物色?”

    绿绮娇羞的点点头:“周成挺好的……”

    王之正心中大喜:“那你愿不愿意?”

    绿绮终于点点头:“愿……愿意。”

    王之正哈哈大笑,指着绿绮说道:“那好,今天我就给夫人说,你跟周成的婚事我做主了。周成跟你年纪相仿,今年十九岁了,我觉得我该娶个媳妇了。他曾祖父周老神医,是我救命恩人啊!到了崇国公府,我一定让他好好待你!”

    王之正就这么几句话,就把客氏夫人的贴身小丫鬟挖走了。

    待到二人聊了会儿,客氏夫人回来了,她听闻王之正来了,于是径直走向客厅,看着王之正在客位坐着喝茶。

    看到客氏夫人丰姿绰约的走进来,王之正嘻嘻笑着站起身一拜:“夫人,有些时日不见,您越发美艳动人了哟。”

    客氏夫人哼了一声:“瞧你这张嘴,甜言蜜语的能手,不知给多少美女说过这话。我才不信呢。”

    王之正笑道:“对您,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客夫人笑道:“不在府中安排你儿子的喜宴,跑我这里做什么?”

    王之正陪笑道:“再忙也得来亲自给您下请柬。”

    客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好,看你懂事,就不追就你这么长时间不来陪我的过错了。”

    王之正呵呵一笑:“是么?那夫人真是太有气量了。”

    二人忙不迭进客夫人的被窝里解了相思之苦,客夫人用修长的指甲抠着王之正的后背说道:“王大统领,你现在在朝中位极人臣,可别忘了一切都是谁给你的呀?”

    王之正笑嘻嘻说道:“一切都是拜您和九千岁所赐!只要您二人有何差遣,只需一声吩咐!”

    客氏夫人呸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跟崔呈秀走的多近。”

    王之正心头微微一震,看来不管自己有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过客氏夫人的法眼:“夫人,这您就冤枉我了,我与崔呈秀大人走的并没有多近,只是大家同事为九千岁和您奔忙……”

    客夫人用小手捂着王之正的嘴:“不,崔呈秀是崔呈秀,魏忠贤是魏忠贤,你不要以为崔呈秀就可以代表魏忠贤,我告诉你,崔呈秀野心大着呢!上次你杀许显纯,就是正中了崔呈秀的阴谋诡计。”

    王之正心中幸灾乐祸道:看来你们俩派已经撕咬开了。

    王之正故作吃惊:“不可能吧。崔呈秀可是有铁证,证明许显纯谋反!”

    客氏夫人一摆手,冲着王之正腿上拍了一巴掌:“你个傻瓜!许显纯谋反?他是被冤死的呀。他怎么可能谋反,九千岁对他恩重如山,离了九千岁,他许显纯一条丧家犬,他指望什么谋反?”

    王之正呼哧一声坐起来,愣愣的说:“可……可……可九千岁还表彰我了呢!”

    客氏夫人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九千岁宠你,不想让你背负冤死无辜的罪名,故意护着你,所以索性让皇上表彰你杀许显纯是为国尽忠。明白了吗?傻瓜!”

    王之正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是我太幼稚了,被人利用了,妈的,我这就找崔呈秀算账去!”说着就抓衣服要起身。

    客夫人抓住他的胳膊:“算了算了,有他崔呈秀受罪的时候,你不必去,九千岁会有安排!”

    王之正知道,今天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客夫人都会第一时间转告给魏忠贤,所以作秀做的非常逼真,一副被人利用之后懊恼悔恨的模样。

    王之正叹息道:“许大人,兄弟……兄弟对不住你啊!”

    说着说着,眼泪居然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客夫人拽拽王之正:“行了行了,许显纯不过是咱家的一条狗,死了就死了,你难过什么劲儿!”

    王之正止住悲声,说:“小子还有一事相求,请姐姐答应。”

    客夫人呵呵一笑:“什么事你说吧。”

    王之正笑着说:“我家随从周成,你也见过,他随我来延庆宫几次,不想这奴才看上了您的贴身丫鬟绿绮,想让我帮忙来做一桩媒。”

    客夫人撅着小嘴:“这周成怎么这么讨厌啊!我家绿绮可是我的小棉袄啊!”

    王之正笑道:“不妨,不妨,绿绮嫁出去之后,每天仍然来延庆宫侍奉您,好吗?”

    客夫人想了想:“好吧,想那小丫鬟也思春了,那就允准吧,但你要记住,绿绮每天还得来我这里侍奉,不可以偷懒啊!”

    王之正哈哈一笑:“就是让绿绮住在您府上,周成住在我府上也可以,二人成亲之后,谁办谁的差事。”

    客夫人点了点头:“好吧,只是你可不许打她主意!她很我不一样,绿绮可是个憨丫头。”

    王之正大喜过望,成功把延庆宫客夫人这边,种了一枚眼线。

    有了绿绮作为眼线,以后客夫人的一举一动,自己就可以了如指掌了。

    只是可怜了这丫头,周成跟自己一样,完成任务就要上天庭了,嫁了周成,后半辈子也就怎么办呢。

    王之正想了想,索性一拍腿:“管他呢,先完成任务再说,完成任务之后,我一定向玉帝要求带着周成、周功多在人家滞留二十三十年,把作为世俗人的义务完成之后再回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崇国公府大开喜宴
    正月二十六日,崇国公府一大早就大开府门,张灯结彩,迎接贵宾。

    王之正的排场当然大的很,做礼桌收礼的,是府上幕僚加度支出纳师爷崔舜,和禁卫军府同知参谋蒋鼐。

    跑前跑后安排,引导客人的是府上的管家周和,王之正和崇国公亲自在大门口迎接。

    唱来访名单的是亲随周成,唱女眷来访名单的是如夫人柳青青。指挥仆从的是周功。

    一大早,第一个来的竟然是黄立极和儿子黄衡若。

    周成拿着拜贴高声唱到:“内阁首辅黄立极黄阁老,并禁卫军副统领黄衡若黄大人到!”

    黄阁老父子走上前,崇国公和王之正赶紧上前给客人作揖施礼。

    黄立极抚着花白的胡须笑吟吟说道:“崇国公府喜得长孙,可喜可贺啊。”

    崇国公受宠若惊,赶紧扶着黄阁老:“黄阁老如此抬举在下,真是让我弊府蓬荜生辉啊!”

    黄立极哈哈大笑:“令公子提拔犬子做了禁卫军副统领,老夫还要多谢令公子提拔之恩呢。”

    说罢,转身对衡若说道:“还不快谢谢你崇国公伯父和王兄。”

    黄衡若是个谦谦君子,他听了父亲的呵斥赶紧作揖:“侄儿谢谢崇国公伯父提拔之恩,谢过大统领提拔之恩。”

    王之正笑而不语,崇国公赶紧扶起黄衡若:“世侄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请到里边上座。”说罢,一挥手,管家周和赶紧上前引导黄阁老父子进入内堂。

    此时,黄阁老的女眷也由崇国夫人拜过,柳青青延请进入女眷坐上。

    接着,周成高声唱到:“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崔呈秀崔大人到!”

    崔呈秀喜气洋洋,迈着方步走上前来,满脸笑意:“崇国公大人安好!呈秀恭祝小世子将来功成名就,出将入相!”

    崇国公和王之正赶紧回礼,崇国公笑呵呵的说:“多谢崔大人赏光!今日愿崔大人一醉方休!”

    说罢,王之正笑呵呵说道:“崔叔叔,赶紧快快请上座。”

    崔呈秀呵呵一笑,在管家引导下大步纠纠走了进去。

    紧接着,兵部右侍郎王之臣、工部侍郎周奉义,兵部左侍郎张凤勤,锦衣卫同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镇抚司指挥使杨寰,太仆卿吴淳夫,魏国公魏良卿,工部尚书李夔龙,太常寺卿田吉,内阁阁臣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康国公,祁国公世子都来了,中间派全部莅临,阉党更是一个不缺,东林党只来了一个人,就是户部尚书白洪敏,白洪敏最近跟崔呈秀走的比较近,被崔呈秀硬生生拉了过来。在京官僚几乎来了一场群英会。

    迎接了一上午,王之正只觉得站的腰酸腿疼,于是对父亲说:“父亲,您先回屋吧,我在写招待就行,我尚且腰酸腿疼,何况父亲您年事已高?”

    崇国公板着脸教训道:“为父每天练气功,虽然年事已高,不见得没你身体好。来者皆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你虽然现在官居一品,但是不能怠慢了同僚!谦虚谨慎永远是为人处世第一要务!”

    听到父亲又开始庭训,王之正虽然心里感到很烦,却只是笑着点点头,说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孩儿谨记在心。”

    待到所有客人到齐之后,崇国公爷俩还是不敢回屋,他们在恭候重量级人物九千岁魏忠贤驾临。屋里客人们都已经就位,管家周和在悉心照料。

    王之正对护卫在门口的大刀营副统领,侄儿王良辅招了招手,良辅赶紧走过来:“叔父有何差遣?”

    王之正说:“你带几名校尉,沿着九千岁府方向看看,九千岁车驾到哪里了。我让谢正龙护卫,比原定时间推迟了半个时辰,九千岁车驾怎么还没到?”

    良辅点点头,一挥手,带着二十名校尉出发了。

    良辅刚出发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叔父,已经快到了。”

    王之正点点头:“去把酒菜带上来,安排弟兄们轮流用餐吧。”

    良辅点点头,躬身退了下去。

    崇国公笑道:“良辅真是个好苗子。”

    王之正也笑了笑:“是啊,我们王氏子弟里边,良辅是出类拔萃的。”

    这时候,魏忠贤的九千岁车驾在禁卫军、锦衣卫的簇拥下,缓缓驶来。

    崇国公和王之正赶紧一撩袍脚跪倒在地恭候。

    魏忠贤在总管李永贞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下了巾车,微笑着看着跪在脚下的崇国公爷俩儿,温和的说道:“大喜的日子,就不须行此大礼了,二位请起吧。”王之正搀扶着父亲起身,崇国公呵呵笑着躬身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驾临,真让弊府上下蓬荜生辉,真是我王氏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魏忠贤哈哈大笑,声音苍老而干涩:“崇国公,你儿子是国之栋梁,这也是你培养有功啊!哈哈,今天喜得长孙,看来你们王氏又要添一名虎子了。”

    王之正笑道:“九千岁是正儿的干爷爷,犬子就是您的干重孙,九千岁喜添重孙一名,也是您的喜事。”

    魏忠贤听了王之正的溜须拍马,心中非常松快,他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就是咱们家的大喜事。”

    说罢,一挥手,李永贞手持礼单开始念:

    赐崇国公府,玉如意一枚,黄金五百两,倭刀一把,金锁一枚。

    念罢,王之正和崇国公再次跪倒在地:“下官谢过九千岁大人隆恩!”

    魏忠贤眯着眼微笑着点点头。

    崇国公和王之正一左一右搀扶着魏忠贤进厅堂,周成、周功赶紧延请魏忠贤的随从人等上座!

    魏忠贤与衮衮诸公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他被案安排在最上首,王之正与崇国公陪侍身侧,紧接着就是按照官位排行,依次而坐,酒宴开始,崇国公笑着站起来举杯:“今日各位大人前来捧场,本官荣耀已极,特别是九千岁百忙之中来赴本官孙儿满月酒,真是让本官蓬荜生辉,本官特此致敬诸公!”说罢,端起酒杯,喝尽杯中酒,然后举杯,放下。

    诸公自魏忠贤以降,皆举杯一饮而尽!

    王之正再次举杯:“诸位同僚在百忙之中可以参加在下满月酒宴,崇国公一门老小荣耀至极,同为万岁办差,我等可以和睦相处,真乃国之幸事,在下再次敬祝各位一杯糟酒,不成敬意!”王之正一饮而尽,在坐诸公再次陪侍。

    因为有魏忠贤在坐,诸位喝酒矜持得很,没有平时那么洒脱!

    魏忠贤知道有自己在坐,大家都放不开,于是饮了三杯之后,魏忠贤呵呵一笑,站起身:“老夫在这,看来大家都放不开,老夫就不打搅诸位雅兴!”说罢,转身欲走,崔呈秀赶紧站起身:“九千岁在上,我等如同吃了定心丸,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代表诸位敬九千岁一杯!”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魏忠贤眯着眼看着志得意满的崔呈秀,并没有理会他,顿时在坐都略显尴尬,还好王之正反应敏捷,他哈哈一笑,说道:“九千岁是我干爷爷,崔少保是我干叔叔,咱们爷仨理应喝上一杯!”说罢,举起酒杯,向崔呈秀扬了扬一饮而尽。魏忠贤看王之正如此敏捷,不由得呵呵一笑:“正儿的心意我领了,老夫确实需要进宫,侍奉陛下,尔等自乐”

    说罢,转身就走,王之正和崇国公赶紧追上去,护送魏忠贤上了仪仗车马,然后王之正喊过来良辅:“良辅,护送九千岁回府!”

    良辅马上带着上百名校尉,护送这九千岁车驾回去。

    然后崇国公略有心事的说道:“今日九千岁好像不开心。”

    王之正呵呵一笑:“父亲大人,九千岁是王者,怎么能与百官太过亲近,不必担心,九千岁今日很开心。”

    回到府上,魏忠贤走了,确实酒席热闹多了,大家开始觥筹交错互相敬酒。

    王之正看了看东林党的白洪敏,他观察白洪敏满脸尴尬,极其懊恼今天来了,今天来了等于参加了阉党的群英会,以后东林党肯定会骂他没出息。

    王之正看出来白洪敏的尴尬处境,端起酒杯向白洪敏祝词:“白大人,王之正今日有幸延请到您,真是三生有幸,我代表崇国公府敬您一杯!”

    白洪敏呵呵笑道:“多谢大统领美意了!”说罢举杯一饮而尽。王之正笑着对崔呈秀说道:“崔少保,不是您,估计白大人不会给在下这个薄面!”

    崔呈秀知道,今天是拉拢白洪敏得大好时机,于是他呵呵一笑:“白大人与我等同朝为官,都是为陛下恪尽职守,当然应该共同分享喜悦!”

    有了崔呈秀解围,白洪敏很感激,他端起酒杯笑着对崔呈秀:“崔少保,您真是抬举在下了!”

    崇国公笑呵呵地说道:“白尚书,您言重了,我们之间,没有谁抬举谁,借用崔少保说法,我等均为陛下大臣,理应共同努力为大明帝国繁荣昌盛尽力!”

    这边酒宴觥筹交错,那边柳青青也安排各位女眷尽欢,女眷看到柳青青抱着今天的主角良择,都是纷纷接下来随身首饰放在小家伙襁褓之中。

    柳青青呵呵笑道:“夫人们真是太客气了,我家良择真是三生有幸!”

    崔呈秀夫人哈哈笑道:“柳夫人,您看着孩儿,长得眉目俊俏,多像王大人啊!”青青抿嘴儿笑道:“夫人真是过誉了。”

    这时候,阮氏在丫鬟紫绮搀扶之下款款走来,笑盈盈说道:“各位夫人真是辛苦了,抽出时间来看我儿,我代表我家大人谢谢各位夫人赏脸!”

    诸位贵妇人均交头接耳:“瞧瞧王大人两房夫人,多会说话办事!”

    “王大人府中一片祥和!”

    “王大人真是太能掌管家事了。”

    坐在上首的客氏夫人笑呵呵道:“来吧,让姨娘抱抱。”

    柳青青赶紧微笑着把良择递到客氏夫人怀里,客氏夫人抱着良择,从怀中掏出一枚精美的长命锁,放在良择脖颈上:“来来来,姨娘给你带个长命锁,锁住功名,一生平安健康!”

    柳青青和阮氏夫人一左一右围着客氏夫人,阮氏夫人笑道:“小家伙,快快谢过姨娘恩典!”

    柳青青笑道:“客姐姐真是跟良择有缘,您看,我抱着良择有时候他都闹,您抱着他就乖乖一声不吭。”

    客氏夫人哈哈娇声笑道:“这娃多像王之正啊,不但心宽而且有一种气定神闲之气质。”

    诸位夫人纷纷恭维客氏夫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王之正巧破贤臣案
    二月初二,龙抬头,京城也是一片热闹。熬了一个寒冷漫长的冬天,终于有了春暖花开的气象。

    空气开始渐渐弥漫出暖意,风也不似之前那么刺骨,熬过了苦冬,大明王朝的小百姓们开始了新一年的辛勤劳作,达官贵人们也开始计划新一年的权力斗争。

    王之正忙完了家里的喜事,就开始按时每天按时按点上朝、九千岁府、大统领府衙,崇国公府四点一线奔忙,府中挤压着的政务,足以让他忙得不可开交,新一年的禁卫军征兵又开始了,王之正分派着手下的将领们开始忙忙碌碌的接收各省汇报上来的征兵名册。

    突然间,一条消息传到禁卫军府衙,让王之正勃然大怒。

    东林党侯尚书的儿子侯启,为父报仇,未经批准,私自潜入京城,刺杀了阉党的骨干,镇抚司副统领来贤臣。

    来贤臣是崔应元手下的得力助手,处死逼供侯启父亲侯尚书,就是来贤臣的杰作。

    可是侯启未经批准,就偷偷行动,带着十来名江湖上的刺客,趁着夜色掩护,偷偷翻墙进入贤臣府中,趁着贤臣醉酒大睡,用大刀一刀将贤臣和小妾俩人的脑袋砍下来!然后带着贤臣的头颅,翻墙逃跑的时候被禁卫军大刀营的王之义当场抓住,王之正一看是侯启,气的大骂他搅局,让大统领知道非得气死不可,侯启不满的说道:“你要是觉得我搅局,那就把我抓起来送到魏忠贤那里吧,反正我也报了仇,死而无憾了!”

    王之义铁青着脸说道:“行了,行了,你赶紧逃亡吧!”侯启向着王之义一施礼,趁着晨光熹微,逃离京城。南下遁逃。

    王之正快马加鞭把事情汇报给了王之正,王之正气的大发雷霆:“侯启真该杀也!”

    一个朝廷三品大员、魏忠贤的心腹爱将,在天子脚下皇城根,突然遇刺,连头颅都被提走了,顿时让王之正陷入被动。

    护卫京城官员安全是王之正的禁卫军职责所在,没有做好防伪措施,王之正当然难辞其咎。

    魏忠贤怒气冲冲的把王之正喊来大骂一通,骂他防卫工作做的不好。魏忠贤一气之下居然骂王之正说:你王之正如果当不好大统领,马上滚蛋,让别人来干!限期三天之内抓到凶犯!抓不到你就马上卷铺盖滚蛋!

    王之正灰头土脸回府之后,马上把柳青青、崔舜和蒋鼐都喊了过来,王之正当着柳青青、蒋鼐的面,气的大发雷霆,把他钟爱的翡翠茶盏摔得粉碎!

    柳青青也埋怨侯启道:“这侯启真是给大人添乱,大好的形势,他这一胡闹,全给破坏了,我马上派人通知张溥,让张溥把侯启圈禁起来严加看管!”

    王之正恼火的说道:“侯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杀了来贤臣,自己倒是过了瘾,却把我陷入多么被动的局面!他杀了侯启,正说明我的禁卫军护卫不周,九千岁让我三天之内缉拿凶犯!我去哪里缉拿!我缉拿谁去!”

    蒋鼐抚着小胡子说道:“大统领别着急,依我看,凶犯也好说,我们找个替罪羊!”

    王之正看着蒋鼐,冷哼一声:“上哪找替罪羊!”

    蒋鼐呵呵笑道:“何不顺水推舟,把事情推到崔呈秀身上!”

    王之正看着蒋鼐问道:“噢?怎么推到崔呈秀身上?”

    蒋鼐咧着嘴奸笑道:“据我了解,崔呈秀养了一支暗杀队!都是些几名亡命之徒,这两年没少杀人越货,只需要抓住其中一人交给九千岁,足已向九千岁交差!”

    王之正坐在来,一边喝茶一边点头赞许:“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崔呈秀知道是我干的,肯定会埋怨我,您想办法把事情做圆满!”

    蒋鼐阴险的说道:“问题不大!我推荐一个人办这差事!”

    王之正问道:“何人?”

    蒋鼐嘻嘻一笑:“崔应元!”

    王之正摇摇头:“崔应元恐怕不敢得罪崔呈秀。”

    蒋鼐一摆手,很有把握的说道:“这事好办,交给我办吧。”

    王之正顿时愁云散开,拍着蒋鼐的肩膀夸道:“蒋鼐,你真是足智多谋,这么做,一可以为我化解尴尬处境,二可以离间魏忠贤与崔呈秀,三可以让崔呈秀恨死崔应元,一箭三雕!”

    蒋鼐谦虚的拱手道:“呵呵,一切都是大统领教得好!”

    蒋鼐回到禁卫军衙门,把崔呈秀杀手之一贾三的行踪告诉了副统领,黄立极的长子黄衡若,他告诉衡若说,禁卫军掌握了凶犯嫌疑人就是这个贾三,可是无奈不知道怎么让他招供,崔应元是被害人来贤臣的顶头上司,当然也想赶紧给自己下属一个交待,再者,捉拿凶犯,正是给九千岁表功的机会,不如让崔应元抓捕贾三,刑讯逼供,签字画押。

    黄衡若虽然温顺软弱,但却跟他父亲黄立极黄阁老一样,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于是马上跑到了崔应元的镇抚司。

    进了镇抚司,衡若开门见山对崔应元说道:“崔大人,本官掌握了来贤臣案的凶犯,无奈我们禁卫军府衙不会审理嫌犯,不知道怎么让嫌犯招供,所以一直没敢抓凶犯!”

    崔应元一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他着急的问黄衡若:“副统领大人,凶犯是谁现在在哪!”

    黄衡若微微一笑:“此人是个职业杀手,名唤贾三,混迹京城的小流氓,整日受雇于人杀人越货,此人刺杀来贤臣,估计是受人雇佣,据在下估计,八成是东林党人惹得事!你尽管抓来拷问!”

    崔应元迟疑的赶紧问道:“确定吗?”

    衡若叹息道:“我是听一名路人告诉我,凶犯逃脱时候他看到了,经过画影图形,确定那凶犯是贾三,可是我没有证据也没手段让贾三招供,所以一直不敢动贾三!”

    崔应元焦急的说:“我的黄大统领啊!您也太优柔寡断了吧!怀疑了就提审嘛!”

    衡若说:“我不会提审啊!您干脆抓他进镇抚司,严刑逼供,肯定会承认!这么做,你可是在九千岁面前立大功啊!”

    崔应元没什么心眼,一拍脑袋:“行,你把他的行踪告诉我呀!”

    黄衡若笑道:“他每天都要到群芳楼会老情人,一个名妓。您尽管在门口等候抓捕!”

    崔应元没想那么多,马上派遣人手抓捕

    当天下午,贾三就被抓进镇抚司。

    崔应元是个残酷的逼供能手,二话不说先把各种酷刑给贾三用了一遍。

    贾三实在熬刑不过,被打的皮开肉绽面目全非,于是只得招供,来贤臣是他杀的。贾三逼问是受谁指使。

    本以为贾三会招供是东林党,万万没想到,贾三竟也是个糊涂蛋,他说他是受崔呈秀雇佣。

    崔应元大喜过望,马上把贾三的供认交给了魏忠贤。

    崔应元躬身站在一旁,汇报过来龙去脉,魏忠贤勃然大怒,他一把就把桌上的文书推到地上,大声吼道:“好!你崔呈秀干得漂亮!直接雇佣杀手杀老夫得人!厉害!你走着瞧!”

    崔应元叹息道:“崔呈秀太可怕了!许显纯就是被他借刀杀人害掉!九千岁不能一味忍让啊!”

    魏忠贤咬着牙说道:“圣上信任崔呈秀,我现在还是动不了他!没有置他死地的把柄,最好不行动,你马上把贾三问斩结案,不要露出风声,以免致使得打草惊蛇惊动崔呈秀!”崔应元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崔应元重新修改了贾三的供状,说是受雇于东林党余孽侯启。反正侯启亡命天涯抓不到,死猪不怕开水烫,推到他身上正好。

    殊不知,这侯启并不冤枉。巧合的是侯启还真是元凶!

    贾三这个倒霉蛋,被打的不成人形,为了解脱,不管供述写的什么,直接画押,只求来个痛快。

    崔应元也没有为难他,画押之后,马上把贾三拖到菜市口一刀斩契脑袋挂竿示众半月。

    这边崔应元刚杀了贾三,那边崔呈秀闻言勃然大怒,他怒吼着把书桌都掀了,气呼呼对手下幕僚周师爷说:“崔应元欺人太甚,为了破案,居然抓捕杀害我的人!他妈的!我要弄死这个混蛋!”

    周师爷思忖片刻:“不对呀崔大人,破案不是王之正的任务么?怎么会交给崔应元办了?”

    崔呈秀冷笑道:“这你都看不出来,还给我当师爷!崔应元不是哪里的好鸟,他是给王之正抢功劳,随便抓杀一个替罪羊,向魏忠贤邀功请赏!”

    周师爷还是不信:“我总觉得事情与王之正脱不开关系。”

    崔呈秀点点头:“如果是王之正策划,那这个人就太靠不住了,我手中有可以毁灭他的把柄,你去替我警告提醒他一下!”

    周师爷领命跑到了王之正的崇国公府,王之正正在跟丫鬟绿绮和夫人阮氏,柳氏玩牌,听闻崔呈秀派周师爷来问话,王之正眉头紧锁:“看来是崔呈秀怀疑我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崔呈秀剑指魏忠贤
    崔呈秀无缘无故被崔应元阴了一把,抓到他的手下爪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痛打一番枭首示众,心里的怒火噌噌往上冒。

    二人虽然都姓崔,但是崔呈秀一向不喜欢这个崔应元。

    这回,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崔呈秀暗暗骂道:“好你个崔应元,真是太欺负人了,我看你小子是想当许显纯第二了吧!”

    手下的周师爷经王之正一番威胁,也没有原来那么敢断定王之正在背后操纵,回到崔呈秀那里,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崔呈秀冷冰冰的看着周师爷:“周先生,试探出来了吗?”

    周师爷摇摇头,说道:“据在下看来,这件事应该是跟王大统领没有什么关系!”

    崔呈秀不解的说:“噢?昨日你不是断定跟王之正有关系么?”

    周师爷摆摆手:“不,主子,昨日我是闭门推测,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是按照利害分析。昨晚到王之正府上试探之后,王之正的反应,一点也不像装出来的,凭我直觉,他确实与此事没有关联。”

    崔呈秀对周师爷一向很信任,他也相信王之正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把柄在自己手里握着,哪里会有胆量公然暗算自己。

    崔呈秀是个小心眼,心胸狭隘,再加上平时对任何人都不信任,所以马上就断定是崔应元想给自己身上泼脏水。

    崔呈秀端着茶盏咬着细白的牙齿:“照我看,此事肯定是崔应元干的!崔应元名义上跟着王之正与我为善,实际上他跟我一直保持距离,他有他的野心,他也把我崔呈秀当成竞争对手呢!实际上,,就是想挑拨离间我跟九千岁的关系,往我身上泼屎泼尿呢!他那点小九九,还想糊弄我?!”

    周师爷急忙点点头,赞道:“大人分析的合情合理!看来我们是该打一打这个崔应元了!”

    崔呈秀让周师爷拟了一篇奏章,详细讲述了崔应元刑讯逼供,诬杀他手下人顶罪的经过,写的言辞激烈,慷慨激昂。

    崔呈秀明白,奏章递上去,马上就会被魏忠贤截下来,所以他并没有通过正常流程递交奏章,而是直接进宫觐见了天启帝。

    天启皇帝最近为了掣肘魏忠贤,有意暗中扶持崔呈秀,加封了崔呈秀为太子少保,有权直接进宫面圣。

    这一点促进了崔呈秀的野心爆棚,让他觉得快要到可以跟魏忠贤公开撕破脸的时机了。

    第二天,崔呈秀未经传召直接进宫,他知道魏忠贤每天一般是上午在宫中执勤,所以崔呈秀选择了魏忠贤出宫之后,才进的宫。

    进宫之后,直奔皇帝御前,果然魏忠贤不在,天启皇帝正在几名木匠的围绕之下,静心钻研着一张图纸,旁边有条有理的摆放着木工用具和木材。

    崔呈秀心想:皇上如果做一个木匠,天下能有几个人可以超越他的水准,皇帝聪明才智还是有的,只是不愿意放在行政上,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裸挑战他的皇权?

    崔呈秀急忙跪下来,有条不紊的请安。

    天启帝斜着眼看了看他笑道:“崔少保,上次你给朕推荐的木工陈老前辈,让朕获益匪浅,他手绘的图纸,做工之精巧,不亚于弗朗基(西班牙)工匠进呈给朕得图纸啊。”

    崔呈秀陪着笑脸说道:“皇上,臣听《鲁班书》说,做一个有品质的产品,第一步就是要有一张好的图纸,上次听闻皇上需要一个好的设计师,臣急忙拖关系四处打听,终于寻获了陈老前辈,第一时间把他举荐给了皇上。”

    天启帝点点头:“朕已经加封陈老前辈为工科给事中,这样的人才,不用于经世致用,而只是在家乡做一名木匠,真是太屈才了,朕的天下,必须要人尽其才。”

    听闻陈老前辈因为图纸设计精巧,一步登天就做了工科给事中,崔呈秀心想:这皇上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试问以前神宗爷想提拔一个官吏,必须要通过内阁反复讨论,十次议案被内阁推翻八次,可是天启帝虽然不上朝不理政,人事任免权却牢牢抓在手里。

    崔呈秀知道这个皇帝糊弄不住。

    他笑嘻嘻走过去,帮天启皇帝参谋着图纸和材料。

    天启帝点点头:“崔少保,你提的建议很好,看来对于手艺,你也是颇有心得。”

    崔呈秀陪笑道:“回万岁,臣也只是粗知一二,颇有心得臣可是担当不起呀!”

    天启帝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活儿,问道:“好了,朕知道,你崔少保进宫,不会是为了帮朕参谋手艺,图纸,你说吧,有什么事情。”

    崔呈秀定了定神,躬身站在天启帝身旁抱拳说:“臣本不敢因为小事叨扰圣驾,可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关乎到微臣的名节和死者的冤屈,所以臣不得不告诉皇上。”

    天启帝满不在乎的说:“嗯,说来给朕听听,放心,朕会给你做主。”

    天启帝明白,如果不制约一下魏忠贤,很有可能影响到大明江山社稷的传承,身体越来越差,留给自己过一天,少一天,所以需要制约魏忠贤,给五弟朱由检创造一个良性的继位环境。但是又不能直接除掉魏忠贤,如果没有魏忠贤,东林党一定会再次做大,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只好在阉党中扶植崔呈秀来制约魏忠贤的野蛮生长。

    崔呈秀却不明白天启帝的帝王心术,他还以为是天启帝有意扶持自己,来作为魏忠贤的接班人。

    崔呈秀满脸委屈的说道:“陛下应该知道,前段时间,镇抚司有一名同知,名唤来贤臣,不幸遇刺身亡。据刑部和大理寺人推测,很可能是死于政敌,东林余孽之手。可是,镇抚司指挥使崔应元,却诬陷在下一名家臣所为,把该家臣抓到镇抚司屈打成招,然后匆匆处决,并上报刑部和大理寺定案。虽然执法不避权贵,可是臣却敢担保,臣的家臣一定是冤死的。”

    天启帝边听边点头,听完,他抬头看了看满脸委屈的崔呈秀:“爱卿,你怎么知道,你的那名家臣是冤枉的呢?”

    崔呈秀笃定的说道:“臣的那名家臣,有个丢脸的秘密,他跟京城一名青楼女子暗暗相好,因为没有足够的银钱赎身,所以一直在青楼跟那名**同居。臣专门把那名**和该青楼的老鸨请来详细询问,皆可以证明案发当日,该家臣在青楼一步未出门,所以不可能是他所为。再说了,这名家臣也没有杀来贤臣的理由啊!”

    天启帝故作不信:“至于有没有理由,魏公公却并不一定这么看,俗话说,打狗看主人,按照魏公公的思想,你指示家臣刺杀他的家臣(指来贤臣),未尝不是个理由呢!”

    崔呈秀听着天启帝挑拨离间的几句话,顿时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圣上明查,圣上明查!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指示家臣刺杀朝廷大臣!臣可以用一生的荣耀,来担保臣的家臣死得冤枉!臣用富贵荣华担保,请求皇上下旨明查!”

    天启帝心里暗暗冷笑,听崔呈秀表态完,他也不接话,而是背着手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踱了几步,他转过身,喊过来一个贴身太监:“去转告司礼监,马上逮捕镇抚司崔应元,下旨大理寺彻查来贤臣案!嗯,让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主审,崔呈秀协办!”

    崔呈秀听罢,心中大喜:魏忠贤,你个老阉狗,就等着瞧吧!

    崔呈秀马上跪倒在地:“皇上圣明,臣谢主隆恩!”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王体乾颁旨王之正
    司礼监王体乾,按照皇帝的旨意拟好圣旨,他手捧着圣旨如同捧着烫手的山芋。

    逮捕崔应元,就是往九千岁脸上啪啪打脸啊,又命王之正逮捕,彻查,这岂不是让阉党狗咬狗啊。虽然王之正身在曹营心在汉,王体乾心里也明白,可是这道圣旨言辞激烈,那魏忠贤脸上会有多挂不住啊!

    于是王体乾二话不说,拿着圣旨就出宫赶紧赶往九千岁府,准备通风报信。虽然现在他在给自己预留后路,可是这个时候还是要表面上忠于魏忠贤的,这个信当然也要赶紧报。

    到了九千岁府,王体乾拿着圣旨递给魏忠贤说道“九千岁,您可要当心了,皇上下令严查崔应元。”

    魏忠贤眉毛一挑,不悦的说道“查崔应元?崔应元怎么了?”

    王体乾哭丧着脸“唉!还是来贤臣案,万岁爷怀疑崔应元草草结案,凶犯有冤屈,所以下令重新彻查。”

    魏忠贤摩挲着手里的健身球“冤屈?凶手是崔呈秀派的,我没有往上查崔呈秀,难不成崔呈秀恶人先告状?”

    王体乾哪里愿意得罪崔呈秀,他低着头说道“此事奴才也不知晓内情。”

    魏忠贤拧眉说道“皇上让王之正主审,却让崔呈秀协办,这表面上来看,好像是向着我们,可是王之正怎么抗的过崔呈秀那个老谋深算的奸贼!”

    王体乾扯捏公鸭嗓子说道“九千岁呀,这事情奴才也只是来报个信,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具体的情况我实在不知,依我看,您不妨入宫给皇上反应一下?”

    魏忠贤点了点头。

    然后马不停蹄的进宫找皇帝诉苦。

    进了宫,见到了天启皇帝,魏忠贤就带着哭腔说道“万岁爷,您怎么能够听信崔呈秀胡言乱语啊。上次彻查凶犯,情知是崔呈秀主使的谋杀来贤臣,可是老奴为了不伤国体,没有接着往上查,这才匆匆结案,谁知道崔呈秀居然不领情,还恶人先告状!您怎么能听信他的话,就要重新彻查呢!”

    天启帝摆弄着手里的木匠活,爱理不理的对魏忠贤说道“魏公公,既然你觉得没有冤枉,那查一查也无妨嘛。况且我让王之正查,王之正怎么会冤枉你呢,你怕什么啊!”

    魏忠贤苦着脸走近前搀扶着天启帝的胳膊说道“皇上,虽然让王之正查,一定会秉公执法,但是崔呈秀诡计多端,老奴怕他制造伪证,冤枉了崔应元啊。”

    天启帝一摆手“怎么会呢。崔呈秀也是个良臣,您不是也说过,崔呈秀能干,而且公忠体国,怎么可能会干出来冤枉崔应元那样的事情呢。”

    这时候,服侍在一侧的美艳动人的客氏夫人插话道“皇上,依照奴婢的看法,魏公公说得不无道理,您看能不能收回成命……”

    天启帝笑嘻嘻看着奶娘客氏夫人,微微一笑“奶娘,您说的不错,魏公公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崔呈秀说得也有道理,既然没有冤枉,那查一查崔应元走个流程也没有问题。如果你不放心让王之正来查,那朕再换个主审官怎么样?”

    魏忠贤一听,他摸不透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换个主审官,如果换成了崔呈秀的亲信岂不更加糟糕。

    他还没说话,客氏夫人先插嘴道“还是让王之正查吧,王之正头脑清醒,肯定不会冤枉崔应元的。”

    于是魏忠贤急忙陪笑道“皇上,不必换,既然要彻查,那就让王大统领查吧。”

    天启帝点点头说道“嗯,那魏公公,您就让王体乾颁旨吧。”

    魏忠贤出宫,让在府中等候的王体乾去给王之正颁旨。

    话说王之正正在大统领府衙跟蒋鼐,王之义,王良辅,谢正龙,周竟龙他们开会,商讨合算禁卫军装备更换问题。

    忽然周功跑了进来“大统领,司礼监王公公来了,手捧圣旨要您接旨呢。”

    王之正笑着对蒋鼐说“瞧瞧,崔呈秀这度。”

    然后带着几个人一起出门接旨。

    出了大堂,看到王体乾双手捧着圣旨,煞有介事的站在庭院中等候。

    王之正大步走过去,笑道“王公公,圣上给下官颁旨么?”

    王体乾严肃的点点头,用嘹亮的公鸭嗓音念道“王之正接旨!”

    王之正一撩袍角,双膝跪倒在地,其他参将也纷纷跪倒在地。

    王体乾照着圣旨一字一句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接兵部尚书崔呈秀进言,镇抚司来贤臣一案,指挥使崔应元有包庇凶犯,冤死无辜之嫌疑,特令大统领王之正重新彻查此案,接旨之后,立刻提审崔应元,会同崔呈秀重审此案!钦此!

    王之正心中暗暗道皇帝真是个聪明人,果然是向着崔呈秀彻查崔应元。

    于是王之正赶紧大声道“臣王之正领旨谢恩。”

    形式主义做完之后,王之正笑吟吟起身对王体乾一作揖“王总管,有些时日不见了,赶紧进屋吃杯茶暖暖身子。”

    王体乾笑成了一朵花“哈哈哈,王大统领,知道你最近公务缠身,我一个闲人哪敢叨扰您啊!”

    王之正用手指头点着王体乾“哈哈哈,你这个老东西,说话不疼不痒,竟是处处揶揄我!”

    说着,一挥手,周功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王之正对周功说“还愣什么?!”

    周功谄笑着从袖口中掏出来一枚夜明珠,恭恭敬敬递给了王体乾。

    王体乾摆摆手“大统领,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在折煞老奴不是?”

    王之正一把抓过来夜明珠塞进了王体乾手心里,又按住了他的手“你这个老家伙,八百年不来我这里一趟,来了就得给你喂得饱饱的!”

    王体乾哈哈大笑着把夜明珠左右把玩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放进了怀里。

    王之正赶紧延请王体乾来书房说话。

    进了书房,王之正板着脸对王体乾说道:“王公公,事情你给九千岁说过了吗?”

    王体乾搓着手:“哎呦我的王大统领,我哪敢不给九千岁说啊,这件事关乎到了九千岁,我不说岂不是要吃他瓜唠?”

    王之正看王体乾在解释,不禁呵呵一笑:“我没有怪罪你通知九千岁,你通知九千岁,是对的,我主要是想问问你,对这件事有何高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王之正巧言说客魏
    王体乾喝了一口茶,眯着眼想了想,对王之正缓缓说道:“按照老奴的看法,这次万岁爷是支持崔呈秀彻查的,听当值太监说,客夫人和魏公公两个人,都没能说服万岁收回成名。”

    王之正点点头:“看来皇上这次是要整崔应元了。”

    王体乾低声说:“可是,如果您依照皇帝的意思,收拾崔应元,势必会得罪九千岁。”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不妨,我会亲自说服九千岁,这次,崔应元保不得。”

    王体乾点点头,叹息道:“你说这个什么世道,乱哄哄的,朝堂上你来我往,整日的争啊争啊,争不出来个草头王!唉!什么时候这槽心的日子,才是个头呀!”

    王之正看王体乾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哈哈大笑着指着他说:“老王,你看你那熊样!我给你说,你别想那么多没用的,照着我吩咐你的好好办,保你一个富贵平安总不是问题!”

    王体乾赶紧一抱拳:“大统领,王体乾这一条贱命就交到您手里了!”

    王之正微笑着指着自己,对王体乾说道:“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在这乱哄哄的世道上,想要安身立命,不能只顾眼下,要有一个长远的目光,看准形势,站稳立场,免受池鱼之殃,但求富贵平安,这便足够了。”

    几句话,句句戳中王体乾的心窝,王体乾站起身,一撩袍脚居然向王之正双膝跪倒在地:“王大统领,老奴信任您,还是那句话,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只要老奴能办到,就尽管安排吧!”

    王之正点点头,挥了挥手:“起来吧。”

    送走王体乾,蒋鼐和王之正,秦师爷三人联袂走进来。蒋鼐对王之正说:“大统领,现在事情交到你手上了,魏忠贤、崔呈秀可都看着您的动作了。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

    王之正沉吟片刻,端起茶盏,用碗盖刮着茶盏最上边的那层浮茶:“为今之计,还不是跟崔呈秀翻脸的时候,与崔呈秀翻脸,他手里握有我的把柄,逼急了,不免狗急跳墙。而皇上把事情交给我,无非是考察一下,我能不能领会他的用心,给魏忠贤来一个打击。所以我决定抓捕崔应元,严办!”

    蒋鼐拱拱手:“主公英明。”

    秦师爷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此时原则上,我们站在崔呈秀这边,严办崔应元,但是也不能跟九千岁闹翻。”

    王之正点点头,夸奖秦师爷:“秦师爷,您说的不错,不但不能跟九千岁闹翻,还需要对九千岁诉苦,劝谏他放弃保护崔应元。”

    蒋鼐皱着眉头说:“如果要严审崔应元,崔应元必将供出是黄衡若唆使他抓捕贾三。不免会把大统领您给扯出来。还需想一个万全之策。”

    王之正喝着茶不吱声,等待着老谋深算的秦师爷拿主意。

    秦师爷一拍桌岸:“主公,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想要崔应元闭嘴,在下只需亲自跑一趟即可。”

    王之正点点头,把茶盏重重的摔在桌岸上:“好,我先去九千岁府劝谏魏忠贤,待到我劝谏完毕,秦师爷去崔应元府里走一趟,说服崔应元老老实实认罪。”

    安排好之后,王之正带着周成,周功,骑着马直奔九千岁府。

    进了九千岁府,迎头碰见了客夫人,客夫人看见王之正进来,微微一笑:“喲,王大统领这么着急忙慌过来干嘛?”

    王之正躬身一拜,愁眉苦脸的说道:“夫人,皇上下旨让我提审崔应元崔指挥,我来找九千岁拿个主意。”

    客氏夫人冷哼一声:“还不都是那个崔呈秀在背后使坏,想要陷害崔指挥。”

    王之正点点头,随着客氏夫人进了魏忠贤的书房。

    进了书房,只见魏忠贤面沉似水,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一言不。

    王之正看魏忠贤脸色不好,赶紧走上前去,摸了摸魏忠贤的额头:“哎哟,九千岁,您是不是热了?”

    魏忠贤长叹一声:“嗯,感了风寒,有点烧,不碍事。”

    王之正点点头,小心翼翼坐在他身旁,说:“此番前来,主要是刚刚接到圣旨,说要我彻查来贤臣一案,皇上要我提审崔应元,我来找九千岁拿主意。”

    客氏夫人哼了一声:“哼!有什么主意好拿,把崔应元提审,走个形式,然后释放了,维持原判不就行了。”

    魏忠贤也点点头说道:“就按照客氏说的办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本来正儿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正儿想更加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想跟九千岁、夫人一起探讨一下。”

    魏忠贤睁开了疲惫的眼睛:“噢?你有什么看法?”

    王之正拱拱手:“斗胆想请九千岁描述一下觐见皇上的过程。”

    魏忠贤看了看客氏:“你给正儿说说,我只觉得浑身无力,不舒坦。”

    客氏点点头说道,柳眉一簇,用珠圆玉润的美妙声音说道:“听闻白眼狼崔呈秀告刁状,我跟魏公公赶紧觐见皇上,要求皇上不要听信崔呈秀之言。”

    王之正看看客氏:“那么,皇上是怎么说的?”

    客氏叹息道:“不知为何缘故,皇上居然不批准,强行说此时崔呈秀说的有道理,要让你来重新主审,崔呈秀协审。”

    王之正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又问:“那皇上有没有说,这件事情只是走个形式?”

    客氏夫人叹了口气:“说是说了,可是总觉得皇上这次向着崔呈秀。”

    王之正缓缓说道:“据正儿推理一番,此事皇上是有意向着崔呈秀,如果九千岁强行保护崔应元,很可能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魏忠贤和客夫人都睁大眼睛,表情有些微微的惊讶。

    王之正从容的说道:“九千岁细想,您现在位高权重,在朝中说一不二,崔呈秀知道这样肯定会使皇上有戒备之心,所以必定没少在皇上面前嚼舌根,离间您和万岁爷之间的关系。”

    客氏冷笑道:“如果不是皇上护着崔呈秀,早就把他下了大狱,砍了脑袋!”

    王之正对客氏说:“夫人说的一点也不错,可是为什么皇上要护着崔呈秀,没能让他进大狱、掉脑袋呢?”

    客氏不解的说:“这个还真没想过。”

    魏忠贤聪明过人,听了王之正的分析,坐起身,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哼!还不是想让崔呈秀制衡老夫,免得老夫篡夺朝纲!”

    王之正闻言,低头默认。

    客氏夫人没了主意:“那……那岂不是皇上有意袒护崔呈秀,我们更不应该向他崔呈秀示弱!”

    王之正摇摇手:“不,正儿认为,恰恰相反,这时候正应该向崔呈秀示弱。您想,崔呈秀现在正是皇上所扶持的代理人,您如果强行护着崔应元,让崔呈秀办不动案件,皇上会怎样想呢?”

    魏忠贤顺着王之正的思路想着,只觉得毛骨悚然,幸亏没有嘱咐王之正走个过场释放崔应元。

    王之正自问自答:“皇上会想,朕看来是真的搬不动魏公公了。如果一个帝王,认为他动不了一个大臣,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伴君如伴虎,正是这个原因。”

    魏忠贤盯着王之正,叹了口气:“正儿,若不是你来劝谏,老夫显着酿成错啊!”

    客夫人不满的说:“可是老娘就看不惯那崔呈秀得意!”

    王之正劝谏到:“夫人,现在还不是对崔呈秀下手的时候,皇上有意扶持崔呈秀制衡九千岁,这段时间,我们应该向皇上示弱,当然,崔应元在我手里,我最多把他降职,不会让他有什么实质性伤害,降职之后,就已经足够表明九千岁示弱之心,过一段时间,重新启用崔应元并不是什么难事。反而,崔呈秀春风得意,一定会变得骄横,到时候您和客夫人关注好崔呈秀一举一动,一旦崔呈秀有了什么错失,只需要我王之正就能把他铲除!”

    说道这里,王之正用手比划了一个切菜的手势。

    客氏夫人和魏忠贤听了王之正的分析,频频点头。

    客氏夫人拉着王之正:“王大人,就按照你说的办,但是,一定要记住,崔应元最多降职,不能免职,明白吗?”

    王之正点点头:“放心吧夫人,我知道。”

    魏忠贤咳嗽了一声,王之正赶紧端过去热茶,魏忠贤喝了口茶,叹息道:“伴君如伴虎,世人只看我风光无限,却有谁明白我的苦衷?!”

    王之正笑着劝解道:“崔呈秀不过是个小喽啰,皇上只是利用他一下而已,到时候用不上了,崔呈秀恐怕下场难以预料。九千岁不必跟他一般见识,铲除崔呈秀,正儿愿意做急先锋!”

    魏忠贤点点头,温和的对王之正说道:“行,你去办吧,老夫吃了药,只觉得困意难忍,我要睡一会。客氏,麻烦你送一下正儿吧。”

    客夫人盈盈一笑,跟着王之正走了出来,走到前庭,客夫人左右看看没人,猥琐的用手摩挲着王之正的胸膛:“王大人,您真是身体又强壮,脑袋又灵光,真是个人精!”

    王之正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胡乱在她小嘴儿上亲了几口,然后就推开了,朝她屁股拍了一下坏笑道:“夫人,这里不方便,办完了这件事,我去延庆宫给您请安!”

    客夫人暧昧的看着王之正娇嗔:“讨厌死了!好好好,那你赶紧办事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秦师爷游说崔应元
    崔应元得知自己将要被提审,本来有些惊慌,但得知提审他的是王之正,于是轻松地笑了笑对孙云鹤和杨寰说道:“不妨事,是自己人提审。”

    孙云鹤不太放心的说道:“可是,那王之正到底会不会按照九千岁的意思保护我们啊,这个人太阴险了,根本琢磨不透他。”

    五大三五的崔应元摇摇脑袋:“哼,九千岁让他护着我,他难道敢跟九千岁叫板?”

    孙云鹤也觉得崔应元说的有道理,就不再疑心。

    这时候,府中的管家来报:“老爷,王之正的幕僚秦师爷来了。”

    听闻秦师爷来了,孙云鹤和杨寰就退了下去。

    崔应元站起身,走到门口迎接,秦师爷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秦师爷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一番,然后才对崔应元深施一礼,崔应元不解的问道:“秦先生,您看什么呢?”

    秦师爷嘿嘿一笑说道:“我看看有没有听壁脚的,大统领说今天的话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不能让别人听见。”

    崔应元哈哈一笑,延请秦师爷进屋说道:“秦师爷多虑了。”

    进屋之后,崔应元亲自给秦师爷斟满热茶,秦师爷端着茶,说道:“崔大人,你我为主子办事的人,主子交付的事情当然要尽心尽力去办,毕竟是孝敬主子说白了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秦师爷古怪的几句话,让这个一向信奉暴力是王的崔应元有点不明所以,他不解的看着秦师爷问道:“秦先生,大统领让您过来,就是给我上课吗?”

    秦师爷摇摇头说道:“崔大人,我是带着九千岁的手谕和主子王大统领的传话来的,您知道,崔呈秀在皇上面前诬陷您,说您抓了他府上的家奴贾三屈打成招,皇上就让王大统领重新彻查此案。”

    崔应元摸着脑袋说道:“这这我知道,只是在下有人证啊,禁卫军副统领黄衡若和副将王之义,他们都可以证明贾三是凶手。”

    秦师爷嘻嘻一笑:“崔大人,看来我这一趟不来,估计你的脑袋都保不住了。”

    崔应元听秦师爷这么一说,顿时脑门上冷汗滴下来:“你你你你说什么?”

    秦师爷站起来,背着手说道:“九千岁的手谕说,这次王大统领提审你,你要自认证据不足,更不能把黄衡若大人说出来,这样可以保住你的平安,如果你强行咬住有证据,黄衡若大人给你提供了证据,你这次估计很有可能会被灭口!”

    崔应元大惊失色:“什么?把话说清,谁灭我口?”

    秦师爷说:“崔呈秀。”

    崔应元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秦师爷说道:“你想想,崔呈秀在皇上面前诬告你,九千岁当即就去给你说情,可是进了宫就被九千岁驳回,说明想彻查你是皇上的意思。如果你一口咬定你是冤枉的,那只会让皇上面子上挂不住,更会坏了九千岁的大事。到时候你咬紧牙关说黄衡若大人指使你捉拿贾三,你一头得罪皇上,一头得罪九千岁,一头得罪崔应元,一头得罪黄衡若,更让王之正大人左右为难,得罪五个强势人物,你就是有五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秦师爷话音落地,崔应元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冷汗直流的怯懦道:“怎么怎么好端端的我就成了牺牲品?是谁要害你,是黄衡若大人还是崔呈秀?”

    秦师爷赶紧给他比划噤声:“可不能乱说啊!崔大人,不是你得罪了人,而是你得罪了崔呈秀所以崔呈秀选择让你来当牺牲品,当然皇上也觉得需要扶持一次啊崔呈秀来掣肘一下九千岁,所以你就成了牺牲品。你想不当牺牲品,唯一的办法就是听从王大人和九千岁的安排,明白吗?”

    崔应元苦着脸说道:“可是王大统领如果把我判了个死罪,那我岂不是死的太窝囊了!”

    秦师爷冷冷的说道:“放心,九千岁交代过王大人了,王大人也向九千岁拍着胸脯承诺过了,这次最多给你降职,连免职都不会。皇上只是借你打压一下九千岁,并不是真要你的脑袋,你如果老老实实站出来顶罪,眼下给你降职,实则九千岁很快就会给你升职,如果你不按照九千岁的意思,崔呈秀将你屈打成招,九千岁也不能保你,你才真是死路一条喽!”

    听完了秦师爷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冷冷的分析,崔应元只好一屁股坐下来,共手说道:“秦先生请转告王大统领,我会按照他说的做,是荣是辱就交给他了。”

    秦师爷点点头说道:“对了,黄衡若是内阁辅黄立极的长子所以,所以你一定在任何时候不能提及他,如果你提及他得罪了黄立极,你更是难以保全性命。”

    崔应元用手捶着桌案说道:“我真不想当这个官了,你帮我转告王大人,此事之后,我愿意带着金银珠宝回乡,不想再在这漩涡里晃荡了。”

    秦师爷心中窃喜,但是他嘴上却说:“这就由不得您了,俗话说,上船容易下船难,你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想要抽身那可是难上加难,你就好好听王大人安排,荣华富贵可保,说不定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哩!”

    说罢,秦师爷一拱手:“崔指挥好自为之!”

    然后转身大部赳赳而去,唯独留下满脸纠结抑郁的崔应元。

    秦师爷顺利完成任务,说服崔应元认罪,并且保证不提黄衡若的事情,回到了崇国公府,向王之正汇报一番。

    王之正正抱着儿子良择在书房玩耍,听闻秦师爷回来了,把良择交给了身旁的阮氏,笑道:“你带着儿子退下吧。”阮氏点点头退下了,秦师爷走了进来。

    秦师爷把事情来龙去脉向王之正汇报一番,王之正哈哈大笑着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本《易经》递给了秦师爷,秦师爷接过《易经》吃惊的说道:“大人,这本易经是宋朝太平兴国刻本,这可是孤本啊,您从哪里寻来的?”

    王之正大方的笑道:“这是信王爷花了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从桂王那里买来的,送给你了!”

    王之正随口的“送给你了”几个字,好像是送的并不是价值二十万两的古董,而是一个小玩意似的,秦师爷大惊失色双手捧着《易经》说道:“请主公收回成命,请转告信王爷,我一个小小的幕僚哪里当得起这样的大礼?”

    王之正微笑着温和的对秦师爷说道:“先生是卧龙转世,怎么当不起这一本书,你尽管收下,你如果不收,信王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他一定会以为你不是诚心诚意为他筹谋划策呢啊!”

    秦师爷小心翼翼打量着这本纸业泛黄的孤本《易经》,感叹道:“此书是北宋初年太平兴国刻本,书名是宋太宗亲手所提,批注是宰相寇准,扉页有程颐、朱熹和我朝王守仁签名,拿着这本书就觉得沉甸甸的呀!”说罢,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王之正轻松地说道:“秦师爷,信王爷让我告诉你:此书是历任护国良相所持有,拿着它,你就是大明帝国将来的护国良相!”

    秦师爷跪倒在地,顿时感动得涕泪横流:“士为知己者死,请主公转告信王爷,以后就是赴汤蹈火秦雍在所不辞!”

    王之正哈哈笑道:“赴汤蹈火哪里用得着秦先生,以后只是秦先生要多费心费力筹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崔呈秀夜探崇国府
    崔呈秀回到府中,心中非常得意,这段时间,顺风顺水得很,皇帝处处扶持自己,这次逮到机会收拾了崔应元,真是大好时机,不但可以趁机剪除魏忠贤的一个重要爪牙,还可以建立一下自己在朝中的威严,趁机拉拢一下自己的崔党,如果效果好,甚至可以把魏忠贤的“两虎”“两彪”拉入麾下。

    事情交给王之正来主审,本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毕竟自己手握可以至王之正与死地的把柄,但是崔呈秀还是不放心,他怕王之正慑于魏忠贤的淫威,临场变卦,毕竟在政治里,变数太大了,他必须要给这件事加以百分百的保险。

    随即,崔呈秀吩咐备轿,然后堂而皇之直奔王之正的崇国公府而来。

    到了崇国公府,崔呈秀递上名帖,随从周成迅跑了过来躬身陪笑道:“哟!崔尚书来啦,快快请进。”

    崔呈秀笑道:“周成,你家大人呢?”

    周成陪笑道:“真不巧,我家大人今夜找祁国公世子喝酒听曲去了,至今未归。”

    崔呈秀止住脚步,心中一阵不安:“唔?你家大人不在府中?”

    周成急忙笑道:“是啊!去养心楼喝酒听曲,他们一帮子世子,隔十天半月,就会一起聚会玩乐一番,恰巧今晚祁国公世子、澄候世子那一大帮子去聚会了。”

    崔呈秀点点头,不安的问:“今天接到圣旨,明日会有要务会同王大人办理,想着今晚来商议商议。你家大人心可真大啊。”

    周成嘿嘿一笑,把崔呈秀请进屋:“其实我家大人吩咐了,如果他出门之后有事,就令崔舜崔先生代为接见。”

    听到这里,崔呈秀舒了一口气,还好,能见见崔舜也好,他也了解过,崔舜乃是崇国公祖孙三代的铁杆亲信。

    于是,崔呈秀接过茶,笑嘻嘻说道:“好,能跟崔先生聊聊也可以。”

    周成答应一声就出门了,到门口,跟站在屋后的柳青青点了点头。

    柳青青点点头,回应了一下,然后袅袅婷婷走回王之正的书房。

    她推开书房,只见王之正、崔舜和蒋鼐,秦师爷四个人围着炉火坐着,崔舜端着旱烟袋吧嗒吧嗒吞云吐雾,王之正穿着闲散的宽大袍服,手中握着一本战国策,看起来气定神闲,秦师爷贼眉鼠眼地端着茶盏品茗,蒋鼐拿着棋谱研究着围棋。四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柳青青微微一笑:“爷,崔呈秀来了。”

    王之正拿着书,抬起头看了看柳青青,笑道:“老崔看起来的确沉不住气了。”

    崔舜磕了磕烟灰,把旱烟袋挂在腰间,然后笑嘻嘻站起身说道:“好,在下这就去会会崔少保。”

    蒋鼐笑着说:“去给崔少保喂一丸宁神散,免得激动得嗷嗷叫,晚上失眠!”

    蒋鼐话音刚落,三人哈哈大笑。

    崔舜背着手走了出去,柳青青微微一笑,走到王之正身旁,拿起茶壶,给三个人都斟上茶水。

    蒋鼐笑道:“嫂夫人,泡茶让丫鬟来就行了,您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柳青青呵呵一笑:“不碍得。”

    王之正笑着看了看柳青青说道:“不能让丫鬟来,我这里定下规矩了,凡是商量机要,除了周成、周功和青青,所有人都不允许听。”

    崔舜跟着周成进了客厅,见到崔呈秀端着茶盏正在等候,于是呵呵笑着走上前去深施一礼:“崔舜参见崔少保。”

    崔呈秀呵呵一笑,站起来还礼,然后笑着说:“崔先生的大名,崔某早有耳闻,扶保崇国公祖孙三世,可谓是德高望重。”

    崔舜从腰间拿出来旱烟袋,周成麻溜打着火折子,给崔舜点上烟。

    崔舜深深抽了一口旱烟,笑道:“崔少保过誉了!”

    崔呈秀微笑道:“阁下也姓崔,冒昧请问是哪一支?”

    崔舜笑着说:“不才出自蓟州崔氏,崔少保呢?”

    崔呈秀哈哈大笑:“原来你我乃是本家,在下也出于蓟州崔氏。请问阁下辈分是?”

    崔舜呵呵一笑,心想,这崔呈秀真会攀关系,他早就崔呈秀跟自己是本家一族,但是对崔呈秀没有任何交往的兴趣

    他抽了口烟笑道:“不才乃是记字辈,崔少保是呈字辈吧?”

    崔呈秀点点头,笑道:“论辈分,在下应该喊您一声叔公。”

    说着,崔呈秀居然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崔舜行了一个家礼,崔舜赶紧扶起崔呈秀笑道:“崔少保多礼了。您是一品大员,又是太子少保,皇上还需喊您声老师,我崔舜算什么东西啊!”

    崔舜与崔呈秀寒暄之后,二人对坐,中间放着茶桌,周成利索的沏茶、倒茶。

    崔呈秀端起茶,品了一口,笑道:“这申州产的毛尖茶,喝起来清新脱俗,真是茶中极品,特别是初春时节,喝起来真令人脾胃顺畅,犹如初春万物生!”

    崔舜听崔呈秀背茶经,便知道崔呈秀乃是懂茶之人,于是呵呵笑道:“少保,您说的对,这毛尖茶,乃是家人周功专程从申州采购而来,如果您喜欢,喝的惯,我让周功给您送去两斤。”

    崔呈秀哈哈大笑道:“岂敢,岂敢,让周功送来两斤,该多少银两,我吩咐账房照付。”

    废话说的差不多,崔呈秀看崔舜还不提起关于提审崔应元的话题,有些着急了。

    他放下茶盏,笑着说道:“在下今日前来,主要是因为领了圣旨,在下与崔大人需要重新彻查一下崔应元办的来贤臣案,因为明日就要提审崔应元了,所以在下今日来跟王大人商议一下。”

    崔舜听完,笑着说道:“少保,这件事情,我家大人已经交待过了,让少保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他一定照办。”

    崔呈秀笑着说道:“嗯。吩咐当然称不上,呈秀只是来给王大人提个醒,提审崔应元是皇上的意思,王大人一定要看清形势,不能有所偏袒。摸明白圣意,站好立场,我想崔先生也应该赞成吧?”

