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田野记
作者:woil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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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章 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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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七月,天上的太阳虽然被乌云遮住了,却比晒着更加的闷热,知了在河边的树上鸣叫,似在大声的抱怨”热啊,热啊,热啊,,,”,

    “你们热啊,我也热啊,快热死我了.”

    惠小幽一边说着,一边在河边的石板上揉搓着手里的脏衣服,自言自语是惠小幽从小就有的习惯,因为身边没有小伙伴和她说话和她玩,只有师傅陪着她,可是师傅又不太爱说话更不和她玩,只有自己每天对着不会说话的大黄自言自语.

    惠小幽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是个孤儿,被师傅王泗水捡回道观养大,虽然师傅不善言辞,但是却对她呵护有加,惠小幽的身体从小就很是孱弱,稍微着凉就会生病,有几次还发展成了肺炎,为此,师傅还将观里的镇观之宝,一颗玉珠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说是对她有好处,会保护她健康长大.

    汗水顺着惠小幽的额头滴到了河水里.天气实在太热了,感觉脚底都是汗,惠小幽就干脆把布鞋脱了,挽起了裤脚,踏进了河水了,舒服得她轻轻的啊了一声.

    突然有一条鱼游过她的脚边,很是肆意的摆动着自己的鱼尾,还有意无意的蹭了一下惠小幽的脚踝,然后又迅速游开,好似在挑衅似的.

    “嘿嘿,有鱼,看我不捉住你给师傅补身体.”

    惠小幽从小在山里长大,上树掏蛋,下水捕鱼,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只见她从旁边的树林子里捡来了二十根半米长左右的木棍,然后全部掰成二十厘米左右长的短木棍,沿着河岸上游,找到了一块草比较多的地方,靠着河岸,成半圆形把木棍一根根插进淤泥里,中间的地方留了四指宽的缝隙,沿着缝隙朝里面继续插成倒三角形,却不封口,为的是让鱼能游进来却不能游出去.然后再捉了一些小虾,弄碎了放了进去,弄好之后,就继续洗她的衣服去了,因为惠小幽很懒,通常要把脏衣服攒个两大盆,才会去洗衣服,为此师傅经常说她,不过夏天日头那么晒,冬天又那么冷,一洗就是两三个小时,这不能怪她呀,要怪就怪为什么观里没有洗衣机.

    三个小时候后,惠小幽的衣服也洗好了,天上的乌云却更厚了,天空整个暗了下来,风也越来越大,看来是马上要下大暴雨了,惠小幽赶忙去查看自己设的陷阱,居然有两条鱼,还有一只肥美的河蟹,拧着战利品和洗好的衣服高高兴兴的回观里去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是不是又调皮去了?”

    “师傅,人家好乖的,还捉了两条鱼回来给你老人家和大黄加餐.”

    “汪汪,汪.”大黄好似听懂了一样,跳起来抱住了我的大腿,还用头拱了拱.

    “嘿,大黄你个狗腿子,什么时候学会抱大腿了,看你这么乖,等下给你好吃的”

    “别贫了,快去做饭.”师傅坐在摇椅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说到.

    “哦,马上去做饭,今天我们吃红烧鱼哦~”

    道观里的生活是要比平常人家的生活要更清苦些,虽然有电有气有自来水,却没有洗衣机,没有空调,连平时吃的蔬菜都是和师傅一起在后山种的.

    惠小幽在厨房里一阵忙碌,端出了一盘炒青菜,和小盆的红烧鱼,还特意把那只螃蟹的肉剔下来拌在饭里给了大黄.才刚准备动筷子呢,大黄就把头埋进盆里哗哗两下就添得干干净净.

    “小幽,师傅给你的玉珠你还戴在身上吗?”师傅一边问她一边把鱼肚子上的肉夹了一块放进惠小幽碗里.

    “在呢师傅,洗澡的时候都没有拿下来呢.”

    “嗯,这就好,以后也不要取下来,这玉珠是以前这轮回观里的最后一位掌门临死前留下来的,说是镇观之宝,不但非常养人,还很有灵气.”至于怎么个有灵气惠小幽并不知道,也从没有问过师傅.

    “说起来,这玉珠我都戴了6年了呢,自从八岁之后就没生过病,皮肤还白白嫩嫩的.师傅,你看你皱纹这么多,要不你也戴戴吧,说不定能消消皱纹.”

    “瞎说,这玉已经习惯了你的气性,你就是它的主人了.可不能随便乱给人,也不要让别人知道这玉珠的存在,知道吗?

    “知道了,师傅.”惠小幽紧紧的握了握玉珠,然后放进了衣服里.

    “午睡过后,记得去练功,功夫者,工夫也,别趁我不在家就偷懒,等太阳落山了就去后山帮菜地浇浇水.”

    “师傅你要出门吗?”

    “嗯,山下王大娘过了生,有场法事.”

    “哦,那师傅你早点回来.”

    师傅走了,惠小幽把碗洗了,就直接进了师傅的书房,惠小幽不喜欢练武功,惠小幽喜欢的是读书,师傅书房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书籍.她没有读过大学,不是因为成绩不好考不起,反而她成绩很好,高考考了62分的高分,但是一年一万多的学费对于师傅来说太高了,虽然师傅偶尔会下山做法事,但是收入并不高,山下的村民多不富裕,偶尔碰见可怜的人家还会倒给人家钱.没有电脑手机的惠小幽就经常跑到师傅的书房里看书,一看到天黑的时候多的是,经常把大黄饿得嗷嗷叫.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关于农业的书籍,什么,<农业圣典>,<嫁接**>,<干货储存>,<齐民要术>等等.平时师傅就会甩几本关于中医的书给她看,但是却从不教她关于道法的事,说她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徒弟,但是却不是道门中人,所以不用学.惠小幽知道,师傅是把自己当成女儿一样的,希望有一天能走出山去看看这个浩瀚世界的样子.

    慢慢的天黑了,师傅还没有回来,惠小幽刚好把一本书读完了,正在书架上翻找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书自己还没读过的,找了半圈都没发现,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看见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垫着书架的脚,使了半天劲,终于给弄了出来,翻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轮回珠>.正准备翻开看看的时候,外面的一阵焦急的喊叫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王师傅,王师傅.””

    惠小幽听见声音合上书就打开门走了出去.只看见山下村里的一个小孩满头大汗的半蹲着,双手还杵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的.

    “敦子啊,师傅不在家,你找他什么事啊?”

    敦子一听不在家就哭了,”那怎么办哪,我妈妈昏倒了,呜呜呜~”王泗水是会些医术的,平日里山脚下谁谁生病不舒服了,都会找他看看.

    “别哭啊,敦子乖,师傅在山脚王大娘家呢,估计现在也走不开,我和你去看看吧.”

    “可是你行吗?”

    “额,,,有总比没有好,要是不行的话,我就去找师傅过来.”

    “好吧”.
章节目录 第二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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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敦子着急忙慌的催促下惠小幽拿出了手电筒,锁好了门就朝山下跑去,因为刚刚下过暴雨,路边的树木很多被风挂倒了,,路上的泥土也被浸泡的很松软,一脚踩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稍不注意还会滑倒,

    “敦子,你小心点啊,别摔倒了,”

    “幽幽姐,我知道,你快,,,,”话还没说完呢,敦子就往后一仰,作势要摔倒了,惠小幽虽然平时练功爱偷懒,但是还是有些三脚猫功夫的,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敦子,自己却朝着山下滚了下去.惠小幽一圈圈的往山下滚去,想要抓住旁边的野草停下来,哪知被雨水冲刷过的泥土太过松软,一扯就扯起来一把,根本就停不住,眼看就要撞到前面那个尖锐的石头上,她也无计可施了,只能闭着眼睛,心里祈求着祖师爷保佑.

    祖师爷好像很忙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惠小幽还是”乓”的一声撞到了石头上,人事不省,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一地,慢慢的流到了玉珠所在的地上,玉珠似在手电的照射下有艳红色光芒一闪而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惠小幽觉得自己好冷好冷,很想把眼睛睁开,找个温暖的地方,可是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四肢完全动不了,想要开口说话,却连嘴皮子都张不开,耳边好像有争吵声,可是却什么也听不清楚,感官和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完全控制不了,甚至连呼吸都呼吸不了,好累,好冷,好想睡.

    此时,在一间土房里,一个穿着蓝黑色补丁棉袄的老妪正一手抱着一个婴儿,一手拍着她的屁股,可是着婴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老妪见没有反应就用一只手指伸进了那婴儿的喉咙里,往外扒拉着,带出来一些粘液,然后又把婴儿倒提着又使更大的劲啪啪的拍得值响.

    惠小幽突然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屁股,好疼,火辣辣的,不但把她的睡意全赶走,还让她禁不住哭了起来,实在太疼了.

    “哇~哇~哇~.”

    婴儿终于哭了,虽然声音又小又弱,可终究是活了过来,老妪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大冬天的还流汗,可见她的紧张程度,老妪是这里的接生婆,不满二十便做起了这行当,几十年来攒下的口碑可不想毁在这小家伙手里.

    哭了一会,惠小幽只觉得虚弱得很,懵懵懂懂的,似梦非梦.

    屋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破棉袄,全身上下都是补丁,甚至有的补丁上还有补丁,可却非常的干净整洁,搓着手,走来走去,他很担心,担心了整整一夜,他的妻子本来才怀孕七个月,昨天早上因为意外见了红,可他等晚上回家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马上去叫了村里最好的产婆,王婆,一听见屋里婴儿的哭声没等王婆叫他就冲了进去,进去之后就看到妻子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反应.

    “这是怎么了,小容她怎么了?”

    “大富啊,小容本来身体底子就差,现在又早产,怕是挺不过这关了,现在她昏迷了,等下醒了你就好好和她说会儿话吧.”

    这话,像一声惊雷劈在他的身上,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傻傻的望着床上的妻子,用他冰凉的手最后一次抚摸着这张苍白的脸.想起了她刚过门的时候.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碎花布衣服,虽然衣服已经不新了,但是他知道那已经是她最好的一件了,红色的衣服把她的小脸也映照得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含羞带怯的看着她,说以后要跟着她好好的过日子,这么些年过去了,小容不但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给他生两个儿子,可他呢,一天好日子也没让她过上,只有吃苦受气.

    邢家家里最大的长辈就是邢大富的爹和娘,邢大富的名字是她娘给取的,并不是因为家里有钱才叫大富,刚好相反,正是家里太穷了,穷的吃不饱穿不暖的才取名大富,邢大富的娘熊德芬,生来一副碎嘴,为人刻薄,又懒惰,这在村里大家都知道的事,自从邢大富的妻子付小容嫁过来以后就没一天是给过她好脸色的,开始的时候是嫌弃她娘家穷,次次从娘家回来都空着双手,也不知道给她带点什么,,所以每回回来后的几天付小容都过得很凄惨,有回付小容回来的那天刚好是她生理期,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加上营养不良,整张脸苍白得很,熊德芬明明就知道,还故意的让她上队里插秧,早春的水还是很冰冷的,下到水里时付小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腰一弯就是半天,田里冰冷的水让她的双手双脚都麻木了,直到后面的小媳妇叫住了她,告诉她,她的月客(大姨妈)都流进了田里了,她才后知后觉,等她直起腰来,这个人就倒在了水田里.

    “小容,你醒醒,小容.”邢大富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唤着她的,脸上不知不觉的留下了眼泪.

    付小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邢大富,满脸的胡茬,泪水也顺着脸颊流进了胡茬里.

    “大富,大富别,,,,别哭.”说着伸手抹掉了他脸上的泪水,可新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我们的孩子,我想看,,,看.”

    邢大富将已经裹好棉布的女儿交到了妻子手里.

    “真漂亮,我们的,,女儿,,,女儿啊,娘已经给你取好了名字,你叫悠悠,邢悠悠,,,娘希望你一生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惠小幽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脸色煞白,汗水打湿了头发贴在了脸上,看起来很狼狈,可是她的眼睛那么温柔,像一汪清泉,又像温暖的篝火,躺在她的怀里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袭来,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安心得很,想着,”妈妈的眼神就是这样的吧,妈妈的怀抱就是这样的吧,还有妈妈的味道,”她终于感受到了,舒服得让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我的小悠悠,娘舍不得你,大富,,.”大富接过婴儿放在一边,紧紧的抓着妻子的手.

    “大富,你不要怪我们的女儿,不是她,,她的错,,我走了,,,你一定好好,,,好好的,,照顾我们的孩,,子.”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娘,娘别丢下我们.”邢大富7岁的儿子邢有粮冲了过来,抱着他的娘哭得直干呕.

    邢有粮三岁的弟弟,邢有乾看见娘躺在爹爹的怀里一动不动的睡着了,爹爹和哥哥都在很伤心的哭,自己也莫名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王婆看着这一家四口的样子直叹气,

    ”哎,造孽哟,要是见了红就找到我,也不见得就到现在的地步.”人家家里死了人,也不好再向人家要什么,说着就走出了邢家的大门.
章节目录 第三章 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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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香甜的梦里醒来,惠小幽就看见两只红肿得核桃样大的眼睛看着自己,对方看起来大概5,6岁(实际上已经7岁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看起来个头矮些),锅盖头,衣服被洗得发白,补丁叠着补丁.他旁边站着个两三岁的小孩,应该是他弟弟,因为他们不但穿着差不多,长得还挺像的,不同的是弟弟的眼睛更大,乌溜溜的,皮肤也白嫩嫩的,看着就想要去摸两把,可惜的是脸上没什么肉,手感可能要差些...打住打住,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哪里,我又是谁,惠小幽,把手伸了出来,看着自己婴儿般的爪子,心里涌上一种惊悚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在做梦吗?”惠小幽心里这样想着,很想掐自己一把,却发现这无力又短小的小胳膊根本做不到,想咬一下舌头吧却没有牙齿,哎,顺其自然吧.

    “小妹醒了,二弟,你看小妹醒了.”

    “妹妹~,妹妹好看.”听着这奶声奶气的声音,惠小幽心里就软了.想要和他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小妹和你说话呢.啊,对了,爹去队里的时候让小妹醒了就把厨房的迷糊糊喂她,二弟,你看着小妹,别让他摔下床,我去厨房端米糊糊.”

    “嗯,好~.”

    “还吃米糊糊,一个克娘的崽子,还吃什么迷糊糊,大人都吃不饱,喝点米汤得了.”熊德芬刚好垮进了屋里.一边用围裙拍打着身上的灰,一边说.?邢有粮没有回答她,直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去端那碗他爹早就温在小锅里的米糊糊,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在厨房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连米汤都没有一滴.?“奶奶,米糊糊不见了,你看到了吗?”

    “我,,,我怎么知道,,,.”

    “那怎么办哪,小妹还饿着肚子呢?”邢有粮委屈地问道。

    就这样惠小幽一直饿着,饿得她前心贴后背,忍不住就哭了.她实在不想就这样就哭的,可是这个身体有时候不太受自己控制,比如刚刚她尿急,很想憋着的,可是根本不行啊,憋不住,于是就拉在尿布里了,还好两个小破孩都没发现,不然多丢人哪.

    “小妹哭了,肯定是饿的,怎么办哪,要是娘在就好了.娘,,.”说起娘来,邢有粮就红了眼圈,想着不能哭,现在娘不在了,他就要帮娘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他是个男子汉,又使劲憋了回去。

    “哥,娘去哪里了,我想娘,娘什么时候回来呀?”

    “娘死了,娘不会回来了.”

    “死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不在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我们再也没有娘了.”邢有粮再也憋不住了,哭着对邢有乾说:

    “二弟,以后我们要替娘好好照顾小妹知道吗?”

    “知道.”

    惠小幽突然想起那个眼神温柔如水的女人,心里也是一酸,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只一眼,但是那种亲近和温暖她大概是永远也忘不了了.

    到了晚上,邢大富从生产队里干完农活回来,等他收拾完了,天已经全黑,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熊德芬和邢大富他爹邢万禄坐在最上席,邢万禄是个瞎子,基本什么都看不见,吃饭的时候要熊德芬帮她把菜夹到碗里.年轻的时候本来是不瞎的,十多年前干农活,过度劳累,加上太阳的暴晒,倒在了地里,等醒来的时候视线就变得模糊,到现在就什么都卡不见了.以前家里什么都他说了算,现在是说什么都不算.对于熊德芬的变化他也是无能为力.右边坐的是熊德芬最小的孩子,邢贵花,也是熊德芬唯一的女儿,平日里熊德芬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女儿,什么好东西都是给她,家里的活也是半分都不让她干,慢慢的邢贵花就养成了好吃懒做,任性乖张的大小姐脾气,觉得家里什么好东西都该是她的,家里上上下下都该让着她.下面坐的是熊德芬的小儿子邢大贵和她媳妇,邢大贵平时是不说什么好与歹的,可一到了与自己利益相关的时候是半分都不会让出去,他的媳妇何文碧除除了性别是女人外,别的和男人没什么区别,用一个子来形容就是”大”,宽大的脸,宽大的背,粗腰,大屁股,力气大,嗓门也大,平时连熊德芬都不太敢惹她,担心被她一屁股坐死.左边坐的就是邢大富了,邢大富是最老实肯干的,平时话也不多,所以平时在家里和村里的存在感是很低的,唯一让大家留意到的,便是他是个宠老婆的人,可是现在本该坐着他老婆的位置上空荡荡的,就跟他的心一样,这么多天他都没怎么吃饭,只埋着头叹气.

    邢家的小孩子们是单独坐一小桌的,就在大桌的下方,邢家现在有4个孩子,哦,不5个,邢大贵家两个,9岁的邢俊兰,和两岁的邢俊敏,还有两个就是邢有粮和邢有乾,邢有粮的怀里还抱着我们的主人公惠小幽,现在的名字邢悠悠.每张桌子上只摆放着一盘青菜和一小碟咸菜,青菜不知是谁抄的,抄得过了头,不是油绿的,而是灰绿灰绿的,也没有一颗油珠,完全就是清水煮的,就那一小碟咸菜也都是菜帮子.因为家里穷,粮不够,饭是大米混着玉米煮的稀粥,大人用大碗吃,每人半碗,小孩子用小碗吃也是每人半碗.一天也只有早上和晚上才能吃.中午那顿整个村的人都是不吃的,只有城里的人才一天三顿的吃,

    望着桌上的饭菜,邢悠悠是真的看不上眼,可是也赖不住饥饿感的折磨,虽然不能吃,可也要表示表示自己还饿着肚子呢.于是她就很不客气的哭了起来.

    “哇~哇~哇~.”

    “烦死了,吃个饭都吃不安宁.”邢贵花,一边使劲往嘴里塞着水煮白菜,一边说着.

    “有粮,看看你妹妹怎么回事?”

    “爹,小妹,这是饿的,小妹一直都饿着,还没吃过东西.”

    “米糊糊呢?你没喂吗?”

    “米糊糊,不知道被谁吃了,小妹醒了我去拿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邢大富看了一圈桌上的人,心里有了数,却什么也不说,去到厨房把晚上他专门留出来的米汤舀了一小碗出来,让邢有粮抱着,他一勺一勺的喂着.

    等他喂完饭,准备自己吃饭的时候发现桌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给他留.只要两口把碗里的稀粥扒了,可还是觉得饿.
章节目录 第四章 胸有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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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悠悠,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抱怨着这里的生活,反正别人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却突然感觉胀胀的,然后一松,又是一阵爽感,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于是羞红了脸,把脸使劲往旁边转,恨不得埋进枕头里.

    “臭臭”

    邢有乾说完,用鼻子东嗅嗅,西嗅嗅,终于在妹妹这里发现了源头.

    “锅锅,妹妹臭臭.”

    “呀,小妹拉了一泡屎,怎么办?爹又不在家,只能去找奶奶了”转身就往他奶奶的房间跑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却是垂着头,还哭丧着脸.

    “奶奶说她管不着,让这事以后别去烦她,二弟,你说怎么办哪?”

    “洗洗”

    “洗?好吧,我去烧水,你看好小妹.”

    邢悠悠躺在床上,听着他们对话,心里挺不爽这个奶奶,一向自持为路见不平的侠女,她,,,她,,,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啊.只能又是一阵咿咿呀呀的.(主要在骂她奶奶.)

    过了一阵,邢悠悠就被他大哥扒光了,丢进了水里,羞红了脸,”伦家的玉体被人家看光光了,还要被摸,呜呜,亚麻跌,亚麻跌.”

    邢有粮拿着一块粗布条,像洗红薯一样,上上下下的搓着,搓到胸口的时候,却发现小妹胸口有一颗黄豆大小的肉痣,还是淡粉色的,圆圆的,用手指按下去还挺有弹性,好像很好玩似的一遍遍的戳戳戳,邢悠悠,低头看着,也发现了那颗肉痣,很奇怪,怎么有这么颗东西长在身上,好别扭,是不是什么不好的征兆?以前她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有些痣是会变化的,如果变大,或者变黑就要留意了,有可能会演变成瘤或者癌.下意识的她就一直留意着这颗肉痣,晚上大家都睡着了,她还想着这颗痣,用手摸了摸,又按了按,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吸了进去,邢悠悠一屁墩儿坐在了地上,却一点也不疼,原来地上长满了厚实的青草,非常茂盛,长到了她的肩膀,一眼看去,这个地方并不大,大概只有十个平米大,近乎圆形,中间是一小潭水,四周都是草,再往外就是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清.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突然到这里的”邢小幽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最近碰到的怪事太多了,先是摔在石头上,醒来就到了这个村子里,这个村子看来也不像轮回观山脚下的那个村子,不过这里的口音倒是一样的,生活除了穷这个字没有别的形容词,后又是身上长了个肉痣,戳了戳就到了这里.她鬼使神差的又戳了戳胸前的肉痣,又回到了床上.

    邢悠悠突然想起了她之前看到的那本还没来得及翻开的书<轮回珠>,虽然脖子上空荡荡的,她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又看了看胸前那颗粉色的痣,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什么.应该她一直带着的就是轮回珠,是它保护着她的灵魂住进了这个本该胎死腹中的婴儿身体里,给了自己一次重生,并融进了自己的血肉之中,刚刚去到的地方应该就是玉珠的内部.不过,这玉珠里面的小天地里除了一些杂草和小汪水就什么也没有了,有什么用呢?难道是为了口渴时喝口水,手脏时,洗下手吗?这也太麻烦了,而且被人看到了估计会被当做妖怪吧!还有危险性.想来想去邢悠悠也想不明白,迷迷糊糊之间就睡着了.

    早上很晚了,都过了早饭时间邢悠悠还睡着,邢大富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就去了生产队上的地里.邢有粮看着妹妹睡得这么香也没有去打扰她,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还在睡,他有点着急了,担心邢悠悠没吃早饭会饿着.就去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想把她唤醒.哪知刚碰到她的小脸就感到一阵灼热.

    “着了,小妹发烧了,啷个办?”想来想去他只能跑去找他奶奶.

    ”着啥子急,要不你就等你爹回来,要不就去找你爹,反正不要找我,找我也没得用.我又不是大夫.”

    邢有粮很是无助,回到房间里抱着妹妹一个劲的哭,想起了过世的妈妈,还想起了他在妈妈房间门口听到王婆婆说的那句话,”哎,造孽哟,要是见了红就找到我,也不见得就到现在的地步.”他一遍遍的回忆着这句话,看着昏迷着的小妹,他攥紧了拳头.

    “要是奶奶能在第一时间就通知爹回来,娘说不定还活着.“

    “小妹,大哥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邢有乾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擦了擦大哥脸上的泪水,”锅锅,别哭.”

    “二弟,大哥要去地里找爹,你在家看好小妹,别让其他人欺负小妹,知道吗?”

    “有乾,知道,他们都是坏银.”

    邢有粮被这话震了一下,然后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等邢大富和邢有粮回到家的时候,只看见小小个子的邢有乾拿着跟自己一样高的扫把,站在床前.

    “啷个会发烧了,是昨天晚上睡觉感冒了吗?”邢大富摸着邢悠悠的额头,满脸的担忧.

    “昨天小妹拉了,就给她洗了澡.”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能给她洗澡呢,有事你不知道去找你奶奶?

    “我找了,奶奶说她管不着,让我有事也不要去找他.”

    “哎,你去对面李婶家借点白酒回来,,”

    刚说完就一拍脑门“哎呀,忘记李婶家没人喝酒了,还是去卢叔叔家借吧,,要快点.”

