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引长素
雕花镂空的木质房梁,层层叠叠的床幔颜色大气,绣着纷繁复杂的花纹,正中间的圆桌上摆放着上好的白瓷茶具,整整齐齐的铺着乳白色带着细小花纹的桌布,窗边摆放着实木制造的椅子,还有一瓶含苞待放的牡丹插在窗台的花瓶上。
整个房间的布置虽清雅简单却不失品味。
只有室内铺着的长毛地毯上,杂乱无章的到处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
夏茯苓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的景象。
身下柔软别致的大床,还有高高撩起的层层纱幔,床头雕刻着的精致花纹。
眼前陌生的环境和摆设,无一不在提醒着夏茯苓,这不是她平时所睡的闺房。
夏茯苓略微动了动身体,想要把胳膊抬起来,就感觉整个身体就好像被什么重物不停的碾压一样,酸疼酸疼的。
身体的异样感让夏茯苓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她僵硬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布料华贵的锦被,她颤抖着双手掀开被子,露出被子下面不着寸缕的身体,还有布满身体的痕迹。
即使她再不懂,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怎么?傻了?”身后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男人的声音,男人声音低沉磁性,还夹杂着淡淡的笑意。
男人说完,伸出左手搂住夏茯苓**着的单薄肩膀,还不停的拿手摩挲着嫩滑的皮肤,“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后你做了我的女人就好好跟着我,嗯?”
男人的嗓音透露着吃饱喝足的餍足感,显然心情极好,连语气都少了平时的冷漠和暴戾,话语中自带三分笑意。
夏茯苓机械的转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在看到谢安泽的那一刻,她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生生的从她的脑海中劈过。
“怎么你忘了么?我跟你说过的,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的。”男人邪邪一笑,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挑,说出的话却是又狠又戾,“别动什么歪心思,好好的跟着我,你知道我的手段的,嗯?”
谢安泽语气闲适,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夏茯苓自然知道,大齐刑法司的执行官,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安王的手段。
据说他三岁习武,十岁上阵杀敌,二十岁和夏国的百川一役中,屠城三日,血流成河。而如今担任刑法司的首席执行官后,更是滥用酷刑,手上沾满鲜血,使得如今大齐百姓听得安王谢安泽无不惶恐不安。
夏茯苓怕,即使曾经面对这个人无数次,即使他们曾经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数日,她对这个男人依然有着像是本能一般的惧怕。
拽起身上的锦被,夏茯苓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她双手双脚都在颤抖,强忍着蹒跚的下了床。
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件水粉色的百褶裙,看起来布料名贵,夏茯苓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昨日的衣服都已经被谢安泽撕碎,不能穿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衣衫转身到屏风后面一件一件的穿上。
夏茯苓双手颤抖,只剩下最后一个扣子却怎么也系不上,她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打着圈在眼睛里打转,“你怎么能?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谢安泽此时靠在床沿上心情正好,听见夏茯苓带着哭意的问话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茯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我早说过我要你,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仅仅一天的时间,夏茯苓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都崩塌了。
她默默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脸上的泪痕还在,她用手快速的抹了一下,径直走到床前,“王爷,既然您已经得偿所愿,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昨晚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好么。”
夏茯苓想的很清楚,谢安泽她惹不起,这人脾气喜怒无常,又攥有生杀大权,稍有不慎就是全家掉脑袋的事情,她不想在失去了清白之后再搭上全家的性命。
能屈能伸,她向来相信。
“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谢安泽瞬间沉下脸,他本以为经过昨晚的事情夏茯苓能够识时务,乖乖的跟着他。
却没想到她这么不识抬举。
“怎么?难道你还想带着你现在这副身子嫁给顾景明?你也得看他要不要啊。”他决定的事情向来没有人跟他说半个不字,夏茯苓屡次挑战他的底线。
谢安泽从早上醒来后,看见臂弯里沉睡的小女人所累积的好心情,霎时间就被这女人的一句话给熄灭了,此时的他倒更像是那个人人惧怕的安王,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戾气。
他嘴角抿起,薄唇立体有型,脸上表情像是冰霜一般,利眸紧紧锁住夏茯苓,说出的话却是针针见血,“你觉得若是顾景明知道你是给了我,会有什么反应?”
“住口!”夏茯苓两眼通红,她自从醒来后就强迫自己不去想顾景明,可如今谢安泽的话把她刻意躲避的伤疤和要害,通通翻出来摊开在她眼前,“你怎么还能提顾大哥?你是他皇叔啊!”
顾家在荣州城乃至整个大齐都地位尴尬,因为顾家当家顾景明的父亲顾子文是已故先皇的私生子,这是个众人皆知的事实。
但顾子文的母亲却是婚内私通先皇,才生下他,一直为世人所不齿,而顾子文这么多年也是不能认祖归宗,一度为大齐王朝贵族间的笑话。
可夏茯苓依然不能接受,这个夺走她清白的男人,是和顾景明有血缘关系的长辈。
夏茯苓语气激动,大有谢安泽再说一句话就要冲上去鱼死网破的架势。
谢安泽听完,冷笑一声,“顾景明倒是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不过都是个杂种而已。”他长臂一伸,略一使劲就把床前的女人给踉跄着拽到了床上,他翻个身子直直的压在夏茯苓的身上,两只腿一左一右的把她乱蹬的双腿固定住,然后伸出一只手将她的两只乱动的胳膊折叠在胸前攥住。
扶起夏茯苓的脑袋,就对着殷红的嘴唇直直的吻了下去,这唇瓣的味道太好,以至于他不由得回想起了昨晚的旖旎时光,夏茯苓中了媚药之后的媚态,半睁的双眸,还有她受不了的软软求欢的娇啼,以及那声声**。
让他觉得小腹一阵阵的胀痛,忍不住放开本来攥着夏茯苓的左手,顺着衣衫下玲珑的曲线忘情的抚摸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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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从一不小心被拽到床上后就不停的挣扎,奈何谢安泽手劲实在太大,除了增加了手腕上的红痕之外,丝毫没有撼动他分毫。
这时看到谢安泽渐渐在眼前放大的脸,还有在她唇上不停辗转肆虐的薄唇,她只觉得怒不可竭,一张嘴就直接咬了下去。
血液的腥味顺着嘴角蔓延,夏茯苓觉得整个肠胃都在不停的搅动,谢安泽的吻和不断在她身上肆虐的手只让她觉得恶心。
夏茯苓趁着谢安泽的手放开的瞬间,一使劲就把他推到了地上,然后干呕不止。这一下可谓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谢安泽一个踉跄就稳稳的坐在了地上。
只见谢安泽脸色铁青,看着不断干呕的夏茯苓脸上布满阴云,大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好了,我给你一天时间,明日午时我要在这里看到你。”谢安泽显然对这个话题没有继续的兴趣,他的本意也并不是羞辱顾景明、激怒夏茯苓,那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
“以后你就先和我住在这行宫里。”他说完后顿了顿,接着说道“如若你不来,可就不要怪我了。”
“你想想若是大家都知道你**的事情,你们这夏家医馆也就不用开了吧,夏明浩这神医的名声恐怕......”
谢安泽没有说完,点到为止,夏茯苓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夏茯苓刚刚还通红的双眼此时盛满了愤怒,谢安泽总是轻易就能够找出她的弱点。
夏家世代在荣州城行医,大大小小的夏家医馆开遍了周边的几大州府,而自从夏明浩继承夏家医馆以来,生意更是蒸蒸日上,而夏神医的名声也是众所周知。
夏明浩为人正直,更是有口皆碑的仁医,若是女儿不贞不洁的名声传了出去,以后还怎么继续行医。
不得不说,谢安泽点到了夏茯苓的软肋。
来自于21世纪的夏茯苓思想并没有那么保守,她不认为因为失去清白就没有办法生活。可是她可以不忌讳自己是否清白,夏明浩作为地地道道的大齐人,却是十分在意的。
夏茯苓前世是一个孤儿,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原因,出生后没多久就被丢弃在福利院,直到十六岁心脏病发去世后,她都没有享受过一丝一毫的父母之爱。
一起的孤儿们都有人收养,可是有病在身的夏茯苓却没人要,她看着一个个从孤儿院离开的小伙伴们,既渴望有养父母领养,又无比思念自己的生身父母。
死后穿越到大齐的时候,她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夏母顾小琴,顾小琴对她也是疼爱有加,无论什么都亲力亲为,夏茯苓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母爱。
面对如此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相亲相爱的姐妹,夏茯苓自然无比珍惜,她今生今世只有一个心愿,惟愿双身父母一生安康,而自己也能够和顾景明顺利完成婚约,顺遂一生,直到老死。
这样才是她所想要的圆满的一生。
夏茯苓定定的盯着刚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的谢安泽,他正颇有耐心的等着她的答案。
荣州城地处江南水乡,自古以来盛产美女。
而夏茯苓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她身材袅袅婷婷,曲线完美,杨柳小腰不赢一握,面容虽娇艳欲滴,却清纯无比。
颇具古典风情的长相,配着弯弯的柳叶眉和大大的眼睛,皮肤光滑如同刚刚剥开皮的鸡蛋,小巧而又挺翘的鼻子,还有润泽的樱桃小口,如今面对着谢安泽就那么一张一合的,欲言又止。
谢安泽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下腹崩起,男人的本能告诉他,他想要她,非常想。
看着眼前即使**着身体,还未梳洗也没有束发,就那么斜斜的倚靠在床边都不让人觉得猥琐的男人,他浑身散发出的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和上位者常年所累积的威严,夏茯苓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
谢安泽自带的气压直把她压得喘不上来气,她知道若是这个男人一意孤行,根本就不会听取她的任何言辞,而显然习惯了做决策的谢安泽这个时候有千百种办法拿捏她。
她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先回去然后图谋智取。
她不想在失去清白之后,再失去自由。
夏茯苓看着谢安泽的五官面容,此时俊逸的面孔好似都有些看不清了,她呆愣了一下,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口谢齐还尽职尽责的守着,身姿挺拔,夏茯苓路过的时候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瞅了他一眼。
大街上的阳光很刺眼,正是盛夏的时节,热浪扑来压得人喘不上来气。道路两边卖包子的、卖菜的、卖杂货的比比皆是,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还有树上一直叫着不停的知了声音。
从行宫出来之后夏茯苓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谢安泽所派来的人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夏茯苓所幸也不去理会,那些听命令行事的人,她不必计较。
耳旁声音嘈嘈杂杂,夏茯苓却好像听不见一样,她完全融入不到空气中,只自顾自的走自己的路。
“快躲开,快躲开,马惊了!”夏茯苓只觉得身后有什么在大声喊叫,声音却模糊听不清楚,直到谢齐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她才觉得刚刚丢掉的三魂七魄又重新回来了。
“夏姑娘,”谢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夏茯苓拍拍身上的泥土从地上站起来,此时她已经回神了,于是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不要和王爷作对。“谢齐点到即止,他不能和夏茯苓说太多。
夏茯苓和谢齐也算很熟了,那段日子,他是和谢安泽一起住在夏家医馆的。
她没说什么,谢齐说的她也懂,可到底应该怎么做,什么可以接受,什么不可以接受,她自己有自己的底线。
夏茯苓回到夏府的时候,已经午时,夏明浩和顾小琴都不在,想必是都外出了,整个后院都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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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齐安全的护送夏茯苓到家后,亲眼看着她完好无损的进了家门,就离开了。
荣州城行宫内。
谢安泽身穿一身青色锦袍,乌黑的头发被一根白玉簪挽在头顶,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怎么样?”