    崔舜笑呵呵的说:“少保,我家大人交待过,您嘱咐什么,他就照办,所以在下只把您的原话禀呈给大人就是。”

    崔呈秀不知道王之正为什么卖关子,但是既然崔舜一再说,不管他说什么,王之正一定会照办,也不好再说什么。

    崔呈秀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既然王大人已经表明立场,崔某就放心了。”

    崔舜笑道:“请崔少保放一百个心。”

    崔呈秀放下茶盏,笑呵呵站起来抱拳道:“天不早了,呈秀就不叨扰了,再会。”

    然后转身而出,崔舜把他送到门口,目送崔呈秀躬身进轿扬长而去,崔舜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然后一扬袍袖向着王之正的书房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王之正提审崔应元
    送走了崔呈秀,崔舜回到了书房,王之正笑呵呵得问:“崔大司马走了?”崔舜笑嘻嘻的摇摇头,把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说:“嗨!他来有啥事,一而再,再而三要让我给他一个准信,说明主公不会偏袒崔应元。我呢,就是不给他好过,到他灰溜溜回去,我也没给他一个准信!”

    蒋鼐哈哈大笑道:“崔舜兄,看来你打定主意不让你这位本家孙儿好过喲!”

    崔舜呵呵一笑:“崔呈秀这个人,你不能给他交底,他这人有城府,你越给他交底,他就越想进一步掌控你,反而你不给他交底,他就会让着你,生怕你手中会握有让他意想不到的底牌。”

    听了崔舜这一番高论,秦师爷频频点头对王之正说道:“主公,崔舜兄说的有道理,要想掌控崔呈秀,就得给他玄之又玄的印象。”

    王之正点点头:“崔先生剖析的有道理,对待崔呈秀这个老狐狸,必须让他琢磨不透,一旦让他掌握住了我,我就处处被他牵着鼻子走。”

    王之正啜了一口春茶,望着窗外悠悠地说:“今天我拒见崔呈秀之事,马上就会传进魏忠贤的耳朵,哪怕得罪崔呈秀,老头子得对我放心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就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是大明朝名臣陈扬美。

    陈扬美,五十四岁。行伍出身。

    天启元年,永宁宣抚使奢崇明造反,贼势凶凶,据守zq攻陷遵义,天启二年,土司安邦彦附逆,贼势浩大,攻城掠地,兵锋直指桐梓孤城。

    陈扬美坚守的桐梓孤城处于四面包围的困境之中,但他镇定自若,亲自统领士卒,严阵以待,慷慨临戎,且伺机屡出奇兵以挫敌锋。

    陈扬美因“挫贼靖寇“有功,天启皇帝称他为“军门才”,于天启六年敕封文林郎,诏升大理寺卿。

    陈扬美久居封疆大吏,对朝廷中的党争半点也不感兴趣,更不参加党争,东林党白洪敏对他拉拢,他丝毫不为所动,魏忠贤也数次拉拢,他仍然不为所动。是一个无欲则刚的厉害人物。

    崔呈秀需要的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物,虽然王之正是主审,他是协审,可是大理寺卿陈扬美也是参加协审!有了陈扬美这个不留情面的无党派人士出面,自己的胜算又增加了一成。

    到了大理寺,下了轿,穿着整齐利落官服的王之正,大步走了进去。

    进了大理寺,只见一个五十来岁,官服收拾的整整齐齐,四方脸,身强体健,胡须花白的中年官员,正站在厅前恭候自己。

    看到王之正走进来,他很有礼节但是很有距离的躬身施礼:“大理寺卿陈扬美拜见大统领!”

    王之正哈哈笑着走过去扶着陈扬美:“陈大人,何须多礼,你我只差半品而已。”

    陈扬美骄傲的心新藏在超强的气场之内,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虽是相差半品,但是我大明礼仪之邦,官吏之间还需照章行事。”

    王之正携手陈扬美大步走进审判大厅,王之正笑道:“陈大人在西南平叛,令逆贼闻风丧胆,可谓是我大明帝国之栋梁,之正不才,还需要多多请教前辈才是啊。”陈扬美并不了解王之正,凭借多年丰富的官场阅历,暗暗观察王之正气场强大并不亚于自己。

    这个年轻人,年纪三十上下,跟自己的儿子年龄仿佛。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能够攀爬到禁卫军大统领的职位,看来只凭着关系,凭着讨好献媚魏忠贤,很难做到,必有其过人之处!

    二人做好,陈扬美打量着王之正,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将军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想来也是个干练之才,我已垂垂老矣,大明天下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来支撑啊。”

    王之正点点头谦恭的说道:“还需老大人多多指点!”

    这时候,只见崔呈秀官服整齐地从大厅走了进来,刚一进来就春风得意的对二人拱手抱拳道:“呵呵呵,你们二位大人真是勤快,本官一大早就赶了过来,看来还是落后了啊!”

    王之正和陈扬美赶紧起身还礼。

    陈扬美和王之正同时作揖:“参见崔少保!”

    崔呈秀笑容可掬走了过来,一手一个同时扶起二人,笑道:“你三人同朝为官,官品相当,二位大人快快免礼快快免礼!”

    陈扬美笑着揶揄崔呈秀说道:“崔少保今天真是容光焕发啊!”

    王之正看着崔呈秀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想迎面照着他白嘟嘟的富贵脸上给一拳!

    崔呈秀本来应该可以听出来陈扬美揶揄挖苦他,可是因为今天实在是春风得意,居然没听出来,而是哈哈大笑道:“陈老督师声震东南边陲,大破贼兵,保我大明西南边境,正是我等后生需要争相膜拜的楷模啊!”

    崔呈秀说罢,双手扶着陈扬美坐下。

    陈扬美坐下之后,摆摆手笑道:“国之楷模,老夫称不上,只是为国家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崔少保,坐吧,我们开始审案吧。”

    王之正是主审官,他大步纠纠有主审官席位,据案而坐,目不斜视,看起来虎虎生威!

    崔呈秀和陈扬美一左一右坐在两侧。

    崔呈秀对王之正点了点头,然后抓起惊堂木拍了一下:“带嫌犯崔应元上堂!”

    堂下两排卫兵大喝一声:“是!”

    然后两名卫兵出列,走到门口,驾着崔应元走了进来。

    王之正凝神看了看,只见崔应元穿着官服,在两名卫兵的搀扶之下,走了进来,他看起来面如死灰,头发凌乱,两眼熬的通红,可见昨夜一定没有睡着。

    王之正看了看崔应元,用低沉的嗓音问道:“堂下可是锦衣卫千户,镇抚司指挥使崔应元?”

    崔应元虽然平时耀武扬威,杀人如麻,可是见到王之正就像老鼠见了猫,平时就跟怕王之正,更可况今天王之正是主审,手握他的生杀大权,顿时声音微微颤抖着回应:“回回大人,正是罪臣!”

    王之正冷笑着说道:“崔应元,本官与大理寺卿陈扬美陈大人,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崔呈秀崔大人奉圣旨,联合会审你,今天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能有任何隐瞒,如果有任何隐瞒,查到之后,你会承担欺君之罪,明白了吗?”

    崔应元哭丧着脸,看今天王之正这不讲情面的模样,心中开始发怵,他真的琢磨不透王之正,琢磨不透这个人到底心里想的什么。如果今天中了他的圈套,那很可能自己就是倪文焕、许显纯!

    王之正说完,对着盯着自己看的崔应元微微眨了眨眼。这一眨眼,崔应元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王之正没有忘记昨天的承诺。

    崔应元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王大人,三位大人,罪臣不敢有任何隐瞒。”

    王之正点点头,对着崔呈秀抱抱拳:“崔少保,是您指正崔应元冤死贾三,屈打成招,放纵真凶,就请您审问吧!”

    崔呈秀看着堂上跪着的崔应元,心中一阵快意,叫你给魏忠贤老贼卖命,陷害我,哼,看我今天怎么整你!

    崔呈秀阴沉着脸问崔应元:“崔应元,本官问你,你抓捕贾三,是否动用刑法?”

    崔应元明白王之正交代的,不管怎么问,都老老实实承认。

    崔应元点点头:“回崔大人,动刑之事,在我镇抚司”

    崔呈秀不耐烦的一拍惊堂木:“本官问的是有没有,你只需回答有还是没有!听懂了吗!”

    崔应元无奈的点点头:“有。”

    崔应元转身对大理寺的文书说:“每一条都记载在案!不可有所疏漏!”

    旁边一直眯着眼闭目眼神的陈扬美睁开眼睛,冷冷的说道:“崔少保,您不需要交待,我大理寺的文书以前就是跟随老夫行军打仗,不会有任何疏漏。”

    崔呈秀笑了笑说:“是。”

    然后马上拉长了脸问崔应元:“崔应元,那你交待一下,你因何断定,谋杀来贤臣的凶犯是贾三?”

    崔应元抱定不能咬出来黄衡若,于是顿了顿:“回大人,是有目击者告发。”

    崔呈秀盯着崔应元逼问:“目击者为何人?此人在哪!”

    崔应元摇摇头:“此人举报之后就走了。”

    崔呈秀哈哈一笑:“好,那此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崔应元冷汗直流,嘴巴哆哆嗦嗦:“不,不知,不知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三巨头会审崔指挥
    听到崔应元回答,崔呈秀仰天哈哈大笑,忽然收了笑脸,对王之正说道“听到了吗?王大人,他竟然说不知道举报者姓甚名谁。”

    王之正目不斜视,不看崔呈秀,只是冷冷说“崔大人继续审。”

    崔呈秀冷冷的盯着崔应元“既然你不知道举报的目击者姓甚名谁,也不知道此人身在何处,就没有办法证明你不是罗织罪名,明白吗?再给你一次机会,此人姓甚名谁?”

    崔应元冷汗直流,跪在地上颤声说道“此人证不知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但是有人举报,我就猜测贾三有重大嫌疑!”

    崔呈秀使劲拍了一下桌“大胆!你当这公堂是儿戏吗?快回答!”

    崔应元大声喊了一声“崔大人,您别问了,在下真的不知道!”

    崔呈秀呼哧站了起来“崔应元,你如果回答不出来举报者姓甚名谁,就抓来贾三拷打,这是犯了大明律的,明白吧!本官可以直接断定你抓人顶罪!”

    崔应元内心使劲挣扎着这崔呈秀真是步步紧逼,要置我于死地啊!王之正啊,你到底有没有打算保我啊!

    转念一想,王之正说过,如果我不遵守他说的话,没有抗住,必死无疑!

    他抬头看了看堂上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的王之正,王之正恰好在这时候给他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崔应元一咬牙,一跺脚,抬起头盯着崔呈秀,语速变得非常快而流畅“崔少保,您不用问了,我承认,我承认我抓贾三没有任何人证物证,我只是为了找个人顶罪,又听说贾三此人在京城是出名的市井无赖,手上必然有人命,早晚也要被砍头,所以索性抓他顶罪,可以向圣上邀宠!仅此而已!”

    崔应元说完,崔呈秀眼神中居然略过一丝失望,本想好好折磨折磨这个牺牲品,没想到这么快就招认了!但是,失望很快就变成了兴奋。

    他转过身对文书说“一定要一字不差记载下来!”

    然后对王之正抱拳道“王大人,我要问的,都问完了,下边由您主审吧。”

    王之正本来也担心崔应元扛不住,把黄衡若说出来,看到崔应元按照自己交代的坦白,于是松了口气,他盯着崔应元问道“嗯。你能交代你冤枉贾三,很不错。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把贾三屈打成招之后,马上处决,不按照流程申报大理寺,由大理寺复审以后再判决处决?”

    崔应元摇头苦笑道“既然是屈打成招,又哪敢上报大理寺,只想赶紧结案了事!”

    王之正又用平静的口吻问道“你不上报大理寺复核,也违反了大明律,知道吗?”

    崔呈秀点头称是“嗯,这一条也要记清楚。”

    王之正接着问崔应元“崔应元,再给你一次翻供的机会。”

    崔应元观察着王之正,明明嘴上说再给你一次翻供的机会,可是言辞严厉,哪里像是要给他机会啊。

    崔应元呵呵一笑,抱拳道“王大人,罪臣不翻供。这事情就是这么样的,让我画押吧。”

    王之正点点头,看看陈杨美“陈老大人,我与崔大人都审过了,您接着审吧!”

    陈扬美霍然睁开眼睛,瞪着跪在堂下战战兢兢的崔应元“你为了邀功请赏,随便抓杀百姓充罪,老夫觉得可恶至极,没有什么要问的,既然你已经招认,就抓紧时间画押认罪伏法!”

    陈扬美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让崔应元心中微微有些不详的预感。

    崔呈秀看陈扬美,嫉恶如仇的样子,他在心中暗暗得意!

    王之正点点头,对着文书一挥手,文书快步走下去,拿着供人书让崔应元读了一遍,崔应元看了之后,大声说道“罪臣认罪,还请三位大人网开一面!”王之正点点头“放心吧”

    王之正表态还没完,崔呈秀一拍桌案“住口!是否网开一面,我三人初判之后,自然会给你一个答复!”

    崔应元一咬牙,用手蘸了蘸印泥,在供人书上,摁上一个血红的指印。

    王之正大声说“迅速剥去崔应元官服。上镣铐。”

    两个健壮的亲兵老鹰捉小鸡,提着崔应元就把官服剥掉,然后把手铐脚镣给他带上。

    王之正点点头说“先行把崔应元押进天牢等候判决!”

    两个亲兵架着崔应元就走,崔应元大声喊道“王大统领,记着在九千岁跟前给我鸣冤啊!”

    王之正一挥手“快快带下去!”

    崔应元被带了下去,王之正笑了笑,把卷宗和供人书握在手里笑着对崔呈秀摇了摇笑道“崔少保,给九千岁个面子,从轻吧。”

    崔呈秀奸诈的一笑,问坐在一旁的老臣陈扬美“陈老大人,您觉得呢!”

    王之正心想好奸诈的崔呈秀!明知道陈扬美嫉恶如仇,你让他出主意!

    果然,陈扬美浓眉一皱“哼!崔应元随便抓杀百姓充罪邀功请赏,这种东西,我军中也有,老夫在军中查到抓杀百姓邀功,一律用腰斩!崔应元在京城中天子脚下,更加猖獗,让我提意见,那就判凌迟吧!”

    崔呈秀奸诈的呵呵一笑说道“看在九千岁情面上”

    陈扬美一拍桌案“什么九千岁!我朝除了万岁,所有人都是臣民,魏忠贤的手下,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崔呈秀心中大喜过望,欲擒故纵,借用陈扬美之手来处理崔应元,妙哉妙哉!

    王之正微笑着问道“二位的意思,都是从重喽?”

    崔呈秀当了表子又立贞节牌坊,急忙摆摆手“王大人,我们与崔应元同僚一场,谁愿意对崔应元下重手啊?别说你不忍心,我崔呈秀与崔应元私交不比你好?我难道就想置他与死地?怎奈国法如山,我又有什么办法啊?!”

    王之正看着崔呈秀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摆摆手“崔少保,长话短说,您的意思是!?”

    崔呈秀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既然崔应元是九千岁魏公公心腹爱将,总得给他老人一个情面,我的意思是,斩首可也!”

    王之正心中冷笑道好啊!这就是人称“笑面虎”的崔呈秀,果然是笑着就把人置于死地了。

    王之正点点头“好,二位的意思,我巨表上奏。”

    崔呈秀不解的问“之正,你也得出一个方案,我们三个人要一致啊!”

    王之正笑着对崔呈秀拱手“崔大人,之正虽然是主审,可是这件事情,我不便多说,原因您是知道的。”

    崔呈秀心说,你不就是不愿意明面上得罪你干爷爷嘛,好吧,那也不为难你了,只要能把崔应元弄死,不让你为难也行。

    于是崔呈秀笑着对陈扬美说道“老大人,我的意思是,按照我朝国法。顶罪之案,最大可判凌迟,最轻是斩首,既然崔应元所杀之人乃是流氓无赖,不如就从轻判斩首吧?”

    陈扬美冷笑道“崔大人要判他斩首您尽管判,我不怕得罪魏忠贤,我就判他凌迟!外加流放九族!”

    王之正暗暗抽了口冷气这个老大人真是个狠辣人物!

    王之正微微一笑,提笔写下二人的处理意见,然后起身躬身给二人施礼“我们三人把初判意见递给皇上,由皇上参详之后,下发处置诏书,如何?”

    二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给二人告辞离去。

    王之正知道,要稳住崔应元才能避免他翻供,于是回到府中,马上喊过来秦雍吩咐道“秦师爷,崔呈秀与陈扬美打算把崔应元判死。如果崔应元知道了,说不定会翻供,你现在到天牢中,告诉崔应元,我已经与九千岁商议好,进宫为他求恩赦,最多降职而已,让他万务要沉住气。”

    秦师爷点头领命,然后迅速进天牢中找崔应元安抚。

    王之正没有闲着,马上吩咐周成跟自己去九千岁府。

    这时候,营官王之义大步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堂兄”王之正面前。

    王之正看看王之义,温和问道“怎么了?”

    王之义红着眼睛说道“大统领,请您把崔应元判死,我要为我父亲复仇!”

    王之正蹲下来,看着眼圈通红的王之义“太冲王之义真实身份是黄宗羲字太冲,前文有交代,崔应元手上沾着你父亲的血,本官当然知道你复仇心切,但是,你记住,所有你的仇人,终归要伏法,但是,现在他还有利用价值,明白吗?”

    王之义咯吱咯吱咬着牙,从嘴唇流出来仇恨的鲜血“大统领,我一听到崔应元三个字,恨不得亲手剐之!”

    王之正盯着小兄弟,许久没有说话,蒋鼐打算张嘴说话,王之正一摆手,止住了蒋鼐,然后拍着王之义宽阔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太冲,你复仇心切,为兄理解,可是你细想,我判了崔应元死罪,崔应元必定以为我耍了他,马上翻供说是我差遣黄衡若和你,陷害了他,到时候魏忠贤怀疑到我,崔呈秀也恨我嫁祸他,到时候我一下得罪两雄,我一定会死在这件事上,我死了,缺了我的谋划,信王就没了登基的可能性,届时,你,青青、侯启的父仇谁来报?惨死于阉党手中的东林君子们,永远也没有平凡的可能性了!这些英烈将会永远沉冤九泉,不能瞑目!,”

    王之正情真意切,不但动情,而且理性,听罢王之正谆谆教导,王之义眼中的恨火逐渐熄灭,他叩头说道“大人,大人我不该一时冲动,不顾大局,不识大体!”

    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蒋鼐招了招手,蒋鼐快步上前,跟着王之正出了府衙!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天启帝宽免崔应元
    王之正带着蒋鼐直奔魏忠贤的九千岁府。

    进了府中,只见魏忠贤正背着手,在花园里欣赏迎春花,几个丫鬟侍奉着他,有的手端茶水,有的拿着披风,魏忠贤背着手一边赏花,一边对身旁的李奎龙、孙云鹤和杨寰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担心崔应元,可是现在的形势,是皇上要扶着崔呈秀打击我,我如果强行为崔应元出头,对于我们都不好,我只能让王之正在判决的时候出点力,明白吗?”

    孙云鹤哀怨的说:“九千岁,崔呈秀现在收拾崔应元,下一个就是我和杨寰了呀!”

    这时候,王之正清了清嗓子,几个人都转身看见了自己,王之正这才一撩袍角跪在地上说道:“下官王之正,拜见九千岁大人!”

    魏忠贤转过身,抬了抬手:“唔,怎么样了?”

    王之正从袖中掏出来卷宗和判决意见小心翼翼递给了魏忠贤。魏忠贤挥挥手,旁边的孙云鹤走了过来,对王之正拱了拱手,然后结果材料,躬身递给魏忠贤。

    魏忠贤看了看判决意见,冷笑道:“陈扬美这个老家伙,到仿佛我哪里得罪他了?”

    王之正小心翼翼地说道:“九千岁,陈扬美与崔呈秀只是陪审,真正决定意见还是要我来出,这倒不必忧虑的。只是没想到陈扬美居然要判崔应元凌迟。崔呈秀假惺惺说,应该顾念同僚情谊,所以建议枭首。”

    魏忠贤冷笑道:“我魏忠贤的人,只能我来杀,他崔呈秀算什么东西!”

    王之正点点头说:“九千岁,我没有写我的判决意见,崔呈秀肯定知道我有保崔应元之意。眼下当务之急,我们需要先进宫向皇上求情。”

    魏忠贤点点头:“需要老夫亲自去一趟么?”

    王之正坚定的说:“是,九千岁,而今崔呈秀如果抢先入宫,向皇上要了旨意,我们就保不了崔应元了!”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孙云鹤陪笑道:“九千岁,那您是否需要移驾进宫一下……”

    王之正赶紧瞪了孙云鹤一眼,孙云鹤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低下了头。

    魏忠贤果然不悦,转身盯着孙云鹤冷冷的说道:“老夫是否需要进宫,是你应该插嘴的嘛?”

    孙云鹤赶紧笑着说:“九千岁,您教训的是,属下多嘴……”

    王之正走上前,像搀扶亲爷爷一样搀扶着魏忠贤温和的说道:“九千岁,这次入宫,我陪您进见圣驾。”

    魏忠贤点点头,有些担忧的问道:“如果圣上一意孤行,要判死崔应元呢?”

    王之正轻微摇摇头:“依照下官推算,皇上不会这样,他只是想打压一下您,并非要真为难您,皇上只是想让崔呈秀制约您,并非真要使劲打击您。”

    魏忠贤听罢,感觉很有道理,他放下手中的洒水壶,满意的看了看原理含苞待放的花朵,点点头:“嗯,摆驾进宫。”

    王之正陪着魏忠贤进了乾清宫,天启帝正在慈宁宫听一个三十多岁的外国牧师将图纸设计原理。

    这个三十出头的中年外国人,头发金黄,背微微有点陀,看起来是个外国书生。

    他用流畅的中文给天启帝讲着设计原理,天启帝像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边听,一边拿着毛笔在纸上认真做着笔记。

    王之正认识这个外国人,他叫汤若望,是个日耳曼人。

    看到魏忠贤和王之正一前一后进来,天启帝抬头看了看二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魏公公,来来来,一起听听汤若望先生讲课,汤先生博学多才,带来了很多西方世界的设计理念,与我们中华的设计理念不同,这让朕大受启发、进益啊。”

    魏忠贤笑呵呵走上前,天启帝看见还在地上跪着的王之正笑道:“王爱卿,还跪着干嘛,赶紧平身吧。”

    王之正利索的站了起来。

    王之正没有说话,他知道,只要魏忠贤在场,哪怕是贵为一品大员的崇国公世子,他也没有说话的份儿。

    魏忠贤焦虑的跟着天启帝听了一会儿木工设计课,天启帝明知魏忠贤是来干嘛,却就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那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汤若望是个聪明人,看出来“九千岁”有事情要说,于是很知趣的对魏忠贤一鞠躬,然后对天启帝笑道:“皇上,我看九千岁大人应该是有急事要给您说,不然课推到下午再讲怎么样?”

    天启帝看了看魏忠贤故作不悦的说:“魏公公,你难道是有事才进宫,不是专门来侍奉朕躬的吗?”

    魏忠贤赶紧陪笑道:“皇上,老奴是来侍奉皇上的,也没什么要紧事情要说,只是听闻崔呈秀……”

    话还没说完,天启帝一摆手:“提他做什么?汤先生,你接着讲课!”

    汤若望左右为难,对着魏忠贤摊着手耸耸肩,魏忠贤呵呵笑着对汤若望说:“汤先生,您接着讲课吧,老奴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汤若望又看了看天启帝。

    天启帝伸着手止住汤若望说:“汤先生,你稍等一下!”

    天启看了看恭恭敬敬侍立在旁边的王之正,对他招招手,王之正赶紧快步走了过去,然后躬身拜道:“关于崔应元案,臣尊听皇上训悔。”

    天启帝看看魏忠贤,又看看王之正,不耐烦的说:“你们二人真是坏朕的兴致!一个提崔应元一个又要听朕训悔!”

    天启帝之所以不让魏忠贤说话,却先让王之正说话,目的是看看王之正对于崔应元案的态度。毕竟王之正才是他真正的“心腹”。

    天启帝看了看王之正,用手把玩着毛笔随口问道:“王爱卿,判决意见出来了吗?崔应元招供了吗?”

    王之正点点头:“是,崔应元招供了,大理寺卿陈扬美的判决意见是凌迟,兵部尚书崔呈秀的意见是枭首。”

    魏忠贤翻着眼睛看天启帝的反应。

    天启懒懒的点点头:“你是主审,朕要听听你的意见。”

    王之正定定神,他知道,天启帝是在等自己开口,看自己的态度,好做决断。

    于是王之正低着头沉着的说道:“回万岁,臣以为,擅自抓杀百姓充罪,其罪在军中当然应该凌迟,陈扬美按照军中量刑,未免过重,崔应元判他斩首,更合乎情理。但是,崔应元审理杨涟、左光斗等几场逆案都有大功,而且平时没有什么大的过失,所以微臣想为崔应元求一个恩赦。”

    天启帝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悠闲地晃着腿,看着王之正:“唔?你是这么看的?”,又看了看魏忠贤:“魏公公,崔应元是你的人,你看着应该作何处置?”。

    魏忠贤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他一躬身陪笑道:“皇上,老奴管教无方,使得手下人胡作非为。按照老奴的看法,应该处死崔应元。但是,老奴觉得王大人说得有道理,毕竟崔应元功在社稷,老奴也希望皇上能够给个恩赦,老奴的意思,给他降职处分吧!”

    天启帝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崔应元说该杀,陈扬美说该剐,王之正说该赦,魏公公说该贬。嗯,有意思,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但是各人得看法似乎还都很有道理。”

    魏忠贤小心翼翼跪了下来:“皇上,恩赦肯定不行,恩赦的话,毕竟国有国法,但是……死罪当然未免也有些……有些重了,老奴的意思是,贬为普通锦衣卫,让其戴罪立功,您看如何?不过,一切还是听皇上您的圣裁。”

    王之正心想:天启皇帝虽然看起来昏庸,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仿佛非要把魏忠贤折磨够了再放手。

    天启帝眯着眼睛想了想,颇为腹黑的笑了笑对魏忠贤说:“要不杀了吧?反正一个屈屈镇抚司指挥,三品大的官,一抓一大把,杀了再提拔一个就是了!”

    魏忠贤心里犹如冰火两重天,七上八下,听到天启帝这么说,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幽幽长叹一声说:“皇上,杀了他确实不值得皇上心疼,可是老奴觉得培养一个人才也是难得……”

    天启帝哈哈大笑,站起来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魏公公,你起来吧,既然你这么心疼他,那就留他一条命吧,贬官,似乎有些轻了,就贬谪为庶民吧,许其容留京师,在你府上当杂役吧。”

    魏忠贤突然看到崔应元有生机,长长舒了一口气,苍老、紧张的面容有了点缓和:“老奴替崔应元谢皇上开恩。”

    王之正早就料到,天启帝肯定不会执意杀崔应元,但是场面还要装装,他跪下来高声说:“吾皇慈悲、英明。”

    天启帝点点头,挥挥手:“王爱卿,你跪安吧。我跟魏公公一起听听汤先生讲课。”

    王之正知趣得跪下来叩了首,然后规规矩矩跪安退出。

    魏忠贤解了一桩心结,顿时轻松不少,他陪着天启皇帝听汤若望讲课,心中暗暗说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一言不合就杀,主意一变就赦。

    天启帝微笑着对魏忠贤说:“魏公公,刚才有外人在,真不方便多说。你也不要埋怨朕,朕如果轻赦了崔应元,崔呈秀那里不好交代啊!毕竟他是首告,况且被冤死得贾三是他的家臣,他也是受害者啊,还有陈扬美,战功赫赫,又是大理寺卿,德高望重,国之稽彦,真不能不给他面子,朕是皇上,要平衡,要朝局稳定,你明白朕得苦心吗?”

    魏忠贤赶紧躬身说:“老奴岂敢心存埋怨啊!皇上仁慈,能恩赦他崔应元不死,已经是最大的皇恩了,老奴怎会不明白皇上得苦心呢!”

    天启帝点点头,坏坏的笑了笑,拍了拍魏忠贤肩膀:“行,魏公公,能明白就好!来来来,汤先生,接着讲接着讲,让一个狗屁混蛋崔应元给浪费半天时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张皇后探访崇国府
    天启七年三月初十。崇国公府。

    春花绚烂的时节到了,京城的春天来得相对较晚,到了三月初这几天,熏风开始拂面,百花竞相绽放,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气息,让人如痴如醉。

    小书房内,王之正端着茶,手中握住大统领府衙得文书,漫不经心的阅览着。

    皇后张嫣,爱妾柳青青坐在对面,姐妹二人闲聊着天儿,说着京郊有什么好玩的去处。今日张皇后回康国公府省亲,顺道拐到了崇国公府。自从处置了崔应元,王之正两头落人情,崔呈秀对王之正投桃报李,魏忠贤也对王之正信赖有加,这半个多月来,王之正总算能够松一口气了。

    小书房空间很小,陈设也很简约,只有一个大书案和一张单人小榻,旁边放着两个绣凳,柳青青和张嫣就在绣凳上端庄的坐着,一边闲谈一边嗑着瓜子。

    小书房是王之正一个人思考问题的地方,家仆除了紫绮、周成和周功三人,外人都难以进来,王之正让她俩在小书房闲聊,叙姐妹情谊,自己则在一旁处理公务,两不耽误。

    张嫣微微一笑对王之正说道:“将军,处理了崔应元,五彪只剩下孙云鹤、杨寰,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王之正抬起头来看看张嫣美貌如花得脸蛋儿,神秘的一笑:“孙云鹤有勇无谋,杨寰有见识没胆略,他们不足为虑。现在我只隔岸观火,看魏忠贤、崔呈秀火拼便是。”

    张嫣满意的点点头:“那将军准备赌魏忠贤,还是赌崔呈秀?”

    王之正笑道:“当然是赌魏忠贤。”

    张嫣柳眉一扬:“为何是魏忠贤?”

    王之正冷笑着说:“崔呈秀想做曹阿瞒,魏忠贤却只是只谋一世富贵,相对来说,崔呈秀更留不得。”

    张嫣不理解的说:“既然您准备赌魏忠贤,除崔呈秀,为何把精力都放在打压魏忠贤呢?”

    王之正爱慕的看着张皇后娇艳欲滴的脸蛋儿:“娘娘细想,魏忠贤与崔呈秀,谁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张嫣不假思索:“当然是魏忠贤。”

    王之正笑道:“魏忠贤是最可怕的敌人,当然要借崔呈秀之手消耗魏忠贤的势力。崔呈秀野心再大,但他能力有限。利用崔呈秀剪除魏忠贤羽翼,然后利用魏忠贤除掉崔呈秀,这就是我的策略。”

    张嫣仰慕的盯着王之正:“将军思虑周全,借力打力,确实是高屋建瓴,棋高一着。”

    柳青青笑着说:“战略是正确的,实施也没问题,妾身最怕的就是魏忠贤、崔呈秀同时看穿你,如果这样那您就处境不佳了。”

    王之正长叹道:“行如此大事,哪能不冒点风险?如果到时候真如你说,我最坏打算就是拥兵自重。”

    正当三人谋划之时,丫鬟紫绮敲门进来,深施一礼,对柳青青说道:“如夫人,少奶奶喊您呢,说小少爷在哭闹。”

    柳青青微微一笑点点头:“告诉少奶奶,我马上就过去。”小少爷良择,每当哭闹的时候,看见柳青青就破涕为笑,所以每当哭闹哄不住,阮夫人就喊柳青青过来,她说这孩子与柳青青有缘。柳青青当然也很疼爱小少爷。

    柳青青对王之正、张皇后笑道:“小少爷又淘气了,我过去看看,你们先聊。”

    王之正哈哈笑着对张皇后道:“我儿子看见青青就不闹了,阮氏都说我儿子跟青青有缘分,呵呵。”

    张皇后嘻嘻笑道:“是么?看来青青确实招小孩子喜欢。”

    柳青青出了门,屋里只剩下王之正与张嫣这对儿孤男寡女。

    由于二人心中都默默暗恋着对方,但是碍于伦理道德和位份尊卑,这两个已婚男女又都没有敢说透过,所以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当然,王之正与张皇后不同,他并不相信地位尊贵又倾国倾城的张皇后会真的爱着自己,他以为张嫣对他示好,无非是一种政治拉拢罢了,并没有当真。

    还是冰雪聪明的张嫣首先打破沉默,她端庄优雅的笑道:“将军对以后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打算?”

    王之正没有理解她的言外之意,不解的问:“娘娘只要切记多在皇帝面前言说信王的好就是了,难道您还有什么顾虑么?”

    张嫣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以后……到了有一天,皇上驾鹤西去,扶保信王继位,而且铲除了阉党,所有大事都办好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王之正苦笑着摇摇头:“整日奔波劳碌,这些我还来不及想。”

    张嫣突然脸蛋儿呈现出一团娇羞地红晕:“将军,到了那个时候,张嫣就成了真正无依无靠,没人收留之人了。”

    王之正抬头看了看张嫣劝慰道:“您有恩于信王,又是信王爷的大嫂,他一定会善待、恩养您的。”

    张嫣仿佛并没有听到王之正说什么,她突然脸蛋儿通红,抬起头来勇敢的说:“将军,张嫣的后半生,任何人都不想指望,唯独想托付给将军您。”

    王之正心头微微一震,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抬起头来不认识似的盯着张嫣美艳无双的脸蛋儿:“娘娘,您说什么?皇上会把您托付给信王的。”

    谁知张嫣竟说:“信王?信王是未来的皇帝,最指望不上的就是皇帝。而且,我早已不想在深宫大内荒废青春了!我今年二十二岁,人生还未过半,我不想就这么在皇宫里郁郁终老!”

    王之正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知道,讨论这个话题,徒增烦恼。

    他装作不明白的笑道:“您对信王有护佑之恩,信王爷他是重情重义之人,不会让您没有依托。”

    谁知,这时候张嫣突然站起身来,脸蛋儿通红,她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的斥责王之正:“将军,张嫣对您仰慕已久,我们共度这么多难关,也算是患难与共,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句准信!你就不能告诉我,我张嫣的后半生可以交付给你!”

    张嫣突然发脾气,王之正竟是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理性温婉端庄美艳的张皇后竟会动怒。

    王之正愣怔了片刻,才从惊怔慢慢地缓过神来:“娘娘,尊卑有别……”

    话还没说罢,张皇后鼓起勇气,快步走向王之正,二话不说就伏在王之正怀里。

    王之正的女神突然投怀送抱,顿时手足无措,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简直有些接受不了。

    他怔怔地用手小心翼翼搂着女神,颤抖着声音说:“娘娘,您指望我,可是我……我何尝不想与你厮守……只是……只是那道宫墙,阻隔着不仅仅是我们得地位…更有人伦和尊卑…如果让皇上知道,你我都有灭族之祸……”

    张皇后勇敢的抬起头盯着王之正:“我不怕!见到你以前,我张嫣这辈子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男人,你是我爱上的唯一的男人,如果你不管我,我真不知活着有什么趣味!到时候,我要向信王请求,让咱们俩私奔!”

    王之正心头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紧张的口干舌燥,他鼓起勇气闭上眼睛,一咬牙,狠狠地把张皇后抱进怀里,只觉得有种罪恶的感觉,女神投怀送抱当然幸福得晕头转向,可又掺杂偷情的兴奋与惊慌。

    两颗爱慕已久的心紧紧贴在一起。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暂停下来,王之正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张嫣身上的香味,让王之正有种把她摁在身下的冲动,那种冲动几乎是不能自拔。

    张嫣伏在王之正怀里声音颤抖的问他:“将军,你爱我吗?”

    王之正紧张的点点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崇国公府张嫣赏花
    王之正跟着张皇后出了小书房,二人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像刚才二人在小书房里不是在翻云覆雨,而是谈正事谈了一个多时辰呢。

    出了小书房,张皇后微笑着对王之正说道“我想看看阮姐姐和小少爷。”

    王之正笑道“这是小少爷和贱内的荣幸。”

    张皇后到了阮夫人的卧室,阮夫人赶紧出门迎接。

    阮夫人看到张皇后端庄优雅的轻摇莲步,得体的微笑着,让女人都不禁怦然心动。

    阮夫人深施一礼“妾身阮氏拜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看着跪拜在地的阮夫人,只见阮夫人长相中等靠上,身材高挑稍微偏瘦,年纪三十岁左右,并不怎么妆扮,但是身上有种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惠。

    张皇后知道阮氏嫁给王之正已经十多年了,一直都是贤惠温柔知书达礼的好女人。

    相比之下,她少了柳青青的精明与魄力,但比柳青青更加有居家太太的贤惠温柔。

    张皇后笑着说“阮姐姐,平身吧,您是敕封的二品诰命夫人,不必过于拘礼。”

    阮氏笑盈盈站起身,看着美艳动人的张皇后赞美道“关于皇后娘娘的美貌,妾身早有耳闻,但是今日一见,还是被惊艳到了,您真是妾身所见过最美的女人。”

    张嫣温婉一笑,说道“阮姐姐,您过奖了。”

    柳青青抱着小少爷在一旁站着,逗弄着小少爷,张皇后笑嘻嘻地说道“来,青青,让本宫看看崇国公府的小世孙。”

    她从柳青青手中接过小良择,看着小良择长得跟王之正很像,虽然才不到三个月,但是看着俊俏得很。皇后笑道“瞧瞧,小家伙长得跟他爹爹真像。”

    阮夫人笑道“可不是吗,大人都说长得像我家大人。”

    王之正看着张嫣抱着自己的儿子爱不释手,感叹道这真是爱屋及乌啊。

    张嫣笑嘻嘻的说“小家伙,快长大吧,长大之后跟你爹爹一样建功立业。”

    王之正笑道“就不要像我一样了,这样活着挺累的,轻轻松松度过一生最好!”

    张嫣微微一笑“王大人辛劳国事,这本来就是崇国公府的荣耀。”

    柳青青叹息一声说道“我家大人确实很累,每天如一日,不是被人陷害,就是想法设法为国铲奸,这一年以来,每天都如履薄冰。”

    说着,柳青青心疼的看着王之正。

    王之正笑道“为国除奸本就是我的使命,我们崇国公一门,历代沐浴皇恩,现在国家有事,确实应该是我报效立功之时。”

    张皇后温柔的看着王之正说道“崇国公府一门历代都是国之忠良。”

    张皇后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寅时左右,她微笑着对王之正和他的两位夫人说道“时辰不早了,本宫该回了。”

    王之正笑道“不急,娘娘,我父亲天生喜爱侍弄花草,他把他的小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百花争艳,我与夫人,青青一起陪娘娘观赏一下如何?”

    王之正一说起赏花,张皇后来了兴致,她是个爱花之人,本来她也不想走,可是已经在崇国公府玩了半个下午了,再不走也有点不好意思。

    听闻王之正邀请,张嫣心中一乐。

    她想了想笑着说“也好,那就欣赏一下崇国公大人种的花木吧。”

    王之正在前边引导,柳青青和阮夫人一左一右陪同着张皇后,丫鬟紫绮,紫絮,还有张皇后的贴身太监冯七文几个仆从侍奉在侧。

    崇国公的小花园在后院,众人簇拥着富贵美貌的张皇后走到了后院,只见园门上镌刻着“泊园”。

    张嫣看着这两个,苍劲有力,风骨不凡,于是笑问王之正“大人,为何国公大人给这座花园取名叫做泊园?这手书又是出自哪位名家手笔?”

    王之正一本正经的说道“回禀娘娘,泊园,出自诸葛亮出师表非淡泊无以明志。手书出自南京兵部尚书,书画名家董其昌之手。”

    张嫣微微一笑“难怪如此漂亮,原来是董其昌手书。”

    王之正点点头微笑道“是的,董其昌老尚书跟家父颇有渊源,家父年幼之时,曾追随董其昌老先生学过书法。今年泊园建成的时候,董其昌老先生就送了家父这个手书。”

    进了花园,同行数人顿时香气扑鼻,莺歌燕舞,姹紫嫣红。

    王之正笑着对柳青青说“青青,你对花比较有研究,你跟夫人带着娘娘游览。”

    柳青青笑着说“是。娘娘请看,我家老爷打理的好,花园分割的整整齐齐,每一个花圃里边都是不同的种类,您瞧,这边的牡丹圃,老爷种的有好多稀有品种,您瞧,蓝色,白色,甚至还有绿色呢。而这边的连翘,还有海棠。”

    王之正笑着说“这个花园,除了老爷,平时就是青青在打理,这里边也有青青的劳动成果呢。”

    张皇后赞叹道“紫禁城的花园,确实比你们府上大,可是要论精巧和呵护的程度,你们泊园真的比紫禁城花园还精巧啊!”

    王之正微笑着说“花园修剪打理好不好,关键问题在园丁。一个好园丁,是一个花园美丽的前提条件,家父和青青都还算是好园丁。”

    柳青青这个导游当的好,她在前边指引着张嫣细细游览,张皇后认真的沉醉在这百花丛中。

    她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跟着柳青青和阮夫人,从南到北细细游览。

    王之正看三个女人在一起游览,自己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碍事,于是笑了笑就站在原地不动。

    王之正望着张皇后,柳青青和阮氏,心中想到:本以为有一个夫人就够了,可是现在又有了一个爱妾,还有了一个贵为皇后的情人,看来作为凡人终究难免男女私情。

    王之正在心里暗暗思索着这三个女人:

    阮夫人是王之正前世的结发妻子,王之正对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义务,二人夫唱妇随,举案齐眉,也算是恩爱有加,对于阮氏,王之正谈不上爱不爱,但是一定要对她好

    柳青青是他的爱妾,王之正发自内心是很爱这个女人的,可是她跟自己一样,满腹的心事,心中有着自己的目的,有着自己的信仰,王之正看不清楚,柳青青到底是真的爱他,还是仅仅以他为一个利用的对象,利用他来帮自己完成为父昭雪复仇的大目标

    张嫣是他的情人,这个尊贵的皇后,倾国倾城的美人,对自己真可谓是倒贴,张嫣对王之正投怀送抱,没有任何目的,就算她待在皇宫里老老实实什么也不做,将来以后一世富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她却不安于室,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跟自己厮混,甚至想着将来有天能跟自己远走高飞。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王之正泊园闲垂钓
    三月的京城,春花烂漫,姹紫嫣红,可是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却没有闲情雅致踏青春游,今年是他最重要的一年,虽然这一年来,自己顺利的握住了禁卫军十几万人的兵权,可是形势仍然不容乐观,还没到彻底放松的时候。

    王之正坐在崇国公府的花园里,手持钓竿,虽然保持着垂钓的动作,可是一时一刻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钓鱼上,所以他身旁的鱼蒌空空如也。

    一左一右坐着他的两个谋士,禁卫军府同知蒋鼐和崇国公府幕僚崔舜。王之正垂钓,崔舜和蒋鼐则在旁边支起来一桌茶,二人一边饮茶一边闲谈。

    王之正淡淡的说:“现在虽然形势相对稳定些了,但是仍然不可大意,不到最后关头,局势每天都会有变数,切不可掉以轻心。”

    蒋鼐抿着茶笑道:“这一年来,禁卫军牢牢握在手里了,信王爷私下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卫队人马,皇后娘娘义无反顾帮扶信王,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太常寺卿倪文焕、镇抚司许显纯,三条恶狗一命呜呼,镇抚司崔应元,贬为庶民,内阁辅顾秉谦告老还乡,新辅黄立极暗中倒戈投奔信王,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暗中投向信王,兵部尚书太子少保崔呈秀自立门户,与魏忠贤分庭抗礼,如果魏忠贤掰着指头算算,应该能知道他今年的损失有多么惨重。”

    崔舜提起水壶,给茶壶添满沸水,然后给茶沏好,给蒋鼐加上茶。

    崔舜抚摸着胡须笑道:“但是魏忠贤还未觉,这一切都是我们在幕后操纵,他还以为是东林党和叛徒崔呈秀所为呢。”

    王之正插嘴说:“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信王的真实想法,他仍旧以为信王是个窝囊废,不知道所有朝局变动,都是向着对信王有利的方向在变化着。他以为他最大的敌人是崔呈秀,殊不知,他最大的敌人,恰恰是他一向看不起的信王爷。”

    蒋鼐点点头:“是啊,所以信王装傻充愣,是前提,如果信王表现出来丝毫有野心有能力的蛛丝马迹,魏忠贤就会把枪头调转过来,对准信王爷。”

    王之正突然扭头看了看蒋鼐:“黄立极考察的怎么样了?”

    蒋鼐笑道:“黄阁老已经亮明态度,拥戴信王……”

    王之正打断他:“亮明态度不能说明问题,考察一个月了,你觉得他能不能参加信邸(信王集团)?”

    蒋鼐思虑片刻,抿了一口茶:“据属下考察,黄立极可以。”

    王之正很相信蒋鼐考察人物的眼光,不论是禁卫军三条龙,还是秦师爷,王体乾,蒋鼐从没有看走眼过。

    听罢,王之正点点头说:“既然你蒋鼐觉得没问题,那就把他请来吧,黄立极太重要了,他如果参加信邸,我们又多了一成胜算。”

    崔舜笑着说:“不由得他不参加,他儿子黄衡若现在就在禁卫军做副统领,有这么一名人质在手,他怎么敢不参加?”

    王之正摆摆手:“崔先生,把他儿子抓在手里,只是一个手段,不足以把他完全收纳进来,想让黄阁老诚心出谋划策,奔走效劳,必须有信王的推心置腹。”

    崔舜点点头:“主公教训的是。”

    王之正对蒋鼐说:“说干就干,你现在去信王府,把信王请来,记住,跟原来一样,乔装打扮,从后门进,明白吗?”

    蒋鼐点点头,领命而去。

    王之正摆摆手喊过来周成:“周成,你马上到禁军府,把黄阁老请过来,记住,不需要遮遮掩掩,让黄阁老大张旗鼓的进来。”

    周成点点头,快不而去。

    崔舜夸赞道:“主公,崔舜跟着崇国公,老崇国公和您快三十年了,感觉您跟您的父亲,祖父行事方式都不同。”

    王之正好奇的看着他:“唔?崔先生觉得哪里不同呢?”

    崔舜放在茶盏,看着王之正手中紧握的钓竿:“您行事,雷厉风行说做就做,说句不怕得罪的话,崇国公大人,和您的祖父老崇国公,都没有您这份魄力。”

    王之正叹了口气说:“形势逼人强啊。既然揽下了信王爷的这桩差事,就如同上跳进了湖心,你必须往前游,不游到对岸,就是死路一条啊。”

    半个时辰之后,蒋鼐回来了,对王之正躬身一拜:“信王已经进了书房。”

    王之正点点头:“嗯。你和崔先生先过去跟他聊着,把最近的形势讲给他听听,黄阁老估计也差不多快到了。”

    崔舜指着钓竿说:“快看,主公,鱼儿上钩了!”

    王之正一看,果然钓竿在抖动,他一拉鱼竿,一条金色的锦鲤果然被他拽了上来。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把锦鲤从鱼钩上取下来扔进鱼蒌,笑道:“愿者上钩,哈哈哈。”

    这时候,一个爽朗笑声响了起来,王之正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十多岁,身长体健,颇有威仪的中年官僚站在花丛中,抚着灰白的胡须笑吟吟看着自己:“王大人,颇有闲情雅致,在这春花绚烂中垂钓,真是羡煞人也。”

    王之正把钓竿交给身旁坐着的周成,笑吟吟站起来深施一礼:“黄阁老大驾光临,怎么也让下人过来说一声,我好去亲自迎接啊。”

    黄立极笑道:“还需要您亲自迎接?莫不是这崇国公府不像老夫想象的那样,可以想来就来的吗?”

    王之正用手指指着黄立极:“哈哈哈,阁老这话说的,我这崇国公府的大门,永远向您随时敞开。”

    黄立极笑吟吟的说:“要说垂钓,最是能够修身养性,王大人年轻有为,手握重兵,能有这份爱好,真是让老夫另眼相看。”

    王之正指着鱼篓里的那条金色锦鲤说:“据在下看来,这垂钓最是符合老子《道法自然》的状态,鱼饵我放好了,鱼钩我扔下去了,以静制动,坐等鱼儿上钩。待到鱼儿上钩,我猛拉鱼线,稳准狠,在时机面前,半点也不迟疑,这才能够抓到大鱼!正所谓《不争是争》也!”

    黄立极听着王之正的言外之意,扶着胡须点头道:“王大人总结的精妙。不争是争,布下天罗地网,坐等鱼儿上钩,呵呵,焉知老夫不是一条鱼啊?”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黄阁老说笑了,您不是鱼,今天,我带您见一个人,此人将会一条鱼竿给您,我们一起垂钓。”

    黄立极听罢,颇为好奇的问道:“嗯?莫非崇国公府还有其他贵客?”

    王之正笑道:“黄阁老请随我来。”

    说着,王之正在前边伸手引导,带着黄立极一起进了他的书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黄立极跻身信王邸
    朱由检在王之正的大书房等候王之正,崔舜和蒋鼐陪他聊着。

    这个大书房不是昨日跟张嫣偷情的那个小书房,大书房在前院,跟王之正的住所接连着,宽阔明亮,旁边连接着一间密室,这是崇国公的书房,王之正向父亲要走了这个书房作为信邸密谋的场所。

    信邸是一个的成员,全部都有双重身份,骨干是王之正、崔舜、蒋鼐、黄宗羲、王之正的侄子王良辅和师爷秦雍,还有信王府的总管太监徐应元,文书张方,新近加入了黄衡若,外援有王体乾、张皇后,东林党势力,有柳青青、张开、侯启、张溥、钱谦益等人。原来势单力薄的信王,现在俨然已经有了一个强势的党羽。

    王之正延请黄立极进了书房,崔舜,蒋鼐和信王三人一起起身。

    崔舜与蒋鼐,黄立极都认识,但是信王,对黄立极来说,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每当朝拜,祭祀等重要活动的时候,黄立极总能见到这个少年孤寂的身影,可是总是那么战战兢兢躲避一隅,从不与任何人交往,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像极了有孤僻症的孩子。

    今天,黄立极却看到,这个少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目光炯炯有神,身形还是那么优雅,白皙的皮肤,窄长的瓜子脸,高挑的个子,一看就有一种出自基因里的贵气,但是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精明智慧。

    信王爷肃然对黄立极躬身一拜,淡淡说出几个字“朱由检拜见黄阁老。”黄立极赶紧走上前来扶着朱由检的双臂“王爷,微臣怎么能当的起您的大礼?”

    朱由检挺腰站直身体,微笑着看着黄立极说“黄阁老深明大义,今日能够来到这里,本王就很是感激。”

    黄立极一本正经的对信王说“王爷,今日一来,在下就是向王爷您亮明态度,从今以后,只要您吩咐一声,黄某必定恪尽职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之正笑道“黄阁老,您言重了,信王爷哪里是要您赴汤蹈火,信王爷明明是给您指明一条道路,带着我等共谋富贵啊!”

    说罢,王之正对信王一躬身“主子,您请坐,我们大家既然都是为着一个目标奋斗的,以后定然是需要时常谋划、商讨,今日对于黄阁老只是个开端而已。”

    信王点点头,一撩袍角,坐在了上,颇有贵胄威仪。

    黄立极也坐在了信王对面。

    今日的主题,是为黄阁老入邸接风。作为主持人和施行者,信王把言权交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背着手站在一侧,看着刚刚坐稳当,还在迅盘算的黄立极笑道“阁老,在座各位,唯有你年龄最长,见识也最高,有你,我王之正以后就可以轻松了。”

    黄立极谦虚的笑道“大统领取笑了,老夫见识哪能跟王大统领你相比,跑腿儿办事,只要您一声令下,老夫还是可以挥点余热的,至于筹谋,还是得以王大人你为主。”

    王之正挥挥手“黄阁老,我年青,见识浅薄,对于问题的见识不免没有您透彻,今日您处次进入信邸,主要是想听你说说目前的形式。”

    黄立极知道,王之正的“面试”开始了。他抬头看看席,信王爷也微笑着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等待他表见解。

    黄立极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盏,用碗盖拨弄着茶盏上层的浮茶,微微沉吟着。他想,如果不说出点实质性的问题,信王与王之正一定会以为他没有推心置腹,定是有所保留。

    黄立极抬起头看了看众人说“老夫到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但我观察这一年多来,魏忠贤元气大伤。接连损失田尔耕、倪文焕、许显纯、崔应元四名得力干将。”

    黄立极说到这,微微一笑,看了看王之正,伸出食指,比划出一个“一”“锦衣卫虽然名义上是魏良卿的地盘,实际上已经被王大人渗透的差不多了,同知副指挥孟化龙,是您的铁杆亲信,”

    黄立极又伸出第二根指头“其次是镇抚司,一十六名司官从许显纯以下,被全部诛杀,现任指挥使王之浦,是您的堂弟,此人名为魏忠贤的干孙子,实际上也是您的人,没错吧?”

    黄立极又伸出来第三只手指“第三是大理寺,大理寺卿是陈扬美,名义上无党无派,如果不出在下所料,也在为信王服务吧。”

    黄立极最后握住了一个拳头“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是,禁卫军牢牢抓在您手里,三大营是您的亲信,新组建的大刀营,则在王之义,王良辅手中。”

    黄立极幽幽的抿吸一口茶“嘿嘿,下了这么多棋子还不够,你又故意激崔呈秀的野心,拥戴崔呈秀自立山头与魏忠贤分庭抗礼,这一切,都是王大统领的杰作吧?如果不出在下所料,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也在暗暗效力于信王吧,至于皇后娘娘根本不用说,她与王大人的关系可以说是再亲密不过了,皇上又信任皇后,而皇后娘娘又可以掌握将来传位继承的最高言权!王大人,信王爷,你们可是算无遗策啊!”

    黄立极说完,信王朱由检微微一惊“这个老狐狸太厉害了,我们得每一步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幸好是把他收了过来,如果他为魏忠贤效力,恐怕我,还有王之正早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可是王之正却没有表现出丝毫震惊的模样,他笑嘻嘻的站起身,恭恭敬敬对黄立极深施一礼“黄阁老,您说的这些话,比我王之正考虑的更加全面,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您剖析的这么明了,我就觉得,能拉过来的人,我都要拉,拉不过来的人,我就要除掉,就这么简单!”说罢,他微笑着看看志得意满的黄立极。

    王之正这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却分明向黄立极表态黄阁老识时务,加入了我们,如果没加入,你恐怕就是下一个许显纯,我也会把屠刀伸向你了。

    黄立极是个聪明人,他明白王之正的意思,但是又不愿意说透,他微微一笑,躬身还礼“但是老夫是识时务之人,所有人都觉得魏忠贤是九千岁,权倾朝野想让谁荣让谁荣,想让谁死让谁死,可是我偏不这么认为,老夫已经看到了,魏忠贤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他现在下得每一步妙棋,实际上都是在自己的坟头上加了一抔黄土而已!”

    信王爷微微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嗯,黄阁老能有这份见识,可谓是智者见智。”

    黄立极笑道“信王爷,老夫知道,万岁身体不好,宾天是早晚的事,他魏忠贤有野心,却不把你算作他未来大富大贵的依靠,实际上他已经是作茧自缚。老夫名为阉党,实际上也是为形势所逼,没有办法,实际上老夫也想为铲除阉党尽一份心里。”

    至此为止,王之正和信王终于点点头黄立极面试通过了。

    王之正嘿嘿笑道“黄阁老是个胸有丘壑的宰相,您明白形势,更能站明确立场,有了您的加入,信王何愁大事不成,大业不定?!”

    黄立极适时站起身,一撩袍角,对着信王跪拜在地“微臣黄立极,誓死效忠王爷!”

    信王哈哈一笑,双手扶起来黄立极“来来来,黄阁老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您是收辅,有匡扶社稷之心,何愁宵小之徒横行朝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呈秀忠贤朝堂斗法
    有了天启帝刻意扶持,崔呈秀很快就在大明朝堂成了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

    之前投奔魏忠贤的那些势力之徒,眼见魏忠贤垂垂老矣,皇帝又刻意提拔崔呈秀这个新锐,马上就一窝蜂跑进了崔呈秀帐下。

    政治从不是温情脉脉,官场也不是江湖,不会因为谁有恩于你,你就会处处维护他,也不会因为你对他不好,就一心一意跟他作对。崔呈秀眼看越来越位高权重,阉党那些首脑们就开始蠢蠢欲动,打通关节巴结崔呈秀,既然跟崔呈秀走得近,当然就会开罪于魏忠贤,眼下的形势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宁可开罪魏忠贤也要悉心巴结崔呈秀,赌上一把自己的前程

    天启七年三月二十日,天启帝颁布诏书,加封崔呈秀为蓟侯,兵部尚书太子太保,督察院左都御史,并奉诏入阁!即日起与魏忠贤共参政务!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道诏书,在大多数官僚眼中,都理解为天启帝打算舍弃魏忠贤,扶持崔呈秀接魏忠贤的班,就连崔呈秀本人也这样认为。

    这天朝堂之上,天启帝命司礼监王体乾念罢诏书,朝堂上一片哗然,王之正抬头暗中观察百官反应,只见魏忠贤脸色铁青,崔呈秀使劲压制着心中的狂喜,王体乾面无表情,内阁首辅黄立极面露冷笑,显然是在嘲笑崔呈秀作为棋子居然还乐不可支。文武百官交头接耳偷偷议论。

    崔呈秀跪在地上激动的领旨谢恩。这对他来说真是喜出望外。

    这时候,天启帝微笑着说“众位爱卿,朕考虑到魏公公年过花甲,怕他过于辛劳,所以提拔一个副手帮助魏公公办差,崔呈秀年富力强,行政经验丰富并精明过人。很适合这个职位。”

    王之正冷冷一笑,举着笏板出班奏道“皇上慧眼识珠,崔少保,噢不,崔太保确实是人才,并且能够为厂臣指魏忠贤分忧解难,可是微臣认为,厂臣毕竟操劳多年,提拔崔太保的同时,臣建议对厂臣也应该加功晋爵才是。”

    魏忠贤对王之正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笑着出班推辞“王大统领,你爱重老奴,老奴心领了,只是我年事已高,并不想有什么身在名分,请万岁爷不必加封。”

    王之正一提醒,天启帝感觉有道理,只提拔崔呈秀难免会让崔呈秀过于嚣张,考虑到平衡朝局,确实应该再给魏忠贤些许虚名。

    天启帝微笑着看着魏忠贤说道“王爱卿说得很对,朕也有这个意思,传旨加封魏忠贤为一等公,位列众公爵之上!”

    魏忠贤马上跪地请辞“万岁,万万不可啊!老奴只是个太监,蒙受皇上宠信,已然是位高权重,切不可再行加封啊!”

    天启帝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做的特别到位,甚至说夸张都不为过。魏忠贤这次的荣耀,天启帝还真不是敷衍了事,这也让王之正微微有些吃惊。

    这时候,崔呈秀对王之正投来了一个埋怨的目光,王之正看也没看他一眼。

    天启帝微笑着说“好好办好差事,朕舍得加封,你不必推辞!”

    魏忠贤跪地一而再再而三谢恩。

    内阁首辅黄立极大声说“吾皇圣明!”

    文武百官跟着黄立极大声喊“吾皇圣明!”

    只有东林党,工部尚书白洪敏,兵部侍郎伍珏,御史方以严为首的东林党人没有跟着高护。

    天启帝加封过魏忠贤,笑着对王之正说“”王爱卿,你接手禁卫军以来,京城治安大有好转,你也是有功的。有功则赏!传旨,加封王之正为太子少保,命禁卫军大统领一职五年以内不动摇,赏黄金五十斤!嗯,其他人也要赏,副统领蒋鼐啊,黄衡若啊,王之义,王良辅,谢正龙这几个人,都加封男爵,赏黄金十斤!着礼部具体讨论加封事宜!退朝!”

    天启帝说罢,一拂袖,在魏忠贤和王体乾搀扶之下,弱不禁风的下朝,丢下来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听着天启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王之正感到一阵揪心。

    这时候,魏忠贤已然返回朝堂,他站在龙椅旁边笑道“承蒙皇上抬爱,其实老奴觉得受之有愧,不过,既然崔太保受之无愧,老奴就更受之无愧了!”魏忠贤酸溜溜的讽刺着崔呈秀。

    朝堂上爆发出一阵轰然笑声。

    崔呈秀心中怒火噌噌往上冒,但是崔呈秀毕竟是崔呈秀,笑面虎是不会大发雷霆的,只见崔呈秀微微笑着走到魏忠贤身旁,深施一礼“九千岁,皇上抬爱您,也抬爱在下。在下不才,虽然只是勉强帮皇上办差,得到皇上肯定,所以才得到加封,本就是凭借努力得来,当然是受之无愧。九千岁拿我跟您比,恐怕不太合适吧?”

    崔呈秀说罢,挑衅的盯着魏忠贤看。

    魏忠贤冷着脸斜眼看看小人得志的崔呈秀“是不合适。万岁爷把我跟崔太保放在一起,这就是最大的不合适。”

    崔呈秀嘻嘻一笑,对众臣说道“诸位同僚,呈秀不才,身担千斤重担,以后还要诸位同僚共同抬举在下!”说罢,他谦恭有礼的对众朝臣来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

    王之正感觉到阵阵作呕。

    结果,崔呈秀的爪牙们都大声喊道“崔太保放心,我的你尽心尽力辅佐。”“崔少保当的起!”

    魏忠贤冷冷的盯着,喊得最响的是“五虎”之一的李奎龙和兵部侍郎田吉,这二人已经明打明发水魏忠贤,投奔新主人崔呈秀而来。

    魏忠贤冷冷的数着崔呈秀手下那群爪牙。

    王之正出班大声说道“不论是崔少保,还是九千岁,只要为皇上分忧解难,我王之正就保证拥戴谁!”

    王之正说了一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崔呈秀面露失望之色,魏忠贤看着崔呈秀满脸失望,心中暗暗说道看来只有正儿不会背叛老奴啊!

    崔呈秀心中甚是恼火,你王之正看来不敲打敲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明明握着你的把柄,你居然还对我虚与委蛇。

    这时候,魏忠贤冷冷扫视众朝臣说道:“骤得富贵,要想想皇上器重你的原因,特别是某些新贵,且不能因为富贵到手就忘乎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明白自己的分量,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考虑清楚明白!”