    说完就赶紧把屋里所有的被子都盖在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子上,连自己身上的棉袄也脱下来盖了上去.看着自己小女儿绯红的脸,禁不住第一次用手轻轻摸了上去.他不得不承认,在妻子去世后,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怪罪这个孩子的,他从不亲近她,甚至连抱都没抱过她.可是现在看着生病的小女儿,他还是心疼得很,听见自己娘对她不闻不问他心里不是不心寒,只是那是自己的娘,就算真的有哪里不是,他又能说什么.

    在邢大富一遍遍的用白酒给女儿擦身子的时候,外头有一个妇人的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

    ”邢大哥,邢大哥在家吗?我是李丽莲.”

    “丽莲呀,我在,你进屋里来吧.”

    “不了,我一个寡妇,进来不太好.”

    邢大富只好走了出去,看见李丽莲左肩垮着一个手篮,上面盖着块蓝布,里面像是装着什么东西.

    “我来是来送羊奶的,听说悠悠生病了,悠悠这孩子真是可怜,连一口奶都没吃过,队里不是养了一只羊吗,我就去给队长说明了情况,特批挤了点奶,没多少,可好歹能吃点.”

    李丽莲就是住在对面的那个李婶儿,是个寡妇,她丈夫以前是个地主,为人是一毛不拔,土地改革的时候死活不愿意将土地让出来,后来又是游街又是批斗的,活活的被折腾死了,留下了李婶儿和张小川这俩孤儿寡母.家里不但被村民们洗劫一空,平时对他们还指指点点,唯有住在对门的付小容,她是唯一一个愿意和他们家来往的人,家里困难的时候付小容都会尽力的帮一把.
章节目录 第五章 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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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恍惚惚间,邢悠悠突然觉得有什么液体正流进她的口腔,她微微抿了下,是奶,于是身体像是本能般迫切的吞咽着,是真香啊~还没喝够呢,就没有了.

    看着女儿在睡梦中喝奶都这般着急,邢大富心里涩涩的,没娘的孩子连一口奶都喝不上,即使养活了,估计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别人家没奶喝的孩子家里长辈都会去有奶娃的人家讨奶喝,可他一个大男人让他去做这样的事真的抹不开脸面,如果他不去谁去呢?娘去?想起娘的为人,邢大富叹了一口气,小妹?小妹是更不可能了.看着女儿嘴边残留的乳白色,邢大富就一下想到了队上养的羊,虽然队里有山羊,有绵羊,配有专人放养,可是数量并不多,只有十几只,母羊就更少了,不知道能不能弄一只回来养着,这样悠悠不就天天有奶喝了么.可一只羊并不便宜,自己算是壮劳力了,劳作一天也有八个工分,十个工分两毛钱,一只羊大约5斤,要存多久才能买得起呀?况且每次到年底领粮领钱后,大部分都要交给娘.邢大富一下就感觉拥有一只羊对自己而言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

    下午,邢悠悠不哭不闹的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的心事,到了这个苦逼的地方已经三个月了,每天都过着苦逼的生活,她很想做点什么来改变现在的处境,可是现在的她连门都没出过,连具体是哪一年,身在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正想着呢,一双魔爪捏住了她的两颊,还往外拉,邢悠悠定睛一看,原来是邢俊敏,邢悠悠左右摇晃着脑袋想要避开她的爪子,可就像捉猫猫一样,她躲到哪里,那双手就追到哪里,弄得她的脸疼死了,见躲不过,就又起了她的必杀绝少,哭。

    邢悠悠哇哇大哭起来,在外面坝子里玩的邢有乾听见妹妹响亮的哭声后,扔掉手里的泥巴久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跑。

    “妹妹,妹妹。”

    进屋里看见二姐邢俊敏正用手捏自己妹妹,上去就推开了她,还用小嘴吹着邢悠悠被捏得红彤彤的脸。

    “别欺负我妹妹,“

    “没有,我没有,三妹好看我就摸摸。”

    “哼,摸摸,老娘差点被你摸掉一层皮。”邢悠悠心里想着,“别欺负我现在不能说,不能动,等老娘再大点看我不全还给你。”

    邢悠悠是个记仇的人,不想就这样让人欺负了于是就一直抽抽搭搭的哭着,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等邢有粮把晚饭的菜摘回来后,她仍然在呜咽,直到邢大富回家了解了情况并嘱咐两兄弟不准邢俊敏进他们房间后,她才委委屈屈的止住了哭。对于这样护短的爹她很满意。

    对于这个便宜爹,邢悠悠开始的时候其实是不太在意的,不爱抱她,也不太理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孤身一人,又身处这么复杂的情况之中,那段时间她很崩溃,甚至麻木,每天每天都很想师傅,很想大黄,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他们有好好吃饭吗?也很想自己的菜地,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定时给它们浇水施肥.

    后来本来因为早产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的她还生病了,邢大富白天去生产队干活,晚上又厚着脸皮去挨家挨户讨奶给她喝,她这才对这个爹开始有了感情.本来对于爹的印象,邢悠悠一直觉得就是师傅那样的,是不苟言笑的,是严格管教的,不管在外面自己遇到什么事情,师傅首先会找她的错误,也从不会表扬她.邢大富呢,是个护犊子的爹,不管是不是自己孩子的错,他第一反应一定是安慰自己的孩子,保护自己的孩子,会对自己笑,哪怕现在她爬都爬不动,只要她愿意做爬的动作,现在的邢大富一定会笑着夸奖她.

    三个月大的邢悠悠其实是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的,她很久没见过天空了,邢大富白天基本不在家,邢有粮和邢有乾自己在外面玩的时候也不带着她,说怕她又感冒生病了。邢悠悠很想反驳,小孩子要多见见太阳杀杀菌才好,为啥就不能带伦家玩塞?

    四个月大的邢悠悠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得要想想办法才行,于是试着到处爬,可是腰太软,还没爬一步就倒在了一边,还不甘心的啊啊的叫,把邢大富看得呵呵直笑,直夸自己闺女能干,这并不能让邢悠悠满足,她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就往床沿爬,眼看要掉下来了,邢大富一把抱起她,可邢悠悠不甘心,使劲往外奔,还用手指着门外面。

    “怎么,小东西想出去玩啊?也行,反正现在天气也暖和了,明天让哥哥们带你出去玩吧,现在天黑了可不行。“

    达到目的的邢悠悠笑了,两个小酒窝配着弯弯的眼睛,看得邢大富心里欢喜得很。心里那有些犹豫不决的想法也定了下来.

    第二天邢悠悠一早就醒了,呜呜啊啊的叫着,想把一左一右两个哥哥叫醒然后带她出去玩。天公也是作美,今天的天气很好,春天的阳光明媚的照耀着,很温暖却又不晒人。

    午饭过后,邢有粮拿出了背带,把邢悠悠背在了身后,侧腰上别着他的弹弓,邢悠悠兴奋的在邢大富的背上直挥手。外面的院子不太大,大约2个平米左右,两边都种着各色蔬菜,因为现在是春天,菜地里大多都是小苗,从外形看来应该是大白菜,韭菜,萝卜,土豆,有些地方插着竹杆子,应该是四季豆,或者豇豆什么的。菜地四周都是围墙,中间有条小路直通大门,木质的大门十分老旧斑驳。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生得倒是挺俏,肩上扛着一把锄头,向门里张望着。

    “有粮,带悠悠出来晒太阳呢?”

    “嗯,妹妹以前身体太差了,都没出来过,今天天气好,带出来晒晒。莲姨你要去哪儿啊?”

    “刚回来,正准备回家做饭呢,晚点你们带着悠悠过来玩啊,小川还没见过悠悠呢。”

    “嗯,好。”

    说完邢有粮直奔小院的角落而去,搬开一块石板,背上的邢悠悠看见下面是一个二十公分宽的黑漆漆的洞,里面还有十来个红薯。

    “小妹,这里是大哥的秘密基地,里面有大哥悄悄囤的红薯,等你长牙了,大哥烤给你吃,好不好啊.”

    邢悠悠,高兴得呵呵的笑,烤红薯啊,她多久没吃到了,可是距离长牙还要好几个月呢?我要快点长大呀。

    “锅锅,你看,蚯蚓。”邢有乾正在菜地里扣泥巴玩儿.

    “又不能吃,还不如打麻雀呢。过来大哥教你用弹弓。”
章节目录 第七章 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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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打牙祭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春雨,张小川听见外面有动静就赶紧跑了出来,看见邢有粮背上没有邢悠悠,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了回去.

    ”悠悠呢?怎么没带来?”

    “昨天不是说好的吗,天气不好就不带来,今天还下雨了,带出来小妹一定感冒.”

    “那我们去你家玩儿吧.”张小川接口到.

    邢有粮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说,你不是因为怕我奶奶,一直都不喜欢去我家里玩的吗?今天怎么想着去我家里玩了?”

    “我才不怕你奶奶,我只是不喜欢她.”

    邢有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着上眼皮看着他,像看一只偷食的猫.

    “妹妹是我和弟弟的,你别想抢我妹妹,要是你稀罕,让李婶儿给你生个妹妹不就行了吗?”

    “你以为我没和我娘说过呀,话还没说玩,娘就给了我个糖炒栗子(卷曲食指敲别人的头).”

    旁边的邢有乾听见有人跟他抢妹妹,急了,”我的妹妹,我的.不是你的.”

    张小川苦笑着,他很羡慕,羡慕对面家这三兄妹,他们家就他一根独苗,自己又有心衰的毛病,母亲从小就不让他累着,一犯病就不让他出门,每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玩,可尽管是这样,这也是他每天最开心的事了.

    “我们还是去厨房里烤雀儿吃吧.”

    听见烤鸟吃,邢有乾口水都流出来了,拉着大哥就往井口走.

    邢有粮拉着水井的绳子取出了昨天打的七只鸟,张小川在厨房生着火,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出着神.

    这时候的邢悠悠在床上无聊的打着滚,没有注意到一双脚正小心翼翼的朝她走来.

    张家灶门里横放着一根湿的粗木,粗木上架着七根湿的竹签子,上面的雀/肉正兹兹的往外冒着油,香味四散开来,引得三个围着它的孩子不断吞咽着口水,其中最小的那个孩子忍不住准备伸手就拿,他哥哥拍了下他的手.

    “有乾别着急,再等下下,现在还没熟透.”

    小男孩憋了憋嘴.

    “七个雀儿,我们一人一只,都有的,有乾等等啊.”张小川接着说.

    “那还剩四只,给李婶儿留两只,给爹两只.”邢有粮补充道.

    “别,给我娘一只就可以了,邢大伯做重活累吃两只,还有小悠悠也要给她留一只.”

    “那也行,你帮我找个竹筒子,有盖子的,不能让香味散出来,不然奶奶知道了就没得吃了.”

    就这样,邢有粮怀里藏着两只竹筒,左边的有三只雀儿,是爹和小妹的,右边的竹筒里还是雀儿,是他和邢有乾的,流了半天口水也没舍得吃,想着回家和爹他们一起吃.牵着弟弟的手欢欢喜喜的回家取了.

    傍晚,吃完了那根本就没有什么料的晚饭,邢有粮被熊德芬叫走了.

    “有粮,你把灯给我掌着,我给你小姑缝双鞋”

    “小姑呢,你给她缝鞋怎么不让她来掌灯呢,我还得去照顾小妹.”

    “怎么,我还叫不动你了是不?那我还养着你干嘛?”

    邢有粮只好掌着灯,看着奶奶用粗针引着粗线在笋壳做着底.

    当时农村大多都很穷,一般都是没鞋穿的,在下雨天或者走亲戚会穿上用稻草编制的草鞋,讲究点的就会用毛竹身上剥下来的笋壳来做鞋.毛竹的笋壳很宽大,用来做鞋底大小刚合适,把笋壳剥下来晾干,再用浆糊一层层的糊好,按大小剪好形状,再缝起来.很多人可能有疑问,怎么不用皮料做底,为什么不用塑胶做底?其实那时候的农民是用不起皮料的,太昂贵了,而塑料更是不行,那时候的中国工业很落后,连塑料大多都是从东南亚进口来的.

    慢慢了,夜深了,一阵阵困意向有粮袭来,忍不住眯着眼睛开始一下下的点着头,熊德芬看着灯光晃来晃去,晃得她眼花,一个巴掌拍到了邢有粮的脸上.

    “狗东西,没睡过觉啊,给我掌好了.”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夜晚还是挺冷的,好不容易奶奶的鞋终于做好了,邢有粮哆嗦着进了房,发现爹竟然在等着他.

    “爹,你咋还不睡呢,等我啊?”

    “是啊,爹有事和你商量.“邢大富郑重其事的继续说道:

    “你娘不在了,你是我们家的长子,很多事要开始承担起来.”邢大富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

    “当年你娘嫁过来的时候她家里穷,没有给她什么嫁妆,我怕你奶奶为难她就偷偷给她置办了一对银手镯,本来是要留给悠悠以后做嫁妆的,可是她现在这么虚弱的样子,我就想着是不是把其中一个拿去队里换只产奶羊,你觉得怎么样?”

    “爹,我觉得买奶羊好,这样我们全家都可以喝,只是你告诉队长陈叔叔,过几年我们有钱了是要赎回来的,所以让他先别把娘的镯子卖给别人.”

    “那行,那我明天就去办.你在家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多帮奶奶做事.”

    前半句邢有粮听进去了,后半句他直接忽略了.

    一向觉浅的邢悠悠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阵阵蓝瘦香菇.翻来翻去睡不着.邢大富看着女儿睡得不好,抱起来一边哄着,一边轻轻拍着哄着她睡觉,一下拍在邢悠悠的屁股上,疼得她哇一下哭了起来,邢大富翻开她的尿布,只看见女儿的小屁股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伤.”邢大富看着哭得直哼哼的女儿,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肯定是邢俊敏白天趁我和弟弟不再又溜过来欺负小妹了,我真粗心.”

    听到又是这个侄女,邢大富抱着女儿就去敲了他弟弟邢大贵的房门.

    “大贵,你出来,你看看你女儿做的好事.”

    邢大贵披着外衣来到了门外.“我女儿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看悠悠的小屁股,才四个月啊,你们家邢俊敏真能下得去手,这都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就这么爱欺负没娘的孩子.”

    “大哥,你别冤枉人,我们小敏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一听这话邢大富更气了,平时苦的累的他干,亏他吃,可是欺负他们家没娘的孩子就是不行.

    “哼,邢大贵我告诉你,我不跟争什么,但是你管好你们家的人,要是我们家孩子有个什么,我全怪你们家孩子头上.”邢悠悠则黏糊糊的靠在她爹的肩上,斜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人.

    回到屋里的邢大富还是一脸的铁青,怀里却轻轻的抱着自己的小女儿.

    “爹,以后我去哪里都会带着小妹的,不会让别人再欺负她.”邢有粮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藏着的竹筒.

    “对了,爹,这是白天烤的雀儿,本来想一起吃的,但是弟弟都睡着了,怎么办哪?”说着还把烤雀儿发出的香味往弟弟睡的地方挥去.

    ”我没睡,我没睡.”邢有乾这只馋虫一下就被这香味唤醒了.

    “给妹妹留一只明天早上拌迷糊糊里,剩下的你们吃吧.爹不喜欢吃这东西,不好吃.”

    听完这话,邢有乾没心没肺的左右开弓,连骨头都没放过,而邢有粮则偷偷的藏起了一只,趁着邢大富不注意,放在了他明天上工穿的衣服口袋里.

    邢大富看着孩子们如狼似虎后,又意犹未尽的样子终于笑了笑,去到厨房搬了冬天用的炉子过来.

    “爹,你搬冬天用的炉子干什么?”邢有粮问道.

    “明天早上你早点起来,用炉子给你小妹熬点迷糊糊,把雀\儿肉剔出来放进去熬煮,注意把门窗关好,别让香味儿散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八章 猴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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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大富本来以为买只羊应该是件很顺利的事,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个月都没办好,他知道这不是因为陈队长故意刁难他,而是队里本来羊就不多,而产奶的母羊就更少了,一共才两只,这确实是为难陈队长了.

    可是他也是有运气的,那天放羊的小五像往常一样一路赶着羊,照看着羊群,可是经过山脚下的时候遇上了一只狼,狼看见了羊,口水跟着淌,慢慢悠悠走在队伍最后的一只母羊遭了秧,虽然小五又是吼叫又是丢石头的,那只母羊的腿还是伤着了,成了瘸子羊,遭到了羊群的嫌弃,由于惊吓和歧视每天心情抑郁,吃得也少了,奶也不产了,毛色也差得很.陈队长看着这只羊想到了邢大富的情况,就做了顺水人情收了他的手镯给了这只羊.邢大富高兴得什么似得,不住的点头作揖,搞得陈队长像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似得.可是他心里清楚,想要养好这只羊可要费些力气.

    邢大富牵着这只羊欢欢喜喜的进了自己家的院子,拴在在了干柴边上,看着这只羊嘴边的笑容收都收不住,一遍遍的抚摸着羊背,嘴里还叨咕着:

    “羊啊羊,你可要好好的,这样才能每天为我的小悠悠产奶喝,进了我家的门就不会亏待了你.”

    “哟,大富从哪里弄的羊啊,这人都养不活了,还有钱买羊?我都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有地主老财了.”

    说话的是邢大富的弟媳妇何文碧,她嗓门大得很,平时又像个喇叭似的到处广播,简直就是个调到了最高音量的播音器.

    面对何文碧尖酸刻薄的话,邢大富不打算理她,他心里清楚越是和她解释什么,她越是胡搅蛮缠,只专心的给羊添着草.

    片刻过后,院门口就开始有人来张望了,连出去拾柴的邢有粮也知道了自家有了羊,加快了手里的速度,收拾好了柴火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回到家里,邢大富看见家里人都围着这只羊,邢大贵家邢俊兰和邢俊敏,还有自己的小弟弟,自己爹还有奶奶.

    “娘,悠悠从小没了娘,没奶喝才给她买了只奶羊,怎么能又卖了呢?”

    “喝米糊糊不是也过了五个月了,不是也没死吗,明天就给我去卖了.”

    听见”死”这个字,邢大富心里打了个寒颤,自己没了妻子,说什么也是要保住这个女儿的,这是妻子拼了命给他留下的女儿.

    “就是嘛,我们家本来就穷得叮当响,大哥你就不该买这羊.”邢大贵在旁边帮腔到.

    “不买,不买看着我女儿饿死吗?”

    “娘不是说了嘛,吃米糊糊,你见谁家小孩喝奶羊了?”邢大贵补充道.

    “反正我不卖,我自己的钱买的,我自己说了算.”邢大富倔强的昂着头说道.

    熊德芬从看见自己儿子牵回这头羊开始心里就不舒坦,每年大儿子在队里的工分和粮食不是都交给了自己的吗,他又是哪里来的钱买羊?其实对自己儿子的不完全掌控才是她心里真正的疙瘩.

    熊德芬听见儿子居然死活不听她的话,就一下坐在了地上,一边哭天抢地的叫喊着,一边拍着地.

    “哎哟,我的儿子不孝哦,留着私房钱,不交给老娘,老娘辛辛苦苦养这么大,养了只白眼狼,呜呜呜,大家评评理哟,,,”

    对于熊德芬的这个招数,院门口围着的街坊们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大家挥了挥手反而就都散了.

    邢大富叹了口气,拉起了自己的老娘.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娘,你别闹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卖羊的,如果谁动了我的羊,我就跟谁急.”

    听见不会卖羊了,旁边的邢俊敏反而送了一口气.

    “爹,我也想喝羊奶.”邢俊敏拉着他爹的袖子央求道.

    “找你大伯要去.”邢大贵背过手就进了屋.

    羊总算是保下了,邢大富又开始高高兴兴的伺候着这只羊,心里盼望着它能早点产奶.

    邢有粮和邢有乾围着这只羊叽叽咋咋的讨论着.

    “爹,这羊怎么是个瘸腿的?”邢大富抬起头问他爹.

    “被狼咬的,要不是这样,还买不到呢.”

    “爹,这羊病怏怏的,我们能养好吗?”

    “用心养,只要用了心,哪能养不好,悠悠的小命可都系在上面了.”

    “爹,那我们给羊取个名字吧.”

    “你们自己取.”

    ”锅锅,羊羊不理我.”邢有乾的小手拿着干草想喂羊吃草,哪知这羊太高冷,根本不理他.

    “他生病呢,没胃口.”邢大富答到.

    “这羊,这么白,却在脸的两边长黑毛,又是母的,就叫它猴娘娘.”邢有乾兴奋的说着.

    “红娘娘,吃饭饭.”邢有乾固执的坚持着他的喂羊行动.猴娘娘却偏过头,躲开了他手里的草.

    “红娘娘不乖,有乾不喜欢你了.”

    邢悠悠躺在床上,现在已经五个月的她仍然是爬不动,尽管因为魂穿过来,智力方面已经发育完全,可这身体真是太差了,这五个月里她已经记不住生病了几次,经常晚上睡着睡着就感觉天旋地转,她知道自己又发烧了,他爹一定是守在她的床前换着她额头上的布,大哥又深夜四处敲人家的门,要借酒,肯定受了不少白眼.就算这样被家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可这五个月的身体却仍然是娇小得很,头发也枯黄得很,如今爹用他和娘的定情之物换了这只羊给她,笑得却比谁都高兴.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苦涩,轮回珠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却也给了她很大的压力.现在的她不仅不能帮助他们的生活,反而拖累着他们,所以她很愧疚.可是,有亲人在身边爱护自己,疼惜自己的感觉又让曾经身为孤儿的她如此留恋,以前她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不能体会这种感觉,可是一旦身处其中才知道这种幸福感才是上天赐给人们最好的礼物.如今上天给了她这份礼物,她一定会百倍千倍的珍惜.

    早上,邢大富起了个大早,想着赶早挤点奶,趁他们都没醒给女儿煮奶喝,哪知使了半天劲,一点奶没有.看来陈队长说的对,这羊不养好了估计是挤不出奶了,加上换了地方,这羊的心情更紧张了.邢大富只好把羊又牵到了院子里.

    过了一阵,院子里传来一阵叫骂声:

    “狗日的,养羊不好好管,糟蹋了我的菜地,邢大富你给我滚出来.”

    邢大富正准备去上工的,听见有人骂他就出来了.

    “怎么了?”邢大富出来看见弟媳叉着腰,满脸的怒火.

    “怎么了?你看你的羊把我的菜地啃成什么样儿了,你不想吃饭,我们还要吃呢.不管好你的羊,我就把它宰了.”

    邢大富只好又把羊从这个狭小的院子里牵回了他更加狭小的房间里.
章节目录 第九章 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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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家房子不大,三件卧房,一件厨房,一间茅房,邢大富,邢有粮,邢有乾和邢悠悠住在一间屋子里,邢大富一张床,孩子们一张床,本来就很挤了,现在又住了一只羊,更是挪不开脚步,没过几天房间里就有了异味.邢悠悠虽然从小在山里长大,不是那种特别挑剔的人,可是她对空气的质量要求确是很高的.万般无赖的情况下,邢悠悠想着是不是能把羊带进自己那个小天地,反正那里面有很多的草,它要拉也可以直接拉里面滋养土地.

    于是这天晚上邢悠悠一直都没睡,她在等着,等着哥哥他们都睡了,等着羊走进她的床.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的眼睛都涩了,终于等来了机会,用她的手摸到了羊角,心里想着她的小天地就真的进去了,羊也出现在她的旁边.

    猴娘娘看着瞬间到了另一个地方,有点惊慌,不断的踱着步找着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好停了下来,这才注意到脚下鲜嫩的青草,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看着猴娘娘吃得那么香,这里又有吃有喝的,卫生问题也能得到解决,邢悠悠满意的出了这片小天地,出来后禁不住周公的催促马上就熟睡了.

    早上起床后,邢大富发现羊没了,很是惊慌,摇醒了儿子们,到处找羊,邢悠悠也被惊醒了,想起羊还在秘境里,秘境是邢悠悠昨晚给那方小天地取的名字,对于除她以外的人而言,这是一个不可示人的地方,里面又云雾缭绕,如梦如幻,就给取了”秘境”这么个名字.于是她马上进去领了羊出来.

    四处寻找猴娘娘无果的三人,崔头丧气的回来了,却惊喜的发现羊居然还在屋里,差点喜极而泣.而邢悠悠额头差点渗出汗来,下次一定要记得在他们醒来前把羊领出来.不然被发现什么端倪就糟糕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包围着这三个人,邢大富一遍遍的抚摸着猴娘娘的额头.

    “有粮,等会儿我就去上工了,吃完饭记得喂妹妹饭,然后把羊牵出去大小便,把羊粪收集起来.’