“夏姑娘没哭没闹,就是精神不太好。”谢齐知道谢安泽问的是谁,言简意赅的说。
王爷自从两年前见到夏姑娘,便一见钟情,如今两年不见再碰上自然更加上心,这些夏姑娘不知道,他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嗯,看好她,出去吧。”谢安泽淡淡吩咐道。
“是。”
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谢齐悄无声息的从书房隐退了出去,他不但是个侍卫还是谢安泽手里的得力暗卫。
谢安泽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若有所思。
夏茯苓回到夏府后,就径自去了自己的内院,绿柳远远看见夏茯苓回来,急忙迎了上去。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可把我急坏了。”绿柳是夏茯苓身边的大丫鬟,自小就跟着她,可谓是忠心耿耿,她一边给夏茯苓递过擦手的手帕,一边说,“您已经很久没在山上过夜了呢。”
夏茯苓自小就钻心医术,经常会独自上山采药,夏明浩为此还特地给她聘请了师傅学些武艺傍身,因此平时也不会对她独自外出太过担心。
一般时候夏茯苓都是清早去,赶在日落下山的时候回到夏府的,可若是碰到些稀奇的草药,采摘时间有限制的,她就会在山上的小屋里暂住。
“嗯,碰到一株花月眠,本想着太阳落山之后摘了的,却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哎~”夏茯苓摆摆手一副惋惜的样子。
“老爷带着夏皮大清早就出门了,夫人早上派人来问过,知道您还没回来,说是让您回府之后过去一趟。”绿柳将准备好的洗脸水放在架子上,然后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
夏茯苓将毛巾放在盛满清水的脸盆里,慢慢揉了一下擦了擦脸,这才觉得心里和脸上都舒畅了很多。
“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绿柳闻言将脸盆和毛巾端起来,又顺手将房门关上,才走了出去。
夏茯苓脱下身上的百褶裙,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干净的衣服,绿柳乍一看见她,只顾着高兴了,自然没注意她身上的衣裙,可顾小琴心思缜密,眼光细腻,自然能注意到她一夜未归,还穿着一身陌生的衣裙,想必肯定会盘问的。
她收拾整齐后,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现在夏茯苓的心里还是杂乱无章,毫无头绪,她坐下又站起来,坐下又站起来,反复好几回,才坐定,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才觉得心里踏实了那么一点。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关于夏父夏母,还有顾景明。
依照她以往对谢安泽的理解,他虽然人暴戾无常,但是并不会使用一些下三滥的小人手段,破坏她名声的办法谢安泽定然是不齿的。
所以夏茯苓想赌一把。
夏茯苓换好衣服后,就径直去了夏母顾小琴所居住的清竹居。
顾小琴出生书香门第,温柔贤淑,与夏明浩当年就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夏明浩对她也是十分深情,成亲十几年一如往昔,并不收外室不纳妾,甚至因为她甚爱青竹,还为她在府中修建了一所清竹居。
夏茯苓走到清竹居的时候,里面一个丫鬟小厮也没有,她心中纳闷却也没多想,径直往内室走去。
“娘,我真是越想越高兴,真是迫不及待想看见夏茯苓被安王玩腻的样子。”刚刚走到门口,夏茯苓就听见里面传来夏云苓甜腻的撒娇的声音。
平时只觉得夏云苓可爱,可如今听到这声音,夏茯苓觉得异常刺耳。她霎时呆愣在原地,脸色苍白。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夏茯苓的母亲顾小琴,“她这种女人就应该得到这种下场,跟她那个娘一样,贱蹄子只会勾引男人。若不是她那狐狸精的本事,安王能看上她?”
“不过这倒是省事了,那种王公贵族的新鲜劲能有多少,等着劲头过去了,她就等着哭吧。”夏云苓的口气轻快,听起来十分高兴,又说道:“不枉咱们千辛万苦给她下了药送到安王的床上,这安王惦记她这么久,可得感谢咱们呢!”
“你呀你,这回高兴了?唉,记得好好准备准备,娘保准让你如愿以偿嫁到顾家。”顾小琴语气充满了宠溺。
显然这句话戳中夏云苓的点,她高兴的说:“真的!谢谢娘!”然后直搂着顾小琴不松手。
夏茯苓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隐情,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一直以为疼爱自己的娘亲,和亲密无间的妹妹联手毁了自己的清白。
她只觉得此刻天都要塌下来了。
夏茯苓跌跌撞撞的往外跑,顺着小路往大门的地方跑去,连撞到人了都不知道。
“唉,大小姐,您去哪啊?”红霞被夏茯苓使劲撞了一下,倒在地上,胳膊还蹭破了一块皮,微微往外冒着血丝。
夏茯苓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往前跑,红霞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嘀嘀咕咕的进了屋。
一直跑到大门口,夏茯苓才停下来,她一只手扶着树干,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亲生母亲,母慈子孝的生活,结果突然让她见到顾小琴对自己浓浓的恨意,还有那些龌龊事情。
夏茯苓只觉得太难以接受了。
她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现在仔细想想,这些年顾小琴虽然表面上对她不错,可是却并不像对夏云苓那样掏心掏肺的感觉,其中总像是藏着些什么。
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这就是母爱,殊不知真正的母爱哪能这般藏着掖着,这么生疏。
现在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她终于明白了,因为她不是顾小琴的亲生女儿,只有夏云苓才是,可她到底是谁,夏明浩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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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一个人呆呆的立在那里,她的脑袋像浆糊一样,屡不清头绪。
“顾景明!”夏茯苓突然警铃大作,顾小琴母女丧心病狂,听她话里的口气保不准连顾景明都算计在里面。
夏茯苓和顾景明自小一起长大,而且两人又有那一纸婚约在身,她以为这婚事是板上钉钉,即使如今失了身子,可她依然希望顾景明将来能有一个幸福的婚姻,而不是被夏云苓算计利用。
日暮降临后,夏茯苓去了河边的小木屋。
小时候,那里是夏茯苓和顾景明,还有夏云苓的秘密基地,他们经常在小河边捉鱼捕虾,累了就在小木屋里休息。
后来长大之后,顾景明将小木屋重新装修,每个月还会去住上几回。夏茯苓估量着这几天正是明月当空的日子,顾景明十有**会去小住。
夏茯苓慢慢顺着河边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声音。
“嗯嗯啊啊,景明哥哥,再快一点啊,再快点~”是夏云苓的声音,嗲嗲的一直叫着景明哥哥。
夏茯苓即使再愚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色瞬间发白。
她悄悄靠近窗户,用手指戳破了一个小洞,房间内闪着微弱的灯光,也足够让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只见地上随随便便的散落着青色的男子长衫,她还记得那个长衫上面绣的是青竹的样子,她自小女红就不好,为了绣这个花样,几日几夜没有好好休息,手指也不知道被针扎破了多少下次。
还有那件粉色的百褶裙,夏云苓最爱漂亮,这裙子还是她陪着去成衣店里选购的,穿起来衬着她小脸粉嫩,别样的好看。
地上稀稀落落的还有男人的鞋袜中衣,女人的肚兜,鲜红的颜色好像在嘲笑她一般。
夏茯苓忍住颤抖的双手,嘴唇都在不停的打着哆嗦,继续看下去,只听里面传来一阵阵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啼声。
不一会儿,声音停止了,顾景明温润的声音响起。
从前夏茯苓觉得顾景明声音温润,富有气质,犹如天籁,现在听起来却觉得那么的刺耳。
“小云,还是你最棒,比你姐姐强多了。”
夏云苓听到顾景明的话,虽然她不想被拿来和夏茯苓比较,可为了顾景明,还是忍了下去,反正以后夏茯苓也不会在中间碍着他们的事儿了。
可心里虽然这么想,她也不忘在嘴上讨点便宜,“夏茯苓她哪点比的上我,若不是她比我早出生了那么一年,咱们也不会藏藏掖掖这么久。”
夏云苓说这话时语气哀怨,一会儿话锋一转,又变的欢快起来,“不过现在好了,昨天那个媚药可是我千辛万苦提炼出来的,保准安王能够得偿所愿。”
顾景明似乎心有顾忌,期期艾艾的说:“若是她以后跟了安王,回来找咱们算账可怎么办?”