    说罢,魏忠贤冷冷的一甩袍袖,大部赳赳拂袖而去,留下来一大堆目瞪口呆的朝臣和脸色铁青的崔呈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黄立极献策崔呈秀
    崔呈秀回府之后,难以掩饰喜悦之情,他只觉得今年春天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两个实权衙门的一把手,兵部,和督察院。兵部,掌管天下兵马之务,督察院掌管纠察天下百官之责,皇帝又让他给魏忠贤当副手,封侯爵。等于一次性给他提拔成了大明帝国除了魏忠贤之外的二号人物,彻底有了跟魏忠贤硬碰硬的实力。

    俗话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崔呈秀这边刚加官进爵,府门口车水马龙,一朝官员有一半前来登门道贺。

    但是,最让崔呈秀欣慰的是,王之正与黄立极二人居然来了。

    王之正这人,崔呈秀觉得抓不住他,却又不敢得罪他,你明明很喜欢他,可是他偏偏不给崔呈秀好脸色。就像**丝追女神一样,只能做个备胎。

    最可恶的是,他明明握住可以搞垮王之正的把柄,却没有胆量用这个把柄威胁王之正,更别说把把柄抛出去跟王之正对着干了!自己没有胆量跟王之正翻脸,手中的把柄也基本上是废品一件!

    他对今天王之正要求加封老头儿非常不满,可是王之正来了,他又受宠若惊出门迎接

    王之正跟在黄立极后边,站在门口等候崔呈秀出府迎接。

    果然,崔呈秀看到拜帖马上快步迎接出来,看到二人,笑呵呵作揖说道“黄阁老和王大统领造访,真真让在下府中蓬荜生辉,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黄立极笑道“崔少保荣升崔太保,又加封侯爵,本官当然要抓紧前来拜贺,半点不敢落人之后。”

    崔呈秀哈哈大笑着扶着黄立极“黄阁老可真是会拿在下开玩笑,不管什么公侯,还是什么太保,都是皇上赏赐的荣耀啊,呈秀别的不懂,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安安心心为皇上办事,皇上一定是会看到的!”

    王之正笑道“崔太保,您总结的真是到位!在下也是受教!”

    黄立极笑盈盈的说“要论为皇上尽心尽力办事,你们二位才是我国之栋梁!”

    说着,三人并肩走进了客厅,崔呈秀照顾着仆从丫鬟赶忙端茶送水。

    三人分宾主坐定,崔呈秀就对王之正直言不讳了,他端着茶盏笑眯眯看着王之正说道“王大人,有一点,在下不是很明白,我也不绕弯子了,就跟你直说吧。”

    王之正心想,这崔呈秀最近攀爬这么快,果然没有以前那么谦虚谨慎了,换做以前,他才不会这么当着黄阁老的面,就跟自己讨论敏感话题。

    王之正拱手道“侯爷,您请讲。”

    崔呈秀看着王之正“要说在下升官晋爵,那是凭借努力所得,皇上加封我,我也受之无愧,可是您为什么要在加封我的同时,还要奏请皇上加封厂臣指魏忠贤,难道我们二人还要荣辱与共?”

    王之正呵呵一笑,用手指了指茶盏,淡淡的说道“侯爷,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吧。”

    说完,他拿着一个茶盏,指着一个茶盏“话说春秋时期,有一个国家叫宋国,跟他紧邻着一个国家叫徐国。宋国强大,徐国相对弱势,宋国就经常发兵征讨徐国。可是周天子却不明内情,频繁赏赐徐国。赏赐越多,宋国就越嫉妒,频频出兵攻打徐国。徐国国君苦恼得很,于是就召集群臣商议对策,这时候,丞相献上一策。”

    话说到这里,聪明人崔呈秀恍然大悟,他马上接口问道“是不是献策说,让周天子在赏赐他的同时也赏赐宋国,这样自己既得到好处,宋国也落到实惠,二者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王之正笑着点点头“崔大人是聪明人,我一说,您就明白了。现在得形势,虽然您加官进爵,可是远远不足以与九千岁分庭抗礼。虽然你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但毕竟根基不稳,所以在下还是建议,把利益分配给九千岁一点,这样九千岁就不会过于嫉妒,当然也乐的与您相安无事。你想想,九千岁毕竟是年事已高,你耗得起。只要你们相安无事,侯爷逐渐把九千岁手下的人马吸收进来,实在吸收不进来再行打击,这样是最稳妥的方式。”

    崔呈秀醍醐灌顶,他高兴的站起身对王之正深施一礼“多谢王大人赐教。”

    王之正赶紧扶起崔呈秀“侯爷,越是上升期,越应该冷静处事。您要明白这个道理。”

    黄立极也是哈哈笑道“王大人真是见识非凡,连老夫也比不了啊!”

    王之正谦逊地说道“哪有,哪有,黄阁老的智慧,远在我等之上,俗话说,三公坐而论道,这些小把戏,您只是不屑于说而已。”

    崔呈秀心中释然,但他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于是趁着时机说道“王大人,您为什么总是跟在下保持距离,我这里难道没有前程么?为什么您还是不愿意投入我这边呢!”

    黄立极抢过话头“呵呵,崔大人,王之正要是明打明投入你这边,恐怕您就离大祸临头不远啦。”

    崔呈秀眨眨眼“阁老,愿闻其详!”

    黄立极笑道“您想想,您是我大明朝堂后起之秀,地位直逼厂公魏忠贤,而王大人呢,他是手握十几万禁卫军的大将军。王大人现在是厂公的人,皇上明白,魏也明白,但是皇上对魏信任,魏年事已高,又是公公,皇上对他还是很放心的。但是如果王之正投靠您崔大人,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司马崔呈秀,一个手握十几万禁卫军的大统领,你们二人联合,不但九千岁恐惧,就连皇上,也不不得不提防您几分。您说,是福是祸?”

    这几句话说得崔呈秀脊背发凉,最近太顺利了,不免有些忘乎所以。

    他赶紧点点头对黄立极深施一礼“不是黄公教我,我显着酿成大祸。为今之计,黄阁老有个建议?”

    黄立极胸有成竹地说道“王之正千万不能与你交往过密,这点不用讨论。您呢,就按王大人说的,扩充你的势力,挖厂公的墙角,让自己坚不可摧。皇上一旦一旦龙驭上宾,新上位的必是信王无疑,届时即使厂臣要按照自己的野心立其他人,您也要坚决立信王,你有了拥立之功,而信王又不是什么雄才大略之主,您说,您的地位不就奠定下来了吗?”

    这个话出自王之正之口,崔呈秀还有疑虑,可是出自老谋深算,沉稳多谋的黄立极之口,崔呈秀彻底拜服,他一撩袍角跪在黄立极身下“黄阁老悉心教在下,在下感激莫名,如有所成,崔某一定不负阁老大恩大德!”

    这时候,王之正与黄立极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

    出了府门,黄立极冷笑着说:“小人得志,如有所成,他想有什么所成?!”

    王之正笑道:“蒋鼐问过了,崔呈秀想做曹孟德呗!”

    黄立极鄙夷地说:“哼!就他那点能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左都御史飞蛾扑火
    李夔龙四十出头年纪,皮肤白皙,眉清目秀,是个精明强干的能人。

    李夔龙是魏忠贤手下的“五虎”之一,现任左都御史,是魏忠贤手下的得力干将。

    李夔龙与崔呈秀原本私交很好,以前在九千岁府,俩人经常是形影不离,如今见到崔呈秀一步一步做大,地位直逼魏忠贤,李夔龙心中逐渐升起来对崔呈秀的反感。

    三月二十日,魏忠贤与黄立极、王之正、田吉、李夔龙、周映秋、魏良卿、杨寰、孙云鹤、孟化成、蒋鼐等人举行晨会。

    魏忠贤端着茶,冷冷的扫视着诸位亲信,不悦的说道:“崔呈秀这个白眼狼,小人得志,原本不过是我府上的一条狗,就因为蒙蔽圣心,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封侯拜相,在朝堂上屡屡与老夫作对。此人野心极大,如果不加以限制,一定会威胁到江山安危。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对策么?”

    对崔呈秀早就看不惯的李夔龙站起身说:“九千岁,微臣早就看不惯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了,如果您允许,我向皇上上奏折参他弄权,只要皇上不参与,您老直接批复虢夺他的太子太保之位,再抓捕斩杀他几名亲信,给他一个下马威!”

    魏忠贤听罢,不耐烦的摆摆手:“现在皇上被崔呈秀蒙蔽,处处护着他,你这折子交上去,皇上必然不会批准。”

    李夔龙冷哼一声:“倒也未必,不试怎么知道呢?”

    黄立极抢过话头说道:“依老夫看,李大人说的有道理,试一试,说不定真的能够参倒崔呈秀呢,虽然皇上宠信崔呈秀,但是皇上的目的是让崔呈秀制约九千岁,而并不是让崔呈秀一家独大。”

    王之正赶紧附和:“黄阁老说的有道理,微臣也觉得可以试一试。但是既然要参崔呈秀,那就要手里有些证据,不然的话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魏忠贤品着茶,思忖片刻,看到他最信任的几个人都赞同李夔龙的想法,于是点点头说道:“我们既然要参他弄权,就要找几条他蒙蔽皇上的证据来,王之正,你觉得从哪里下手好一些?让何人出头参他好一些?”

    王之正心想:这个时候把李夔龙抽上去与崔呈秀正面为敌,正是大好时机。

    于是他站起身拱手说道:“九千岁,李大人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手握督查百官大权,弹劾崔呈秀正在李大人职权范围之内,让李大人弹劾再合适不过了。”

    说罢,王之正转身看了看李夔龙:“李大人,至于证据,就要您自己来发掘、寻找了,在搜集证据方面,对您这个老手来说,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吧?”

    王之正把问题抛给了李夔龙,但是李夔龙对魏忠贤忠心耿耿,又对崔呈秀非常憎恶,所以并没有看出来王之正是把问题抛给了他,他反而拱拱手说:“九千岁,寻找证据的事情就由我来操办吧。”

    魏忠贤轻微点点头,对李夔龙说道:“王大人说得对,一定要找到切实可行的证据才行动,切不可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李夔龙显然并不知道崔呈秀的厉害,也没有把以前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崔呈秀当成一只老虎,他轻蔑的一笑:“哼,他崔呈秀问题多了,耐心找找,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

    这时候,见识过崔呈秀收拾崔应元和许显纯的孙云鹤坐不住了,他咳嗽一声,站起身来对李夔龙拱手说道:“李大人,我,我提醒你一下,崔呈秀这个人奸诈阴狠,我觉得你单枪匹马肯定斗不过他。”

    李夔龙看看对崔呈秀吓破胆的孙云鹤,冷哼一声说道:“云鹤兄,你说他崔呈秀不好斗,指的是什么?”

    孙云鹤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夫,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粗声大气的说道:“许显纯就是被崔呈秀诬陷谋反,利用王大统领把他杀害的,崔应元也因为崔呈秀的陷害,现在还是府上的一名白衣”

    话还没说完,王之正脸色越来越难看,扭过头冷冷瞪了孙云鹤一眼,孙云鹤看到王之正那冷酷充满杀机的眼神,顿时住口不敢再说下去了。

    王之正对李夔龙说道:“李大人,您尽管放心办吧,别忘记了,您背后还有九千岁撑腰呢!”

    李夔龙立功心切,也没有听进去孙云鹤的劝导,他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挥手:“放心吧,为九千岁办事,我李夔龙就算办不成,最多也就是被崔呈秀啃一口而已,我就不信这个邪!”

    魏忠贤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李夔龙身旁拍拍李夔龙的肩膀说道:“办吧,老夫在背后给你撑腰,崔呈秀没奈何你!”

    说罢,他扭头看了看王之正:“正儿,你也要协助一下李夔龙,帮李夔龙找找证据”

    魏忠贤话音刚落,王之正就准备说话拒绝,但是他还没张口,黄阁老就先接过话头:“九千岁,微臣认为让王之正大人参与此事甚为不妥。”

    魏忠贤看着黄立极,微微一笑:“嗷?说说看,怎么个不妥啊?”

    黄立极抚着花白胡须说道:“你想想,王之正是十几万禁卫军大统领,手握重兵,对于万岁来说,禁卫军可是军权在握的敏感职位,他不希望禁卫军参与过多的政治斗争,现在皇上宠信崔呈秀,目的是通过崔呈秀制衡您。王之正大人代表着十几万禁卫军,如果王之正也弹劾崔呈秀,万岁必定认为是九千岁您在背后指使禁卫军,威胁皇上罢黜崔呈秀,要知道,皇上可是有权利罢免禁卫军大统领的,如果皇上觉得您可以操纵禁卫军,必定会罢黜王之正大人,届时如果崔呈秀获取圣心,十几万禁卫军说不定就会落入崔呈秀手中”

    黄立极话音甫落,王之正向他投过来一个崇拜的眼神,心想:这个黄立极,真不愧是环海沉浮三十年的老狐狸,这几句话分析的头头是道,四两拨千斤,轻松就帮我避开了这件麻烦事儿。

    魏忠贤点点头,赞许的看着黄立极说道:“黄阁老,您说的太对了,老夫险些犯了大错。”

    魏忠贤再次走回王座,看着李夔龙说道:“李大人,这次就由你来主抓弹劾崔呈秀的事情,你负责搜集证据,举报崔呈秀,嗯,就让孙云鹤帮你搜集证据吧。”

    李夔龙志在必得的说道:“是,九千岁,下官这次一定搓搓崔呈秀这个小人的锐气!”

    孙云鹤倒霉催的苦笑着说道:“是,九千岁,下官领命。”

    王之正看着李夔龙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暗暗叹息道:“又有一个不怕死的家伙要倒霉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王之正告密崔呈秀
    回到府中,王之正进了小书房在太师椅上坐着,端着茶盏悠闲的等待着安排任务。柳青青则在他身旁看邸报。

    王之正派丫鬟紫绮去把周成喊了过来。

    周成刚娶了媳妇,就是客氏夫人的贴身小丫鬟绿绮,上次王之正安排提亲。周成新婚燕尔乐不可支,小丫鬟绿绮娇艳如花,周成沉浸在温柔乡不可自拔。

    周成满面春风站在旁边。

    王之正看着周成损道:“周成,你娶了媳妇忘了主子了,这几天整天搂着媳妇睡觉,也不来给老子请安了?”

    周成还是一副厚脸皮的浆糊脸:“嘿嘿,爷,您瞧你说的,媳妇是你给我娶回来的还不是您说了算,您要是看不惯,就把她撵回去吧!”

    王之正把腿翘在桌子上说:“别给爷贫嘴,告诉我,女人的味道如何?”

    周成嘿嘿一笑:“爷,您别说,真是太妙了,难怪您娶俩媳妇!”

    柳青青瞪着周成呵斥道:“你这小子,真会胡说八道!”

    周成慌忙朝着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哟,瞧我这张臭嘴,惹少奶奶不高兴了。”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打得好,掌嘴长记性,叫你胡说八道。”

    柳青青莞尔一笑:“我不是媳妇,我就是大人的一个侍妾,大人只有一个媳妇就是咱们的少奶奶阮夫人。”

    王之正呵呵笑道:“青青,你是我的爱妾,跟夫人也差不多。”

    随即看着周成心不在焉的说道:“娶媳妇生孩儿,这说明你成家了,你十八岁了,也该为我分忧解难了。明白吗?”

    周成嬉皮笑脸点头说道:“小得当然知道了,小得感谢大人给我娶媳妇,也求爷给我弟弟周功也娶个媳妇!”

    王之正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教训周成说:“那就给老子好好干!周功今年也得娶媳妇,不娶媳妇拴不住你们的心。我给你娶这个媳妇,可不是让你守着媳妇老老实实过日子呢,我让她做个眼线,时时把客氏的行动汇报给我明白吗?”

    周成一拍胸脯:“明白!”

    王之正点点头:“把那丫鬟嫁给你就是看你这点聪明伶俐劲儿,周功有勇你有谋!你俩给我好好办事!”

    周成点点头说:“放心吧,爷,这点小事我能干不好。”

    王之正点点头:“行。你装扮一下,到崔呈秀崔太保府上,告诉崔大人,魏忠贤指使李夔龙,正在搜集证据想要弹劾他,让他早做打算,想办法除掉李夔龙。”

    周成听罢,点点头,转身而去。

    柳青青看着王之正,不解的问道:“如果李夔龙能啃得动崔呈秀岂不正好,为什么要给他通风报信呢?”

    王之正鄙夷的说道:“就凭他李夔龙?哼!别说李夔龙,就是李夔龙加上田吉和孙云鹤,三个臭皮匠也参不倒崔呈秀,我之所以怂恿着李夔龙弹劾崔呈秀,就是想让崔呈秀枪打出头鸟,除掉李夔龙而已。”

    柳青青点点头说道:“那大人您觉得,崔呈秀会怎么对付李夔龙呀?”

    王之正站起身,端着茶盏踱步道:“我猜,崔呈秀会倒打一耙,先发制人收拾李夔龙。”

    柳青青沉吟片刻说道:“我这里有李夔龙贪赃枉法的证据,是钱谦益先生派人搜集给我送过来的,要不要拿给崔呈秀?”

    听到柳青青这么说,王之正大喜过望,他一把就把瘦弱的柳青青抱了起来:“哈哈哈,青青,你真是锦上添花啊!”

    柳青青被王之正抱起来,娇声呼喊:“大人,您快放我下来啊!别让下人瞅见了多不好意思啊!”

    王之正哈哈笑道:“怕什么?青青,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说着一抬脚把小书房的门锁上,就把柳青青抱到了床榻上

    柳青青轻轻捶打着王之正娇声说:“等会啊大人,您不先把卷宗证据交给周成么?”

    王之正尴尬的笑笑:“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周成拿到卷宗,妆扮成下人直奔崔呈秀府而去。

    崔呈秀正在府中跟几个亲信密谋,突然管家过来说有一个粗布短打的家丁似的少年过来,嚷嚷着要见他。

    崔呈秀眼神一跳,对众亲信说道:“估计是有事情,你们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崔呈秀来到了院中,看见了粗布短打的周成,呵呵一笑走过去说道:“周成?快快进来吧。”

    他把周成带到书房里,命人给周成端茶止渴。周成端起茶啜了一口说道:“崔太保,您府上的毛尖茶一品就知道,没几百两银子买不来。”

    崔呈秀哪有闲工夫跟他论茶,呵呵笑着摇着手中的折扇说道:“周成,待会儿回去,你到我府上的伙房,让管家给你拿几包带回去送给王大人,这是今年的雨前新茶,从光州(信阳)采办的,让王大人尝尝。”

    周成一拱手:“谢过崔大人了。王大人叫我来告诉您一声:魏忠贤指使李夔龙准备弹劾你弄权,正在搜集您的罪证。”

    周成话音刚落,崔呈秀的脸上就升起来一团阴云:“噢?李夔龙搜集我的罪证?”

    周成点点头说道:“我家大人怕您不知道内情,所以刚从九千岁府上出来就派我过来报信,另外,我家大人说,您应该先发制人,除掉李夔龙,解决一个隐患。”

    崔呈秀沉吟片刻,看着周成问道:“那,王大人有没有告诉我,除掉李夔龙应该从哪里下手啊?”

    周成小心翼翼从袖中掏出来一卷卷宗,递给了崔呈秀:“侯爷,我家大人有备无患,手中掌握着李夔龙贪赃枉法的证据。这些证据都是从东林党人那里得来的,您看看,兴许用得上。”

    看到证据,崔呈秀顿时阴云消散,他激动地接过来卷宗翻了翻,大喜过望的说道:“太好了,周成,你告诉王大人一声,崔某感谢他仗义援手,一定不忘记他搭救之恩。”

    周成点点头,站起身来一拱手,辞别了崔呈秀而去。崔呈秀转身回会议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崔呈秀定策猛反击
    崔呈秀回到正堂,坐定之后,对众亲信说道:“刚刚获得可靠消息,魏忠贤打算派遣左都御史李夔龙诬告本官,说本官弄权乱政,真可谓是恶人先告状,其用心之歹毒令人发指!”

    崔呈秀刚说到这儿,一群急需表现亲信徒儿们就都嗷嗷叫表示不满。

    兵部职方司主事陈虎站起身说:“宫保(明清两朝太子太保俗称太保或者宫保)您在朝中立下汗马功劳,为皇上分忧解难,这李夔龙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对您下手!您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一定联名上书保您!”

    崔呈秀心中说:真是草囊饭袋!

    他冷哼一声说道:“好了,本官知道倪陈虎立功心切,但是凡是都要讲究策略,做事不能太直,要回回旋!”

    有点见识的幕僚孙先生站起来说道:“宫保,依我看来,不如围魏救赵,以攻为守!既然李夔龙能告您刁状,我们未尝不可先发制人,先告他李夔龙一下再说!”

    听到这里,崔党成员纷纷点头称是。御史陈其星站起来朗声说道:“宫保,下官愿意出面弹劾李夔龙!”

    崔呈秀看了看年轻气盛的陈其星摇摇头:“不不不,你是李夔龙的直属下级,以下犯上,于道义上说不过去。”

    这时候,一直坐着不说话的东林党人伍珏站起身来说道:“在下愿意做马前卒!”

    伍珏是兵部武库司主事,此人是东林党七君子之一高攀龙的亲外甥,高攀龙因为得罪崔呈秀,被崔呈秀害的投湖而死,伍珏与崔呈秀遂结下世仇。

    伍珏暗中早已经被王之正收到帐下,为信王暗中效力,他秉持王之正的命令,对崔呈秀这个上司加仇人加以和解,他自称只恨魏忠贤,投奔了崔党,实则是埋伏在崔党的卧底。崔呈秀对伍珏其实内心很器重,只是碍于私仇才对伍珏一直打压。

    现在伍珏明打明投奔到自己帐下,崔呈秀心中又欣慰又提防。

    他看到伍珏主动请缨,于是笑盈盈温和的说道:“佩瑶(伍珏表字佩瑶),你愿意为我分忧解难,我很是欣慰。你为人正派、有威望,由你来出面弹劾李夔龙恰到好处!”

    伍珏浓眉一扬,朗声说道:“下官听说,李夔龙是魏忠贤手下的喉舌,此人以都察院名义,迫害东林党人无算,如今又来迫害宫保!这次我打算查查李夔龙的案底,一举扳倒李夔龙这个奸贼!”

    伍珏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让崔呈秀心中大为欣赏,崔呈秀点点头,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份卷宗,他用手摇晃着卷宗笑道:“有备无患,本官手里掌握着李夔龙贪赃枉法,侵占民田,杀害家仆的实实在在的证据,佩瑶,你拿着这个一定胜券在握!”

    诸位亲信看到崔呈秀把证据送到了伍珏手中,都连连叹息没有抓到立功机遇,有证据,那还不是上一道弹劾奏章的事情嘛,崔宫保真是太偏爱这个伍珏了。

    伍珏走上前双手接过卷宗,大略扫视几页,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哈哈大笑道:“宫保,这个卷宗从哪得来的?真是太有用了!”

    崔呈秀才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跟王之正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他微微一笑:“这个是东林党人提供给我的,呵呵,李夔龙这种人,不愁没有人整他,他作恶太多,树敌也太多!”

    伍珏心想,狗咬狗,两嘴毛,你崔呈秀又比李夔龙好到哪去!

    伍珏呵呵笑着指着卷宗说道:“宫保,根据这个卷宗,可以得到确定结论:李夔龙其罪当诛!您说,是把他往贬官流放整,还是往死里整?”

    崔呈秀不是心胸开阔之人,心眼儿很小,有人得罪他,他会记仇记很久,李夔龙与他虽然曾经是一个战壕的兄弟,曾经并肩作战为九千岁效力,可是如今却已经翻脸无情,成了政敌。崔呈秀对待政敌从来都以心狠手辣著称。

    他冷哼一声:“李夔龙诬陷忠良,又干了那么多累累恶行,其罪当诛,你放心把他往死里整!最好能让他午门问斩!”

    伍珏快意的一躬身:“下官领命,!”

    其余崔党亲信也纷纷附会道:“对!就应该让李夔龙上西天!”“李夔龙居然敢剑指宫保,该杀该杀!”“下官愿意与伍大人联名上书!”

    这边李夔龙还在操持着搜集崔呈秀弄权乱政之证据

    那边崔呈秀却下手快多了,他让伍珏火速根据卷宗整理好一篇洋洋洒洒的弹劾李夔龙的奏章,伍珏文笔很好,他把奏章写得入木三分,把李夔龙刻画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奸贼。

    又附带把卷宗誊抄下来一并交给崔呈秀。

    崔呈秀料定皇帝会站在自己这边,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在明面上跟王之正这个禁军总兵走的太近,天启帝肯定会继续扶持自己跟魏忠贤作对。

    崔呈秀拿着奏章急匆匆进宫面见皇帝。

    皇帝看到崔呈秀风风火火来了,正在乾清宫龙榻上静养的他有些烦乱的问道:“崔爱卿,你这么风风火火赶来,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么?”

    崔呈秀点点头,先给皇帝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然后把奏章掏出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启禀圣上,微臣接到一封奏章,是我武库司主事伍珏所写,让我转交给皇上,请您御览!”

    秉笔太监王体乾会意,接过奏章拿了过来,转交给天启帝。

    天启帝点点头,没有伸手接奏章,而是对王体乾淡淡的说:“念罢。”

    王体乾一看奏章,还没有念,就大吃一惊,他看了看崔呈秀,只见崔呈秀微笑着看着他说道:“怎么了王总管,您怎么不念了?”

    王体乾赶紧说道:“皇上,这篇奏章是弹劾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夔龙的……”

    听到弹劾李夔龙,天启帝睁开了眼睛:“唔?弹劾李夔龙?这倒是有意思,左都御史被弹劾,哈哈哈。”

    王体乾看天启帝并没有说什么,于是就开始念:

    微臣伍珏,闻圣人曾说过,为君主谋事,不能因为顾念人情世故,就对同僚贪赃枉法之事包庇纵容,而是应该维护君主的利益,不能害怕得罪位高权重之人。

    臣要弹劾的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夔龙。据臣整理巡抚钱谦益的卷宗,发展李夔龙其人,背着皇上干下了许多罪恶滔天之事,今天全部呈报给皇上:

    天启三年,李夔龙指使家奴侵占民田三百顷,派家奴李贵打死佃户七人,打死乡绅张员外,刘员外二人。

    天启四年,李夔龙为公报私仇,与前镇抚司指挥使许显纯勾结,陷害朝臣高攀龙,致使御史高攀龙投湖自尽。

    天启五年,李夔龙回乡,擅自使用亲王仪仗,马队横冲直撞,踩死两名路人。

    天启五年冬,李夔龙与许显纯再次勾结,侵吞陕北赈灾钱粮六十万两白银。

    天启六年春,李夔龙侵吞辽东军饷十二万两白银。

    以上事件,均有人证物证,当时微臣只是据实禀报,具体是否属实,还需陛下提审李夔龙定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左都御史在职被捕
    天启帝听罢伍珏的奏章,微微一笑,看着崔呈秀问道:“崔宫保,据您看来,伍珏所奏之事,是否真实可靠?”

    崔呈秀心道:落井下石的机会来了。

    他躬身说道:“回陛下,微臣认为,李夔龙平时官声并不算好,至于他侵占民田,打死佃户乡绅之事,朝中很多同僚都或多或少有所耳闻。侵吞赈灾款项,侵吞辽饷之事,曾经有人揭发,但是揭发者陆陆续续都离奇死亡,以至于,百官对李夔龙望而生畏,甚至说没有人敢于弹劾李夔龙这个人。但是这些微臣并没有切实证据,还请皇上裁度。”

    天启帝冷冷一笑:“哼!还裁度什么?这天下究竟是朕的天下,还是他李夔龙的天下?马上下旨大理寺收押李夔龙,以贪污罪和杀人罪提审!”

    崔呈秀大喜过望,他躬身假惺惺求情:“皇上,李夔龙毕竟是厂公的亲信,是否给厂公一个面子,就先放过他一马以观后效。”

    王体乾心道:好你个崔呈秀,真不愧是笑面虎,表面上假惺惺给李夔龙求情,实则是正话反说,给本已被李夔龙最后致命一击!

    果然不出所料,天启帝冷笑道:“亏你崔呈秀饱读圣贤书,至圣先师没有教过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一个公卿!”

    崔呈秀急忙跪下来战战兢兢:“皇上教训的是,微臣谨尊圣训!”

    话说李夔龙正在都察院带着手下搜集崔呈秀弄权乱政的证据,突然大理寺卿陈扬美亲自呆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冲进了都察院。

    陈扬美素以刻薄酷烈著称,又从来不买魏忠贤的帐,他接到圣旨要他抓捕李夔龙,不禁感到大快人心,他早就对这个阉党爪牙恨得咬牙切齿。

    陈扬美急不可耐的让卫兵分班站好,然后大喝一声:“都察院上下人等一律前来跪听圣旨!”

    李夔龙听到外边陈扬美趾高气昂的呼喊,赶紧带着属官匆忙跑了出来。

    看到李夔龙等人从正厅跑出来,陈扬美大喝一声:“李夔龙听旨!”

    李夔龙赶紧带着属下呼啦啦跪倒一片,他看见陈扬美气势汹汹,花白长须飘飘着看起来冷峻而不近人情,手捧着圣旨,好像一言不合就打算把他生吞活剥,让李夔龙心中顿时有种不详预感。

    他跪倒在地奏拜:“微臣左都御史李夔龙恭聆圣训!”

    陈扬美一摆手,然后展开圣旨,气势雄浑的声音洪亮的念到:“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夔龙,涉嫌侵吞赈陕北灾款,贪污辽饷,侵占民田,杀人越货,陷害同僚,今日朕接到揭发,甚是恼怒,着大理寺迅速抓捕李夔龙审讯。钦此!”

    听到这些,李夔龙顿时大惊失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怔这看着陈扬美,陈扬美行伍出身,声如洪钟:“放肆!李夔龙你胆敢不领旨谢恩,想抗旨谋反么?”李夔龙反应过来,磕头如捣蒜,带着恐惧的哭腔喊道:“陈大人!陈大人!我冤枉啊!是什么小人在皇上跟前进谗言啊!”

    陈扬美冷冷的说道:“李大人,你冤枉不冤枉,提审之后自然会给你一个答复,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免得失了公卿体面!再不领旨谢恩,休怪刀剑无眼!”

    李夔龙慌忙用脑袋碰着地大声说:“罪臣领旨谢恩、领旨谢恩!”

    陈扬美满意的点点头,对瘫软在地的李夔龙说道:“李大人,你愿望不冤枉,到了大理寺,审讯的时候会给你辩驳机会,你如果没有违反国法,不需要吓成这幅模样!”说罢,大手一挥,几名卫兵架起瘫软在地的李夔龙就走,李夔龙大声对身旁惊愕得目瞪口呆的属官们声嘶力竭的吼道:“快去九千岁府禀告九千岁就说我李夔龙遭小人暗算!”

    陈扬美冷冷的哼了一声:“是万岁下旨,你找你们九千岁哭诉没有用,还是多留着劲头想想怎么申辩吧!”,陈老将军大手一挥,如狼似虎的武士驾着李夔龙就扔进了旁边的囚车里,囚车被锁紧之后,陈扬美骑着高头大马,面如冰霜,亲自护送着囚车直奔大理寺而回。

    这边陈扬美刚把李夔龙抓回大理寺扔进监牢,那边都察院右都御史王醒身等人火急火燎跑到九千岁府找魏忠贤报信。

    魏忠贤正在府上跟王之正等人下棋,喝茶赏花,心情大好等待着李夔龙的喜讯,殊不知突然看见右都御史王醒身慌慌张张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倒在地:“九千岁,大事不好,大理寺卿陈扬美把李夔龙抓走了!”

    魏忠贤听到这个信息,魏忠贤还以为幻听呢,他猛地站起来盯着王醒身恶狠狠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之正心知肚明,伍珏、崔呈秀都是他安排的,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没想到崔呈秀和伍珏动作这么快。

    田吉、孙云鹤、魏良卿等人均站起身盯着王醒身。

    王醒身定定神:“回禀九千岁,刚才大理寺卿陈扬美手持圣旨,来到都察院,说李夔龙侵吞赈灾银,侵吞民田,然后二话不说就把李大人捉拿了!”

    听闻陈扬美奉旨捉拿李夔龙,魏忠贤手握拳头,环节咯咯吱吱作响:“一定是有小人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诬陷李夔龙。”

    说罢,他冲着魏良卿厉声说:“你是干什么吃的!有人要搞我的人,你就没一点信儿!要你们锦衣卫有什么用!”

    魏良卿哭丧着脸说道:“伯父,我……事发突然……我也蒙在鼓里……”

    王之正率先说道:“九千岁,趁着现在刚逮捕李大人,您最好入宫面圣,问明情况看看是谁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

    魏忠贤冷笑道:“除了崔呈秀还能有谁!哼!”

    说罢,他对王之正命令:“你火速去延庆宫,跟客夫人入宫面圣,问明情况!”

    王之正看魏忠贤不打算入宫,便知道他想在天启帝面前避嫌,于是点点头说:“孙儿领命!”然后转身大步赳赳而走。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赛潘安为利叛旧主
    到了夜阑人静的时候,赛潘安果然如约而至。

    王之正正在书房跟蒋鼐、崔舜和秦师爷喝茶下棋,周成推门走进来说道:“老爷,刚刚门口来了一个少年,自称叫做潘赛安,说应邀来见您。”

    王之正微微一笑对三人说道:“这小子还真识时务,周成,把他带进来吧。”

    俄顷,只见一个十**岁年纪的俊美少年垂手跟在周成身后进来了,王之正挥挥手让周成退下了。

    潘赛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草民潘赛安叩见大统领大人!”

    王之正和蔼可亲的说道:“快快请起吧。”

    那少年规规矩矩站起身,垂手侍立在一旁。

    王之正和蒋鼐、崔舜、秦师爷,四个人八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英俊少年。

    王之正细细观察,只见这个小少年长身玉立,眉清目秀,长得比漂亮姑娘还精致,那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看着老实,眼神却极其不老实,一看就是心眼儿很活的家伙。

    王之正呵呵笑道:“潘赛安,名字取得真是名副其实,长得真漂亮。”

    潘赛安急忙说道:“大人谬奖了。”

    王之正指了指旁边一个位子:“坐下来说罢。”

    潘赛安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王之正笑问:“潘赛安,你侍候客氏夫人多久了?”

    潘赛安顿时面红耳赤,他知道王之正以前是客氏的露水情人,不知道这一趟来是福是祸,生怕王之正对他打击报复,他有点紧张的说道:“回回大人,有一个多月了。”

    王之正笑道:“客氏夫人很喜欢你啊,也难怪,又年轻,长得又俊俏好看,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潘赛安紧张的有点哆哆嗦嗦:“大,大人恕罪”

    王之正摆摆手:“恕什么罪啊,你今年多大了,何方人士?来京城多久了,怎么进的延庆宫,你一五一十告诉我,你哪有什么罪啊!”

    潘赛安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大人,草民十八岁,保定府人士,来京城半年多了,是延庆宫总管太监胡公公把我选进来的。”

    王之正突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胡说!你一介草民,胡公公怎么会认识你!你如果敢不说实话,我把你扭送给皇上,治你**之罪,至少灭你九族!”

    王之正突然翻脸,刚才还笑呵呵和蔼可亲,突然雷霆万钧,吓得潘赛安屁滚尿流的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统领饶命啊!大统领饶命啊!”

    王之正冷笑道:“给你一条活路,但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底细我是知道的,敢说一句谎话,小命就别想要了!”

    蒋鼐和崔舜、秦师爷饶有兴趣的观察王之正怎么欺负小朋友。

    潘赛安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又没见过世面,哪里能想到王之正这个大人物肚子里装的什么葫芦。

    他满头大汗的说道:“回大人是是是,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打听到我长得好,所以把我接到了京城,他他把我带到延庆宫,让客氏夫人喜欢上我,然后就把我留在了延庆宫”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逼问:“那王体乾公公让你在延庆宫跟客氏夫人除了鱼水之欢,还有什么任务啊?”

    潘赛安迟疑着不肯说。

    王之正继续逼问:“告诉你,我跟王体乾王大人也有私交,我问你这么多,并不是害他王总管,我只是想看看王体乾大人派你进延庆宫目的是什么而已。”

    潘赛安明知道王之正是客氏的人,自己又是王体乾派来的奸细,监督客氏的一举一动,自己如果把什么都告诉王之正很可能会导致王体乾惹祸上身,可是一来潘赛安并不是什么人品端正的好人,而是乡里的无赖恶少,哪里懂得保护主子王体乾,二来,王之正的手段他当然知道,地位他也知道,他怕一句话说错就命丧国公府。所以他马上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讲述王体乾的任务。

    “王总管让我在客氏夫人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一来是及时掌握夫人的动向,看看朝廷上有什么信息,他可以及时趋利避害,二来是偶尔跟夫人吹吹枕边风,多说点对他有利的好话,三来,是如果需要收拾谁,让我对夫人吹枕边风,凭着夫人对我的宠爱,肯定会帮我出头的,就是这么多,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说罢,以头抢地,跪求王之正放过他。

    王之正点点头,笑着转身对蒋鼐说道:“蒋兄,听见了吗,王大总管这个人啊,灵活着呢,让赛潘安干这事,真是大材小用了。”

    潘赛安没听懂王之正这是在夸他呢还是骂他呢,他只是脸贴着地等待王之正的处置。

    王之正又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态,走到潘赛安身旁说道:“小子,你不用怕,我念你说的句句属实,当然不会把你跟客氏夫人的小秘密说出去了,你尽管放心陪她玩。呵呵,王体乾大人让你陪着客氏夫人玩,许了你什么好处?”

    潘赛安急忙说:“许了我,让我在延庆宫两三年之后,给我娶了房媳妇,再给我置十倾良田。”

    王之正哈哈大笑:“就这,就把你打发了?没出息。”

    崔舜呵呵一笑:“大人,您有所不知,您是公卿世家,见的世面比较大,我是从小门小户出来的,这十倾良田,够吃喝不愁一辈子了。”

    王之正点点头,对潘赛安说道:“我给你一百倾良田,一千两银子,外加一个禁卫军校尉,只吃俸禄,不用当差,再给你娶三房媳妇,怎么样?”

    潘赛安听得目瞪口呆:“大大人您不是在忽悠我吧?”

    王之正冲门口喊了一声:“周成!”

    周成推门而入,王之正笑道:“你去账房支两千两银子,其中一千两,差人去保定买一百倾良田,建一家宅院,另外一千两,交给赛潘安,嗯,再托人给他物色三个漂亮媳妇儿供养起来,一妻两妾,明白了吗?”

    周成呵呵笑道:“主子,我还没得过这么多赏赐呢”

    王之正笑骂:“就凭你?长得跟泔水缸似的!”

    周成嬉皮笑脸的转身而去。

    潘赛安紧张的看着王之正问道:“大统领,您许了我这么多好处,是不是让我离开客氏夫人啊?”

    王之正摆摆手:“不是离开客氏,是更加跟客氏琴瑟和谐,鱼水欢爱,但是,你得听我指挥,明白吗?”

    潘赛安有些迟疑:“可是,我已经许了王体乾王大总”

    王之正吊儿郎当的摇晃着二郎腿笑道:“富贵就在眼前,要不要看你的了!两条路,一条通往大富大贵,一条通往阴曹地府,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本侯多说什么了吧?”

    潘赛安一咬牙把头贴在地上:“富贵险中求!好!草民以后谨遵主公大人之命是从!”

    王之正眯着眼满意的点点头,摇摇手:“你去找周成吧。”

    潘赛安屁颠屁颠退了下去。

    蒋鼐鄙夷的冷笑着说道:“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你怎么也敢用啊主公?”

    王之正胸有成竹的说笑着道:“君子有君子的用处,小人有小人的用处,与君子意义,与小人以利,对于小人吗,只要价钱合适,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这个小奸夫,以后用处大着呢,呵呵,有了他,在延庆宫咱们就仿佛伸进去一只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孙云鹤斟杀李夔龙
    陈扬美对李夔龙恨得咬牙切齿,李夔龙在大理寺日子真不好过。

    陈扬美每天都连轴转的派人提审李夔龙,将人证带齐,连续逼审李夔龙。

    李夔龙本是读书人出身,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惯了,别说逼供,就是两天没有美酒佳肴都会心痒难耐,更何况逼审的陈扬美是个老谋深算的老官僚,才审了三天,就什么都招供了。

    陈扬美看李夔龙招供画押,就不再折磨他,他虽然痛恨魏忠贤一派为非作歹,可是与李夔龙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折磨这么个奄奄待毙的死囚,他把他押入死牢,给天启帝上了一封量刑折子,建议判李夔龙凌迟。

    李夔龙一开始抱着很大希望,认为魏忠贤肯定会救他出去,可是连续等了十几天,迟迟不见任何动静,就跌足大叫:“九千岁啊,九千岁。夔龙这辈子跟着你鞍前马后效忠,这次不是为了帮您出头也不会被崔呈秀害到这种地步,怎么你就忍心放弃救我了啊!”

    埋怨不断激化,李夔龙渐渐对魏忠贤失望起来,到了第五天,定案的邸报发了出来,皇帝采纳了陈扬美的建议,判处李夔龙凌迟。

    凌迟,意味着什么,千刀万剐!李夔龙当然知道。闻听他的判决结果之后,李夔龙顿时就崩溃大哭:“九千岁啊,我侵吞粮饷也好,侵吞民田也罢,桩桩件件哪个不是为了您啊,这么需要您庇护的时候您却不说一句话,您可真够狠的呀!”

    李夔龙哭喊的内容被大理寺的牢头转告给了陈扬美,陈扬美马上就把原话又告诉了崔呈秀。

    崔呈秀是个阴险狡诈之辈,马上通过王之正,把这些埋怨的内容转达给了魏忠贤,魏忠贤倾尽全力没有救下李夔龙,本来已经是筋疲力尽,又觉得自己越发到了日暮途穷之时,皇帝现在一心一意独宠崔呈秀,丝毫不怕崔呈秀一支独大,魏忠贤从一开始的埋怨,变成现在的不理解,他不理解皇帝为什么那么信任他,难道就不怕他将来以后坐大了,会有篡夺皇权的威胁么?

    魏忠贤自己难保,危机重重,本来已经是竭尽全力营救李夔龙,甚至跑到皇帝面前哭诉,皇帝不见。闻听李夔龙对他这么大的怨气,他恼羞成怒,心中从愤怒变成了憎恨

    魏忠贤竭尽全力,却没想到李夔龙这么恨自己。

    魏忠贤想了想,一咬牙,一狠心,魏忠贤决定丢车保帅。免得又天天胡说八道。

    魏忠贤派人喊过来孙云鹤交待:“你到牢房里探视一下李夔龙,顺便把这壶酒让他喝了吧,就不用再忍受凌迟之苦了。”

    闻听之后,孙云鹤感到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他感到又痛哭又悲凉。同样是魏忠贤的爪牙,如今基本上凋零殆尽,五虎五彪几乎每一个好下场,不是流放、谋杀就是处决,他感到五味杂陈。

    孙云鹤独自提着酒壶和鱼肉,来到了大理寺监牢。

    进了监牢看到李夔龙,只见他已经崩溃了,面色苍白,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穿着囚犯的衣服。

    看见孙云鹤提着食盒来探视他,李夔龙猛地扑上来抓住了牢房的铁栅栏,大声喊到:“云鹤,云鹤,九千岁是不是有消息了?”

    铁索撞击着铁栅栏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

    孙云鹤不忍直视,他低着头,把食盒放在低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蹲在地上开始把酒菜拿出来。

    听到孙云鹤叹息,李夔龙刚刚有了希望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他喃喃的问道:“不,不会是,不会是没有救下来吧?”

    孙云鹤点点头,安慰道:“夔龙兄,你,你不要埋怨九千岁,这段时日,为了你的事情,他是跑前跑后,整天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

    李夔龙大声说:“我要的是结果!”

    孙云鹤不敢与他直视:“结果就是……大理寺卿陈扬美报上去的定刑意见是凌迟,皇上已经……已经定案了!”

    李夔龙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凌……凌迟……千刀万剐……?”

    孙云鹤劝慰道:“好在皇上给了九千岁一点情面,恩赦了您的家人,您放心走吧!”

    说完,孙云鹤把斟满的酒递给了李夔龙:“李兄,您喝了这壶酒,弟弟亲自来给你送行!”

    李夔龙并不接酒,他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都是我们把别人送进这阴冷可怕的天牢,送别人上刑场,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人了?”

    孙云鹤闭着眼摇摇头:“我是一介武夫,别的不懂,但是我明白一点,九千岁做的决定,谁也为抗不了。”

    李夔龙冷笑道:“哼,可我是为了他才到了这一步!”

    孙云鹤指着酒:“您喝下吧,喝了酒,安安心心上路。”

    李夔龙突然发疯似的抓起酒杯一下子摔倒地上:“我不喝!事情没到最后一步!我不会放弃!”

    毒酒洒落一地,顿时地上的一片青砖,就被腐蚀了一个坑。

    顿时,李夔龙面如土灰,他哆嗦着嘴唇问孙云鹤:“云……云鹤,这是谁的主意?”

    孙云鹤眼泪刷刷刷落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夔龙腿旁:“夔龙兄,您别怪罪九千岁,九千岁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您免于受千刀万剐之苦……”

    李夔龙横眉怒目:“九千岁营救不了我,就让你来杀我!哈哈哈!做的漂亮!这才像九千岁的作风啊!”

    孙云鹤知道,杀李夔龙看来是杀不了了,他猛地一拍脑袋:“嗨!大丈夫死则死耳!干嘛这么婆婆妈妈!你看看人家东林党的左光斗!高攀龙!你这么惺惺作态不觉得恶心吗?”

    孙云鹤想用激将法,可是李夔龙偏不上当,他拽着铁栅栏盯着孙云鹤冷冷的说:“云鹤,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叫做兔死狐悲?”孙云鹤点点头,长叹道:“李兄,我知道,您的想法我也明白,可是兄弟我又能做什么呢?”李夔龙从牙缝蹦出几个字:“帮我!”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李夔龙越狱逃出京
    李夔龙说出来“帮我”两个字的时候,孙云鹤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他故作轻松的对李夔龙说:“李兄放心,九千岁已经下令会妥善安置您的家小,尽管宽心……”

    李夔龙突然阴冷的说:“不,我不要这些,我要的是,你能帮我逃出这天罗地网!”

    听到这句话,孙云鹤大惊失色得连连后退几部,不认识似的盯着李夔龙问道:“李兄……李兄,你……你什么意思?”

    李夔龙脸色惨白,幽幽的说道:“大丈夫岂能束手待毙!蝼蚁尚且贪生,岂况人乎?我要你帮我越狱!”

    孙云鹤脸色苍白的连连摇手道:“李兄,你,你你你,不要冲动啊!”

    李夔龙冷笑道:“我死了,你就是下一个李夔龙!你以为你现在没事是因为你幸运?大错特错,恐怕你早就在崔呈秀黑名单了!崔呈秀不会放过你,东林党也不会放过你,等待你的终究是死路一条!快快帮我逃出去,起码给你预留一条后路!偌大的江湖总有容身之地,到时候你逃出来了,我可以收留你!再说了,就算我逃出去,我也是在大理寺监牢逃脱的,你能有什么罪过?有罪过也是大理寺卿陈扬美有罪过!”

    孙云鹤听罢,感觉有道理,毕竟李夔龙在这大理寺溜之大吉,跟自己也没啥关系,他坐在地上,矛盾重重的思忖着,半晌,他抬头看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的李夔龙,把脑袋伸过来低声问:“李兄,我,可以帮你些什么呢?”

    李夔龙胸有成竹冷冷的说:“很简单,大理寺监牢有一名牢头,名唤王生,我与他有恩,当年我救过他一名,你取一千两银票给他送去,然后告诉他,我李夔龙是生是死,就看他得了,如此,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听到这么简单,孙云鹤长长舒了一口气,不就是花点钱,他有的是钱,一千两银子对他来说连九牛之一毛都算不上!

    孙云鹤拍了拍胸脯:“这个不难,只是……只是他真有胆量放你?”

    李夔龙笃定的点点头说道:“王生重情重义,曾经说过要帮我逃命,我说不必了,九千岁会帮我的,谁曾想……”

    孙云鹤点点头,一拍脑门:“好,我帮你,不过,你走之后,千万不要对人说,这事我参与其中,如果被皇上、九千岁或者崔呈秀,任何人知道了,我都在劫难逃!”

    李夔龙咬破手指,任凭殷红的血往下淌着,他把手指上的血滴涂抹在自己的脸上,他拍了拍栅栏:“你放心吧云鹤兄!夔龙用血发誓,如果负了你,死无葬身之地!”

    孙云鹤点点头,朝着李夔龙躬身一揖,转身而去。

    孙云鹤接了这个活,马上回家取了银票,然后急匆匆返回大理寺,找到了牢头王生。

    王生看见孙云鹤,急忙拜倒:“孙大人有何吩咐?”

    孙云鹤低声对王生说道:“王生,李夔龙大人自知命将不保,于是托我向你转达一下遗言。”

    王生一听,苦笑摇头:“唉,总归还是这样的结果……”

    孙云鹤朝他使了使颜色,王生是个聪明伶俐的角色,看到孙云鹤使眼色,便知道了孙云鹤有话要对他说,于是对旁边几个小兵斥道:“你们退下!孙大人有事情交待!”

    几个小狱卒乖乖退下了。

    孙云鹤左右看看没人,于是附在王生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王生眉头一皱,抱拳说道:“孙大人放心,此事小得来办!”

    孙云鹤从袖中掏出一张大额银票递给王生:“你得家小且先送出京城,然后你就追随李大人逃吧,这些银两够你用了!”王生没有时间客气,拿起银票拱手施礼,然后转身大步而去。

    作为牢头,王生有很多机会放走李夔龙,在大理寺天牢工作二十多年了,他对地形,时间等等要素把握的非常好。

    他也曾经数次对李夔龙这个救命恩公说过,只要他同意,自己义无反顾马上帮助李夔龙逃狱。

    当天,王生回到家,二话没说,叫来马车,先送家人出了京城,安顿在京郊,并且把京郊几个心腹兄弟喊过来交代了一番,就回到了天牢。

    趁着凌晨十分,王生支走了旁边的几名狱卒,来到了李夔龙的监牢旁边。

    李夔龙看见王生,踉踉跄跄奔了过来:“王生,你果然是恩怨分明的好男儿,我当年没有看错你!”

    王生四下环顾没有人,边迅速打开牢门把李夔龙请了出来:“大人,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要对您肝脑涂地报答!快随我走吧!这个点儿,宵禁结束了,你随我马上逃走京城!”

    说着,递过去一件狱卒的衣服,李夔龙不说废话,换上衣服,然后追随着王生就出了天牢。

    走到门口,一路上都没有人怀疑李夔龙的身份,看着她跟随者王生,以为是牢头带着随从出来呢。

    结果走到了安定门附近两里地之处,突然有一名巡逻士兵拦住了二人:“请问二位有何公干?”

    王生笑嘻嘻走过去附在巡逻士兵耳畔低声说:“请军爷行个方便,我们要出城一趟办点公差?”

    士兵斜着眼看了看李夔龙,突然大惊:“你你你……你不是李……”

    话还没说出来,王生急忙从怀中掏出匕首冲着士兵的小腹疯狂刺了过去,另一只手几乎是同时捂住他的嘴巴,士兵在王生力大如牛的攻击之下又喊不出来,瞪着眼睛挣扎不动,王生的匕首在士兵腹部刺了十几刀,李夔龙走过去抓起路旁的石头冲着士兵天灵盖击了数下,士兵终于瞪着眼睛死了。

    王生拽着李夔龙说:“恩公,我们快跑吧,待会儿巡逻兵丁发现了死尸,就要封城门了呢!”李夔龙和王生二人都是浑身血迹斑斑,奔跑着往安定门跑去。

    到了城门附近,接应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王生扶着李夔龙坐上马车,马夫一扬鞭,马车朝着京城的大门口风驰电掣而去。到了城门,已经是晨曦大好,李夔龙与王生换上农民的衣服,顺顺利利混出了城。

    城门不远处的杨树林,王生的两个江湖兄弟已经在城门外牵了两匹马等候着,王生,李夔龙三人顺着斥道快马加鞭而逃。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禁卫军受命擒逃犯
    第二天,李夔龙杀人越狱的消息马上就传到了魏忠贤耳中,魏忠贤听罢,勃然大怒,差人喊来了孙云鹤。

    孙云鹤知道魏忠贤传唤他,吓得哆哆嗦嗦来到了九千岁府。事情是自己办的,难免会心虚,如果被老头子发现了,那下场弄不好比李夔龙好不到哪去!

    到了书房,魏忠贤咬牙切齿盯着孙云鹤:“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昨天不是让你给李夔龙送毒酒,怎么他没死?!”

    孙云鹤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千……千岁,卑职昨天送毒酒,李夔龙可能看穿了,把,把毒酒掷翻了,所以……所以没办成……”

    魏忠贤顺手抄起砚台对着孙云鹤脑门砸了过去,“砰——”砚台直愣愣砸在孙云鹤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孙云鹤痛的捂着脑门不敢说话。

    魏忠贤盯着他:“孙云鹤,你昨天为什么不汇报?”

    孙云鹤跪在地上脸贴着地哭到:“千岁,我,我觉得他反正要凌迟,就,就没有重视……”

    魏忠贤怒气冲冲走过去对着孙云鹤踹了几脚:“他逃狱了!皇上怎么想!皇上必定认为是我干的!知道吗!”

    孙云鹤磕头如捣蒜:“九千岁!我错了!九千岁饶命啊!”

    这时候,站在旁边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王之正盯着孙云鹤冷冷的说:“孙云鹤,李夔龙逃狱,皇上必定会以为是九千岁指示,你觉得你还不该死哪!”

    孙云鹤对着王之正磕头说道:“求求王将军,帮我求求情吧,我死了不要紧,我死了,谁还能给九千岁鞍前马后效力啊!”

    王之正知道,现在不是处理孙云鹤的时机,不如做个好人,他对着魏忠贤躬身说道:“九千岁,孙云鹤确实有罪,但是他不是故意的,依孙儿看,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魏忠贤看着王之正给孙云鹤求情,怒气降低了几许,他背着手盯着满脸是血的孙云鹤:“你快滚吧!回头再收拾你!”

    孙云鹤如蒙大赦,磕了几个头,快步逃窜而去。

    王之正一撩袍脚跪倒在地:“九千岁,李夔龙是朝廷大员,又是您的嫡系人马,如果您不当机立断马上追击,恐怕崔呈秀会借此机会大肆在皇上跟前说您坏话!”

    魏忠贤当然明白,他看着王之正摩拳擦掌的样子,很欣慰的说道:“正儿,这就是我今天把你喊来的原因,老夫命你马上带着你的大刀营追击李夔龙,务必把那个畜牲抓回来!”

    王之正高声说道:“是,九千岁,孙儿必定完成任务!”

    魏忠贤摆摆手:“你快去吧,现在李夔龙应该还未逃出太远,时节不可耽搁,你马上行动,老夫要进宫向皇上禀报情况!”

    王之正说:“九千岁不必担心,这件事虽然崔呈秀势必拿来做文章,但是首要责任人是大理寺卿陈扬美,而陈扬美又是崔呈秀的急需拉拢之人,所以我判定,崔呈秀不会在这件事上把您咬的太紧!”

    听了王之正的劝导,魏忠贤略略放宽了心,他点点头说:“好,老夫知道了,你去办吧!”

    王之正回到禁卫军衙门,马上召集了蒋鼐,王之义和王良辅三人,在议事厅商量追拿逃犯的对策。

    蒋鼐看王之正神采奕奕,于是笑道:“想不到那个李夔龙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朝二百多年了,他还是第一个能从大理寺监牢逃出来的人犯!”

    王之正哈哈大笑:“可不是吗,他这一逃,可把九千岁推向了锅炉上。现在的九千岁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呀!万岁爷必定认为是九千岁在幕后主使。”

    蒋鼐坏笑道:“依我看,咱们出城打一圈游击就回来,这样皇上更会认为是九千岁让我们不要对李夔龙下死手!您觉得呢?”

    王之正指着蒋鼐点了点笑道:“你呀,经营人事方面,大家比不了你,可是从战略全局考虑问题,你还是有所欠缺,”

    听到主公训戒他,蒋鼐急忙躬身说道:“请大统领训戒!”

    王之正端着茶盏背着手在厅堂里踱步一圈说道:“你以为皇上不知道我们的真是目的?皇上明白的很,我们表面上是魏忠贤的人,实际上是为大明江山服务的。皇上从内心深处,是支持我们的。他料定,魏忠贤肯定是释放李夔龙的主谋,也肯定交待过不让我们抓捕住李夔龙,如果我们出城打一圈游击,不卖力抓李夔龙,皇上必然会对我们的忠诚度重新进行评估,圣上会认为,我们莫非是骑墙观望,模棱两可之人?真的那么听魏忠贤的话?魏忠贤不让我们抓人,我们就真的不抓?如果我们这么做,皇上是否会觉得,是他对我们看走了眼?”

    蒋鼐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说:“唉!瞧瞧我,还是心智不足,考虑问题不周全!这么重要的问题居然都想不明白。”

    王之正走到帅案旁铿锵有力的说道:“布置任务!”

    王之义、王良辅和蒋鼐同时抱拳行礼。

    王之正盯着三人下令道:“良辅,太冲(王之义),你们二人马上回去安排大刀营,整顿五千兵力!”

    良辅不解的问道:“帅爷,抓捕一个逃犯用得着五千兵力吗?”

    王之正点点头:“用得着。李夔龙出逃,隐姓埋名不是他的风格,我判断他很可能投奔河间附近一带的匪徒,李夔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除了落草为寇,此人别无选择。那里有一支造反的匪徒啸聚山林,头头名唤王长,河间知府申绍先数围剿都围剿不灭,李夔龙很有可能会跟他们合流。”

    良辅点点头:“领命!”

    王之正对蒋鼐说:“蒋鼐,你坐镇禁卫军府衙,这次出征我要亲帅兵马!”

    蒋鼐不可思议的说:“大统领,区区一个逃犯,何必?”

    王之正摆摆手:“九千岁急需洗清自己释放李夔龙的嫌疑。我亲帅兵马,也是他的意思。”

    蒋鼐低头沉吟了一下,马上会意了,抱拳说道:“下官明白。”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李夔龙落草石头山
    李夔龙带着王生一路逃亡,沿途大街小巷到处都张贴着通缉令,画着李夔龙的大幅肖像,惟妙惟肖。

    躲在茅草屋里的李夔龙看着王生递给他的通缉令,那殷红如血的官府公印特别恐怖!

    满脸假白胡子的李夔龙摇头叹息道:“昔日王侯将相,今朝流亡天涯,天下之大,江湖之远,居然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为了掩人耳目,李夔龙和王生二人穿着最朴素的农夫打扮,李夔龙贴着白胡子,白头发,看起来与寻常看农夫无异。

    王生低声劝慰道:“爷,你也不必沮丧,这大明朝的天下容不下您,咱还可以上山落草呢!”

    李夔龙听罢,愣了愣神,重复了一句:“落草?!”

    王生很有耐心的劝道:“爷,现在四处都在通缉您,逃的了一时半刻,但终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如果您继续就往下去,说不定哪天一个小小的捕快就能要了您的命。”

    李夔龙仰天长叹:“想我李夔龙也是位列公卿的人物,现如今却只能选择上山落草!好吧,我们去哪里好?”

    王生小眼睛眨了眨说道:“在下有一名发小,名曰王长,因为不小心杀了一名催收征粮的小吏,被迫带着家人在河间府老家落草为寇。平时打家劫舍为生,河间知府申绍先数次带兵围剿,可是王长很机灵,带着人在山林里化整为零,每次官兵都扑空。”

    说罢,王生看了看凝眉沉思的李夔龙:“爷,王长知道我在京城做牢头,很佩服我,我如果带着您上山,王长定会把第一把交椅交给您!”

    李夔龙听罢,握着拳头在石头上重重捶了一拳,顿时拳头鲜血淋漓,他忍痛咬牙说道:“好!现如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王生双膝跪地:“爷,不论是走到哪里,王生一定追随您到天涯海角!”

    李夔龙感激的看着王生:“如果能够拼出一片天地,定不相负!”

    当天晚上,二人开始昼伏夜出,一路历尽艰险,终于用五天时间,暗暗渡河间,来到了王长落草的石头山。

    石头山是个河间府闻名遐迩的贼窝,寻常人家避之犹恐不及,哪有自己往山里跑呢?

    二人刚进了山,就被守卫的几名小匪徒摁翻在地,拳打脚踢一番,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王生一边挨着拳脚一边大声喊到:“不要打!不要打!自家兄弟!”

    两个小匪徒停下来手脚,瞪着满脸是血的王生和李夔龙粗声大气的骂道:“日你妈!谁跟你是自家兄弟?!”

    王生痛的咬牙切齿的说道:“兄弟,麻烦你禀报王长老大,我叫王生,是他的发小兄弟,穷途末路,所以才上山投奔他来!”

    两个小贼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胖点的说:“你小子说清楚,我们老大我们是见不到的,你说你是他发小兄弟,有啥证据,拿不出证据,我们直接砍了你们扔下崖壁了事!”

    李夔龙准备说话,王生冲他使使眼色,李夔龙闭上了嘴,王生从袖口中掏出来一枚鹅蛋大小的石头递给小贼:“这石头是王长送给我的,你交给他,他自有分寸,你要是杀了我,王长定会杀了你的!明白吗?”

    小贼接过来石头,二人对视一眼,知道来者不善,于是点点头,把李夔龙和王生二人捆好,往山上驱赶。s

    到了山上,只见衣衫褴褛的匪徒,个个面黄肌瘦,目光呆滞,手中拿着各种奇怪的兵器,甚至还有人拿着钉耙、菜刀。

    一张用破衣裳做的黄色大旗,歪七扭八写着一排大字:“直隶河间大元帅府!”