    这羊被他们三人视如珍宝,连拉出的粪平时也是要收集起来发酵后浇菜地的.

    从这次开始,每天晚上邢悠悠都会偷偷的把羊放进去,为了不让人发现,都会在他们熟睡后,把羊放进去两个小时,又领出来,这里的人都睡得早,可能是因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吧,天黑了就吃饭,吃完饭就睡觉,对以前早已习惯晚睡的邢悠悠来说,这也没什么,唯一的困难便是这副身子太差了,熬不了多久就受不了,可她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不睡着.

    如此这般,一个礼拜后,邢大富依然早起,依然试着挤羊奶,尽管这几天完全没有收获,他还是坚持着这个习惯,可是今天他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羊的奶包和**的颜色更粉红,饱胀,怀着希望,他小心翼翼的挤着羊奶,终于,褐色的土碗里流进了乳白色的羊奶.邢大富高兴极了,也没有叫醒孩子们,自己一个人挤完了羊奶,为了不惹麻烦不敢在厨房煮,就用小炉子在房间里用大瓷碗煮着,在奶香味的刺激下,邢悠悠醒了,啊啊的叫着.

    “悠悠别着急啊,现在太烫了,等一下爹再喂你.”邢大富端着碗,呼呼地往碗里吹着气.

    邢大富和邢有乾也醒了,都围着妹妹看她喝奶,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吞口水,邢悠悠很想给哥哥们留一点,但是爹肯定不同意,只能她辛苦点,把羊放进秘境的时间延长一个小时,希望这样猴娘娘能产更多的奶.

    不出一天猴娘娘能产奶的消息不知道怎么邢家上上下下的都知道了.

    “娘,我也想喝羊奶,我还没喝过呢.”邢俊敏对她妈说道.

    “开始还以为他们买了只不下蛋的鸡,现在居然有奶了.”何文碧不搭理她女儿,只对着他男人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一只羊一天能产不少奶呢,他们家奶娃又喝不了这么多,我们不是可以趁机拿点回来喝吗.小敏想喝就自己拿碗去挤,反正他们都喝不完.”

    邢俊敏听见她爹这样说,心里高兴得很,想着下午他们屋应该没什么人,可以去挤点奶回来.

    自从张小川身体好转后,就天天往悠悠家跑,每天的和邢有粮抢着抱邢悠悠.邢悠悠有点无所适从,其实她内心深处是谁不愿意的,她想自己走路,自己玩,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呢,还有一年就大跃进了,到时候苦日子可就开始了,她的时间不多了.

    这天下午,张小川又过来了,缺恰好碰见邢俊敏在挤羊奶.

    “你怎么在这里挤羊奶,给谁挤的?”张小川问他前面正半跪在地上挤奶的邢俊敏.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挤奶,这里是我们家,自己家里的羊怎么不能挤了.”说完还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哼,脸皮可真厚,你要是再继续挤,你信不信我马上去找邢大叔.”邢俊敏听见这话,马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往厨房走去.

    她在厨房煮奶的香味引来了她的姐姐,邢俊兰.

    “怎么都不叫我,想吃独食啊?”

    “姐姐,我倒是想把你的那份也挤来的,谁知道遇见了张小川,没挤够,你要是也想喝就自己去挤吧.”

    “哼”邢俊兰,多了一声脚,从碗柜里拿出个大瓷碗,准备去碰碰运气.

    张小川子邢俊敏走后就一直蹲守在这里,守护小悠悠的口粮,他可不想可怜的小悠悠饿着肚子没饭吃.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脚步声向自己这边走了过了,以为邢俊敏死性不改又过来挤羊奶了,准备藏起来吓她一吓.

    躲在床底的邢俊敏发现进来的人不是邢俊敏而是邢俊兰,遂从床底钻了出来.

    “喂,我说,兰姐姐,你们家是贼窝么,怎么人人都爱偷别人的东西?”

    “这怎么是偷,羊奶怎么多,反正他们喝不完也是浪费.”说完就弯下腰准备挤奶.

    “你别动,你要动,我就到处说你这么大个人居然偷奶娃的口粮.”

    偷奶不成的邢俊敏气急败坏的打道回府了,一路还骂骂咧咧的.
章节目录 第十章 羊奶惹得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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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大富回家后看见李婶儿的儿子居然在自家的房间里,很是奇怪.

    “小川,你怎么在这里?”

    “下午你们都不在家,兰姐和小敏过来偷羊奶喝,刚好被我碰见了,担心羊奶被他们挤完了就一直守着,大富叔你回来了就好了.”

    邢大富听说后不知道在想什么,发了一会呆就开口说道:

    “是这样啊,那谢谢你了啊,看都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吃饭吧,不然李婶儿该担心了.”

    张小川把事情交代后就立刻回了家,回到家里看见她娘坐在院子里,石桌上布好了饭菜,却没有一点热气,应该是早已经凉透了.

    “娘,你怎么不先吃呢,我不是让你别等我,先吃的吗.”张小川上手按在李婶儿的肩上轻轻的按摩着.

    “娘不想一个人吃饭,太冷清了,没胃口,娘啊,就稀罕和你一起吃.”说着就把饭菜又端到了厨房,热了起来,张小川也帮着忙端着菜,两母子一路聊着天.

    “娘,对面那家人,我看除了大富叔和有粮有乾都不是什么好人.”张小川气愤道.

    “怎么了?是受谁欺负了.”李婶儿转过身来仔细看着他的儿子,发现没有伤就安心的叹了口气.

    “不是我.”张小川就把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娘.

    “哎,我说儿子,我们家家庭成分不好,又是孤儿寡母的,这些人啊,我们不能明面上得罪了,只你大富叔家我们能帮衬的就帮衬帮衬.”

    “娘,我知道了.”

    第二天,邢大富又像往常一样,早早了起了床,拿着碗准备挤奶,半天了却没能挤几滴,就放弃了,回到厨房又熬起了米糊糊.

    没一会邢有粮和邢有乾也醒了,看见他爹刚好端着米糊糊进来.

    “怎么不给小妹喝羊奶了?”

    “昨天下午被小敏他们过来挤干了,还得再养一天才能挤.”邢大富向孩子们解释到.

    “她们太过分了,爹,小妹这么小一点,就全靠这点羊奶,他们还来偷挤.”邢有粮愤愤的说.

    “她们打妹妹屁屁,她们坏坏.”连邢有乾也在旁边叉着腰舞着小手告状.

    “爹你不知道,小妹第一次发烧的时候,你不在家,我又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去找了奶奶,可奶奶让我别烦她,娘生妹妹的时候就是这样被耽搁的,不然娘就不会这么早走了.”邢有粮提到他娘又红了鼻子,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这些日子,大儿子越发成熟懂事的样子,邢大富全看在眼里,虽然欣慰却也心疼,现在能在他面前哭出来,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有粮,你说的这些,爹都知道,可是那毕竟是爹的亲娘,亲兄弟啊,就像你的娘你的兄弟一样.”

    “爹,有粮知道,他们是我们的亲人,可是他们对我不好,对有乾和悠悠也不好,我不想和他们住在一起,要是只有我们一家人住一起多好啊。”邢有粮抹着鼻子说道.

    “只有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可是奶奶谁照顾啊?”

    “我们搬出去住,一样可以照顾爷爷奶奶的,这样离远了小妹也安全了.反正他们也不喜欢我们.”

    “搬出去?这爹爹现在还办不到啊,爹爹已经没钱可以另外修建房子了。”邢大富纠结着。

    “茅草屋也行,只要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就行.”

    “嗯嗯,搬出去。”邢有乾眨着星星眼望着他爹

    望着孩子们明亮的眼睛邢大富沉默了,没有答应邢有粮,因为他做不到,他不能抛下他娘自己搬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邢悠悠把猴娘娘放进秘境的时间延长到了三个小时,它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不知道是因为草料新鲜还是里面水的滋养,猴娘娘虽然还是那么的高冷,除了邢悠悠别的人都不太理睬,可它的毛色越发柔亮,特别是脸颊两边的黑色毛发黑得发亮,头上的小羊角也变得坚硬,背上的毛发卷曲着却很柔软,连身上的异味也少了.

    猴娘娘身体状况变好后,最高兴的要属邢大富,他每天起床几乎都是笑着起身的,有时候还有些急不可耐,因为他发现,猴娘娘特棒,每天产奶越来越多,现在每天都能挤两次了,有差不多三斤的样子.

    自从有足够的羊奶喝后,邢悠悠身体状况也在慢慢好转,晚上会发烧的状况在减少,现在也能翻身了,甚至能晃悠悠的往前爬.喝不完的奶邢有粮和邢有乾也能喝.把这两个馋了许久的小子高兴得比过年还开心,这是多奢侈的事情啊.

    看着这些搬家的事邢大富更是不愿意去做了,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可是他不知道,这同时也是麻烦的开始。

    这天晚上,吃完了晚饭,回到房间的何文碧对着邢大贵说:

    “他爹,早上我都看见邢有乾嘴角上的没擦干净的羊奶了,看来那羊应该能挤不少奶.”

    “是啊,我也看见了,你说,既然有这么多奶大哥怎么不分点出来?”邢大富用木桶端着洗脚水放在了何文碧的当前.

    “你想喝不?”何文碧问到.

    “想啊,我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的东西呢.可是人家不一定愿意给啊.”邢大贵老实的回答了她婆娘.

    “我有招儿,你说他们不分给我们,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家里两个老人总得分点吧,等下你洗了脚再烧点热水给你娘端去,让她出面,准行.”说完,何文碧笑了起来.

    没一会,邢大贵端着一盆热水敲响了他娘的房门.

    ”娘,我给你端洗脚水来了.”

    熊德芬打开了房门,让他进了来.

    “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熊德芬说道.

    “娘怎么这么说呢,我给你端洗脚水不是应该的么,爹,你说是不?”邢大贵看着他爹的方向,希望他爹能顺着他说,缓解下气氛.可邢万禄根本就不理他,自他眼瞎以后,他在家里就没什么地位,除了大儿子,就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算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熊德芬心里清楚,这儿子多半是有事找她.

    “娘,你知道大哥家那羊现在怎么样了不?”邢大贵委婉的问道.

    “别提那羊的事儿,说起来我都是气.”熊德芬脸上的表情一下就从晴天变成了阴天.

    “娘,大哥那羊现在产奶可多了,连邢有乾都在喝呢,您说,他们有那么多羊奶怎么不知道孝敬您老人家,您可是大哥的亲娘啊,还是这个家的大家长.”邢大贵拍着马屁.邢万禄点着了叶子烟,听着他的话,嘴里轻哼了一下.

    “那羊看着病怏怏的,真能产这么多奶?”熊德芬不确定的问道.

    “是啊,娘,晚饭的时候我看见有乾嘴上的奶还没擦干净呢,再说,明天你问问大哥不就知道了.”邢大贵知道他的目的快达成了,打铁趁热的说道:

    “再说,大哥用本该交给您的钱买了羊,那羊就该是您的,难道产了多少奶,您不该知道吗?产的奶您不该第一个喝上么?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不给您喝奶就算了,还什么都瞒着您。”
章节目录 第11章 分还是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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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最后一句话戳中了熊德芬的心窝子.于是第二天午饭的饭桌上人都坐齐了,熊德芬也没有让开饭.直接拍着桌子问邢大富:

    “大富,听说你那羊挤了不少奶,是不是啊?”

    “就这两天多点,前几天是没多少的。”邢大富解释道。

    “哼,既然现在有这么多奶挤,为什么藏着就给自己孩子喝,连我这个娘都没有那个口福。还有羊这么贵,你买羊的钱是哪里来的。”

    突然而来斥责让邢大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要从何解释.

    “娘,这买羊的钱是小容留下的,买羊也是因为悠悠没奶喝嘛,这您都是知道的,要是您要喝您给我说就好了,我一定给你留的.”

    “哼,付小容那个贱人,穷成那个样子,哪里来的钱?”

    自己老婆人都没了,如今还要被人骂,邢大富心里像是有块大石堵得慌.

    “娘,你现在还说小容的不是,生产那天,要不是你没有早点去找我回来,现在孩子们会没有娘吗,悠悠会被人天天的欺负吗?”说完看了一眼对面的邢大贵.

    “翻了天了,你居然为了那个短命鬼说你老娘的不是,好哇你,啊,,.”熊德芬气得站了起来,指着邢大富的鼻子就骂.

    “娘,您别生气,小心身体气坏了。”何文碧一边拍着老太太的背,一边继续说道:

    “大哥你又何必惹娘生气,娘老了,最近身子也不舒服,拿点奶出来哄哄娘吧。”

    邢贵花知道只要大哥今天拿了奶出来,以后便会天天的给娘送过来,只要娘有她就有,也开口道:

    “大哥,不过一点奶羊何必耽误大家吃饭呢,我都饿了。”

    邢大富看着自己亲娘,亲弟妹居然和一个奶娃抢奶喝,他觉得好陌生,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的挣工分,不管是工分钱还是挣来的粮食都是给了这个家,从没有为自己打算过,现在连自己孩子的奶都保不住。他现在很想将分家的念头脱口而出,可是看着两鬓斑白,双眼无神的老父亲他又忍住了,说道:

    “好,从明天开始,除了悠悠要喝的奶,多余的我会送到娘这里来。”

    “爹,我也要喝奶。”快三岁的邢有乾听懂了他们的话,知道自己从明天开始没奶喝了,就哭着央求道。

    “有乾乖啊,吃饭,吃了也能长高个。”他爹安慰着他。

    邢悠悠看着眼前这糙稀粥,不,只能算糙米汤配水煮土豆也是醉了,这吃了能长高个?她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老太太厚着脸皮抢小孩奶怎么也没见脸红?

    熊徳芬见儿子服了软,心里得意得很,大声的叫了开饭。

    这一顿饭,邢大富吃得特别难受,没吃几口就抱着邢悠悠回了房,他心里憋着话,自从自己老婆走了后就没人再听他说心里话,也没有人安慰他。他抱着女儿坐在他的腿上,面对着自己。看着那和自己老婆神似的眼睛,开口道:

    “我的小悠悠,爹是不是很没用,连点奶都留不住。”

    邢悠悠很想说:“不是的,爹,是你太好了,太善良了,什么亏都自己吃,什么苦都自己受,等我长了,一定帮你教训他们。”

    “爹,好想你娘,爹爹真的真的好想她,要不是你们还小,爹真想和你娘去了。”邢大富把脸埋在邢悠悠小小的颈窝上。

    很快,邢悠悠感觉自己的颈窝上一片湿润,很是惊讶,自己爹这么高大的男人居然哭了,她很担心他,不知道作为婴儿的自己要怎么才能安慰他。只费力的试着开口喊:

    “第,地,爹,,”

    邢大富惊诧的抬起了头,满脸泪花看着悠悠的嘴巴,深怕错过了似的。

    “你叫什么,是叫“爹”了,是么?再叫一遍,悠悠再叫一遍。”

    “爹。”本来是为了安慰他,邢悠悠才开口叫爹的,哪里知道叫了之后,他哭得更厉害了。

    “小容,你听见了吗,悠悠叫爹了。”说完邢大富咔咔两下抹掉脸上的泪水,抱着邢悠悠高兴的转着圈,然后又抱去了厨房。

    “有粮,有乾你们妹妹会叫爹了。”

    “可是小妹才6个月大呢?真的会叫爹吗?”邢有粮很怀疑。

    “嘿,你还不信,悠悠快,叫声爹爹给你笨哥哥听听。”

    邢悠悠想着,算了,男人总是要面子的,就配合的叫了一声爹。可这并没有终止这个爱面子的男人的行为,他更疯狂的抱着邢悠悠在村子里转悠,遇见人就跟别人炫耀他女儿会叫爹了。

    现在好了,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家小孩六个月就会叫爹了,别人家小孩要一岁才会这个技能。

    得意得跟捡了金子似的,这嘴就没合上过,直到第二天早上,要把本来给老大和老二的奶上交给娘那边,他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他知道,一旦交给了娘,一定会流进他妹妹贵花的肚子里,一边倒着奶,一边唉声叹气。

    “爹,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到底能挤多少奶,我们可以自己留点再给奶奶嘛,只要小心点不被发现就好了。”

    邢大富恍然大悟道,“对啊,还是老大聪明,喝了奶就是不一样哈。”解了这个问题,邢大富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接着交代道:

    “以后喝完了奶记得把嘴搽干净再出去,出去后我们家猴娘娘能挤多少奶的事谁问都别说,就说只够悠悠喝就行了,知道吗?”

    “知道了”两个异口同声道。

    和他们过了这么久,邢悠悠也看出来了,自己老爹就是个老好人,不会什么弯弯绕绕的,二哥呢,就是个吃货,成天只知道玩泥巴,玩蚯蚓,也没什么脑子,人家说三岁定八十,看来以后的性子也会随爹。只有大哥最聪明,遇事会动脑子,也不愿意吃暗亏,也可能是因为是老大的原因吧,什么事情都要为弟弟妹妹担着才磨练出了他现在的性子。可惜的是没有上学,要是能读书的话,这个小山村肯定留不住他。不过没关系,只要她在就一定会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章节目录 第12章 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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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张小川知道了邢悠悠能开始叫人后,就天天过来骚扰她,变着法儿的让她叫川哥哥,她才不干呢,凭什么让她叫她就得叫啊.这天张小川早早的吃过了早饭又来串门,邢悠悠还在睡觉,张小川一时兴起,拿着根狗尾巴草轻轻划过悠悠的鼻尖,眼里都是坏笑.

    “小瞌睡虫,怎么还不醒,这么贪睡啊.”

    邢悠悠感觉鼻子痒痒的,却不舍得醒来,翻了下身打算继续睡.

    “小猪,快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张小川不打算放过她,侧过身来,又用狗尾巴草划拉了一下.邢悠悠终于醒了,她的心情很差,为了抗议张小川的行为就哇哇的大哭起来.

    这可急着张小川了,抱起来就是哦哦哦的哄着.

    “小川,我妹有起床气,你可别惹她,可难哄了.”邢有粮端了热好的奶冲张小川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张小川脸上苦**的说道.

    “你没问我呀.来我来哄.”邢有粮张开了双手,想接过妹妹,

    “不要,我来哄,你把奶给我。”邢有粮把奶递给了他。

    “小悠悠,快,叫川哥哥,川哥哥给你奶喝。”张小川端着奶碗,在邢悠悠的鼻尖划过。

    越是这样,邢悠悠越不想他如意,她现在才几个月,说话很吃力的,跟结巴似的,她才不愿意呢。

    张小川逗了半天见拿这小丫头没办法就只好乖乖的喂了她喝奶,哪知喝过奶后,大哥又抱了过去,逗着她让她叫大哥,邢悠悠真的是欲哭无泪。

    “小妹,叫大哥,大~哥~。”

    可是毕竟是大哥,她还是给他这个面子的:

    “锅,锅”

    “哈哈哈,小妹叫我了,小妹叫我了。”邢有粮开心得大叫。

    “凭什么,我哄了这么些天都不叫,你让叫就叫了。”张小川很不服气,气哄哄的投诉着。

    “我亲妹子嘛,当然向着她大哥了,哈哈哈。”

    这时候邢有乾喝完了奶也围了过来,“叫二哥,二哥。”

    全体都收了声,等着看邢悠悠会不会叫二哥,静默了很久,空气里终于传来了声音。

    “二”

    发音很清晰,确实是二,叫了之后邢悠悠自个儿嘻嘻嘻的笑了。

    开心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慢慢的进入了六月这个农忙的时候,农田里的水稻正在慢慢由青转黄,天上的雨也多了起来,滋养着大地,催熟着土里的作物。这一天瓢泼大雨下了整整两天,邢大富也难得在家休息,第一天的时候还开心,因为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陪孩子们玩儿,还可以逗逗女儿说话。可是到了第二天,天上的雨还是没见小,他就坐不住了,再屋子里走来走去,担心着地里的粮食。

    “咚咚咚。”

    屋外穿来大力的敲门声。邢大富去开了门,原来是陈队长,带着蓑衣,斗笠,上面的水滴一滴接一滴不停的砸在地上。

    “陈队长现在来是有什么事吗?”邢大富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

    “大富啊,我担心地里的粮食,刚刚我去看了看很多稻穗被风刮在了地上,我看等天气好了我们就得抢收了,你叫家里人都做好准备,到时候我们分成小组行动,到时候可能就没时间回家里吃饭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也正担心地里的情况呢,到时候我当先锋,快速收割,应该问题不大。”邢大富说道。

    “我来还有一件事。”

    “哦,还有什么事,你只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好。”

    “是你们家的事,你家有粮去年本来就该去上学的,可是你说小容走了后办丧礼的钱都不够就没让他去上学,可是今年都八岁了,农忙过后一定要去上学了,不然上面查到我是要负责的。”成队长说完合上牙,两个嘴角朝两边大力咧开,使劲往肺里吸了口气,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撅着嘴吐出一口老痰来,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喝了口水,砸吧了下嘴。孩子们神奇的看着陈队长的痰居然吐出了两米远,直接出了门外,都惊奇的长大了嘴。邢悠悠也是惊得不行,她从没见人这样吐痰还吐这么远的。

    “可是,陈队长,今年我,,我还是没钱交学费。”说完愧疚的看了老大一眼。

    “别担心,学费我直接从你的工分里面扣就行了,到时候你签个字。”

    “可是我娘她,,,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我说大富啊,你这是愚孝,我早就想说你了,你娘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要是为了你家孩子,你就不该事事都听你娘的。”

    “可是,我,,”邢大富结结巴巴的还想说点什么,陈队长挥了挥手手阻止了他。

    “别可是了,大富,这件事你就听我的,没错,况且你家有粮是个聪明孩子,读书肯定有出息。”

    陈队长顿了顿,然后问在一旁发呆的有粮:

    “有粮,你想不想上学啊?”

    邢有粮其实是很想去上学的,想像小川一样能认识那么多的字,可是他知道家里的情况,又不想为难爹。

    “我听爹的。”

    邢大富看着老大眼中的渴望,摸了摸他的头道:

    “农忙的时候你好好帮爹干活,等开学了,爹就让你去。”

    邢有粮听见可以去上学,心里高兴得很,可是想起自己没有书包,也没有书本又犯起了愁来:

    “可是,爹,我没有书包,也没有课本,怎么办哪?”

    “傻孩子,你娘一直盼着你去上学,一早就把书包给你缝好了,收在柜子最里面,你去找找。”

    邢大富刚说完,邢有粮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那个军绿色的挎包,上面还用针绣着一个红星,右下角上还有他的名字“邢有粮”,这都是娘一针一线给他缝的。邢有粮摸着书包上的针脚,眼泪情不自禁的一滴滴嗒嗒的落在了他的名字上。

    “嘿,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让陈叔叔笑话。”邢大富走上前来,搽干净了老大脸上的眼泪。

    而陈队长此时心里却是酸涩的,说道:

    “课本不用担心,用我们家老二的旧课本吧,都还留着呢。”

    “谢谢陈叔叔。”
章节目录 第13章 捡稻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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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放晴以后,村里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每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年轻的男女被分成小组,力气大的负责收割水稻,力气小的负责搬运水稻,其余的负责在田里打谷,老人们在家做饭,小孩子负责把饭菜送到田间地头,连鸭子都赶到了田里捡着地上的谷粒吃,送完饭的孩子们聚在一起,在田间地头上追逐的偷吃粮食的鸭子,手里还捏着田里捡来的稻穗。邢有粮背上用背带背着邢悠悠,后面跟着邢有乾和张小川也给他爹和叔叔送饭来了。

    “哥,你快点,粮食都快被捡完了。”邢有乾催促道。

    “来了来了。”邢有粮把装饭菜的篮子放下,招呼过他爹就加入了捡稻穗的大军中。

    严格来说,地上掉的稻穗都应该是大队粮仓的,可是陈队长知道大家的日子过得都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管。

    为了方便快速的捡稻穗,邢悠悠被放在田里靠墙一面的角落里,旁边放着一个背篓,哥哥们会将捡来的稻穗都放进背篓里,她就负责看守。眼看着背篓里的稻穗越来越多,邢悠悠高兴的直拍手。可是她还没有发现,高处的一块田上正站着几个稍大的孩子,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似乎是头领。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出手啊?”他右边的一个跟屁虫问道。

    “别着急,等他们都捡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抢,这样就不用一根根辛苦的捡了。”说完得意的笑了。

    “老大真是聪明,这都想得出来,比学堂的老师还聪明。”

    “可是老大,万一他们叫他们爹娘怎么办呢?”左边的跟屁虫又问道。

    “哼,他们收割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所以灯下动作一定要快,等他们爹娘赶来我们也差不多完事儿了。”

    过了一阵,坐在角落闲来无事的邢悠悠就见远处一帮大小孩正一边往这边移动,一边趁着人多势众抢其他小孩子手里的稻穗。于是机警的将小背篓里的大部分稻穗都收进了秘境。邢俊兰也看见了前面陈队长的大侄子正在抢其他孩子的稻穗,赶紧拉着妹妹跑到了邢有粮所在的地方。

    “有粮,你看,陈天霸正带着人抢稻穗,我们怎么办?”