“哎呀~”夏云苓声音嗲的都能掐出水来了,“你以为安王是什么人,图个两次新鲜,还能记得她夏茯苓是谁呀,况且,她怎么可能知道给她下药再送到行宫里去,是咱们俩干的呢?”
“对啊,宝贝,还是你想的周到。”顾景明听完夏云苓的一番话,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又扯过她来,继续翻云覆雨。
夏茯苓在窗外听完了整个过程,此时脸色煞白,犹如坠入了冰窟一般。
屋子里面的***还在继续,夏茯苓却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夏茯苓昨晚为了等花月眠,因此就留宿在山上,可是清早醒来却已经在谢安泽的床上了,并且还和他发生了关系。
昨晚的事情她都没有任何印象了,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是夏云苓指使人给她下了药,然后送到了行宫。而谢安泽对于白送到嘴边的猎物,岂有不吃之理。
夏茯苓一天接连遭受了这么多的打击,心里已然快要承受不住,她想起和顾景明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十六,当时她是那么欢喜。
在大齐王朝,士农工商,虽然夏家只是小小商户,可顾家虽地位尴尬,也是颇有门第的。按理说,夏茯苓是配不上顾景明的,只是夏明浩年轻时曾经救过顾家老爷顾子文的命,也因此给两家儿女定了这门亲事。
顾景明和夏茯苓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夏茯苓做梦都没想到顾景明竟然会背叛他,平时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竟然是这幅嘴脸。
她恨!她好恨!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这些人欠她的她会叫他们一一偿还。
夏茯苓双面赤红,她一边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发誓。
行宫书房内。
“她怎么样了?”谢安泽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事情,只不过夏茯苓向来倔强,若是不给她点教训她怎么会长记性。
谢齐抬头看看谢安泽,说道:“夏姑娘痛不欲生。”
“好!”谢安泽对此非常满意,虽然他靠着夏府众人来拿捏夏茯苓,可仅仅一个夏明浩就已经够了,而夏茯苓对那些人恨意越多,将来才越能依赖他。
这盘棋谢安泽下的很大,他不仅要夏茯苓的现在,还要将来。
“继续盯着,还有,我要你办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王爷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
“很好。依照茯苓的性子,她明天定然不会乖乖的来,可在她心中,夏明浩的地位却是非常重要的,咱们摆的这盘棋,足够让她来找我了。”谢安泽缓缓勾起嘴角,邪魅一笑,“茯苓,你很快就会收到我的大礼的。”
第二天,夏茯苓早上很早就起床了,她去院子里看了自己种的药草,绣了搁置很久的荷包,一整天都闭门不出,这是谢安泽给她的最后期限,她心里忐忑,只怕自己赌输。
可这一天她都心神不宁,绣花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扎到自己的手。
“小姐,您今天怎么了,又不出门,还看起来心事重重的。”绿柳看见自家小姐心不在焉的样子,已经被针扎好几回了,忍不住问道。
“没事。”夏茯苓不想多说,绿柳只能讪讪的闭口不言了。
直到酉时,谢安泽依然没有看到夏茯苓的身影,他一招手,谢齐就走上前来。
“去吧,按计划行事。”
谢齐得令后就匆忙离去。
入夜时分,夏茯苓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不敢相信谢安泽会就这么放过她,虽然她祈求就像两年前那次。
那次谢安泽在夏家住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就匆匆离开了。
只希望这次,他既然得偿所愿,能够就此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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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医馆出事了。”绿柳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勉勉强强才把话说清楚,“门口围了好多人,抬着副棺材,说是咱们家把人给治死了。”
“什么?”夏茯苓一听就着急了,开医馆的最忌讳的就是死人,若是罪名定下,以后就休想东山再起。
夏茯苓是家中长女,一直都是帮着夏明浩打理生意,因此刻不容缓赶紧往医馆赶去。
夏家医馆门口此时已经围了一层人,水泄不通,夏茯苓到的时候门口正哀啼声不停。
“当家的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地上坐着一个年纪尚轻的妇人,她一边哭一边向围观的人说道,“都说夏大夫是一个好大夫,我们才来的,可没想到我家当家的明明只是拉肚子而已,到了这让那杀千刀的开了两副药,回去喝了就口吐白沫,然后全身抽搐就这么没了。”
年轻妇人越说越伤心,“苍天啊,你有眼看看给我们一个公道啊!”
这妇人一家是街口卖烧饼的老崔家,夫妻俩都为人厚道,有口皆碑,若是换了其他人大家还可能有所怀疑。
可这崔氏说出来的话大部分人都是信的。
夏茯苓刚到门口,从其他药铺里匆匆赶来的夏明浩也到了。
似乎是这死者的亲戚们,看到夏家人过来,都是满眼猩红就冲上来了,一个个撸胳膊网袖子的,就要干起来。
当时场面一度混乱。
幸亏有店里的伙计和护院护着,才没有伤到夏茯苓和夏明浩。
“众位且听我一言,我夏家医馆在荣州城开了几十年了,我夏某人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也都知道,今天若是夏某人的责任我绝不推脱,若不是我也不会背这个黑锅。”
夏明浩的话刚说完,人群中沉默了两秒,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就又开始骚动起来。
“夏大夫你这是推卸责任吧!”
“空口说白话谁不会啊,死的可不是你自家人。”
“对啊对啊。”
众人显然对夏明浩的说辞并不买账,死者家属情绪也激动起来。
崔氏听了夏明浩的话,显然是气急了,冲着他喊道:“我家男人就是吃了你的药,我当面看着的,你如今竟然红口白牙的说出这种话来,你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眼看着众人又要冲上来,这时州府的张捕头带着一对官兵赶来了。
崔氏看见张捕头来了,急忙从地上站起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人,您要给民妇做主啊,不能让我家男人就这么冤死啊!”崔氏情绪激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张捕头连忙将崔氏扶起来,安慰道,“你放心,官府一定会秉公执法,还你一个公道的。”
然后又看向夏明浩,“夏大夫,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就向旁边的官兵厉声道,“把他给我带走!”
立刻有两个捕快一边一个胳膊抓着夏明浩就走。
夏茯苓此时也蒙了,事情还没有定夺,怎么能随便抓人。
她连忙跑上前去,“大人,案子还没有开始查,并不能认定是我父亲的责任,怎么能抓起来呢?”
张捕头看看夏茯苓,这就是上头要的人,果然是个美人,“夏明浩是重大嫌疑人,按照律法自然要收押。案子我们自然会查,可若是这嫌疑人畏罪逃跑就不好了啊!”
话音刚落又转头对坐在地上的崔氏说:“你们也先回去,稍后会有人去传你们问话。”
说完催促着押着夏明浩就走了,夏明浩还不断回头嘱咐夏茯苓别担心,他相信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
夏茯苓看着一路走远的官府一行人,心里焦急万分。
众人听了张捕头的话,也抬着棺材纷纷离去。
一时间整个夏家医馆只剩下稀稀零零几个家丁和夏茯苓一人。
不过此事也就此传了出去。
夏茯苓再待在医馆里也没什么用,于是嘱咐小厮关门歇业,这医馆暂时是不能再开张了,所有夏家的产业也都先停停,一切等夏明浩放出来再说。
自己也带着绿柳回了夏府,刚刚回到府上顾小琴和夏云苓就围了上来。
顾小琴向后瞅瞅没看见夏明浩的身影,于是问夏茯苓,“茯苓,你爹呢?”
语气温柔,显然一副慈母的模样。
夏茯苓虽然对顾小琴充满恨意,此时却也知道要先忍住,于是不得不开口回答:“被官府带走了。”
“什么?”在顾小琴心里,下大牢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只有犯罪的人才会去那。
“你爹他承认了?”
“没有,张捕头说他嫌疑最大,必须收押。”
夏云苓听到爹爹进了牢房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绷不住了,此时听夏茯苓这样说,忍不住哭出声,“娘,这可怎么办啊?”