    李夔龙有点奇怪,就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怎么河间知府申绍先带着官兵都剿不灭呢?!

    到了一间简单的木房门口,小贼对二人说:“你们俩现在在门口等着,我们进来给老大汇报,如果老大高兴见你们,好说,如果老大不见,那你们就等着死吧!”

    二人刚进去,李夔龙有点担忧的问王生:“兄弟,你那老朋友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王生自信的说:“爷,您放心就是了,我这兄弟,我了解得很!那不是一般的仗义!”

    这时候,门前卫兵马上抓着手里的兵器排成不太整齐的两排,一名高大健壮,满脸虬须的黑大汗大步纠纠而出。

    王生一看,正是他的发小兄弟王长,王生大叫一声:“长哥!”

    王长定定神,急忙快步走上来扶起跪在地上的王生,红着眼睛说:“老二,你,你怎么变成这么一副德行?!谁他妈打了你!?”

    这时候,胖揍二人的那两名小贼吓得抖似筛糠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王长冷哼一声:“把这俩狗东西扔下千尺崖!”

    二人吓得嗷嗷大哭起来。

    这时候,王生急忙站起来劝阻道:“长哥!且莫动手!他们俩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所谓不知者不罪,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二人跪着磕头对王生千恩万谢。

    王长指着李夔龙问道:“敢问这位老先生是何许人也?”

    王生笑道:“这位大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品左都御史李夔龙李大人!”

    李夔龙一把揪掉假胡须,顿时从一个垂垂老者,变化成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那不怒而威的气势,顿时傾倒了所有人。

    李夔龙对王长拱拱手说道:“王大元帅,在下李夔龙这厢有礼!”

    出于对权势人物的崇拜,王长居然一个作揖打到地恭恭敬敬说道:“在下参见御史大人!”

    李夔龙并没有扶起他,而是不动声色的等待王生介绍自己。

    王生立马会意,他对王长郑重其事的说道:“左都御史李夔龙李大人,因为遭兵部尚书崔呈秀陷害,险些遭到毒手,为报恩,作为牢头的我,私自安置了家属,然后带着李大人逃难投奔哥哥你而来!只希望您可以收留,李大人宦海沉浮多年,朝中人脉广,对于哥哥你来说,必定是好事!”

    王长并不是野心勃勃的造反家,他只是想学宋江,有朝一日被朝廷诏安,今天来了个朝廷二品大员,他转念一想,我何不把第一把交椅让他来做,至少他能领导兄弟们寻一条出路吧。

    于是,王长恭恭敬敬对李夔龙说:“既然李大人愿意屈尊加入我们,那我非常荣幸!从今以后,石头山大大小小,都由李大人打理吧?”

    换了别人,肯定要客套几句,李夔龙是穷途末路之人,他没有那个心情,更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李夔龙拱了拱手:“既然王兄看得起在下,在下就勉为其难吧!”

    当夜,王长举办了隆重的宴会给二人接风洗尘,宴会上,王长郑重其事把第一把交椅交给了左都御史李夔龙!

    就这样,李夔龙不费吹灰之力,成为了河间府最大的一支**武装的首脑!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王之正围剿石头山
    整顿兵马之后,王之正下令部队集结,却没有马上下令开拔。

    他只是要求良辅和黄宗羲准备好兵马,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准备出兵。

    因为不知道李夔龙的具体行踪,所以王之正只是呈报皇上,要求下令直隶各地州府抓紧时间搜集寻访李夔龙的行踪。如果有了行踪之后,捉拿李夔龙会更加顺利。

    魏忠贤也下令爪牙加紧查询李夔龙的组丝马迹,目的是配合王之正早日发兵捉拿李夔龙。

    皇帝下了圣旨,各府知府都不敢懈怠。

    三天后,河间知府申绍先的两封加急文书同时送达京城,一封直接上奏给皇帝,另一封则送到了他的“本主”王之正的桌岸上。

    自从去年王之正从苏州回京路过河间府,河间知府申绍先巧妙攀附结交之后,王之正就开始对申绍先各种拉拢,动不动就赏赐,并且许以两年之内入京为官。申绍先本来就对王之正很有好感,觉得他是可以成大器的人,早就决定追随王之正。

    如今申绍先眼看王之正这一年来,在大明政坛如同一匹黑马,从一个魏忠贤的干孙子,凭借真本事,火速升职提拔,不到一年就成了禁卫军大统领,手握十万禁卫军,权倾朝野,申绍先乐开了花,索性加紧攀附,直接脱离魏忠贤的九千岁府,投奔到王之正的门下效力。

    禁卫军府衙书房里,王之正拿起文书扫视一眼,眼睛豁然一亮,高兴地对旁边的蒋鼐,王良辅,黄宗羲和谢正龙说道:“果然不出所料,李夔龙逃到了河间府,在石头山落草,石头山那支匪患推举李夔龙为大元帅,昨天河间知府申绍先带着军队上山围剿,结果中了李夔龙的埋伏,死伤一百多人!这个李夔龙粗通兵法,擅长运用地形,搞得申绍先很没有脾气!”

    谢正龙骂道:“操,李夔龙居然谋逆了!这小子胆子真够肥的,家人都还在京城,为了活命连家眷都可以不管不顾!”

    王之正点点头,对谢正龙说:“看来一个大刀营五千人不算多,正龙,你从神机营再调拨一千精兵,这次,我要把石头山的匪患一举铲平!”

    谢正龙满不在乎的说道:“一个小小的石头山,照我老谢看来,用不上大刀营,你让我带着一千神机营,我保证十天之内,提着李夔龙的头颅来见大统领。”

    旁边的黄宗羲听不惯了,他年轻气盛,又是大刀营的指挥同知副统领,怎么会受得了谢正龙的话。他看了看谢正龙,不满的说:“谢兄,你神机营有火器,支援一下我们大刀营就是,如果你觉得费事儿,你也不用调拨那一千神机营精兵了,剿贼我带着我的大刀营就够了!不必在这逞能!”

    谢正龙冷冷一笑:“之义黄宗羲,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惯了,老子不是嫌费事儿,就是觉得……”

    谢正龙话还没说完,蒋鼐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吧!这还没出兵呢,你们就在这争来争去!大统领让你们怎么办就怎么办!听大统领安排,都不许废话!”

    这时候,谢正龙,黄宗羲和王良辅三人才发现,帅案旁坐着的王之正脸色铁青,看着他们三人一言不发。

    知道主帅这是在强压怒气,三人都不敢说话了,谢正龙兀自小声嘟囔着。

    王之正扫视三人一眼,冷冷的说道:“都吵完了吗?”

    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王之正点点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再说一遍,谢正龙马上去调拨神机营一千精兵随军出征,配合大刀营的进军。”

    看谢正龙脸色还有点不爽,王之正缓和了语气,温和的说道:“李夔龙你们不了解,这个人粗通兵法,如今龟缩在石头山,申绍先对石头山用兵,李夔龙带着匪徒化整为零,根据申绍先所获情报,匪徒擅长运动战,根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打。”

    谢正龙小声嘟囔道:“正是因为不好打,正龙才请缨出征!”

    王之正耐心的看着他解释道:“神机营擅长兵阵,但是在山地战中,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我抽调一千名神机营,目的是策应大刀营,引诱匪徒集中起来,然后再用神机营围剿,这样可以减少伤亡。明白了吗?”

    谢正龙这才一拍脑袋:“好吧,原来是为了整体的战略部署,大统领,正龙知错了。”

    蒋鼐看着谢正龙批评道:“凡是不要逞英雄,我们是军人,目的是打胜仗,这不是比武,不需要显示你的能耐,能把仗打胜才是重点,明白了吗?”

    谢正龙急忙抱拳道:“属下明白!”

    王之正点点头说:“行了,你们三人去办吧。”

    三人转身大步纠纠而去。

    王之正转头对身旁站着的蒋鼐说道:“蒋兄,这次围剿石头山,我预测用时大概要十五日左右。这段时间京中有事,你与崔舜,秦雍,商量着办,盯紧崔呈秀,崔呈秀最近风头正盛,这次除了李夔龙,他一定会更加膨胀,你盯紧这个人,暗中搜集他的所有劣迹,明白了吗?”

    蒋鼐点点头说:“放心吧,大人。京中的事务我们三人商量着办,如果不能拿主意,就向您写信请示。”

    王之正自信的哈哈大笑:“你的信还没有送到河间府,我就应该班师回京了!”

    大刀营和神机营一千精锐集结完毕,王之正身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巡视了一番。这是他第一次带着禁卫军出征,对于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人来说,他的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但是第一他聪颖过人,第二他熟读兵法,第三,他兵力一共有两个大营六千人,而石头山的匪徒一共不过两千人左右,又是乌合之众,所以王之正总体来说还是很有把握的。

    这次出征,王之正亲任总指挥,黄宗羲,王良辅二人任副指挥,因为不是远征,也不是大兵力作战,所以没有举行什么仪典,就带着兵马浩浩荡荡开出京师,向着河间府的方向而去。

    从京城到河间府一共四百里地,有河间知府申绍先准备粮草缁重,轻装间从,一路上马不停蹄行军,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到达了河间府。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河间知府接风劳军
    河间府位于直隶,在京城东南方向,是北直隶八府之一。地理位置,战略位置对于大明王朝都非常重要。

    河间知府申绍先,是王之正的铁杆亲信,也是王之正着重培养的地方势力之一。

    到达了河间府,知府申绍先早已经在城门外率领全府上下官僚等候多时。

    看到威风凛凛的禁卫军六千多人浩浩荡荡赶来,申绍先如蒙大赦,知道救星下凡。

    王之正的战马走到了城郊,申绍先大步走上前,他快速接过来马缰绳,亲自扶着王之正下了战马。

    王之正刚站好,申绍先马上一撩袍脚跪倒在地,当着上下官僚的面规规矩矩给王之正跪了下来,申绍先一下跪,其余人等看见最高领导都跪下来了,都不敢迟疑,呼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申绍先高声:“卑职申绍先,恭迎禁卫军大统领王大人大驾。”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申大人,快快免礼,快快免礼。”说着,就老练得伸出手来扶起来了跪倒在地的申绍先,然后对着各级官吏虚扶了一下:“众位同僚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申绍先陪着笑脸说道:“大统领,闻知您带着禁军一路上鞍马劳顿急行军赶来,真的是太辛苦了,下官略备了一桌菜肴,大统领赶紧随我入城用餐吧!”

    王之正看了看身后的黄宗羲和王良辅,下令道:“你们二人带着兵马在城外安营扎寨,不允许进城扰民!”

    申绍先一听,马上说:“哎呀,大统领,天师来河间府剿贼,河间府民众百姓夹道欢迎,哪里来的扰民啊!您快给二位将军说,入城的休息场所我们已经准备妥当了,大统领可不要推辞啊!”

    王之正摆摆手:“申大人,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了,我上次从苏州回来,只带了一百多人我都不想让进城,这六千兵马进城,那得闹出多大的动静啊!”

    申绍先诚恳的说道:“大统领,您要是让军士们在城外安营扎寨,河间府的士绅百姓们,恐怕非要来我知府衙门闹事不可,大家都在期待禁军来为民除害,哪里会怕军士们扰民嘛!”

    申绍先说的极其诚恳,王之正还在犹豫,这时候,一名士绅打扮的员外站出来躬身说道:“大统领,老朽是这河间府的一名三老(德高望重得群众领袖),代表全程百姓欢迎禁军兄弟们进城安营扎寨!”

    说罢,后边的随从乡绅和官吏们都附和着。

    王之正哈哈大笑道:“看来真的是盛情难却了,那好吧,进城!”

    王之正一声令下,威风凛凛的禁卫军将士们整整齐齐的排好队形,跟着骑着战马的大统领王之正进了城。

    欢迎晚宴设在河间知府衙门的客厅里,主座依次坐着河间知府申绍先、十县的知县,还有河间府的都尉周凤易十二人。

    客座则依次坐着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大刀营统领王良辅,大刀营副统领黄宗羲,千夫长陈霆,李延庆等人。

    申绍先举起酒杯笑道:“大统领,自从上次京城一别,有三个月没见过大统领了,绍先内心甚是想念,却又未能抽出时间进京探望孝敬,今日敬上这杯薄酒,希望大统领大人不计小人过。”

    王之正看着他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也不回话,直接一饮而尽。

    河间府都尉周凤易见王之正如此豪爽洒脱,心中一阵崇拜,他站起身躬身举杯说道:“大统领,您在京城护卫圣驾,身上压力那么大,还要腾出来精力来河间剿匪,这都是因为下官们办事不利,才让您费心,周某敬上一杯酒,希望大统领不要深责。”

    王之正点点头,端起就一饮而尽,呵呵笑道:“酒果然是好酒,河间府的烧刀子,我是每日必饮。”

    说罢,他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冷冷的说道:“李夔龙现在落草成了贼首。你们剿贼不过,斗他不过,我可以原谅你们,可是在李夔龙落草之前,对付区区一个王长,你们居然会损兵折将!别怪我不讲情面,不顾你们的颜面,只是这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刚落,申绍先,周凤易,还有十名知县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大统领居然大发雷霆。他们吓得都站起身垂手低头不敢说话。

    王之正看着他们,也不让他们坐下,而是兀自盯着他们不说话。

    这时候,王之正身旁的王良辅笑着说道:“帅爷,依我看,就不要怪罪申大人他们了,毕竟这群逆贼,已经有了上千人马,已经成了气候,地方上没有常备军,靠的是临时组建征发的官兵,斗不过那群匪徒,这也并不是太说不过去……”

    河间府上下官吏都向良辅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心想,这王之正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刚才还笑嘻嘻的,这些京城的侯爷大人物真他妈可怕。只有申绍先这个王之正肚子里的虫明白主子爷发脾气是为了来个下马威而已。所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之正刚才大发雷霆,其实不过是给河间府上下官吏一个下马威,目的是为了最近进行军事行动地方上可以好好配合而已。

    听到良辅在求情,给众人台阶下,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几圈,然后转身看了看申绍先:“申绍先是我的老朋友,我也不想跟大家闹得不愉快,良辅说的也有道理,各有各的难处,好吧,大家入座吧。本帅脾气不太好,慢慢地你们就习惯了。”

    申绍先躬身小心翼翼入席,众官僚也跟着小心翼翼入席。

    申绍先满脸羞愧得说道:“大统领,我们河间府上下确实给朝廷丢脸了,虽然良辅将军说得有道理,可是剿贼不利这也是事实。这次进剿,我们河间府愿意带队做先锋部队。”

    王之正盯着申绍先看着,呵呵一笑:“申大人,不用了,我带着这六千健儿,都是禁卫军的精锐,这次来并不仅仅是捉拿李夔龙,最终目的是为了一举荡平石头山这个土匪窝,还河间府百姓一个安定。你们的地方官兵,只需要做好粮草供应就可以,打仗的事情不需要你们。”

    申绍先站起身来严肃的说道:“是,大统领,下官一定带着河间府上上下下给大统领做好粮草供应工作,大统领您尽管放心战斗就可以。”

    王之正满意的看着申绍先夸奖道:“哈哈哈,我就喜欢申大人这样的聪明人,能办成事。”

    申绍先听了本主的夸赞,乐不可支。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黄宗羲气盛强攻山
    第二天,凌晨五更天,王之正就亲帅禁军开赴石头山。

    石头山距离河间府复杂不到八十里地,禁卫军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把石头山的几条重要上山的通道团团围定。

    一大早,一队五人的哨兵巡山,进入了黄宗羲的防区,黄宗羲看到这群破衣烂衫的匪徒手中抓着长矛,个个饿的面黄肌瘦,于是鄙夷的呵呵一笑,亲自抓起牛皮强弓,一根弓弦同时搭上两支箭,瞄准之后一松手,两支长箭呼啸而出,正中其中俩人咽喉,哼都没有哼一声,两个贼兵就扑通一声倒地身亡。

    其他三人见状,向着箭射过来的方向望去,同时利索的躲在石头后边。

    黄宗羲对身旁的大刀营士兵说:“干掉那三个人!”

    只见一名健儿利索的提起大刀冲着石头后边奔去,三个人一看,只有一名官兵冲上来,以为好欺负,于是蹦出来跟他拼了,谁成想,还没有近身,其中一个人头已经在地上翻滚起来,另外二人见状知道遇见劲旅了,分别往两边逃跑,那名禁军健儿先抓住其中一个一刀拦腰腰斩,接着向着另一名跑远了的贼兵扔过去一块大石头,没想到距离那么远,大石头居然正好击贼兵后脑勺,顿时脑浆迸裂!

    禁军健儿提着两个人头走了回来,往地上一扔,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冷笑道:“统领,这贼兵战斗力也太差了!”

    黄宗羲哈哈大笑道:“就这样的战斗力,居然还数次挫败申绍先,真不知道这申绍先有什么用!”

    十八岁的黄宗羲年轻气盛,看到贼兵战斗力如此差,立功心切的他居然准备独自带兵行动,开始沿着防区内的通道强行上山。

    黄宗羲对身旁的千夫长黄旗说道:“黄旗,我看咱们大统领过于谨慎了,贼兵就这水平的战斗力你也见识了,居然还打算围山之后剿抚并用,一边断其粮道,一边诏安!哪有那么复杂!我准备带人直接攻上去,抢占头功!”

    黄旗是个谨慎之人,行伍出身从军十几年,他担忧的靠着年轻气盛的黄宗羲劝道:“统领,依我看,还是先给大统领汇报一下吧,毕竟不听安排擅自行动,这个责任我们担不起啊!”

    黄宗羲不耐烦的看着黄旗:“黄旗,你是不是怂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怂了,就在山下守着通道,我带着李忠那一千人上山!”

    黄旗苦笑着劝慰道:“统领,您还是不要行动了,大统领安排的虽然或许保守,可是天衣无缝,是必胜之法,要不了五天,贼重缺水断粮,必定内讧,届时派人上山劝降诏安,不用动一兵一卒就可以取胜!”

    黄宗羲不满的说:“那他妈还有什么意思!好不容易出征一次,要是一仗不打,那还能算是打仗吗?”

    黄旗耐心的说:“统领,《孙子兵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上战也!何必非要打仗!打仗难免有所牺牲,不打仗获胜岂不更好吗?”

    黄宗羲勃然大怒,对黄旗斥道:“黄旗!你给老子退下去!不敢上前,就给老子在这通道好好把守着!哼!”

    接着黄宗羲对不远处的李忠说:“李忠,你过来,带着一千人跟我上山!我就不信了,一千禁卫军破不了这一千贼兵!我一定要上山亲手宰了李夔龙!”

    李忠跟黄旗不一样,李忠,二十五岁,从军十年,大小打过上百次仗,从未有过败绩。

    他比黄宗羲还要急功近利,他听了黄宗羲的安排,顿时来了精神,大声说:“是!”然后转身就要带队上山。

    黄旗急忙拉住李忠:“李忠!你这是在怂恿统领犯错!”

    李忠冷笑道:“老黄,你没胆子上山,还不让大爷我上山了!你就在这好好守住!”

    说罢,一把推开了黄旗,指挥着一千人开始说着山路往上攀爬。黄宗羲身先士卒,提着大刀冲在最前边,李忠紧紧跟在黄宗羲身后。

    看到黄宗羲、李忠带着一千人上山,黄旗急得直跺脚。

    他吩咐手下守好通道,然后骑着马火速冲着大统领的行在而来。

    黄宗羲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冲上而上,没多久,就看见巡山的第二队贼兵十几人在转悠,巡山士兵们听到了大部队进攻的动静,急忙沿着小路去报信。

    黄宗羲大手一挥,顿时万箭齐发,十几名卫兵顿时就被钉在了石头山的崖壁上,个个瞪着眼睛口鼻流血,死相非常难看。

    虽然杀了巡山的哨兵,可是上山人同时攻山,动静实在太大了,前边的沿途守卫的贼兵伏在崖壁上看见了大鼓部队杀气腾腾攻了上来,马上沿着小路就奔回了指挥部向李夔龙、王长、王生三人报信。

    听了汇报,李夔龙咬牙切齿的说道:“听描述,这次来的很可能不是申绍先派来的官兵,很有可能是……”

    王长吃惊的问道:“元帅,是什么军队?”

    李夔龙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禁军。”

    王长顿时大惊失色,嘴唇发抖:“禁……禁军?不可能吧?禁军怎么可能会来跟我们较劲?”

    李夔龙冷笑道:“怎么不可能?那王之正是瞄准了我,我走到哪他追到哪!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禁军也是军,还根据上次收拾申绍先的方法,王长,王生,你们快去吧!”

    王长苦笑道:“本来我请李兄来主持大事是为了坐稳当,谁曾想居然会因此招灾呢!”

    听了这话,李夔龙警觉得看了王长一眼,面部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只是一瞬间,李夔龙表情就恢复了自然,他对王长耐心的说道:“贤弟,你放心吧,只要这次击退禁军,我就可以联系上朝廷里的内阁黄老大人,到时候诏安一定不在话下!”

    听了李夔龙这话,王长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他心中后悔不迭救下来这个李夔龙在这当老大。

    但是眼看着老窝被攻打,老二人物王长只好带着人马,按照李夔龙布置好的战术,开始与禁军展开第一轮战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禁卫军误入包围圈
    ,!

    黄宗羲带着人马强行攻山,十

    不到半个时辰,就攻山了石头山的“九连转”,所谓“九连转”,就是这一段的山路曲折迂回,一连有九个转弯。

    黄宗羲定神一看,只见有一队百十人的贼兵开始四散奔逃,黄宗羲呵呵一笑,对千夫长李忠笑道:“就这么点胆子,刚看见我们就开始溃退,把这群贼兵给老子吞了!”

    李忠提着大刀大喊一声:“给我扑上去砍杀!”

    禁卫军的虎狼健儿提着大刀冲着那队就扑了上去,贼兵一看禁军扑了上来,知道逃了逃不掉了,就反过来开始跟禁军拼杀。

    黄宗羲举着大刀咬牙切齿的冲进敌阵,大刀舞得虎虎生风,见人就砍,瞬间就把五六个近身的贼兵砍翻在地,李忠也不敢示弱,提着大刀追击,几乎是一场屠杀,沾着刀刃就成了两截,禁军看见主帅尚且如此英雄,都开始大开杀戒,贼兵面黄肌瘦哪里是禁军对手,被砍得满地都是断胳膊断腿。贼兵被杀的愣怔了,居然没想到投降,都拿着长矛拼也不是不拼也不是。

    黄宗羲大喝一声:“全部斩杀!”

    接着就是一阵乱糟糟的哭喊声,禁卫军咬牙切齿狂杀,杀的满地都是血水,一百多人的贼兵愣是被砍杀的一个不剩?

    黄宗羲定神看了看尸横遍野的“九连转”,哈哈大笑着把钢刀的血在鞋底擦了擦,对李忠说道:“不堪一击!帅爷办事太谨慎了!”

    李忠呵呵笑道:“统领,我看你也不必费事,您先下山,我上去把李夔龙宰了就下来!”

    黄宗羲盯着李忠看了看:“就你?勇猛有余,就是智力不够用!走,随我冲杀!”

    李忠尴尬的挠挠头:“统领教训得对!”

    二人带着一千禁军继续往上攻杀。

    攻到了一个三岔口,只见一个路口是人烟稀少,另一个路口荆棘遍布,还有一个路口则是坦坦荡荡的坦途。

    李忠见状,挠了挠头:“这三岔口怎么分兵啊统领?”

    黄宗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说道:“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看看这个最凶险的路口,这一条荆棘遍布,却必然不设埋伏,因为李夔龙熟读兵法,必定认为我们不敢进这荆棘之路!他认为这条路我们不敢走,我们就偏要走!”

    李忠没有那么多谋略,他笑问黄宗羲:“统帅,我觉得不如走大路,如果走大路就算遇袭,我们也不用怕!还可以拼上一拼!”

    黄宗羲盯着李忠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弄明白了吗?到底谁是统帅?”

    这时候,突然从大路上空扑棱棱升起来一群野鸡。

    黄宗羲指着野鸡说道:“看见了吗?贼兵在大路设扶了!”

    李忠急忙谄笑道:“幸亏统领您英明,换了我恐怕就遇袭了呢!”

    黄宗羲用刀尖指着荆棘丛:“听我号令,第一纵在最前边披荆斩棘!第三纵殿后!”

    然后一行一千精兵顺着荆棘丛就开了进来,第一纵挥动着大刀披荆斩棘,后边兵马顺着第一纵开的路往前急行军。

    黄宗羲和李忠在两支纵队之间提着刀进。

    行军行至一个狭窄的山坳,李忠有点担心的说道:“统领,前方是一线天地形,这种地形是最容易被设扶的,不如我们返回吧?”

    黄宗羲眯着眼,手搭凉棚看了看,冷笑道:“哪有什么伏兵!李夔龙哪里会想道我们敢涉险走这一线天?”

    这时候,突然一彪百十人的骑兵出现在前边拦住了去路,为者是一名烟大汉,他握着钢刀声如洪钟的厉声呵斥:“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石头山?还不快快受降?!”

    黄宗羲哈哈大笑,用大刀指着烟大汉轻蔑的说道:“我不管你是哪个该死的逆贼,快让李夔龙来见我!”

    那人大骂道:“去你娘的吧!老子是石头山二元帅王长!想见我们大元帅,先过了我这一关!”

    说罢,举起手中的腰刀朝着黄宗羲掷了过来,黄宗羲机警的一闪身就躲开了,腰刀正好插在身旁一棵大树上,因为力度过大,腰刀居然把大树穿透!

    黄宗羲勃然大怒,用刀指着那百十名骑兵下令:“冲杀过去把这群逆贼全部就地斩杀!”

    李忠带着大刀营第一纵队就扑了上去,第二纵队也在黄宗羲率领之下猛扑!

    虽然是步兵,王长是骑兵,可是王长的骑兵似乎半点也不占优势,被李忠追上去砍瓜切菜似的就砍下马来,黄宗羲也杀红了眼,提着大刀追着王长,见人砍人,见马砍马,一个贼兵在马背上举着刀冲着黄宗羲砍下来,黄宗羲用刀一挡,顺手抓住那人的胳膊就拽下马来,然后大刀往下一劈,直接把那贼兵从腰部劈开看成两截!黄宗羲顺势骑上马,冲着王长就追过来!

    王长一看,大喊一声:“兄弟们,不好,快撤!”

    带着人就疯狂的往山谷深处逃窜!

    黄宗羲大喊一声:“弓箭手!放箭!”

    弓箭手顿时排列整齐,打弓一阵蝗虫似的箭雨飞过去,剩下的几十名贼兵有一半被射下马来,个个如同刺猬一般!剩下的一半在王长率领下疯似的奔逃!

    黄宗羲大喊一声:“快快乘胜追击!”

    一千名健儿足狂奔,追着王长的屁股后边狂打!

    只见一线天越来越狭窄,队伍也越来越狭长,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烟花的鸣叫!

    黄宗羲和李忠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几个大石头从山坡上呼隆隆就滚了下来,一群禁卫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石头碾压成了一堆肉饼!

    李忠恐惧的大声说:“统领,有埋伏!”李忠话音刚落,第二轮石头就接着翻滚下来砸的满地都是禁军死尸。禁军的死尸被大石头裹挟着轰隆隆往前滚动,碾压着其他禁军,跑也来不及,很有禁军的死尸与石头上的死尸交缠在一起,被压成了肉饼!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黄宗羲坠崖逃回营
    ,更新快,,免费读!

    这时候,一阵箭雨随着呼啸而下,顿时黄宗羲身旁的卫队被射死了大半,剩下的卫队皆腹背中箭,勉强支撑着往外冲杀。

    山谷上的李夔龙看到了黄宗羲这支禁军被射杀、砸死了过半,剩下的几百人也都是平均每人身中两三箭,李夔龙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的微笑:“王之正太大意了,居然派一个毛头小子王之义来上山送死,太瞧不起我李夔龙了吧。”

    王生和王长一左一右站在两侧恭维道:“大元帅神机妙算,我们是不是可以冲杀了?!”

    李夔龙摆摆手:“不急,再送他们一阵箭雨!”

    王长尴尬的笑道:“大元帅,呵呵呵,箭支不多了,省着点用吧?”

    李夔龙轻蔑的说道:“待会儿下去打扫战场,把箭拔出来就行了,听我号令,把所有箭支全部射下去!节省我们人员损失!”

    王长点点头,大喝一声:“弓箭手别停!”

    这一下害苦了禁军,禁军本来就死的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还个个身负重伤,眼看又是没完没了的箭雨飞了下来。

    黄宗羲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和肩膀、双臂各中数箭,他也顾不上喊痛,大声命令:“不要怕,快冲出去!”

    二三百人了哪里还听得见命令,慌乱的发足狂奔,顿时就被射杀的只剩下百十号人,他们也顾不上保护黄宗羲和李忠了,踩着同伴的尸体,甚至兵器都扔了,盔甲都脱了!

    李忠身上被射的跟刺猬似的,要不是盔甲好,早就被射死多少次了,他护卫着黄宗羲狂奔。

    这时候,山上的李夔龙才不急不躁的下令:“冲下去!”

    匪军如同憋坏的牛犊嗷嗷怪叫着就沿着山坡冲杀下去!

    黄宗羲看到箭雨停下来了,反而从山上冲下来黑压压蝗虫是的敌军,他带着百十号人狂奔着拿着大刀在匪军里冲杀!

    黄宗羲急中生智,大喊道:“杀杀杀!被活捉了会背烹杀!”

    这句话刺激着百十号本来战斗力很强的禁军,大家重新稳住了阵脚,开始在匪军里边左冲右杀,顿时杀的匪军尸横遍野。

    李夔龙提着大刀大声指挥:“活捉王之义一个不能放走!”

    眼看着要被全歼,突然出现转机,前方出现了黑压压一千禁卫军,足足有上山人,个个勇猛精炼,最前边那个带队的大将居然是王良辅!

    人马冲杀过来招呼都不打,对着匪军就是一阵砍杀。

    匪军本来十个围着一个禁军拼杀,足足拼杀了两刻钟时间,百十号禁军才被杀散。

    这时候突然出现无边无际的禁卫军,吓得匪军转身就跑,

    李夔龙看到是王良辅前来接应,大声喊到:“主力来了快撤!”

    杀退了匪军,良辅怎么也找不到黄宗羲,他急得大声喊到:“快快寻找副统领!”

    黄宗羲看见了王良辅,却实在没有见面去见他,他带着活着的二三十名禁军护卫着黄宗羲和李忠一口气跑到了一个不算陡峭的悬崖崖壁旁,黄宗羲一看情况,大声喊到:“悬崖不算陡峭,随我一起冲下悬崖!”

    李忠哭丧着脸说:“良辅来接应我们了,我们干嘛还跳崖啊!跟着统领回去得了。”

    黄宗羲沮丧的说:“我没有颜面见良辅,走吧,随我顺着悬崖下山去向大统领负荆请罪吧!”

    李忠摇头叹息着,跟着黄宗羲开始下悬崖。

    悬崖并不陡峭,二十多人用了半个时辰,终于下了山,

    王良辅怎么也找不到黄宗羲,又见匪军封锁了一线天,到一线天作战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性,良辅眼泪滚滚而下,心想,黄宗羲大概是死于乱军之中了。

    他长叹一声:“十二叔(黄宗羲顶替的王之义,是王良辅的十二叔)啊!你怎么这么任性啊!这可怎么办啊!”

    手下的参将劝道:“统领,看来副统领是阵亡了,唉,敌军封锁了一线天,我们过不去,天快黑了,我们赶紧下山吧。”

    良辅痛苦得扑倒在地喃喃道:“十二叔、十二叔……”眼泪扑速速滴下来。

    副统领和一群卫兵扶着良辅上马,然后一提马屁股,马驮着良辅就回成。

    良辅在马背上抽泣:“十二叔,十二叔你在哪啊……”

    副将劝慰道:“统领别担心,副统领肯定能回来,”

    残阳如血,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李夔龙看着尸横遍野的一线天,仰天长叹道:“朝廷,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

    然后指着满地死尸的一线天说道:“把这些禁军的脑袋全部砍下来,没死的全部干掉,然后把从黑木崖滚下去,让王之正知道我们的厉害!”

    王长点点头,一挥手,一群匪军饿狼似的扑上去就去砍禁卫军的脑袋。

    李夔龙冷峻的盯着禁卫军被砍脑袋瓜,冷冷的对身旁的王生说:“明天王之正一定会疯狂报复!快去把箭支全部摘下来!”

    王生点点头,准备下山崖,李夔龙突然拽住他:“等等。”

    王生转过头问到:“大元帅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夔龙盯着王生问道:“我家人有没有消息?”

    王生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李夔龙厉声问道:“快说!”

    王生低着头说道:“刚从京城传来消息,已经……已经全部遇难……”

    李夔龙反应并不是很强烈,他冷峻的点点头:“昔日主人,今成不共戴天之仇敌。魏忠贤,我何尝不知道,你为了洗刷释放我的罪名,故意下黑手!”

    王生叹息道:“还请大元帅……”

    话音未落,李夔龙拔出腰刀砍断身旁的一棵树:“待我击退王之正,一定带人进京取了魏忠贤老阉狗的首级!”说罢,从嘴角喷出来一股血水。

    王生赶紧扶住李夔龙,李夔龙一把推开王生,瞪着眼说:“王生,你给我听着,明天务必活捉王之正,我要亲手把他大卸八块!这个王之正才是陷害我的主谋”

    王生疑惑的问道:“元帅,明明是崔呈秀……”

    李夔龙冷笑道:“崔呈秀,我当然不会放过,王之正也是可恶得紧!”

    王生点点头问道:“地形上,王之正已经吃了一回亏,明天再用地形恐怕不行了,我们怎么部署!”

    李夔龙想了想,冷笑道:“擒贼先擒王,今晚……”李夔龙压低声音,在王生耳畔低声交代了几句,王生连连点头称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王之正军营夜遇刺
    ,!

    满脸是血,踉踉跄跄的黄宗羲和李忠带着二十多人,出了山,仍旧是神情呆滞,还没有从刚才的险境里反应过来。

    李忠埋怨道:“统领,一千人被杀的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我们怎么跟大统领交待啊?不如咱们也逃吧!”

    黄宗羲勃然大怒,举着大刀对着李忠砍了下来,李忠反应快,躲开了,哭着说:“统领,我们回去,大统领不会斩了我们把?”

    黄宗羲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执意要上山,我不会牵连你的,大统领要杀也是杀我,你放心吧!”

    李忠带着哭腔说道:“我也想劝您,可是劝不住啊!”

    黄宗羲拍拍他的肩膀:“我一个人任性妄为,害死了这么多弟兄,自知没脸见大统领,可是我还有未了之心愿要跟大统领说说!”

    黄宗羲带着残兵败将踉踉跄跄回到大营,王之正正在听过良辅的汇报,眼泪汪汪的说:“太冲,你真是混蛋!你别竟然敢违抗军令!你真他大爷的是混蛋!”王之正痛苦至极,他把所有侍卫都赶走,一个人躺在行军床上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正在这时候,良辅兴奋的一掀帐帘进来大声说:“帅爷!帅爷,十二叔回来啦!”

    王之正听罢,霍然从床榻强跳起来,黄宗羲已经伤痕累累站在自己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之正先是跑过去一把搂住了黄宗羲::“太冲、太冲……”黄宗羲还没某说话,王之正突然翻脸。提起马鞭对着黄宗羲就是一阵抽打,黄宗羲咬牙切此一句话不说。

    良辅站过来护住黄宗羲:“帅爷!别打了帅爷!别打了……”王之正跳起来就把良辅踢翻在地!

    王之正打了你通,心情逐渐平复,黄宗羲哭着说:“大统领,我不听安排,害死了一千多弟兄,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王之正怒气冲冲地指着黄宗羲骂道:“黄太冲,你说你是不是混蛋一个!”

    黄宗羲把脑袋贴在地上:“黄宗羲自知犯了军法,该死就不能苟且偷生!如果帅爷能够应承我件事,马上挥刀自裁!””

    王之正冷冷地说道:“什么事?”

    黄宗羲哭着说:“只恨不能报仇,杀魏忠贤,杀崔应元!”

    王之正怒骂道:“你想死?!哼!你他妈就是个懦夫!门都没有!你明天整顿兵马,随着本帅攻打李夔龙!杀了李夔龙你想怎么样怎么样!”

    听到大帅发话,良辅顿时舒了一口气!

    黄宗羲哭着说:“帅爷!你如果不杀我,我也不自裁。我会带着兵马洗学耻辱!”

    王之正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就行!回去休息吧。”

    黄宗羲垂着头掀帘出门了?

    良辅盯着王之正陪笑道:“帅爷,既然十二叔认错了,您就别追究他了好吗?”

    王之正叹息道:“良辅,虽然黄宗羲不是我们亲骨肉,可是胜似亲骨肉啊!我哪里舍得杀他!可是你看他那傲慢劲儿,如果不收拾他他怎么沉得住气!”

    良辅笑着说:“其实十二叔这人,虽然傲慢倔强,可是也有有点,他勇猛,又冷静,掉进包围圈尚且能稳住阵脚,何尝不是十二叔领兵打仗的大优势?!”

    王之正一屁股坐在床榻强。

    他盯着良辅说道:“一票弟兄,哪个不是娘生爹养?可是就因为他任性妄为,就是说全军覆没就全军覆没!”

    良辅劝导:“帅爷,打仗哪有不伤亡的呀!阵亡的弟兄们也没有埋怨,也不会埋怨十二叔!”

    王之正挥挥手:“我明白,你回去休息吧良辅,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良辅说道:“今晚我在营帐外把手!”

    王之正挥挥手:“把守什么啊,你回营帐睡觉吧”

    良辅走了以后,王之正躺在床榻强辗转反侧睡不着。他在想怎么样可以瓦解这支能征善战得

    匪军。

    正在这时候,突然王之正看到一个烟影闪过。凭借数次遭谋杀得经验,王之正知道有刺客。

    他平心静气装睡,刺客走到床前,举起大刀就向王之正砍下来。

    王之正得武艺,有几人能抗衡!

    他机敏的一翻身就躲开了,顺手抓起桌上得腰刀,就跟刺客拼杀起来。

    刺客举着刀恶狠狠冲着王之正砍,王之正举着大刀阻挡。刺客步步紧逼,大刀虎虎生风,王之正一退再退,退到营帐旁边,突然举着大刀就反攻。

    刺客看到王之正反攻力度非常强,知道今晚很难得手。于是他举着大刀开始后撤。

    王之正趁着刺客一愣神,举着大刀咔嚓正好劈在刺客左臂,刺客一直手臂顿时飞了出去,鲜血滚滚而出。

    刺客大喊一声,还在后退。

    这时候良辅带着卫兵冲了进来,王之正跳上来举着神机营的火铳,“砰——”。

    刺客顿时眉心中枪,闷哼了一声,翻滚在地上蹬了蹬腿,死了。

    这时候,五六名杀手冲杀进来,对着卫兵就是砍杀,良辅举着刀一口气劈死两名杀手,王之正端着火铳“砰砰砰——”

    剩下三明杀手胸口都出现了几个血窟窿,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死了。

    王之正冷笑道:“李夔龙太天真了,就派这么几个乌合之众,就以为能取王之正得首级!”

    良辅说道:“看来李夔龙也是被逼到墙角了?”

    王之正呵呵笑道:“嗯。你回去睡觉吧,把这些尸体抬出去,免得看了讨厌!”

    良辅吩咐亲兵把死尸抬了出去。

    杀了几个人,王之正一翻身倒在床上,根本不放心上,继续睡觉,这次居然呼呼大睡起来。

    良辅不敢懈怠了,带着人在门口严防死守,生怕再有刺客。

    一觉睡到天大亮。王之正吩咐召开军事会议。

    良辅问道:“帅爷,还要继续封山吗?”

    王之正冷笑道:“封山还要封,不过我要出击了!”

    黄宗羲雪耻心切:“帅爷,卑职愿作先锋!”

    王之正摆摆手:“这次进攻,不是为了消灭李夔龙,而是分化瓦解贼兵!”

    李忠问道:“帅爷,怎么瓦解?”

    王之正冷笑道:“王昌这人,可以利用!”

    良辅想了想问道:“王长是元凶,怎么利用啊?”

    王之正背着手踱步说道:“第一,我们先把王长打怕!第二,跟王长谈判诏安。第三,把王长打算诏安的事情递交给李夔龙。这样,不需要我们动手,李夔龙自会杀了王长!石头山上只有王长能征善战,死了王长,李夔龙再多计谋,没有大将他也只能束手就擒!”

    王之正说罢,良辅马上说:“如果王长不接受诏安呢?”

    王之正冷笑道:“王长不可能不接受诏安。你想想,他投奔李夔龙就是为了跟朝廷有所联系,如果他不诏安。根本不会搭理李夔龙!”

    黄宗羲坚定的说:“与王长打斗,我有这方面经验,帅爷就让我做前锋吧!”

    王之正狡黠得笑道:“就是你了!你是王长手下败将,他必然轻敌,让你去,让良辅设伏兵!”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二元帅兵败黑木崖
    ,!

    上午,王之正让黄宗羲做前锋,让良辅在烟木崖设伏,黄宗羲带着两千人仍然是猛攻猛打!

    王之正则在烟木崖陪着良辅设伏。.

    黄宗羲带着兵马直接杀到了原来的兵败之处一线天。到了一线天,黄宗羲不进峡谷。

    二元帅王长看见了手下败将黄宗羲,哈哈大笑道:“王之义你这手下败将昨天让你逃了一命今天你不会那么幸运了!”

    黄宗羲回骂:“你这逆贼,昨日是我大意。进了你得埋伏,今天不会再进你埋伏了。”

    说罢,他一挥手,禁军健儿冲着王长的部队就冲杀了过去。

    王长也是战斗力正胜,跟黄宗羲的兵马混战在一起。

    黄宗羲举着大刀左冲右杀,大刀所到之处,贼兵的头颅在地上翻滚着。被杀的嗷嗷大叫!

    王长怒吼着冲着禁军扑了上来,一口气杀了数十名禁军,黄宗羲提着大刀跟王长搏斗起来。

    王长比黄宗羲高得多壮得多。虽然禁军把贼兵杀的哭爹喊娘,可是王长却把黄宗羲杀的连连后退。

    黄宗羲大喊一声:“弟兄们,撤退!不好打!”

    然后带着兵马就足狂奔!

    王长看到手下败将居然狂奔,带着人马开始疯狂追击,黄宗羲一边撤退一边转身放箭,始终与王长保持安全距离。

    终于到了烟木崖。

    烟木崖不是设伏得好地点,王之正在这里设伏是为了让王长没有怀疑。

    黄宗羲逃到烟木崖,王之正举起了手,这时候神机营同时举起来火铳。

    看到王长的几百人进入了射程,王之正大手一挥。

    顿时数百支火铳对着贼军乱枪齐。

    “砰砰砰——”

    “砰砰砰——”

    王长手下几百人在火铳得攻击之下没有任何还手之力,顿时死伤过半!他们根本没见过火铳,吓得嗷嗷大叫着开始转身溃逃。

    王之正一挥手,良辅带着大刀营疯狂追击,大刀营健儿如同疯了似的开始砍杀。

    王之正也提着大刀扑了上去。

    黄宗羲,赵,李忠,良辅疯了似的杀红了眼,大刀所到之处没有幸免。

    王长眼看逃不掉,转身开始反击。

    王之正举着大刀就杀进了敌阵,一刀劈死两名贼兵,然后砍瓜切菜似的杀的贼兵满地断胳膊断腿!

    王长冲着王之正扑了上来,王之正哪里会害怕王长,对着他就砍了过来,俩人打斗成一团。

    黄宗羲他们带着大刀营疯狂砍杀,一口气就把几百名贼兵砍杀殆尽,满地都是殷红的鲜血!

    王长眼看着弟兄们一个一个倒在地上,他也渐渐绝望,王之正趁机一刀劈在王长腿上,力度适中,把王长劈翻在地!

    禁卫军把王长团团围困在中间。

    王长只好扔下了大刀,叹息道:“我败了,要杀要剐随便吧!”

    王之正看着王长,温和的说道:“二元帅,今天你败了,跟王之义犯了同样错误,骄傲轻敌啊!不是你能力不行,是你太轻敌了知道吗!”

    王长沮丧的说:“无所谓了!被你抓了,肯定是凌迟了!你也别废话了!”

    良辅附在王之正耳畔轻声说:“帅爷,杀了他吧”

    王之正低声说:“杀了他没意义,让他死在李夔龙手里,石头山贼兵才会土崩瓦解!”

    良辅顿时明白,点点头对王长说:“帅爷要想杀你,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王长冷笑道:“你们想怎么样?”

    王之正温和的说道:“二元帅英勇善战,本将是爱才之人,如果你同意诏安,我封你为禁卫军三千营副统领,如何?”

    这句话正中王长下怀,他惊喜的问道:“大统领有什么条件吗?”

    王之正笑着说:“条件很简单。你上山,把李夔龙宰了,收拾兵马投奔我就行!”

    王长犹豫了。

    王之正不急不躁地说道:“二元帅犹豫什么?”

    王长叹道:“那老子岂不成了不忠不孝之徒?”

    王之正仰天哈哈大笑道:“你错了!不忠不孝的是李夔龙,朝廷对他那么好,他居然谋逆!如果你不下手,李夔龙也会在利用你打完这场仗对你下手!我比你更加了解这个奸贼!”

    王长想了想:“好,我去办!”

    王之正满意的说:“对嘛!大丈夫能屈能伸!”

    就在这时候,一名贼兵打扮的禁卫军,悄悄上了山,把王长接受诏安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了老大李夔龙。

    王之正一挥手:“听令!释放二元帅!”

    禁卫军规规矩矩闪开一条通道。王长对着王之正深施一礼,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就上山而去。

    王良辅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到底是他能杀了李夔龙,还是李夔龙能杀了他呢?”

    王之正笑道:“两个王长加起来也杀不了李夔龙。只是李夔龙杀了王长,估计手下的兵马至少一半以上回来投靠我们!”

    王之正用大刀指了指地上贼兵的尸体说道:“这些贼兵本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只是听了王长的蛊惑才走上谋逆,不要侮辱尸体,全部就地掩埋把!”

    良辅躬身答应,然后带着人马,把三百多具贼兵的死尸抬到旁边的土地上,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把这些贼兵的尸体扔进大坑里,全部安葬。王之正站在烟木崖上看着良辅掩埋尸体,对黄宗羲说道:“太冲,要说办事稳健,你应该多向良辅学习!你虽然是他叔父,可是他比你战场经验丰富,你千万不要纸上谈兵,要学习具体的作战技巧明白吗?”

    黄宗羲这时候对王之正心服口服他答应道:“是的,帅爷!我一定听取您的训悔,打仗用心!”

    王之正握着带血的钢刀,走在烟木崖上,眯着眼睛看着石头山顶峰的大元帅府说道:“如果此事我们强攻,必定可以拿下李夔龙,可是我不愿意强攻。因为强攻必然会有大得损失,我不想用我们禁军的宝贵生命来换贼兵的贱命!我让李夔龙与王长自相残杀。这样,李夔龙必定损失一半兵力。到了李夔龙兵马不到一半,我们再功山。可以有效降低我们禁卫军伤亡。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黄宗羲大彻大悟,他钦佩的看着王之正说道:“帅爷,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王之正拍了拍黄宗羲肩膀说道:“读兵法不要死记硬背。要学会灵活运用,比如说实战,你不能一板一眼跟贼兵死磕,大将军,必须狡猾如狐,凶猛如狼!这是最低的要求!”

    黄宗羲心服口服得点点头:“明日决战,能不能让卑职还做前锋?”

    王之正摆摆手:“前锋我来担任,你们跟着我就可以!”

    黄宗羲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说道:“行!我紧紧追随帅爷的进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张皇后密探王之正
    收拾了王长,王之正一点也不贪功,马上下令下山。

    意犹未尽的禁卫军个个摩拳擦掌,嗷嗷叫着请战,想继续往前攻杀。

    王之正哈哈大笑“弟兄们不要着急,明天功山,有你们杀人立功得机会!”

    良辅看着帅爷如此稳重,明明全歼贼军,却还要下令撤退,具备丰富战场作战经验的良辅特别佩服帅爷这一点,他抱拳说道:“卑职尊令!”

    回到军营,吃过饭,王之正躲在营帐里开始看着地图构思明日的作战计划。

    这时候,良辅突然掀帘而入“帅爷,有两名女子,自称是将军亲属,来探视您!”

    王之正一愣说道“肯定是柳青青,青青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么战场凶险之地来作甚!快让他们进来吧!”

    两名蒙面女子刚进来,良辅就退了出去。

    王之正心不在焉的说“青青,我三五天就班师回京,你来作甚啊!”

    突然,一名女子取下来面纱“将军,我是张嫣阿!”

    王之正愣怔了一下,快步走上去,只见张皇后深情的看着他。王之正一下子慌乱了。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她说道“娘娘……您,您怎么来到这里的?”

    张皇后微微一笑“我骗皇上说,我回康国公府探望父亲,然后让紫绮陪着我来了这儿。”

    王之正看了看紫绮“你出去吧。”

    紫绮知趣的退了下去。营帐内只剩下了王之正和张皇后。

    王之正请张皇后坐下,然后温柔的埋怨“娘娘,战场凶险,您来这里,如果有点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张嫣不悦的埋怨说“你呀,就是这么不知好歹!我冒了这么大险来到河间。就是因为我放心不下你。想过来看看你就走。可你一点也不理解人家,居然见面就先埋怨奴家。”

    王之正看着张嫣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轻地抓住她的芊芊玉手“哪里啊?我只是担心你!”

    张嫣微微一笑,很调皮地说道“担心什么嘛!真是遇见危险,我还带着皇后印章,遇到危险大不了就亮出我的真实身份咯!”

    王之正摆摆手“有屁用!出了皇宫,你什么都不是,世道这么乱,谁会把你放在眼里!”

    张嫣轻摇莲步,扑进王之正怀里“我不管,我就是想你!我就是想见你!”

    王之正心中一阵温暖,爱情的力量让他忘记了一切,他紧紧搂着张嫣温柔的说“你既然来了,就住在河间知府申绍先府中吧,等我明天收拾了李夔龙,护送你回康国公府。”

    张皇后听话的点点头。

    王之正抚摸着张皇后的秀笑这问道“你见青青了没?”

    张皇后点点头说“见了。她正在联系和训练复社的武士。”

    王之正欣慰的点点头“不错。青青办事越来越稳健了。”

    张皇后撅起樱桃小嘴撒娇道“你就想着青青,难道就不想念我?”

    王之正笑道“不是不想,是不敢想啊!君臣名分,我不敢有胡思乱想!”

    张皇后坏笑着用粉嫩的小拳头砸了王之正胸膛一拳,娇嗔道“都把人家睡了,还说什么君臣名分。你们男人真是虚伪!”

    王之正左右环顾一拳,赶紧伸手捂着张皇后的樱桃小嘴“娘娘,您千万别提这事了。”

    张嫣突然伸出纤纤玉手轻轻解开了前襟“胆小怕事的家伙!亏得我还把你当成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那今天奴家就给你再来一次,看你还敢不敢耍赖不承认。”

    王之正别着脑袋低声说“娘娘别这样,这是军营,营帐又不隔音,里边有点动静,外边听得明明白白!”

    张皇后继续解开前襟“怕什么?我都不怕,你倒是怕什么?”

    王之正看着这裸的勾引,顿时血脉偾张,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顾不上外边能不能听到。他抱起张皇后就扔到了行军床上。然后恶狠狠扑了上去!

    一阵甜蜜的翻云覆雨,二人才渐渐解了相思之苦。王之正搂着娇艳如花的皇后笑着说“你这么远跑来。就为了跟我睡一觉啊?”

    张皇后嗤嗤笑道“放屁!我这是来见你,解相思之情。你呀,真会胡说八道”

    王之正呵呵笑道“刚才这么大动静,良辅肯定听到了。的亏他不知道您是皇后,还以为你是青青呢,不然我这个主帅以后就成了欺君的逆贼。”

    张皇后哼了一声“谁认得我啊!我虽是国母。却深居简出,没几个人见过我。”

    王之正尴尬的说“我其实并不是胆小,我就是怕将士们知道我在营帐里春风一度,影响军心。军士们辛辛苦苦在外边训练,我却躲在营帐翻云覆雨......”

    张皇后嘿嘿一笑“好吧,那我这就回京。”

    王之正点点头“我让周成送你回京。”

    张皇后摆摆手“不用,我跟紫绮一起回京就成。”

    王之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必须让周成送你回,不然我放心不下!现在世道乱糟糟的出了京城就是暗无天日,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匪徒,你们俩女人肯定会出事。”

    然后二人匆匆忙忙穿上衣服,王之正走到门口大喊一声“让周成进来!”

    周成很快就进来了。

    王之正指着面如桃花的张皇后说“周成,张皇后来看我得秘密一定要保守好,你马上带着十名禁军兄弟护送皇后娘娘回京,记住,不能让禁军知道是皇后娘娘。就说是我得爱妾柳青青”

    周成吃惊的盯着张皇后说“皇……皇后……”

    王之正怒斥他“闭嘴!不许重复我的话!快去办吧!”

    周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过来给张皇后跪拜了之后,伸出双手邀请张皇后出帐。

    张皇后对王之正微微一笑温柔的说道“你打仗要小心点,不要让我回到京城还挂念你!”

    王之正顽皮的笑道“放心吧我的娘娘,我已经设了计策,把李夔龙羽翼剪除,明天上了山,一战可擒也!”

    张皇后点点头,跟着周成出去了。

    王之正看着行军床上凌乱的被单,不由得莞尔一笑。

    然后他便摊开地图,盯着石头山贼窝的方向深思熟虑。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李夔龙毒设鸿门宴
    禁卫军装扮的匪军把王长诏安的事儿一五一十讲给李夔龙,李夔龙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然后马上把王生喊了过来。s把事情讲给了王生。王生听罢,不可思议地说道“不会吧?长二哥会……会诏安?”

    李夔龙冷哼一声“怎么不会?他诏安心切,必定会为王之正服务,把我绑给王之正,事到如今。你表明立场吧!”

    王生心中左右为难,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发小兄弟,王生顿时感到痛苦万分。

    可是李夔龙不给他考虑的时间,李夔龙冷冷的说“你如果想跟随王长,就把我绑起来交给王长,你也会戴罪立功。你如果追谁我,那就助我干掉王长。”

    王生哭了起来“大人,跟王长好好说说可以吗”

    李夔龙骂到“糊涂东西!你告诉王长,那叫打草惊蛇,王长狗急跳墙。肯定会抓紧向我动手!大丈夫,选择的机会只有几次,你快决定吧!”

    王生痛苦得想了想,终于一咬牙“我跟恩公走!”

    王长负伤回了元帅府,李夔龙装作关切的说“二元帅,你怎么受伤了?击退王之正了吗?”

    王长点点头说“大元帅,已经就退了,可是弟兄们全军覆没。”

    李夔龙叹息道“唉!打仗哪有不伤亡。你赶紧休息,今晚为兄给你设宴庆功!”

    王长心中有些不安,虽然杀李夔龙易如反掌,可是现在真是到了杀的时候,他却觉得有点怯了,李夔龙官威十足,王生在一旁又须臾不离,使得王长暂时放弃了现在下手的想法,他点点头,躬身说道“呵呵,大元帅居然还给我庆功,人死的只剩下我自己了,何来的功劳!”说罢,他转身而去。

    王长刚走,李夔龙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了。王生看着李夔龙叹道“元帅,我怎么觉得,王长不像那种卖主求荣之人呢,你瞧他浑身血迹未干,如果杀他,会不会有点说不过去啊!”

    李夔龙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他呵呵一笑,转身看着王生说道“我告诉你王生,现在的心慈手软,那就是自掘坟墓!你抓紧时间准备吧,今晚,我要设宴款待款待王长!”

    王生点点头,眼神中的愧疚感逐渐散开,变成了一种冷漠和残忍。

    王长回到了他的住处,先把脸洗干净,换了件衣服,然后坐在榻上开始谋划怎么样干掉李夔龙。

    要说干掉李夔龙,直接带人冲进去砍了就是,可是如果就这么干掉他,未免说不过去,毕竟李夔龙是大元帅,无缘无故就把他干掉,恐怕以后在石头山的这群匪众心里,自己就会成了一个卖主求荣的小人了。可是不杀,诏安的诱惑又是那么的诱人!

    王长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主意,他手握钢刀,想来想去,纠结矛盾,迟疑不决。

    这时候,身边一个随从看穿了他的心思,问道“二元帅,看你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这个随从是王长的心腹,王长也不打算瞒着他,于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这个心腹。

    心腹听罢,劝谏道“二元帅,现在如果想诏安,时机确实已经成熟,如果您顾虑重重,会错过大好时机。”

    王长是个武夫,一向比较耿直,他问到“如果我杀了李夔龙,弟兄们会不会认为我是卖主求荣的小人?”

    随从一拍大腿“大丈夫必须心狠手辣,你如果不动手,时机错过了,王之正明天攻山。届时我们都要受池鱼之殃!”

    王长听罢,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好吧,我们该怎么下手?”

    随从想了想,说道“不能打草惊蛇,他不是今晚给你开庆功宴吗,不如就在宴席上,把他咔嚓了就是!”

    王长听罢,点了点头“如何向弟兄们交代?”

    随从说道“不必担心,杀了李夔龙,我们封锁消息直接下山!”

    王长摆摆手“要让我放弃弟兄们,我王长办不出来这种事情!”

    随从苦口婆心劝导“我们诏安了,弟兄们群龙无首,肯定也会下山投降,不必担心。”

    随从出谋划策之后,王长舒了一口气“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到了傍晚,庆功宴开到了跑马场,李夔龙在跑马场的营帐里设了两桌,只有王长,和王生,李夔龙三人。

    而营帐外边,王生安排了他的亲随带着两名刀斧手,准备听到摔杯就一拥而入砍死李夔龙。

    李夔龙挥挥手,笑容可掬地说道“二元帅,这几次大破禁军,都是您的功劳。今天我们兄弟二人要一醉方休!”

    王长摆摆手说道“如果不是大哥神机妙算,我怎么可能会打胜仗。”

    李夔龙呵呵一笑“哪里的话,神机妙算什么的都不重要,关键是有你这个猛将,我李夔龙才觉得心安啊!”

    王长哈哈大笑道“既然大哥抬举我,那我今晚就陪大哥一醉方休。”

    李夔龙看了看王生,二人对视一眼,王生举着铜壶,走上前来给王长斟满酒。王长笑道“王生,你给我斟酒,可是有点小身份啦!”

    王生心中百感交集,昔日大小兄弟,今天却要亲手送他上路,心中痛苦如同刀绞。

    王长当然不会怀疑王生这个兄弟,他举着酒杯笑道“大元帅,弟弟就敬您一杯酒,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统领!”

    李夔龙也端起酒杯,斜眼看着王长,哈哈一笑“嗯,那我们就互敬一杯酒,希望我们兄弟可以共同开辟新天地!”

    王长把就放在唇边,李夔龙亲眼看着王长的酒一饮而尽,李夔龙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毒酒是王生准备的,这种酒是最烈性的毒药,入喉七步倒。

    王长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他只觉得腹部一阵刀绞似的痛,他指着李夔龙和王生,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骂到“你们俩畜生……”

    李夔龙一句话不说,冷静的观察着王长的死亡过程。

    话还没说完,王长就扑通一声栽倒在桌案上,口中留着黑血,一命呜呼。

    李夔龙盯着王长,一句话不说,王生则眼泪扑簌簌留下来,扑了上去,抱着王长的尸体大哭起来。

    这时候,王长的两名亲随听到动静提着大刀冲了进来,一看看到主子死在桌案上,顿时大惊失色,提着大刀就冲李夔龙扑了上来!

    李夔龙早有准备,从桌案下掏出弓弩,“砰”一声,一个随从被封喉。

    王生则提着长毛捅死了另一名亲随。

    李夔龙冷峻的吩咐王生“把大刀插进王长的尸体,然后把两个亲随的尸体摆在中间,布置好现场,对弟兄们宣布,二元帅被自己手下亲随刺杀,凶手已经被当场斩杀!”

    王生点点头,然后按照李夔龙吩咐,布置好了现场,就走到营帐门口撕心裂肺的大声喊道“快集合!二元帅遇刺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王之正狂攻石头山
    当天夜里,冒充混进石头山的禁军间谍魏大志就下了山,把石头山内讧,李夔龙设鸿门宴斟杀王长的来龙去脉讲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点点头,开心的笑道:“干得漂亮!良辅,给魏大志记一功,班师回京提拔为校尉!”良辅急忙称是。

    魏大志兴奋的行军礼慷慨激昂道:“谢大统领提拔!”

    王之正挥挥手让他先退下了,然后对良辅说:“根据魏大志汇报,石头山的匪军,经过一场内讧,已经剩下不到五百人了,收拾这五百人,依然不可掉以轻心,明天我决定动员所有兵力攻山!”

    良辅问道:“李夔龙杀了王长,石头山的贼兵没有动乱吗?”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动乱了,被李夔龙镇压下来了,一口气杀了上百人,把石头山杀的血流成河,才控制住局面。”

    良辅点点头,感叹道:“这李夔龙可真是个狠人物,很能稳住局面,而且心狠手辣,行动果敢!”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徒劳!不管李夔龙多么有能耐,多么厉害,但是他这人走到如今这个局面,结局是已经注定了!他手里只剩下五百残兵败将,我们动员五千健儿攻山,他就算是曹孟德转世,恐怕也难以扭转局面!”

    良择一撩袍角,剑眉星目格外英俊:“帅爷!冲杀的任务交给我吧!”

    王之正点点头:“马上通知王之义,李忠,何文绍,神机营刘大成来开会,布置作战任务!”