    邢有粮正弯着腰捡稻穗,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和他说话,抬起头来看见是邢俊兰,心里有些好笑。心想,没事的时候对他像个下人,现在遇上事儿了就突然变温柔了,他还真是不适应。

    “怎么办?给他不久行了。”

    “那怎么行,我们辛辛苦苦捡了这么久,我才不要白给他,再说这一年才能捡一次的呀。”旁边邢俊敏有些着急的说。

    “看见前面小五了没?不给就挨打。”邢有粮眼睛盯着她们手里的稻穗,眼睛骨碌碌的转。

    邢俊兰看见刑有粮这幅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有办法,遂说道:

    “说吧,你怎样才肯说出你的办法来。”

    “我要你们一般的稻穗。”

    “太过分,我,,”邢俊敏想说点什么,刑有粮打断了她。

    “快点决定啊,他们可马上到我们这里了。”

    “好,我们答应你。”邢俊兰说道。

    “我们把我们的稻穗全部集中起来,有乾你带着大部分的稻穗悄悄溜进下面一块田挖个洞埋起来,我在你们身后把剩下的埋在这块田,你们全部战成一排挡住我们。行动。”

    刑有粮说完后,邢俊兰他们就开始行动起来。在陈天霸过来的时候刚好做完了所有的动作。

    “你们的稻穗呢,怎么手里什么都没有?”小喽啰问道。

    “我们刚来,正要开始捡呢。”张小川回答道。

    陈天霸扫了一眼,看见刑有粮和邢有乾的手上满是泥。

    “哼,刚来手就弄这么脏?”

    说完就撇开这一排人向他们身后走去,看见地上有被刨过的痕迹。指着地上说,

    “兄弟们,给我刨开。”

    站在最后的两个小喽啰跪在地上就开始咔咔的刨土。金黄的稻穗不一会儿就露了出来。

    “老大真是神仙妙算,连这都能知道。”右边喽啰王三的马屁拍得陈天霸舒服极了。

    可是想到有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说谎骗他,他心里真是非常的不爽。

    “张小川,你真是胆子不小啊,居然把东西藏起来还骗我说刚来,快说,还有没有,快点全都交出来,不然打得你妈都不认识。”陈天霸威胁到。

    这陈天霸是陈大队长的侄子,已经3岁了,因为叔叔是村里的队长,生活过得不差,人长得也人高马大,只是受父亲影响,为人欺善怕恶,平时在村里带着几个比他小的半大孩子耀武扬威。

    “陈天霸,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已经被你都发现了,拿了就快走吧,小川身体不好,要是他有什么怕你担不起。”邢有粮很担心他们真的会做什么,赶紧说道。

    陈天霸想想也是,这张小川的身体是风大了都会倒的,怕是受不起自己的拳头。招呼着跟屁虫们抬步就准备走了。这时候左边的喽啰王四的眼睛到处看着,发现不远处有个背篓。

    “老大,那儿有个背篓,里面肯定有货。”

    “恩,王四眼神不错,要真有,等下分你一半。”王四听着这话高兴得直搓手。

    邢有粮心里暗叹一声糟糕,他居然忘记背篓了,于是转头小声对张小川说:

    “小川,你把兰姐的稻穗分给她,我去小妹那里看看。”

    “恩,好,你注意安全。”

    邢有粮快步走到了邢悠悠的旁边,左手拿起了背篓挡在了她的前面,刚好陈天霸后脚也到了。

    “怎么,邢有粮,你不是告诉我你们没有稻穗了么?这背篓里是什么?”陈天霸透过背篓的空隙分明看清里面就是稻穗,心里一股火冒了起来。

    “这,,我忘记了,,不是故意要骗你,”邢有粮解释道。

    “哼哼,不是故意的,兄弟们给我凑他。”陈天霸说完,后面5,6个跟屁虫上来就拳脚相加。

    远处的邢有乾看见了,马上飞奔过来,小手拍着,小脚踢着那些打他哥哥的坏人。

    “坏人,坏人,你们走开,呜呜,你们走开。”打着打着邢有乾就哭了。

    喽罗王四看着这个碍手碍脚的小屁孩一脚就把邢有乾踹到五步远。

    张小川知道自己上去也是无用,马上向下面用尽全部大声喊:

    “陈队长,陈霸天打小孩子了,陈队长,救命啊。。。”

    “快走”

    陈天霸最怕的就是他大伯陈海涛,听见后张小川竟然叫他大伯来收拾他,马上带着稻穗和小喽罗们飞速的离开。
章节目录 第14章 开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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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悠悠看见哥哥被打想要帮忙却是有心无力,整个过程她全都看在眼里,却一点没哭没闹,因为她知道哭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哥哥担心她,所以她只是记着,记着这几个人的脸孔,等她有能力的时候一定加倍奉还。

    邢有粮抱着头爬在地上,张小川和邢有乾赶紧过来扶起他。

    “有粮,你没事吧?”张小川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估计他们也是没吃饱饭,没多少气力,只是身上有点疼。幸亏小川你机智,不然我还担心他们过来把你和二弟也揍了。”

    “大哥~”邢有乾过来抱住了邢有粮的大腿撒着娇。邢有粮看见自己弟弟满脸都是泥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蹲下身来对有乾说道。

    “有乾,下次可别这么冲上来了,他们人这么多,伤到你怎么办?”

    “他们欺负你,我不想别人欺负你。”邢有乾眼泪汪汪的,有点委屈。

    “有乾,你不想别人欺负你大哥,欺负你妹妹的话,你自己就要先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保护他们知道吗?”张小川对着三岁的邢有乾说。

    “可是什么是强大呢?怎么样才能强大呢?”邢有乾捂着屁墩儿问到。

    对于什么是强大,怎么样才能强大这个问题,邢有粮和张小川都沉默了,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邢有粮以前以为爹是强大的,可是他却保护不了娘,所以回答不了。张小川呢,他从来就没见过什么强大的人,从他有记忆以来,经常看见的就是娘被村里的人欺辱,自己则自小患有心衰,身体孱弱,与强大根本半毛钱关系没有。

    邢有乾见没人回答他,捂着屁墩一瘸一拐的想去把藏起来的粮食挖出来,可到地方一看,偌大一个泥坑,半根稻穗也没有了。

    “大哥,川哥哥,我们稻穗不见了。”邢有乾向着大哥的方向挥着手大声的喊着。邢有乾赶紧背着背篓,抱着妹妹赶过来看。

    “哼,一定是邢俊兰她们两姐妹趁我们不注意拿走了。”邢有粮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发黄的脸色因为生气变得红润了起来。

    “让她们还”邢有乾的小脸气鼓鼓的说到。

    “怕她们是不会给的。”张小川是旁观者清,非常肯定的说到。

    邢悠悠心里也清楚依照那两姐妹的脾性肯定吃进去的东西是再不会吐出来的,可是还好她事先收了部分稻穗进秘境,她还可以趁晚上有时间的时候把稻穗再种在秘境里,这样便可以有更多的稻米了。

    晚上都很晚了,邢大富累得背都驮了,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房间,却看见孩子们都没睡觉,老大脸颊上满是乌青,端着盆热水,老二端着一碗牛奶,就这样站在床边,老幺邢悠悠坐在床上,张着乌溜溜的眼睛,笑眯眯的望着他。霎时间他有点哽咽,感觉身体的疲劳都消失不见了。

    “爹,我给你烧了洗脚水,都快凉了。”邢有粮说着,把水放在了床边,拉过了他爹坐在床上。邢有乾也把碗端到了他的面前。

    “爹,我们偷偷留下的,你喝。”

    “有粮,你的脸怎么了?”邢大富的眼眶红了,似要滴出水来,赶紧转移了问题。

    “哦,摔的,摔得不重,一点都不疼。”

    邢大富知道这不是摔的,肯定是在外面被别的小孩打的,可是他不愿说破。邢有粮也知道这骗不了爹,可他还是这样说了。

    夜深了,邢家三父子都睡得深沉,邢悠悠一手触着猴娘娘的羊耳朵,心里想着进秘境就就去了。

    再次进来这个十来平的小天地,邢悠悠看着眼前的一片绿意有点惊讶,也有点发愁。惊讶的是每天晚上都放猴娘娘进来,这一片草地应该早就被啃秃了才对,可是并没有,这里依然郁郁葱葱。邢悠悠想着,难道这里的草会自我修复?她愁的是,她要种地就要先割草,再翻地,可是她一个小婴儿要怎么来完成这些动作,再说她也没工具啊?邢悠悠望着一旁吃草吃得贼开心的猴娘娘,心里有些不爽。着猴娘娘似乎觉察出了她的坏心情,用她的羊脑袋轻轻的蹭着她。

    “咩~咩~。”

    这好似安慰一般的叫声让邢悠悠的心静了下来,想到自己能用意识进来这个地方,那么用意识干点别的事情行不行呢?于是她气沉丹田,集中心神,看看能不能控制这些草让其离开土壤。费了半天劲,感觉一阵头晕眼花,额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邢悠悠才控制一棵草出了土。虽然很是辛苦,邢悠悠心里却很高兴,因为这至少证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只是耗费的精力不是一点半点,自己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完成这么大的量。一来是自己太过弱小,体力不济,二来则是心神不够,这身体本来就不属于自己,这灵魂与身体难以契合如一。想起当初师傅让自己每天打坐练功,自己却老是偷懒,现如今也只能先把心神凝练强大再说了。

    邢悠悠出了秘境,躺在床上想着该怎么进行才好。在以前小时候也是因为身体不好,师傅教自己练习真气运行法,为的是强身健体,增强免疫力,没想到现在依然需要如此,历史果然是惊人的相似啊。邢悠悠右侧着床,伸下腿屈上腿,右手曲肱将手置于头之前下侧枕上,左手放在左胯上。这是卧式练功法,适合体虚而不能坐者。如此收敛心神,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吸一呼上,如此二十分钟过后便收了功。因为这具身体为新生得循序渐进,二十分钟足够了。

    这几天邢大富和刑有粮忙得脚不着地,白天刑有粮帮着把地里割好的稻谷收拢再搬到打谷的地方去。有时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会跳出来一只癞蛤蟆,刑有粮则会眼疾手快的捉住丢进随身斜跨着的小竹篓里,不然一眨眼就被别人捉去了。天黑之前还要去山坡上找找干柴,不然家里晚饭都弄不了。邢有乾就在家带带邢悠悠,摘摘菜,反正家里人都出去做事了,也没人找他麻烦,觉得挺好好的。邢悠悠也觉得挺好的因为这样她就有时间练她的真气运行法,在安全的情况下还可以进去拔拔草,喂喂羊。
章节目录 第15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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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炙烤着大地,村里地坝上晾晒着的水稻均匀的摊开着,水分被一点点被阳光抽取,在屋里的邢悠悠也热得受不了,不是因为她体质怕热,而是他大哥担心她着凉,大热的天还给她穿着长袖长裤。她是真想躲进秘境里凉快凉快,可是她不能够啊。

    在外面晾晒谷子的邢有粮端着一碗凉水进了屋,脱了头上戴着的草帽。

    “悠悠,渴了吧,喝点水。”邢悠悠是渴了,大口的喝着冰凉的井水,这才浇灭了四处乱串的烦热。

    “二哥也出去照看谷子了,你一个人在家闷不闷啊?”邢有粮虽是这样问着,却并没有奢望得到小妹的答复。

    “门,门(闷)。”

    “哎呀,你个小不点,学舌倒是很快,你知道‘闷’是什么意思吗?”邢有粮有些惊喜,也有些自豪。

    “这几天刚割完水稻,等晒完了谷子,哥哥带你和二弟去田里捉泥鳅好不好啊?”

    邢悠悠本来想说好,可是她不能再暴露更多的智商,怕引起麻烦,就只一个劲儿的望着邢有粮笑。

    邢有粮看着小妹笑眯眯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

    “我家小妹笑起来真好看呀,还有两个小酒窝。”邢有粮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酒窝。

    邢有粮正逗弄得起劲儿呢,就听见奶奶在外面叫他。

    “有粮,还在屋里偷懒呢?赶紧挖点土豆,再摘点青菜。别一天到晚好吃懒做。”

    邢悠悠心道:这好吃懒做的人还倒打一耙,就会欺负老实的爹和大哥,哼,真是讨厌。不过也好,这样她就有机会进秘境避暑了。

    在邢有粮去忙的时候邢悠悠进了秘境,秘境里温度正好,不冷不热的,小阳光照着,真是舒坦。呼出了一大口气,邢悠悠又开始了她的开荒大计,过了这么些天,她的精神力也强了不少,还剩一个角落的草没拔,估计今天就能完成,明天就可以翻土了。邢悠悠坐在一旁边专注了起来,开始她的工作,快要完工的时候,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石碑。这石碑不高,大概只有三十公分的样子,通体黑色,表面平滑,上面刻着几个繁体字,意思是:一等两厘地。

    邢悠悠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知道两厘地是面积的意思,可怎么还分等呢?难道还有二等,三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也就不想了,她得赶紧忙地里的活儿。

    待她拔完了草出来的时候,邢有粮还没回来,她估计大哥肯定又被差使去做别的事情了。可她是真无聊啊,一个人在床上翻来翻去打着滚,嘴里还呜呜啊啊的。

    邢大富中午忙完了回来,还没进门就听见女儿啊啊的声音,以为有人在逗她玩儿呢,结果进屋一看,只见一个小人儿无聊的在床上滚着完儿。

    “悠悠,爹回来了。”

    “碟(爹),碟”

    “诶,叫得爹真高兴。”邢大富一把抱起了女儿。

    “咩,咩~”猴娘娘也叫着,表示自己的欢迎,还用头拱了拱邢大富的屁股。

    邢大富回过头来,看了看他们家的羊,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空管它,突然觉得怎么比以前胖了,肚子也大了不少。

    邢大富蹲下身来仔细的观察着这羊,肚子是大了一圈可是身体其他地方并没有长肉啊,是怎么回事?难道怀孕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按不住,要是真怀孕了,那他可是用一份钱买了两只羊,这不是窃取了集体财产吗?他得去告诉队长。

    邢悠悠也看出来了,这母羊十有**是有了,当年她住的那个村里也有人养羊的,这羊的怀孕期有五个月,应该是买来的时候就怀上了。这可真是撞大运啊,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只。

    邢悠悠心里正盘算着呢,邢大富就抱着她,牵着羊去了陈队长家里。

    陈队长家里正在吃午饭了,看见邢大富牵着羊来了,以为是羊出了事。

    “怎么牵着羊过来了,是生病了?”陈队长翻看了下羊的眼睛和屁股。

    “这看着也不像生病啊,长得还圆乎乎的,羊得不错嘛。”陈队长夸奖道。

    “不是生病了,我感觉是怀孕了,这自己也不清楚,村里也没有个兽医。”邢大富发愁的说到。

    “怀孕了?怎么会?”说着陈队长摸了摸羊的肚子。

    “恩,有点硬,是有点像,我去找小五过来看看,队里的羊都是他在管。”说完,陈队长就了。

    很快,陈队长带着小五来了,邢悠悠从没看见过穿得破烂的人,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破布一条条的垂下来,到处是洞,也不知道补一下,布料已经看不出颜色,因为全都是污渍,遮盖了布料本来的颜色,身材消瘦,感觉单薄的衣服都有些挂不住,随时会脱落下来,头发挺长,打着结,遮住了他的上半边脸。也没穿鞋,左脚踩在右脚上不断的摩挲着,似是有些怕见人,

    “小五,你看看这羊是不是怀孕了?”陈队长对着小五说到。

    小五看了看羊的***摸了摸羊的肚子,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陈队长点了点头。

    “没想到真是怀孕了,这我买的时候也不知道,陈队长,等这小羊断了奶我就给您抱过来。”

    “抱过来做啥子嘛,你买了就是你的了,这也是你的运气,不用抱过来。”陈队长高兴的拍了拍邢大富的肩膀,说到。

    “可是,,,”邢大富还想说点什么。

    “别可是了,我说了就是了,你也不要同别人讲这件事,吃饭了没,没吃就在我家吃了吧,你也是赶得巧。”

    这年头,粮食跟黄金一样金贵,邢大富也不好意思吃人家的粮食,就婉言谢绝了。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可到了厨房一看,桌子都收干净了,什么都没没有,肚子饿得发黄,遂找到何文碧问到:

    “弟媳,我的饭菜呢?”

    “娘说,你会在陈队长家吃,就把你的那份给了贵花了。”

    听见这样的回答邢大富心里有点发冷,又有些窝火,本来想说等下了小羊羔就给娘养的,算了算了,还是自己养吧。
章节目录 第16章 你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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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大富是饿得不行,想着自己再做点饭菜吧,可根本不行,家里的粮食一天只有三顿,另外煮娘肯定是不允许的,再说火已经灭了,重新生火花的时间可不少,肯定耽误下午上工。邢大富叹了口气,想着算了饿一顿又没什么大不了,就去了院子里打算把羊给喂了休息休息就去上工。

    李丽莲提着一个篮子从邢家路过,看见邢大富蹲在地上喂羊,就顺口招呼到:

    “邢大哥喂羊呢,看着真不错,都这么胖了,邢大哥你吃了没?”

    那个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吃上饭,吃饱饭就是人民群众的奋斗目标和互相关心的生活话题。

    可是这个问题却是问得邢大富有些尴尬,说没吃吧,家里人却早已经吃过了,说吃了吧,他却还饿这肚子。他就这样尴尬的,傻愣愣的站着,不晓得回答吃了好,还是没吃好。

    李丽莲觉着有点不对劲,看他唇色都发白了,应该是已经饿得慌了,她挎着篮子,走上前,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就掏出篮子里的一个东西悄悄递给了他。

    “给,邢大哥,你拿着吃。”

    邢大富一看手里的东西,一个高粱面窝窝头,二话不说就往外推。

    “这么金贵的东西我怎么能要你的,不行不行,你还是留着给小川吃吧。”

    “邢大哥你别跟我客气,我刚从娘家回来,篮子里都是,小船还有,你就吃了把,我看你嘴唇都白了,下午哪里还有力气干活。”

    看着邢大富依然没有收了这个窝窝头,李丽莲又说到:

    “再说了,邢大哥,以前我受小容的恩少了么?你现在连个窝窝头都不肯收,我要怎么还她的情。”

    “可是,这,,”邢大富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这时候他的五脏庙不断地敲着锣打着鼓抗议者,就收下了窝窝头,三两下就入了嘴。

    这幅场景看得李丽莲有些好笑。

    “吃这么快,也不怕噎着。”

    恰巧这时候扒门缝里偷看的两兄弟从邢大富身后串了出来,齐声喊道:

    “爹”

    这一声爹喊得邢大富还真的就呛着了,不停的咳嗽,老大立马进厨房打了一碗水端给他喝。

    “爹,你原来没吃饭啊?奶奶说你在陈队长家吃好的,不让给你留饭。”邢有粮有些心疼的说道。

    “没事,爹现在不饿了,谢谢你啊,小莲。”

    “这有什么,估计小川还没吃饭呢,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李丽莲转身就走了。

    李丽莲走后邢大富把儿子们领回了屋,告诉他们羊怀孕的事。两个小子高兴得手舞足蹈。

    “爹,猴娘娘什么时候才把小羊生出来呀?”邢有粮问

    “估摸着还有两个月就生了。”

    “爹爹,会有几只小羊呢?”邢有乾问

    “爹爹还不知道呢。”

    两个孩子不停的问东问西的,看得床上的邢悠悠都有些着急了“老娘该喝奶了,你们是不是都忘了?”

    “以后啊,有乾就负责照顾羊,有粮就负责照顾妹妹,爹爹就负责种粮食赚钱,好不好啊?”邢大富高兴的给他们分配了革命任务。

    两兄弟齐声回答到“好”,说完了好字,邢有粮才想起来还没给小妹喂奶的事。赶紧往厨房奔去。

    张家,张小川正在书房看书,他娘都走他面前了都没听见。

    “小川,吃饭了。”

    张小川这才放下了书本:“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刚做好饭,过来吃饭吧,有窝窝头。”

    张小川兴奋的到了院子的桌子旁,却看见只有一个窝窝头,便问到:

    “怎么只有一个,以前都是两个的?”

    “娘路上饿了,就吃了,这个是你的。”

    张小川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娘,他知道娘有什么吃得都是和他一起吃的,怎么会在路上吃了。不过他也没细问,分了半个给她娘:

    “娘,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帮我吃吧。”

    邢大富本来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家羊有了崽子的事,可他忽略了陈大队长隔壁的邻居,三姑。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石磨村里却有两个响当当的人物,三姑就是其中之一,住下村,另一个住上村,名唤六婆。这两个人没事儿就伙同邢家的大喇叭媳妇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人家是非。这天,上村的六婆到石磨村边的花溪下游洗衣服,赶巧碰上了三姑,说这邢家的羊大肚子了,快生了,看起来起码有好几只小羊羔。这六婆听见邢家的消息,实在忍不住洗完了衣服,绕着远路都要顺道去告诉大喇叭何文碧这个消息,说邢大富家的羊肚子里有七八只羊羔,都要拿出去卖了,好找个新媳妇。就这样猴娘娘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了,就因为这个消息轰动整个邢家,还波及到了整个石磨村上下。
章节目录 第17 章 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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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子进了粮仓,这农忙的时节也算告一段落,晚上吃完了饭,孩子们跟邻近的小伙伴们在院子里,在家门口有的在玩泥巴,有的在躲猫猫,有的在追逐打闹,真是热闹的很。此时大人们也会相互串串门,吹吹龙门阵,聊聊谁家的小媳妇能干的很,谁家的小姑娘长得俊得很,想把自家亲戚的谁谁谁介绍给她。当然也有说人说起邢家的事儿的。

    在接生婆王婆家的院子里坐了几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老婆婆,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就听其中一个带着蓝灰色头套的说起了邢家。

    “你们听说没,邢家前阵子买的那头羊,怀了,都快生了。”

    “怎么不知道,那羊就是我儿子卖给他的,卖的时候不知道怀了,他可算是捡着便宜了。”一位用笋壳纳着鞋底的妇人说到,她就是陈大队长的娘,秦氏。

    王婆这时候听她们说起邢家,她可也有龙门阵要摆:

    “那也是人家媳妇在天上看着呢,说起邢家老大家,那也是命苦。”

    “怎么,你还知道点什么?说来听听呗。”灰头套妇人听见好像有什么八卦,迫不及待的问道。

    “嘿,他们家老幺不是去年我去接生的吗,结果孩子生下来,娘没了。”

    “这大家都知道,可是其中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

    “你们可知道这孩子她娘到底为啥死的么?

    “为啥?”

    “这孩子她娘羊水破了后,家里婆婆不管不顾,也不去找个人,甚至都不去通知大富回家,一直耽搁着,晚上大富回家后才去找的我,结果就难产了,要是她婆婆能早点来找我,付晓蓉根本就不会死。”

    秦氏接口到:“哟,这不等于这人就是熊氏害死的么,现在剩下人家三个没娘的孩子真是可怜哟~”

    灰头套道:”可不是么,我还听六婆说邢家老二还惦记人家老大家的羊呢,现在知道羊怀了不得更折腾了么。”

    众人:“就是,就是。”

    邢家的人现在可不知道别人正摆他们家的龙门阵呢,熊德芬把她的摇摇椅搬到了院子的树下,坐在里面,一摇一摇的打着瞌睡,何文碧也串门去了三姑家。邢大贵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邢大富也早早的把羊牵进了房,抱着邢悠悠逗弄着,刑有粮和邢有乾在一旁用竹子的杆子做口哨。这时候张小川来了,在院子外面正喊他呢。

    “有粮,在家吗?”

    见没人回答他,又继续喊道:

    “有粮,你在家吗?”