顾小琴自幼养在深闺,遇到这种事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求救夏茯苓,十几年的戏都演过了,岂差这一时半刻。
“茯苓,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夏茯苓此时也没半点头绪,不过她想,既然州府接手了,人还在府衙大牢,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是直接去找知府大人。
“管家,去准备准备,待会儿随我去趟张大人的府上。”夏茯苓吩咐夏皮。
“是。”夏皮赶紧去了后院清点府中账务还有库房中能拿出来的金银珠宝,夏皮做了夏府几十年的管家,无论管理内务还是外务都是一把好手。
一刻钟后,夏茯苓和夏皮架势着马车到了知府大人张大人的府上。
夏皮连忙到门卫处送上拜帖,只说夏大夫家夏小姐前来拜访。
不一会儿,张府管家就出来相迎,“原来是夏小姐来了,您先跟我来吧。”然后将夏茯苓引到书房。
“夏小姐您稍等,我们老爷马上就来。”张管家命令丫鬟沏上一杯好茶,然后说道。
夏茯苓也不着急,她是来求人的,而这张大人也是有名了好面子,让她等上一会儿在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茶还没凉,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你!”夏茯苓见到来人后怒目圆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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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身着一身玄色锦衣,足蹬一双全黑色的靴子,头上用羊脂玉的玉簪高高挽起,整个人一身贵族气派就走进来了。
他看了夏茯苓一眼,施施然在上座坐下。
若是不知道的真以为这是什么清俊优雅的贵公子,却不知这皮囊下丑陋的心。
夏茯苓一看到谢安泽就什么都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吃了夏家医馆的药而死的人,也不是什么冤家对头设计陷害。完完全全是眼前这个男人使的手段,夏茯苓猜对他不会大肆宣扬她**的事情,可没想到他竟然想了这么个法子来对付自己。
“谢安泽,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夏茯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对,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夏茯苓当然知道,“你休想,你以为随便找个人就可以断明是我爹治死的么?只要我们开棺验尸,一切就都会有定论。”
谢安泽听了夏茯苓的话,慢悠悠的从上首位置走下来,他站在夏茯苓的身前,俯下身来看她。
“茯苓,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我怎么能出现在这里,首先,开棺验尸你以为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荣州城我说了算,我说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想要的开棺验尸,根本就不会有。”
“王爷,您既然管着刑法司,管着天下贪官,定然不会做这种制造冤案的事情,死在您手上的都是贪赃枉法犯罪之人不是么?”夏茯苓试图说服谢安泽。
谢安泽看着眼前的女人,转转眼珠试图刷小聪明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不要试图说服我,你别忘了,我不仅仅是刑法司执行官,还是个王爷,是个男人。只要你乖乖的跟了我,这一切自然都不会发生,否则,我不介意再添上一条人命,对我来说,还真不是事儿。”
话锋一转,他又说:“不过嘛,你要是还这么犟,到时候可不是夏明浩一条命的事儿了,你夏家的百年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谢安泽,你卑鄙无耻!”夏茯苓气得两眼通红,“我是永远都不会跟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眼前夏茯苓气鼓鼓的样子,反而取悦了谢安泽,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先别忙着做决定,凡事三思而后行,你可以去看看你父亲,相信你现在一定很想他,看完了他现在的样子再说。我会在行宫等你,你若是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安泽说完了这些话,吩咐一直立在旁边的谢齐,“带夏姑娘去牢房见见夏明浩。”
谢安泽说的这些话,让夏茯苓感到一阵心惊,话里的意思似乎夏明浩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她急忙跟着谢齐,一路到了牢房。
荣州城的牢房守卫森严,大概是受了安王的特殊关照,门口增加了很多守卫。守卫一看见谢齐,知道这是安王身边的贴身侍卫,立刻谄媚着上前来。
“谢大人,您这是?”守卫看见跟着谢齐一起来的夏茯苓,不由问道。
“这是夏姑娘,打开门,我们要见夏大夫。”谢齐虽然跟在谢安泽身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但由于他一直以来都感恩夏茯苓的救命之恩,对夏家人都是礼貌有加。
对于谢安泽抓了人家父亲,逼迫人家姑娘就范这种事,谢齐也觉得有失偏颇。
可私下妄议主子的决定,怀疑主子这不是他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
守卫一听就知道,这是新抓进来的夏大夫家的女儿,话说他平时有个头疼脑热也会去夏家医馆看病,如今知道这夏大夫是个庸医,自然是没好脸色,只是碍着谢齐不敢说什么,还是立马把门开了,领他们进去。
夏茯苓一路跟着谢齐和守卫,道路两边都是犯了事判了刑的罪犯,有的面容狰狞,有的面容憔悴,还有的浑浑噩噩,夏茯苓不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想到自己的父亲也住在这种地方,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不一会儿,牢里的狱头就出来了,他看到谢齐先是点头哈腰了一阵,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关押夏明浩的牢房。
夏明浩的牢房和夏茯苓刚才所看到的地方都不一样,那是个单间,说是单间只是因为没有其他犯人,可环境确实非常的差,夏茯苓一看见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潮湿肮脏的环境,地上连一个草席都没有,还有叽叽喳喳的老鼠在跑来跑去,整个屋子里面散发着饭菜腐烂的馊味,还有排泄物的臭味。
夏明浩穿着破破烂烂的囚衣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头发全部散下来粘在脸上,脸上和身上混杂着血污都看不出来人本来的样子了,看样子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
夏明浩看见夏茯苓来,哆哆嗦嗦的爬过来,他连走路都气喘吁吁的,疼痛难忍。
谢齐见状,对狱头说:“把门打开。”然后看着夏茯苓进去才说:“你们好好聊聊,我去外面等你。”
然后示意狱头和他一起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夏茯苓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夏明浩看夏茯苓这样子,自己也是十分难受,如今这种境况,他刚刚经历过一场酷刑,已经耗费了好多体力。
行刑的时候那些人的话,他反而不懂了,若说是为了让他认罪而用刑,可他们什么都没说,好像只是为了让他受罪而已。
“茯苓,爹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我看官府的意思是不倾向咱们的,而且他们对我动刑也不是比我认罪,这我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而且这些人很有技巧,劲儿狠但是不至死。”
夏明浩感觉有些糊里糊涂,连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夏茯苓自然知道,谢安泽这是做给她看的,告诉她若是不妥协,夏明浩会一直在这里受罪。
“爹,您放心,我知道这事儿不是咱们的责任,我会再想法子,不让您受罪,赶紧出来的。”夏茯苓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谢安泽既然用了这个法子,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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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有什么法子,依我看,这事还是得找知府大人,你让夏皮清点清点看咱们能拿出来多少,再探探张大人的口风,这次怕是有人在整你爹啊,不知道给了张大人多少。”夏明浩想,眼前这有这个法子了,好端端的死个人,再加上后续的发展,肯定是有人在整他,可他自问这些年端正做事,行医也用心,并没有什么仇家啊。
除了......那件事。
夏明浩心中若有所思。
夏茯苓没想告诉夏明浩,她刚才已经去找过张知府了,一切都是谢安泽在背后做的,于是应和道:“好,我知道了。”
“你娘和你妹妹怎么样了,她们现在一定吓坏了吧。”夏明浩知道自己突然被抓,家里人一定会担心的,这些年,和顾小琴演戏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夏茯苓听到顾小琴和夏云苓,心里一紧,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他们都吓坏了,只觉得您下了大狱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不过娘她看起来怪怪的,这一下午都没见人影呢。”
夏明浩心想,顾小琴这是看自己不行了,要重新琢磨找下家呢。他心思转了又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自己的家产,若不然等自己出去了,财产都让顾小琴卷跑了。
于是他连忙跟夏茯苓说:“记得让夏皮清点好了,现在爹不在家,库房里和账务上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每出一笔钱和进一笔钱你都要心里有数。“
对于夏茯苓,这么多年夏明浩还是十分信任的,他了解夏茯苓的性格。
夏茯苓状似不经意的一直在观察夏明浩的表情,看他脸上变换莫测,心道,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平时自己和外人眼中的那样。
直到听到夏明浩说让她注意库房和账务的事情,才得以更加确认,只是不知道这和自己的身世又有什么关系。
即使夏茯苓现在对顾小琴已经寒了心,可对于夏明浩她依然是尊敬爱戴甚至是孝顺的,即使只看两个人的外貌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夏明浩的亲生女儿。
而这么多年,夏明浩确实也对她和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即使夏云苓没有的她都有,还有那种血缘关系的爱她也有,而且他教给她医术,培养她的兴趣爱好,教她四书五经和做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舍弃夏明浩。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话,狱头就过来叫人了,夏茯苓只得依依不舍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嘱咐夏明浩:“明天我还会过来,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出去的。”
出了牢房,夏茯苓才觉得好像重新活过来了,牢房里潮湿阴暗,到处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只有在阳光下,才觉得活的真真正正的像个人。
虽然临走的时候对夏明浩说了那些话,但是夏茯苓心里并没有底气,若是平常的案子或者是竞争对手打击,她倒是有把握,只是谢安泽那人......
夏茯苓从牢房出来后就带着夏皮回了夏府。
天色已经渐暗,夏府里一派静谧,大概是家主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心情。听说顾小琴和夏云苓也都没有用晚饭,早早的就回房了。
夏茯苓也是没有吃饭的胃口,厨房里特意准备了她爱吃的菜,还做了两份凉菜给她解暑,她连看都没看就叫绿柳撤下去了。
绿柳无奈只得吩咐厨房准备点好克化的夜宵,免得半夜大小姐饿。
“小姐,您也别这样对自己的身子啊,若是把自己身体搞坏了,等老爷出来您再病了。”绿柳看夏茯苓不吃东西也不睡觉,忍不住说道。
夏茯苓对自己身体有数,她还没这么容易垮,只是看绿柳担心她的模样,说:“放心吧,你家小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没那么容易垮,只不过我现在有心事,吃不下也睡不着。”
唉,她长叹一口气,真是无解啊。
绿柳自然知道出了这种事小姐肯定是忍不住要上火的,却还是忍不住劝道:“话虽这么说,您也要自己注意的。”
“好了好了,再说就成唠叨老太婆了,你赶紧去睡吧,出去吧。”夏茯苓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顾小琴带着丫鬟红霞来了。
顾小琴一看见夏茯苓就赶紧过来,她两眼通红,想必是哭了很久,“茯苓,你见到知府大人了么,他收了咱的礼了么?”
“没有,这个事恐怕他是帮不上忙,礼没收,我又带回来了。”一遇到夏明浩的事情,夏茯苓也就先把其他恩恩怨怨抛在脑后。
顾小琴一听,着急了,若是知府都帮不上忙,这荣州城还哪有比他还有权有势的人呢。她正胡思乱想,夏云苓就来了。
夏云苓一来,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娘,你先别哭,这个事有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顾小琴一听有办法,喜出望外,连忙问。
“当然是你的宝贝女儿,夏茯苓了。你说是吧,我的好姐姐?”夏云苓语气尖刻,这一刻她似乎想撕开所有遮掩的面纱,把自己最肮脏恶毒的一面暴露出来。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没有人说话。
顾小琴虽然愚蠢,有些事却也明白,荣州城如今比知府还有权有势的只有微幅出巡的安王爷了,而能和安王爷搭上话的也就只有夏茯苓了。
她的脑筋转的极快,立刻把主意打到了夏茯苓的身上,跟撕破脸皮相比,显然夏明浩更重要,除了是她的摇钱树之外,她还有更多的原因也都需要留住夏明浩。
夏茯苓看向顾小琴和夏云苓,眼神冷冽,向芒刺一样刺过去:“怎么,不藏着掖着了?夏云苓,你是等不及了吧,是怕从此以后荣华富贵没有了,还是怕做不了你亲爱的景明哥哥的夫人呢?”