    第二天,晨曦斑斓,王之正便起床出了营帐,暮春十分,柳絮飘飞,天亮的早了许多,他望着眼前如同水墨画似的石头山,嘴角扬起来一抹自信的微笑。

    五千人马已经吃过早饭,集结完毕,黄宗羲和他的参将李忠带着第一纵两千人,王良辅和他的参将何文绍带着第二纵两千人,神机营参将刘大成带着一千名神机营,军容整齐,跃跃欲试,杀气腾腾的。

    王之正骑着高头大马,慷慨激昂的说道:“石头山的贼众生内讧,一千人被我们歼灭了三百人,又被李夔龙杀了一百人,一共只剩下了五百多人!而且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匪徒。经过两次冲击,石头山的地形已然了如指掌,今天弟兄们拿着你们手中的钢刀,什么都不用想,就给我放开了杀!”

    五千禁军顿时兴起一阵澎湃的叫声!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一拽马缰绳,冲着石头山的山道就开始上山。

    这次走到了“九连转”,李夔龙的上百名匪军排成一行站在“九连转”上,“九连转”不是险要,弓箭手躲无处躲,直挺挺搭弓放箭,顿时一阵箭雨就飞射过来,王之正不慌不忙的一挥手,手持盾牌的第一纵队整齐划一的高高举起盾牌,禁军全部蹲下身,王之正在盾牌下冷静的观察着上层山峰上的弓箭手。

    待到弓箭手把三轮弓箭射完,转身就准备撤退,王之正站起身来大喊一声:“神机营,开火!”

    神机营刘大成一挥旗,一千名神机营持着一千支火铳,黑洞洞的枪眼瞄准着近距离的贼兵的弓箭手,“砰砰砰——”

    山谷里顿时响起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

    一百多人奔跑的度再快,也快不过火铳得弹药的度。本来就无险可据,这一下成了人肉靶子,只能乱糟糟等着挨火药弹。

    一百多人哀嚎着还没反应过来,就个个扑倒在地,没有一人幸免,死尸堆积在山峰上,满地都是殷红的血水!

    王之正野蛮的大喊一声:“敌军弓箭手全部毙命,大家继续跟我冲锋!”

    然后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往前继续冲锋!

    冲过“九连转”,王之正带着禁军冲向黑木崖。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但是王之正不敢丝毫掉以轻心,他命令各纵队轮流搜索附近可以藏身的岩穴,山林。

    黑木崖附近有一个大山洞,黑洞洞的深不见底,黄宗羲带着人就要往里冲,王之正摆摆手制止住黄宗羲:“不要进去!里边我们不熟,不知道有没有瘴气!”说罢,他命黄宗羲点燃了五百多根火把纷纷扔进山洞里。

    不多时,就从山洞里奔逃出来带着火惨叫着的贼兵,跑出来一个,黄宗羲带着人斩杀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山洞里藏匿埋伏的贼兵被大伙熏的实在受不了都开始往洞口冲,结果。冲出来的贼兵被黄宗羲带着禁军砍瓜切菜似的全部斩杀,来不及逃出来的,则在山洞里被燃烧的浓烟呛死在里边!

    一个黑木崖,第二次沦为了屠宰场!

    一直等到山洞没有动静,洞口的死尸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丘。王之正让黄宗羲清点一番,居然有一百人!

    王之正微微一笑说道:“弓箭手一百人被全歼,埋伏在山洞一百人又被全歼,看来李夔龙手里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如此以来,他必定把三百人全部投入到了一线天埋伏!”

    良辅问道:“既然李夔龙把三百人全部埋伏在一线天,我们就不能走一线天了,一线天地形,可以以一当十,三百人可以挥出三千人的战斗力,我们并不占优势啊!”

    王之正眯着眼笑道:“不走一线天,就得绕路走,绕路走,则正中李夔龙下怀,李夔龙可以像牵牛鼻子一样,牵着我们在石头山转圈,转到天黑,然后贼兵利用夜色掩护,四处出击,我们会像瞎子一样被打,到不了天亮,我们这几千人就会全部被他歼灭!”

    良辅叹息道:“看来十二叔上次走一线天,也没有走错路。”

    王之正点点头:“路是没有错,他走三岔口的荆棘路是对的,走三岔口,攻一线天,路线他没有犯错。如果他走坦途,绕开一线天,势必会被李夔龙牵着鼻子在山里转圈,届时你良辅去救援都救不出他来。但是王之义错在贸然行动,虽然李夔龙兵力是占劣势,可是他地形太熟了,凭借他王之义的一千兵力,居然贸然进山败局本来就是一定的!”

    旁边的黄宗羲垂着脑袋,羞愧难当。

    王之正用刀尖指着三岔口说:“弟兄们,加快行军度,抓紧到一线天,在接近一线天之处停步,我们这次进这道峡谷,一定要全歼贼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线天全歼李夔龙
    王之正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最前方开路,从上次黄宗羲带人开辟的荆棘丛中顺利通过。

    黄宗羲看着荆棘丛,就想起来被自己一时冲动害死的一千名弟兄,不禁泪如雨下。五千人马通过荆棘丛,如同一条络绎不绝的长龙。

    就在将要通过荆棘丛的时候,突然人仰马翻,王之正连人带马掉进一个大洞里,王之正反应很快,马上抓住洞沿,这时候,轰隆隆一阵响动,开路先锋上百人轰隆隆全部掉进洞里。

    王之正两只手抓住洞沿低头一看,只见马已经被洞底的竹刺穿透,他的坐骑当场毙命。

    良辅也差点掉下去,幸亏他走的地方距离洞口只有两尺,及时停住了脚步。

    周功和王良辅急忙把王之正拽上来,良辅扶着王之正对着后队大喊道:“有陷阱!全军停止前进!”

    王之正额头上冒出冷汗,他这才现,前锋一百多人已经全部掉进陷阱,没有一个人幸免,王之正低头看看洞口,只见被洞底的竹刺穿的健儿们个个浑身血窟窿,都瞪着眼睛,嘴角流着血,样子狰狞可怖!连叫声都没有出来就全部阵亡!王之正顿时怒不可遏,大骂道:“李夔龙!抓到你非把你千刀万剐不可”

    一瞬间阵亡上百人,王之正怒火噌噌噌往上冒,他吩咐道:“都别动,随我沿着边沿缓慢前进!”

    王之正沿着边沿走着,突然对面飞过来一阵箭雨,他赶紧伏在地上,没有来得及趴下来的禁军士兵顿时被射成刺猬。

    王之正在地上匍匐前进,迅穿过了陷阱,他从背后箭筒里抽出弓箭,对着对面射过箭转身撤退的贼兵就射了过去,顿时一名士兵被射中后颈扑通一声翻倒在地毙命,他眼疾手快,接着连放三箭,三名贼兵不是后脑中箭,就是后心中箭,全部毙命!

    王之正转身对身后的弓箭纵队喊到:“快放箭,一个都不留!”

    训练有素的弓箭纵队顿时排列整齐,搭弓放箭,一阵箭雨飞过去,撤退的几十名贼兵弓箭手顿时全部被射成了刺猬。

    穿越过了三岔口,很快就到达一线天。

    看着眼前的一线天,两侧的悬崖峭壁,夹着一条不到一丈宽的峡谷,峡谷的地上,还有禁军的斑斑血迹,看起来阴森可怖。

    王之正眯着眼观看了一会儿地形,转身对身旁的黄宗羲命令道:“太冲,你和李忠带着你的人,沿着一线天的悬崖往上攀爬,掩护我和良辅穿行一线天!”

    黄宗羲慷慨激昂地说道:“遵令!”

    王之正对身后的副将何文绍下令:“你组织盾牌阵,头顶盾牌跟我穿行一线天!”

    何文绍领命,王之正又看了看神机营的副将刘大成:“大成,你带着神机营殿后,暂时用不上你。待敌军冲下山坡,你神机营是主力!”

    刘大成慷慨激昂的领命。

    布置完毕,黄宗羲带着人开始顺着悬崖峭壁往上攀爬。

    悬崖很险峻,坡度足足有七十五度,黄宗羲和李忠带着人吃力的往上攀爬。

    李夔龙的贼兵马上就看到了攀爬的禁军,李夔龙露露脑袋,马上下令:“扔石头,放箭!”

    顿时一阵箭雨和石头滚落下来!黄宗羲的禁军顿时被砸的人仰马翻,黄宗羲下令:“咬牙往前冲!谁往后退一步老子劈了谁!”

    黄宗羲的手下没有一个孬种,虽然个个负伤,仍然奋勇攀爬。

    王之正一挥手,下令山下的弓箭纵队放箭掩护黄宗羲。

    顿时箭如飞蝗,射的山上的贼兵不敢伸头。

    黄宗羲看到时机,加快攀爬度,不到一刻钟时间,顺利爬上了一线天的山峰。

    上了山的禁军如同饿狼扑进了羊圈,提着大刀红着眼睛就冲贼兵冲了过去。

    贼兵看见禁军冲了上来,只好提着刀枪招架。

    黄宗羲知耻后勇,提着大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一口气砍死了十几名贼兵,然后冲着躲在中军的李夔龙杀了过去。

    李夔龙一看来者不善,在一群贼兵的保护之下撤退到了不远处的元帅府。临走之前大声下令:“不要跟王之义死磕,往下打,王之正要穿行一线天了!”

    王生站在山旁,一边指挥跟黄宗羲拼杀,一边盯着峡谷,观察王之正得动静。

    可是王之正非常沉得住气,就是不下令穿行一线天。

    直到黄宗羲带着人把山峰上杀的贼兵人仰马翻一片混乱,王之正才挥挥手,举着盾牌喊到:“跟我开始冲锋,穿行一线天!”

    王之正带着人举着盾牌奔跑着穿行一线天。

    王生招架着黄宗羲,看着王之正,看到王之正已经开始穿行一线天,马上下令:“快放箭!扔石头!”

    可是因为贼兵被黄宗羲杀的大乱,弓箭手放箭的力度和扔石头的力度明显差得很。

    大石头滚落下来,王之正就像没看见一样,虽然砸死了不少禁军,可是大家仍然不害怕,跟着不要命的主帅愣往前冲!

    箭雨也不密集,盾牌差不多全部格挡住。

    王之正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大部队,大声喊道:“怕什么,跟我冲!”

    王之正提着盾牌开始加快度前进。

    眼看着王之正得几千禁军在峡谷中快穿行,王生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正在这时,黄宗羲饿狼似的扑了上来,举着大刀对着王生天顶盖就砍了下来,王生往后一躲,大刀砍偏,把王生的左手齐刷刷砍了下来,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王生痛的脸色惨白,几名贼兵护卫着王生开始往元帅府后撤!黄宗羲带着人追杀王生,他举着大刀把王生身旁的几名贼兵全部斩!剩下的贼兵一拥而上挡住了黄宗羲的去路。王生飞奔着逃回了元帅府!

    黄宗羲一看,大声喊到:“跟我杀进元帅府!”带着人如同坦克一样从贼兵身上直接碾压而过。

    剩下的一百多贼兵看大势已去,慌忙跪下来投降,黄宗羲却不给他们机会,他大喊一声:“全部斩杀!”

    黄宗羲亲手提起一名贼兵用大刀恶狠狠把他当胸戳透,禁军扑上去砍瓜切菜似得就把投降的一百多名贼兵全部斩杀。

    战争逐渐变成了一场屠杀。

    峡谷中的王之正现箭雨和石头都停了下来,他大声说:“王之义杀退了伏兵,快跟我冲进贼巢捉拿李夔龙!”

    顿时禁军欢声雷动,王之正提着大刀,王良辅紧随其后,周功也跟着冲锋。

    很快,王之正就与黄宗羲在半山腰会师。

    王之正对黄宗羲说:“快从两侧包围李夔龙元帅府的小山包,防止李夔龙逃脱!”,黄宗羲带着人快从两侧开始封锁元帅府的小山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元帅府李夔龙伏法
    王之正一挥手,神机营的刘大成会意,快步走过来,王之正下令:“神机营化作前锋,冲杀进贼巢!”

    刘大成带着神机营杀气腾腾的端着火铳就往元帅府冲杀。

    王之正和王良辅提着刀紧随着神机营往元帅府冲杀。

    元帅府门前的一百多名贼兵困兽犹斗,排成一列提着大刀就冲向神机营。

    刘大成一挥手,神机营排列整齐,端着火铳对准冲锋过来的贼兵,刘大成大声喊道:“放枪!”

    顿时,“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火铳飞射出火药弹,贼兵顿时被射翻一大片,死了七八成。

    王之正一挥手,神机营后撤一步,王之正和王良辅带着大刀营提着大刀就扑了上去。

    良辅提着大刀对着贼兵一阵狂砍,王之正提着大刀咬牙切齿的砍死了六七名贼兵,踩着贼兵的尸体继续冲杀,王之正定睛一看,有两名贼兵又冲了上来,王之正提着大刀冲上来一刀砍刀一名贼兵脖颈上,脑袋一下子飞了出去,他一收刀,在收刀的途中又把另一名贼兵的腹部省省刺穿!

    眼看元帅府门口的贼兵被全部歼灭,王之正一挥手,带着人就大步赳赳走进了元帅府。

    所为元帅府,不过是几件破茅草屋的大院。

    进了院,出乎王之正意料的是,居然没有任何贼兵,只有李夔龙端坐在正中间的大厅上,缠着右手脸色苍白的王生站在李夔龙身旁,咬牙切齿的盯着王之正。

    良辅一挥手,几百名禁军顿时就把李夔龙和王生围在正中间,神机营的火铳黑洞洞的对准李夔龙和王生。

    李夔龙看见浑身是血,提着大刀杀气腾腾的王之正,冷冷一笑:“大统领,你终究还是来了。”

    王之正点点头,把腰刀往地上一插,冲着李夔龙走了过去,王生挡在李夔龙身前。李夔龙呵呵笑着推开王生:“王生,你退下吧,护着我,还有什么用呢?”

    王生大声说:“大人,王生就是还有一口气,也要护着大人。”

    王之正走过来,淡定的拉起一张破椅子,然后坐在了李夔龙对面。

    他笑了笑说:“左都御史大人,说实话在下很佩服你,被判了凌迟,居然都可以越狱,还能占山为王,用不到一千名乌合之众,让我禁军前后损失了将近两千名兵力。你如果从军,定是一位良将!”

    李夔龙冷冷地说道:“这算什么,如果不是碰见了你王之正,你这五千人都得葬送在这石头山!”

    王之正并不生气:“只可惜,你走错了路,你不应该越狱,不然起码还能保全一家老小。”

    李夔龙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大丈夫立身天地间,保全一家老小岂是志向所在?!说实话,这十几天,是我李夔龙这辈子活得最快意的时候!”

    王之正点点头:“九千岁说了,不能留你,要我把你生擒回京,凌迟处死。”

    李夔龙哈哈大笑:“好啊!三千六百刀罢了,须臾之痛!魏忠贤那个老阉狗,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在他后边混。”说话的语气显然已经有些癫狂。

    王之正看了看王生:“兄弟,你是个义士,我不抓你,你自行解决吧!”

    王生看了看李夔龙:“大人,我陪你凌迟!”

    李夔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牵连了你,下辈子,为兄再报答你,你不必陪我凌迟,你先走一步,我过两天就找你。”

    王生坚定的点头说:“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从保定捡来的,还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先走一步,兄弟等着你!”

    说罢,王生怪叫着向着王之正扑了上来。王之正不躲不闪,神机营“砰砰砰——”乱枪齐。

    王生哼都没有哼一声,背部就被打成了马蜂窝,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瞪着眼睛死了。

    王之正对着王生的遗体一躬到底:“义士,一路走好。”

    李夔龙看着地上的王生,然后抬头看了看王之正:“大统领,别看你现在蹦哒的欢,要不了几天,你也是崔呈秀的阶下囚,我在底下等着你,我们下辈子接着斗。”

    王之正不屑地说:“崔呈秀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李夔龙,你这辈子败就败在看不懂形势,不会左右斡旋。你干嘛要跟崔呈秀为敌,如果你跟我王之正一样,做一个大家争相拉拢的实权派多好,非要跟崔呈秀为敌,你完全可以周旋在崔呈秀与九千岁之间,左右逢源。”

    李夔龙摆摆手制止住王之正:“王之正,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现在没有什么遗憾了,带我回京吧,让我尝尝那千刀万剐的味道。”

    王之正摇摇头:“李大人,我不恨你,也不想让你痛苦,我更想给你一个痛快,回了京,九千岁与皇上问责,我担着就是。”

    李夔龙感激的点点头:“嗯,如此,就谢谢您了。”说罢,李夔龙眯着眼睛,等着王之正动手。

    王之正一伸手,良辅把他的腰刀递到他手上,王之正对李夔龙说了句:“李大人一路走好!”

    然后举起腰刀,手起刀落,李夔龙的脑袋顿时就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一块青石板上,然后在地上滚了两圈,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兀自直立着没有倒下来,血如喷泉从脖颈里喷射出来。

    王之正一推,李夔龙尸身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王之正转过身,对着众将士喊到:“逆贼李夔龙伏法,石头山贼众全部被剿杀殆尽,将士们,带着我们的英雄们的尸骨就地安葬!”

    重将士知道围剿石头山终于大功告成,都舒了一口气,然后在主帅的带领下开始整整齐齐的下山。

    王之正带着人,把一线天的阵亡军士的尸体全部抬着抬到一线天附近一片大荒地,然后又把刚才一路上阵亡的将士尸体全部运了上来集中在一起。

    他们还在一线天附近一片草丛里,现了被李夔龙割下脑袋的上千具禁军尸体,看到这些尸体,黄宗羲几乎崩溃,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哭的站不起身:“兄弟们!我愚蠢,我狂妄,害死了你们!”。

    良辅和周公,李忠几个人把他搀扶起来劝慰他:“打仗哪能不死人。跟着您,虽死犹荣。”“我们大胜了。将士们也可以瞑目了呀。”

    很快,一个巨大的集体公墓就挖好了。

    王之正一挥手,将士们默默地把尸体全部小心翼翼的摆进坑里。很快又掩埋好。

    王之正对着这个巨大的公墓一揖到底。第一次上战场,看着自己的弟兄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王之正心如刀绞,胜利的喜悦根本不足以冲淡他心中的疼痛。

    所有将士们均跟着主帅脱帽向阵亡将士致敬,黄宗羲则跪倒在公墓旁,泪如雨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河间知府设宴庆功
    王之正带着五千名禁卫军,用了五天时间,剿灭了石头山为祸两年多的贼众。

    两年多来,这群贼众在王长带领下无恶不作,除了杀人,敲诈,绑票,抢劫,打家劫舍,抢女人,就是四处搜寻可以吃的食物,强行收割老百姓的庄稼。河间府十几个县的百姓被祸害的家家提心吊胆。

    剿灭了匪徒,最高兴的无非是老百姓,王之正班师回河间府的时候,老百姓欢声雷动,前来劳军的老百姓人山人海,带着鸡鸭鱼肉。

    王之正等几个高级将领被围在中间。王之正心情很好,他命令禁军用竹竿挑着王长的头颅挂在菜市口。

    王之正站在中间,河间府的几名大乡绅代表着河间府百姓捐了五千两白银。

    看着白花花的银两,王之正高兴的哈哈大笑。

    一个白胡子老乡绅跪着说道:“王大统领天将雄师,消灭了为祸多年的贼匪,使得河间府境内百姓可以重新安居乐业,老朽代表河间府百姓感谢大统领之恩德!”

    王之正摆摆手,慷慨的笑道:“老员外快快请起,本帅前来剿贼,乃是奉圣上圣旨,要谢,应该是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老员外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接着百姓跟着跪在地上大声呼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既然老员外代表着河间府百姓的心意,那这数千银两,本帅就收下了,如果以后河间府再出现匪患,请直接让申知府向皇上请旨,本帅依然会扫平贼患!”

    王之正大手一挥,禁卫军拉着银两和鸡鸭鱼肉就起身回大营。

    老员外陪笑着说道:“老朽今年七十五岁了,是万历五年的秀才,只可惜无缘功名,一直是终身抱憾,但是老朽有一名孙子,名唤庞宁,今年二十五岁,一直有志从军投身军旅,老朽想着能否让我那孙儿跟着大统领建功立业?”

    王之正骑上高头大马,河间知府申绍先骑着马紧紧跟在王之正身后。

    王之正眉头一皱:“进禁卫军可是要经过严格挑选的,你虽然劳军有功,可是本帅也不可能会直接让他进禁卫军,你让他来衙门登记,如果符合标准,依然可以进禁卫军。”

    老员外笑着颇为得意地说道:“大统领有所不知,我那孙儿组织了一只二百人民团,跟随着申知府数次征讨石头山,曾亲手斩杀石头山二当家王贵,杀敌勇猛,是民兵团练的营官。”

    申绍先闻言马上陪笑道:“大统领,这庞员外的孙儿,的确带着民团跟随在下征讨石头山,石头山二当家王贵与他在一线天遭遇,伏兵攻下来,他镇定自若,不但没有吃亏,王贵反而被他一刀斩下马来!”

    听了这话,王之正来了精神,他生才,喜欢人才,他对老员外笑道:“庞员外,让你孙儿今晚来知府衙门寻我,我来考察考察,如果确实人才,我当然会带回京,如果表现优秀,我当然也不吝委以重任。”

    老员外大喜过望,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王之正哈哈大笑着一扬马鞭就走了。

    申绍先在后边骑着马紧紧跟随着陪笑道:“大统领这次鞍马劳顿,禁卫军付出了很大牺牲,作为本地地方官,在下也是对大统领心怀无限感激。今晚不才在舍下略备浊酒,还请大统领赏脸。”

    打了胜仗,杀了李夔龙,王之正心情非常轻松,本来五天没喝酒,酒瘾就上来了,听了申绍先请客,他哈哈大笑道:“可以!可以!我这酒瘾也是憋坏了!”

    是夜,擅长招待的申绍先,在知府衙门摆了几十桌,招待禁军所有将官,还送到禁卫军大营二百坛老酒,和三千斤牛肉,让禁军们大快朵颐。

    王之正坐在上,知府申绍先和十二名知县陪侍在侧。

    申绍先笑着举杯说道:“大统领,卑职在河间府这两年,最大的烦心事就是这王长,如今王长伏法,我再也没有烦心事,我们河间府必须要陪大统领一醉方休。”

    王之正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摔到桌上:“果然是好酒!我就喜欢你们河间府这老烧刀子,每次都喝的我是飘飘欲仙。”

    申绍先陪笑道:“我明日准备二百坛,请大统领收下,全是卑职孝敬的一点点诚意。”

    王之正夸赞申绍先道:“绍先,你是最早跟着我的了,也是最明事理的一个能臣,这次进剿石头山,擒杀李夔龙,你也是立了大功,你派的向导,还有你送来源源不断的军需供应,都支撑着我们禁卫军顺利进剿。”

    申绍先谦虚的说道:“卑职数次围剿,均大败而归,如果不是大统领回护,恐怕我的乌纱帽早就被皇上摘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指了指李夔龙:“我就喜欢你明事理。放心吧,这次回京,我就会向圣上,九千岁给你表功,如果不出意料,你下一步就是新任吏部侍郎。”

    王之正话音刚落,知县们纷纷向申绍先投来了艳羡的眼神,申绍先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他站起身一个长揖拜到在地:“绍先多谢大统领知遇之恩。”

    王之正是想把申绍先调进京城,名义上是给魏忠贤添一个得力干将,实际上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势力,让信王党多一名骨干力量。

    王之正点点头,对身旁的黄宗羲说道:“之义,快给申知府敬一杯酒,答谢他这次军需供应之功。”

    黄宗羲端起酒杯敬了申绍先一下,申绍先急忙站起身:“使不得,使不得,副统领大人,是您的奋勇当先,才使得一线天的伏兵被杀的四散奔逃,卑职哪里当的起?”

    黄宗羲微微一笑,说道:“申大人,都是为朝廷办事,都是沐浴皇恩之士,大家各司其责,当然不分先后。”

    王之正点点头,夸奖黄宗羲说话得体。

    申绍先接着号令所有知县们举起酒杯:“来来来,各位河间府同僚,让我们集体向禁军所有将士们敬一杯酒,感谢将士们英勇奋战,保境安民的功业!”

    所有知县们齐刷刷站起来端起酒杯,王之正看了看将士们都没有动静微微一笑:“大家都不要拘谨,申知府与本帅是挚交好友,大家放心放开了喝,不要弗了河间府同僚们的盛情款待”,

    禁军将士们齐刷刷站起身,与河间府同僚们觥筹交错,喝的一片和谐。

    酒宴结束,王之正喝的东倒西歪,在几名知府丫鬟和周功的搀扶之下回房间睡觉。

    刚回到卧室,王之正就看见一名二十多岁,虎背熊腰的青年在申绍先陪同之下,小心翼翼在门口恭候。

    王之正揉揉眼睛,指着青年问申绍先:“绍先,这位青年是?”

    申绍先陪笑道:“大统领,这位就是庞员外的孙子庞宁。”

    王之正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丫鬟赶紧给王之正端上来一碗醒酒汤。

    王之正喝了一口汤,问道:“庞宁,听说你亲手斩杀石头山二号匪,是个勇猛的将才?”

    庞宁赶紧跪倒在地:“回大统领,小人是个武夫,不懂礼数,但是确实是立志从军,一向敬服大统领,想在大统领麾下效力。”

    王之正听他说话铿锵有力,不卑不亢,顿时心生好感:“好,男儿志在家国。你如果立志追随我,我不能给你太高的职位,只能给你一个伍人长,如果你立功卓越,才能步步升迁,你可要想好了。”

    庞宁听到王之正打算收留,顿时喜出望外说道:“大统领,别说是伍人长,能进禁军,让我当一名普通兵卒都行!”

    王之正看他沉得住心,点了点头:“好,明天来大营报道!”

    庞宁磕了个头,申绍先笑道:“大统领好好休息,不要急着班师回京,先在河间府让卑职好好孝敬几天。”

    王之正摆摆手说道:“绍先,现在还不是玩的时候,京城形势一日紧似一日,我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必须马上回京。我给你一个准信,我已经给信王爷那里,皇上那里都保举过你了,不出意外,一个月以内,你就要进京任职。好好干,我们在京城再见。”

    申绍先心中狂喜,他一撩袍角跪倒在地:“恩师在上,请卑职给您跪恩。”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允许。申绍先恭恭敬敬跪下来叩磕一个头。

    王之正抬抬手:“起来吧。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申绍先陪笑着扶着王之正躺在榻上,然后对身旁的丫鬟耳畔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庞宁退下了。

    王之正睡到半夜,突然闻到一阵扑鼻的香气,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突然看到怀里搂抱着一位绝色佳丽,光滑的身体如同凝脂。

    王之正抚摸着她的肌肤问道:“姑娘是何许人也?芳名,青春几何?”

    佳丽莞尔一笑声如珠玉婉转动听:“奴家是申大人府中的一名舞女,名唤香月,年方十九,奉申大人之令,特来给大统领侍寝。”

    王之正看着怀里这佳丽,瓜子脸,精致的脸蛋儿淡妆浓抹总相宜,不禁心中大为喜爱。一向喜欢女色的王之正,也不客气,二话不说,翻身就把佳丽压到了身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王之正凯旋归京师
    天启七年三月二十五日,王之正从河间府班师回京。

    王之正累坏了,攻打李夔龙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了,只觉得心力交瘁,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两天。

    回程他连马都不想骑,申绍先派了十名轿夫,又给王之正准备了一抬舒服的暖轿,王之正坐在暖轿里,脑袋靠着靠枕,眯着眼呼呼睡着。

    良辅,周功,李忠,黄宗羲和何文焕几个手下骑着马在两侧护卫着王之正的暖轿,有这群得力干将的护佑,王之正只觉得非常有安全感,他靠着靠枕睡醒了就掀开轿帘观赏着沿途春色。

    暮春时节,杨柳依依,柳絮纷飞,一路上莺飞草长,景色宜人。

    王之正下令行军度放慢,虽然回京是越快越好,可是回到京城,马上又是办不完的烦心事,和没完没了的龙争虎斗,在回京沿途这几天时间,没有别人,只有自己手下这一群得力干将,没有政务纷繁,没有权力斗争,只觉得心情得到了暂时性的放松。

    禁卫军所过几个县,知县都在驰道上接待,王之正也不客套,到了驰道上,就跟当地的知县一起观赏着沿途湖光山色小酌几杯,聊着风土人情和当地风俗。

    王之正是个健谈之人,一路上和路过的几个县的知县都聊的很开,哪个县的知县不想攀附这个大明朝廷的新贵,但是王之正却不愿意进县城,只愿意在驰道上安营扎寨,喝酒聊天。

    一路上行军度很慢,每天不到一百里地,行军七天才到达京城。

    到达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大理寺交接工作。

    王之正带着人把李夔龙的尸身与大理寺卿陈扬美交接。

    走进大理寺,陈扬美急忙站起身出门迎接,李夔龙从大理寺监牢逃窜越狱,陈扬美作为大理寺卿,难辞其咎,这段时间陈扬美的日子不好过,这次王之正围剿李夔龙,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剿灭了石头山匪众,斩杀了李夔龙,给陈扬美解决了一大难题。陈扬美自内心很感激他。

    陈扬美一只手牵着王之正得手,哈哈大笑着迎接王之正进厅,王之正笑道:“这次是奉圣旨擒杀李夔龙,虽然只是一股匪徒,但是据险而守,着实付出了很大代价啊!”

    陈扬美面有愧色的说道:“都怪老夫啊,如果不是老夫失职让李夔龙越狱,也不会搞得这么大动静!”

    王之正劝慰道:“老大人,李夔龙越狱,那是联系了王生这个内应,您不必过于自责,谁也想不到他会在天牢有一个内应!”

    陈扬美点点头说:“有了这次合作,我相信王大人的能力绝对不是像某些人说的那样,是依靠某些人的势力……”

    王之正急忙摆手制止住陈扬美的话茬:“老大人,你这里还有很多公务,要汇总,结案,晚辈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王之正不想听陈扬美在这儿抱怨崔呈秀或是魏忠贤,他明白一个道理,有些话,就算你不回应,听进了耳朵,就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之正带着手下黄宗羲和王良辅转身告辞而去。

    王之正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行军前后俞半月,打仗五天,王之正已经二十多天没有回过家了。但是依制王之正还不能回家跟家人团聚,他需要先进宫向皇帝复命,然后再到九千岁府向“本主”复命。

    他带着黄宗羲,良辅三人进宫给皇帝汇报剿贼事项。

    天启皇帝在乾清宫穿着龙袍,很随意的坐在空榻上接见他们,因为久病不愈,天启帝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病骨支离,感觉随时可能会病倒。

    王之正观察着天启帝的气色,心中泛起几许同情与担忧。

    天启帝微笑着对王之正气息微弱的说道:“爱卿你这次立了大功,不但擒杀了逆贼李夔龙,还顺便收拾了为祸数年的石头山匪众,你真是我大明王朝的柱石之臣!”

    王之正闻言赶紧跪倒在地小心谨慎的说道:“这一切都是托皇上洪福,逆贼摄于皇上天威,所以才闻风丧胆,微臣只是替皇上料理了他们一下而已。”

    天启帝闻言,微微一笑说道:“爱情谦虚了,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封赏你尽管提?”

    王之正战战兢兢地说道:“崇国公府一门数代深深沐浴皇恩,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这都是崇国公一门应尽之义务,皇上切不可如此说啊!”

    天启帝呵呵一笑,右手点了点王之正:“你呀,就是聪明伶俐过火了,你看崔呈秀他们办了差,都是跑过来问朕要封赏哩!”

    王之正点点头,笑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天启帝微笑着说道:“朕一定要赏你,不赏你,怎么能鼓励忠良呢。即日起,赏赐你紫禁城骑马,授太子太傅!”

    王之正闻言,赶紧使劲磕了几个头:“请皇上收回成命,如果非要赏,就赏王之义,良辅和禁卫军将士好了。”

    天启帝摆摆手:“君恩不可推却。从明天起,你就是太子太傅了。禁军将士当然也要封赏,王之义,王良辅,朕封你们叔侄二人为平逆伯,镇逆伯,爵位世袭罔替。禁卫军参战将士,副将赏银一千两,营官赏银三百两,士卒赏银于是两!钦此”

    听闻居然把二人骤然升至伯爵,黄宗羲和王良辅受宠若惊,一时之间竟然呆呆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王之正看着二人怒斥道:“畜生!还不快谢皇恩浩荡!”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狼狈的跪倒在地感谢皇恩。

    天启帝看着二人狼狈样,仰天哈哈大笑:“你们俩小子啊!哈哈哈。”

    看到皇帝难能心情如此好,王之正笑嘻嘻的说道:“这次剿贼,还有一个功臣,想给皇上表表功。”天启帝听罢,饶有兴趣的问道:“唔?还有功臣?”

    王之正笑着说:“是的皇上,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河间知府申绍先,军需供应非常及时,实在是功劳不小。还有一名员外,庞员外,组织劳军不说,还让他孙儿庞宁组织民团,斩杀了石头山二号逆贼,庞宁本人也踊跃参军,微臣自作主张封他为伍人长。微臣想给二人表功。”

    天启帝听罢,慷慨的一挥手:“你个王之正啊,忒小气了,人家组织民团又劳军,怎么能只给人家封伍人长呢,朕给你权限,副统领以下随便封赏!那个庞什么来着……?”

    “回万岁,庞宁。”

    “噢,庞宁,封为百夫长,赏赐他祖父为恩贡(封赏恩荫贡生)。”

    王之正叩头道:“微臣替二人谢皇上恩赏,那……申绍先?”

    天启帝不屑的说道:“哼!申绍先有罪!数次征讨石头山损兵折将,朕顶多不治他罪!”

    王之正明白,皇帝误以为申绍先是魏忠贤的人,所以才残酷打压。

    王之正知道,只有自己出马才能打消皇帝的疑虑。于是他笑着对皇帝说:“万岁,申绍先早年的确是分不清形势,是个不明事理之人,兵马方面他也确实不是长才。但是这人在我面前诉苦,说让我务必向皇上表达他的重重敬畏之心,他也确实有才干……”

    听了王之正表态,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王爱卿都说到这一步了,朕还说什么,下令,擢拔申绍先为吏部左侍郎。”

    王之正赶紧跪下:“微臣替申绍先谢皇上浩荡隆恩!”

    天启帝似乎累坏了,他伸出瘦削的收挥了挥:“跪安吧!”

    王之正与黄宗羲、王良辅急忙跪下叩头然后规规矩矩的退下朝堂。

    出了皇宫,王之正办好了这几件事,顿时觉得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很满意的看了看黄宗羲和良辅,笑着说:“从今天起,你们俩家伙也是伯爵了,一个平逆伯,一个镇逆伯,不错不错,好好打,好好办差,不要让皇上看走眼!”

    二人赶紧表态:“帅爷放心吧,我二人一定卖力办差!”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魏忠贤商议反击战
    九千岁府,议事厅,魏忠贤与孙云鹤,田吉,杨寰,吴淳夫,田吉,魏良卿,还有刚刚重新擢拔为九千岁府仪仗队长的倒霉蛋崔应元,这么几个阉党骨干正在开晨会。

    王之正走到议政厅门口,看了看昔日济济一堂的议政厅,现在只剩下这么些人,有种繁华落尽之感。

    看到王之正大步走了进来,除了魏忠贤和魏良卿,其余人都站了起来。

    一年前,自己只是在门口守门,连进来参会都不够格的小瘪三,如今,阉党上下没有谁敢不对自己敬重。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阉党勋贵,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如今见了王之正却个个比见了魏忠贤还要怕几分。因为王之正身上有煞气。

    王之正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径直走到魏忠贤桌案旁,规规矩矩跪了下来,叩头行礼:“孙儿王之正,从河间府剿灭逆贼李夔龙而归,逆贼李夔龙级已经交付大理寺,特来向九千岁复命”

    听到这句话,众人脸色都没有什么异常,唯独站在后边的孙云鹤,嘴唇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苍白的,这一切都被跪在地上抬头四顾的王之正看在眼里。

    魏忠贤平心静气的抬抬手:“起来吧,正儿。打了这么些天仗,想必也是累坏了,快坐下来吧。”王之正听到魏忠贤温言温语,感到很受用。

    王之正看了看魏忠贤,只见他神情看起来有些微微的呆滞,虽然还不到六十岁,可是头已经全部白了,背有些微微的驼,满脸皱纹如同刀刻,眼神凌厉中带有明显的疲惫。

    王之正坐下之后,谦逊地说:“九千岁,这次平叛,孙儿虽然顺利擒了李夔龙,可是也付出了一千多人代价,总体来说这一仗打的并不好。”

    魏忠贤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时局对老夫不利,境况斗转直下,环顾帐下能为老夫排忧解难之人并不多,你就是老夫的擎天柱啊,换了其他人,谁能把事情办的这么出色?”

    魏忠贤说这话,一方面是抬举王之正,另一方面也在故意给他的那些爪牙一击闷棍。

    果然话音刚落,阉党爪牙们个个面露愧色。

    王之正是个圆滑伶俐之人,他笑呵呵的说道:“九千岁过奖了,所谓术业有专攻,行军打仗可能属下在行,要论起来行政办案,属下还是要向诸位大人学习才是。”

    王之正说罢,抱拳向众人做了一揖,众人赶紧摆手说道:“大统领谬赞了。”“谁好跟大统领比经验。”“大统领才是九千岁的股肱之臣。”

    众人拍马屁,王之正却并不客气也不在意,他自顾自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慢慢品着。他知道,对于这群小人,你不能跟他们走的太近,你跟他们走的越近,他们就约会蹬鼻子上脸,你越是踩着他们跺两脚,他们反而怕你怕的要命,李夔龙,孙云鹤,崔应元他们都是例子。

    魏忠贤眯着眼看了看王之正,说道:“这次李夔龙反叛,虽然也有李夔龙的不是,可是归根结底,这笔账应该算在崔呈秀头上!”

    听闻此言,王之正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魏忠贤,然后就低下了头等待魏忠贤说下去。他知道,魏忠贤很清楚明白,他最大的对手是崔呈秀不是自己人,他也尽量在避免自己团伙的内讧。

    魏忠贤悠悠叹了口气:“崔呈秀唆使手下伍珏状告李夔龙,这次牵出李夔龙重重不法行为,惹得万岁爷龙颜大怒。难道他崔呈秀的手脚就洁净到哪里去吗?”

    王之正听罢,微微沉吟一下,然后挑唆道:“关键问题是万岁爷听信崔呈秀,崔呈秀最近善于钻营,惹得万岁爷对他荣宠又加。”

    魏忠贤丝毫不隐晦的说道:“万岁爷是真龙,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对你荣宠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富贵都送给你,当他不需要你的时候,便会毫不留情的打压你!人情冷暖,本就如此,老夫心中当然有数。”

    魏忠贤感叹抱怨的口气,多像一个失宠了的怨妇,王之正在心中暗暗感叹,权力的寄生虫,何尝不像是一只夜壶,用得着就提出来,用不着,就藏起来。

    魏国公魏良卿劝慰道:“伯父,照我看来,事情没有您老人家想象的那么糟糕。其实现在皇上之所以荣宠崔呈秀,不就是想制衡一下您嘛,既然是制衡,就不会任由其中一方坐大,现在崔呈秀春风得意,顺风顺水,不如我们也拿掉他一两个爪牙,给他点颜色瞧瞧,顺便也可以看看皇上是专宠他崔呈秀,还是两相制衡。”

    听了魏良卿这几句话,王之正心中暗暗吃惊,这个粗鄙不学无术的市井无赖,现在在权力场上混了两年,居然也有点心机了。

    魏忠贤听罢侄儿的说法,微微点点头说道:“良卿,你这些话说的有道理,不枉老夫平日对你的教诲。”

    王之正看了魏忠贤的态度是赞成魏良卿,抓住机会赶紧说道:“魏国公所说真乃是精辟,让在下醍醐灌顶,属下赞成”

    听到王之正赞同,魏忠贤眼神霍然一跳:“唔?正儿,你来说说看,我们改怎么拿掉崔呈秀的亲信?应该拿谁?”

    王之正饮了一口茶,思忖片刻,拱手说道:“孙儿建议,既然是试探,不要动他的骨干,伍珏,白洪敏这些人,都是既有东林党身份,又是崔呈秀亲信,陈扬美,林大琰这些人,又是声威赫赫的老臣,我们最好先不要碰这些人,我们可以先拿着兵科给事中廖传贤开刀。廖传贤,是崔呈秀的外甥,三十岁,就被他接连体拔,本人又没什么能力,但是他劣迹斑斑,辅黄立极掌握了他一大堆贪腐的罪证,我建议可以拿他动动刀。”

    魏忠贤听罢,赞成的点点头说道:“正儿,你思虑缜密,分析的很有道理,既然黄立极手中有证据,那就让他揭吧。”

    魏忠贤说罢,王之正急忙起身拱手说道:“是,属下领命。”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崇国公府享受天伦
    许久没有回府,王之正归心似箭,会议结束,他忙不迭带着周功回家,走到门口,就见到周成和一干家丁正在九千岁府门口恭候。

    王之正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流,他对周成笑着说:“你小子倒是有眼力见,府中上下都还安好?”

    周成急忙笑道:“安好,安好,老太太,老爷,太太身体都安好着呢,少奶奶也很好,小少爷现在活泼着呢。”

    王之正高兴的说道:“哈哈,都安好就行,我不在府中,崔舜打理家中事务,我很是放心。”

    周成扶着王之正钻进暖轿,然后亲自驾着马车,家丁们护卫在两侧回府。

    回到府中,王之正先给崇国公夫妇还有奶奶张太夫人请安。

    崇国公王安今年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是身体状况很好,天天打拳养生,读道家经典,并且辞去了朝中一切职务。

    他看了看儿子王之正,板着脸说:“你这次出征,虽然大获全胜,小有成就,可是务必要戒骄戒躁,不能在朝中树敌不能张扬跋扈!”

    王之正呵呵笑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心中却说,真啰嗦,儿子行军打仗危险重重,怎么回到府中也不说句暖心话,一上来就板着脸教训。

    不过王之正一向是个孝顺之人,从没有给长辈顶撞的习惯。

    听了父亲教训仍旧是嬉皮笑脸。

    给长辈们请安之后,王之正就回了后院,看夫人和儿子。阮夫人早就穿戴的整整齐齐,在后院门口等待王之正。

    王之正一进后院,阮夫人高兴的迎过来:“大人,你看你,出征才二十多天,就瘦了一圈,军营受了不少苦吧?”

    王之正摆摆手说:“受苦,外出打仗你以为跟在家一样,那不是件轻松差事,天上的箭跟下雨似的往下落,每天三更就得起床巡视军营。”

    听了王之正讲述,阮夫人吓了一跳:“我的天哪!大人,您以后不要再出征了,太危险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握住了夫人的手:“你不必担心,我是主帅,全军上下都保护我一个人,说的不好听点,比在这京师还要安全几分呢!”

    阮夫人急忙挥挥手,旁边侍候的紫绮马上给他端来了一碗银耳汤,王之正接过汤,喝了一口,心不在焉的问道:“儿子呢?”

    阮氏笑道:“柳妹妹和奶妈带着良辅在泊园抓蝴蝶呢,陪着老太太逗老太太开心。”

    听着这些天伦之乐,王之正想起几天前还在山谷里跟敌人杀的跟血葫芦似的,简直是恍如隔世。

    王之正点点头,一边看着自家园子里的花木枝繁叶茂,争奇斗艳,一边笑着说:“还是在家好啊!”

    阮氏看起来丰腴了不少,端庄秀丽的面庞看起来很可人。

    阮夫人拿着她的小竹扇,慵懒的扇走旁边的蜜蜂:“大人,以后再外出办差,一定要打个招呼再走,不要让我们担忧。”

    王之正一哂:“军情如山,既然从军有时总归会身不由己,我也想回家打个招呼,可是圣旨催促,根本就来不及!”

    这时候,只见柳青青抱着良辅走了进来,她看见王之正在院里坐着,顿时脸上充满了欢喜,她走了过来,奶妈赶紧接过来良辅。

    柳青青给王之正规规矩矩请了安,开心的说:“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段时间,夫人担心的……”

    阮氏赶紧只止住她:“妹妹,还说我,你不也是天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王之正听罢,很感动的对柳青青和阮氏说:“人家都是娶妻娶德,纳妾纳色,我王之正是一妻一妾都是又贤德又美貌,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柳青青吭哧一笑:“大人真会说话,呵呵,我们哪里算是什么美貌啊!宫中随便拉出来一个美人,都比我们要漂亮。”

    王之正一本正经的说道:“什么美人,我王之正可不在乎什么美人,有你们两个持家,我在外边随便怎么忙都没有后顾之忧,我还有什么诉求!”

    王之正甜言蜜语,把两个女人一番忽悠,整的一妻一妾都是抿着嘴巴偷笑。

    然后他从奶妈手里接过来儿子,看着爱儿长得粉嘟嘟的非常漂亮,王之正乐得哈哈大笑,他用手指捏捏儿子的小鼻头,儿子皱皱眉毛,王之正哈哈大笑,说道:“儿子啊,长大以后想干啥?想从军还是像当大官?”

    青青笑着说:“小少爷以后肯定能跟大人一样,成为一个带兵打仗的大将军!”

    王之正抱着儿子叹了口气:“唉,不要跟我一样,我整天操不完的心,心力交瘁!长大当个有福之人,无病无灾,一生平安就好!”说罢,王之正抱起来儿子举起来:“儿子,你要做个有福之人!”

    听到丈夫的叹息,柳青青和阮氏都神色黯淡下来,夫君整天确实是操不完的心,一年多了,几乎没怎么跟家人享受过天伦之乐,不是忙于公务,就是行军打仗,确实是很累,才刚虚岁三十岁,居然两鬓有些隐隐霜白。

    王之正并不希望儿子以后像自己一样操心劳碌。

    可他哪里能知道,多少年后,儿子会比自己更加劳碌奔波。

    阮氏夫人看丈夫神色有些许黯然,赶紧笑着劝慰道:“大人,您不要这么说,公务繁多,但总有忙完的时候,到时候你忙完了,我们举家闭门不出,您也做个闲云野鹤多好?”

    柳青青微微一笑说道:“姐姐,大人是国家的栋梁,就算他想做闲云野鹤,恐怕皇上也不放啊。”

    王之正点点头,坐在太师椅上一边看着儿子在奶娘怀里拿着小拨浪鼓,小手都抓不稳,王之正面带微笑说道:“难得浮生半日闲。今天什么都不做,我就在家里好好陪陪儿子。”

    柳青青微微一笑,对阮夫人说道:“姐姐,大人今天心情好,我们就给大人一起唱上一曲如何?”

    阮夫人笑吟吟说道:“好呀。反正没有外人,我们就陪大人玩个痛快!”

    王之正看到两个女人要给他唱曲,顿时兴奋的说道:“好呀!你们俩唱曲,为夫可是要大饱耳福!”

    然后,只见阮夫人一挥手,丫鬟紫绮从屋里抱出来一把琵琶,阮夫人笑盈盈接过来琵琶,纤纤玉指拨弄了几下琴弦,然后对柳青青微微一笑,青青对王之正福了福,然后开启珠玉般的嗓音唱道:

    今日东征山海关

    薄裳轻裘,

    霜剑如雪,

    西风潇潇行路难。

    受王命,

    念君恩,

    不破贼虏誓不回还!

    惊涛卷石拍岸,

    箭雨刀林,

    为破胡虏生死笑谈,

    保我四境安泰。

    醉卧沙场,

    功名身家杳如云烟。

    慷慨悲凉的歌词,配上柳青青清冷冰凉得嗓音,愈让王之正热血沸腾,他站起身,顿时眼圈就红了。

    他长叹道::“这《东征辞》,是袁崇焕大人第一次出征辽东所做,袁大人为护卫江山,了却君王天下事,舍身忘死,其伟大人格,让我等晚辈甚是惭愧。”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黄立极揭发廖传贤
    休息三日,王之正在府中与父母、妻儿享受了一年之中少有的天伦之乐。

    第四天,他就急匆匆开始上早朝。

    在家休息这几天,他也没闲着,他把秦师爷喊过来,然后手书一封,交给了他,让他带给黄立极,告之检举崔呈秀外甥廖传贤之事。

    黄立极手中有一个关于崔呈秀和魏忠贤两党的私人档案。

    廖传贤是崔呈秀的大外甥,一直是崔呈秀的左右手,十多年来为崔呈秀奔走效命,手里有人命二十多条,非法侵吞民田六千多顷,贪污赈灾款与公款六百万两有余。

    接过王之正的信件,黄立极微微一笑,喊过来身旁的秦师爷笑着说:“秦师爷,你告诉王大统领,廖传贤这个人,我留意已经很久了,这次定教他人头落地!”

    秦师爷急忙躬身说道:“阁老,后生一定会把您的意思传达给统领大人。”

    天启七年四月初一,王之正一大早就梳洗完毕,坐着轿子赶往紫禁城上朝。

    虽然皇帝恩赐他可以紫禁城中骑马,可是王之正一向是个低调又善于放低姿态之人,他仍然不愿意在百官面前招摇过市。

    四月初一是半月一次的朔望朝,地点在奉天殿。王之正把暖轿停在宫门外,就步行往奉天殿迈着四方步走了过去。

    这时候,正好碰到路过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

    王体乾看见了王之正,急忙笑盈盈行了上来,躬身笑着问道:“哟,大统领,皇上不是明圣旨恩赐你紫禁城骑马吗?你怎么还步行上朝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盯着王体乾说:“总管大人,皇上恩赐我紫禁城骑马,那是对我的恩赏,可是我王之正何德何能,能在百官面前骑着马招摇过市?您说是吗?”

    王体乾摆着手说道:“大统领,差矣,差矣!皇上恩赐您紫禁城骑马,那便是对您功劳的肯定呀!您何必要如此自谦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突然想起来潘赛安的事儿,他觉得是应该敲打敲打这个骑墙观望的太监了。

    王之正呵呵笑着盯着王体乾,慢悠悠阴阳怪气说道:“总管大人,潘赛安那个小伙子,长得很不错嘛,如果说皇上知道了他,恐怕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要葬送了,可惜了,可惜了!”

    王之正话音方落,王体乾顿时脸色大变,他急忙躬身哀求道:“什么都逃不过您大人的法眼!大统领,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王之正冷冷一笑说道:“总管大人,这个您不用担心,潘赛安是个八面玲珑之人,此人被抓以后,见风使舵,已经毒誓效力在下了,您就放心吧!”

    王体乾心里七上八下,唯恐王之正对自己下手,他几乎是哀求着说:“大统领,求您手下留情,我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想让他替我探探客氏夫人的风向,保我一下请安足已!”

    王之正突然面色缓和下来,拍了拍王体乾的肩膀:“王大总管,你用处大着呢,脑袋当然也牢牢地,不用担心,但是有一点你记住,你小聪明是有的,大智慧太缺,想要安安稳稳,不可骑墙观望,要知道,很多聪明人,都是自己把路给走死了的!嗯?”

    王体乾听罢,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王大统领,多谢您手下留情,体乾以后定会坚决站好队,如果有所犹疑,请您尽管下手就是了!”

    听了王体乾这么说,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王体乾肥胖的肩膀:“嗯,我也喜欢聪明人!”

    说罢,转身大步纠纠而去,留下来王体乾兀自呆呆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进了奉天殿,只见皇帝还没有来朝,身边的崔呈秀满脸堆笑走了过来问好:“王太保安好,您出征逆贼凯旋而归,皇上念您是股肱之臣,在下也是佩服至极!”

    王之正呵呵笑着躬身说道:“崔大人,您真是玩笑在下了,而今朝堂上股肱之臣,除了您和九千岁,还有何人敢当此美誉啊?”

    崔呈秀显然明白,王之正已成气候,不但自己,就连魏忠贤,对他也只能拉拢,不能得罪,谁让他是皇帝面前的宠臣,而且手握重兵呢。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些个把柄,现在显然已经统统失效,就算魏忠贤知道王之正不忠诚,也对他不敢轻易下手。

    崔呈秀呵呵笑着说道:“虽然朝堂至上,不能谈论私事,可是在下许久没有见到您,还是想与您一叙,把酒言欢啊!”

    王之正来者不拒,附在崔呈秀耳畔笑道:“侄儿一定赴约!”

    崔呈秀哈哈大笑。

    这时候,太监总管王体乾高喊一声:“圣上驾到!”

    文武百官马上分班站好。

    天启帝在王体乾的搀扶之下羸弱的走上了龙椅,然后疲软无力坐了下来,看起来好像是被吸干血的人。

    众臣三拜九叩之礼行过之后,天启帝抬了抬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众爱卿平身吧。”

    王之正很敏感的现,早前一直陪侍皇帝身旁的魏忠贤,换成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而魏忠贤则在皇帝一丈开外躬身服侍。王之正心中微微一震:皇帝估计预计到自己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开始一步一步安排后事了。

    天启帝看着众臣微笑着说道:“这段时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朝野平顺,四海安宁,可以说幸得皇天眷顾。”

    内阁辅黄立极高声说:“圣人所谓天人感应,便是说,朝有圣主,国泰民安,皇天眷顾圣君!”

    天启帝呵呵一笑,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最近朝堂上生了几件大事,其中一项,便是左都御史李夔龙,越狱落草河间府,带领着逆贼数次攻杀我官军。幸而禁卫军雷霆一击,将其擒杀,还河间苍生安宁。禁卫军功不可没!”

    天启帝说罢,王之正赶紧出班跪倒在地:“逆贼看到我皇震怒,天师降临,所以才闻风丧胆,溃退被斩!这一切都幸赖皇上天威赫赫!”

    冠冕堂皇的话,君前奏对,都是这种固定的格式,王之正顺口就来。

    天启帝点点头夸道:“王爱卿不居功,把功劳送给属下,这点风骨你们这些臣僚要学着点!该杀的杀,该赏的赏,这是朕的一贯宗旨。”

    天启帝说罢,看了看内阁辅黄立极:“阁老,最近朝中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来商议讨论一下。”

    王之正已经数次向天启帝表达过黄立极的忠心,他不只是阉党,而是皇帝安插在阉党的内应,所以皇帝知道黄立极所说的所做的,都是顺着他的心思。

    黄立极沉稳的举着笏板出班说道:“回万岁,朝中大事并没有,一切都是一团和睦,风调雨顺,这些都是皇上龙恩雨露。只是某些臣僚,不法行为已然天怒人怨,可是御史监察不力,亦或是害怕其后台背景不敢严查!”

    天启帝一听,冷笑道:“唔?怕什么?监察御史背后有朕撑腰,谁的背景难道比朕还大不是?快说!”

    王之正嘴角露出一抹不自觉差的微笑,而崔呈秀则有种隐隐不详的预感。旁边的魏忠贤则看起来面如止水。

    黄立极清清嗓子,抚了一下白须:“兵科给事中廖传贤,侵吞公银,作奸犯科,手中有人命案三十二起,来京告御状的百姓被他派府兵打死打伤者上百,侵吞民田已俞千顷!此人不除,民愤难平!”

    天启帝听罢,心里就有数了,廖传贤是崔呈秀的外甥,他的心里很明确,看来黄立极是在提醒朕,要杀一杀崔呈秀的威风了。那好吧,朕就给他一个回应!

    天启帝勃然大怒,一拍龙案,“腾”得站了起来:“廖传贤,一个小小的兵科给事中,怎么就成了难啃的骨头?!”

    黄立极不懂神色的说道:“因其舅父是太子太保崔呈秀大人,御史结忌惮也!”

    此时崔呈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简直是如同晴天霹雳,面如死灰。

    天启帝看着这些朝廷众臣被他玩弄股掌之间,心中一阵快感。

    崔呈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表态:“皇上,对于廖传贤违法一事,微臣确实不知内情,可以配大理寺严查,如果确实如此,请皇上严惩不贷!”

    天启帝怒道:“陈扬美!”

    陈扬美急忙出班:“微臣在。”

    “马上带人索拿廖传贤!严加审问,如果黄阁老所奏属实,按照大明律最重的定罪!”

    陈扬美刚刚因为李夔龙之事心情烦闷,此时听到皇帝下令,顿时烦闷一扫而空,他声如洪钟:“是,微臣领旨!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严加审问!”

    天启帝点点头问黄立极:“阁老,还有什么事吗?”

    黄立极沉声说:“启禀皇上,没有其他事了。”

    天启帝点点头,站了起来,王体乾适时高声喊了一句:“退朝,皇上起驾——”

    这时候,站在下的王之正与站在龙位之侧的魏忠贤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丢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崔呈秀,众臣鱼贯而出。

    崔呈秀回到府中,脸色铁青,他把幕僚李师爷和“亲信”伍珏喊了过来,李师爷看到崔呈秀脸色铁青,坐在太师椅上吹胡子瞪眼,试探着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崔呈秀“咣当”一声掷出去手中的茶盏,怒道:“好一个黄立极,竟然出其不意,把我外甥廖传贤扔了出去!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伍珏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敢问魏忠贤构陷廖主事何事?”

    伍珏一问,崔呈秀有点儿没面子的说:“也……也不全是构陷……唉!传贤这小畜生也是不争气!黄立极所奏…基本属实!”

    伍珏一听,心中冷冷一笑,嘴上却说:“大人,就算属实,可是朝中子弟有罪者大有人在,凭什么就告……”

    崔呈秀冷笑道:“伍珏,你还年轻,不知道里边的关节,你想想看,那黄立极是为谁人服务?”

    伍珏佯装恍然大悟状:“属下明白了,魏忠贤这老阉狗在报李夔龙被斩之仇!”

    崔呈秀点点头:“这次该怎么办?”

    伍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哼!既然互相参,那就参嘛!他参廖传贤,我们就参孙云鹤!”

    旁边的李师爷赶紧摆手阻止:“不可!不可!现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互掐!我们要先想办法保了廖传贤在做其他事儿”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廖传贤西市口伏法
    崔呈秀斜愣一眼李师爷:“难不成就吃个哑巴亏?”

    伍珏想了想,问道:“大理寺卿主审此案,大理寺卿陈扬美跟大人关系要好,我看不如让陈老大人网开一面……”

    崔呈秀苦笑道:“你不懂,陈扬美与我关系好,那是因为我们在对待魏阉矛头一致,如今他刚因为李夔龙越狱之事惹得圣心大怒,急需立功表现,重新博会圣上的信任!怎么可能会对传贤网开一面啊!”

    三人在客厅里正在讨论,突然院中就是鸡飞狗跳,崔呈秀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站起来就背着手走出去,准备脾气!

    谁知,竟然看到姐姐崔夫人和姐夫城防营官廖启星正在院中哭天抢地。几个下人站着拉也拉不住,拽也拽不得。

    崔呈秀看见姐姐和姐夫,唉声叹气的走过去,崔夫人一把抓住崔呈秀呼喊:“呈秀啊!刚才怎么回事啊,大理寺卫兵二话不说就冲进府中把传贤抓走了呀!”

    崔呈秀劝道:“姐姐,是,是他不争气,犯了国法,所以被索拿……你别着急,我正在想办法救……”

    崔夫人也不听,继续哭着说:“呈秀,你告诉我,谁那么大胆子,连你外甥都敢抓啊!你赶紧找皇上啊,你不是在皇上面前最受重用那!”

    崔呈秀摇头苦笑道:“姐姐,正是皇上亲下圣旨,要捉拿传贤……所以才不好救啊!”

    崔夫人摇着头说:“什么?皇……皇上下旨!不可能啊!”

    廖启星理性多了,他恨恨的骂道:“这个小畜生,平日里说他多少次!崔大人,您说,他犯了什么罪?会……会被怎么处罚啊?”

    崔呈秀也不想瞒他们:“姐姐,姐夫,传贤犯了人命、侵吞民田、侵吞赈灾款,最重要的是他派府兵殴打告御状的百姓,打死打伤几十人……皇上要按照最重惩处……”

    说罢,崔夫人面如死灰:“他……他……他有人命案?能……最严重是……”

    崔呈秀叹了口气低声说:“凌迟、抄家。”

    话音刚落,崔夫人扑通一声晕倒在地。廖启星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说道:“凌……凌迟……”

    崔呈秀赶紧搀扶着晕倒的姐姐,赶紧扶着姐姐往屋里扶,几个下人帮忙着把崔夫人扶进屋里。

    廖启星扑通一声给崔呈秀跪了下来:“崔大人,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传贤,你知道,我和你姐姐就这一根独苗啊,传贤再不好,那也是亲儿子啊!”

    崔呈秀苦笑着说道:“姐夫,传贤是你儿子,也是我亲外甥,我哪里忍心,我这做舅舅的,怎么能忍心啊?可是这是圣旨,我实在是没有主意啊!”旁边的伍珏看到情况,急忙说道:“大人,为今之计只有游说陈扬美,死马当成活马医,如果您不方便出面由我出面来说!”

    廖启星跪在伍珏面前:“伍主事,您如果能救了小儿一命,我们全家给您做牛做马……”

    伍珏急忙扶起廖启星:“廖大人,不要这样,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我也只能试试,并没有十成把握。”

    崔呈秀看着伍珏说道:“你去告诉陈扬美,我崔呈秀以人格担保,如果能救外甥,以后任他差遣!你告诉他,崔家愿意花所有银子,打点受害者,退回民田,加倍补偿受害者,快去把!”

    崔夫人醒来,抓着伍珏的胳膊:“伍主事,您告诉陈大人,我家愿意把所有家产拿出来!”

    伍珏点点头,转身大步而去。

    伍珏身在曹营心在汉,哪里会真的去求情,他一出府就跑到了崇国公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王之正。

    王之正正在府中垂钓,旁边秦师爷和崔舜,蒋鼐三人陪伴在侧,听了伍珏汇报,王之正冷笑道:“这时候想起来拿出所有家产了,呵呵,想得倒美,难道被他廖传贤打死的那些无辜百姓就白死了?!他就算不拿出来,抄家之后也没有一分钱给他们留下来。”

    伍珏呵呵笑道:“他们到还真敢找陈扬美求情,我们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陈扬美?”

    王之正嘿嘿一笑,转身看了看崔舜:“崔师爷,伍珏年青,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你给他分析分析。”

    崔舜微微一笑拱手道:“是。”

    然后转身看着伍珏说道:“伍大人,您仔细想想,您如果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陈扬美,陈扬美会怎么做?”