    可能是声音太大了,打扰了熊德芬的打瞌睡的兴致。

    “叫什么叫,叫魂哪,有没有点规矩,有娘生,没爹教的臭孩子。”

    听见外面的声音,刑有粮,赶紧出来了。

    “小川,快过来,直接到我们房里就可以了。”

    张小川虽然被吼了却也没显得不高兴,直接和刑有粮进了屋。

    “小川来了,吃了饭没啊?”邢大富关心的问道。

    “吃了。”

    “对了,小川啊,下个月,我们家大富就要去学堂上学了,他大字不识一个,你可要多帮帮他啊。”

    邢悠悠听见爹这么说,也很赞同,张小川可是识文断字的,从小就开始培养,说当大哥的老师也是有资格的。要是每天大哥和二哥都能跟着小川学认字就好了。

    “可是,大伯,我们家没钱去学堂。”

    “平时你多教他认认字就好了,要是他在学堂学了什么也都告诉你,这样不就省钱了吗,是吧,有粮?”邢大富转过头问刑有粮。

    “对,要是我在学堂学了什么一定全都告诉你和二弟。”刑有粮拍着胸脯保证到。

    “那好,我有空就教你识字。”张小川也保证到。

    “现在我们不是都有时间吗,现在我们就开始吧。有乾,走,我们去院子里学认字。”刑有粮伸手去把正在削竹杆子的邢有乾抱了起来。

    “不要,我不去,我不要认字,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做口哨。”邢有乾扭动着在刑有粮的手里挣扎开来。

    “嘿,你这孩子,皮痒痒了是不?不要钱让你学认字,你还不愿意了,信不信我抽你。”邢大富说着,作势去拿旁边的竹竿要抽他,还没碰着竹杆子呢,邢有乾就开始求饶:

    “爹,我去,你别打我,疼。”

    邢大富又好气又好笑,干脆就把这三个人赶到了院子里。

    可到了院子里,一到十还没认完呢,觉得吵得慌的熊德芬,提起树下的扁担就往刑有粮身上招呼。

    “吵什么吵,没规矩的东西,今天我就代替你娘教教你规矩。”

    刑有粮一下被打得疼了,牵起邢有乾就往院子外面串,到了院子外面邢有乾高兴的说道:

    “哥,我们是不是不用学习了,我们去掏鸟蛋吧。”

    “有乾你别想偷懒,你们家不方便,我们家不是方便么,到我的书房去吧,安静得很,保证没人打扰。”张小川这一席话打击得邢有乾垂头丧气的,拖着脚步很是无奈的跟在哥哥们身后进了张家的大门。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身后正有双又是羡慕更是嫉妒的眼睛正望着他们。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邢俊兰。邢俊兰今年都十岁了,可是还没去学堂,不是她不愿意去,正相反,她是天天都想去学堂,想上学,想学知识,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她不想天天都带着这个狭小的院子里,不想呆在这个山沟沟里,她想去外面的大城市。去年过年去小姨家的时候她就听她表妹提起过城市里的样子,看过她从城里买回来的花裙子,是那么的漂亮,她也想要,她不想呆在这个山沟沟里。可是她爹她娘无论她怎么哭着求他们,他们都不让她去上学,她知道不是爹娘没有钱,她曾经看见过娘数钱,她们只是舍不得。可是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她还去求过奶奶,可是奶奶也狠心的拒绝了她,还说女孩子读什么书,等她大点就把她嫁到隔壁村去。

    “不,我绝对不要,我长得这么标志,凭什么要呆在这个地方!。”邢俊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摸了摸略显黝黑的脸庞。
章节目录 第18章 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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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有粮对识字这件事是十分积极的,也许是带着他娘对他的希翼吧,每天忙完了家里的事情就会拉着弟弟去小川的书房读书认字。这却让邢有乾觉得痛苦万分,看着哥哥闲下来的时候就开始东躲西藏,可每次都被他大哥找到了。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哼哼,你每次不是躲在柴垛后头,就是门后头,想找不到你才不容易呢。”刑有粮提着邢有乾的衣领子想把他给拽到小川家去。

    “我不去,我在家照顾小妹。”邢有乾用两只手拉着门帮子死活不松手,刑有粮干脆就一把将他抱了以来。

    “小妹刚喝了奶睡着了,不用你照顾,我们把门锁好就可以了。”

    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邢有乾又一次被逼迫着去读书认字。在家里就剩邢悠悠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开始忙碌秘境里的事情了。秘境里的十方地现在已经翻完了,邢悠悠又开始发起愁来,她现在只有水稻的种子,可秘境里都是干的土,怎么种水稻呢?虽然以前并没有见过有人在旱地里种水稻,但是她似乎在一本书里看见过有水稻旱作的节水种稻法,不用经过育秧和插秧,在自然条件下播种,靠雨水满足声场,只在遇旱时适当灌水。不过这种节水种稻法对水稻品种和土壤的肥度有较高要求。邢悠悠看着手里的水稻种子,真是有点担心,因为现在的袁隆平还没研究出杂交水稻来,这手里的水稻种子,个子小,也不饱满,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之前有发现这秘境里的草似是源源不绝的在生长,而具体的生长速度和周期和不清楚。现在就当做实验吧,种一半下去,看看情况,要是不能出苗就重新收集别的种子来种,要是能出苗就全都种下去。

    邢悠悠坐在旁边开始用意念将土地刨出一个个坑来,然后两颗种子一个坑种了下去。等放在旁边的种子下去了一半的时候她已经是满头大汗,她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可是还没浇水,种子一定不能活,她咬着牙坚持着,为了不让爹和哥哥们饿肚子,她一定要早日在这片不大的地里种出东西来。邢悠悠空着水从空中均匀的洒下来,还没浇够,她就开始全身发抖,空中的水也在剧烈的摇晃。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休息一下。”邢悠悠停了下来,侧卧在地上,排除心里的杂念,只将自己的心念放到巨阙穴上。一呼一吸均匀有节奏,却又不发出一点点的呼吸声。半个小时候后,她再次将水洼里的水均匀的撒在地里。等到所有的事情忙完后,邢悠悠退出了秘境,全身大汗的晕倒在了床上。

    邢大富回到家,看见屋里只有小女儿睡在床上,知道老大和老二肯定在小川家学习,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这老大也太粗心了,出去之前也不知道给小妹身上搭点薄被,着凉了怎么办。”邢大富走到床边,扯过床尾的薄被给搭在了邢悠悠的身上,却发现自己女儿满身都被汗水浸湿,摸了摸额头,热得烫手。赶紧换下了身上的湿衣服,用热水擦过了她的小身子,再用布条打湿了冰凉的井水敷在她的额头上,就去了张家。

    “老大老二,悠悠发烧了,你们快去陈叔叔家借点白酒,我回去熬姜汤。”

    刑有粮听见小妹又发高烧了,有点懵了。

    “我出门的时候小妹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发高烧了?”

    “别问了,快点去。”邢大富很是着急,催促这两个孩子去找酒,自己回家烧姜汤。

    邢家厨房里,何文碧正在生火做晚饭,邢大富突然闯了进来,将锅里还没有熬好的稀粥给盛了起来,添了干净的清水,又开始切着姜。

    “嘿嘿,你干啥?你把我做的饭盛起来干啥?”何文碧心里有些生气,站起来就大声的问道。

    “悠悠发烧了,我得赶紧给她煮点姜汤,麻烦弟媳你帮我继续烧火。”邢大富有些愧疚有有些着急的说道。

    “你女儿发烧要喝姜汤,我们家孩子饿了还要吃饭呢,你赶紧躲开。”何文碧说着就将邢大富赶出了厨房。

    邢大富急得跺脚,也没空和她掰扯,赶紧又进了厨房端出了冬天用的火炉。

    晚上,夜深了,邢大富屋里还点着油灯,他用布条沾湿了白酒,一遍一遍的给女儿擦拭着她的小脚和小手。刑有粮则一遍遍的换着邢悠悠额头上的湿布,眼睛整个红彤彤的,像是早已经哭过了。

    “怎么还点着油灯,油不要钱啊,赶紧给我灭了。”熊德芬半夜起来上茅房,看见大儿子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气的不行,在门外面砸着门,大声的骂着。

    “邢大富,听见没有,把灯给我灭了。”

    邢大富听见她娘在外面大声的骂他,怕她把女儿给吵着了,就把灯给灭了。

    “爹,小妹怎么还不醒?”邢有乾在黑暗中问着问着又哭了。

    “哎,孩子他妈你可一定要在天上好好的保佑你的孩子啊。”邢大富没有回答他的儿子,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要是早上还不醒,我们就把悠悠送到镇上去看大夫。”邢大富看着女儿烧得红彤彤的脸说到。

    “可是爹,我们哪里还有钱看病。”刑有粮听见奶奶的脚步声走远了,又悄悄地把油灯给点上了。

    “还有最后一个镯子。”

    “可那是娘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刑有粮有些不舍。

    “那都是死物,和你妹妹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天快见亮的时候,邢悠悠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有三双熊猫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悠悠,你终于醒了。”邢大富激动的抱起了女儿,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终于退下去了。

    “这么就都没生病了,昨天是怎么突然就发烧了,你可真是让爹操碎了心。”

    “生病?发烧?还是昨天?”邢悠悠又些不解,“难道昨天从秘境出来直接就晕了?看来十有**是这样的,哎,还是太勉强自己了,让爹和哥哥们整夜的守着自己。
章节目录 第 19 章 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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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来的几天,邢悠悠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连翻个身都做不到,还好这并没有引起他爹和哥哥的太大注意,只是以为妹妹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没有什么精神头不爱动。要是知道她根本动都动不了,估计得把娘亲的最后一个镯子也当掉,以后她可不能再这么勉强自己了。邢悠悠躺在二哥的怀里,看着大哥不停的在房间里忙来忙去,一会儿给她温奶,一会儿烧水给她搽脸。二哥就一直守着自己,一直抱着自己,大热的天还用毯子裹着,真要把她给热中暑了。

    “有乾,怎么妹妹一直啊啊的叫?是不是热着了?”刑有粮走过来一手接过小妹,摸了摸她的后背,一片汗迹,赶紧把面上的毯子给拿了开。

    “哦哦,我家小妹热着了,哥哥给擦擦凉快凉快。”刑有粮拿着手里拧干的毛巾把邢悠悠后背的汗渍都擦了去。说是毛巾,其实就是破旧的棉布衣服撕成了方条,都已经用得丝丝缕缕了。

    “有乾,有粮。”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听声音,邢有乾就知道是小川哥哥来了,赶紧去开了门。

    “川哥哥。”

    “有乾乖,今天怎么又没来读书呢?”张小川捏了捏邢有乾没有肉的脸颊,迈步进了屋子。

    “这几天小妹身体不好,不是前几天都给你说过了情况吗?等小妹好了我们就继续。”刑有粮掀开了邢悠悠前面的衣服,打算把前面也擦一下。

    邢悠悠看见大哥在张小川面前要把她的衣服掀开,露两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摆脱大哥的大手,可是她做不到啊,心里已经泪流满面,只是面上羞红了脸。

    “怎么还没好,这次这么严重?”张小川皱起了眉头,赶紧过来看了看邢悠悠。

    “是啊,说来也奇怪,那天我出去的时候小妹还好好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烧昏过去了。”刑有粮擦好了小妹的身子,把掀上去的衣服一下下的整理好。

    “是不是邢俊兰她们来做了什么?”

    “不会啊,我走的时候就是怕她们又来欺负小妹,特地把门也锁了,钥匙只有我和爹有,她们根本进不来。”

    “那会是怎么回事,真是奇怪。”张小川摸了摸头也想不出原因来。

    邢悠悠有点窘迫,因为这个理由只有她知道,都是自己勉力而行才导致昏迷。

    “别说这个了,我把千字文都带过来了,我们今天就在你们房间里学吧,这样既不耽搁学习,又可以照顾小悠悠。”张小川说着,拿出了手里一直捏着的书本。

    “那行,有乾过来,上课了。”邢有乾说着,向邢有乾的方向招了招手。

    邢有乾哭着一张脸,他好不容易这几天可以和妹妹玩了,现在又要开始受罪了。

    “上次我们学到哪里了还记得吗,有乾?”张小川没有翻开千字文,只是把手放到了书面上,看着邢有乾问道。

    邢有乾摇了摇头,刑有粮看着不争气的弟弟,气得不行,伸手给了大栗子,敲在他的头上。

    “我们学到了‘府罗将相,路侠槐卿’,笨弟弟。”

    邢有乾的头被敲得好痛,眼眶都红了,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大哥。

    床上的邢悠悠倒是有点惊讶,怎么一来就学这么难的字,难怪二哥记不住,这教学得循序渐进嘛。

    屋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屋外大颗大颗的雨开始往地上砸,刚从外面洗完衣服回来的邢俊敏跨进了院子的大门,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就听见大伯屋子里传来的阵阵读书声。情不自禁的便走到了那房间的窗下,见到张小川在教邢有乾和刑有粮识字。她背过了身,捏紧了拳头,提了一口气敲响了这间房门。

    “谁啊?”刑有粮有点奇怪,现在爹应该还在地里啊,会是谁呢?

    “是我,你兰姐。”

    “邢俊兰,她来一定没好事。”张小川抱过了刚睡醒的邢悠悠,拢了拢她的小衣服。

    刑有粮还是起身去开了门,邢俊兰进了房门。

    “我听见你们在读书。”

    “对,我们在读书识字,你来找我们干什么?”刑有粮站在弟弟妹妹的面前,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垂在两侧的手握紧了又送了开来:

    “我,我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学习认,,”

    “不能,我不愿意教你。”张小川合上了书本,站起来说道。

    “为什么不能?你能教他们,为什么不能教我?”

    “因为我不愿意。”

    “兰姐,你还是去忙你的吧,别耽误我们学习。”刑有粮说着就把邢俊兰往推出了屋外,还锁上了们。

    邢俊兰站在屋外,紧紧的咬着牙,心里十分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就不能教我,凭什么我就不能读书识字,哼,我看你们有多得意。”

    屋里,邢悠悠拍着手,呵呵呵呵的笑眯了眼。

    “哟,我们小悠悠怎么笑得这么欢哪。”张小川看着怀里的邢悠悠笑得可爱得紧,捏了捏她的鼻头。

    “我们继续吧,小川。”刑有粮拉过了邢有乾重新做到了凳子上。

    “有粮,我看着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花溪也一定涨水了,我们不如现在去放下鱼篓,等雨停了就有鱼吃了。”张小川兴致勃勃的道。

    “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邢有乾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他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恩,,也行,等我们放好了鱼篓回来继续学习。”

    邢有乾听见哥哥这么说,放肆狂笑的脸马上耷拉了下来。不过能出去玩一会总比没得玩儿好,马上积极的去找来了鱼篓和两副蓑衣和斗笠。

    “我们家只有两副,小川哥哥没有怎么办?”邢有乾张望这哥哥们。

    “没关系,我家有,我现在就回去拿。”张小川说完就想淋着雨往外头跑。刑有粮一下拉住了他。

    “你别急,带着我的蓑衣和斗笠再去拿,你的身子可不好,要是生病了,李婶儿该怪我了,另外把你家的鱼篓也全都拿来。”刑有粮说着就将蓑衣和斗笠往张小川的身上套去。

    张小川心里小小的感动,回到家里把两个鱼篓都拿了出来,三个小子嘻嘻哈哈的就往花溪跑去。
章节目录 第20章 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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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只到了花溪一看,很多小孩子都跑出来捕鱼了,甚至还有些大人也出来了,看来打牙祭这件事是不分年纪的。想来也是,在这个年代,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连河里的鱼都是被捞干净了的,这好不容易碰上发大水,肯定是要出来碰碰运气的。花溪从上村流往下村,中间要经过一些比较陡的坡坡坎坎,不涨水的时候还好,涓涓细流,诗情画意,可一旦涨起水来便要叫你看看它温柔的另一面。眼看这雨是越下越大,好像是有人站在九重天上用水管子往下冲似的,邢大富三只站在岸边,看到很多好的位置已经是被先来的人占了去,剩下的没人的地方能抓到鱼的机会真的不多。

    “这越往上人越多,要不我们往下面走走吧。”张小川建议到。

    “也行。”邢大富拿上了放在地上的鱼篓,走在了最后面,看到前面邢有乾的蓑衣太长了,都拖到了地上。

    “弟弟,你的蓑衣太长了,都拖都地上了,小心点别踩到了,要是滚进了河里我可不会去捞你起来。”

    “哼,不捞我算了,小川哥哥捞。”邢有乾不确定似的拉住了走在他前面的张小川的蓑衣可怜兮兮的问道:

    “川哥哥,你会捞我起来的吧?”

    “要是我会游泳的话,一定捞你起来,可是你小川哥哥我不会游泳啊!”

    “哼,都是坏哥哥,有乾不理你们了。”

    邢有乾伤心的瘪了瘪嘴,说完一个人就往前跑去,哪知duang的一声撞到了一堵“墙”上,反弹得他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捂着撞得疼痛不已的额头抬起脑袋看了看,原来不是墙,是一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撞我?”邢有乾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全世界都欺负他。

    刑有粮赶上了弟弟,看见弟弟做在湿哒哒的地上,赶紧将他抱了起来。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乞丐一样的大孩子,既没有戴蓑衣,也没有戴斗笠,全身都淋得湿哒哒的,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半张脸也看不出到底长什么样,不过他却是知道的,这是村里放羊的小五。

    “小五啊,不好意思啊,我弟弟就是这样莽莽撞撞的。”刑有粮是听爹提起过这个小五的,没爹没粮的,靠在村里放羊为生,估计今天下雨不用放羊也出来捕鱼了。

    小五没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呆呆的看着刑有粮。

    刑有粮见遇见了一个呆子,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只在溪边用水擦了擦弟弟身上的污泥就继续往前走,走在最后的张小川却发现这个呆子一直在后面跟着。

    “有粮,你看这个呆子一直跟着咱们。”

    “他可能是个哑巴,沟通不了,要是他愿意跟就让他跟着吧。”

    走了不多远,张小川就发现一处可能有鱼的地方,把三个鱼篓都放了下去。

    “放好了,我们回去吧,等雨停了再来。”张小川正了正斗笠说道。

    “好吧,我们走吧,回去继续学习。”

    正当三只准备抬脚走人的时候,后面的“哑巴”开口了:

    “这里捕不到鱼。”

    刑有粮停住了脚,转身好奇的打量着他:

    “哦,原来你不是哑巴,你会说话的。那我刚才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

    这不是哑巴的哑巴又哑巴了,刑有粮气结,张小川只好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捕不到鱼?”

    这“哑巴”还是不说话,刑有粮气沉丹田,继续问:

    “那你知道哪里可以捕到鱼吗?”

    这“哑巴”依然不回答,只是开始往河的上游走,三只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好提着三只鱼篓跟上了“哑巴”的脚步。

    四人一直往上游走,走了许久还没见这个“哑巴”停下,最小的那只有点受不住了,

    “大哥,我们还要走多久啊,这蓑衣全是泥,好重,我走不动了。”

    “弟弟坚持住,想想美味烤鱼你就能走得动了。”邢有粮接过了弟弟手上的鱼篓安慰到。

    邢有乾还真的就照着他哥办法开始想象有一条油滋滋的烤鱼摆在自己的面前,还真的就觉得没这么累了。

    都爬过了上村,到了半山腰上,“哑巴”终于是停下了,指了指水里有块大石的地方。

    邢有乾和张小川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把鱼篓就放到了那处,等回过头的时候,这个小五已经不见了。

    “有粮,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啊!”

    “是有点奇怪,可能是因为长期和羊在一起的原因吧,所以不爱说话。”

    三只放好了鱼篓就往家赶去,回到家的时候邢大富正在哄悠悠拉粑粑。说起拉粑粑这件事,别的婴儿都是直接拉在尿布里,我们的女主人公当然不了,每次她想要嗯嗯的时候就会咿咿啊啊的闹个不停,这时候家里人就知道抱着她去解决生理问题了。邢悠悠这个本事一直都让全家人引以为傲,刑有粮为此都不用洗太多的尿布。

    “去捕鱼去了?”邢大富给邢悠悠用木棍刮了刮屁股。(那时候擦屁/股是没有纸的,都是用木棍刮)

    “嗯,我们下了三个鱼篓呢”邢有乾得意的炫耀道。

    “赶紧去把湿衣服换了,省得待会着了凉,小川也赶紧回家换衣服吧,你要是感冒了,你娘得心疼死。”

    张小川换过衣服正准备去邢家的时候,邢有粮和邢有乾过来。

    “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呢,怎么过来了?”

    “爹赶我们过来的,让我们过来继续跟你学认字。”邢有乾唉声叹气的说道。

    “也好,你们家闲杂人太多,确实没有我们家安静。”张小川带着两只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张小川进了书房就跟个小老师似的开始了讲学,刑有粮专心致志的听着,学者,邢有乾则一直看着窗外屋檐下那只麻雀,想着等会去把它打下来烤着吃肯定好吃。刑有粮看见弟弟又在走神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邢有乾捂着头顶,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的哥哥,无声的抗议着。
章节目录 第21 章 送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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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哗啦啦的下着,也没见小,这暴雨一下就下到了第二天早上,因为没有铺石板,村里的小路上到处都是水坑,混沌无形,泥泞得很,只上面印满了凸凸凹凹的脚印,不知道哪些人这么早就开始了劳作;干涸的水田里经过一天一夜雨水的浇灌也蓄满了水,偶尔还见几只野水鸭在上面游泳。我们的三小只今天也起得特别早,特别是张小川,吃过了早饭就到了邢家的小院里等着。

    “有粮,你们快点。”张小川站在院子里催促道。

    邢有乾飞快的往嘴里扒拉着高粱和着玉米煮的糊糊,连面前的咸菜都顾不上吃。

    “你们要去哪里,等下吃晚饭把衣服洗了。”熊德芬指了指外面的直径约有一米的大木盆对刑有粮说道。

    刑有粮抬起头一看,我的天,这衣服都要推到天上去了,没个一天能洗完吗?

    “这衣服太多了,等下吃完了饭我端到河边去洗。”

    “上午把衣服洗了,下午去后山上捡点柴,下了两天雨家里的柴火都烧完了,小兰和小敏你们几个也一起去吧,多捡点。”熊德芬夹了一大筷子的青菜放进了邢贵花的碗里,眼睛看着下面桌子上的几个孩子都扫了一眼。

    邢俊敏刚扒进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怎么还有她的事,不行,外面的路这么泥泞她才不想去呢,于是使劲把嘴里的一大口饭都咽了了下去,走到她奶奶的身边,捂着嘴巴小声的对着熊德芬的耳朵说道:

    “奶奶,昨天我看见有粮他们去下鱼篓了,等下他们肯定要去取的,不如下午我去取,他们去捡柴吧?”

    熊德芬听完就是一阵高兴,大声向刑有粮确认到:

    “有粮,昨天你们去下鱼篓了?”

    “嗯,昨天我们把家里的鱼篓放在了花溪,去的人不少,也不知道能捕到多少?”

    “嗯,不错,还算懂事,知道家里许久没吃肉了,还晓得去河里捕鱼,等下吃完了饭你就去看看,顺便在河边把衣服洗了,小兰他们就去捡柴火。”

    邢俊敏差点没把喉咙的一口烟血给吐出来,此刻只觉得这都是刑有粮这两兄弟的错,瞪大了眼睛,恨恨的看着刑有粮两兄弟。

    刑有粮看着邢俊敏的眼神有些莫名奇妙,自己要去告诉奶奶,怎么还怪到他身上了,而邢有乾呢,根本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只顾着吃饭,把他的小脸都差点埋到碗里去了。

    吃完了饭,刑有粮把邢悠悠背在了背上一起出了门,一来他是怕小妹多日没有出门闷着了,二来是担心邢俊敏报复自己小妹。端上了装脏衣服的盆子三只就往花溪走,还没听到河水的声音就先听到了一片争吵和哭泣的声音,张小川以为出了什么事快步向河边走去,结果看到的又是陈天霸这个无赖,转头对后面两只说道:

    “陈天霸又出来抢人家的东西了,真是讨厌。”

    “我们是想管也管不着啊,还好小五给我们找的地方离这里远,不然恐怕现在也是没有了的。”

    “哎,有粮你说得也是,我们是有心无力,能顾上自己的就不错了,我们还是去看看我们的吧。”

    三人一路顺着河流向上而行,来到了昨天的那块大石头,取出了鱼篓,三只鱼篓都有收获,虽然没有什么大鱼,都是些小鱼小虾,但是能从这条几乎快被捕光的花溪里捞出东西来已经是不错了,这三只鱼篓里的小东西加起来都有一两斤呢。

    “嘻嘻嘻,妹妹,我们晚上有鱼吃了。”邢有乾高兴得快要跳起来,抱着小妹坐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光着双脚不停的拍打着水花。

    “有粮,小五可是给我们找了个好地方,我们得给他送点去才行。”张小川拿起了一只鱼篓,脸上满是笑容。

    “嗯,你说得对,我们是该给他带点去,等会我们还要在这里洗衣服,你带一篓给他吧。”

    “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啊?”