“你,你胡说什么?”夏云苓似乎没料到夏茯苓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连顾景明的事情都知道,那么看来给她下药,送到行宫的事也必然败露了。
“我是不是胡说,只怕你自己心里有数吧,本来我不想现在说的,谁叫你这么着急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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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眼神鄙夷,也不再掩饰,眼里充满的恨意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吓得夏云苓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顾小琴也十分吃惊,看夏茯苓的样子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因此也就不再犹豫,脱下那层伪善的慈母的假面。
“既然你都知道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化,你爹这些年待你不薄,现在他出了事,你作为女儿自然是怎么样都不为过的,你说是吧?”
哼,夏茯苓在心里冷哼一声,“确实是,所以我觉得云苓比我更合适自荐枕席,因为她比我貌美,而且......新鲜,不是么?”
顾小琴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我就是想去也没用啊,安王要的可不是我,那天晚上躺在行宫床上的可也不是我呢。”夏云苓咬咬牙,也不甘示弱。
顾小琴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啊,茯苓,你就先去求求安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夏茯苓在心里冷笑一声,说什么求,这娘俩如意算盘可打得响,一来可以利用自己救人,一来是想要把自己弄出去,若是顺利的话,安王迟早会厌弃自己,一个被厌弃并且还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娘家撑腰,姑且算是小妾身份的人,又怎么还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她偏不遂人愿。
“你们别浪费口舌,在我这废这个心思了,你们如果愿意,就自己去求,看看他会不会看在夏云苓年轻貌美的份上,给你们这个面子。不过,想让我去,休想!”夏茯苓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一口回绝。
她看着眼前这对母女的险恶嘴脸,只觉得恶心。
夏茯苓说完这句话,顾小琴母女二人就变了脸色。
夏云苓快嘴快语,当下就说道:“夏茯苓,现在爹出事了,你就想甩甩屁股当空手掌柜了,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夏家,怎么会有你这个夏家小姐。”
似乎是太着急,夏云苓竟然口不择言,连屁股这种词都说出来了,夏茯苓也是十分惊讶。
顾小琴当下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目圆睁气呼呼的看着夏茯苓,“夏茯苓,你别的得寸进尺,你别忘了,那可是你亲爹。你这个白眼狼,若不是夏明浩,你当年刚一出生就早被掐死了。”
夏茯苓猛地抓住了顾小琴话里的字眼,“掐死?什么意思?”
顾小琴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此时再当没说过也来不及了,只好支支吾吾的不承认,“什么,我有说过掐死么,你听错了吧。”
她嘴里含糊,却是守口如瓶,一副说什么也不肯承认的架势。
夏茯苓也知道刚才若不是她一时情绪失控,也不会矢口说出这样的话,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心里想,这事必然要好好查一下才好。
不想和这对母女再说什么,既然大家都已经开诚布公,也不用做表面功夫了。
“绿柳,送夫人和二小姐出去!”夏茯苓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样,气得顾小琴和夏云苓只能走了,边走还边向这边骂。
绿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好好的一家人如今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夜已经深了,夏茯苓合衣躺在床上,顾小琴和夏云苓走后,她想了很久,事情的突破口就在安王身上,除了他根本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还是得再去找他试试看,夏茯苓临睡前这样决定。
第二天,天刚刚亮夏茯苓就起床了,她不知道谢安泽每天是不是有公务,什么时辰出去,虽然他说会在行宫等她,可是她心里没有一点把握。
夏茯苓早早的带着夏皮就到了行宫门口,夏皮刚刚要上前去,守卫就急忙过来了。
似乎是已经得到了授意,守卫对夏茯苓一副很熟悉的样子,说道:“夏姑娘您来了,王爷吩咐过了,您若是来了,直接去书房就可以。您跟我这边来吧。”
夏皮看这行宫守卫的态度,怎么对大小姐如此熟稔,因此疑惑的看了夏茯苓一眼,没说什么,只想大概是提前打点过了,也许是攀上交情他不知道也说不准,大小姐的能力向来是连老爷都信得过的。
两人跟着守卫一路穿过花园小路,这行宫当年是为了皇帝出巡而建造的,处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致优美。
三人刚刚走到书房门口,谢齐就突然现身,一伸手将夏皮拦下了,说:“这位管家留步,我们王爷说只请夏姑娘一人进去即可,您和我一起在门口等就好了。”
“这......小姐您看。”夏皮还是觉得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虽然此次他们是来求人的,可大小姐毕竟是个女流之辈,还形貌昳丽,于是看向夏茯苓等她定夺。
夏茯苓却也觉得依照谢安泽喜怒无常的性格,进去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夏皮还是留在门外的好,于是说:“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放心。”
夏茯苓不方便多说,不过依照夏皮在夏府多年的默契和精明程度就已然可以明白。
守卫轻轻敲了敲门,“王爷,夏姑娘到了。”
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声音的主人性格变态,但这声音却极为好听,夏茯苓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谢安泽。
“进来吧。”
夏茯苓轻轻推开门,只见这书房内是个两进的套间,慢慢往里走左手边是个隔断,里面才是谢安泽正式办公的地方。
此时谢安泽已经开始处理公务,他衣冠整齐,端坐在书桌后面,书桌上还放着一大堆的文件档案,他手持一根毛笔,正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东西。
看见夏茯苓进来,谢安泽停下手里的动作,指指下首处的椅子,说:“坐。”
“想好了?”
夏茯苓刚刚坐下,就听见谢安泽问她。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直视谢安泽,说:“想好了,我不会答应你,我今天来也不是来给你那个你想要的答案,我是来求你,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父亲。”
谢安泽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语气阴狠的说:“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么?我不是只为了听你一句求我,而且还是这种态度的,你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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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夏茯苓并没有什么表情,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书桌旁,双膝弯曲跪在地上,冲谢安泽磕了一个头,说:“我没有其他办法,我知道您权势大,这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只要您肯放过我,我从今往后对您感恩戴德,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说完夏茯苓又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其实来之前她就想好了,不会因为她的恳求谢安泽就松口的,她只希望这个男人自尊心受挫,不屑再使用这种办法,或者对她失去兴趣。
谢安泽因为夏茯苓的动作,和这几句话反而更生气了,所以说夏茯苓其实反而弄巧成拙了。谢安泽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夏茯苓的身前,他轻轻的摸着她乌黑华顺的秀发,手法温柔,却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右手轻轻掰起夏茯苓的下巴,谢安泽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脸蛋,真想一下子掐死她,他左手微微使劲,拽着夏茯苓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来看自己。
夏茯苓吃痛的闷哼一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眼前放大的俊脸,不期然唇上却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谢安泽放弃掰住她下巴的手,而是在她的双唇上狠狠摩擦,肆意蹂躏。
然后薄唇下俯猛地撅住她的双唇,这双唇触感弹性极好,微微翘起的唇形,还有排列整齐的牙齿,谢安泽都用舌头完全勾勒个遍,然后再将舌头伸到她的嘴里,将那条不断躲闪的丁香小舌狠狠捉住,不断吸食,纠缠不停。
夏茯苓起初还有些挣扎,直到她看见谢安泽阴鹜的双眼,那种完完全全没有沉浸在**中的眼神,她就放弃了。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谢安泽才慢慢退出来,两人的双唇还紧贴在一起,他用舌尖不停的亲吻舔舐夏茯苓的嘴角,用这种温柔的相濡以沫的方式,慢慢着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夏茯苓也趴在谢安泽的胸前微微喘着粗气。
“你这张嘴真不适合说那些气人的话,还是这样堵住它比较好。”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和调笑声。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否则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你父亲的尸体了。若是你觉得这种下跪的无用功还可以继续的话,我不介意你继续跪在这里,不过如果你识相的话,今晚你们就可以一家团圆了。”
刚刚还调笑的男人,转眼间说起话来就狠戾至极,那话中一句话就可以夺人性命的事情,在他眼里就如吃饭一般平平常常。
夏茯苓依然保持刚刚的姿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好!好!好!夏茯苓,你要是有志气,就一直在这里跪着。”谢安泽倒是被这女人给气着了,连说了三个好字,拂袖离开。
他把门摔得叮当作响,连门口的谢齐都下了一大跳,他跟了王爷这么多年,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谢安泽却瞅也没瞅屋里一眼,对谢齐说:“这女人乐意,就让她在这跪着,谁也不要管。”
夏皮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进屋里,只见夏茯苓正端端正正的跪在书桌前,腰背挺直。
“哎呀,大小姐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夏皮一看夏茯苓的情况,就慌了,虽说夏家连在荣州城都不算什么高官望族的人家,只是士农工商中最低等的商人,可夏茯苓却是娇娇滴滴的女儿身,如今就这么跪在行宫书房,可怎么使得。
夏皮噗通一声也在夏茯苓的身边跪下,“大小姐,您快起来吧,王爷若是不肯帮咱们的忙,也是该老奴跪着,您这身板哪行啊,不像老奴皮糙肉厚的。”
看见夏皮也跟着跪下,夏茯苓心里苦笑一声,谢安泽那种冷硬心肠就算跪死都不一定管用的,自己只是姑且一试,现在的情况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不敢想象,再多多耽搁,牢里的父亲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夏皮是夏府的老管家了,从夏明浩年轻的时候就跟着他,一路见证了夏府这一代的兴衰,忠心耿耿,夏茯苓也就由着他去了,若是她执意,这老管家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夜幕下垂,夏茯苓已经在书房跪了一天了,这一天滴水未沾,滴米未进,再加上一直跪着,此时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消受不起,大脑里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只能凭着本能让自己不倒下。
再看夏皮,他年纪如今也有四十有二了,虽说还不至于老的身体太差,可也是比不过那些年轻子弟的,眼皮耷拉着,汗水啪啪的往下流。
两个人倒是都有点撑不住硬挺着,关键夏茯苓心里还焦急如焚,浪费时间还没有成效,若是此举不行还要另想他法的,否则夏明浩岂不是要在牢里受罪。
这一天,都不见谢安泽的身影,他似乎是铁了心让他们就这么跪着。
谢安泽此时正在卧室用膳,厨房里今天准备的都是他惯常爱吃的菜,还备上了前几日张知府特意进献的美酒,贮藏几日,此时使用最佳。
可谢安泽却是没有丝毫半点的心思,他的心思都飞到了书房里那个不识抬举的女人身上。
整整一天的时辰,她宁肯跪死在书房,也不愿意从了自己,可谢安泽是何人,打死不招供的犯人他见了多了,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张口。
“谢齐!”