    伍珏不假思:“当然会拒绝崔呈秀了,他现在可是急着在皇上面前表现哩!”

    崔舜点点头:“但是,陈扬美与崔呈秀私交不错,他一定不会告崔呈秀!,不告,就传不到皇上耳朵里,浪费了!这么大一个料,如果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会是什么效果?”

    伍珏想了想:“皇上一定会憎恶崔呈秀,然后直接钩决廖传贤!”

    崔舜呵呵一笑:“岂止如此,这简直是不打自招啊,连审都不用审了,直接钩决廖传贤,抄家,又会给崔呈秀记一大过!皇上最讨厌臣下互相串联,他崔呈秀找陈扬美,正是犯了皇上的大忌!”

    伍珏激动的说:“太好了,那我直接到皇上那里揭崔呈秀!”说罢转身要走。

    崔舜拉住伍珏:“莫慌!你直接告,有何证据?不要告,你回崔呈秀那里,让崔呈秀给陈扬美手书一封,然后到陈扬美那里,届时会有禁卫军搜查你,然后你大闹一通,接着,禁卫军把你带到宫中,皇上把书信看一遍……”

    伍珏有些不高兴:“那我岂不是要倒霉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你倒霉不了,你只是送信,至于信上写什么你不知道就行了!崔呈秀是兵部尚书,你是兵部侍郎,上司然后手下送个信,有什么错?”

    伍珏一听,拍手说道:“大人,我真是服了,你们府上人人都是能谋善算的毒士!”

    蒋鼐笑了,他对伍珏说道:“其实我们大统领也时常夸赞您呢,说您有名士风度又能忍耐,能获取崔呈秀这个大仇人的信任太不容易了。”

    王之正点点头站起来,放下手中钓竿:“伍珏,你去办吧,你被抓之后,就什么也不用说,你就告我状就行,就说无缘无故就被禁军逮捕了,去吧。呵呵,不出三天,廖传贤这个血债累累的混蛋就得在西市口被千刀万剐!”

    伍珏走后,崔舜笑着说道:“大人,凹陈扬美那脾气,他真的会告崔呈秀。”

    王之正笑着说:“陈扬美跟崔呈秀至少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崔呈秀也永远不会知道,陈扬美实际上已经投奔了我们,你果然老辣,让伍珏“不小心”告,总比让陈扬美爆露身份要高!”

    派去“搜捕”伍珏的,不是别人,正是禁卫军同知王良辅。

    良辅骑着马拦下来了伍珏的车马,伍珏出了马车,瞪着王良辅说:“王良辅!你胆敢拦截本官车驾?!”

    王良辅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大人,我也不是凭空而来。”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了禁卫军府衙下达的“搜查令”。

    伍珏接过来搜查令扫视一眼,冷笑道:“王大统领让你搜查我?!请问为何搜查我?!”

    良辅是个军人,说话不绕弯子:“不为什么,只因为你携着不可告人的文书!”

    说罢,一拱手:“得罪了,伍主事!”一挥手,禁卫军就驾着伍珏开始搜身。

    伍珏一边挣扎一边大骂:“良辅!你仗着你叔父是王之正,就在这里横冲直撞!我一定要到皇上面前告你!”

    伍珏这么一闹,顿时围观百姓把他们围在中间看热闹。

    这时候。禁卫军从伍珏怀里搜出一封信,交给了良辅:“将军,搜出来一封信笺!”

    良辅展开信一看,大声说道:“伍珏!你居然替崔呈秀大人送信……这,不好了,快快带着伍珏找大统领……这这这……”

    伍珏大骂道:“送信怎么了!崔尚书是我上司,让我送信怎么了!我不见他王之正!我要见皇上!”

    良辅急忙派人放开伍珏,躬身说道:“烦请伍主事,跟我见一下我家大人,所涉事大下官着实做不了这个主!”

    伍珏冷笑道:“哼!本官不见!快快让我见皇上!我是兵部右侍郎(等同于国防部副部长),有权直接面见皇上!”

    良辅左右为难,伍珏说:“如果不让我见皇上说理,那就把信还给我!”

    良辅装作迟疑了一阵,然后一挥手,跟着良辅一起进了宫。

    王之正坐在禁卫军府衙的书房里,蒋鼐走了进来,笑道:“良辅得手了,呵呵,下一步,好戏要上演了。”

    王之正点点头,指了指棋盘:“来,杀一局!估计不出三局棋,大理寺那边就要接到圣旨了!”

    二人开始对弈。

    蒋鼐一边摆棋盘一边说:“大人,杀了廖传贤,皇上斥责了崔呈秀,是不是崔、魏二人就平衡了?”

    王之正摇摇头,随性的说:“平衡?呵呵,平衡不了,他们平衡了,我们就无事可做了!杀了廖传贤,崔呈秀不会善罢甘休,届时他一定会再吃魏忠贤一个棋子!就让他们互相吃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就隔山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蒋鼐笑问:“下一个棋子是?”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反问蒋鼐:“下一个是谁?难道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蒋鼐也是仰天大笑。

    果然是三局终了,崔舜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抚着胡须笑道:“大统领,果然不到三局啊!”

    蒋鼐笑道:“崔先生啊,圣旨下了吗?”

    崔舜一撩袍脚,坐在了一旁观棋的位置,有点严肃的说:“这次圣旨有点重了!下大理寺,不需要审理,直接判廖传贤凌迟处死,明日午时即兴处决!查抄廖府所有家产,退还公款,退还民田,其余财产全部补给受害百姓!抓捕廖传贤之父廖启星,廖传贤之叔父廖启明,二人流放黔西,永不赦回!崔呈秀也受牵连,罚奉三月!”

    说罢,蒋鼐有些震惊的问道:“怎么……怎么株连其父叔了?”

    王之正冷笑道:“他犯的是侵吞民田,私吞公饷,外加十几条人命案,其父自然有教导不良之责,其叔父在天启三年因为争民田就打死过两个人,他们一家人,罪不可赦!”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崔呈秀怒诘王之正
    ,!

    因为是皇帝下圣旨处决,所以不需要走司法程序,皇帝有“法外处置权”。

    第二天一上午,李夔龙就把穿着囚衣,面如死灰的廖传贤架了出来,廖传贤昨夜已经知道皇上下了圣旨处决他凌迟,他哭了一夜,嗓子已然哭毁,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任何罪,突然天降大祸,好端端三天之内就被抓、凌迟,他简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父亲,叔父都已经在流放的路上了,一夜没有任何人来探视他,母亲也已经一病不起,在舅舅崔呈秀府上住着养病。所谓的那些爪牙,朋友,亲信个个离他远远的,而他手下那一群仗着他的势力为非作歹的家丁,已经被李夔龙包围起来,命令弓箭手统统乱箭射死,妻子带着儿女远走高飞,对于廖传贤来说,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廖传贤浑身已经瘫软,他是被两个狱卒几乎是抬着抬出来的。

    刚走到监牢门口,突然,廖传贤看到了一名威风凛凛,五官端正,身材矫健,穿着整整齐齐军装的大将军在门口站着,身后跟这两名文士,还有十几名高大魁梧的保镖。

    此人正是现任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

    廖传贤看见王之正,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之正冷笑着看着他:“廖主事,没有人来给你送行,本将就亲自来给你送行了”

    廖传贤没有吭声,他哆哆嗦嗦抖成一团,牙齿呱哒哒作响:“大……大统领……”

    王之正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挥手,身旁的良辅和蒋鼐带着禁军健儿把十几名满脸仇恨的老百姓带了上了。

    王之正指着老百姓对廖传贤说道:“廖主事,这群灾民之所以流离失所,冒着被你打死的勇气也要来京城告御状,就是被你这个主事给逼的!他们不怕死吗?你现在快死了知道怕,他们就不怕死吗?不,仇恨给了他们勇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有今天,你舅舅也保不了你。为什么?就因为你太恶了!恶到你这种程度,连皇上都懒得审理直接把你剐了,全是你自己作的呀!”

    那群百姓扑上去就把瘫软在地上抖的廖传贤摁倒在地拳打脚踢,王之正和禁军都没有拦,狱卒,旁边的陈扬美也没有拦。本来就要被剐了的廖传贤又被暴打一顿,顿时被打的满脸是血,体无完肤。

    看着廖传贤被打的骨断筋折,王之正摆摆手:“都住手!他再恶,这就要被剐了,你们也不要在动手了,打死了他反而解脱了!”

    那群百姓这才听了大统领命令粉粉停手。

    王之正也懒得跟廖传贤说废话,一挥手:“带他到西市口!”

    陈扬美点点头,一挥手,一群狱卒抬着瘫软在地的廖传贤就往外走。

    王之正在他耳畔说:“传贤,皇上已经下令,把你的家丁,那群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的混蛋集中起来,陈大人一阵乱箭把那群杂种全部射死在你府上!”

    躺在担架上的廖传贤说不出话,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

    王之正继续冷冰冰说道:“嗯,对了,你父亲和叔父被流放了,二老年龄都已经花甲了,恐怕这一去,今生不回回家了,他们也不是善人,并不冤!但也是被你牵连到了!你夫人带着儿女远走高飞,今生不愿跟你廖家有任何瓜葛,你不要埋怨别人,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你自己走的路你也别埋怨别人!”

    廖传贤胸口起伏越来越急促,他猛地一下子在担架上坐了起来,一口血喷了出来,居然说出了话:“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告诉我!给我一个痛快!”

    说着就要扑上来撕打王之正,王之正不耐烦的一挥手就把他扔到担架上,旁边的禁军健儿一看主帅居然被撕打,扑上去对着廖传贤就是一顿拳脚,廖传贤继续躺在担架上,眼神中充满着悲凉。

    到了西市口,廖传贤被捆绑在凌迟的木桩上,底下围观的百姓们都围着这个京城恶少的最终下场!

    王之正性格和善,看不了这么血腥的画面,他忍心上来,对身旁的良辅说道:“良辅,你吩咐人,给廖传贤准备一顿送行酒菜,人再恶,也是要走了,死者为大,不能让空着肚子走!”

    良辅点点头,带着人置办酒菜去了。王之正看了廖传贤最后一眼,一甩袍袖,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回了禁卫军府衙。

    王之正刚回到府衙,就看见崔呈秀脸色铁青的站在府衙门口背着手等待王之正。

    看见了崔呈秀,王之正满脸笑意走过去作揖道:“给崔少保请安,崔少保,今天怎么得闲来看在下哟?”

    崔呈秀转身盯着王之正,那眼神似乎要把王之正给吃掉。

    王之正看着崔呈秀这个笑面虎,今天怎么都笑不出来,索性一挥手,面色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看来崔大人今天心情不佳,好了,崔少保请进,我们到书房说话吧。”

    崔呈秀一声不吭跟着王之正走进了书房,王之正身旁的黄宗羲看崔呈秀脸色不善,紧紧跟着王之正护卫,王之正轻松的对黄宗羲笑了笑:“之义,你不必跟着我,崔大人有些话跟我单独聊聊,你在门外守着吧。”

    黄宗羲面色有些犹豫:“帅爷……”

    王之正低声斥道:“听不懂吗?,”

    黄宗羲知趣的退了下去。

    王之正伸手引导着崔呈秀进了书房,王之正把书房门锁紧,然后洗了洗茶盏,给崔呈秀斟了一杯热茶:“崔大人,请用茶。”

    崔呈秀哪有哪个兴致,他拉着脸对王之正说道:“王大统领,现在这个时辰,我外甥廖传贤正在西市口饱受千刀万剐之痛,我姐姐正在病榻上一病不起,奄奄待毙,我姐夫在流放的路上,他们一门被你们整的七零八落,家破人亡!”

    崔呈秀说到激动处,一拍桌岸,红着眼圈:“你们不就是想收拾我崔呈秀嘛!为什么不冲我来!我姐姐一家与你们有何仇怨!他们一家是无辜的啊!”

    王之正并不着急,他喝了一口茶,直视着崔呈秀冷冷的说:“廖传贤是无辜的!呵呵!侵吞民田,打死百姓十几人,难道这些百姓就活该家破人亡!哼!”

    “我……!”崔呈秀被问得哑口无言。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仰天大笑道:“你王之正为民请命?!你是这种人?哈哈哈!”

    王之正也不生气,微笑着盯着崔呈秀:“崔大人,您说的也对,也不对!”

    崔呈秀继续嘲讽道:“不对?呵呵呵,你王之正不就是嫉恨我崔呈秀抓了你背叛魏忠贤的把柄吗?所以才蓄意抱负!我告诉你,我要是想把你的把柄扔出来,我早他妈扔出来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王之正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道:“嗯,崔大人,我实话给你说吧,我还真不怕你把你所谓的把柄拿出来!你尽管拿出来好了,杀许显纯,我们俩合伙干的,你让皇上知道好了!至于我杀倪文焕,那是为了自保,就算你把我杀他的内幕告诉九千岁,你以为他还拿我有办法吗?哈哈哈,倪文焕早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九千岁为了一个死了大半年的人,跟我这个现任大统领算账?呵呵呵,那是九千岁做人的风格吗?所以说,你手里的把柄,当时能置我死地的时候,没有及时用,现在已经在你手里烂掉了!”

    听着王之正分析的头头是道,崔呈秀又可恨又后悔,当时没有及时把把柄扔出来弄死这个混蛋。

    他咬着牙盯着王之正呼呼喘着粗气:“王之正,你别得意,魏忠贤虽然不愿意得罪手握重兵得你,可是他可以想办法废了你这个大统领啊,他可以把你这个大统领先换了,再宰了啊!”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没错,他可以这么做,他完全可以先废了我,再杀了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止是魏忠贤的私人班底了,皇上对我的信任,并不亚于魏忠贤,我是禁卫军大统领,皇上怎么可以让一个他不信任的人长期握着禁卫军呢!所以说,魏忠贤耐不了我何,他只能继续纵容我,拉拢我!”

    崔呈秀听到这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王之正一句话说到了重点,他突然后悔得罪王之正太苦了,万一王之正蓄意报复,他就完蛋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王之正攻心崔呈秀
    ,!

    崔呈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端起来茶盏默默的啜茶。

    王之正笑嘻嘻坐在他对面,看了看崔呈秀,知道硬的说完了,盖来点软得了,不能把这个人逼急了。

    王之正笑着看着崔呈秀,用手拨弄着茶盏:“崔大人,王之正我本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也不会计较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对九千岁,对您,都没有什么恩怨,我只是有点小小的贪心,我这点贪心,蒋鼐也给您说起过,所以,如果崔大人不计前嫌,我还是愿意继续给您合作!”

    崔呈秀面色稍有缓和,他放下茶盏看了看王之正:“既然你有心合作,为什么要派禁军王良辅捉拿为我送信的伍珏?!你不知道伍珏是为我外甥奔走的吗?当时情况凶险,只有一线生机,你抓捕伍珏断了我外甥最后一条生路!”说罢崔呈秀目不转睛逼视着王之正。

    王之正苦笑道:“我的崔大人啊!我怎么会愿意捉拿伍珏呢!我是被九千岁胁迫的呀!”

    崔呈秀摇摇头,摆了摆他的食指:“不,魏忠贤怎么会知道伍珏为我送信?禁军在你手上,王良辅发现并捉拿的伍珏,本官知道,良辅是你的人,不是魏忠贤的人!”

    王之正苦笑道:“实话给您说吧,是孙云鹤孙大人,有一个家丁卧底在您府上,这个家丁把你拍伍珏送信的消息禀报给了孙云鹤,孙云鹤立功心切,马上把事情告诉了九千岁。九千岁命我事不宜迟马上捉拿伍珏,我怎么敢抗旨呢?!”

    王之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可是一向多疑成性的崔呈秀,深信不疑家中有“卧底。”

    他呼哧一声站起来盯着王之正问道:“我府上居然有孙云鹤的内应!这个内应是谁?!”

    王之正不假思索的反问:“试问大人最近府上可有没有失踪之人?!”

    崔呈秀惊讶的说:“居然是苏国福?!”

    王之正点点头。

    苏国福是崔呈秀手下掌管书房的仆从,很多机要文件都经他之手整理,这个人也是个无恶不作的恶人,但是崔呈秀喜欢他,认为他心烟手狠,能办大事。

    柳青青派遣侯启半夜三更执行了一项秘密任务,侯启带了几个人把苏国福绑架以后用刀捅死,然后装进麻袋里,偷偷运到孙云鹤后花园里,挖了一个大坑把他埋了起来。

    崔呈秀眯着眼咬着牙:“那苏国福这个混蛋跑哪了?”

    王之正低声说:“崔大人,我也纳闷了,前天苏国福带着情报去了孙云鹤府上以后,至今都没在出来,兴许是被灭口了也未可知。”

    崔呈秀长长叹了一口气阴阳怪气的说:“这个孙云鹤,我千防万防,没有防住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混账!好呀,你害了我外甥,这笔血债,魏忠贤眼下还不了,那就你来还吧!”说着,他手捏着茶盏恨不得把茶盏捏碎。

    王之正嘴角浮起一抹不自觉差的冷笑。

    一切都说开了,崔呈秀的烦心事也化解了不少。

    这时候,崔呈秀站起来身,默默的看了看西边:“传贤,你还在吗?舅舅保不住你,你也别怪罪舅舅,舅舅让孙云鹤这个混蛋给你祭奠!”

    这时候,良辅推开门进来了,对王之正行礼说道:“帅爷,廖主事已经往生了,在下奉命,妥善装敛好廖主事的遗体,送回了他的府上。等待大人下令安葬。”

    王之正还没说话,旁边的崔呈秀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盯着王之正:“大……大统领……”

    说罢,王之正看到,崔呈秀突然一撩袍脚,拜倒在王之正腿前:“王大统领高风亮节,呈秀冤枉您了,请受呈秀一拜!”

    王之正急忙拉起来崔呈秀:“叔叔,叔叔,您是我干叔叔,于礼怎么可以跪拜我这个晚辈!”

    崔呈秀被扶起来,叹道:“当初你我在魏忠贤帐下效力,结为叔侄,可是如今我与魏忠贤已成为不共戴天之仇,我们这叔侄,也无从谈起……”

    崔呈秀说话只见,带着对王之正的这段交情的惋惜和向往。

    王之正一撩袍脚反而给崔呈秀跪下:“叔父大人永远是叔父大人,这辈子不会改变!”

    崔呈秀急忙也拉起来王之正。

    王之正心里明白崔呈秀这个人,即使是对自己感恩戴德,那也只是表面功夫,自己只是给他了一个台阶下而已。

    崔呈秀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不是跟王之正这个禁军统帅翻脸的时候,既然王之正给了个台阶,他也就顺着下来了。

    台阶也下了,话也说开了,崔呈秀觉得谢庄没白来,也可谓是满载而归,外甥被杀的痛苦,获得了些许安慰。

    他坐着小暖轿回了府,姐姐已经咽气了,崔呈秀本已经有心理准备,他索性把姐姐和外甥的后事一并来安排了。

    崔呈秀看着躺在榻上尸骨未寒的姐姐,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说道:“魏忠贤、孙云鹤,呵呵,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了你们的狗命!”他把指关节握得咯吱吱作响。

    管家崔康劝慰道:“大人,姑奶奶已经逝去了,您还是节哀顺变吧,怪只怪没有养个好儿子。来世希望可以养儿争气!”

    崔呈秀冷冷的说道:“哼!我告诉你崔康,我外甥虽然有坏毛病,可是他之所以落得这么个下场,那是有小人暗算!那苏国福就是暗算他的小人,我已经调查明确了。”

    崔康不可思议的说道:“苏国福?!怎么可能!老苏这个人......这个人一向还算忠诚!”

    崔呈秀瞪着他:“小人之见!越是别有用心,越要装的忠诚!苏国福就藏在孙云鹤府上!你火速把大理寺卿陈扬美大人,还有伍珏伍侍郎喊来,我要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孙云鹤!”

    管家崔康急忙点点头躬身退了下去,然后骑着马带着请柬急速前往伍珏和陈扬美府上邀请。

    崔呈秀抓住姐姐冰凉的手,流了几滴眼泪:“姐姐,您走好,弟弟我这就马孙云鹤那个狗贼给你们祭奠!”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崔呈秀剑指孙云鹤
    孙云鹤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刚刚安稳了一段时间,麻烦就又找上门来。

    大理寺卿陈扬美和太子太师崔呈秀突然向自己难,联名上奏折参劾他谋杀崔呈秀府上的文书苏国福。

    孙云鹤苦笑道:“这个苏国福是何许人也?我连听说过都没听说过,居然说我杀了苏国福。”他写表申辩说根本不认识苏国福这个人,崔呈秀一定是误会。

    结果崔呈秀一口咬定苏国福失踪之前最后去的是孙云鹤府中。

    天启帝下了诏书,既然孙云鹤自述不认识苏国福,而崔呈秀又确定苏国福在孙云鹤府上失踪,那就让陈扬美到孙云鹤府上搜查一下吧。

    孙云鹤气的肚子疼,魏忠贤在晨会上问孙云鹤:“你到底认不认的苏国福?”孙云鹤举着手誓说:“九千岁,卑职敢誓,要是认识这个苏什么国福的,我不得好死!”

    听了孙云鹤这么说,坐在他旁边的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孙大人,你哪有这个必要誓?他崔呈秀不就是想报报外甥被杀这个仇,那咱们解解气!既然你不认识苏国福,那就让陈扬美查好了,怕什么。”

    王之正说话了,孙云鹤点点头拱手说:“大统领说的是,既然他非要搜查那就让他搜查好了!”

    魏忠贤看着孙云鹤,叹了口气:“这崔呈秀真是一点亏都不愿吃,咱们砍掉了他的外甥,他就非得再拿个我的人开刀!哼!你以为老夫这么好欺负,这次敢搜不出来,老夫非要告他诬告之罪!”

    王之正点点头赞同道:“九千岁所言极是,这次如果他崔呈秀搜不出来苏什么国福得,孙儿第一个上表参劾他诬告大臣忠良之罪!”

    中午时分,崔呈秀和大理寺卿陈扬美二人,带着一队哨兵气势汹汹直扑孙云鹤府邸。

    孙云鹤方才下了晨会回到家,看见了两个难缠的官僚,在自己家门口封门,孙云鹤冷笑着走过去,对着二人一拱手:“崔大人,陈大人,你们二位看来是咬定我府上藏着你说的那个苏什么国的,呵呵,既然你们奉了圣旨,我也拦不住,但是你们要知道,如果搜查不出,诬陷大臣的罪名,可是不轻呢……”

    崔呈秀得到了王之正的准确情报,说是人百分之百藏在孙云鹤这里,他哪里会害怕诬告这点小罪名!

    崔呈秀背着手眯着眼盯着孙云鹤这个魏忠贤的马仔,呵呵一笑:“孙云鹤,咱们本来都是给九千岁办差的,你怕什么呢?”

    孙云鹤仰天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给九千岁办差,你崔呈秀估计是咱们千岁党里,叛变最狠的一个了吧?!”

    孙云鹤话音刚落,崔呈秀脸色抖变,他对着孙云鹤府门一指:“给我搜!挖地三尺,哪怕是老鼠洞也要翻个底朝天!”

    身后那群兵丁饿狼捕食一般变态的嚎叫着就冲了进去。

    孙云鹤看着那群土匪冲进自己府上,顿时里边出女人的哭喊,下人的嗷嗷乱叫,还有东西摔倒地上的噼里啪啦,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崔呈秀背着手眯着眼睛一言不,陈扬美则满脸冷酷无情的连马都懒得下来。

    孙云鹤咬着牙对崔呈秀说道:“崔兄,你不就是想着除了我为你外甥被杀之事报仇么?呵呵,你外甥廖传贤怎么死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抱负也要找好对象啊!”

    崔呈秀睁开眼睛懒懒的盯着他看:“唔?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哈哈哈,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人说瞎话说的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九千岁麾下真是人才济济!”

    孙云鹤盯着崔呈秀爆出了粗口:“崔呈秀,你他妈就是一只白眼狼!我孙云鹤以前少说也是你得一名好友吧?你居然诬陷我诬陷的如此惨痛!”

    崔呈秀咬着牙盯着孙云鹤:“呵呵呵,好友,你把我崔某人当成好友了?你让苏国福安插在我书房里,还让他给魏忠贤告密,不然伍珏怎么会被抓?!陈大人与我的关系,我就不能给陈大人送一封信,你居然让苏国福告密,劫持了伍珏和我的亲笔信,我外甥死你还敢说你没一点责任!哈哈哈,我从没见过如此不敢担当之人!”

    孙云鹤惊诧的说:“崔兄,你,你说的一些,是谁告诉你的?我怎么感觉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我……?”

    崔呈秀本性多疑,孙云鹤越是惊诧,他就越是不相信,他呵呵冷笑着,弹了弹身上的灰,眼睛盯着河滩上那一片堆烟垂柳:“是吗?有没有人陷害,搜查了之后不就知道了,如果搜查不出来,本官愿意承担诬陷之罪。”

    气氛顿时变得沉默的可怕。

    三个人都一声不吭的在门口站着愣。

    这时候,一队卫兵冲了出来,为的那位激动的说道:“回禀崔大人,找到了苏国福的尸身,在后花园被捅死之后埋在地里,您来看看吧。”

    顿时,孙云鹤惊愕得直愣愣站在哪里一言不,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崔呈秀转过身恶狠狠盯着孙云鹤咬牙切齿说道:“孙云鹤,你等着吧,我会让你比廖传贤死的还难看!”

    孙云鹤讷讷得摇着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突然抱着崔呈秀就撕打起来:“崔呈秀!谁他妈在陷害我!告诉我谁他妈在陷害我!”

    旁边的侍卫扑上去就把孙云鹤拽到一旁,一拳砸过去,孙云鹤顿时口鼻流出来鲜血。

    陈扬美一挥手:“把孙云鹤拿下!”

    两旁的卫兵恶狠狠扑上去就把孙云鹤摁翻在地,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住手!”

    突然,随着一声厉声呵斥,几个人都停了下来,转身一看,只见魏忠贤背着手,身后跟着一群阉党爪牙,和一支数百人的东厂缇骑!杀气腾腾的盯着崔呈秀。

    魏忠贤头雪白,怒气冲冲,头颤巍巍抖动着。

    崔呈秀转身给魏忠贤躬身施礼,微笑着说道:“给九千岁请安”

    魏忠贤冷冷的说道:“崔呈秀,陈扬美,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捉拿,陷害我的人,我早已经受够了!孙云鹤告诉老夫,你们准备弄他,我就感觉无非是走个形式,不曾想你们竟然真的要捉拿他!”

    崔呈秀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他不满得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为什么他们杀害我外甥,您就不管管,如今我只是有真凭实据的捉拿了一个犯了国法的贼人,您就看不下去?有失公允吧?”

    魏忠贤眯着眼看着崔呈秀:“呈秀,我们有半年多没说过话了吧?呵呵,为什么你这么肆无忌惮迫害老夫,老夫也不理回你,你真以为我怕你吗?哈哈,我告诉你,我只是念在你出自我门下,我只是手下留情,顾及点故交情面。今天你要抓孙云鹤,非得老夫同意不可。”

    崔呈秀一看,魏忠贤这次动真格了,东厂兵马个个武备精良,明晃晃的大刀照的他睁不开眼。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陈扬美躬身说话了:“九千岁,本官办事从不牵扯私人恩怨,李夔龙犯罪我抓,廖传贤犯罪我也抓,我这人,从不站队,没有党派,我说句公道话,孙云鹤有没有杀害苏国福,在没有审查之前任何人都说不了,您老人家带着东厂的兵马,来对抗大理寺办案,有违皇上的圣旨!”

    陈扬美说罢,双手捧着圣旨恭恭敬敬给魏忠贤捧可过来。

    魏忠贤接过圣旨看了一遍,原本气势汹汹,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知道,自己哪怕是带着东厂武装,也不敢跟大理寺血拼,直接给大理寺血拼,那等于是谋反,天启帝只需要一纸诏书,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在厉害,也只是权利的寄生虫罢了。

    魏忠贤听罢,脸色由阴沉转为平静,由平静转为和气。

    他对陈扬美躬身笑了笑:“陈大人,圣上的旨意,老夫当然不敢违抗,不知有圣旨下达,罪过。”

    说罢,魏忠贤一挥手,让东厂武装让开了一条路,孙云鹤看到这个情况,脑海里突然想起李夔龙对他说他那句咒语。

    李夔龙曾给他说:“你我都是一种人,你以为我死了,你会安然无恙吗,崔呈秀一定会收拾你的,而且九千岁保不了我也当然保不了你!”

    孙云鹤突然瘫软在地上,看着老态龙钟的魏忠贤喃喃说道:“罢了,罢了……”

    陈扬美大手一挥,卫兵架起孙云鹤就走,崔呈秀嘴角抹起一丝微微冷笑,他对魏忠贤躬身作揖恭敬的说道:“放心吧九千岁,如果孙云鹤果然没有陷害我,我一定第一时间释放他!并来向九千岁负荆请罪。”

    魏忠贤看了看崔呈秀,把嘴巴凑到崔呈秀耳畔用苍老而低沉的声音说道:“你高兴的太早了,儿子。”崔呈秀曾拜魏忠贤为干爹

    崔呈秀闻言愣了愣,一甩袍袖头也不回跟着陈扬美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魏忠贤谋救孙云鹤
    孙云鹤被陈扬美带走之后,魏忠贤翻来覆去,知道自己被崔呈秀逼入了死胡同,不帮孙云鹤,自己庇护不了自己的党羽,难免会使得阉党分崩离析,帮助孙云鹤,可是有没有任何方法。想来想去,只好喊来了党羽徒众共商应对之策

    禁卫军王之正,锦衣卫田吉,东厂杨寰,镇抚司吴淳夫,侍卫队崔应元,大侄魏良卿和一群徒孙们,收到主子的命令匆匆忙忙赶到了九千岁府。

    此时王之正正在家中收拾书房,整理书籍,旁边的柳青青微笑着站在一旁,王之正笑着对她说:“侯启这次杀了一个恶人,却冤枉了一个,好人,呵呵,孙云鹤真是比窦娥还冤,青青,你这件事办的漂亮。”

    柳青青微微一笑,说道:“大人,冤枉的不是好人,是更恶的坏蛋,这个孙云鹤主持东厂的时候,东厂的监狱里每天抬出来的受难者都是残肢断腿,死于他手中的忠正耿直之臣车载斗量。”

    王之正点点头说:“刚才九千岁带着东厂到孙云鹤府门围堵陈扬美,想救下孙云鹤,呵呵,老头子也是黔驴技穷了!”

    柳青青点点头问道:“九千岁如果诏你问策,你打算怎么出主意?难道真要帮九千岁救下孙云鹤?”

    王之正放下手中的书:“青青,孙云鹤本来就在我的必杀名列里,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人呢?况且此人现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也该死了吧。不出意料,马上就会有九千岁府传令卫兵过来”

    果然不出所料,没一会儿,周成敲敲门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爷,九千岁府派人来喊您开会呢。”

    王之正笑着对柳青青说道:“怎么样?呵呵,九千岁真的是坐不住了!”

    王之正说罢,抬腿就走。

    到了九千岁府议事厅,只见其余阉党都已经到齐,反而自己是最晚到的一个。魏忠贤坐在王座上,脸色透漏出无奈。

    王之正对魏忠贤拱拱手:“九千岁,卑职家中有事,所以来迟了些,请九千岁谅解。”

    魏忠贤抬抬手:“之正,坐下吧。人到齐了吧?”

    底下人等面面相觑。

    与孙云鹤私交甚好的吴淳夫满脸怒意,田吉和崔应元则有点心不在焉。

    魏忠贤盯着众人看着说道:“大伙都知道了吧,崔应元和陈扬美抓捕了孙云鹤,孙云鹤跟你们一样,都是老夫的人,不能不救,可是陈扬美手中有圣旨,又不能强行相救,你们来议一下计策。”

    最先开口的是吴淳夫,他霍然站起来慷慨激昂的说:“九千岁,皇上是昏了头,被小人蒙蔽了,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管,依照我的看法,我们直接把大理寺包围起来,然后逼着陈扬美老儿放了云鹤!”

    魏忠贤还没说话,王之正站起来恶狠狠盯着吴淳夫骂道:“莽夫!你带着人包围大理寺,逼着陈扬美释放孙云鹤,且不说陈扬美不会吃这一套,就算是陈扬美放了孙云鹤,皇上一道诏书把你定为谋逆,你本人抄家灭门不是什么大事,连累了九千岁你担得起吗?!”

    听了王之正骂他,吴淳夫干瞪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其余阉党党羽都交头接耳骂吴淳夫鲁莽。

    魏忠贤眯着眼看了看吴淳夫:“行了,行了,你坐下来吧,出主意,不是你的长处,你坐着别说话!”

    吴淳夫瞪了瞪眼坐了下来。

    崔应元被收拾了几次,已经老老实实不说话了,本来就是死里逃生之人,不愿意惹事。

    田吉与孙云鹤素不来往,也懒得管。

    魏良卿是个没有主意的人。

    倒是武夫杨寰,站起来义正言辞表态:“卑职没有脑子,主意出不来,但是九千岁指哪打哪,还是九千岁拿主意!”

    魏忠贤一脸失望之色,崔呈秀本来是自己最能谋善算的得力干将,崔呈秀叛变,他也缺谋臣。

    魏忠贤只好盯着他看不透的王之正问道:“正儿,你可有什么主意么?”

    王之正不假思索站起来拱手回道:“据卑职观察,大理寺卿陈扬美并不是崔呈秀亲信,此人所谓无门无派大体属实,他谁的人都不是,他是皇上的人,换句话说,皇上想收拾谁,陈扬美来执行。”

    王之正这么一说,阉党众人纷纷摇头不信,魏忠贤却说道:“正儿所言不虚,陈扬美如果是崔呈秀的人,不会把他外甥廖传贤判得那么惨!依老夫看来,陈扬美确实直属皇上。”

    王之正接着说:“既然他直属皇上,还是要动摇皇上想法。皇上为什么要收拾孙云鹤,拉拢崔呈秀,是因为顾及九千岁势力过大,怕超出他掌控能力。”

    魏忠贤频频点头。

    王之正顿了顿:“所以,九千岁很有必要进宫一趟,向皇上示弱,必要的时候可以自废武功。”

    自废武功几个字一说出来,众人都交头接耳起来。

    吴淳夫霍然站起来盯着王之正:“大统领,你什么意思?”

    王之正怎么会把吴淳夫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看在眼里,他转身瞪了吴淳夫一眼:“轮到你说话了吗?”

    王之正霸气十足一句话,呛得吴淳夫竟然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魏忠贤却很感兴趣的盯着王之正:“正儿,说下去。淳夫,这里边的事你不懂。”

    王之正继续说道:“自废武功,并不是真的自废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您可以放弃一些手中的权力,交还给皇上,比如说镇抚司。”

    镇抚司是吴淳夫的势力,话音刚落,刚被打压下来的吴淳夫再次站了起来:“大统领,你这是什么办法?!你是不是跟我吴淳夫过不去?!”

    魏忠贤看到吴淳夫一次又一次打断王之正,本来他就心烦意乱,一下子被撩起来火气,他突然站起身大喝一声:“把吴淳夫退下去打五十板!”

    侍卫扑上去就把吴淳夫架了起来,吴淳夫大声喊到:“九千岁,不能上了王之正的当啊!”

    王之正直接坐了下来,说道:“九千岁,主意我不出了,我也不敢出了,你们放了吴大人吧,之正不愿意承担这个罪名”

    魏忠贤笑了笑,对王之正说道:“正儿,老夫给你做主,你继续说,吴淳夫退下去!”

    本来也就是吓吓,魏忠贤一向护犊,哪里舍得真打吴淳夫五十大板,侍卫们推推搡搡把吴淳夫赶了出去!

    王之正环视众人一眼:“诸位公卿大人,我王之正出这个主意,是迫不得已,如果大伙觉得不合适,尽管提意见,我呢,也只是提个意见,没必要给我扣帽”

    魏忠贤点点头:“说下去!”

    王之正继续有条有理说道:“把镇抚司交还给圣上,表明自废武功的心迹,万岁如果买账,不但可以救了孙云鹤,还可以重新赢得圣心,如果赢得圣心,那崔呈秀存在的价值就不大了,皇上也不会事事随了他崔呈秀得心愿。”

    王之正说罢,魏忠贤背着手在厅堂里踱了几步问道:“诸位有什么意见?”

    吴淳夫在门外听到之后,高声问道:“为什么不把禁卫军让出去呢?”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对吴淳夫说道:“淳夫,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手里没有禁卫军,九千岁遇到事,还有自保的能力了吗?”

    魏忠贤点点头,对门外的吴淳夫说道:“撤了你的镇抚司指挥使,老夫会安置你一个更好的职位,你怕什么?”

    众人都轰然而笑。

    王之正也笑了,看了看吴淳夫:“淳夫兄,如果你愿意,来我禁卫军吧,给你弄一个副统领。”

    魏忠贤摆摆手:“不,禁卫军龙潭虎穴,吴淳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去东厂吧,给杨寰一起干吧。”

    王之正看魏忠贤接纳了他的建议,心中一阵幸灾乐祸:“砍掉了镇抚司,魏忠贤以后,真的是被废了武功了。”

    魏忠贤点点头,一拍桌岸:“好了,进宫吧。”

    王之正笑问:“是否也知会一下奉圣夫人?”

    魏忠贤连连摆手:“客氏自从儿子兄弟封侯,已然与我保持距离,你不是我跟他走的没那么近了?”

    王之正尴尬的笑笑:“奉圣夫人最近,我很难见上她一面。”

    魏忠贤点点头,吩咐摆驾进宫面圣说明情况。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厂臣面圣自废武功
    进宫之后,魏忠贤跟着天启帝亦步亦趋走进后花园。

    到了御花园,魏忠贤陪着天启帝赏了会儿花,突然跪倒在地:“皇上,奴才最近觉得,办差不利,恩宠渐弛……”说着说着,魏忠贤竟然抽泣起来。

    天启帝看了看魏忠贤,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公,你哭什么?有什么委屈?”

    魏忠贤站起来,扶着天启帝的胳膊委屈的说道:“近来,跟奴才办差那几个小奴才,一个个都非死即伤,这里边有奴才的过错,这次孙云鹤被抓,老奴更是心惊胆战……”

    天启帝笑道:“孙云鹤自作孽,杀了人。被审查也是很自然的事儿,公公有什么责任?,”

    魏忠贤叹息着抹了抹眼泪:“老奴年岁大了,掌管手下可能没有以前那么有方,老奴想着能否皇上恩准,让我免掉所有职务,进宫安安稳稳侍奉您,也不再为外界政务分心?”

    天启帝点点头,微笑着和善的对魏忠贤说道:“公公,你和崔呈秀是朕的左右手,缺一不可啊!你经验丰富,他年富力强,你们二人都是好手,只是你们应该和睦相处为朕分忧,明白了吗?你们整天闹来闹去怎么会让朕省心啊?”

    魏忠贤点点头弓着腰说道:“皇上您教训的是,只是……只是奴才实在是太累了,如果别的您不让老奴放手,镇抚司就让老奴放手吧,现如今朝野一心,也不需要镇抚司了,奴才看来,不如裁撤了镇抚司?”

    天启帝心中暗暗得意:这老东西看来还是很明事理的。

    他微微一笑,用手指敲着魏忠贤的后背说道:“公公,你说的是至诚之言,既然你太累了,镇抚司就由内阁直接领导吧,镇抚司交由黄立极,你与黄立极关系也不错,如果他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可以跟他好好谈谈。”

    天启帝一允诺,魏忠贤心里长长舒了口气。他试探性的看着天启帝问道:“万岁,老奴的意思,孙云鹤能不能……能不能看在老奴这么多年辛勤服侍得份儿上就放他一马……”

    天启帝叹了口气:“孙云鹤杀人藏尸,本就是罪不容诛,最轻也要斩。”

    魏忠贤有点失望:“能否网开一面……”

    他观察着天启帝的脸色。

    天启帝终于沉默了许久之后,点点头:“看在公公这么多年服侍勤勉的面儿上,朕就绕过孙云鹤一马,你以后要约束好你的手下,不然朕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明白吗?”

    魏忠贤长长舒了一口气:王之正果然高明,万岁对我的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服服帖帖的跪在地上一边给天启帝捶腿按摩一边诚恳说道:“是,万岁,老奴一定要月约束好下人,不给皇上惹事。”

    天启帝点点头笑着安慰魏忠贤:“公公,朕身体不好,如果有什么不测,还是要安排你辅佐下一任君主的,所以你要好好干,不要做的不好让百官笑话朕呀!”

    魏忠贤急忙拦住天启帝:“吾皇春秋鼎盛,正直壮年,一定可以千秋万岁,享有百岁高寿!”

    天启帝点了点头拍拍魏忠贤肩膀:“借你吉言!嗯,你退下吧,朕下恩旨赦了孙云鹤,但是活罪难逃,官,不要再当了,让他在你府上做一名侍卫队长,跟崔应元一样,明白了吗?”

    达到了救下孙云鹤的目的魏忠贤哪里敢再挑肥拣瘦。他急忙躬身叩头:“老奴替孙云鹤谢圣上隆恩浩荡!”

    天启帝点点头:“奶娘给朕介绍了一位木匠,名叫潘赛安,说是从小学手艺,虽然年青但是做工很细,走吧,一起瞧瞧!”

    魏忠贤跟着天启帝小心翼翼回了乾清宫。

    这时候,一直站在假山后边的张嫣皇后走了出来,盯着天启帝和魏忠贤远去的背影,对身旁的丫鬟绿袖点点头,绿袖微微点头会意而出。

    乔装成仆从的丫鬟绿袖在崇国公府对王之正汇报完天启帝和魏忠贤的对话,很满意的点点头对绿袖说:“姑娘,请转告娘娘,王之正谢谢她的帮忙。姑娘请回,时久易生变。”

    绿袖点点头,给王之正躬身施礼之后,转身走了。

    王之正对身旁的柳青青说道:“好了,魏忠贤自废武功,没有镇抚司,他就不能再滥用私刑了。”

    柳青青有些不高兴的问王之正:“大人,您就这样放过孙云鹤了?你可知道,这个人狠毒到什么程度?他手上沾满多少忠良的血呀?”

    王之正微微冷笑道:“青青,你说的很对,孙云鹤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也该罪有应得了。”

    说罢,他从柜子中抽出一张牛皮纸,递给了柳青青。

    柳青青柳眉一皱,不解的问道:“大人?”

    王之正低声说:“上次被廖传贤害死了全家的那个少年叫什么?”

    柳青青想了想:“王,王铆。”

    王之正点点头:“你让王铆去大理寺,以结算赔偿的名义,把这张牛皮纸交给陈扬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柳青青突然会意,他看着王之正冷酷无情的表情,点了点头会意,马上去办这件事了。

    当天晚上,孙云鹤获悉了魏忠贤救下了他的消息,顿时轻松极了,他在狱中高兴的哼起来小曲,准备着明天设宴款待一下亲朋好友,庆祝一下死里逃生,给魏忠贤好好叩几个头谢谢主子恩典。

    突然,监牢里的狱卒全部列队集合,牢头吕师傅走了进来,大声说:“陈大人要大家集合训话,跟我走吧。”

    众狱卒跟着吕师傅一起出去了。

    孙云鹤不解的自言自语:“这个陈扬美,这不年不节的训什么话,真是个无药可救的酷吏!”

    吕师傅带着所有狱卒出去了,单独关押的孙云鹤顿觉的挺没意思,他坐在茅草垫上看着房顶的蜘蛛网愣。

    这时候,突然有两个人影走了进来,孙云鹤揉揉眼凝神一看,不是别人,竟是穿的一丝不苟的崔呈秀,带着一名不认识的文士。

    看到崔呈秀走了过来,孙云鹤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坐在草垫上一声不吭的盯着走近了的崔呈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崔呈秀狱中下毒手
    崔呈秀走到了铁栅栏旁边,微微笑着盯着孙云鹤:“云鹤,皇上下了令,特赦你无罪释放,为兄恭喜你了!”

    孙云鹤看着阴阳怪气的崔呈秀问道:“这个时间,崔大人怎么舍得委身到这肮脏的牢笼里看我?”

    崔呈秀呵呵一笑,摆摆手,身旁那位文士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蹲下来,把一壶酒,两碟小菜放在孙云鹤旁边。

    孙云鹤狐疑的看着酒不说话。

    崔呈秀笑道:“我今天是特意来给孙大人送行的呀!”

    孙云鹤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崔兄,我是明天出狱,您今天就来送行?”

    崔呈秀呵呵笑着说:“是啊,我是提前来给兄弟你送行来了。”

    说着,崔呈秀亲自把酒给孙云鹤斟满,递了过去。

    孙云鹤怀疑崔呈秀酒中下毒,他不接酒,说道:“崔兄,兄弟我身子不舒服,没有酒兴,就不陪您了。”

    崔呈秀笑嘻嘻用手指指着孙云鹤:“你呀!你呀!还怀疑我给你下毒不成?”

    说着,崔呈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举着酒杯向孙云鹤展示了一下杯底笑道:“这下,云鹤你放心了吧。”

    崔呈秀一饮而尽,反而显得孙云鹤多疑了,孙云鹤尴尬的呵呵一笑,自己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向着崔呈秀一举杯:“索性就陪崔兄喝两杯。”然后一饮而尽。

    崔呈秀又斟了两杯酒,对着孙云鹤严肃道:“这次搜查你府上,确实搜出来苏国福的尸体,这件事情你不要怪我,苏国福确实是我最器重的文书!”

    孙云鹤摆摆手:“崔兄,对于这件事,我可以誓,是有幕后黑手陷害我,出了狱,我一定要查清楚!”

    崔呈秀摆摆手制止了孙云鹤:“不,我地意思是,这件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至于苏国福是不是被你杀,不重要,我也想开了,不就是死了一个文书,如果您真的杀了,其实我也可以不追究!”

    孙云鹤心想:放你娘的屁!你不追究,你是没把我弄死吧!

    他呵呵一笑,对崔呈秀讥讽道:“崔兄不追究,不错,兄弟谢谢你的宽容大度了”

    崔呈秀也不计较,他继续给孙云鹤斟酒:“云鹤,我们在一起共事多少年了?”

    孙云鹤眯着眼睛想了想:“不太记得了,天启元年,二年……六年,六年多吧。”

    崔呈秀点点头,喝了一口酒:“其实我很佩服老弟你,想当年,你主理镇抚司,东林党逆贼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这几个硬骨头都是你和许显纯,田尔耕你们三人一起审的吧?”

    孙云鹤颇为自得:“呵呵,说起这件事,我倒是不自谦。想当年,左光斗左阁老,不肯招供谋逆行径,我命人把把竹签削尖,一下一下钉在他指甲里,那个硬骨头还是不肯招供,有索性命人用开水浇在他后背上,用钢刷,把他的肉剔下来,露出了森森白骨……今天想想,何必呢?人这一生,何必太较真,我其实很为杨、左不值啊!”

    孙云鹤说到这里,崔呈秀身后那名清秀的小厮居然浑身抽动了一下,差点晕倒,幸而赶紧扶着墙,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

    崔呈秀转身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文士摇摇头说:“许是今天一天没吃饭,略微有些头晕。没事的。”

    崔呈秀点点头说:“嗯,一会儿给孙大人送了行,我们一起吃点饭。”

    文士点点头,眼泪吧啦吧啦大滴大滴滴落下来。

    由于灯光幽暗,崔呈秀和孙云鹤都没有觉察到。

    崔呈秀看着孙云鹤讲述着他收拾东林党人的历史,仿佛是在讲述他这一生最大的艺术成就。

    崔呈秀呵呵呵笑着,把酒递给孙云鹤:“孙大人,您是个狠人物,经您这么一说啊,我越感觉,苏国福是不是你杀得……”

    孙云鹤有点酒气上头,他挥挥大手:“诶!崔兄,实话给你说吧,我这人,有很多坏毛病,但是有个好习惯,我呀,从不说瞎话,哈哈哈哈哈哈!”

    孙云鹤说话舌头都有点硬了,崔呈秀还在不停给他斟酒。

    孙云鹤指着就对崔呈秀说道:“崔兄,您啊,别的都不错,就是野心太大了,野心忒大啦!你说说,好好的干嘛给九千岁对着干,跟着九千岁干有啥不好啊!”

    崔呈秀脸颊跳动了一下,呵呵呵笑道:“我干嘛跟着那个老阉狗混一辈子?!他呀,不过是皇帝跟前一条狗而已!”

    孙云鹤惊愕的盯着崔呈秀,指着他的鼻头:“我告诉你崔呈秀,不许骂九千岁。他是我干爹!你要是再骂,小心我打折你那狗腿!”

    崔呈秀皮笑肉不笑的说:“唔?就你这熊样,还打我?呵呵!”说罢,他转身看了看那个随从文士:“柳先生,你不是有点身子不爽,要不要拿他练练手?”

    孙云鹤瞪着文士:“哈哈哈,就你!”

    话还没说完,那个文士提着板凳就摔在了孙云鹤后背上。

    力度之大,竟然把一个结结实实的红花梨木板凳砸的粉碎!

    孙云鹤痛苦的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呜呜啦啦呻吟着。

    文士扑上去还要打。

    崔呈秀拦住了他:“先生,来不及慢慢收拾了,时间紧急,也给孙云鹤聊够了,动手吧?!”

    孙云鹤听到“动手吧”三个字,顿时有了防备之心,他退到墙角,用碎碗片指着文士和崔呈秀:“你们……你们要干嘛?!你们不要造次,不然九千岁饶不了你们得啊!……”

    崔呈秀朝着文士点点头,文士快从袖中抽出来一张牛皮纸,他手脚麻利的把酒壶中的酒倒在牛皮纸上,然后冲着孙云鹤走了过来。

    孙云鹤扑上来就要跟他拼。

    文士一把拽住孙云鹤的肩膀,抓住他的头朝着墙上“咚咚咚”撞了三下,孙云鹤头晕目眩栽倒在地上。

    文士拿着蘸了酒得牛皮纸手脚麻利的糊在了孙云鹤脸上。

    孙云鹤赶紧手舞足蹈抓牛皮纸,文士抓起半截石头把孙云鹤两只手砸断了,然后用镣铐把他的手反剪着绑在了背后。

    崔呈秀盯着这个文士行凶杀人如此老练,不禁感慨道:“王之正府中高手云集啊,这么个白面书生,长得跟小姑娘似的俊美,居然下手如此狠毒老辣。”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魏忠贤反扑崔呈秀
    文士把牛皮纸,酒壶全部收拾好,丢下来孙云鹤死相很难看的尸体,二人偷偷摸摸出了大理寺监牢。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陈扬美处理了。

    二人出了监牢,崔呈秀笑着说:“柳先生,我们找个酒楼喝两杯吧,我看你又累又饿脸色也难看。”

    柳先生低着头说道:“不了,我家大人交代了,办完差,要抓紧回府,一刻也不允许耽搁。”

    崔呈秀点点头:“也好,那,柳先生就请回吧,我们改日再叙。”

    说罢,崔呈秀一躬身钻进了暖轿里,而柳先生则跳上马背,一扬鞭,直奔崇国公府扬长而去。

    王之正在书房里一边看《左传》一边等待爱妾柳青青。

    突然,敲门声响起,王之正低沉着声音说道:“快进来吧!”

    只见男装文士妆扮的柳青青看起来脸色非常难看。

    王之正赶紧站起来,给柳青青扶到席位上,关切地问:“青青,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舒服吗?”

    柳青青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把脑袋靠在了王之正宽阔结实的胸膛上,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王之正也不劝导,他从怀里掏出丝帕,给爱妾擦拭着眼泪:“青青,是不是孙云鹤说了什么?”

    柳青青点点头,哽咽着说道:“孙云鹤说,他用竹签一根一根钉进我父亲的指甲缝里,最后用开水浇在他后背上,用钢刷把他的肉刷掉,露出来森森白骨……”

    王之正拍着柳青青的后背,劝道:“青青,一切都过去了,恶人也一个一个在伏法,为夫向你保证,不出半年,我让魏忠贤、崔呈秀、吴淳夫、田吉、杨寰、魏良卿……还有阉党的徒子徒孙全部人头落地!”

    柳青青点点头,叹了口气:“我父亲惨死,可是直到如今还背着逆贼的恶名。我只有一个心思,就是赶紧为他翻案!”

    王之正点点头,温柔的说道:“皇上快死了,皇上死了,信王只要继位,端了阉党,就能给令尊他们死难的忠诚耿直之士昭雪!”

    平复了情绪,柳青青从王之正怀里站起来,她盯着王之正看了看,说道:“给大人汇报一下,孙云鹤已然被我用牛皮纸闷死了,死相已经由陈扬美大人伪造成急病饮酒引起窒息死亡之状,崔呈秀进狱中之事,也已经散播出去了,事情办的很妥善,请大人放心。”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青青,你办事我当然放心,没事的,对于你父亲的事情,你不要太过于伤怀,相信我可以办事情办妥当。”

    柳青青点点头:“大人,自从跟了您之后,妾身就一直觉得很安稳。”

    本来魏忠贤舒了口气,感觉总算救下了孙云鹤,虽然自废武功,付出了惨重代价,起码换来了天启帝的信任。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孙云鹤死于狱中的噩耗就传到了九千岁府。

    一大早,吴淳夫就流着泪对魏忠贤汇报:“九千岁,昨夜崔呈秀带着一个杀手到大理寺监牢探视孙云鹤,然后一大早,大理寺卿陈扬美就向皇上写了奏疏,孙云鹤昨夜因为喝酒并急病,与狱中猝死!说白了,就是崔呈秀知道孙云鹤今天要出狱,提前下手毒死了孙云鹤,!”

    魏忠贤闻讯,只觉得眼前一黑,趔趄了一下,显着栽倒,王之正急忙上前搀扶着魏忠贤。

    魏忠贤缓缓坐在了太师椅上,许久才平复了情绪,看了看王之正:“正儿,崔呈秀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王之正叹息了一口,扶着魏忠贤说道:“九千岁,您还不明白吗,崔呈秀不放过的哪里是孙云鹤,是您呀!”

    王之正一挑拨,魏忠贤本就窝了一肚子火,他突然站了起来,盯着王之正看了看:“正儿,崔呈秀不放过老夫,那是因为之前皇上故意扶持他跟老夫作对,现在老夫已然自废武功,向皇上示弱,老夫也没有必要像之前那样对他崔呈秀太客气了吧?”

    面对魏忠贤的质询,王之正点点头:“九千岁,卑职觉得,完全可以对崔呈秀展开攻势!他不是现在趾高气昂吗,俗话说,骄兵必败,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向皇上说明崔呈秀野心勃勃,有篡夺朝纲的野心,然后趁机兴几次大狱,把崔呈秀手下的那些个爪牙党羽一一拔除!”

    王之正说这些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表现的对崔呈秀非常憎恶,魏忠贤现在再次勾起来对王之正的信任与依赖!

    现在他利用崔呈秀把魏忠贤手下的“五虎五彪”十个骨干处理的只剩下了吴淳夫、杨寰和田吉三个,徒孙们对王之正来说不足为虑,到时候一锅端了就行,而吴淳夫是个莽夫,杨寰左右摇摆,田吉则是拼命向自己示好,这个人可以利用不用杀。对于王之正来说,对魏忠贤这一场外科手术已经进行的很成功了。

    而崔呈秀则势力遍布朝野,亲戚党羽把持朝纲,已经颇成气候,如果不适时打击剪除,恐怕会变成不可控的局面。

    魏忠贤听罢,点了点头对王之正恶狠狠的说道:“正儿,现在崔呈秀越狂妄,不适时打压,我们总有一天会被他一个一个迫害死得,你说的对,该反攻的时候必须反攻。你来谈谈,我们应该从哪里入手?”

    王之正端着茶,坐在下边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旁边的吴淳夫嗷嗷说道:“应该先收拾陈扬美这个老匹夫,他作恶多端,李夔龙,孙云鹤都死在他手里……”

    王之正扭头看了看吴淳夫这个大胡子:“淳夫,注意说话方式,李夔龙是自作孽不可活!”

    吴淳夫别瞪了一下眼:“那,那也得先收拾陈扬美,陈扬美表面上无门无派,实际上就是他崔呈秀的得力干将!”

    王之正看着他说道:“你如果意气用事,还怎么处理问题?!”

    吴淳夫不满的一拍桌子:“大统领,不是我意气用事!你出主意让九千岁自废武功裁撤了我镇抚司,可是孙云鹤救下来了吗?”

    王之正正待接话,王座上的魏忠贤怒火噌噌往上冒,他急需王之正出主意,吴淳夫却说一句打断一句,他顿时怒不可遏,抓起茶盏就向吴淳夫掷了过去,一下砸在吴淳夫脑袋上,顿时吴淳夫脑袋上鲜血汩汩流了下来。

    王之正和杨寰,崔应元赶紧扶着吴淳夫,魏忠贤粗喘着瞪着吴淳夫:“别管他!要他有什么用!除了会嗷嗷叫还会干啥!”

    王之正急忙求情:“九千岁息怒,淳夫年青莽撞,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呀!”

    然后盯着捂着脑袋的吴淳夫:“还不快下去,赶紧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

    吴淳夫委屈的站起来,对魏忠贤躬身施礼,然后走了出去。

    杨寰,田吉和崔应元,魏良卿都吓得不敢说话。

    魏忠贤看了看王之正:“你接着说。”

    王之正拱拱手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崔呈秀用半年时间上下钻营,已经颇成气候,手下有三派人马,一是东林党徒伍珏,白洪敏,应缘方等人,二是他亲戚故交,如弟弟崔凝秀,侄儿崔志业,故交张应敏,刘蒲等,三是他提拔的嫡系,如沈丛,张业。”

    魏忠贤看王之正对于崔呈秀的派系分析如数家珍,顿时觉得心里清新了不少。他点点头,端起茶盏啜了一口,继续问道:“那么依你看来,应该怎么下手呢?”

    王之正站起来,快步走到正厅,然后抱拳说道:“对于第一种,栋林党徒,他们无非是利用崔呈秀与我党作对而已,并不忠于崔某,由卑职出面,分化瓦解即可。对于第二种,因是亲戚故交,一定要加强打击力度,每一个都要清洗一番。第三种,虽然是崔呈秀嫡系,忠诚度没有问题,无奈大多数年青力量不强,对付起来当然很容易。”

    王之正分析的时候,魏忠贤频频点头,王之正说完,魏忠贤露出了难得的笑意:“那么依你看来,从谁下手最好?”

    王之正脱口而出:“先把崔呈秀弟弟崔凝秀,崔明秀,侄儿崔志业,故交张应敏,刘蒲一股脑下狱,腾出来的位置替换成我们的新鲜力量:申绍先(原河间知府),黄衡若(阁老黄立极第二子),蒋鼐等人,这样可以扳回第一局。”

    魏忠贤摇摇头否决:“一口气收拾他这么多人马,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王之正摆摆手:“九千岁别忘了,司礼监王体乾是我们的人,禁卫军在我们手上,客氏夫人还是向着我们的,内阁辅黄立极也是我们的人,就连信王暗中也是我们的一枚棋子,如今皇上也看出来崔呈秀一天天坐大,我们向皇上示弱,皇上心中也必然向着我们!相比来说,咱们比崔呈秀势力大多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养心楼信王党密谋
    魏忠贤哪里能知道,王之正向他列举的这些“属于”他的势力,实际上除了客氏夫人,剩下的都在王之正手中牢牢把握着。

    司礼监王体乾,已经被王之正打服,禁卫军,在他手中直接掌握,黄立极,已经暗中投靠了信王,信王不用说,暗中早已自成一方,客氏夫人现在儿子,弟弟被天启帝封侯,也是对魏忠贤若即若离,实际上魏忠贤的党徒,只剩下了吴淳夫,杨寰,田吉三个人还有几十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徒孙。

    但是魏忠贤哪里会知道这些。

    听了王之正的一番高谈阔论,魏忠贤隐隐然只觉得胜券在握!

    魏忠贤眯着眼点点头,抚摸着脸上的假胡须:“嗯,正儿,你说得有道理,如果要扳倒崔呈秀那么多人,还是要有镇抚司,总不能二话不说就让东厂锦衣卫抓人吧。”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九千岁,不论是镇抚司,还是东厂、锦衣卫都不重要,想一次性抓这么多人,没有皇上的肯,办不到。”

    魏忠贤点点头:“嗯,确实如此”

    王之正抬头看了看魏忠贤,端起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但是如果想要得到皇上的肯,必须两步部走,一步是让皇上感觉到崔呈秀无边无际的野心,让皇上对他提防,第二步是向皇上表明,收拾崔呈秀只有咱们来办才能办的稳妥放心。”

    魏忠贤盯着王之正:“说下去!”

    王之正慷慨激昂的说:“这第一步,交给王体乾来办,这第二步,交给黄阁老来办,如此以来,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魏忠贤眼睛一亮:“王体乾能有这个能力说服皇上吗?”

    王之正点点头:“可以。”

    魏忠贤听罢,一拍桌岸:“好,正儿,这件事你来做总指挥,老夫给你提供所有你需要的。”

    王之正急忙摆摆手说:“不,九千岁,您什么都不用提供,您面都不要出,只需要提供手书就可以!”

    魏忠贤听罢,眯着眼啜了一口茶,随即微微一笑,对王之正说道:“正儿啊,你办事,我放心!”