    “看见没,他就住在山腰上的那个茅草屋里。”刑有粮搭着张小川的肩膀,指了指张小川后方那座山的山腰。

    “那行,等下你们把这两个鱼篓藏好,不然碰上陈天霸就麻烦了,我送完就来帮你们洗衣服。”

    刑有粮裂开了嘴,笑了笑,明媚的阳光从花溪的水面折射到了这两张笑脸上,波光潋滟,时光仿佛都变得慢了,只听到阵阵笑声,和拍打溪水的声音。

    张小川身体虚弱,等他爬到看着不是很远的茅草屋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却发现门也没锁,进到屋里,发现这巴掌大的屋里什么也没有,连张床都没有,只在墙上挂了一件冬天的破衣服。

    “难道没在家?不会啊,这羊还在羊圈里呢?”

    没有看到人,张小川又走到了羊圈的门前,却看见羊圈的角落里躺着一个衣衫破烂的人。

    “小五哥?”

    小五听见有人叫他,睁开了眼睛,见是昨天的那个孩子,走出了羊圈,站在了张小川的面前。

    “我们今天去取鱼篓了,抓到了不少,这一篓是给你的。”说着张小川递出了手里的鱼篓。不过对方并没有接,张小川的手就这么一直伸着,也没有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张小川尴尬的进了他的屋,把鱼篓放在了地上,转身飞快的走了。

    河边,邢悠悠正把她的小短爪子试图放进鱼篓偷鱼的时候,张小川回来了,一脸都是不自然。

    “怎么了,怎么看你的样子奇奇怪怪的?”刑有粮转头看了他一眼,一边搓着手里的脏衣服,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奇怪?那个‘哑巴’才奇怪,弄得我尴尬死了。”

    “他是有点奇怪,可我觉得他人应该还不错,哎呀,不说他了,你快来帮我洗衣服,我一个人洗要洗到天烟。”
章节目录 第22章 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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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伏天的太阳,要把人身体里的水都给烤干了,刑有粮和张小川把衣服洗完的时候全身的汗水早已打湿了衣服,两个人赶紧把衣服都剥了下来,在河里洗了个凉爽的澡才各自回了家。刑有粮背上背着邢悠悠,手上端着一大盆洗干净的衣服进了屋,小姑邢贵花早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了,确切的说是在等走在他身后的邢有乾挎着的鱼。

    “你们怎么才回来,是故意在外面玩儿够了才回来的吗?知道我等了多久吗,太阳这么大,想热死我吗?”邢贵花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伸开了放在额前当着当空的烈日。

    刑有粮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弟弟把鱼虾都放进了水缸里,自己在院子里晾起了衣服。

    “真是有娘生没娘养,一点礼貌也没有。”邢贵花抱怨着刑有粮对他的不理不睬随着邢有乾进了厨房,看见倒出来不少的鱼虾,口水都要滴进了水缸里。旁边站着的邢有乾大大的眼睛盯着他小姑,他有点担心小姑会不会这么把手伸进水缸里,抓出鱼来就吃。因为在回家的路上就听见有个奶奶说自己的孙子饿得还没等虾煮熟就迫不及待的伸手进去捞出来吃了。

    今天有鱼虾吃,太阳还没下山去,平日里负责煮饭的何文碧就提前回来了,放好了锄头,挽起了袖子,正准备开始把鱼虾从水缸里捞起来收拾收拾,这时候熊德芬进来了。

    “娘,你来干啥?这厨房可不凉快。”

    “我来干啥,我来数数鱼有多少只,虾有多少只。”

    何文碧没有说话,她知道熊德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她偷吃吗。

    “这老东西还真是多事,本来想给小敏和小兰私下里留下两只的。这数好了数,看来是下不了手了。”何文碧心里这么想着,可嘴里却说着完全不一样的话。

    “对对对,娘想得太对了,数好了才不能让有粮他们几个来偷吃。”

    偷吃?刑有粮这两只才没空进厨房偷吃,刑有粮几个现在正在山上捡柴火,怕下午太阳太晒了也没带邢悠悠来。

    休息了几天的邢悠悠终于是生出了些力气,趁着屋里没人进了秘境,看了看前些天种下的水稻。惊喜的发现种下的水稻每个坑都发出了两珠小苗,一颗种子也没浪费。这小苗不但生得快,长得还壮实,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秘境里的土够肥,还是浇灌的水够好,还是说是空气或者其它什么原因。

    现在的邢悠悠没有办法知道,这得等她身体再长大点才有时间去搞清楚,不过这也不算太重要,能种出来就是好的。

    邢悠悠坐在地上,抬着头看着秘境中的天空云卷云舒,温柔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偶尔还有微风轻轻的拂过她的脸庞,虽然她并不知道这风是从何而来,却觉得甚是惬意,让她都不想出去面对炎热的三伏。

    休息了一会后,她瞟了一眼中间的那汪水池,想起了早上偷偷丢进来的鱼虾,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在这里繁衍起来,要是可以的话,到明年应该多少有些收获的。

    快要到晚饭时间了,本来想要把剩下的地都中上水稻的,看来今天是不行了,再找时间吧。看着猴娘娘正在一旁吃着脚下她归拢到一处的青草,发现她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该生产了,邢悠悠对它招了招手,摸了摸不断在她身上拱来拱去的羊头出了秘境。

    今天的晚饭开得都特别早,饭还没做好呢,大家就都围坐在了桌子边。很快,饭菜上桌了,依然是不够稠的稀粥,依然是一小碟咸菜,不同的是,每张桌子上还有一盆酸菜煮的鱼,很多的汤,不多的酸菜和很少的鱼。

    邢万禄虽然看不见但是一闻这味儿就知道是好吃的,也不等熊德芬给她夹就赶紧将筷子伸向了香味儿飘来的地方,却突然感觉筷子被什么给挡住了。

    “慢着,今天的鱼和虾得分着吃。”熊德芬说着,用手挡住了邢万禄的筷子,端起了装鱼的大碗。

    全家都把视线集中到了熊德芬的手上,喉咙也都一致的上下耸动着,只见熊德芬给大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分了一只鱼和一只虾,下面的小孩子没人碗里就仅仅只有一只虾。

    邢俊敏望着碗里的那只虾,又咽了一口口水,等着奶奶分给她第二只虾,可还没等到了呢,就听见说分完了。

    “怎么就没了呢?我这里才分到一只虾。”邢俊敏有点不相信起身用筷子翻了翻装鱼的碗,确实是没有了。

    “奶奶不公平,为什么小姑碗里有两条鱼,三只虾。”邢俊兰发现小姑的碗都快装不下了,愤愤的说道。

    “你小姑是大人,过两年她就该嫁人了,现在吃点家里的东西怎么了,这捕鱼的都没说什么,你吼个什么劲儿。”熊德芬拍着桌子,大声的骂道。

    刑有粮知道熊德芬一贯是偏爱这个小姑的,再说什么也是无用,赶紧把大碗里的酸菜给弟弟和自己夹了一大筷子,什么也不说,自己吃自己的。等邢俊敏和邢俊兰反应过来的时候桌上只剩下那一小碟顿顿都有的咸菜,气得直喘气。

    “刑有粮,你太过分了。”邢俊兰望着空空的碗呵斥着,旁边的邢俊敏则直接嗷嗷的哭了起来。

    “我过分吗,鱼是我和弟弟捕的,就吃点酸菜怎么了。”刑有粮不打算再和她争辩,盛了点鱼汤,一点点喂着怀里的邢悠悠。

    邢悠悠望着自己大哥闪亮的眼睛笑得脸上的酒窝更深了些。她觉得大哥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大哥像爹,老老实实的,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给他吃什么他才吃什么,也不爱和人家多计较,有点傻。现在的大哥不傻了,知道有些东西是要自己去争取的,有些人是不需要去照顾的,很多事情自己也会去思考了,她对大哥这样的改变感到高兴。“大哥,别着急,今天没吃到鱼没关系,悠悠给你养了很多呢。”邢悠悠在心里安慰着他。
章节目录 第23章 我们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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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的,晚上和早上的气温开始凉快起来,邢大富也终于可以在晚上睡个好觉了,想起这个炎热的夏天,白天他要在地里顶着日头劳作,晚上回到家里要照顾三个孩子,就算是在半夜也要经常起来给悠悠喂奶、把尿,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没有一天是休息好的。现在悠悠十个月大了,身体也越好越好,晚上通常都能一觉睡到天亮了,邢大富觉得从这个秋天开始他就可以稍微喘喘气了,可是他没有料到这个秋天对他来说并不比夏天好受。

    猴娘娘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这是左邻右舍都知道的事,慢慢的猴娘娘肚子里的小羊崽子就成了大家都关注的事。有些家底的人家就想着自己也养一只,家境不好的人家也是想要看看热闹的,每天傍晚就成了邢家最热闹的时候,遮天邢大富吃完了晚饭,正在院子里给邢悠悠小朋友洗澡,又有人来找到他。

    “我寻思着你就在家呢,果然没让我猜错。”来的人正是陈天霸的父亲,陈大队长的弟弟,陈武。

    “哦,陈武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虽然邢大富知道十有八\九还是讨羊崽子的事,但是他还是要问一问的。

    “你们家母羊不是要生了么,你给我留一只。”陈武老大不客气的要求到。

    “你大哥不就是陈队长么,你跟他要不是更方便么?”

    “跟他要过几次了,他都不给我。”

    邢大富是知道陈武的品性的,为人霸道不讲理,他是不想给他的:

    “可是我这羊早就说好了要给人家了,你来晚了。”

    “你给谁了,我去找他,看他敢不给我面子。”陈武有些生气的道。

    “这,,这我讲出来多不好。当初我是答应了人家不把他的名字说出来的。”

    “哼,我看你是压根儿就不想给我,邢大富,好歹这羊也是我大哥看你可怜才给了你,你现在有了羊崽子再送给我就算是还了人情了,你还不知好歹。”

    “陈武,这羊可是我用真金白银买的,你要你跟你哥买去,在我这里耍什么无赖。”邢大富听见对方想要自己白送,一时语气也是硬了起来。

    “好你个邢大富,我记着你了。”陈武放下这句话就气呼呼的走出了邢家的大门。

    外面的争吵声把邢家的其它人也引了出来看热闹,唧唧咋咋的在商量着什么。

    “大富,我看这样你就给了他吧,这陈武就是个流氓,你今天惹到了他,往后他找我们麻烦可怎么办?”邢万禄颇有些担忧的道。

    “爹,这好好的羊崽子我怎么能白送给他呢,我不干。”邢大富看了他爹一眼,又转过头来把邢悠悠抹干了穿上小衣服。

    “就是啊,干嘛白送啊,谁出的价高我们就卖给谁,你这老头子是越活越回去了,这卖了钱,我也好给贵花备些嫁妆。”熊德芬心里打着她的如意算盘。

    可邢大贵和何文碧两口子听见熊德芬这样说心里就老大不高兴了,想着这羊生了崽子怎么都该给他们一只的呀,小敏和小兰还在长身体呢,这大哥也真是不识趣。

    邢大富不想理院子里的这些人,也不想左邻右舍的看热闹就起身关了院子的大门,抱着邢悠悠进了屋。

    “爹,我们能不卖小羊吗?”邢有粮抚摸着猴娘娘的额头,小声的问他爹,害怕被一口就拒绝了。

    “有粮为什么不想卖羊啊?”邢大富将邢悠悠放在了炕上,蹲下了身看着邢有乾的眼睛问道。

    “我,,我想把小羊养大了去换娘的手镯。”刑有粮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已经快要散架的草鞋,想着要是娘在的话,他现在就不用穿这样的鞋了。

    邢大富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会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回答到:

    “嗯,好,我们不卖,我们把小羊养大了去把你\娘的镯子换回来。”

    “真的,爹你真的答应不卖吗?”刑有粮高兴的抬起头来,抱住了邢大富的脖子。

    “嗯,不卖,不过你得答应我,明天你去了学校可要好好的读书,别浪费了你爹我的钱。”刑有粮咧着嘴笑着使劲的点了点头。

    邢有乾看见大哥和爹抱抱,深怕落下了自己一样也跑上去抱住了他爹手臂。

    “我也要抱抱,爹爹抱抱。”

    邢大富被两个儿子围着,心里满满的。

    邢大贵的房间里,何文碧坐在炕上,满脸的不高兴。

    “当家的,你说,大哥的羊生了崽子是不是怎么着都应该给我们一只呀?”

    “是啊,到时候他要是不给,我们就自己去抱,我可是他唯一的弟弟,他不给我给谁啊。”邢大贵也做到了炕上,顺势抱住了他的媳妇。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大哥没给我们,你可要去抱一只过来。”

    何文碧用她的粗大的手小女人一样的捶打这邢大贵的胸膛,邢大贵差点没被她给捶断了气。

    “媳妇,你轻点,轻点。”说着顺势把何文碧压在了身下。

    “哎呀,等下孩子看见了怎么办?”何文碧欲拒还迎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早被我打发出去了,我们抓紧时间吧,哦呵呵~”

    刑有粮还不知道自己的家的小羊正被人算计呢,高高兴兴的把他娘给他做的军绿色挎包拿了出来,爱惜的抚摸着上面娘绣着的她的名字,然后把陈队长送给他的旧课本装了进去。邢有乾在旁边看着羡慕得紧,眼睛直直的盯着这个挎包,还一边拽着书包的带子不肯松手。

    “为什么娘没给我做一个。”

    “娘走的时候你还小,要是娘还在话你肯定有的。”邢有粮安慰道。

    “可是娘不在了。”邢有乾摸着挎包上刑有粮的名字。

    “娘是不在了,可是你有爹还有我啊,等你到了上学的年纪哥哥就把这包给你用。”

    “真的?”

    “真的,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等你到年纪上学的时候,这包就是你的了,不过要是你继续在你川哥哥那里继续好好学认字的话,这话就不算数了。”刑有粮两只手搭在邢有乾小小的肩膀上认真的说道。

    “我会好好学的。”

    “你可别说大话,放学了我可是要抽查你的。”刑有粮知道自己弟弟这贪玩的性格,很是不相信他的话。
章节目录 第24章 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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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石墨村原本是没有学校的,不知怎么的这几年有人出钱在村口建了几间用很大孔洞石砖搭的教室,还有一间老师们的休息室,休息室的门上头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方玉玲村小。于是这个不大的地方就成了方圆二十多个自然村的孩子们唯一的学校,很多住得远的孩子们,每天要走上一两个小时才能走到这个地方,放学也是如此,常常回到家的时候天早已经黑透了。

    那时候的小学分为初小和高小,初小是一至四年纪,高小则是指五年级和六年级,虽说学校招收方圆二十多个村的学生,不过来上学的人并不多,尽管学校同意了交不上钱可以用每学期24斤谷子来抵,可就算是这样,也并不是每个父母都愿意缴纳谷子让自己的孩子上学的,一来是舍不得,24斤谷子可是够全家人和着粗粮吃好久了,二来觉得把孩子留在家里可以多个人挣工分,干嘛要花那时间去上学呢。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让这几间本就不大的教室也坐得稀稀拉拉。

    那时候上学不像我们现在这样压力大,作业多,那时候的课程要轻松的得多,因为大多的孩子都是要帮家里干农活的,所以每个礼拜只上学四天半,以语文和算术为主,也没有其他的副科,在农忙的时候会在村大队长的安排下,把学生们分到生产队田间帮忙拔草、积肥,送粪,深翻土地等等,这倒是让村里的社员们高兴不已,秋收后都会送来白菜、萝卜等表示关心。

    在方玉玲村小里,教初小的是一对夫妻,一个教语文,一个教算术。听说他们都不是本村人,是跟着修建这个学校的人一起过来这个穷乡僻壤的。而至于这个村小的修建者正是负责高小教学的老师——姜老师,姜老师是一位5多岁的妇人,年轻的时候是在城里教书的,退休后就回来了她的故乡,石墨村。并且用她所有的钱修建了这所方玉玲村小,而至于这所学校为什么姓方不姓姜,没有人知道。不过大家都知道的是,姜老师在村里是一个人住的,没有老伴,身边也没有儿女,唯有跟着她来的那对夫妻偶尔会照顾着她的生活。

    学校的外墙上刷写着红色的大幅标语:“我们的教育方针,应该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这些个字很是引人瞩目,刑有粮离着很远就看到了,让他高兴的是这几个字大部分他都是认得的。

    “哥哥~”邢有乾拉住了他大哥的衣角,有些依依不舍的意思。

    “有乾乖,大哥上学的时候你好好在家照顾小妹,别让他被人欺负了,都快四岁了,你可是个大孩子了。”刑有粮牵起了他拉着自己衣角的手说道。

    “嗯~,有乾知道,有乾是大孩子了。”

    “小川,我在学校学到的算术,等放了学就都讲给你听,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要看着点我的弟弟妹妹,他们可也是你的弟弟妹妹。”

    张小川打小就只有他娘和他相依为命,从来都是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家的。

    “哈哈,你终于承认小悠悠是我妹妹了,前些日子还死活不愿意呢。”张小川得意的抱过了趴在刑有粮身上的邢悠悠。

    “你自己好好上学,我绝对不让别人把他们两个欺负了。”张小川望着刑有粮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嗯,我相信你,那我就走了。”说完,刑有粮奔向了那写有大红字的房子。

    刑有粮上学去了,邢悠悠望着大哥背影有些舍不得,这九个月来,每天都和大哥在一起,现在大哥上学去了,她有点担心粗心的二哥能照顾好自己吗?

    张小川带着两只小的走进了邢家的院子就看见邢俊兰在院子里正和她爹妈哭闹。

    “娘,有粮都去上学去了,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去上学,我也想去上学啊!”邢俊兰在院子里哭着向何文碧吼到。

    “别人家的女儿家都没去上学,你偏偏就要去,再说了,我拿什么去给你上学,钱和粮都在你奶的手里,你求我有什么用。”何文碧看着自己女儿,如今都十岁了还惦记着上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邢俊兰听这话二话不说冲进了熊老太的屋子里,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奶奶,我求你了,你给我24斤谷子让我去上学吧,等以后我大了一定加倍还给您,小兰求你了。”

    这熊老太太知道今天是上学的日子,就是为了躲着她才没有出屋的,没想到这邢俊兰倒是自己闯了进来。

    “你当24斤谷子是大风刮来的,说拿出去就拿出去,你知道这24斤谷子是全家多久的口粮吗?你爹要是勤快点多挣点工分,说不得我也同意了,可你看看你老汉,一个大男人还没有你容婶子挣得多。你不勤快点补上,还想去上学,哼!”提到这挣工分的事,熊老太太就是满肚子的气,以前付小容还在的时候她一个人每天也有七个工分,现在这说没就没了,心里觉得亏得慌,说着说着,屁股就离开了炕,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邢俊兰继续说道:

    “上学你就不要想了,从明天开始你到陈队长那里去报道,能挣多少工分就要给我挣多少,不然这家里没你的饭吃。”

    邢俊兰匍匐在炕沿上嚎啕大哭,她想不通,凭什么她就不能去上学,凭什么。

    张小川听见了里面的声响,叹了一口气就把邢有乾送回了屋里。

    “有乾,以后你可要离你小兰姐姐她们远一点知道吗?”

    “她们本来就不爱和我玩儿,我也不和她们玩儿,我有猴娘娘。”说着,就抱着猴娘娘的羊头往自己的怀里使劲揽,猴娘娘发出了咩咩咩的抗议声,还把冷淡的小眼神飘向了邢悠悠所在的地方。

    邢悠悠不知怎么好像是看懂了它的眼神,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我也有心无力。
章节目录 第25章 生了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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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地里的玉米已经完全熟透了,等着人们去将它掰下来,土里的红薯也已经一个个长的壮硕无比,都快要破土而出了,连猴娘娘也要生产了。

    这天刑有粮放学回到家里,就抱着邢悠悠在院子里玩,栓在柴火堆旁边的猴娘娘却突然莫名烦躁起来,不停的把四周的草都用蹄子往身下刨,鼻子里还不断的哼哼唧唧,一会儿蜷在地上,一会儿又站起来转圈圈。

    刑有粮发现了不对劲,走到了猴娘娘的身畔轻抚着它的额头,猴娘娘对着它咩咩的叫,刑有粮就怀疑这羊是不是生病了。

    可是邢悠悠心里清楚,这羊烦躁不安的筑巢现象,怕是要生了,

    “生,生~”邢悠悠使劲全力的提醒着大哥,可别给它乱吃什么药。

    “生?悠悠你是说猴娘娘要生产了?太好了,有乾你抱着悠悠,看着猴娘娘,我去找爹却。”刑有粮说完就把邢悠悠递给了邢有乾,飞奔似的跑出了屋,他兴奋的声音也让邢家屋里的人都知道了这羊要生了,连在屋里躺着睡觉的邢贵花都来了院子里看热闹。

    熊老太太可是冲到了最前面,想着这要是生个四五只她可是要发大财了,她得小心看着,一步也不能出错。连付晓蓉给她生孙子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积极地关心过。

    “呀,看这羊/水都破了。”何文碧在旁边兴奋的大叫。

    “好啊,看来这羊崽子今天晚上就能下得来,过段时间就能卖了,真是太好了。”熊老太太也看见了地上湿哒哒的一片,心里也是激动的不行。

    何文碧想着,得快点让当家的回来,不然全让娘给卖了,她再上哪里弄只羊去。立马脱下了身上的围裙,出了院子的大门。

    边上的邢悠悠看着面前这些人各自的心思,贪婪的嘴脸,真是觉得恶心,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家人,邢悠悠垂下了眼帘,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想着,“要是我将小羊羔都丢进秘境里去,任你们找遍了整个石墨村也找不到。”不过这方法不到万不得已她也是不敢这么做的,不然被发现什么端倪可不好。

    这天慢慢的就烟了,猴娘娘还在院子里呜咽着,这让邢家上上下下心里都揪着,邢大富抱着邢悠悠蹲在它身边心里也有些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得来。

    看着猴娘娘的样子像是十分辛苦的样子,用手摸了摸它的额头,想着这么久了,它应该很口渴了吧,就顺着小手指带了一些秘境里的水,水顺着手指不断的溜进了羊的嘴里。而只注意着猴娘娘下腹部的邢大富并没有看见邢悠悠的这些小动作,只以为她在安抚猴娘娘呢。

    喝完了秘境里的水,没一会儿猴娘娘就开始发力了,一只关注着的邢大富只见一只小小的,烟色的羊头从猴娘娘的屁/股后头冒了出来,小小的,湿哒哒的,他心里也激动得很,高兴的喊道:

    “生了,生了。”

    众人又都从屋里钻了出来,围着猴娘娘。只见一只全身黝/烟的小羊连着脐带掉到了地上,那小羊羔还站不太稳,颤颤巍巍的靠着猴娘娘的后腿。猴娘娘也本能一样的温柔的舔/舐/着小羊羔身上的羊/水,神奇的是,这小羊像是得到鼓励一样,慢慢的就站的稳了。尽管还没睁眼,却知道在妈妈身上本能的寻找着*******眼看着好不容易找到了****准备开始羊生的第一口时,它妈妈又蜷缩在了地上,开始呻/吟起来。

    “还有,这肚子里还有羊,这么大的肚子都没消下去呢。”熊老太太高兴地排起了手。

    邢悠悠级看着又有一个白色的小家伙从羊肚子里钻了出来,一落地身上的羊/水还没等它妈给它添干净呢,四只小羊腿就开始蹦跶,活泼得很。

    猴娘娘将两只小家伙上上下下都添了个干干净净,也将两只小家伙都喂得饱饱的,也没有其他的动静,邢大贵一家就进去了,熊老太太还守在旁边,她不相信竟然只有两只,肯定还有。

    邢大富见他娘这么执着晚上也没有把羊领进屋里去,看看了看天色应该也不会下雨也进了屋。

    到了第二天,邢大富带邢悠悠出来把尿,见自己娘还哎柴火堆旁守着,都有点难以置信,

    “娘,你不会守了整整一夜吧。”

    熊老太太没有直接回答他,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没有了,只有两只,没用的东西白瞎了我的心思了。”

    娘的心思,邢大富是知道了,他知道娘想要把小羊羔都卖高价,可是他是不想卖的,想要和娘说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他娘的脾气他是知道了,望着两只正吃奶的可爱小羊羔,邢大富叹了一口气。

    邢大贵屋里,何文碧正叠着刚收进来的干衣服:“他爹,这羊也生了,我们什么时候抱过来呢?”