隐匿在黑暗中的谢齐,听到谢安泽的叫唤立马现身,“王爷!”
“跟我去牢里一趟,我要亲自见见夏明浩。”
荣州城这边的事情早就已经结束,皇上已经催他好几次了,让他赶紧进行下一步,自从他离了京城,那些人就越发的不老实,所幸还不急,先晾他们一晾,兔子被逼急了才会跳墙。
谢安泽没想到夏茯苓这么固执,竟然想了这么个办法,不过他早就预料到这女人不会乖乖就范,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夏明浩的祖宗八代和生平过往都查了个门清,不过结果真是出乎他意料,名满荣州城的夏大夫,竟然是个卑鄙小人。
不过这种结果他倒是乐见其成,这种人是最好把握和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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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牢房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哭喊声和皮肉撕裂的声音。
行刑室里,夏明浩被架在架子上,双手双脚都被绑起来,身上穿着的囚衣早已经被道道鞭痕划破,身上脸上也全是血污,若是不知道的人,根本认不出来这就是那个仁医夏大夫。
夏明浩年轻的时候也是丰神俊朗,美男子一枚,当时迷倒少女无数,现在年纪略大也是相貌不凡的,可如今满身狼藉,真的是一点风姿都没有了。
行刑的狱卒看见安王从外面走进来,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连忙上前行礼:“王爷!”
谢安泽摆摆手,拉过里面的一张椅子,施施然坐在上面。
“你们都出去吧!”听到王爷的命令,原来负责行刑的狱卒都出去了,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安王、谢齐和夏明浩。
“夏明浩。”
夏明浩听到有人叫他,脑袋动了动抬起头,双眼浑浊无神的看着谢安泽,他虽然不认识眼前的人,可是他的神智还是清楚的,刚刚就听见那狱卒叫他王爷,恐怕就是行宫里那位安王了。
夏明浩并不知道夏茯苓和安王之间的事情,两年前夏茯苓救下谢安泽,并安置在夏家医馆养伤的事情,也是瞒着他的,夏明浩并不知情的。
“怎么,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怎么样?”谢安泽用手挑起架子上行刑的鞭子,说道。他主管刑法司,自然对这些行刑用具非常熟悉,他拿起这些刑具的时候才真真正正像个百姓口中的活阎王。
夏明浩听到鞭子就下意识的身体抽搐了一下,若说第一天的时候他还能够思考,经过这一天的行刑下来,他已经快要扛不住了,只要能让自己从这里出去怎样都行。
“我这有一个非常好的交易。”谢安泽慢条斯理的说,“我能让你现在就无罪释放。”
夏明浩听到这,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后来又黯淡下去,“那条件呢?”安王这种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帮自己的。
“条件就是,我要夏茯苓。”
夏茯苓!夏明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谢安泽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你休想!我女儿已经有婚约,她下个月就会出嫁,我不会拿她的终身幸福做交易。”
“真是个好父亲,不过你想想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你现在就可以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顺利解决,你也可以继续做你的大夫,丝毫不会受到任何影响,难道你不觉得这比交易特别划算么?”
谢安泽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可面对夏茯苓,也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如果说对于夏云苓他并没有什么父爱,可是夏茯苓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让他真心疼爱的。
夏明浩心里犹豫不决。
“如果我告诉夏茯苓她有个这么正义凛然的父亲,可是这个她眼中的好父亲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比如十六年前的那个夏天,你说会怎么样?”
谢安泽口中的话让夏明浩异常恐惧,这件事他以为会一直埋在心里,没有人知道,这不仅仅是他的丑闻,若是被人知道,可能还会危及性命。
“你不能告诉她!你到底知道多少?”
谢安泽看着夏明浩脸上的表情变换,他已经不需要别的筹码了,他这番话成了摧毁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安泽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什么也没说,夏明浩就已经浑身瘫软无力了,安王爷的名号自然不是白得的,世界上又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既然谢安泽这么说,夏明浩就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了,和那个秘密相比,夏茯苓真的不算什么。
“我有一个条件,这个秘密你要永远烂在肚子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夏明浩只希望这个掌握着他生命和名声的秘密能够直到自己死去都不会再有人知道,可是他忘记了,有其他人知道的就不会是秘密,将来一定会曝光于众人眼中的。
“好!”谢安泽对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他用眼神看了一下谢齐。谢齐上前去给夏明浩松绑,房间里鸦雀无声,绳子解开的滑动声竟然显得特别的明显。
夏明浩从架子上放下来,立刻就瘫倒在地上,长时间的行刑让他的体力已经消失殆尽,而刚刚谢安泽的话又让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他现在陷入了自责和恐惧之中不能自拔。
谢齐两只手拖起瘫软的夏明浩,招呼门外的狱卒立刻将他送到行宫,这狱卒虽然听命于知府,却也知道安王是得罪不起的,连知府在他面前都只有点头哈腰的份,于是不敢怠慢,忙不迭的一人一边将夏明浩架走了。
谢安泽也不在牢里多待,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今晚就是他送给夏茯苓最大的礼物。
夜深人静,书房里除了夏茯苓和夏皮还跪在地上之外,空无一人。
不一会儿,从远处传来几个人七七八八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这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书房门口才停下来。
狱卒将人送到门口,就交差回去了,行宫守卫早早的就得到了安王的指令,将夏明浩驾到了书房。
几人将人推进书房后,将书房的门关严实,就走了。
夏茯苓听到声音回头看,只见夏明浩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连夏皮都吃惊的不行,案件还没弄明白,就把人打成这样,断断没有这个理啊。
只有夏茯苓明白如今这种情况是因为什么。
两人连忙起来,把夏明浩扶起放在椅子上,夏茯苓倒了一杯凉茶,轻轻的放在他嘴边,让他小口小口的轻啄。
“老爷,他们怎么能把您打成这样啊!”夏皮一时忍不住,他和夏明浩主仆多年,情谊深厚,忍不住掉了眼泪。
“好了,你个大男人哭什么,你先出去,我和茯苓有话要说。”夏明浩嗓音沙哑,两天滴水未进又加上酷刑,况且他还是个没吃过苦的老爷。
夏皮听见夏明浩这么说,立刻收起眼泪,连忙起来把门关上守在门外,方便他们说话。
“爹,您说吧。”刚看到夏明浩进来的时候,夏茯苓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平白无故谢云泽怎么会让父亲来见自己。
可她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毕竟在她心中夏明浩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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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浩看看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为了自己脸上都是憔悴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忍心说出口了,他看看夏茯苓欲言又止。
“茯苓,你和安王走吧。”终究还是私欲战胜了亲情,夏明浩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他说完这话,也低下头不敢抬头看夏茯苓的表情,他生怕在他最疼爱的女儿脸上看到错愕、厌恶甚至恨意。
一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谁都没有说话。
夏茯苓只觉得一切的信念都在这时候崩塌了,母亲和妹妹设计陷害自己,未婚夫背叛自己,这些她都能挺过来,可是一直以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她一直爱戴的人,如今也要抛弃自己,还要把自己推到一个深不见底的火坑里去。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夏茯苓甚至觉得这仅仅是一场梦,连穿越都是她年幼无知做的梦,根本没有什么前世今生,她还是那个孤儿院里蹲在墙角自己画圈的小女孩。
“你再说一遍。”夏茯苓不敢相信。
夏明浩豁出去第一次,第二次反而觉得好张口了。
“茯苓啊,你跟安王走吧,这次算是爹求你了。”
“他许诺你什么,让你平安无事的回家?继续做你的好大夫?还是别的什么,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夏茯苓可以想象到,谢安泽财大气粗,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能够被这些小恩小惠逼到卖女儿。
“你这是卖女儿,你知道么?”
夏茯苓语气激动,“我真是没想到,我的亲生父亲今天竟然跟我说这个!”她站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我真是没想到啊,我以为再苦我都会撑下去,一定会救你出来,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
夏茯苓声音哽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来来回回的在屋里走,然后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自己的膝盖里,不敢放声大哭,只得小声哽咽。
“可是你都是安王的人了,顾家知道了是决定不会娶你的,跟着安王对你对夏家都是好事啊。”夏明浩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他试图说服夏茯苓,“还是看清眼前的情况,如果你跟着安王走,对夏家还算有点用处,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在家里立足?以后就当我夏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夏茯苓听到夏明浩的话,嗤嗤的笑了两声,“好好好,如你所愿,你以后自可以过你的悠闲生活,我夏茯苓发誓,从今以后和你恩断义绝!”