    王之正听了魏忠贤的鼓励,急忙拱手说道:“谢谢九千岁赏识,如果没有九千岁提拔,呵呵,正儿现在还只是一个在京城悠游闲逛的纨绔子弟呢。”

    魏忠贤摆摆手:“是金子,总会光。这一年多来,老夫形势斗转直下,如果没有你为我分忧,不知道已经被崔呈秀那个狗贼暗算过多少回了。”

    说罢,魏忠贤疲惫的摆摆手:“去办吧,手书写好随后我差人给你送过去。”

    王之正躬身给魏忠贤施礼,然后退了出去。

    王之正没有回府,也没有去禁卫军府衙,而是直接坐着小暖轿来到与“信王党”的总部老巢养心楼。

    到了养心楼,掌柜的赶紧笑容满面迎接出来,王之正冲他微微一笑:“五爷到了吗?”掌柜的笑道:“都到齐了。”王之正大摇大摆来到了二楼雅间,推开门就看到看到信王党济济一堂,全部凑齐。

    中间坐着英气勃勃的信王朱由检,两侧是威严赫赫的内阁辅黄立极,和复社党魁张溥,下是禁军副统领蒋鼐,幕僚秦雍,侯尚书之子侯启,前世是张开得吴丛生,副将王良辅和黄宗羲。

    众人见了王之正,除了朱由检,其余人等都起身施礼。

    王之正微微笑着给众人回礼,然后待众人落座之后,他才坐了下来。

    信王微微一笑对王之正说道:“王兄,好久没见,您瘦了许多。”

    王之正笑道:“最近事情多,就没有食欲,身体状态不是很好。”

    黄立极呵呵一笑:“大统领,您虽然操劳事物,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寒暄完毕,王之正把会见魏忠贤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黄立极先问道:“大统领,您是确定现在就料理了崔呈秀么?”

    王之正用茶盏盖拨弄着浮茶:“不,并不是要把崔呈秀彻底料理了。我们的战略是让崔魏二人自相消耗,但是不能让其中一方坐大,而今形势,魏忠贤已然接近分崩离析,崔呈秀却如日中天,崔党的势力如今遍布朝野,如果再不打击,恐怕有吞并魏忠贤之势。”

    黄立极有问道:“既然让二者自相消耗,我们只需要稍微打击一下崔呈秀的势头即可,为什么要彻底除掉他的党羽,对他进行毁灭性打击呢?”

    王之正笑而不语,看着他的得力幕僚蒋鼐:“蒋兄,你来给黄阁老,信王爷讲一讲为什么。”

    王之正让蒋鼐表现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蒋鼐在信王心目中的地位,从而将来让蒋鼐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蒋鼐淡淡一笑:“阁老,崔呈秀与魏忠贤不同,魏忠贤钻营的目的是保住荣华富贵,可是崔呈秀的野心确实要做曹孟德。这是其一。”

    黄立极和信王都点点头,听他接着分析。

    蒋鼐茶盏啜了一口:“魏忠贤五虎五彪只剩下了吴淳夫,杨寰和田吉三人,外援全部被我们斩断,这三人一个莽夫,一个无为,一个多次向大统领投诚,可以说阉党实质上已经毁灭了,现在只有崔党没有阉党了。这是其二。”

    众人频频点头,王之正和信王脸上流露出赏识的脸色。

    蒋鼐伸出三个指头:“趁着魏忠贤还有些许影响力,我们可以借着魏忠贤的名义把崔党拆解毁灭,如果等到魏忠贤被崔呈秀彻底消灭了,我们再收拾崔呈秀就难上加难了。”

    蒋鼐伸出第四根手指:“这最后一条,崔呈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扶持崔呈秀是为了打击魏忠贤,现在魏忠贤已然分崩离析,与毁灭无异,我们留着崔呈秀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蒋鼐说罢,笑着看着王之正:“大统领,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王之正呵呵一笑,赞叹道:“蒋兄,说实话我只想到了三条,而你却想到了四条,可见蒋兄智计非凡!”

    蒋鼐连忙摆手。

    信王朱由检看到手下这群人个顶个聪明绝顶,不由得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现在的他,还没有考虑到手下这群能谋善算的谋事,是否可以驾驭的了这个问题。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使良辅重整镇抚司
    蒋鼐替王之正给大家剖析过这次大行动的目的,众人皆频频点头。

    内阁辅黄立极品了品茶问道:“蒋鼐将军剖析的很透彻,可是大统领的意思,这次真的要一举消灭了崔呈秀吗?”

    王之正摇摇头:“不,崔呈秀本人现在还不能除掉,留下他还有用,再说如果把崔呈秀也除掉,估计连皇上都不答应。”

    朱由检不安的问道:“王兄,我皇兄真的会答应我们除掉崔党吗?如果皇兄不认同,我们是没有办法下手的呀!”

    王之正端着茶盏看了看朱由检:“王爷,您问得好!这件事情,皇上不肯,我们谁也不敢做。”

    “但是您别忘了,皇上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知道按照他目前的身体状态,想支撑半年都很难,所以现在皇上下得每一步棋,都是在安排后事。您没现吗,最近这几个月,皇上一直在跟我们唱双簧,不论是打击魏忠贤还是打击崔呈秀,,凡是我们做什么,皇上都配合的很好?”

    一句说罢,众人一开始都是一愣,这王之正好大的胆子,居然说皇上快死了,但是仔细想想,他说的句句属实,回想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是信王党有什么行动,皇帝都积极配合。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复社党魁张溥摇着折扇问道:“不是张某信不过皇上,只是皇上有时候确实太……”

    张溥话音未落,旁边的良辅急忙拽了拽他,意思是信王爷和皇上毕竟是亲兄弟,你怎么可以当着人家弟弟的面说人家哥哥得不是呢。

    这一切都被聪明伶俐的信王看在眼里,他大手一挥,阳光灿烂的笑道:“各位不要有所顾忌,都是为江山社稷着想,这个关节谁还会追究大家说话方式呢?”

    信王说罢,向众人投去信赖的眼神:“大家有什么话敞开心扉尽管说!你们商议,就当本王没在这里,呵呵呵。”

    信王的表现,王之正在内心深处给他打了满分。丝毫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说话水平,简直就是一个老政客。

    信王一说,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张溥呵呵一笑,对信王一拱手:“张某的意思是说,如果皇上并不是诚心要配合我们,没有批准我们的行动,我们会不会自取其辱,打草惊蛇呢?”

    王之正对张溥笑道:“张先生,您多虑了,我知道,复社东林党对皇上都有些怨言,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明白,可是您别忘了,皇上毕竟还是皇上,心中怀有的是江山社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的千秋万代。对于皇上来说,崔呈秀不过是打击魏忠贤的一只棋子,现在魏忠贤已然分崩离析,崔呈秀自然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皇上心里当然是明白的。”

    王之正一向是信王党的主心骨,他说到这儿,众人不再有所顾虑。

    黄立极抚了抚白须问道:“那么,大统领准备从哪里着手?”

    王之正脱口而出:“重整镇抚司,按照魏忠贤对付东林志士的方式,直接抓捕,屈打成招,拉出去咔嚓咔嚓全砍了!”

    王之正说罢,黄阁老急忙摆手说道:“魏忠贤裁撤镇抚司,皇上才放过他一马,现在我们要打着魏忠贤的旗号重整镇抚司。皇上一定不会批准!”

    一直不说话的谋士崔舜拱拱手:“呵呵,阁老,卑职不赞成您的说法。皇上本来就是让臣下摸不清套路,这才是帝王之术,所以,皇上会同意的。我们打着魏忠贤的旗号重整镇抚司,但是镇抚司并不是要交给魏忠贤打理,而是要交给我们的人打理,皇上对所有人的派系心中了如指掌,我们的人打理,皇上当然会放心。”

    黄立极接着问:“何人主理最好?”

    王之正脱口而出:“良辅!”

    众人把目光全部投向王良辅,良辅惊讶的说道:“不不不,大人,我只是一介武夫,怎么会审案呢?”

    王之正看了他一眼:“打仗打仗,这是京城不是辽东,哪有那么多仗让你打?让你主理镇抚司,你怕什么,崔呈秀手下那一帮子蝇营狗苟,没有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是贪赃枉法,手里沾血的恶人,你只管抓过来刑讯逼供就是,怕什么!”

    信王爷看了看良辅笑道:“良辅,这个事情不难办,你尽管放手去办,逼供拷打你不会,抓人你总会吧,你不想刑讯逼供,就把人抓回镇抚司,让魏忠贤派人去打去杀,可以吧?”

    良辅摸了摸脑袋:“好,既然信王爷让我做,那我就做。”

    王之正呵呵一笑,对黄阁老说道:“阁老,重整镇抚司的事情,就由您向皇上提出即可!毕竟在皇上心目中,最信任的人是您。”

    黄阁老摆摆手:“唉,皇上不把我当成铁杆阉党就好了。”

    王之正哈哈一笑:“放心好了。我已经托皇后娘娘数次向皇上说过,您,我还有申绍先三人的真实身份,皇上心中有数。”

    商议已定,王之正向信王拱拱手:“王爷,我们计议已定,您下令吧!”

    信王点点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就按照王大统领的计划行事,一切行动听王大统领安排!”

    侯启突然插了句:“王爷,如果镇抚司抓捕崔党不顺利,我可以动员东林党势力配合!”

    话音甫落,王之正怒斥:“糊涂!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有任何行动!如果让皇上知道我们暗中有东林势力配合,必然坏我大事!你老老实实住在养心楼,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王之正说罢,侯启兀自不满的说道:“一年多了,就让我行动了不到五次,要我有什么用!”

    侯启刚抱怨了一下,黄宗羲上去就截住了他:“侯启,服从命令就是,哪那么多话!”

    侯启和黄宗羲,一个是侯尚书的儿子,一个是黄尊素黄阁老的儿子,两家乃是世交,二人也是小,说话当然不拘小节。

    可是侯启不干了,对黄宗羲说:“凭什么你跟着大统领东征西讨办差办事,把我扔在一边什么事情都不让我插手去做?”

    信王笑着宽慰侯启:“侯启,你跟黄宗羲不同,他现在是禁卫军大营营官,一向以王之义的身世行事,有这层保护当然可以行动,你手中有东林党江湖势力,就配合大统领安排就是了。”

    信王这么说了,侯启也不再计较。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届时镇抚司重整之后,良辅坐镇镇抚司,黄衡若(黄立极第三子)做副手可也。张溥先生要加紧步伐联络东林党人,信王登基,需要你们的舆论扶持和地方势力的支持,你肩上的担子也不轻!”

    张溥微微一笑拱手说道:“信王爷,大统领,请你们放心,张溥心里明白该怎么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慈宁宫天启嘱后事
    第一百七十三章:慈宁宫天启嘱后事

    慈宁宫里,天启帝坐在软榻上,虚弱的身体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弃他最大的爱好,木工。

    软塌上躺着,眯着眼睛,这个二十三岁的青年,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行尸走肉。

    张皇后侍立在他身后,轻轻给他揉捏着肩膀,夫妻二人都在静静的享受着午后闲暇的时光。

    天启帝突然打破了沉默:“皇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受苦了。”

    张皇后突然愣了一下,微微一笑:“皇上,不知您这话从何说起?”

    天启帝微微一叹:“朕哪,不傻。这么多年来,你处在这后宫漩涡里,没有一个帝国皇后该有的荣耀和权柄。”

    张嫣急忙躬身施礼:“皇上这话言重了,您想想,我一个公卿之女,一步登天,成了皇后,这也是皇上的绵绵龙恩啊。”

    天启帝微微摇摇头:“不,你并不想当皇后,据我看来,如果当时没有把你选进宫,你应该比现在要幸福吧?”

    张嫣竟然沉默了。她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女人。

    天启帝笑了笑:“朕对不住你。这么多年,让你日日担惊受怕,前有奶妈,后有魏忠贤,他们都不喜欢你,你的日子不好过,现在好了,魏忠贤一日不胜一日,奶妈呢,也不怎么进宫,你的日子刚刚好过点,朕又要离你而去了。”

    张嫣大惊失色,急忙劝解天启帝道:“不不不,皇上,您才二十出头,如日中天,春秋鼎盛,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天启帝苦笑道:“大臣们,宫女们,太监们这么宽慰朕,难道连你都不愿意说实话么?朕知道,朕这身体,抗不过今年,快要死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呀,听瞎话听得够够的,就想听听实话。”

    张嫣这才知道,天启帝是要给她交待后事,于是流着眼泪点点头。

    天启帝握着她的手说道:“虽然贵为皇帝,马上要……没有儿女,你怀了一个小产了,妃嫔所生两个儿子,都夭折了,有人说是奶妈害的,胡扯。本就是朕命中注定,倒也没什么。亲人朕只剩下两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两个亲人,一个是朕唯一在世的亲弟弟信王,一个就是朕的妻子你。”

    张皇后突然感到一种对天启帝的背叛感负罪感,她嘤嘤哭泣起来。

    天启无力的笑笑“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虽然快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有些事情,趁着朕还清醒,还是要安排一下的,知道吗?”

    张皇后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皇位要传给五弟朱由检,他性格内向,不喜欢说话,如果有其他选择,朕可能不会选他,为了让他登基,朕配合着王之正,利用崔呈秀把魏忠贤的爪牙拔出殆尽,为他能够接手江山社稷,维持朱家天下创造好条件。但是,他要是顺利登基,按照大明祖制,还需要你的认可支持,明白吗?”

    张嫣点点头沙哑着嗓音说道:“嗯,妾身明白,妾身一定会大力支持信王。”

    天启帝点点头:“朕给信王交待过,朕死后让他好好善待你。你的余生要独守深宫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朕让五弟以太后的待遇对待你,你的生活并不会有什么担忧。”

    张嫣点点头说道:“妾身相信信王会善待我,皇上,妾身谢谢您可以想着我。”

    天启帝苦笑道:“这不是一个皇帝的圣旨,而是一个将死之人的一点心事。”

    突然,天启帝脸色变得冷峻,坐了起来看着张嫣:“不过有一个人,朕死之后不能留!”

    张嫣急忙说道:“魏忠贤必定会伏法,崔呈秀当然也……”

    天启帝摇摇头冷酷的说道:“不,魏忠贤行将就木,崔呈秀不过棋子一枚,朕放心不下的是……禁卫军王之正!”

    天启帝话音刚落,张嫣差一点跌坐在地上,她面色苍白的喃喃说道:“王大统领,王大统领一直以社稷为重……”

    天启帝摆摆手:“你是女人,不懂得,王之正这个人,太厉害了!他有勇有谋,不但能谋善算,而且有胆有识,我怕以后信王驾驭不了他……!”

    “不会的!”张嫣急忙阻止。

    天启帝他呵呵一笑:“你呀,妇人之仁!如果稍有不慎,我大明江山就会落入他人之手,此人勇气谋略惊人,信王怎么能驾驭得了他。你一定要时时提醒五弟。”

    张嫣脸色苍白,她有点激动的问:“皇上,要除掉王之正,估计要寒了天下忠君爱过之士的心呀!”

    天启帝偏执的说:“朕说了,你妇道人家不懂天下之事,有些事情,必须防患于未然!你如果不协助信王,信王才十八岁,年幼无知,王之正才气过人,信王会吃他的亏的!你是国母,他大嫂,要起到辅佐的作用,明白吗?”

    张嫣心中又焦急又愤怒,她耐着性子说道:“皇上,现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王之正有这种想法啊!”

    天启帝冷冷的说道:“等到有迹象那就晚了!王莽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心怀社稷的谦谦君子,曹孟德年轻的气候也是个治世之能臣。人是会变得!权力,会让人扭曲!”

    张嫣知道,天启帝这个倔脾气劝也劝不住,索性点点头虚与委蛇,试探着问他道:“好吧,臣妾领命。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对他动手?”

    天启帝眯着眼闭目养神,许久才睁开眼睛:“现在不可以,朕身体已经垮了,离开他,镇不住局面。必须要到朕去了之后,让他辅佐信王继承了大宝,把魏忠贤和崔呈秀清理干净,然后再动手除去王之正。”张嫣稍微松了口气,旋即愤愤不平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心中感觉到阵阵冰凉,喃喃说道:“兔死狗烹。”

    天启帝佯装没听见,自顾自说道:“崇国公一门世代深受皇恩,王之正也有子嗣,他死了之后,到将来崇国公百年,可以传予长孙。这也算是朕对他们的补偿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榻前密旨心如死灰
    张嫣轻轻叹息一声:“他呕心沥血为了大明社稷,到头来竟然要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想来有些让人心凉……”

    话音刚落,天启帝龙颜大怒,他粗重的喘息着指着张嫣:“你懂什么?为了大明社稷,谁都应该舍身赴死,何况是世代沈沐皇恩的崇国府!你到底是回护什么,难道真如崔呈秀所说,王之正对你仰慕,你也有些心动了……”

    天启帝刚说到这里,便觉得自己说话有点过分了,急忙停住。

    可是张嫣却听得很清楚,她脸色很难看,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来是听了崔呈秀的一面之词,原来夫妻这么多年,妾身还没有一个崔呈秀更能让皇上信任。好,既然皇上这么说,那就让张嫣先走一步吧,这样也免得让皇上担心,您百年以后我会跟王之正狼狈为奸,把持朝纲,篡夺朱家江山……”

    顿时夫妻二人陷入了谈话的僵局,一时间俩人只是对坐不语。

    天启帝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了,毕竟她还是信任自己的妻子的,他觉得张皇后这么温婉明媚的女子,不可能会违背他的意志,于是他先屈服,面色缓和下来,然后轻轻拉着张嫣的手道歉:“皇后,对不起,朕说话有点过了,崔呈秀的话朕当然不信,可是你要了解朕的苦衷,朕从登基开始,就没好好管过国政,致使国家糜烂不堪,朝局败坏,现在要走了,起码要把朱家的江山顺顺当当传承下去,你就让朕放心行吗?”

    张嫣终于不愿意再给天启帝交心了,她从同情可怜这个多病多灾的年轻皇帝,逐渐开始有些反感,这是她对皇帝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啊!她的心如同死灰一般点点头:“好,好,皇上您吩咐吧,妾身遵旨就是。”

    天启帝满意得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看起来小药瓶很精致,乍一看还以为是存放精美丹药的小瓷瓶。

    他攥在手里打量了一会儿,然后递给了张皇后,拉着张皇后的手把小瓷瓶轻轻放进她的手心:“皇后,这里边是一种慢性毒药,到了信王继位,朝纲在握,你就把王之正请来,他喜欢你,肯定不会怀疑你,届时把这个放进酒里,毒发至死亡,会有一个多月时间,症状类似于风寒,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死因。这个秘密只有你我知道,连信王都不需要告诉他,他们是表兄弟,我怕信王下不去手!”

    张嫣接过毒药,只觉得心里阵阵发寒。她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皇上,您怎么能让妾身做这件事……妾身是个女人啊......”

    天启帝突然变得冷酷无情说道:“崔呈秀说过,王之正平时最仰慕的女人就是你。王之正好女色,你这样的美貌和气度,他怎么可能不动心?他狡猾如狐,别人肯定害不了他!只有你做这件事,他必然不会有所戒备,所以我最放心!”

    张嫣有点生气的说道:“崔呈秀,崔呈秀,崔呈秀是什么人,您怎么能信任崔呈秀说得话!”

    天启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崔呈秀说的话即便不能听,朕也看得出来,有几次他为了你可以说是奋不顾身,那次魏忠贤要害你父亲,他冒着魏忠贤识破他心思的风险,愣是护着你父亲,朕就有些怀疑,但现在用人之际,除了他,没人能守得住局面,保住信王顺利登基……”

    张嫣冷冷一笑:“原来这样,原来皇上真的还是怀疑妾身会喜欢上他,怕臣妾与他勾结作乱?!”

    天启帝突然脸色铁青喘息加重:“朕说了,为了社稷!为了社稷!朕信任你,但是不信任他王之正!朕知道你不会背叛我,可是你一个妇道人家,信王一个十八岁少年,你们能斗得过老谋深算的王之正?届时假设王之正谋乱,挟持信王,逼迫于你,天下就要易主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朕也要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张嫣知道,要劝阻天启帝已然不可能了,天启帝是偏执狂,她了解。

    她只好把小瓶子放进怀里,做了最后一次努力:“皇上,如果如您所说,王之正喜欢我,等到他真的有不臣之心,我假意委身于他,然后借机与他同归于尽!这样也免得误杀忠良,不行吗?”

    天启帝坚定的摇摇头:“不行,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你未必会得手,走得越高,人的防备心就越强,他对你的新鲜感一旦过去,你就难以迷惑的了他。必须防患于未然,听到了吗?如果你不照做,将来到了地下,列祖列宗和朕也不会原谅你!”

    张嫣被逼到这一步,实在没有一丁点回旋的余地,她只好木然点了点头:“妾身遵旨就是。”

    天启帝看张嫣终于同意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倔强的女人,他软硬兼施,耗尽心力,终于使得张嫣屈服。他猛然一松气,居然觉得头晕目眩,扑通一声栽倒在软塌上。

    张嫣吓了一跳,急忙大声喊到:“传太医!”

    太医手忙脚乱一通诊治,天启帝终于苏醒,他无力的看着床榻旁的张嫣:“记住朕的话。”

    张嫣点点头问太医:“皇上病情……”

    太医摇摇头低声说:“皇上只是思虑过重,不碍得,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这时候,司礼监王体乾走了过来,看到皇上躺在榻上,急忙跪下问安,天启帝

    缓过来劲,让丫鬟把他扶了起来:“不碍得,朕只是有点累了,怎么了?”

    王体乾躬身说道:“皇上,内阁首辅黄立极求见,说有要事相商议。”

    天启帝抬抬手:“好,让阁老进来吧。”

    张皇后也躬身要退下,天启帝拉着她:“皇后,你不必回避,黄阁老来说的事情,你也听听吧。”

    张嫣已经听了王之正说过要重整镇抚司的事情,她也知道黄立极来是要说这件事,天启帝说让她不必回避,可见天启帝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于是点点头,坐在了天启帝床榻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天启帝默许黄立极
    天启帝等候着阁老,挥挥手让王体乾和宫女太监太医们全部退下了,宫里只剩下了皇帝和皇后二人。

    黄阁老躬身走了进来,先跪下来规规矩矩给帝后请安叩首,天启帝点点头:“阁老快平身,赐坐。”

    黄立极躬身坐下,然后问候道:“看皇上气色不太好,难道是龙体欠安?”

    天启帝无力的摇摇头:“朕这身体,你也是知道的,好几日,坏几日,但也要不了命。”

    黄立极点点头,关切的说道:“为了江山社稷,皇上可要好好保重龙体!”

    天启帝点点头说道:“朕知道了,说吧,今天来,阁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黄立极深知今天任务艰巨,一定要说服天启帝,他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服天启帝的说辞。

    黄立极想了想,说道:“近来,微臣除了内阁首辅,还兼着都察院左都御史职位,所以对于百官行径有所考察,发现一些不法分子……”

    黄立极还没开始,天启帝突然打断了他:“嗯,这些人是崔呈秀的人吧?”

    黄立极听到天启帝突然这么说,顿时预感不妙,他居然一时语塞:“督察不分派系……”

    天启帝摆摆手:“朕身体不适,直接开门见山好了,王之正是不是想让你抓一批人,这批人是崔呈秀的私人班底?”

    黄立极脸色非常难看:“不,不……这不是……”

    黄立极居然有些语无伦次。

    谁想到,天启帝居然一摆手:“放手干吧,王之正让你抓谁杀谁,按照他说的办,朕已经批准了。”

    天启帝话音一落,黄立极惊讶的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天启帝看到黄立极惊讶的表情,心中好笑,他微微一笑,对黄立极说道:“阁老,朕跟你摊牌吧:崔呈秀坐大了,朕与王之正想法一致,需要打他一下,不然岂不是又要为祸朝纲。基于这个原因,朕准许你们放手去做。”

    黄立极这才明白,王之正说他这次来一定不费事就能说服天启帝的原因。

    黄立极站起身躬身说道:“皇上,既然您已经首肯,微臣就放心做了。微臣与王大人商量过了,想要做这件事,手里没有一个专司此事的机构不行,微臣请重新启动镇抚司。”

    天启帝点点头说道:“可。镇抚司有直接抓捕审判官员的权柄,朕把这个事情交给你们报,当然要给你们这个权柄,镇抚司你们接着启动吧。”

    黄立极心道:早知道我何必准备那么多台词。

    他抚了抚白须:“镇抚司的人选,微臣推荐王良辅。”

    天启帝歪着脑袋想了想:“王良辅?哪个王良辅?”

    黄立极笑道:“就是禁卫军大刀营营官王良辅。”

    天启帝呵呵一笑,拍了拍脑袋:“真是记性不好,你说的是王之正的侄儿,王之臣的二儿子,新封平逆伯王良辅对吧?”

    黄立极微笑道:“正是此人。”

    天启帝满意的拍拍手:“可以。他既能打仗,又能治军,朕见过他,这个人有能耐,青年俊彦,跟王之正、王之义可谓是崇国府三星,镇抚司交给他吧。崇国府一门上下多出才俊,朕喜欢,呵呵呵。”

    听到天启帝言不由衷,再想想刚才交待自己要对王之正下毒手,坐在一旁的张嫣顿觉心中对天启帝一阵反感,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黄立极看到天启帝如此爽快,心情非常好,他赶紧笑着说道:“皇上,您真是英明,有识人之明。”

    天启帝笑道:“别的能力,朕不需要有,只需要有这个识人之明足够了。崇国府王之正,朕赏识,信赖,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多与他商量商量,凡是他想到的,一般情况下朕都不会有太大的疑义。”

    黄立极急忙躬身说道:“微臣领旨。”

    张嫣心中冷笑,夫妻多年,一直对天启帝无感,但还算相敬如宾,今天开始,她却突然对这个皇上有种讨厌,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个心里阴暗的小人。

    黄立极准备告退,天启帝突然说道:“阁老请留步。”

    黄立极赶紧趋前:“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天启帝看着威严赫赫的黄立极,笑道:“阁老,你准备对崔呈秀的人,打到什么程度?”

    黄立极想了想:“嗯……这些人,如崔凝秀、张应敏,刘蒲,可谓罪大恶极,除了都有人命案,而且都有侵吞公饷的逆罪,要杀;白洪敏,伍珏这些人,阿附崔呈秀打击异己,但是本身私德很好,罚奉降职可也;张业,沈丛这些人,也有罪,但是罪不大,都有侵吞民田之事,但本身没有命案,最多流放。”

    天启帝对大臣的派系心里都有一个账本,听了黄立极汇报,大致与他心里的账本大致吻合。他点点头,满意的说:“很好,放心办吧。其他的听王之正安排就是”

    黄立极点点头。

    天启帝又问道:“此事魏公公知道吗?”

    黄立极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厂臣已经知道了。”

    天启帝有点腹黑的说道:“提审让魏公公做吧,他手下那两个,杨寰呀,吴淳夫啊。,可以用一用。”

    黄立极心道:皇帝心里对朝局了如指掌。难怪整天做木工活,却可以把朝臣玩弄手心里,让阉党除掉东林党,再让崔党和阉党互相消耗,最后再个个击破,这皇帝真不简单。这皇上跟王之正可谓是一对儿知音了!

    想到这,黄立极躬身施礼道:“皇上英明,微臣谨遵圣命。”

    黄立极刚退下去,天启就笑着对张嫣说道:“皇后,看到了吗,对于皇帝来说,所有臣子都不过是你棋盘里的一枚棋子而已,该用就用,该扔就扔,明白吗?”

    张嫣淡淡的回道:“皇上英明,妾身不懂朝局国政,只要皇上认为是对的,妾身就相信是对的。”

    天启帝看不出张嫣这个冰美人,说话言语之间有什么不满情绪,于是很放心的点点头对她说道:“嗯,朕让你听黄阁老奏对,就是让你看看朕的棋局,也是为了让你理解朕做的决定!”

    张嫣微微一笑,扶着天启帝躺下来:“皇上做的决定,妾身就支持,您不需要让妾身看的,呵呵。”

    天启帝呵呵笑着说道:“女人,有善心,很正常的事,朕也想有善心,可是政治不是江湖,是不能比义气得。”

    张嫣点点头:“皇上,臣妾觉得胸口有些烦闷,想到花园里逛逛放松一下心情。”,

    天启帝点点头。

    张嫣轻摇莲步退了出去。她感觉烦闷,替王之正觉得不值,她觉得王之正每天为社稷操劳奔波,却要面临这么样的下场,还不如做一个闲云野鹤悠闲自在。

    她缓步逛到小花园里。

    四月底,暮春初夏时节,天色微微炎热起来,她躲在树荫之下,看着池中嬉戏的金鱼想着心事。

    皇上并不知道,自己跟王之正已经发展到几番**生死相许的地步了,她也明白,要想保护王之正,必须要减少跟王之正的所有交集,只要皇帝对自己放心,放心自己可以除掉王之正,就不会安排其他人暗算王之正,她想了想,拿定了主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王良辅重组镇抚司
    天启七年四月二十五日,被撤销了一个多月的镇抚司,重新被重组起来。

    镇抚司名义上归锦衣卫管辖,实际上是归皇帝亲自指挥,锦衣卫只是他名义上的上司部门,实际上并没有权力直接对镇抚司下令。

    从天启三年开始,镇抚司一直牢牢抓在魏忠贤手里,一开始镇抚司指挥使是田尔耕,后来田尔耕升任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接了手,许显纯主理镇抚司,杀掉了东林党六君子、七君子,一举对东林党造成毁灭性打击,后来许显纯被王之正合谋崔呈秀杀掉,崔应元短时间主理过一段镇抚司,崔应元落马之后,镇抚司交到了吴淳夫手中。

    上个月,魏忠贤自废武功,自请裁撤镇抚司。

    如今重组镇抚司,镇抚司交接到了王良辅这个铁杆信王党手中。

    就这样,镇抚司一步一步从阉党手中跑到了信王党手里。

    镇抚司重启第一天,王之正,魏忠贤两个大佬亲临坐镇,还带来了前锦衣卫同知杨寰。

    王良辅,黄衡若带着从禁卫军选拔的一众心狠手辣的百夫长一起上任。

    这里边有在石头山做间谍任务得魏大志,和在河间府带回来的民团领庞宁,这两个胆大如斗,心狠手辣的家伙。

    王良辅躬身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镇抚司这一众助手,都是我从禁军里边调拨出来的狠人物,一定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魏忠贤满意的笑笑说道:“不错。个个都如狼似虎,可堪此任。”

    魏忠贤本想让杨寰主理镇抚司,可是又想想天启帝有些忌讳这些,但是他坚信王良辅也是他的人马,所以也没有什么质疑。

    王之正笑着躬身对魏忠贤说道:“九千岁,您有什么话向良辅训示?”

    魏忠贤呵呵一笑,拍了拍良辅结实健壮的肩膀:“放手抓,放手办!不要有任何顾虑!”

    魏忠贤这很随意的几句话,等于给崔党下了一道催命符。可怜崔呈秀现在还蒙在鼓里。

    良辅急忙拱手说道:“九千岁尽管放心,良辅一定好好办差,给您老人家分忧解难,让崔党犯官个个尽皆完蛋!”

    良辅说完,看了看王之正,意思是:六叔,我说话没有毛病吧。

    王之正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旁边一本正经的魏忠贤都忍俊不禁。

    魏忠贤大度的哈哈一笑:“哈哈哈,良辅比较对老夫胃口。”

    王之正也笑道:“良辅这人,朴实无华,是个值得托付大事的人。”

    良辅听到魏忠贤和王之正在夸他,高兴的挠挠头:“呵呵,多谢九千岁和大统领赏识在下。”

    王之正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扔给了王良辅,拍了拍良辅的肩膀:“名单在这儿,你午饭过后,带着人,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抓人,一次抓三个,抓了之后不要耽误时间,马上把人交给杨寰大人提审,明白吗?”

    良辅拿起名单看了看,拱手说道:“大人放心,属下明白了。”

    王之正点了点头,又对他身后的杨寰说道:“杨主事,良辅把人抓捕回来之后,你马上提审,记住,一个人的审理时间不要过七天,我要求你七天之内必须定案,每批三个人,从崔凝秀开始,一个也不许手软,明白吗?”

    杨寰是个收拾人的好手,从天启三年收拾东林党开始就没有停过手。最近没有办案,觉得手痒难耐,听了王之正吩咐,急忙拱手说道:“大统领,您尽管放心,看我不把这批逆党个个打的骨断筋折!”

    王之正满意的点点头,对他身旁的魏忠贤笑着问道:“九千岁,您老看看孙儿安排的还算合理?”

    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你要求时间,老夫也要求时间,你定的不能过七天,老夫重新定一下,一个人不能过五天,必须定案!定案之后,再有五天,必须处决!”

    魏忠贤冷酷而又沙哑的公鸭嗓子听起来杀气腾腾特别瘆人。

    崔党那批新秀现在正在个个酒池肉林的享受大好时光,有谁会想到魏忠贤、王之正已经磨刀霍霍,屠刀已经驾在他们脖子上了。

    王之正转身看了看王良辅,黄衡若和杨寰三人:“你们三个听明白了吗?”

    三人急忙都躬身说道:“卑职明白!!”

    交待完之后,魏忠贤满意的说道:“好了,这里没有咱们什么事了,正儿,我们回府吧。”

    王之正点点头,跟在魏忠贤身后亦步亦趋的走到门口,钻进九千岁府的马车里,回了九千岁府。

    杨寰邪恶笑着对良辅说道:“良辅,你别吃午饭了,赶紧抓人去吧,兄弟我手都痒了!”

    良辅哈哈一笑,指了指杨寰:“你个大魔头,除了杀人整人,你他妈还会点啥?”

    杨寰指了指良辅:“你还有脸说我,你在战场上少说杀人也上千了吧,还有脸说我啊?”

    良辅拍了拍杨寰的脑袋:“老弟,我跟你不一样,战场上呢,那是双方都拿着刀枪,你一不留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跟着辽东总兵赵率教大人杀鞑子(满洲兵),鞑子个个身长力大,脑袋瓜上的头剃干净,脖子后边留一条老鼠尾巴一样的小辫子,打起仗来个个不要命!我杀鞑子,少说亲手杀了也有几百个了,你敢有一个不留神,那鞑子的大砍刀顺着你天灵盖就辟了下来!”

    良辅一提起打仗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滔滔不绝:“上次跟着大统领打石头山,那匪兵虽然只有几百人,可是你找不到他们,瞎子似的往前撞,他娘的一不小心一脚踩空就掉进人家挖的陷阱里,里边埋着朝上的竹签,这么长!弟兄们好多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扎成了刺猬,大统领都险些掉下去,幸好力气大,抓住了洞边的树根……”

    良辅坐在镇抚司大堂上,腿翘在桌岸上对杨寰滔滔不绝的吹着战场上的凶险,杨寰耐着性子听着。

    杨寰最近一直在巴结攀附王之正,良辅是王之正最喜欢的大侄子,他当然也要好好讨好。

    良辅讲完,突然扭头对身旁的庞宁吼道:“庞宁,你他娘的眼瞎?!老子讲的口干舌燥,你连水都不晓得给我端?”

    庞宁嬉皮笑脸的说道:“是,是,是,我的大人。”

    然后端起水壶去打开水了。

    杨寰夸赞道:“将军,您真是神武啊!哈哈,我瞧着你这武艺,啧啧啧!一二百人收拾不住你!”

    说着,羡慕的拍了拍良辅结实健壮的臂膀,良辅笑道:“我爹是个文人,我却偏生不喜欢读书,看见子曰诗云头都大了……”

    杨寰笑道:“你比我强多了,我呀,就是因为不想读书,把私塾先生打跑了好几个!”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杨寰观察着良辅比较跟自己和脾气,于是嘻嘻笑道:“良辅,我想着,王大统领平时我也高攀不上,可是我实在是佩服王大统领的威严,他是你亲叔叔,能不能帮在下说说,让在下投在他门下?”

    良辅一拍胸脯:“这有何难?!明天我给大统领说说的事儿!”

    杨寰高兴的说道:“好,良辅兄,办完差事,今晚我们嘉兴楼一醉方休如何?”

    良辅哈哈大笑:“好啊!走走走,不吃午饭了,干活儿!”

    杨寰笑道:“我陪兄台一起去干活儿!”

    良辅一摆手:“你留下,你负责审理,抓人这方面,你不行!瞧瞧刚才那个庞宁,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在石头山他带着民团,冲进一线天,掉进埋伏圈,愣是一口气又杀了出来,还把石头山二号人物给一刀劈了!抓人嘛,得这一号人物!”

    杨寰竖起大拇指:“良辅兄,厉害!这么个人物,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叫端茶端茶,叫送水送水!”

    良辅哈哈一笑:“这叫一物降一物!”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镇抚司抓捕崔凝秀
    不到晌午,良辅就带着庞宁,魏大志从镇抚司出,杀气腾腾的开往大司马崔呈秀的弟弟: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崔凝秀府中。

    说起这个崔凝秀,本无功名,捐了一个余杭县令,直到其二哥崔呈秀迹之后,崔凝秀境遇斗转星移,平步青云,不到一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县令,升至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这个位高权重的京官。

    崔凝秀这个人,当然本身人品也好不到哪去,在余杭当县令的时候就因为杖杀士绅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被大理寺参劾,幸亏其兄长崔呈秀拜托魏忠贤打点,方才压了下来,后来进入锦衣卫镇抚司之后,协助其兄崔呈秀在捉拿东林党六君子的时候,表现突出,官阶步步高升,自称是血翰林,双手沾满政敌的血。

    这时候,下朝归来的崔凝秀正端坐在庭院中听戏,十几个从杭州请来的名伶给他唱着曲子,肥胖的肚腩垂到太师椅上,眼皮耷拉着,似睡非睡,旁边的丫鬟仆妇端茶递水,忙的不亦乐乎。

    突然,管家火急火燎冲了进来,一不小心脑袋碰到柱子上磕的头破血流,也顾不上,大声喊道:“老爷!出大事了!一群镇抚司卫兵包围了府邸,扬言要捉拿您老!”

    听到这里,崔凝秀一下子站起来,盯着管家骂道:“谁他妈这么大狗胆!是不是弄错了?!”

    管家急慌慌说道:“没有,卫兵已经包围了府门!”

    崔凝秀一脚踹开管家,骂骂咧咧:“着中了邪了,走,随我看看去!”

    崔凝秀大步流星朝着大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王良辅穿着镇抚司官服端端正正站在门口,左右侍立着两个九尺的彪形黑大汉,手握钢刀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崔凝秀看着杀气腾腾的良辅,定了定神,笑着施礼道:“王将军,敢问前来何时呀?快快请进。”

    说着就要延请良辅进来。

    良辅不吃这一套,他懒懒的说道:“在下新任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接了参劾,说大人有些问题需要配合调查一下。”

    崔凝秀哈哈大笑道:“将军说笑了,镇抚司是皇上钦命裁撤,怎么……”

    话音未落,良辅从怀里掏出来令牌挥了挥:“镇抚司裁撤一月,皇上下诏重整镇抚司,让在下做了指挥使,今天来,时间紧,请大人随我走吧。”

    说着,指了指马车。

    崔凝秀还是稳定了一下心神:“那好,敢问有何人举报?所谓何事呀?”

    良辅不耐烦的说道:“能有什么事,有人举报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请客吃饭,不要耽误时间,快走吧!”

    崔凝秀看到王良辅嚣张的语气,勃然大怒,他厉声呵斥:“大胆!王良辅,我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即便你接了举报,也没有权力抓捕我!”

    王良辅浓眉一跳:“我没有权力抓你?镇抚司除了内阁三公,还没有不敢抓的人!不要逼我动粗!”

    说着,就准备拔刀。

    一看主将准备拔刀,手下兵士们都手握钢刀跃跃欲试。

    崔凝秀哪里收到过这封逼迫,他后退一步:“哼!假如我不跟你走呢!”

    崔府兵丁扑棱棱就护在了崔凝秀身前。

    王良辅一看,顿时勃然大怒,一挥手:“把这些兔崽子全部撂倒!”

    禁军健儿扑上来就把那群兵丁打散,一名武艺高点的自恃勇武,急需表现,扑上来直取良辅。

    良辅微微一笑,一闪身捉住那人胳膊就掼翻在地,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匕就要掷匕,崔凝秀大喝一声:“不可!”

    可是匕已经飞出去,良辅一闪身,匕擦着耳朵过去,险些刺中,旁边的庞宁看到主帅受辱,大喝一声扑上去抓起那个“高手”举过头顶扔了出去,“高手”飞出去一丈远,脑袋碰到石头墩子上顿时脑浆迸裂,腿都没蹬一下就死了。

    良辅此时再也不客气了,他指了指靠在柱子上嘴唇抖动的崔凝秀大喝一声:“把崔凝秀带回镇抚司审讯!”

    健儿们扑上去就把崔凝秀摁翻在地上,用脚踩着他的脑袋,绳索捆结实就扔到了马车里,府中顿时乱作一团,哭天抢地,几个丫鬟仆妇跑着去向太太汇报。

    良辅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带着崔凝秀扬长而去。

    府中的太太魏氏夫人听了管家汇报,顿时慌了神,哭到:“哎呀,这真是造反了,老爷都敢抓,他不知道我家大老爷是崔呈秀崔太保吗?!”

    管家哭丧着脸说道:“怎么不知道啊,看那情形应该是策划好了的,把保镖甄虎都摔死在石柱子上了,脑浆飞溅一地啊!”

    八姨太还沉得住气,她劝谏到:“夫人不用怕,这事大老爷还不知道,赶紧让崔平到大老爷府上说明情况解救老爷吧!”

    魏夫人点点头对管家呵斥道:“还不快去找大老爷求救!”

    管家跌跌撞撞就站起身来往崔呈秀府上跑去。

    到了镇抚司,良辅跳下马,大喝一声:“快吧崔凝秀押解到大牢里,把杨寰杨主事喊过来,快提审,不要耽搁!”

    良辅今天接到了王之正的紧急密令,今天就要火处理了崔凝秀,免得崔呈秀跑到皇帝跟前唧唧歪歪。

    杨寰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见了良辅带着人回来了,笑呵呵迎了上来:“良辅,你抓个人怎么这么久。”

    良辅指了指跪在地上绳捆索绑的崔凝秀:“这厮居然派府兵抵抗,家里有个保镖居然用匕掷了一下老子,差点为他所伤!”

    杨寰一听,走到崔凝秀身旁,崔凝秀满脸狼狈,脸上身上都是灰土,看到老熟人杨寰,他赶紧喊到:“杨大人,我说是误会,良辅还说不是,你看看,这不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杨寰蹲下来看了看崔凝秀,用手拍了拍崔凝秀肥胖的脸:“呵呵,崔大人,您说的对,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好,待会儿提审你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交待,老弟我保证不对你动粗!”

    听了杨寰这个狠人物说了这话,崔凝秀顿觉的情况不妙,他尴尬的呵呵笑道:“杨大人,我兄长……我兄长是不是不知道这事啊?!”

    杨寰顿时收了笑容,脸色变得阴沉似水一般:“你兄长知不知道,与你有关吗?你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你兄长就能替你掩饰罪行么?你外甥廖传贤犯了罪,不也照样被皇上剐了吗?”

    听了这话,崔凝秀顿时面如土色:“这……这……不知道是不是在下有所得罪……”

    杨寰坏笑道:“您那,还是不够聪明,我是什么人物你不知道吗,九千岁让我来提审你,你还看不出来那?”

    几句话说的崔凝秀一阵绝望:“不不不,我誓我从没的罪过九千岁。”

    杨寰挥挥手说道:“您还是看不开,人固有一死,您也享受够了,快四十岁了,这么多年都吃香的喝辣的,知足吧!”

    崔凝秀大叫道:“给我留条活路,我兄长会答谢你们!”

    杨寰站起来一挥手:“给崔大人松绑,然后押解到正堂开始提审!”

    崔凝秀大叫道:“等等!等我兄长……”

    杨寰一挥手:“快带走!我等你兄长?我傻啊!”

    在一旁的良辅笑着问杨寰:“杨大人给他废什么话?”

    杨寰笑嘻嘻趴在良辅耳畔说道:“这叫攻心,你不让他绝望,他怎么会快招供!”

    良辅竖起大拇指:“高!不愧是老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崔凝秀命丧镇抚司
    杨寰坐在大堂上,旁边坐着王良辅和黄衡若,两侧是杀气腾腾的禁卫军。

    杨寰盯着堂下站着的崔凝秀,严肃的问道:“崔大人,我们秉承公正的原则,每一项罪名,都把诉讼你的原告,和证人叫上堂,你只要招供,本官保证不对你动刑!”

    崔凝秀明白,死也不能招供,他脖子一梗:“除非皇上赐死,我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杨寰冷冷一笑:“话说的太早了我看你不像是硬骨头,多硬的骨头我都对付过,杨涟,左光斗,睡没你硬气?”

    崔凝秀依然很倔强:“哼,你用刑讯逼供,我不服!”

    杨寰微微一笑:“我有你三条罪状,听好。”

    说罢,他对文书抬抬手。

    文书点点头,站起来,拿着诉状沙哑着嗓音念到:“接御史曹其肇状告:一,崔凝秀于天启元年余杭县令任职期间,侵吞民田三千倾,为灭口,杀民夫王二,王五兄弟二人,并强奸王二之妻索氏。二,天启二年,为索贿,以捐河堤之名,索要乡绅薄之龙六千两纹银,后为灭口,毒杀该士绅。天启五年,任职镇抚司期间,巫告锦衣卫同知陈民和,致该员愤而自杀!”

    听罢举告,崔凝秀面色灰白,所奏之事句句属实真的没有冤枉他,只是他怀疑这些内幕怎么会在一天时间就被搜集齐呢,明显是魏忠贤蓄意谋杀。

    他大声喊道:“不服!王二之妻索氏自愿与我有染,要杀也应该杀她不守妇道。王二与王五明明是被劫匪劫杀,与我何干?他家民田是卖给我的,地契均在!也有签字画押!乡绅薄之龙更是胡扯,我根本没有向他要过捐,他是自愿捐助,他怎么死的我更不知道!”

    杨寰摆摆手“崔大人先不要急着辩白,我自会拿出证据让您心服口服!”

    说罢,他大喝一声:“带人证物证!”

    顿时,就见一个清纯可人的少妇,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青年被带了上来。

    杨寰对少妇微微一笑:“你阐述一下案经过。”

    少妇微微点头:“妾身余杭索氏,夫君王二死于崔凝秀之手,夫君死了当夜,又被他抢进府中糟蹋了,这么多年来,自知失节,之所以不死,就是为了状告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说罢,她指着崔凝秀满脸仇恨,崔凝秀与索氏对视一眼,大惊失色,他嘴唇抖着说:“你……你不是……不是吊死了吗?”

    索氏冷笑道:“我那是骗你的,如果我不装死,早就被你灭口了,呵呵。”

    崔凝秀大骂道:“你这贱货,本来就是你勾引本官的,今天却血口喷人,快说杨寰给了你什么好处,!”

    杨寰一拍惊堂木:“胡说!掌嘴!”

    两名禁军扑上去抓着崔凝秀的衣襟左右开弓两个大耳刮子打的崔凝秀嘴角流血,眼前冒金星。

    杨寰怒道:“公堂之上,不许胡说!”

    崔凝秀定定神,指着索氏说道:“快说,你为什么要诬告本官?!”

    索氏凄惨的笑了笑:“天呐,你杀了我夫君,夺了我的田产,又糟蹋了我,居然还说我诬告,我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崔凝秀冷笑道:“有何证据?”

    索氏一把就把袖口的地契掏出来:“这个地契,是你伪造的,这就是证据!”

    杨寰伸了伸手,一个卫兵把地契接过来交给了杨寰,杨寰呵呵一笑:“这也太假了吧,地契写得王二,王二真名叫什么你都不知道吧?人家卖地,会用小名?”

    崔凝秀由然不服:“王二真名就叫王二!我是父母官,会不知道吗?”

    索氏冷冷一笑:“我夫君王二,真名王连城,我叔叔王五,真名王维城!这些在族谱都是有据可循的!大人可以查!”

    杨寰冷笑道:“不用查了,我已经在三老那里查过了,名字不错。崔凝秀,你还敢说不是伪造吗!”

    崔凝秀呵呵笑道:“就算我伪造了,你有何证据证明你夫君和叔叔是我杀的?你是被我强奸的?”

    索氏是个女强人,她不慌不忙指了指一个青年:“这是那个杀手,他已经招人!”

    崔凝秀哈哈大笑:“这人我都不认识,纯属胡扯罗织罪名诬陷本官!”

    青年冷冷一笑:“大人不认得我?我是贾四平,你挟持了我的老母,让我为你杀人,你敢说不认识我?!”

    崔凝秀摆摆手:“不认识!”

    青年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书信:“那这封杀人令,你总有印象吧?”

    崔凝秀扑上去就要抢夺,青年一闪身,一把抓住崔凝秀的肩膀把他掼翻在地:“还抢?我为你杀人办差,我老母却因为不想让我行恶,而吊死在你府上,你还敢抵赖?!”

    崔凝秀犹自嘴硬:“反正我不认识你!索氏,你再诬陷我,也不能证明我强奸你!”

    索氏柳眉倒竖:“好,我也不怕羞耻了,你的屁股上有一个刀疤,就是我用剪刀戳的!敢不敢验伤?!”

    杨寰大叫一声:“验伤!”

    卫兵上去就把他裤子拔下来,一条剪刀戳的刀疤赫然在目!

    崔凝秀大声喊道:“你竟然敢如此羞辱我?!”

    杨寰一拍惊堂木:“羞辱?你再不招供,我就要动刑了!”

    崔凝秀大喊道:“我他妈就不招供!”

    良辅看的怒不可遏,他一向看不惯天下不平之事,看到这个二品大员竟然如此猥琐残忍,跳下桌岸,扑上去抓起崔凝秀的衣襟就麾拳在崔凝秀腹部砸了上去。

    崔凝秀一口血喷了出来,跪倒地上:“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良辅准备一脚提前去,杨寰赶紧拽住他:“将军,将军,你这一脚提上去,他马上就嗝屁了!”

    说着,拉着怒气冲冲的良辅回到了审讯台。

    崔凝秀跪在地上痛的眼泪直流:“你们休想得逞!”

    突然,杨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叫道:“指挥使大人,不好,这厮在拖延时间!”

    良辅赶紧怒道:“那还不赶紧动刑!”

    杨寰大叫一声:“把崔凝秀扔进天牢,然后让他尝尝十八般武艺!”

    卫兵架着崔凝秀就走,崔凝秀一看,杨寰反应过来了,便知道自己完蛋了。他大声喊到:“不要,不要,不要动刑!”

    杨寰怒问:“你不招,我不动刑怎么行?”

    崔凝秀喊到:“你放开我,我招!”

    杨寰一使眼色,卫兵放开了崔凝秀,崔凝秀拿着招供书浏览一遍苦笑道:“这是要把人往凌迟里整啊!”

    说罢,突然转身盯着杨寰就扑了上去,边扑边喊:“杀了你这个狗贼!”

    这时候,突然那个青年杀手扑上去抓住崔凝秀的肩膀,然后扳着他的脑袋一力,崔凝秀肥胖的身体一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口中鼻中留着血。

    杨寰心有余悸,扶着那个杀手:“多谢壮士搭救!”

    杀手冷冷的说:“我与这厮有不共戴天之仇,亲手杀死仇人也是大丈夫之快事也!”

    杨寰叹了口气:“只可惜你来自,也没有办法保全你!”

    杀手呵呵一笑:“大人宽心,我作恶多端,自知这次来作证不异于自,但能报仇也值!”

    杨寰点点头,对他一揖到地,然后转身一挥手:“把崔凝秀尸身带下去吧!唉,总算是有了个了结!”

    良辅呵呵笑着拉着杨寰的胳膊:“杨寰,你办事真是痛快,走走走,喝酒去,午饭还没吃,饿坏了!”

    杨寰招呼道:“今儿我请,庞宁,大志,走走走,一起,咱兄弟几个喝几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崔呈秀大闹镇抚司
    这边崔凝秀尸骨未寒,那边杨寰,王良辅,庞宁,魏大志四个人在旁边不远处的江南菜馆嘉兴楼要了一桌美酒佳肴喝的不亦乐乎,又是猜拳又是行酒令,喝的个个醉醺醺的,连卷带骂。

    良辅抓住杨寰的手,打着酒嗝:“我给你说杨寰,你……你他娘的真够老练的。兄弟我今天看你收拾崔凝秀那厮,就俩字:过瘾!”

    杨寰摆摆手借着酒力说道:“良辅,我这才到哪跟哪,你……你是没见过大统领收拾……收拾崔应元,还有那叫什么……倪文焕,那才叫过瘾,那,那倪文焕要陷害大统领,大统领在九千岁府议事厅跟倪文焕唇枪舌剑,最后露出马脚,王大统领亲手砍了倪文焕脑袋瓜!那才叫一个精彩!”

    良辅哈哈大笑着说:“你呀!跟谁比不成,跟大统领比啥。咱们这一圈,我就佩服你!”

    杨寰摆摆手呵呵笑道:“良辅兄,我杨寰,真心实意准备跟着大统领好好干一番事业,明白吗?你一定要告诉大统领呀!我就想跟你,王之义,蒋鼐,衡若他们那样,跟着大统领好好混!”

    良辅端着酒杯,向杨寰抖了抖:“我给你说杨兄,你跟着大统领,跟着九千岁是一样的,大统领是九千岁的人,你跟着大统领跟跟着九千岁没区别!”

    杨寰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摔酒杯,看了看庞宁和魏大志:“这俩兄弟都不是外人,老弟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我给你说吧,别看九千岁位高权重得,奈何光阴不等人,九千岁已经年近花甲,身体又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五劳七伤的,我们这些人谁管死活啊,以前结了不少仇家,说不定哪个寻仇的,我这小命难保啊,而大统领就不同,大统领才刚不到而立之年,年富力强,又精明强势,遇到一个好领导比什么都强,我这也是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啊兄弟!”

    话都说多这个份上了,良辅也是个重义气的人,杨寰说话如此真诚,当然也有理由拉他一把。但是也不能没有交换条件。

    良辅眯着眼想了想,笑道:“杨寰兄弟,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你也知道,你那个朋友吴淳夫,处处跟大统领过不去,想必大统领就算再大度,也是会在心里有点过节的!”

    杨寰一挥手,冷笑道:“别跟我提那个狗日的,你以为我喜欢这个人吗,跟你说实话吧,我一直瞧不起他,这个吴淳夫,他不是个好东西,为了邀功,多次把功劳抢走,办起事来忒是霸道,我早就想收拾他了,怎奈何九千岁不喜欢内斗,我也没有告他刁状。”

    良辅呵呵一笑:“怎么说呢?你来投大统领,总不能空着手吧,明知道大统领不喜欢吴淳夫,你如果不提着吴淳夫的脑袋来拜门,怎么能够让大统领信任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寰也不再掩饰,他握着就被思忖再三,突然眉头一皱,就把酒杯重重摔在酒桌上:“好,大丈夫总得心狠手辣的干上几场!明白了,收拾完崔呈秀的党羽,我顺带着把吴淳夫那小子一起收拾了!”

    杨寰话音刚落,良辅嘴角露出一丝不自觉差的微笑,他呵呵一笑,举着酒杯给庞宁和魏大志说道:“你们俩,还不赶紧敬杨主事一杯酒!你们俩小子,后生小辈,以后要想在京城混好,不能只指望着蛮力,还要学着怎么跟着大佬们混!”

    庞宁和魏大志赶紧站起来给杨寰斟满酒,一个持壶,一个握杯:“杨主事,兄弟给你到上酒。”

    “杨主事,弟弟年青,如果照顾不周不要给兄弟们一般见识呀!”

    杨寰看到这两员禁卫军猛将给自己倒酒,赶紧端起酒杯笑道:“两位小将军太客气了,今天既然坐在一桌喝酒,那就是兄弟,什么杨主事杨主事的,叫杨兄就好!呵呵呵!来,兄弟们一起举杯!”

    就在四个人在嘉兴楼喝的酩酊大醉,酣畅淋漓的时候,闻到弟弟被抓的崔呈秀已然带着府上的府兵气势汹汹的直扑镇抚司来营救自己的亲弟弟。

    崔呈秀的车马刚到镇抚司,就迫不及待从马车里探头出来,他叉着腰站在镇抚司门口,对卫兵怒道:“快让杨寰和王良辅出来!”

    卫兵躬身说道:“回禀崔太保,杨主事和王指挥到酒楼吃饭去了。”

    崔呈秀冷冷的说:“这是什么时辰,怎么会有闲工夫喝酒?崔凝秀呢?”

    卫兵恭恭敬敬的说:“回崔太保,属下不知。”

    崔呈秀盯着卫兵咄咄逼人:“不知?呵呵,你们到崔凝秀府上二话不说就把人带走,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这时候,一个文书跑了出来,笑着躬身说多:“崔太保,您怎么来了?”

    崔呈秀盯着他:“你是何人?快去,我要跟我弟弟说几句话。”

    文书脸色一沉,低头说道:“回禀大人,属下可不敢做这个主啊,主子交代了,他们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镇抚司!”

    崔呈秀浓眉一扬:“呵呵呵,任何人?难道也包含我吗?”

    文书呵呵笑着双手一摊:“不好意思崔大人,属下真的不敢违抗命令。您就别让属下为难了。”

    崔呈秀冷冷的一把推开文书,一挥手,带着府兵就一头闯进镇抚司,镇抚司的卫兵也不阻挡,崔呈秀一口气直奔镇抚司大牢而去。

    还没进大牢,就看见有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在大牢门口摆放着。

    崔呈秀冷冷的说道:“这杨寰忒是不讲究,打死个人就这么扔在这里!”

    旁边的伍珏低声说道:“不对呀大人,今天镇抚司第一天开始运转,除了崔凝秀大人,没有其他人犯呀!”

    话音刚落,崔呈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脑袋微微有点眩晕,走上前去一把就把白布扯开了,刚一扯开只见自己的弟弟崔凝秀瞪着眼睛躺着,脸色铁青,瞳孔已经扩散,显然已死了有些时辰了。

    “老四!”崔呈秀摸着弟弟的脸惊叫一声,扑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

    伍珏和府兵赶紧扶着崔呈秀。

    崔呈秀脸色苍白,几乎是半昏厥的喃喃说道:“他们……他们把你害死了……?”

    话音刚落,一口血喷了出来,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伍珏和府兵们手忙脚乱给崔呈秀掐人中按胸膛,崔呈秀才渐渐醒了过来,他一醒过来就扑在崔凝秀的尸体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道:“老四!老四是谁杀了你?是不是杨寰?还是王良辅?啊!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一阵放声大痛,哭的旁边的伍珏都眼泪掉了下来。

    崔呈秀哭了一阵,伍珏和府兵们赶紧搀扶着崔呈秀劝解道:“大人,大人您先别悲伤,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要查出来崔御史……”

    话音未落,崔呈秀就满脸泪痕的站了起来,转身恶狠狠的盯着镇抚司的卫兵:“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弟弟?”

    卫兵一声不吭不说话,崔呈秀一怒之下抽出佩刀就砍向卫兵,卫兵没反应过来,就被崔呈秀砍翻在地了,胸口一道深深地刀伤,血汩汩往外冒着。

    伍珏赶紧拽住崔呈秀:“大人,大人您杀了镇抚司亲兵?”

    崔呈秀看见卫兵的尸体,渐渐恢复了理性,他哼了一声:“死的也不冤,快随我去找王之正,我要亲手宰了王之正!”

    说罢,带着伍珏和亲兵,扔下卫兵的尸体,就冲出镇抚司。

    刚走到镇抚司门口,就看见了王良辅杨寰在前边醉醺醺的骂骂咧咧的走着,旁边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护着,看见大人回来了,文书赶紧跑了过去:“不好了,大人,崔太保来大闹了,还砍死了一名卫兵!”

    良辅闻言,叉着腰在门口一站:“什么?崔呈秀谋反了?”

    然后就看见崔呈秀大踏步雄赳赳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看到王良辅和杨寰这两个大仇人,喝的烂醉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崔呈秀走上来对着杨寰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刮子:“杨寰!你这只乱咬人的狗!”

    杨寰一下子被激怒了,抓起崔呈秀的衣襟一力就把他扔到在地上:“崔呈秀!擅杀禁卫军士兵,殴打朝廷命官你是要谋反吗?!”

    崔呈秀站起身来又扑了上来,良辅走过去,一把抓住崔呈秀的胳膊就把他扔翻在地,吩咐亲兵:“把崔呈秀扣起来,擅杀我的部下。你可知道,攻击禁军等同谋反。再给我骂我把你当场格杀!”

    崔呈秀哪里会料到,王良辅和杨寰如此嚣张跋扈!

    他蹲在地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只觉得心中阵阵绞痛,而王良辅却还在一旁跟杨寰对他冷嘲热讽,崔呈秀也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崔呈秀默默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卫兵大喝一声,把他阻挡在内,他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喊着伍珏:“伍珏,快去向皇上禀告!快去!”

    伍珏点点头正要走,卫兵连同伍珏一起控制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王之正怒打王良辅
    杨寰和王良辅控制住了崔呈秀,因为这不在预计的计划之中,二人也不敢做主,杨寰拉着良辅低声说:“良辅,统领大人没让我们抓捕崔呈秀,只让我们料理了崔凝秀,如今不但抓了崔呈秀,还抓捕了侍郎伍珏,我们得赶紧向大统领禀告!”

    良辅严肃的点点头:“我也没料到崔呈秀会杀了一名禁军,这罪名说出去足够让他吃一个谋反的下场了。”

    杨寰点点头说道:“走吧。现在必须第一时间向大统领禀告此事。”

    良辅虽然是赳赳武夫,但是跟着王之正这么久,当然也不是笨人,于是他吩咐庞宁和魏大志,不要把崔呈秀和伍珏关押在大牢里,而是软禁在书房里,禁止二人外出,然后电信茶水伺候好。

    崇国公府,王之正正在府中带着不到半岁儿子良择嬉戏,阮夫人和柳氏都在一旁相伴。

    突然亲随周成走了进来:“大人,杨寰和良辅来了,在客厅等候您呢。”

    王之正把儿递给柳青青,笑道:“这俩小子,这么快就办好事儿了,走吧。”

    然后带着周成一起走进了客厅。

    刚进了客厅,只见良辅和杨寰赶紧施礼,王之正抬抬手:“在家还这么多礼,呵呵呵,快说说,差事办的怎么样?”然后转身对周成说:“成,给两位客人斟茶。”

    良辅呵呵笑着拉住周成:“成,你别忙活了,坐那歇着,汇报了工作我们马上还要赶回镇抚司。”

    周成和良辅平时玩笑惯了,于是呵呵一笑:“大少爷来了,回去说没讨上茶喝,你家尚书老大人岂不埋怨我们?”