    “不急,这羊还小,还得吃奶呢,等大点我就去抱。”

    何文碧听见邢大贵不紧不慢的样子,怼道,“怎么不急,这多少人都惦记着呢,特别是娘,估计还没等断奶呢,就先给卖成了粮票了。”

    “娘,我们要抱大伯的小羊羔养吗?”邢俊敏兴奋的到。旁边的邢俊敏也看着她娘这边,等着她娘的回答。

    “还不是你天天的吵吵着要羊奶喝吗,娘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何文碧叠好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了破烂不堪的柜子里,继续道:“这事儿你大伯和奶奶他们谁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可别到处说,不然到时候可什么都捞不到。”

    “我又不傻,肯定不说,就担心小敏这个大嘴巴。”

    邢俊敏听见被姐姐排挤,心里的火就起来了,“谁大嘴巴,我才不是大嘴巴,你才是个大嘴巴,你看你嘴巴多大,吃得也比我多,好吃的都被你吃了。”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天天都超,找抽呢。”邢大贵看见家里两个小的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觉得心烦得很,拿起了床边柜子上的烟斗,在床沿上磕了磕,又塞了也旱烟叶子进去,

    “你说的也对,这样,过几天不是中秋节吗,大哥会带着有粮几个会去他丈母娘家,到时候我们再下手。”

    “那行,那天你可早些回来,我想办法让娘也出门去,到时候谁知道羊是怎么不见的。”
章节目录 第26 章 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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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队里的社员们不管男女老少,都在忙着地里庄稼的收获,个个瘦得脸上都没有肉,可是个个都是精神抖擞,充满了干劲,因为都知道,秋收过后没多久就可以分粮食了,可以给家里老的小的好好的吃一顿。只要这秋收完了,农忙也就告一段落了,还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刑有粮也忙,白天要上学,放学回到家里还被熊老太太支使着干这干那。而邢有乾呢,自从大哥上学去了后,自己在家又要照顾邢悠悠,给邢悠悠喂奶,换尿布,还要照顾家里的两只小羊,而张小川每天都会来邢家揪着邢有乾的耳朵去他家学识字,学算术。

    邢悠悠,也忙,有人在家的时候她要么忙着睡觉给身体补充元气,要么就卧着修习真气运行法提升精神力,当邢有乾也去了张家的时候,她就更忙了,得抓紧时间在秘境里开始劳作,赶着在自然灾害前用着方不大的地方孕育出足够他们家人度过困难时期的粮食,蔬菜才行。

    现在的秘境里已经被她种满了水稻,最开始种下去的那些已经开始长稻穗了,整个秘境都是绿油油的,中间的那汪不大的池子里偶尔会有鱼跳出/水面,给这片安静的天地添了一些灵动。邢悠悠也曾试探过进入十方之外的白色雾瘴中,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可仿佛是有一层膜一样的无形障碍阻隔着她,让她怎么也进不去,索性她也不再去窥视里面的秘密,像以前师傅说的有些时候不要太勉强,顺其自然就好。

    直到这一天,这十方的地里到处都是一片金黄,稻穗上的谷粒在微风的鼓动下,碰撞着发出美妙的声音,水池里的鱼虾一个接一个不断的跃出/水面,弄得岸边都是一片水迹,仿佛是在提醒这这里的主人,这里空间太小了,快要装不下我们了。看着眼前的一切邢悠悠心里升起了一种成就感,连肚子都觉得不那么饿了。

    其实十个月的邢悠悠早到了吃辅食是时候,可是熊老太太死活不愿意再多分出一份粮食来,说家里的粮食要见底了,队里今天的粮食也还没分,邢大富没办法,只好每顿都把自己碗里的青菜糊糊分出一点来喂给邢悠悠喝。可是邢悠悠死活都不愿意张口,邢大富以为是女儿觉得这粮食太粗了,割喉,喂了几次也不再喂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邢悠悠看着自己爹脸,脸颊深深地凹了下去,身上皮肤底下没有一点脂肪,紧紧的贴着骨头,往她嘴里喂饭的手指枯瘦得像是那灶门边上放着的干柴棍子。她哪里还吃得下去她爹从自己嘴里留出的口粮呢,她怎么都不会吃的。没有辅食,至少她还有羊奶啊,可爹只有那半碗的菜糊糊。

    邢悠悠正想要把已经完全成熟的水稻都收起来的时候,突然秘境一阵震荡,邢悠悠也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一股莫名的力道将她逼出了秘境,又再次昏倒在了炕上。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烟透了,邢悠悠身边围着爹和两个哥哥。

    “爹,你看悠悠终于醒了。”刑有粮兴奋的声音混杂着紧张。

    “悠悠醒了,我看看。”邢大富走进床边抱起了炕上的邢悠悠。

    “悠悠,你可是要把你爹折腾死。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邢大富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儿,深怕一松手就像她娘一样走了。

    下午他收工回来的时候还没进屋就听见兄弟两个在屋里一边哭一边叫着悠悠名字,进去才知道,邢悠悠睡了一下午,怎么叫都叫不醒,没有发烧,没有感冒,只是叫不醒,他把手指颤抖着伸向那小小的鼻子下面,直到感觉到了那微弱的鼻息,才放下了提到嗓子口的心。

    家里三个都很担心邢悠悠,从她生下来就经常生病,有时候连原因都不知道,要是哪天醒不来可要怎么办才好。邢大富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邢悠悠只觉得爹紧紧的抱住自己,那干瘦的手臂把自己勒得疼得不行,忍不住都要哭出声来。

    邢悠悠感觉怀里的邢悠悠不舒服就松了松,嘱咐着老大去挤羊奶,老二去打热水。

    看着家里这三个男人忙碌的身影,邢悠悠在心里悄悄的发誓,她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的,让这个家里的生活好起来,让他们都能得到幸福。

    半夜,邢悠悠假寐着眼睛,她一直在等着,直到爹打起了呼噜,哥哥们鼻子上有小泡泡破裂的声音,她才又遁入了秘境。

    本想着把水稻都收了,再重新种新的下去的,结果进去一看,邢悠悠忍不住吃了一惊,这还是那个秘境吗?
章节目录 第27 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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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还是那片茫茫的白雾,中间还是一汪水池,金黄色的水稻也都还在,只是,,,

    只是原来只是十个平方大小的地方一下扩展到了几乎个平方左右,中间的水池也变大了,大约3个平方的样子,还是在中间,呈圆形,四周围了一小圈已经熟透的水稻,其余多出来的地方则是一片翠绿的青草。大片/大片的青草在微风的拂动下掀起了一层层的绿色海浪,金黄色的稻谷也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像是在给这里的主人问好。只有中间那汪水池一片安静,邢悠悠想着可能是这些小家伙有了足够的空间后,现在正满足的水底游泳吧。那个乌黑的石碑依然在原来的地方,不同的是,上面刻着的字变了,变成了:二等2厘地.

    看着这一切变化的这里的主人——邢悠悠,她太高兴了,太惊讶了,惊讶得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她赶紧闭上了嘴巴,用袖子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

    “这,,,这,,,这是要发达了呀,,哈哈哈,,只要我好好的耕耘,绝对能让爹和哥哥们都吃饱。”

    邢悠悠兴奋得想现在就撸高了袖子下地去把这一大/片都中上粮食,可是看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

    “哎,,,”邢悠悠叹了一口气,想着,以自己这个小身板要多久才能把粮食种满这片地方呢,她还是慢慢的来吧,一边快快的长大,一边一步一步的的经营这块土地吧。

    邢悠悠坐在地上,用意念将已经成熟的水稻都收了下来放在了一边,堆在了一起,此刻的她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真是讨厌自己,身体怎么才这么点儿大,要是能走能跑多好,就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亲手将这些粮食都割下来,不用用意念去做这些,太过伤神了,又过不了收获的瘾。”邢悠悠捏了一把已经被汗湿的衣服,再看看地上堆好的水稻,小小的眉头霎时就皱了起来:

    “这收是收下来了,可是要怎么把水稻的颗粒从上面弄下来,又上哪里将谷粒上的壳给脱下来呢?算了,还是暂时就放在秘境里吧,要是拿出去恐怕会把爹和哥哥都吓着。

    估摸着时间,邢悠悠闪身出了秘境,回到了屋里的炕上,用小手捏着衣角使劲抖动着,想制造些风快些把汗湿的衣服都吹干,免得爹他们回来了看见担心,明天中秋节,她可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让家人不开心。

    邢大富回到家的时候,邢悠悠的衣衫果然已经干透了,邢大富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只见小儿子邢有乾因为不好好读书识字被哥哥捏着耳朵,嗷嗷的叫疼;女儿邢悠悠在炕上看着哥哥们打闹的样子,笑得咯咯咯的,停都停不下来。邢大富捶着依然酸疼的肩膀,笑看着屋里的儿女们,坐在了邢悠悠所在的地方。

    “老大,老二你们过来。”邢大富招着手,唤过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爹,你回来了。”刑有粮拿起了桌上的水碗,给邢大富端了过去。

    “爹,喝点水吧。”

    邢大富接过了水,说道,

    “明天是中秋节,我们去外婆家好不好?”

    “我们不是过年才去的吗?”邢有乾睁着黑亮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他爹,脸上满是好奇的探究。

    “娘不在了,前段时间在地里听外婆村里的人说外婆摔断了手,生活得不好。”

    “外婆她没事吧?”刑有粮听见外婆摔断了手,心里担忧的很,从小外婆就非常疼爱他和弟弟这两个外孙,每次过年的时候都把队里发的仅二两猪肉和红薯干留着,等着他和娘去的时候才拿出来吃。而外公早就不在了,现在的他已经记不住自己外公的面孔到底是怎么样儿的了,唯一还有印象的便是有次他不知到那里弄到了酒,喝醉了把外婆打得鼻青脸肿的。

    后来有一年冬天,那年特别冷,好像还下了雪,外公在过年的时候都没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村里来人说看见外公摔在了水沟里。等外婆去把他捞起来的时候就只剩了一口气,就这一口气都没能挺过春节就咽下去了。从那以后外婆就和舅舅两个人过了,虽然没有了外公欺负她,可是也没有了壮劳力,让本就穷困的日子更穷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左手摔断了,做事不太方便。”邢大富虽然这么安慰着孩子们,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担心。以前小容在的时候还会经常过去看看她,现在小容不在了,她自己的手又摔断了,唯一的儿子又不争气。

    想起自己那个妻弟,邢大富就叹了一口气。原来付小容的娘宋成柔生有一子一女,付小容是老大,像娘,勤勤恳恳,温温柔柔;老幺是个儿子,付小健,性格就像爹,邋里邋遢,好吃懒做,还喜欢四处调戏村里的姑娘,偏偏到现在都二十好几了还是个单身汉。

    听见了爹的话,刑有粮去到了院子里,趁着没有人,从他的秘密基地拿出了三个红薯藏在衣服里,带到了屋里,对着邢悠悠说:

    “小妹,以前大哥说要等你长了牙就把藏起来的红薯都给你烤着吃,可是现在外婆摔断了手,哥哥就把其中三个红薯明天带给外婆去,你答应不答应呢?”

    邢悠悠看着大哥温柔而担忧的眼神,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把红薯推向了哥哥的那边,笑着咿呀的说道,

    “哥,,哥,,”

    刑有粮握着小妹调皮的小手,亲了亲她浅浅的酒窝道,

    “小妹真懂事。”

    被哥哥亲了一下,邢悠悠有点害羞,又有点高兴,因为从来从来就没有人亲过她,哪怕是师傅也没有亲过她。邢悠悠一下就躲进了邢大富的怀里,还把头使劲往里埋,任邢有乾怎么掰都掰不过来。

    “我也要亲/亲妹妹,妹妹亲/亲。”邢有乾撅着嘴把嘴使劲往邢悠悠那边凑。

    眼前的场景看得邢大富笑得不行,抱着女儿就站起了身。

    “好了,别闹了,该吃饭了,不然去晚了可就要饿肚子咯。”
章节目录 第28章 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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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大早两兄弟就起床了,邢悠悠还正在梦里与师傅和大黄吃饭呢,就被脸上一阵阵的痒痛的感觉给吵醒了。皱着小眉头不爽的睁开了眼,看见的就是爹正用下巴上的胡须茬儿故意扎她,邢悠悠气得不行,嗯嗯啊啊的抗议。邢大富见女儿终于醒了,开始把她娘给她做的小衣服取了出来穿了上去。

    刑有粮从门外端进来一盆洗脸水,正冒着热气。看见哥哥们居然在洗脸,邢悠悠也是觉得新鲜,自打她从娘胎里出来后就没见家里人什么时候早上是洗脸的。今天居然洗脸了,估计今天的太阳都得从西边出来。

    刑有粮洗过了脸后,逮着四处乱窜的弟弟也在他脸上使劲搓了一把,然后把帕子在水里搓了搓。邢悠悠就看见这盆里的水一下就变烟了,邢悠悠“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以示心意。又把目光往上移动,发现哥哥们脸上的样子一下就变得清晰起来,肤色偏向古铜色,二哥要略白些,眉眼分明,笑着的眼睛明亮而清澈,都汲取了爹和娘的优点,是两个俊俏的小正太。

    正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呢,邢悠悠就感觉头顶稀疏的软/毛被一双大手摆/弄着,不一会儿扎起了一个歪七扭八的小揪揪。

    “好了,吃过了早饭我们就出发。”邢大富说完就带着刑有粮和邢有乾去了厨房吃早饭。

    饭桌上,熊老太太用她那倒三角的绿豆眼瞥了一眼这穿得整整齐齐的三父子道:

    “哟,这是要去过年啊,穿得这么整齐。”

    “小容她妈摔断了手臂,我带孩子们去看看她老人家。娘,我正好有事想和你商量。”

    “你不是一向都自作主张惯了吗,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我商量了?”熊老太太鼻子里轻哼了一下,又夹了一块清水煮萝卜。

    “娘,,,小容她妈最近过得不太好,我想带二十斤谷子过去。”

    一听这话,熊老太太的脸立马烟了,倒三角的小眼睛,也变大了,厉声道:

    “这人都不在了,你还做这些干什么,我没有谷子,你找别人要去。”

    虽然早就知道娘会这么说,邢大富心里也没有太失望,只是更冷了些。

    “是啊,大哥,小容嫂子自嫁过来以后也没见她往婆家带过什么东西,再说,这二十斤谷子可不是小数目。”何文碧也不想家里平白少了二十斤粮,缩了自己碗里的饭食。

    “爹,,”邢大富本想让爹帮忙说说话,可望着正瞎着眼,用筷子到处在桌上到处戳的邢万禄,剩下的话邢大富知道说了没有意义,只是给他夹了些菜放进了他碗里。

    “那个克爹娘的小东西没给丢回他们付家就不错了,还想要粮食,哥,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打着哈欠从卧房里出来的邢贵花刚刚睡醒,用手挠着睡得乱蓬蓬的头发,不晓得是没睡醒还是本来就缺心眼,张嘴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邢大富听见这话,脸都气得绿了,站了起来呵斥道:

    “邢-贵-花,再怎么说悠悠也是你的侄女。”

    居高临下,看着这一桌子上的家人,一个个像饿狼扑食般风卷残云,感觉不到一点亲情的温度,邢大富再没有了胃口,把筷子啪的一声丢在了桌子上,转身出了厨房。

    邢有乾看见妹妹被人骂,爹也被气走了,也丢下了筷子,捡起墙边的扫帚二话不说就往邢贵花的后脑勺拍去。

    “你个小畜生,居然敢打我。”邢贵花被打了一下,虽然不疼却气得一下就把邢有乾的扫帚抢了过来,满屋子追着打。

    “谁让你欺负我爹,我妹妹。”邢有乾一边往屋外跑,一边大声喊道。

    刑有粮看见弟弟跑了,也立马追了上去抱住了邢贵花的腿,

    “弟弟快跑,回屋把门关紧。”

    “放开,快放开我,小畜生,再不放开,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邢贵花威胁到。

    邢家一大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付家却是凄凄惨惨,宋成柔刮着米缸里已经见底的高粱,可怎么刮都只够一个人的早饭。她叹了一口气,又去到院子里摘一颗白菜,切得细细的和着高粱倒进了一大锅水里。

    很快,饭做好了,送成柔把饭菜和筷子摆上了桌子,冲着屋里叫到,

    “小健,起来吃饭了。”

    付小健睡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耷/拉着肩膀,摇摇晃晃的出了屋,坐在了饭桌上。

    “怎么今天的饭看不见高粱呢?”付小健拿着筷子在菜粥里搅了搅说道。

    “没有高粱了,只有这些,今天晚上怕是连这都没得吃了。”送成柔叹了一口气,用右手拿起了筷子,准备开始吃饭,却不小心扯动了吊着的左手,疼得冷汗都出来了。

    “娘,你手疼就别动嘛,我昨天都说了我起来做饭了,你还这么早起来干嘛?”

    付小健去厨房翻找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勺子,在比勺子还脏的衣服上蹭了蹭,就准备给他粮喂饭。

    “去把勺子洗干净,你想毒死我啊你,”送成柔用脚踢了一下付小健继续道,

    “等你起来做饭给我吃,我早就饿死了。”

    付小健洗干净了勺子,喂着他娘吃着饭,“娘,没粮了怎么办啊,这距离队里发粮还得等一段时间呢,我们这段时间怎么办呢?”

    宋成柔还没回话呢,就看见两个小身影跑了进来,

    “外婆,外婆,,”刑有粮想像以前一样进门抱抱外婆,可看见她木板夹着的手臂,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两个小乖乖过来了,太好了,外婆想死你们了。”宋成柔用另一只好的右手在两小只的脸上抚摸着。

    “有粮又长高了。”

    “有乾也长高了,有乾还长了好多牙齿呢,你看,外婆你看。”邢有乾迫不及待的把嘴巴张的大大的,好让外婆看看他新长出来的牙齿。

    “嗯,有乾也长高了,长大了,真好。”宋成容看着自己的两个外孙笑眯了眼,一时也忘记了对没有粮食的担忧。

    “娘,我来看你了。”这时走在后面背着邢悠悠的邢大富也进屋了。

    “大富来了,还有我的小孙女,快,快带来我看看。”

    邢悠悠望着眼前这个和娘有着一样温柔眼神的外婆,毫不吝啬的对着她笑着,露出了好看的酒窝。

    “这酒窝和小容一模一样,样子也越长越像了。”送成柔看着面前的小悠悠,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娘,,”付小健用他闪着油光的袖子想去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哪知送成柔脸一撇就避过了。

    宋成柔自己用手擦干了泪,“你离我远点,碍眼得很。”
章节目录 第29章 小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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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悠悠抬起头,看见了自己这个唯一的舅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何等的境界。”

    头发长长的在头顶像个鸡窝,就差有鸟住进来了,眼窝上有一大坨眼屎,鼻毛也长得长了出来,皮肤灰烟灰烟的长满了厚厚的污垢,有些地方又干燥得翻起了一层层的皮屑,牙齿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都变成了黄烟色,牙缝里面不知道塞着什么东西,烟得像煤矿;还有那衣服,估计从来就没洗过,不仅烟乌乌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还油光油光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更可怕的是在他喊一声‘娘’后,一阵犹如下水道一般的味道飘进了邢悠悠的鼻腔里。

    邢悠悠,吓得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妈呀,这真是邋遢他娘夸邋遢——好邋遢,这要是都能找到媳妇,邢悠悠三个字她倒着写。”

    付小健看见侄女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道,

    “小悠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说着还想把手往邢悠悠的额头伸去。

    邢悠悠吓惨了,不知道要怎么逃过这劫难,看着越伸越近的手,只好拿出了她的杀手锏——哇哇哇的就大哭起来。

    “这怎么还哭了?”付小健看见自己这可爱的侄女哭得这么伤心,更加肯定她一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就伸出来两只手,准备抱过来仔细看看。

    刑有粮知道自己的小妹素来爱干净,洗脸之前一定要先把帕子搓干净了她才让洗,洗澡后也必须要穿干净的有阳光味道的衣服,不能穿之前的脏衣服;她在屋子里的时候要是发现没打扫干净,还有猴娘娘的排/泄物的话,也不行,使劲闹腾。

    现在肯定是被舅舅的样子吓着了,千钧一发之际赶紧把悠悠抱了开,安抚着,让付小健扑了个空。

    邢大富空出了手来,把生后背着的东西卸了下来,还没打开呢,就被悠悠他舅夺了过去,

    “娘,我给你带了二十斤谷子还有些高粱过来,里面的红薯是有粮攒下来孝敬您的。”

    “嘿嘿,这下我们不愁了,太好了,晚上可以吃顿好的了。”付小健拿出了红薯放在地上,高兴的扛着谷子就往外走。

    “娘,我去打谷子,晚上我来做饭。”

    “大富,你有心了,只是你拿这么多粮食过来,亲家会不会生气啊。”送成柔担心道。

    “没事儿,娘,你放心的吃。”

    这谷子其实是邢大富出门后上陈队长家借的,他实在不能空着手就过来,陈队长也答应了他会直接在年底发的粮食里扣掉。

    此时,邢家

    吃过了早饭,何文碧就听见他哥出了门,赶紧的就去大哥的屋里打探了一下,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当家的,大哥家的门锁着的,怎么办啊?”

    “没事儿,以前大哥担心钥匙丢了,留了备用钥匙在娘那里,等娘出了门我们去找找。”

    “可是娘每天吃完了饭都在太师椅上坐着,怎么才能让她出门呢。”

    “这倒是个难题,,”邢大贵抽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层层的烟圈,陷入了沉思。

    邢俊兰进了屋,看见爹和娘既不说话也不动,就问道,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小兰,你说怎么才能让你那一天到晚坐在太师椅打瞌睡的奶奶出门去。?”何文碧最是了解自己的女儿,一向有主意,便问道。

    邢俊兰听见她娘这么问,就知道娘要下手偷羊了,想起下暴雨那天被拒绝的事,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想了想说道,

    “这还不容易,奶奶最在意的是谁?”

    “你小姑。”

    “那我们就用小姑把奶奶引出去不就好了。”她走了两步,继续道,

    “等下小姑出门后,我们就说小姑在外面被陈天霸欺负了,奶奶肯定就会出去找小姑。”

    有了主意,何文碧高兴得不行,紧紧了抱了一下邢俊兰,

    “哎呀,还是女儿有脑子,像我,以后我们可有奶喝了。”

    邢俊兰一声冷笑,

    “你们偷了羊,打算养在哪儿?”

    “对啊,当家的,这羊弄来了,养在哪里啊?都住在一起,可不能养家里面。”

    “不能养我家里,养你家里呗,傻婆娘。”

    “也行,抱过来,下午我们就送我娘家去。”

    晚上,邢大富四个在付家吃完了晚饭回来,刚准备进屋就发现锁被打开了,挂在一边,进了屋后发现小烟不见了。(小烟是邢有乾给那只烟色的羊羔取的名字,白色的那只叫小白)只有猴娘娘和小白在屋里,看见他们回来了还咩咩的冲着他们叫,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邢悠悠也发现了,这门上的锁头和旁边的木门还有门框都好好的,没有一点被蛮力敲砸的痕迹,应该是用钥匙打开的,而钥匙只有爹和奶奶有,那么羊不见了肯定是内贼干的。可是她要怎么告诉爹呢。

    “爹,,”

    邢悠悠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邢大富,引起他的注意。然后使劲往锁头的方向奔。

    “悠悠干什么,要什么?”