满脸泪痕的夏茯苓从地上站起来,她眼神决绝,前世所盼望的父母恩情竟然也不过都是一场空,那么要这些还有什么用,她也不想知道自己的琴声母亲是谁,也不想再和父亲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从今以后她只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谋。
“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明天我就会搬离夏府,以后你好自为之吧。”夏茯苓转身看了这个自己曾经所谓的父亲一眼,眼神淡漠而疏离,然后决绝的走了。
开门的时候,谢齐和夏皮都在门口守着,屋里的声音很大,看两人的样子似乎都听到了什么。
谢齐一脸什么事也不知道的样子,板着脸。
而夏皮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他是夏明浩的家奴,而且他们一家都依仗夏家而活,对主人做的决定自然不能说些什么。现在见到夏茯苓一脸泪痕的出来,只觉得尴尬无比。
“带我去见你们王爷吧。”
谢安泽此时穿着简单的白色衣衫,头顶上的束冠已经取了下来,只斜斜的用一根玉簪将头发固定在头顶,乌黑的秀发散下来,看起来是刚刚沐浴完后的样子,整个人窝在卧榻上看书,看起来别有一番美人的味道。
夏茯苓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王爷,夏姑娘来了。”谢齐将夏茯苓领到屋里,就很自然的退下了,接下来的事情跟他这个侍卫没有任何关系了已经。
谢安泽看见屋里面无表情的夏茯苓,说:“怎么?想通了?”
“是,我答应你,但是你答应我父亲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夏茯苓不知道这两个人谈成了什么交易,可如果这是夏明浩最希望得到的,也是她为父亲做的最后一件事。
“当然,我说过的话自然说话算话。”谢安泽一边说,一边从卧榻上直起身子,将手上的书随手一扔,一伸胳膊就把夏茯苓拉进了怀里,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谢安泽的举动突然,出乎意料,夏茯苓楞了一下,就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虽然刚刚已经做了心里建设,可她还是不习惯这个陌生的怀抱。夏茯苓十六年来养在深闺,连自己的未婚夫顾景明都没有发生过这么亲密的关系,而且要说上一次,她也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突然袭来的一阵阵龙涎香的味道,一股脑的都钻进了她的鼻孔里,这男人的气味无处不在的包裹着自己。
一如他的人一般霸道。
夏茯苓微微有些推拒,她还有些不能接受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身份的转变。
感觉到怀中女体的僵硬,谢安泽也不在意,只要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那么是心甘情愿还是逼迫的对他来说都没有关系,他要的只是占有。
怀中女人的脸蛋娇艳,似乎因为不自然使得脸上带有一抹红晕,看起来可爱极了,谢安泽低下头深深地嗅了一口气,有别于其他女子身上的脂粉气息,夏茯苓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花香味道,像是茉莉的清香一般,非常好闻。
他又顺着肩颈向上啄吻她的脸蛋,一点一点,弄得夏茯苓只觉得好像羽毛在自己脸上,痒痒麻麻的。
谢安泽的吻一个一个落在夏茯苓的脸上,然后目的地开始向着那口娇嫩的双唇进发,红颜欲滴的,刚刚这女人进来的时候,他就想一亲芳泽了,好不容易忍住了,留到现在可以充分享用。
刚一开始,谢安泽还是浅尝辄止的轻轻的吻,可一会儿这种吻就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开始变得狂暴,像暴风雨一般席卷而来,在夏茯苓的唇上不停的碾压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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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使劲的拍打谢安泽的胸膛,却不能撼动他丝毫,她此时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不停蠕动,突然感觉屁股底下好像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在杵着自己。
虽然只在昏迷的时候经过一次人事,可这么多年的医术不是白读的,夏茯苓一瞬间就了悟了那个硬硬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浑身也变得僵硬起来。
谢安泽还沉浸在这种狂暴的吻中,就发现了夏茯苓的异样,“怎么,还满意你感觉到的么?上次都没好好喂饱你,今晚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欲仙欲死。”
夏茯苓浑身僵硬,一直颤抖,她知道今晚将要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亲吻那么简单了,想到一会儿将要做的事情,她就止不住的害怕。
一把将夏茯苓抱起,谢安泽就往内室走去,把她扔在铺着厚厚垫子的床上。
夏茯苓只觉得身下绵软软的触感非常好,男人高大的身躯就立刻附了上来,谢安泽的唇堵住她的唇,不停的向下游走,埋首在她的脖颈处亲吻。
夏茯苓的脖颈细长白嫩,谢安泽爱不释口,不停的亲吻,他似乎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可以用肆意拥有她,看着她向自己一点点妥协,然后张开怀抱拥抱自己。
似乎是不满足于这个节奏,谢安泽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无处释放,他渴望在这个女人身上解脱自己,让她感觉到自己浓浓的**和爱恋。
只听刺啦一声,雪白的衣衫就被他一手撕碎了。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夏茯苓感觉一阵阵凉意袭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别怕,一会儿就让你热起来。”突然的一阵胀痛传来,夏茯苓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好像突然间有个人挤入了自己的生命和生活中,她低头看着两人**的身子,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这种没法掌控的感觉让她不舒服极了。
她闭上眼睛,紧抿的眼角处不期然的落下了一滴清泪。
谢安泽一边动作,一边看着夏茯苓的表情,嘴唇凑上来将那抹泪珠轻轻的吻去,“别怕,以后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男人在床上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夏茯苓深信这一点,因此对谢安泽这种类似于安抚的话自然是不置可否。
安王爷虽然还未娶妻,府上却也是有侧妃的,这一点,夏茯苓从一开始就知道,因此对于甜言蜜语她也只是听听而已,却不能往心里放,若是真的当真了,就是万劫不复了,因此当下她不禁有些发愁自己以后该如何是好。
谢安泽察觉到身下的女人有些心不在焉,立刻动作了一下,不期然的换来夏茯苓的一声轻呼。
“怎么,是不是我不够卖力,你竟然还有心思走神,嗯?”谢安泽越说动作越发的大,夏茯苓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情,只随着他的节奏陷进去,并连连求饶。
“王爷,您轻点,啊!”夏茯苓只感觉异样的刺激充满全身,这种刺激让她害怕,禁不住求饶,哪想得身上的男人听了这话,反而浑身一抖,精神振奋,动作更加生猛。
夏茯苓声音好听,像黄鹂鸟的娇啼,她不说话还好,刚才软软的叫他王爷,谢安泽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身下的硕大又涨了几分,马不停蹄的开垦起来。
夜深人静,行宫里传来一声声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啼声。
夏茯苓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外面朦朦胧胧的有一点点光亮,远处传来微弱的打更声,看样子似乎已经是寅时了。
平时在家的时候,夏茯苓的觉是最多的,每天早上如果绿柳不叫醒她,她是不会起的,可是现在,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谢安泽把夏茯苓的整个脑袋都按在了他的胸前,一只手臂还揽着她的身子,呼吸间可以闻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味道。
夏茯苓觉得整个人闷得有点透不过起来,就悄悄的从谢安泽的怀里钻出来,轻手轻脚的下床穿了鞋子,她回头看看,谢安泽睡得很沉,没有醒来的迹象。
自己的衣衫都已经被谢安泽撕碎了,夏茯苓只得随意披上一件外衣,就出了房间门。
门外月凉如水,空气十分舒畅,夏茯苓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来,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夏茯苓头一回意识到,在这个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好像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想起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虽然一直病魔缠身,但是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欺骗和背叛,日子一直过得也是顺风顺水。
夏茯苓淡淡的看着天上的圆月,却突然了悟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前世她不堪病魔侵蚀,终究是早早去世,而如今上天既然给自己再重新活一次的机会,不论境遇是什么,她都要好好把握,努力过好这一辈子,让自己的人生没有遗憾。
想通了之后,夏茯苓竟然瞬间觉得心胸开阔了。
凉凉的夜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这外衣布料轻薄,不堪避体,夏茯苓赶紧回到屋子里。
此时,屋中大床上,谢安泽正轻微的打着鼾声,睡得正是香甜,夏茯苓看着他帅气的五官,在睡梦中和夜色的掩盖下,只觉得眉眼都柔和了,不像白天的时候,即使是笑着的,都是挂着淡淡的血腥之气,那种从战场上带来的杀气,怪不得大家都叫他活阎王。
可如今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今后的金主,而她要做的事情大概就是讨好他,若是这人一怒之下将自己打杀了,那么自己再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夏茯苓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能跟谢安泽硬碰硬,只有隐藏在他的羽翼之下,自己才有相对的自由。
有时候绕指柔才是最厉害的保命利器,甚至是最烈的毒药。
夏茯苓缓缓脱下身上的外衣,脱下脚上的鞋子,轻轻的钻进被窝,维持着刚刚醒来的动作,窝在谢安泽的怀里,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黑暗中,本该沉睡的男人却突然睁开双眼,眼神犀利的瞅着女人的脸颊,这么多年的军中生涯,和刑法司多年的历练,谢安泽睡觉时无时无刻都在保持着警觉性,想杀他的敌人太多,他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睡得那么沉稳。
所以,这女人刚刚睁开眼动作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不过装睡看看她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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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到夏茯苓只是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这结果很令他满意,他喜欢听话的人,所以面对超出他掌控的事情,他就会令对方服从或者是毁灭。
现在,夏茯苓的顺从是他乐见其成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透进来,照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阴影,夏茯苓揉揉还迷糊的眼睛,慢慢的睁开眼睛。
刚刚醒来的夏茯苓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弯,看着眼前不熟悉的房屋布置,她有些云里雾里的。
直到属于男人的手臂从身后环过来,按在她的肩膀上,她才想起来这是谢安泽的卧室,她现在是在行宫里。
“还早呢,再睡会。”谢安泽囫囵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一把按着夏茯苓的肩膀,把她又拉回床上。
夏茯苓被迫重新跌落回床上,趴在男人的胸膛上,被男人的双手双脚缠住,属于男人的气息一下子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微微挣扎了一下,可是男人的手脚实在是有力,她却又不敢太过使劲,直到额头都出汗了,夏茯苓还是安安稳稳的躺在男人的怀里。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小声,“别动,你要是再动,我不介意现在再来一次,男人的早上可是不好招惹的。”
谢安泽凑近夏茯苓的耳朵,小声的说,那话音里带着的暧昧和信息,让夏茯苓忍不住的瑟缩了下身子,当下就不敢再乱动了。
两个人就这么卧在床上,谁也没说话。
“一会儿,我让谢齐送你回去,你收拾收拾,明天跟我回京城,什么都不用带了,等到了京城我自会给你添置。”
夏茯苓心里咯噔一下,这就要跟他去京城了么?