    王之正点点头,对周成说:“别在那贫嘴了,快去斟茶。”

    然后转身坐下来,和蔼可亲的问杨寰和良辅:“说说什么情况吧。”

    杨寰笑道:“大统领,崔凝秀死不招供,一直抵赖。”

    “唔?”王之正放下茶盏,盯着杨寰说道:“不招供?到了你杨寰手里还不招供吗?”

    杨寰谄笑道:“也不是,他不招供,最后居然在公堂之上狺狺狂吠……”

    杨寰还没说完,良辅不耐烦的打断他:“杨兄你怎么这么啰嗦,崔凝秀不招供,还在公堂上妄图攻击杨主事,被证人贾四平扭断了脖子!”

    王之正一愣:“死了?!”

    二人点了点头。

    王之正淡定的说道:“我还说准备夜间让他尝尝杨主事的十八般武艺呢,死了也好,他也免得受这皮肉之苦。”

    杨寰接着有点迟疑的说道:“还有件事,需向大统领禀告一下。”

    王之正盯着杨寰:“说。”

    杨寰想了想:“崔呈秀闻知崔凝秀被抓之事,勃然大怒,冲进镇抚司理论,正好看到了崔凝秀的尸身,一怒之下,拔刀砍死了守卫的禁卫军蒋三……”

    话音未落,王之正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再说一遍!”

    杨寰看到主帅怒气冲天,急忙缓和了语气:“大……大统领,崔呈秀看到了弟弟的尸身,一怒之下,拔刀砍死了一名禁军兄弟……”

    王之正看了看杨寰,又看了看良辅,怒道:“那你们干什么吃的?!就让崔呈秀杀了我的兵?!”

    良辅支支吾吾:“回大统领,我们……我们因为午饭没吃,当时就到酒楼喝了点酒……”

    “酒”字刚说出口,王之正跳过去左右开弓在良辅脸上打了两记响亮的耳刮子:“你们竟然事情没办妥当就去喝酒?!我说了多少遍,崔呈秀一定要去镇抚司闹事,让你们看着他,你们居然大中午就去喝酒?!”

    良辅捂着脸,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却又不敢还口,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大人我错了……”

    杨寰第一次见到王之正对侄子这么大火,也跟着跪倒在地:“大统领,都是下官出的主意,要罚就罚下官吧……”

    王之正瞪着二人,可是王之正毕竟是王之正,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才坐了下来对杨寰说道:“没有你的事,他王良辅不拽着你去,你也不会去!”

    杨寰苦笑道:“大统领,实则是……实则是我请的良辅,您……您罚我吧。”

    王之正看了看杨寰,杨寰多次提出要拜倒门下,却数次被自己拒绝,今天看到这种情况,杨寰处处护着良辅,可见他还是很有诚意的,于是缓和了脸色:“嗯,现在没时间给你们置气,快说,崔呈秀现在在哪?你们不会放他走了吧?”

    良辅赶紧说:“六叔,六叔,我们哪有那么糊涂,崔呈秀现在在镇抚司软禁着呢,他带来的伍珏和亲兵们都被我软禁了。”

    王之正听罢,脸色有些缓和,一摆手:“你们俩起来吧,以后给我记住,事情没办完,谁敢喝酒,我砍了谁的脑袋!你们不去喝酒,怎么会致使禁军子弟被杀?!”

    良辅对着自己脸色扇了两个耳刮子:“六叔,我错了,都怪我……”

    王之正一挥手:“回头再给你算账!”

    然后他喝了口茶,沉思片刻,抬起头来对良辅说道:“九千岁有密令,崔呈秀现在不能动。”

    良辅急忙说道:“崔呈秀杀了禁军。按照《大明律》,攻击禁军等同谋反,肯定是要按谋反处置的!”

    杨寰在一旁也感到纳闷问道:“大统领,何不趁着大好良机,把崔呈秀直接处理了?”

    杨寰心里你加入,王之正并不想给他说的太深,于是简单的说道:“皇上下了密旨,要对崔呈秀法外开恩,九千岁也不能违抗圣旨。”

    杨寰点点头:“大统领,如果要饶了崔呈秀,那他砍死禁军的事儿,是不是要压下来呀?”

    王之正看看一脸惭愧的良辅:“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让良辅安排。你自掏腰包,准备一千两银子,送给遇害禁军家里,作为家小的生活费用,告诉他们这事需要捂着,明白吗?”

    良辅听话的点点头:“是,大统领。”

    王之正安排妥当,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跟我去看看崔呈秀。”

    良辅和杨寰赶紧跟着王之正出门。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亲身安抚受难家属
    释放了崔呈秀,良辅有些担忧的问王之正;“六叔,就这么放走了他?你就这么相信他?”

    王之正笑了笑;“有这个把柄攥在手里,他应该可以老实两个月。”

    良辅点点头问道;“今天下午,还抓人吗?”

    王之正摆摆手:“最难啃的骨头已经啃了,剩下那些人还不是案板上的肉,蒸着吃,煮着吃有啥区别?遇难的子弟叫什么?”

    良辅说道:“遇难者叫蒋三。”

    王之正又问:“生平?”

    良辅对答如流:“蒋三,祖籍河间人,后迁居京城安平巷,现年二十一岁,天启五年入禁卫军服役,石头山之战一等勋。”

    王之正接着问:“家庭?”

    良辅对答如流说道:“有一妻一妾,二子一女,有弟二人,皆已成家,父母在堂。”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让周成取五千两银票,两千两送到蒋三妻室手中,三千两送到蒋三父母手中,让其二弟入禁卫军,升十夫长。”

    良辅急忙说道:“不可,六叔,蒋三因我而死,五千两我来出……”

    王之正呵呵笑道:“你小子有钱是吗?好,那你再出五千两,带着一万两送过去。”

    良辅点点头说道:“六叔,那我去办了。”

    王之正突然拉住良辅:“等等!”

    良辅扭过身问道:“六叔,还有什么事吗!”

    王之正看着枝繁叶茂的那棵百年老松:“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良辅急忙劝阻:“大统领,您身份贵重……”

    王之正重复一遍:“我亲自走一趟,有些事情,你说不明白。家属在京吗?”

    良辅点点头。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走吧,现在就去。”

    等到良辅的手下庞宁,和崇国公府的周成分别带着五千两银票过来之后,王之正和良辅二人各骑一匹马,没有带亲随,直奔遇难者蒋三的老婆和儿子们的居所安平巷而来。

    到了蒋三的宅第,王之正对良辅说道:“你去叫叫门。”

    良辅老老实实喊门:“家中有人吗?”

    过会儿,一个白老翁打开了门:“军爷找谁?”

    良辅躬身施礼:“敢问这是蒋三家吗?”

    老者红着眼圈问道:“敢问贵人是?”

    良辅叹息道:“我是禁卫军大刀营统领王良辅,这位是禁卫军大统领王大人。”

    说罢,老者不可思议的赶紧跪倒在地:“二位大人,你们……你们要为犬子做主啊!”

    王之正赶紧扶起来老者:“老先生快快请起!这件事,蒋三是因公殉职,作为上司,我们应该来一趟!”

    老者赶紧扶着王之正往里边引导。

    进了门,只见蒋三的遗体穿戴整齐,在厅堂里头朝门摆放着,旁边是他的两个弟弟和披麻戴孝的儿女们,有个年青少妇也披麻戴孝跪在遗体身侧。

    王之正大步走进去,老人赶紧说道:“禁卫军大统领王大人,禁卫军大刀营统领王大人来了,赶紧跪见。”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王之正抬抬手:“各位军属快快请起。”

    王之正围着蒋三的遗体转了三圈,然后躬身长揖道:“蒋三,你因公殉职,是我禁卫军好健儿!你安息!”

    良辅也跟着长揖到地。致哀完毕,家属纷纷跪下回礼。王之正转身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蒋三的妻室说道:“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蒋三老父赶紧点点头,掀开门帘,请二人进耳房。

    进了耳房,王之正看了看蒋三老父,又看了看蒋三的老婆,满脸愧疚的说道:“蒋三是执行公务的时候,被崔呈秀所杀,想必你们是知道的吧?”

    蒋三的老婆秦氏哭到:“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蒋三从军以来勤勤恳恳,如今被杀,您可要替他讨回公道!”

    王之正看着秦氏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少妇,这么年纪轻轻就守寡,不由得有些心疼的说道:“弟妹,今天我来,就是要给你们说一下,这个公道,我一定为您们讨回!”

    秦氏红着眼睛说道:“我和蒋三有二子一女,公公已经年过花甲,接下来的生活……”

    王之正看了良辅一眼,良辅从怀中掏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一张交给秦氏,一张交给蒋父:“二位,大统领交待过了,按照规定,殉职可以领五百两抚恤金,如今大统领和我愿意给蒋三一万两,一方面保证儿女们顺利成人,另一方面也可以给父母养老。”

    秦氏和蒋父对视一眼,蒋父急忙推辞,秦氏也推辞。

    良辅把银票强行塞过去:“蒋三遇难,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不收,叫我以后怎么做人?”

    蒋父和秦氏这才接过银票。

    秦氏问道:“大人能为我们讨回公道吗?”

    王之正闻言说道:“如果是在平时,我一定用崔呈秀的人头祭奠蒋三,可是现在……”

    话音未落,秦氏就冷笑道:“怎么?大统领怕了?”

    王之正长叹一声:“现在这个时期,崔呈秀还不能死,个中要害你们不懂,但是我向你们保证,崔呈秀活不过半年!”

    秦氏眼神中充满了失望的神态:“原来,蒋三崇拜如神的大统领,也不能为他做主!”

    良辅生气的说道:“秦氏,休得胡说!”

    蒋父也赶紧拉住秦氏:“你别说话了!”

    王之正突然从袖中抽出匕,冲着手心划拉一下,顿时鲜血顺着手心就低落下来,殷红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绽开了多多桃花。

    王之正刚毅的说道:“弟妹,王之正今日起誓,半年之内,定取崔呈秀之命祭奠蒋三!”

    看到英俊神武的王之正,如此信誓旦旦起誓,蒋父顿时吓坏了,跪在地上说道:“大统领您不要这样说!蒋三的命是禁卫军的,他死了算得了什么?”

    秦氏眼神中却充满了崇拜,她脸蛋儿一红,急忙低着头说道:“大统领,民妇有罪,不该逼迫您。”

    王之正说罢,点点头对秦氏冷冷说道:“你没罪,我属下因公殉职,本来就该为他讨回公道,本帅起誓,定不会自食其言,你等着吧,届时我会亲自登门来兑现承诺。”

    说罢,带着良辅转身大步纠纠离去。

    王之正和良辅刚走,蒋父就埋怨秦氏:“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大统领说话?!大统领什么时候食言过呀?”

    秦氏低着头说道:“虽然我也不信他会自食其言,可是我也想让他给个承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亲身安抚受难家属
    释放了崔呈秀,良辅有些担忧的问王之正“六叔,就这么放走了他?你就这么相信他?”

    王之正笑了笑“有这个把柄攥在手里,他应该可以老实两个月。”

    良辅点点头问道“今天下午,还抓人吗?”

    王之正摆摆手:“最难啃的骨头已经啃了,剩下那些人还不是案板上的肉,蒸着吃,煮着吃有啥区别?遇难的子弟叫什么?”

    良辅说道:“遇难者叫蒋三。”

    王之正又问:“生平?”

    良辅对答如流:“蒋三,祖籍河间人,后迁居京城安平巷,现年二十一岁,天启五年入禁卫军服役,石头山之战一等勋。”

    王之正接着问:“家庭?”

    良辅对答如流说道:“有一妻一妾,二子一女,有弟二人,皆已成家,父母在堂。”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你让周成取五千两银票,两千两送到蒋三妻室手中,三千两送到蒋三父母手中,让其二弟入禁卫军,升十夫长。”

    良辅急忙说道:“不可,六叔,蒋三因我而死,五千两我来出……”

    王之正呵呵笑道:“你小子有钱是吗?好,那你再出五千两,带着一万两送过去。”

    良辅点点头说道:“六叔,那我去办了。”

    王之正突然拉住良辅:“等等!”

    良辅扭过身问道:“六叔,还有什么事吗!”

    王之正看着枝繁叶茂的那棵百年老松:“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良辅急忙劝阻:“大统领,您身份贵重……”

    王之正重复一遍:“我亲自走一趟,有些事情,你说不明白。家属在京吗?”

    良辅点点头。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走吧,现在就去。”

    等到良辅的手下庞宁,和崇国公府的周成分别带着五千两银票过来之后,王之正和良辅二人各骑一匹马,没有带亲随,直奔遇难者蒋三的老婆和儿子们的居所安平巷而来。

    到了蒋三的宅第,王之正对良辅说道:“你去叫叫门。”

    良辅老老实实喊门:“家中有人吗?”

    过会儿,一个白老翁打开了门:“军爷找谁?”

    良辅躬身施礼:“敢问这是蒋三家吗?”

    老者红着眼圈问道:“敢问贵人是?”

    良辅叹息道:“我是禁卫军大刀营统领王良辅,这位是禁卫军大统领王大人。”

    说罢,老者不可思议的赶紧跪倒在地:“二位大人,你们……你们要为犬子做主啊!”

    王之正赶紧扶起来老者:“老先生快快请起!这件事,蒋三是因公殉职,作为上司,我们应该来一趟!”

    老者赶紧扶着王之正往里边引导。

    进了门,只见蒋三的遗体穿戴整齐,在厅堂里头朝门摆放着,旁边是他的两个弟弟和披麻戴孝的儿女们,有个年青少妇也披麻戴孝跪在遗体身侧。

    王之正大步走进去,老人赶紧说道:“禁卫军大统领王大人,禁卫军大刀营统领王大人来了,赶紧跪见。”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王之正抬抬手:“各位军属快快请起。”

    王之正围着蒋三的遗体转了三圈,然后躬身长揖道:“蒋三,你因公殉职,是我禁卫军好健儿!你安息!”

    良辅也跟着长揖到地。致哀完毕,家属纷纷跪下回礼。王之正转身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蒋三的妻室说道:“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蒋三老父赶紧点点头,掀开门帘,请二人进耳房。

    进了耳房,王之正看了看蒋三老父,又看了看蒋三的老婆,满脸愧疚的说道:“蒋三是执行公务的时候,被崔呈秀所杀,想必你们是知道的吧?”

    蒋三的老婆秦氏哭到:“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蒋三从军以来勤勤恳恳,如今被杀,您可要替他讨回公道!”

    王之正看着秦氏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少妇,这么年纪轻轻就守寡,不由得有些心疼的说道:“弟妹,今天我来,就是要给你们说一下,这个公道,我一定为您们讨回!”

    秦氏红着眼睛说道:“我和蒋三有二子一女,公公已经年过花甲,接下来的生活……”

    王之正看了良辅一眼,良辅从怀中掏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一张交给秦氏,一张交给蒋父:“二位,大统领交待过了,按照规定,殉职可以领五百两抚恤金,如今大统领和我愿意给蒋三一万两,一方面保证儿女们顺利成人,另一方面也可以给父母养老。”

    秦氏和蒋父对视一眼,蒋父急忙推辞,秦氏也推辞。

    良辅把银票强行塞过去:“蒋三遇难,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不收,叫我以后怎么做人?”

    蒋父和秦氏这才接过银票。

    秦氏问道:“大人能为我们讨回公道吗?”

    王之正闻言说道:“如果是在平时,我一定用崔呈秀的人头祭奠蒋三,可是现在……”

    话音未落,秦氏就冷笑道:“怎么?大统领怕了?”

    王之正长叹一声:“现在这个时期,崔呈秀还不能死,个中要害你们不懂,但是我向你们保证,崔呈秀活不过半年!”

    秦氏眼神中充满了失望的神态:“原来,蒋三崇拜如神的大统领,也不能为他做主!”

    良辅生气的说道:“秦氏,休得胡说!”

    蒋父也赶紧拉住秦氏:“你别说话了!”

    王之正突然从袖中抽出匕,冲着手心划拉一下,顿时鲜血顺着手心就低落下来,殷红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绽开了多多桃花。

    王之正刚毅的说道:“弟妹,王之正今日起誓,半年之内,定取崔呈秀之命祭奠蒋三!”

    看到英俊神武的王之正,如此信誓旦旦起誓,蒋父顿时吓坏了,跪在地上说道:“大统领您不要这样说!蒋三的命是禁卫军的,他死了算得了什么?”

    秦氏眼神中却充满了崇拜,她脸蛋儿一红,急忙低着头说道:“大统领,民妇有罪,不该逼迫您。”

    王之正说罢,点点头对秦氏冷冷说道:“你没罪,我属下因公殉职,本来就该为他讨回公道,本帅起誓,定不会自食其言,你等着吧,届时我会亲自登门来兑现承诺。”

    说罢,带着良辅转身大步纠纠离去。

    王之正和良辅刚走,蒋父就埋怨秦氏:“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大统领说话?!大统领什么时候食言过呀?”

    秦氏低着头说道:“虽然我也不信他会自食其言,可是我也想让他给个承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崇国公府再迎新喜
    崔呈秀回到府中,把门锁上闭不见客,弟妹,侄儿们过来敲门,崔呈秀让管家回了一句:“崔凝秀的事情,公堂自有定论。”

    然后回到后堂,足不出户,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请罪书》和一封称病请假和请辞去兵部尚书的奏疏,然后托伍珏连夜送进内阁,由内阁转呈天启帝批复。

    奏疏转到内阁,内阁辅黄立极冷笑道:“这个崔呈秀还挺识相,王之正一点拨,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费劲。”

    旁边的“间谍”伍珏笑着说道:“崔大人这人,本是聪明过人之士,如果走正道,也会是治世之能臣,只可惜野心太重,到头来还是害他自己。”

    黄立极呵呵笑着把三封奏疏塞进袖口:“明天上朝,就得赶紧呈奏皇上御览。伍珏,最近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兵部尚书等着你走马上任呢。”

    伍珏苦笑道:“大统领把兵部尚书这个职位推给我,打心眼里我不愿意当,届时魏忠贤一定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不知道大统领这么安排有什么用。”

    黄阁老抚着白须笑道:“你呀,到底是年青,你做兵部尚书,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让魏忠贤觉得皇上还留着崔呈秀的人马制约着他,让他有所收敛而已。”

    伍珏频频点头:“黄阁老不愧是阁老,政治经验丰富,要不是您老跟大统领护持着,我这小命早就被崔呈秀、魏忠贤取走多少次了。”

    黄立极呵呵笑着拍了拍伍珏的肩膀:“你也不简单,才三十出头,刚过而立之年,就跻身兵部尚书之职,也是我朝第一个呀!”

    伍珏摆摆手:“您就别取笑我了,不是你们抽着我上,我五十岁也当不上兵部尚书!”

    黄立极和伍珏二人密谈了一阵,天色已经黄昏,伍珏便赶紧打道回府。

    王之正回府之后,坐在书房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崔呈秀,一代枭雄,就这么走到了仕途的尽头,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如梦如幻。

    他眯着眼躺在太师椅上,只觉得脑袋沉闷难受,最近劳心劳神,又没有顾得上练功养生,只觉得身体状况斗转直下。

    这时候,听到了敲门声,王之正料到不是柳青青就是周成,于是懒懒的说道:“敲什么门?进来吧!”

    只见果然是爱妾柳青青推开门姗姗而入。

    王之正看了看柳青青,最近青青没有奔波,越肌肤如雪,脸蛋儿可人,看起来变得如同出水芙蓉。

    王之正呵呵笑道:“青青,最近你越美丽了。”

    青青嘿嘿一笑,坐在王之正身旁笑道:“怎么?我以前不漂亮吗?”

    王之正摇摇头:“你在苏州的时候,我感觉就挺美的,后来你奔波劳碌,累的又黑又瘦,最近又丰腴了不少,看起来漂亮了好多。”

    青青笑着说道:“妾身有一个好消息,大人要不要听听呀?”

    王之正懒懒的说道:“哪有什么好消息呀?最近一直忙的焦头烂额。”

    青青嘻嘻一笑:“那您告诉我,要不要听听,兴许听了这个好消息,您还能百病消除,身体更加强健。”

    王之正坐起来握住青青的手温柔的问道:“是吗?那你说来我听听。”

    青青红了一下脸,底下头来低声说道:“大人,您又要做父亲了。”

    王之正听罢,愣了愣,然后抓住青青的手激动的问道:“青青,你……你有了?”

    青青微笑着点点头:“今天太医给妾身把脉,说我已经有了。”

    王之正兴奋的站起身来激动的一把就把柳青青抱进怀里:“我还以为……”

    柳青青笑问:“你还以为我不会生对嘛?”

    王之正尴尬的笑道:“你身体一直不太好,又瘦又弱”

    青青笑道:“之前瘦弱,夫人就让我什么都不做,在家将养身体,这不,越养越胖,这不就怀上了。”

    王之正得意的说道:“太好了,我王之正马上就有两个儿子了。”

    柳青青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兴许是女儿呢……”

    王之正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儿也好,有了女儿,将来老了,还可以给我买酒喝,哈哈哈。”

    柳青青点点头:“现在的情况,大人越来越顺利了,魏忠贤,崔呈秀都渐渐被剪除殆尽,您还什么愁?”

    王之正摇摇头:“是,虽然确实如你所说,可是仍然不容乐观,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马上就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越应该如履薄冰。”

    柳青青一边给王之正按摩头顶,一边温婉劝慰说道:“大人这两年,耗尽心力,费尽心血,待到完成大业,我们就离开这京城纷乱之地好吗?”

    王之正笑道:“夫人所说,正是我所想得,我也对这政治斗争厌恶头顶,待到信王登基,冤案平反之后,为夫我坚决不做官了,我也不在乎什么公侯富贵,能找个江南清净之所,好好过我们的后半生就可以。”

    青青笑道:“嗯,只怕老爷不会同意,毕竟他年事已高,怎么能放我们悠游天下”

    王之正呵呵一笑,按住青青的手笑道:“老爷不同意,就让他在京城做这国公爷,我们只管悠游就是了。”

    青青笑道:“那可不行,至圣先师教导我们,凡是孝为先,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王之正不赞同的说道:“那又如何?你也知道,我们的信王爷,不是一个忠厚宽仁之人,我把朝局翻了个底朝天,扶保他上位,他现在不察觉,将来以后毕竟会觉得无法驾驭我,届时我留在朝堂恐怕才难会有什么好下场!”

    柳青青一惊:“这……不会吧?您可是大功臣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转身看了看青青:“没听说过,狡兔死,走狗烹,我不过是一只功狗,远的不说,我朝的开国元勋徐达,蓝玉有几个好下场?”

    青青仍然不信:“你可是信王表哥呀,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啊?!”

    王之正冷冷一笑:“自古毒不过帝王心,我朝开国元勋徐达是太祖的亲家,李文忠是太祖得外甥,朱文正是太祖亲侄儿,有几个有好下场?”王之正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变得充满冷峻。

    青青有点担忧了:“我们做完我们的事情,马上就归隐好么?”

    王之正点点头笑道:“当然。”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王之正初进慈宁宫
    第二天,崔呈秀的辞呈和称病在奏章就被内阁转呈给了天启帝。

    慈宁宫中,天启帝躺在病榻上,虚弱的眯着眼睛养病,张皇后在一侧坐在凳子上侍奉着天启帝。

    天启帝阅读着崔呈秀的辞呈,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看来王之正配合的很好,既让崔凝秀伏法,又使得崔呈秀被迫递交了辞呈。”

    张皇后本无心过问政事,只因一来事件牵扯这心上人王之正,二来天启帝身体每况愈下,她这个皇后也到了要走上前台的时候了。

    张皇后试探性的问道:“皇上,崔呈秀就没有劣迹吗,为何不一并查处?”

    天启帝微微一笑:“你呀,到底是个女人,现在天启帝和魏忠贤,就像是两只老虎,我好不容易让他们二虎相争,魏忠贤党羽被拔出殆尽,如果这时候把崔呈秀处置了,那不是给魏忠贤再次坐大的机会了吗,只要留着崔呈秀,无形之中对魏忠贤也是一种威胁,防止他再次坐大。王之正就很理解朕之用心呀!”

    张皇后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崔呈秀被您迅打压下去,接下来呢?”

    天启帝虚弱的吁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王之正办就是了。”

    说罢,他抬头看了看侍立在一侧的太监周顺儿:“周顺儿,去传旨,宣王之正进宫。”

    周顺儿点点头:“是,皇上,请问在乾清宫召见,还是在皇极殿?”

    天启帝闭上眼睛思忖再三:“让他来慈宁宫吧!”

    周顺儿支支吾吾:“可是皇上,慈宁宫是皇后的寝宫,于礼不合呀!”

    天启帝不耐烦的一挥手:“朕的话你也敢质疑么?”

    周顺儿急忙笑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呀!”

    周顺儿是王体乾司礼监出来的太监,早已经被王之正收编,听了皇帝的召唤王之正,不免为主子多过问几声。

    旁边的张皇后一听天启帝要在慈宁宫召见王之正,急忙站起身说道:“那臣妾就先回避了。”

    天启帝抓住张皇后的手:“你别走,待会儿跟朕一起召见王之正,有些事儿,你也应该听听。”

    张皇后已经被天启帝当面说出,王之正对她仰慕有加,当然想着避嫌,没想到天启帝居然让她跟他一起接见王之正,不免得又有些尴尬,又有些脸红心跳。

    她有些迟疑的问道:“皇上,你们聊的是政事,后宫不宜过问,我还是退下吧。”

    天启帝看到皇后一而再再而三要退下,不免有些不悦:“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朕的身体不佳,你也不听朕安排了?”

    天启帝身体不好,不免一直心情沉闷,有些重病造成的抑郁症,他说的话也不免语气重了些,皇后赶紧低头说道:“臣妾不敢。”

    然后她款款坐在天启帝身侧。

    天启帝盯着张皇后看看,只觉得二十二岁的绝代佳人,越显得美艳动人,不论是一颦一笑,还是蹙眉愁容,都那么美,他不禁感叹道:“这么多年来,朕就没有好好看过你,现在现,你这么美,朕真是不知道珍惜你呀!”

    张皇后听罢,愣了一下,随即吭哧一声笑了:“皇上怎么说这样的话。”

    天启帝越看张皇后美,就越觉得不能留下王之正这个“祸害”,他再次提起此事来:“朕一生没有做好丈夫,自知有愧于你,如今将死之人,所托于你的事情,你可不能忘记。”

    张皇后冰雪聪明,当然知道皇上所说何事,但是她拿定主意,只要能够在皇帝面前掩饰住她对王之正的情义,皇帝就可以对她放心,皇帝对她越放心,王之正的安全就越有把我。

    张皇后遂坚决的点点头说道:“皇上放心吧,臣妾是大明帝国的国母,也是朱家的儿媳,当然晓得应该怎么做,您就不用担心了。”

    天启帝看到皇后语态坚定,我就不再担忧,反而觉得一阵轻松,他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张皇后从宫女手中接过来扇子,轻轻摇动着给天启帝纳凉。

    时值五月初,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天启帝虽然久病体虚,可是也不能害了暑热。

    天启帝眯着眼享受着张皇后亲自扇扇纳凉,感觉心中有一种久违的静谧和舒爽。

    天启帝居然呼呼睡着了。

    这时候王之正已经走进了慈宁宫,他穿着整齐的官服,站在慈宁宫宫门口,太监周顺儿躬身说道:“大统领稍后片刻,皇上好像睡着了。”

    王之正朝他点点头。

    周顺儿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对张皇后躬身低声说道:“娘娘,皇上睡着了吗?大统领来了,要不要让他等候片刻。”

    皇后微微一笑:“嗯,你让他等候片刻吧,皇上好不容易睡着了,不要惊醒他。”

    周顺儿转身要走,张皇后突然拽住了他:“等等。嗯,本宫过去看看吧。”

    周顺儿点点头,陪在张皇后身后朝慈宁宫门口走去。

    王之正在慈宁宫门口的太阳地儿里站着,只觉得酷热难当,额头热汗滚滚而下,可是又不敢找个树荫乘凉,于是只能这么站着等候。

    突然看到张皇后穿着秀丽的宫服袅袅婷婷而来,不由得心中一阵亲切,但是又不敢直视,所以躬身站好,皇后刚走过来,他就拜倒在地:“微臣王之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皇后温婉的说道:“王大人平身吧。”

    王之正站起身,仍然不敢平视张皇后,只能低着头看着张皇后的脚。

    张皇后抬头看了看日头,亲切的说道:“如此炎热,您也别在这太阳地儿晒着了,赶紧进来吧。”

    王之正急忙说:“不不不,娘娘您回宫吧,我在这树荫之下站一会儿不碍事。”

    张皇后笑道:“没事儿,你在外间侯着就可以,没必要站在这里。”

    王之正心中一阵感动,于是跟着张皇后进了宫。

    到了外间,王之正只觉得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只觉得心中一阵酥麻。

    张皇后对周顺儿说道:“你在这儿侯着,给王大人泡一杯藿香解暑茶,给王大人解暑。”

    然后转身就进了内室。

    王之正摆摆手:“周公公,不必忙了,我不热,这里清爽多了。”

    周顺儿笑道:“宫里的霍香解暑茶,是太医院胡太医调配,效果很好,您尝尝吧。”

    王之正接过来茶喝了一口,只觉得顿时沁人心脾,清爽安宁,于是低声赞叹道:“果然是清凉解暑,呵呵呵,这茶的配方,周公公能否让胡太医抄送一份送给我呀?”

    周顺儿笑道:“这是哪里话,当然没问题,包在咱家身上就是。”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天启帝密谈大统领
    今天将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慈宁宫跟她的主人一样,温婉祥和,与世无争,淡泊而静好。唯有蝉声和水池的蛙鸣,给这个宫殿带来了些许动静相宜得美。

    王之正和天启帝,君臣二人,一对儿互相了解,互相配合又互相猜疑的君臣知己,将迎来第一次交心之谈。

    这也是天启帝生命之花落幕之前,最重要的一次安排。

    王之正没有着急,没有紧张,他喝着宫中御制的藿香解暑茶,听着内室天启帝静静的鼾声。

    王之正此事心静如水,他知道,他所等待这一天,已经越来越近,天启帝这个大老板,也终于开始慢慢走向了舞台上。

    周顺儿也不说话,他一会儿进来看看天启帝,一会儿给王之正斟茶,王之正很客气的接着茶,对周顺儿微笑示意。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而皇后也静静坐在天启帝榻前,很有耐心的给她的丈夫扇着凉风。

    大学半个时辰左右,天启帝醒了过来,他看了看榻旁给他一直扇风的张皇后,很感激的说道:“生受你了,这么久你一直陪着朕。王之正来了吗?”

    张皇后微笑着说道:“大统领来了很久了,外边酷暑难耐,所以臣妾自作主张让他进来了,在外间喝茶等候”

    天启帝埋怨道:“王爱卿既然来了,干嘛不喊醒朕躬?快让他进来吧!”

    张皇后点点头,走了出来,笑着说道:“王大人,皇上醒了,传唤您呢。”

    王之正急忙放下茶盏走了进来,一撩袍角跪拜恭恭敬敬三跪九叩:“臣王之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帝让张皇后扶着,靠在靠垫上微笑着看着王之正:“爱卿快平身吧,让你等了这么久。”

    王之正站起身,看了看天启帝,笑道:“皇上正在午休,微臣等一会儿是应当的,皇上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将养着,不要劳心,要不了一个月,必定可以痊愈。”

    天启帝微微一笑,对旁边的周顺儿说道:“给王大统领搬一张凳子,然后你就出去吧,在外边守好,朕和大统领有事相商,任何人宫女仆妇都不许进来!”

    周顺儿乖巧的把椅子摆好,然后就退了出去,天启帝看着王之正笑道:“来,坐下说,不要站着。皇后,你也坐下。”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恭恭敬敬坐了下来,很礼貌的说道:“皇上,听胡太医说,您的身体属于阳虚体寒,所以不可以过度贪凉,凉食尽量不吃或少吃。”

    天启帝点点头,然后盯着王之正笑道:“给你说个秘密,朕快死了。”

    天启帝话音刚落,王之正赶紧变了脸色,皇后也赶紧准备劝解,王之正先说到:“皇上,您春秋鼎盛,比微臣还年轻七八岁,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一定要放宽心态……”

    天启帝摆摆手平静的说道:“你猜,昨夜朕梦见谁了?梦见太祖高皇帝了”

    王之正听罢,微微一笑:“太祖高皇帝是否有圣旨下达?”

    天启帝点点头:“太祖皇帝数落朕,说你朱由校在位七年,有三大罪!其一,任用魏忠贤阉狗,扰乱朝纲,得罪臣僚,其二,你不理朝政,致使国纲紊乱,其三,你掀起大案害得东林党人记恨在心,对朝廷颇有意见。然后左光斗和杨涟就跪在地上给太祖皇帝哭诉,说朕如何如何冤枉他们,朕吓得一身冷汗,赶紧向太祖皇帝解释,太祖就说,你改过来不及了,你阳寿已经不到百日,你死之前一定要把后事安排好,如果我朱家江山落入他人之手,你到了地下朕也不会放过你。”

    天启帝说得如此平静,让王之正不禁脊背凉,如果天启帝所说为真,这一定不是吉兆。

    天启帝说罢,王之正和张皇后都不知道怎么说话,过了好久,还是天启帝打破了沉默:“所以今天朕诏你进宫,就是为了趁着朕还清醒,把后事安排妥当,朕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就不清醒了,届时说什么都晚了。”

    天启帝说罢,王之正顿时泪流满面:“皇上,您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张皇后也嘤嘤而泣,用丝帕抹着眼泪。

    天启帝摆摆手打断王之正得宽慰:“你是崇国公的儿子,也是禁卫军大统领,朕虽然不过问朝政,但是这一年多来,你的表现真的是看在眼里的,你名义上拜在魏忠贤门下,实际上周旋在魏忠贤和崔呈秀之间,借力打力,削弱魏忠贤的力量,维护朱家江山巩固。”

    王之正点点头:“皇上唯有您可以体察微臣一片忠心。崇国公一门,从成祖以来,世代沐浴皇恩,为当你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都是在所不惜。”

    天启帝点点头:“崇国公一门,英才辈出,代代忠良。”

    王之正擦干眼泪微笑道:“父亲从小教育我,要好好读书,好好习武,练就真本事,将来为皇上浴血奋战!”

    天启帝夸赞道:“你做到了。自从天启六年,你冒死出使建州,朕就看出了你的忠心,那是你是兵部左侍郎,满朝文武,闻听出使建州皆色变,唯独你从容出使,不辱使命,朕就破格提拔了你做禁卫军大统领,朕知道,禁卫军只有交到你这样的人物手中,朕才可以睡踏实。”

    王之正站起身,再次拜到:“皇上,‘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如果没有皇上破格提拔,微臣也只是魏忠贤府上的一个侍卫队长而已,一瓢一饮,皆是皇上恩赐!”

    天启帝拍了拍王之正得肩膀:“起来吧,朕今天来,就是要把朕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办!”

    王之正含泪抬起头盯着天启帝瘦削的脸颊:“皇上尽管吩咐,刀山火海,不皱眉头!”

    天启帝赞扬道:“朕就喜欢你们军人本色!快起来,朕给你一件一件的说!”

    王之正站起身,小心翼翼坐在凳子上,跟天启帝四目相对,等着天启帝的吩咐。

    天启帝看了看张皇后:“皇后,你把朕的匣子拿过来。”

    张皇后点点头,从柜子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匣子。

    天启帝接过匣子,摩挲了一番,像是摩挲心爱的玩具,然后拿着钥匙小心翼翼打开,里边是一张金黄色的诏书。

    天启帝把诏书拿出来递给王之正:“你展开看看。”

    王之正小心翼翼接过诏书,然后展开,只见一色钟王小楷,正是天启帝亲笔手书。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王之正榻前领遗诏
    王之正颤抖着手展开诏书,只见诏书写着:

    朕之五弟信王朱由检,光宗贞皇帝之第五子,于朕血脉最亲,为大明统序之正统,朕崩后,着公卿大臣,诸王拥信王朱由检即皇帝位,如有阻抗,皆以谋反论处,人人可诛之,钦此。

    天启七年五月初一。

    看罢诏书,王之正泪水扑簌簌低落在诏书上,颤抖着声音说道:“皇上,您拟的这份诏书,有些为时尚早,焉知没有皇子继承法统?”

    天启帝一摆手:“不要说这些了,传位之事,宜早不宜迟,朕的身体,朕心里明白,造化命数,无力改变,后宫中并无嫔妃有龙种,这张诏书,我写了两份,一份交由皇后保管,一份交由你保管。朕既然写了这份诏书,即便后宫真有龙种,朕也不会改变,国赖长君,信王已然成年,即便真有龙种诞生,不过襁褓之中,如何挑的起大明天下?”

    王之正看了看一旁的张皇后,张皇后对他点点头:“大统领,皇上说这些,就是让你明白,您肩上担的,是大明统序问题,切不可掉以轻心。”

    王之正这才点点头,把诏书举过头顶,跪倒在地:“微臣王之正领旨,不惜粉身碎骨,维护大明法统。”

    天启帝无力的点点头,突然用生硬的声音说道:“朕要你歃血为盟,发誓捍卫大明江山!”

    王之正听到天启帝突然声音变得冰冷生硬,不由得浑身一震。

    天启帝抬抬手,张皇后从抽屉中拿出一把精美的小钢匕首,用纤纤玉手递给了王之正。

    王之正站起来,看了看张皇后,只见她面如桃花般的美丽,却不合时宜的拿着一把凶器,王之正点点头,伸手双手接过匕首。

    张皇后拿出一个酒盏,然后抱着酒坛到了满满一盏清酒,然后放在小茶几上。

    王之正看了看酒盏,对天启帝和张皇后点点头,只见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

    王之正拿出匕首在手心一划,血珠点点滴进酒盏,花作朵朵绽放的桃花。

    王之正端起酒盏举过头顶慷慨激昂地说道:“大明朝二祖列宗在上,禁卫军总兵,崇国公世子王之正起誓,必当捍卫大明王朝江山社稷正统,为此愿赴汤蹈火,如有阻抗,定战斗到底,粉身碎骨捍卫朱家天下,有违此誓,天地不容!”

    说罢,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天启帝看着王之正起誓,这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轻松了不少,用温和的语气说道:“爱卿,请坐。”

    张皇后泪眼婆娑的接过酒盏,然后放回柜中。

    王之正安静的坐了下来,对天启帝微笑着说道:“皇上,您有什么需要安排的都给微臣安排吧。”

    天启帝点点头:“第一,有两个人,朕死之后,不能留,一个是魏忠贤,一个是崔呈秀,朕可以玩得转他们,但是信王年轻,没有威望,一定玩不过老谋深算的他们。第二,禁卫军你要牢牢抓好,朕死后,宗室之中或者后宫之中,如有野心之辈蠢蠢欲动,朕赋予你当机立断,斩杀之权。第三,魏忠贤一党中,爪牙遍布遍野,你要协助信王一一拔出干净。第四,东林党,切不可以重新启用,朕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把东林党打击覆灭,如果再度撅起,朕的用心,都付之东流了。第五,内阁首辅黄立极,此人无党无派,可以继续任用。你则继续领禁卫军。以上五条,你再给朕复述一遍。”

    王之正记忆力超强,他马上复述一遍,条理清晰。

    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这是朕交给你的几个任务,信王继位一个月内必须完成。”

    天启帝说话的语气,与平日里懒散的状态丝毫不同,王之正似乎看见了大明帝王的一个共同特征:神武。

    王之正叩首说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完成您的旨意。”

    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张皇后笑着道:“皇后,你坐这儿。”

    天启指了指王之正身侧那把凳子,张皇后点点头,聘聘婷婷坐了下来。天启帝叹了口气说:“皇后才二十一岁,就要守寡了,以后深宫幽冷,她一个人难免会有孤独和难处,王爱卿,你要时时提醒信王,他这个嫂子,是个贤德的女人,一定要善待她。”

    句句说到张嫣的伤心处,张嫣眼泪滚滚而下。

    天启帝盯着王之正冷静地说道:“朕托付给你三个人,你一定要妥善为朕安置好,保护好。”

    王之正点点头,坚定的语气说道:“请皇上吩咐。”

    天启帝眯着眼睛:“这三个人都是朕至亲之人:第一个,就是皇后,扶保信王继位之后,提醒信王妥善安置好她。第二人,是朕的奶妈,奉圣夫人客氏,她为人烈性,得罪人比较多,你要保护好她。第三人,是信王朱由检,这个就不用朕嘱咐了。”

    如果不是天启帝提起,他显着忘记客氏夫人这个老情人,自从客氏移情别恋潘赛安,客氏夫人的弟弟,儿子都封侯了,俩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客氏也不再活跃了,几乎忘了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王之正点点头说:“皇上放心,微臣办得到。”

    天启帝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崔呈秀不能动,没有崔呈秀,镇不住魏忠贤,你不要动他,把他的党羽清除了就可以。对于魏忠贤,继续拔除他那几个党羽,该杀就杀,该抓就抓,所有朝臣,辨别清除,该提拔提拔,该封赏封赏,这段时间,你就代朕把朝纲稳固一下。”

    王之正赶紧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微臣只是个臣子,怎么能代皇上行事……”

    天启帝一摆手:“朕唯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你尽管放心办!朕给你这个权利!”

    王之正还想推辞,天启帝抓住他的胳膊:“朕没有太多精力跟你行虚礼,听朕安排!”

    王之正只好点头,皇后在一旁劝道:“王大人,现在皇上所说的一切,都是圣旨,你一定要听好!”

    王之正点点头,盯着天启帝等候安排。天启帝虚弱的闭着眼睛缓了缓精神:“朕信任你的忠心,这段时间,你要替朕看好家。”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玉壶冰心张嫣痴情
    张嫣问道“为什么不现在留除掉魏忠贤?”

    天启帝说道“魏忠贤和崔呈秀留着让信王杀,这样他才能立威,他还年轻,如果不立威,很容易大权旁落,野心之徒辈出,必须要杀一批人才能震慑得住。”

    王之正当然理解天启帝的心思,他赞同地说道“的确如此,皇上作为一个兄长,可谓是用心良苦,微臣感动。”

    天启帝无力的笑了笑“能做的只有这些,朕死后的安排,也只有这些,变数太多了,再多的朕就控制不了了。”

    王之正赞美道“皇上英明神武,所有该想到的,该安排的,都安排妥当了,您的圣明,岂是一般人能体察。”

    天启帝笑着说“王爱卿,我们二人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但是你算是朕的知己,朕的心思,你总能明白,也能执行,朕也在默默配合着你的所有行动,人的一生,能有这样一个知己不容易呀!”

    王之正微微一笑“其实,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皇上布局布的妙,不然微臣怎么可能每做一件事都那么顺遂。”

    天启帝长叹一声“其实不只是你,大明朝的局势我也了然于胸,连年天灾**,盗贼四起,辽东建州叛乱,中原年年大旱,国家税收没有保障,用兵和赈灾的钱粮总是不够,这是死局,朕改变不了。但是你知道吗,魏忠贤这人千般不是,但有一件事是对的,他打压东林党,增加东南税收,这样充实了国库,解决了财政难题。东林党人大多是东南财阀,那么憎恨魏忠贤,也是因为被触犯了利益,这些信王都不懂,你要告诉他,不要被东林党利用,明白吗?”

    天启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朕没有精力慢慢嘱咐训示信王,这些话就由你来告诉他吧。”

    王之正点点头说“微臣明白,微臣定会全部娓娓告知信王。”

    安排妥当了,天启帝终于长长吁了口气,感觉突然有种难以言表的轻松感。

    他看了看张嫣“皇后,我说完了,精力不允许再多说了,剩下的话,你替朕给王爱卿说吧。”

    张嫣站起来扶着天启帝温婉地说道“皇上,说了这么多,您也累坏了,臣妾扶你躺下来歇息吧。”

    王之正也站起身来帮忙扶着天启帝,天启帝舒了口气,无力的说道“朕真的很累,感觉好像把一辈子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了,只觉得身心疲惫。”

    王之正帮忙扶着天启帝的腿,张嫣扶着天启帝的肩膀让天启平躺下来,王之正摸着天启帝的腿,只觉得瘦削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王之正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低落下来,低落在天启帝的龙被上。

    天启帝看见王之正泪水扑簌簌落下来,突然一闪念,感觉自己让张嫣在自己死后杀死王之正是不是太过了。

    但只是一闪念,朱家天子的遗传硬心肠让他再次下定了决心。

    他闭着眼睛,只觉得浑身精气神算数衰竭。

    天启帝躺下,因为刚才说话耗尽心神,马上就昏睡过去,张嫣看着天启帝昏睡过去,于是对王之正婉转地说道“大统领,皇上还有一些话未说,让本宫传达你。”

    王之正点点头,躬身说道“请皇后娘娘训示。”

    张嫣定了定神,看着心上人正直愣愣盯着自己,她仿佛没有看见,继续娓娓道来“皇上说,在他崩逝之前,要保证信王爷进宫,一旦发现他身体不豫,到了弥留之际,马上宣示信王爷入宫,不再出宫门一步。”

    王之正点点头“是。”

    张嫣继续平静的说道“皇上训示,在他崩逝当天,将皇宫防卫之中,与魏忠贤和崔呈秀有关的人马全部清除掉!”

    王之正点点头“请皇后继续训示!”

    张嫣继续平静说道“皇上训示,宴驾当天,由信王爷扶柩,百官全部进宫服丧,魏忠贤与崔呈秀也要进宫然后由禁军严密控制起来。皇上崩逝第三天,由内阁首辅黄立极,本宫,和你,我们三人一起拿着皇上遗诏,扶保信王灵前即位!然后当天发诏书于天下!途中如遇阻抗,马上以谋逆罪镇压!”

    王之正听罢,跪倒在皇后脚下“微臣领旨,请皇后娘娘放心。”

    张皇后张了张口,想告诉王之正,信王登基之后,自己领了圣旨要杀害他,可是在天启帝的榻前,她却不敢开口。

    王之正看着心爱的张皇后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她,张皇后却不敢说,而是一句话不说,紧紧盯着心上人王之正。

    王之正盯着张皇后不解的问道“娘娘,皇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不方便说吗?”

    张嫣摇摇头,温婉的用银铃般动听得声音说道“没有了,王大人,就这么多。您记住了吗?”

    王之正马上复述了一遍,张皇后点点头满意的说道“很好,如此,本宫也放心了。”

    王之正点点头,看了看榻上昏睡的天启帝,对张皇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娘娘,皇上想是累坏了,睡得很沉,您一定要时常向太医说明情况。”

    张嫣点点头,叹息一声“最近酷暑来袭,对皇上的龙体也有一定的影响。”王之正点点头,然后一撩袍角,跪倒在张嫣的石榴裙下“娘娘,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就告退了,如果娘娘有其他吩咐,可以宣召微臣入宫商讨。”

    张嫣看着王之正,点点头说道“王大人,您先退下吧。有什么事情,本宫会第一时间告知你的。”

    张嫣说罢,眼泪再次扑簌簌落了下来。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到了门口,他看到周顺儿和皇后的贴身太监冯七文二人,在树荫之下训示小太监们怎么侍奉皇上皇后。

    看见王之正出来,冯七文和周顺儿赶紧走了过来,问候王之正,王之正给二人各做了个揖“冯公公,周公公,皇后照顾皇上累的很,你们要多担待一点。”

    周顺儿谄笑道“大统领放心吧,皇上那边我和七文一定寸步不离。”

    冯七文是唯一知道王之正和张嫣情事的人,他对王之正得忠心并不亚于皇帝,在他眼中,皇后和王之正才是他的男女主子。

    冯七文躬身说道“王大人不必担心,胡太医也常驻宫中随时观察皇上的病情,大人不必过于担忧。”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镇抚司审崔党余孽
    天启帝与王之正和张嫣交待完后事,当天夜里就高烧不起了,也许是耗尽了心神,天启帝的身体斗转直下。

    天启帝已经不能下床,但是好在还能吃喝,聊以维持微弱的生命。

    天启帝昏迷之前,把玉玺交给了张嫣,让她代发圣旨,这是作为一个帝王最高级别的信任。

    玉玺交给张嫣,就等于交给了王之正和信王党。

    九千岁魏忠贤闻知此事,以为皇后控制了皇帝,急忙把王之正喊到了九千岁府。

    王之正甫一进府,魏忠贤就一改往日沉得住气的作风,语速极快得对王之正说道:“你知道吗?皇后拿着传国玉玺,皇上许是被这妖妇控制了也未可知!”

    王之正听罢,劝慰着魏忠贤:“九千岁不必担忧,皇上是把玉玺交给了皇后,可是据我所知,皇上并没有被控制,昨天奉圣夫人不是还见到了皇上了吗?”

    王之正劝慰过,魏忠贤仍然是不放心:“可是你也知道,皇后对我等颇有不满,我怕玉玺在她手上会对我们不利。”

    王之正给魏忠贤奉上茶水,宽慰道:“玉玺是在皇后手中,可是发圣旨需要经过内阁,黄阁老会把关的,您怕什么?再说了,张皇后只是保管玉玺,只要皇上在,她就不敢矫诏!”

    魏忠贤变得有些焦虑,最近他焦虑症发作,整夜整夜失眠,本来就老眼昏花,现在更是双眼无神:“万一,万一皇上宴驾了呢?”

    王之正轻松的笑了笑:“您放心吧,皇上万一宴驾,一定是信王即位,信王这个人,肯定会秉承皇上旨意,恩待我等,再说了,信王此人,您也知道,他胆子小,怕事儿,你不必怕他翻天。”

    王之正接二连三的劝慰,魏忠贤才心神稍稍安定下来,他端着王之正送过来的霍香解暑茶抿了一口:“嗯,不过有你掌握着禁卫军,如果形势有变,我们还可以应对。

    王之正点点头:“眼下很重要的事,就是抓紧清理崔氏余党,不清除崔氏余党,对我们才是最大的隐患。”

    魏忠贤现在有些失了方寸,他一摆手:“行,你抓紧让杨寰,良辅行动,加紧时间,不要慢条斯理的审判了,抓起来打一顿,然后逼迫他们一画押,赶紧推到西菜市砍了!”

    王之正一拱手:“九千岁放心吧,我亲自督导此事!”

    王之正说罢,转身就离开了,向着镇抚司大步流星而去。

    到了镇抚司,只见杨寰和黄衡若二人正在公堂审判崔呈秀之侄志业和亲信沈丛,张业。却没有见到良辅。

    只见杨寰阴沉着脸盯着堂下的崔志业,沈丛和张业,三人都被打的满脸是血,特别是崔志业,脸已经被打脱相,如果不是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人就是他。

    杨寰和黄衡若看见了大统领王之正大步纠纠走了进来,都赶紧站起身,两列禁卫军都赶紧抱拳。

    王之正摆摆手,然后看也不看三个人犯,径直走到大堂上,杨寰和衡若赶紧分立两侧,王之正坐在了正堂中间。

    王之正看了看三名在下边跪着,带着枷锁镣铐的人犯,问杨寰:“怎么样,三人都招供了吗?”

    杨寰肃然道:“启禀大统领,起初三人都不招供,但是贪腐和杀人的铁证如山,属下只好动了刑,崔志业倒是招供了,可是沈丛和张业,顽固不化,执迷不悟,还是不肯招供。”

    王之正背着手走了下去,看了看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崔志业问道:“崔志业,你识时务,招供了,也免得再收皮肉之苦。”

    崔志业无力的抬起头看了看王之正声音沙哑的说道:“不招供又能如何呢?二叔都不敢说话了,再挺着还有什么意义?”

    王之正点点头说道:“很好。你手里有六条人命,贪污公银足足六百万两,你死也不亏的,你如今认罪态度好,本官会让杨寰大人给皇上申请,豁免你一家老少,你放心吧。”

    崔志业点点头看看王之正:“大统领,按照辈分,我可以喊你一声干兄,今天你既然愿意豁免我一家老少,我也谢过你了。”

    王之正故意对杨寰施恩,让沈丛和张业看。

    如今崔志业招供了也保全了家人,给沈丛和张业树立一个榜样。

    王之正看着崔志业点点头,一摆手:“你触犯国法,我保不了你。但是我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可以尽一名兄长的义务。”

    然后他转身对身旁的书记吩咐道:“给崔大人弄一间干净整齐的牢房,然后备好酒菜,从今天起到赴死之日,每天必须要有四菜一汤,一斤肉,一斤酒,可以每日沐浴一次,批准家属自有探视。”

    书记急忙拿笔一项一项记录下来。

    崔志业听罢,长叹一声:“王大统领,您能这样做,我也感激不尽。谢过了。”

    王之正点点头对杨寰说道:“送崔大人下去休息吧。”

    卫兵赶紧送崔志业回去。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沈丛和张业这俩人,二人都是胡子拉碴,满脸伤痕累累,挨打没有崔志业那么严重,但是二人都不说话,盯着王之正,看起来应该是心中还抱有幻想。

    王之正微微一笑,看着沈丛问道:“沈大人,当年一起在崔大人麾下效力之时,您可是阴谋诡计接二连三,怎么,今天把自己玩掉进去了?”

    沈丛叹息道:“昔日都是盟友,谁曾想今日竟然成了水火不相容。”

    王之正指着他呵呵一笑:“你呀,你呀,太狡猾了。今天你不招供,无非是还对崔呈秀抱有一丝希望,指望着他能够翻过来身,从而救了你一命。”

    沈丛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被大人罗织,屈打成招的冤案心存不满。”

    王之正点点头问道:“好。您说是冤案,那我问问您,天启六年,颖州大旱,皇上批拨一百万两公银,赈灾款项是由你户部侍郎沈丛经手的,可是为什么颖州府上下只猎手了二十万两,另外,颖上县令暴死,却系被你设鸿门宴毒杀,证据凿凿,你又何必苦苦支撑,不愿意招供呢?”

    沈丛倔强的说道:“全是罗织罪名诬陷!”

    王之正听罢,勃然大怒,他走到大堂一拍桌岸,大声怒道:“好,我也不客气了,把沈丛给洗涮了!”

    所谓“洗涮”,是太祖朱元璋发明的酷刑,把人绑在铁床上,然后用开水倒在后背上,一边浇开水,一边用钢刷刷掉人犯后背上的肉,立下以就可以刷出来森森白骨。

    王之正一下令,沈丛就有点慌了:“你……你凭啥滥用酷刑……”

    杨寰基于表现,他一拍桌子大吼道:“少废话,摆上洗涮床!”

    卫兵就转身去搬洗涮床。

    王之正就是不搭理张业,让他看看,招供就可以好吃好喝的在狱中过好,不招供就是被如何一下一下洗涮!

    沈丛心中一阵突突突乱跳,洗涮,那可是大明第一酷刑,洗涮之后,浑身露着白骨,很难活过来,自己之所以拼命撑着不招供是为了活命,洗涮之后也会马上死掉。

    何必呢?

    沈丛脑门上滴落下来斗大的汗珠。

    待到洗涮床抬上来的时候,沈丛再也支撑不住了,大声喊道:“我招供!”

    张业也跟着跪下来:“我也招供!我也招供!”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张皇后偷回康国府
    王之正来镇抚司转一圈,就让沈丛和张业这两个崔党余孽招供了,杨寰佩服的五体投地。

    杨寰马上下令把沈丛和张业按照崔志业的待遇招待好,然后按照王之正的意思,只判了三人斩首。

    沈丛,张业带下去之后,杨寰满脸谄笑的给王之正拍马屁。

    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杨寰的肩膀说道:“审案跟打仗一个道理,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你一味只用暴力,酷刑,虽然可以摧垮他们,但是达不到最好的效果,只有恩威并用,才能收入最好的效果,明白吗?”

    杨寰听到大统领和蔼的教自己,感觉到一种由衷的亲切感,他激动的说道:“多谢大统领训示,杨寰一定会好好学习。”

    王之正微笑着点点头:“良辅呢?”

    杨寰急忙答道:“良辅现在在抓捕崔党的余孽张应敏,刘蒲和白洪敏。”

    “白洪敏?!”王之正问道:“我给的名单上,没有白洪敏,是谁让他自作主张呢”

    杨寰挠挠头说道:“之所以抓捕白洪敏,是因为白洪敏给皇上上书,陈明要皇上制裁九千岁和王大人您,然后被内阁截留,内阁首辅黄立极把奏折交给了衡若,让衡若看着办,衡若和良辅一怒之下,带着人要抓捕白洪敏泄愤!”

    王之正听罢,摆摆手:“不要抓白洪敏,白洪敏跟崔呈秀不同,此人是东林党,我们正在抓捕崔党,不宜在这个时候再惊动东林党,政治斗争,必须拉一派,打一派,切不可同时对两派宣战。”

    杨寰有点不服气的说道:“可是那个白洪敏也忒是大胆,居然要皇上制裁九千岁和您。”

    王之正仰天大笑道:“他白洪敏算什么东西?!要智谋没有智谋,要胆量没有胆量,这个人,不用抓捕,衡若,你听着!”

    衡若赶紧走过来躬身说道:“请大统领吩咐!”王之正看了看衡若这个黄立极的二公子,笑道:“你告诉你父亲,让内阁拟一份诏书,让黄阁老建议,把白洪敏罢免,他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让他告老还乡吧。”

    衡若赶紧躬身说道:“是,大统领。”

    王之正点点头,对杨寰说道:“你带人把良辅喊回来,白洪敏不要抓,伍珏也不要动,我留着有用,请旨方应缘降职为兵科给事中。”

    这边王之正在镇抚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崔党余孽,那边张皇后已经带着太监冯七文出了宫,以探望康国公的名义回了康国公府,然后吩咐冯七文到崇国公府请王之正一叙。

    王之正正在镇抚司等待王良辅,这时候周成突然来了,周成进了镇抚司,给众人打过招呼,笑着对王之正说道:“大人,夫人喊您回府一趟。”

    王之正看了看周成,就知道有事情,周成跟了他几千年了,俩人很默契。

    王之正点点头对杨寰和黄衡若说道:“刚才我说的那几条,你们都记住了吗?”

    二人赶紧躬身说道:“回大人,都记得呢,夫人有事喊您,您就赶紧回府吧。”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和周成一起出了府门。

    到了门口,看看左右没人,周成小声对王之正说道:“实则是刚才皇后的贴身太监冯七文来府上,请您到康国公府一叙。”

    王之正看了看周成,呵呵笑道:“周成,你很聪明!”

    然后骑着马直奔康国公府而去。

    到了康国公府,王之正和周成就看见小太监冯七文在门口躬身迎候。

    七文笑道:“大统领,娘娘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说要请您一叙,有些事情要跟您商量商量。”

    王之正点点头。

    随着冯七文来到了后堂耳房里,刚一进门就看见张皇后坐在桌子旁,一边喝茶一边等候他,张皇后没有穿宫服,而是普通大户人家小姐的妆扮,越发显得美艳动人。

    看见王之正进来,张皇后缓缓起身,微笑着看着王之正。

    他赶紧一撩袍脚跪倒在地:“微臣王之正叩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微笑着抬起纤纤玉手:“大统领请起,不需多礼。”

    然后看了看王之正身后的冯七文和周成:“你们俩退下吧,如果有事会喊你们。”

    二人很知趣的退了下去。

    二人刚退下,张皇后就轻摇莲步,关上了门,然后盯着王之正深情款款的问道:“想我吗?”

    王之正点点头。

    张皇后轻轻叹息道:“在宫中见到你,好想跟你多说几句话,可是却没有机会……”

    王之正微微一笑:“娘娘,您有什么话,都尽管吩咐就是。”

    张皇后轻轻叹息一声然后给王之正斟上茶:“皇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的处境您也是知道的,可是我没有任何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王之正看张嫣伤感,于是伸出手抚摸着她的秀美的脸颊安慰道:“娘娘,您别怕……不是还有我吗?”

    张嫣按住王之正的手:“皇上虽然对我并不好,让我受了很多委屈,可是他毕竟是我夫君,如今人快走了,我还是心里难受……”

    说着说着,两行珠泪顺着脸颊就掉落下来。

    王之正知道,张皇后虽然喜欢自己,可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他拿着手帕给张皇后擦拭着眼泪劝慰道:“皇上是个明白人,他虽然在位这些年,没有勤于政务,但是心里是再清醒不过的,他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信王还有奉圣夫人客氏,可见他在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对你也是很有一片真心的,有这样的皇上,您也可以知足了。”

    张皇后轻叹息道:“虽然皇上再对我不好,我也并不很埋怨他,嫁到天家,本来就是如此,历史上的皇后,也没有几个顺心如意的。皇上虽然并不操心国事家事,可是如今他要走了,对我来说仍然是天塌地陷。”

    王之正握住皇后的手:“不是还有我吗?”

    张嫣含泪点点头:“如果张嫣不是得以遇上王大人你,这场变数我是撑不下去的,魏忠贤,客氏,崔呈秀个个虎视眈眈,我真的不能够保证可以顺利完成皇上托付的事情。”

    王之正笑着哄着她:“好啦,不用怕,我会把一切都承担下来的,崔呈秀不是已经被收拾了吗,魏忠贤也剩下一个空架子而已,客氏,现在儿子弟弟奉了侯,她也没心情管朝政,朝中局势一片大好,只要顺利发展下去,不会出乱子的。”

    王之正天生会哄女性欢喜,他灿如莲花的口舌,和温柔动听的声音,让张皇后发自内心的微微而笑。

    张皇后伏在王之正宽阔的胸怀里:“你告诉我,等到皇上大行(驾崩)以后,信王登基,可不可以带我出宫,我不要过这深宫冷月的凄惨余生。”

    王之正抱着张嫣,抚着她的秀发,只觉得香味扑鼻,他感到一阵难耐的**。

    他一把搂紧了张嫣:“当然。我当然要想办法带你走。信王登基,你我对他都有恩情,他不会拦着我们的,不是么?”

    其实王之正心里并没有底,信王此人,并不是恩宽之人,自己的亲嫂子要在亲哥哥死后改嫁王之正,在寻常人家尚且不会接受,何况是在帝王家。

    可是王之正也不好说开,在张嫣心中,他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