    邢大富抱着邢悠悠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邢大富怀里的邢悠悠使劲弯下腰,要去够锁头,够白天也够不着。

    “要锁头玩儿啊”邢大富取出了锁头锁上了锁,才放心的给了小悠悠玩儿。

    “有粮,有乾你们出去在村里四处找找,我去找陈队长,让他帮我留意下,不管是谁偷了羊,总是跑不出这个村。”

    看见爹还没有发现蹊跷,邢悠悠心里有点着急,只好把手里的锁头又扔回了木门那里。

    “悠悠别调皮,在炕上自己玩儿,爹有事要做。”

    邢大富把邢悠悠放在了炕上,走到门口弯腰捡起了锁头,正真被把锁头再给女儿玩儿的时候,目光一下锁定到了门上,站在那里没有挪动脚步。

    “爹,你发现了吗,是内贼,内贼。”邢悠悠在心里呐喊着。
章节目录 第30章 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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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大富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邢悠悠看着爹的背影怎么觉得有点孤寂的味道,

    “啊”。

    炕上的邢悠悠奶声奶气的大叫了一声,邢大富听见了身后的响动,终于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炕上坐着的他的女儿,什么也没说,回过头来就关上了房门出了房间。

    估计爹是出去找羊去了,过了很久,邢悠悠才听见外面传进来的吵闹声,

    “娘,小烟不见了。”这是爹的声音。

    “瞎说什么,怎么会不见了。”这是奶奶的声音。

    然后邢悠悠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朝房间走来,没一会熊老太太就出现在了房间里,在屋里到处找,翻得乱七八糟,把猴娘娘和小白也弄得莫明烦躁起来。

    “这可怎么办?天哪?这可怎么办,前几天我都跟人家说好了,过段时间断了奶就卖给人家的,现在少了一只可怎么好?”

    熊老太太一下没找着小羊,瘫坐在了凳子上。

    邢大富本来因为羊不见了就着急,现在听娘这么一说,心里就有股小火苗在窜,使劲把拳头握紧了又松开,道,

    “娘?你都跟人家说好了?为什么都没有给我说一声?”

    熊老太太可能是心虚,说话有点结巴,也可能是为了掩盖她的心虚,声音还拔高了几分,

    “我,我为什么要给你商量?这个家里你做主还是我做主?我说卖就卖。”

    说完了话就往邢大贵的屋子里去了。

    “大贵,你看见小烟没有?”

    邢大贵知道大哥回来肯定找羊,早做好了心里准备,

    “就早上看见过,大哥出门后关屋里就没见着了。”

    “那今天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来过我们家。”邢大富又接着问了一句。

    “我一天都在地里,上哪儿看去,我不知道。媳妇儿,你知道不?”邢大贵说完,把双手插在了衣兜里碰了一下旁边的何文碧。

    “没啊,白天我也不在家,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来。”

    “今天我倒是在家,只上午你走后出去了一会。”熊老太太也跟着回忆起来。

    “难道是我出去的时候家里遭了贼?”

    熊老太太恍然大悟似的,说完了话就往自己房间跑去,了床尾褥子下面,虚惊一场,怕了拍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还好,都还在。”

    把手里的钱和票重新换了一个地方藏好,才出了屋。

    “这奇了怪了,只有小烟不见了。”

    本来邢大富不愿意去这样猜忌自己的家人的,可熊老太太说完了话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家里门好好的,显然是用钥匙打开,而且自己屋里整整齐齐,小偷目标很明确,只偷羊。

    这说明了这贼不会是外面的人,不然家里其他值钱的也该不见了才对,所以只可能是自己家里人,本来他还怀疑是娘偷了他的羊,可根据刚刚的表现来看,似乎又不可能。

    “娘,我不是在你那里留了钥匙吗,钥匙呢?”

    “怎么,你还怀疑是我开了门,偷了羊?”熊老太太插着腰问道。

    “不是,我看我房里的门是用钥匙开的,我的那把带出去了,想问问看你的那把还在不在?”

    熊老太太听见儿子这么说,不情不愿的去屋里找钥匙,却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就知道肯定是被人偷走了。

    “哪个丧良心的来我家盗走了钥匙偷了羊,等我知道看我不打死他,我**宗,别为躲着我就找不到你,生儿子***眼的东西,,,,”

    熊老太太插着腰,在院子中间站着,吧啦吧啦的破口大骂,听得何文碧心里气得不得了,偏偏又发作不得。

    邢大富看着弟媳的脸色涨得通红,心里就有了数。

    “娘,你别骂了,我知道羊是谁偷的。”

    “谁偷的,你说谁偷的,我送他去吃牢饭。”邢大富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问邢大贵道,

    “大贵,我家的羊是不是在你那里?”

    熊老太太一边揪着邢大贵的耳朵,一边嘴里叫嚣着,

    “什么,是你偷的?好啊,邢大贵我养你还养出仇来了,还偷到我这里来了,,快把羊给我交出来。”

    “我,我没偷,大哥,你可别冤枉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你要不信,你就去屋里随便搜。”邢大贵笃定的道。

    熊老太太揪着邢大贵的耳朵拖进了他屋里,四处翻找,一无所获。

    “你给我藏哪里去了,赶紧说,敢藏我的羊,你个白眼狼,让我找到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熊老太太一脚一脚的又把邢大贵踢出了房间。

    “别踢了啊,说了不是我。”

    邢大富看见自己弟弟死不承认的样子心里那股小火苗是越烧越旺,

    “好你个邢大贵,你还敢说不是你,家里除了小烟和开门的钥匙,什么都好好的,知道娘有我房间钥匙的只有家里人,不是你是谁。”

    “这怎么就能说是我偷的呢,也可能是别人趁我家没人在的时候偷的。”

    邢大贵拍了拍被踢得生疼的屁/股继续道,

    “说起这羊我就有气,我家小敏那么想喝奶,你挤奶的时候不想着我家小敏就算了,现在生了羔羊也不想着你唯一的弟弟,现在被人偷了,活该。”

    邢大富真是被气得不行,再想要忍忍,都忍不住了,看着眼前站着的自己的家人苦笑道,

    “呵呵呵,好哇,真是我的好娘/亲,我的好弟弟。一个想着卖我的羊,一个想着偷我的羊。”

    这时候刑有粮和邢有乾也打着火把跨进了院子里,就听邢大富道,

    “我今天就来跟你们算算账,去年冬天小容早产,一早见了红,你们可有谁去帮忙找王婆,可有谁来地里找我“

    ”小容过世,没有钱买棺材,我找你们借,你们可有谁借给我了吗?”

    邢大富越说越激动,双眼变得通红,

    “悠悠出生后,身体虚弱,没有奶吃,我熬的迷糊糊,又是谁偷吃了?”

    邢大富一眼扫了过去,见邢贵花低下了头,心里有了答案。望着自己的娘继续道,

    “我不在家的时候,悠悠发高烧人事不省,又是哪个见死不救?”

    说到这里的时候,刑有粮和邢有乾已经哭出了声,抱着邢大富腿,呜呜的哭着。

    “每年我在外辛辛苦苦挣的工分和粮食都交给了这个家,可你们有当过我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哥哥吗?”

    “啪”

    熊老太太,心虚得不想再听下去,一巴掌打在了邢大富的脸上,呵斥道,

    “你发什么疯你,既然觉得不好,你走啊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章节目录 第31 章 分家
    ,!

    邢悠悠坐在炕上,看见父亲带着两个哥哥气呼呼的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本来她以为这么闹腾总会发生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爹,我们不找小烟了吗?”邢有乾看着小白在屋里一直不停的叫,知道它肯定是想小烟了。

    “我们不找了,小烟被你二叔带走了。”

    “二叔为什么带走小烟?小烟会肚子饿的。”

    邢大富没有回答,就看见半天了也不说一句话,只闷着头拿着扫帚扫地。

    “老大?”

    刑有粮像没有听见一样,自己做自己的,把地扫好了就出去把垃圾倒了,回到屋里的时候邢大富就看见眼泪在他两只眼眶里打转。

    “有粮,你怎么了?”

    刑有粮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爹,你为什么不和奶奶说分家,我们为什么还要住在这个家里?”

    邢大富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想像以前一样摸/他的头,却被他一下躲了过去,

    “原来你是在别扭这个,怎么不分,我们要分,明天我就去找卢书记,让他来做公证。”

    “真的,真的明天就分家?”刑有粮一下就笑开了颜。

    “当然真的,爹今天晚上没说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刑有粮抬起头好奇的望着他爹,等待着他的答案。

    连邢悠悠也想知道为什么,因为连她都误会了,还以为爹会一直当忍者神龟呢,长大了亮晶晶的眼睛,安安静静的期待这他的答案。

    邢大富沉吟了一会,说道:

    “因为我知道依着你奶奶的脾性,我要是今天晚上说了分家,你奶奶不但会一直闹腾,还会让我们今天晚上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邢大富说完这句话就垂下了脑袋,半天不再说一个字,连着屋里其他人也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屋外阵阵虫鸣声。

    第二日一早,邢大富带着社里的卢书记回到了邢家,坐在了邢家的院子里。熊老太太端着个大碗,一边扒拉这饭一边谄媚道,

    “卢书记,您怎么来了?吃了早饭没?没吃就在你大娘这里吃。”

    熊老太太这也是客气话,心里清楚谁会一大早不吃早饭跑别人家去呢。

    “今天你们家不是分家吗,你家大富大早上的就来找到我。”

    卢书记看着熊老太太嘴边还沾着的一粒高粱微微皱了皱眉。

    “分家?我怎么不知道?”

    熊老太太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找到了邢大富,问道,

    “是你个龟孙子的大早上的跑去找卢书记说要分家?”

    邢大富拍着饭桌,对着一众人说道,

    “对,今天我要分家。”

    邢万禄听见大儿子要分出去,放下了筷子,循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这抓/住了邢大富的手,不舍的说道。

    “大富啊,你这是为什么啊,干嘛要分家啊?”

    “爹,我这也是没办法。”邢大富握住了老爹的双手,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顿时心里有了些不忍心。

    “你要分家,好啊,我可什么都不会给你。”

    熊老太太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并不想邢大富分出去,他可是家里最大的壮劳力,挣的工分最多,要是分出去了,这以后家里可要少分好多粮食。

    “熊大娘,你可别这么说,这要传了出去,大家伙得怎么说你。”卢书记听见里面的动静,适时的说道。

    其实昨天晚上邢家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早上被三姑六婆打听之后就被宣扬了出去,说不准现在就正在和谁说起呢。

    “熊大娘,今天大富找我来就是来分家的,我们还是赶紧把分家单写好,早些签上名字,我也好去忙活自己的事儿。”

    说着卢书记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单子,和一只毛笔,把毛笔在舌尖上润了润,问道,

    “你们要怎么个分法啊?”

    这真要开始分家了,熊老太太开始慌了,

    “不准分,分什么分。”

    “大富啊,你别分出去,你要分出去了,爹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邢万禄在一边拉紧了邢大富的手臂,深怕他跑了似的。

    “爹,我在这个家已经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这二十几年你是怎么呆的?现在是看你/娘老了,不中用了,就想撇了我啊,,,,”

    熊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开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娘,你这是做什么啊,大哥分出去了,你不还有大贵吗?”何文碧可巴不得大哥分出去呢,要是娘要说不分东西给他,说不得那间屋子和两头羊就都能留下。想着就给了邢大贵一个眼色。

    “是啊,娘,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的,再说大哥分出去了,他还是你的儿子啊。”

    “娘,您就让大哥分出去吧,这家里人多了也怪挤的,大哥出去了,我们也宽敞点。”邢贵花也在旁边帮着腔,她可是早就不想和老头和老太太住一个屋了,那股老人的怪味道她早就忍不下去。

    熊老太太看着自己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女,气得不轻,

    “你们这些个不孝顺的儿女哟,全都来欺负我这老太婆,巴不得我早点进棺材啊,,有没有天理哦,,,”熊老太太哭天抢地的嚎着,一边还用手敲打着地,配合着节奏。

    熊老太太这一番哭喊声,果然吸引了不少人来,街坊邻居的,三姑六婆的,满满的就挤到邢家看热闹,有些还端着饭碗,一边帮着吃饭,一边又忙着和旁边的人议论,好不热闹。

    “行了,行了,熊大娘,你别闹了,大富,你说你想怎么分?”熊老太太哭号的声音久了就开始让卢顶天觉得刺耳,不耐烦的问道。

    “我要的不多,就平时我自己的东西我带走就是,屋子我也不住了,都留给他们吧。”

    熊老太太看着自己绝招使出来也没人搭理她,拍了拍手,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说了,你要出去我什么都不分给你。”

    话一出,邢贵花邢大贵几个人心里就高兴得很,想着怎么把邢大富就这么光着给赶出去,个个的又开始帮着熊老太太说话。

    外面看热闹的人有点看不下去了,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哟,这熊老太太够狠哪,大儿子为这个家可出了不少力,现在竟然什么都不分给人家,这德性不得了啊。”

    “是啊,这害死了儿媳妇,现在是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放在心上啊,这还是人不是?”

    邢家上下,院里院外是热闹的很,可不管怎么热闹,随着时间的流逝分家的事情在卢顶天的主持下,还是定了下来。

    邢大富屋里的东西都归他,羊也归他,厨房分了几只碗,几个农具,粮食嘛,熊太太是死活不愿意分的,谁也拿她没办法,连着过段时间一年分一次的粮也没分一颗给邢大富,还好工分还是在邢大富头上的。

    就这样邢家大儿子就分了出来,整个分家的过程也成了大家在田地里劳作之余的谈资。
章节目录 第32章 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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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们不住这里,要住哪里呢?”邢有乾眼巴巴的望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邢大富。

    “是啊,爹,我们还有哪里可以住呢?”刑有粮也跟着问出了他这两天来最担心的事。

    “别担心,爹已经和你卢叔叔他们说好了,在山腰上选了一块地方,我们过后在那里搭一个房子,到时候会有村里的叔叔们来帮我们,很快我们就有新家了,那个地方可漂亮了,以前还没有你们的时候,我就经常带着你/娘去那里。”

    邢大富一边给儿子们聊着,一边就想起了过去,以前付小容才嫁过来的时候,他们的感情好得很,每天蜜里调油般,没有一刻分开过,后来邢大富上山砍柴无意间发现,站在山腰的一块大石上往下望,可以看见整个山谷,河水潺/潺,片片花丛中舞蝶翩翩起舞,煞是好看。后来带着付小容来了这个地方,两个人动情下就有了刑有粮,那时候他们还说好,以后会一家人搬到这个清净的地方来住。

    “爹,,爹,,”刑有粮看着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变得呆滞起来,眼神好像也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就按着他的手臂摇了摇。

    “啥?”

    “我说什么时候你带我们去看看。”

    “哦,好啊,等下吃了早饭我就带你们一起去。”

    自从分家后,熊老太太便不再让邢大富几父子上桌子了,说都不是一家人了,白糟蹋了她的粮食,邢大富只好把烤火的炉子端进了房间。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东西可以煮,因为熊老太太没有分粮食给他。

    “有粮,你去地里挖几颗土豆,今天我们就吃土豆吧。”邢大富叹了一口气,吩咐道。

    “嗯,好的,爹。”

    说完,刑有粮就拿着比他还高的锄头去了院子的菜地里准备挖土豆,还没下锄头呢,耳朵就被人提了起来。

    “好啊,你个小贼,居然来偷我的土豆。”

    “哎哟,疼,疼,疼,,,”

    耳朵被大力的扯着,刑有粮疼得不行,转过头一看,不是他的亲奶奶是谁。

    “这土豆是冬天的时候我爹种下去的,怎么说是偷?”

    “你爹种的又怎么样,分家的时候分给你们了吗,你这不是偷,是什么,这么小就知道偷,长大了还得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熊来太太举高了手就一下下往邢有乾的屁股上招呼着。

    邢家院子距离对面张家的院子只有不到十米,刚刚发生的事让正在院子里槐树下吃饭的张小川一家听得一清二楚。

    “娘,这熊老太太又欺负有粮他们了?”

    “我听见了,挨欺负还是轻的,我担心他们估计连饭都没得吃。”

    “为什么?”

    “昨天分家的时候你邢大叔一粒米都没分到,现在估计连早饭都成问题,应该这才让有粮下地挖土豆的吧。”

    “啊,那怎么办哪?娘,你帮帮他们吧。”越听他娘说的,张小川心里就越是着急,他与他们情如兄弟,现在自己吃着饭,他们却在饿肚子,他一下就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拉着李丽莲的手臂央求道。

    “好了,好了,碗都要给我摇掉了。”李丽莲的手臂被自己儿子摇晃着,根本就吃不好饭,干脆也放下了碗。

    “我什么时候说不帮他们了,只是我们家的粮食也见底了,估计也匀不出多少来,你先吃饭,吃好了饭娘收拾收拾你给他们送点粮食过去吧,好歹也能顶一阵。”

    “娘,你真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娘,嘻嘻嘻。”

    连一颗土豆也没挖到的刑有粮垂头丧气的捂着屁股进了房间,邢大富什么也没说,因为外面发生的事他全都听见了。只是默默的抱起了不哭不闹的邢悠悠准备给她喂奶,哪知自己这女儿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一口奶都不喝。

    “悠悠,你为什么不喝啊?”邢大富端着装有羊奶的小碗,一脸担忧的看着怀里的女儿,他一向最怕的就是自己女儿生病。

    邢悠悠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憔悴的一张脸,嘴唇都饿得白了,瘦得额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她如何能喝得下这碗奶,只轻轻推了出去,不再害怕爹会把她当怪物,还是什么,奶声奶气的说道,

    “爹,你喝。”

    端着碗的邢大富吓得一下反应不过来,只端着碗的手不禁抖了抖,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打翻了。

    邢大富放下了碗,双手抱着邢悠悠,问刑有粮他们,

    “有粮,你听见了么?”

    “听见了,悠悠叫你喝奶。”刑有粮不以为然的说道。

    刑有粮和邢有乾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邢悠悠能说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只是觉得自己家妹妹聪明,这么小就会跟着学说话了,他们可为此骄傲着呢。

    可是邢大富则不一样,他生过两个儿子,都是在一岁多的时候才会喊第一声‘爹’和‘娘’,而现在小女不仅在几个月大就会喊人了,现在不满一岁就会讲其他的话,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悠悠,你能再喊一遍吗?”

    邢悠悠既然下定了决定就不会再担忧害怕,因为她不想自己爹饿出病来。

    “爹,喝奶。”

    邢大富抱紧了怀里的小女儿,用自己的头轻轻的挨着她的,对着她说,

    “我的女儿,你要记得爹的话,以后除了爹和哥哥,不要在再任何人面前这样说话,知道吗,你听得懂吗?”

    邢悠悠只是望着邢大富笑着,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也没有回答他,邢大富看着自己天真可爱的女儿笑嘻嘻的样子,觉得她似乎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邢悠悠怎么可能听不懂呢,她心里全都明白,明白这个爹是真正的爱着自己,关心着自己,不管自己是不是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演员,不仅早早的就会说话,从出生到现在其实根本就没哭过几次,也不像其他的婴儿动不动就拉/屎拉尿,她从很小开始有什么要求就知道要表达出来,谁家的宝宝会这样呢,她能忽悠过两个哥哥,可对爹而言,他恐怕早就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吧。他从没拿她当怪物,从没觉得她奇怪,一心一意呵护着她,这也是为什么她今天要冒险的原因。
章节目录 第33章 清枫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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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没有锅,邢大富把一个平底的碗放在了小炉子上煮着奶,奶香四处飘散,满屋子都是诱人的香味儿,刑有粮和邢有乾围着炉子上快要烧开的羊奶,都不自觉的添了添饿得苍白的嘴唇。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邢大叔,是我,小川。”

    刑有粮赶紧去给张小川开了门。

    “邢大叔,给。”

    张小川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小麻布袋子递给了邢大富,邢大富一看,居然是几斤的大米,赶紧又还给了张小川。

    “这太贵重了,大叔不能收,赶紧拿回家去。”

    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谁家的粮食都是金贵的,没人会愿意平白无故送给别人这么多的粮食,邢大富这个老实人委实不愿意收。

    可张小川并没有接,只是张口说道,

    “邢大叔,我娘说了就算你不吃,有粮他们总是要吃的,让你不要还给她,不然她以后没脸去见容姨。”

    邢大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李丽莲说的话总是让他无法拒绝,他只好收下了。

    “去告诉你娘,等我家有了,一定还给她,她的这份恩情,我邢大富记在心里了。”

    奶煮好后,一屋子人把奶分了分,每个人都喝了点,张小川也喝到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喝羊奶,这浓醇的滋味真是让他舍不得咽下去。

    “真好喝啊。”张小川添了添碗底,又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说道。

    “等以后小白长大了我们就有更多的奶喝了。”邢有乾笑眯眯的说道。

    “可惜小黑不见了,不然就多一只羊产奶了。”张小川把手里的碗放到了桌子上,语气一下变得低沉起来。

    “傻孩子,小黑是公羊,不产奶的。”邢大富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继续道,

    “以前本来想等小黑长大了,就用它去把你容姨的镯子换回来的,现在不见了,只能用小白换了。”

    “什么镯子啊?”张小川有点摸不着头脑,刑有粮只好从头开始给他讲。一边,邢大富则开始把米倒了一点出来,熬起了稀粥来。

    一家人都吃过了早饭后,邢大富抱起了在炕上睁着忽闪忽闪大眼睛的邢悠悠,给她加了一间衣服,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带你们去那山腰上看看吧,小川也一起去吧,以后我们会住在那里,你要是想要串门可没这么近了。”

    邢大富抱着邢悠悠走在了最前面,三个小东西一会儿在后面打打闹闹,一会儿又在路边斗草,一会儿不知怎么又跑到前面去了。

    秋风萧瑟,站在这山腰上,这风更是大了,邢大富紧了紧怀里女儿的小衣服,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乖女儿,你看,这里就是以后我们的家所在的地方,你看漂亮不漂亮。”

    邢悠悠顺着邢大富的目光看了出去,情不自禁的睁大了眼睛,小小的嘴巴一下就变成了喔形,过后又嘻嘻的笑了起来,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因为这里真的是太美了,天空一碧如洗,宛如一块用清水洗过的蓝宝石一样;纯白色云朵在山谷的上空不断随着秋风变换着姿势,似马,似兔,似笑脸;而天空下的山谷,俯瞰下去就是一整片专属于秋天才有的金黄色和红枫色,山谷的树木鳞次栉比,像一排排的士兵打着金黄色的火把在守卫这个美丽的山谷;偶尔可见调皮的秋风把树叶也拽了下来,铺满了整个山谷,把大地也染成了金黄色,有些还被风带着吹进了脚下流过的花溪;秋天的花溪不知道是不是也被这美丽的景色所感动,不再如夏日般暴躁,现在的它像一个情人,轻轻拖住落下来的金色树叶,让树叶陪着它顺河而下,颤悠悠的打着旋流向了远方。

    大家都被眼前的金色所感染,不再害怕高度,都站在了邢大富所在的这块大石上,这块大石很大很大,几乎有一间屋子那么大,中间略微呈凹形,还算平整。张小川干脆坐在了石头的边上,遥望着眼前的美景,任凭秋风吹乱了他的微卷的毛发,

    “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清空,枫叶夹明镜,流过老桥洞。”

    邢悠悠轻轻笑了笑,她认得这诗,这是李白的《秋登宣城谢眺北楼》,后两句本来应是“雨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可被他这一改,倒还是应了眼前的景。不错,这个哥哥们的语文老师还是找得不错的。

    “这景色很美,可是山谷还没有名字呢,有粮我们给山谷也取个美丽的名字吧。”

    刑有粮,挠了挠后脑勺,让它给羊取名字还行,给山谷取个美丽的名字嘛,,试试吧,

    “从你的诗里取一个清字,一个枫字,叫清枫谷怎么羊,清澈的清,枫叶的枫。”

    “清枫谷,不错,挺好,”张小川笑了笑,表示赞同。

    “明天开始我们就在这大石后面修我们的新家。”邢大富转过身来,指着面前这一大片还算平坦的树林。

    “已经和社里书记说好了,以后这片地都是我们家的,现在爹没有多少钱,等发了工分我们先搭一个茅屋过着,等爹赚了钱我们再换一个大的土胚的房子。”

    这时候虽说土地都是属于国家的,但是住宅用地还是可以从公共用地中划分出来的,更何况这里是没有用的荒地,距离村里隔着一个不大树林,从这大石上才可望见村里的土屋。虽然这片地看起来有两百多个平方吧,但是却没有人会有意见,因为大家既不会种这里未经开发的荒地,更不会搬到这个去哪里都不方便的地方来住。

    在邢大富的指引下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规划起来,这里是厨房,这里是卧房,这里是茅厕,这里是后院,,,,

    邢悠悠只静静的听着,也随着哥哥们的手指所到之处开始想象起来,秋天温暖的太阳照耀在她白嫩的笑脸上,明媚的笑容一刻也没有停歇过。她相信有着爹的勤劳,哥哥们的坚强自信,他们一家人一定能在清枫谷远离纷扰,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