“怎么,明天就走么?你的事情办完?。”夏茯苓小心翼翼的问,她不想过于明显的让谢安泽觉得自己在干预他的政事。
所幸,谢安泽并没有多想,说道:“嗯,本来这边的事早就完成了,要不是为了等你这个小妖精,我早就走了。”
说完,他还用手握着夏茯苓,使劲捏了捏,换来这女人的一声娇啼。
夏茯苓对胸前作乱的手假装不知道一般的视而不见,继续问道:“那我带着绿柳行么,她从小就跟着我,我舍不得她。她性子向来文静,我保证她会很乖的。”
对于谢安泽不让她带任何人的行为,夏茯苓自然是知道的,这个男人疑心很重,怕的就是她有自己的人脉,只希望在京城那个地方,她能够完全依赖他。
夏茯苓此时就差举起双手发誓了,眼神真诚的眨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谢安泽。
谢安泽被这两只眼睛含情脉脉的一瞅,只感觉刚刚平息的**就要起来了,对于女人的建议都没办法仔细思考了。
连声说:“好,不过是个小丫头,你用着也顺手,乐意的话你就带着她。”
然后翻起锦被盖住两人的身体,又来了一次健康的清晨运动。
直把某个害羞的女人运动的气喘吁吁,连声娇啼,大汗淋漓。
夏茯苓一大早上就被谢安泽弄得腰酸背疼,等到她站在夏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夏皮一晚上都在门卫处守着。
昨晚他和老爷回来的时候,太太和小姐都高兴的不得了,赶紧把夏明浩迎进屋,又是嘘寒又是问暖。却没有一个人提起大晚上还没回来的夏茯苓。
只有夏皮想想夏茯苓就觉得心酸,那么可爱美丽的大小姐,才16岁的年华,却要为了家庭背负这样的事情。他看看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大宅子,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她。
夏皮在门卫处守了一夜,直到现在才看到夏茯苓的身影。
他连忙迎上前去,“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上下嘴皮子动了两下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茯苓看看看夏皮的样子,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爹回来了吧。”
夏皮赶紧回道:“老爷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书房。”
“好,我现在去见他。”
夏府书房里。
夏明浩此时正对着一堆账簿愁眉苦脸,他入狱的这段日子,家里花了不少的钱,账目上亏空很多,而且夏家医馆也因为此事关闭了,无法营业。
于是早早的他就起来到书房对账目。
正在忙着的夏明浩,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账目,连头都没有抬过,也自然没有看见刚刚走进来的夏茯苓。
夏茯苓默默的看着夏明浩,这个曾经是她父亲的男人,眼里从来都只是那些钱和名利,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这一点,可笑这么多年来却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宅心仁厚,仁心仁术,对自己也是疼爱有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可这个最好的人如今为了钱财、名利,这些身外之物,甘心出卖自己的女儿。
“爹。”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明浩手一抖,一点墨渍沾到了账目上,他连忙拿起手巾擦拭,却手忙脚乱之中把砚台打翻了,洒了满桌。
一只柔夷伸过来,将砚台放好,又把墨渍用手帕一一擦掉。
夏明浩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做了这一切的人,他的女儿夏茯苓。
“茯苓,你回来了啊。”
“嗯,我今天回来是来向你辞行的,我明天会跟着他去京城,今天就收拾东西搬过去。”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尴尬气息,只觉得呼吸都被压制住,喘不上来气。
“对了,绿柳我会带走,她跟我最久,以后也有个照应。”
“好好,你看看还缺什么人,一并带去。”夏明说完又觉得有些后悔,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个刽子手,亲手把女儿送进坟墓,行刑前却还说这样的话。
“不了,娘和妹妹那边我就不过去了,一会儿我就会我那收拾东西,我想悄悄的走,别声张。”
对于顾小琴和夏云苓,她自然是眼不见为净,也不想眼巴巴的跑去,听她们说那些讥讽的话。
“好好好。”夏明浩连忙答应,相比于夏茯苓,他更是那个不想声张的人,说起来这种事对夏家来说并不是可以炫耀的好事。
毕竟不是嫁作王妃,说不定只是个侍妾而已。
“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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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离开书房后,就一路回了自己居住内室。
绿柳看见夏茯苓回来,脸上的喜色挡不住,“大小姐,您真厉害,老爷昨天就已经回来了呢,这下子咱们夏府可算是平安无事了。”
这么多年跟着夏茯苓,绿柳一直是挡不住的崇拜,在她心里自家小姐人有漂亮,又有才华,还能干,昨晚老爷能平安归来,也多亏了这段时间小姐的奔走。
“嗯,我已经知道了,绿柳,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夏茯苓冲绿柳招招手,让她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然后随手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绿柳被自己小姐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姐,怎么了?”
看着绿柳单纯的小脸,夏茯苓也不知道带她去京城这个决定对不对,京城是个大染缸,她怕在那里绿柳不能活的开开心心,她希望这个善良的小女孩能够有个平凡幸福的生活。
可是若是把她留在这里,这夏府也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顾小琴、夏云苓和夏明浩,个个都是那么肮脏,虽说管家夏皮是个善良的人,可也无法保证一定能护得绿柳周全。
“绿柳,我明天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你愿意跟我走么?”
“当然愿意,小姐去哪,绿柳就去哪。”乍一听到夏茯苓说要去京城,绿柳的第一反应就是愿意跟着去,可停下来她才想到,“小姐,那你去京城做什么?怎么没说起过这事?”
这个世界里,女子若不是出嫁,是不会离开家里去外地的,所以对夏茯苓的话,若是不疑惑是不可能的。
夏茯苓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可若是不说,绿柳那个性子肯定要问的,而且以后她还需要她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因此必要的事情她还是需要知道的。
“你知道老爷为什么能这么平安回来么?”
看到绿柳摇摇头,夏茯苓又接着说下去。
“我去求了安王,他答应救人,条件就是我跟他走,老爷已经答应了。”
夏茯苓的话虽然言简意赅,她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绿柳却已经要哭出来了,她不是什么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这话里的意思她都知道。
“老爷,怎么能,他同意了?”
绿柳完全不相信,老爷平时这么疼爱小姐,怎么可能推她去火坑,如果是嫁到平凡人家去,小姐也是个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夫人,更何况还有顾公子的婚约。
可若是跟着安王,小姐只能做个没名没分的侍妾而已,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连绿柳都懂得这个道理。
“他自然是同意了,不然怎么可能?”夏茯苓苦笑两声,那个父亲啊~
“小姐,小姐”绿柳连声哽咽,渐渐地压不住自己抱着夏茯苓连声大哭起来。
夏茯苓只好一边拍她的肩膀,一边说:“别哭了,你看你家小姐都还没哭呢,此次,我就带你一个人走,从今天起,你就是小姐的左膀右臂了,别这么没志气,若是再这个性子,以后怎么能帮我呢。”
听到自家小姐这么说,绿柳才从夏茯苓肩膀上抬起头,她擦干自己的眼泪,抹抹嘴,说:“小姐您放心,从今天开始绿柳就是您的左膀右臂,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以后只要您一声吩咐,让绿柳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眼前的小女孩一脸严肃的发着誓,夏茯苓竟然觉得是这几天之后从未感受到的温暖,她摸摸绿柳的头发,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把命都交给了自己,真是可爱至极。
两个人正在屋里互诉衷肠。
忽然听到门外小丫头的传话声,说是顾公子来了。
顾公子?这里还有几个顾公子,当然是夏茯苓的亲亲未婚夫,顾景明了。
夏茯苓冷哼一声,她没有先去找他,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吩咐绿柳上茶,然后就看见顾景明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从门外走进来,好一个贵公子的丰神俊朗模样。
顾景明刚一进屋,就看到夏茯苓坐在桌前,好几日没看见她了,听说这几日为了夏明浩的事情,她不停奔走。
可他却在家里坐立难安,自从他和夏云苓联手设计了夏茯苓之后,他总怕事情败露,会被找上门来,所以是有消息也难受,没消息还煎熬。
这不,今天刚刚听说夏明浩已经无罪释放,就忙不迭的赶了过来。
“茯苓,听说夏伯伯已经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是安王出手帮了你?”
顾景明小心翼翼的说,边说边悄悄看着夏茯苓的神色,此次他明着是来关心夏明浩的,暗地里却是来探探夏茯苓的口风。
只见夏茯苓听到这话后脸色骤然一变,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哦?这是谁说的?”看来那对母女早就迫不及待将这种“喜事”告诉顾景明了。
“刚刚来的路上碰见了云苓,是她告诉我的。”夏云苓一直不知道她和顾景明的事情是否已经被知道,所以就想借他的手刺探一下,事情是否已经败露。
若是夏茯苓已经知道她与顾景明的事情,听到这种话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的。
“是嘛,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安王为什么会帮我么?”
夏茯苓语带讽刺的看着顾景明,看的他心头一愣,平时夏茯苓虽然对他也不算很热情,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挖苦他,句句话都带着刺。
莫不是......
“茯苓,怎么?你今天心情不好么?”
夏茯苓看着眼前顾景明假惺惺的样子,只觉得恶心,看着他这副嘴脸,她连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做不到了。
“不要再装了,你和夏云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怎么假装情圣的样子很痛快么?顾景明,你对不起我!”
夏茯苓句句狠戾,话里透着她对眼前的人的恨意,虽然她对顾景明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可那种背叛的感觉仍然让她痛彻心扉,被未来的丈夫和妹妹活生生的戴了一顶绿帽子。
顾景明惊讶的看着夏茯苓,原本以为她是只温顺的小绵羊,却没想到如今也要伸出爪子来了,“你都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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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夏茯苓,我不欠你什么,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对你好不好,可是你呢,一直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我是打从心眼里喜欢你的,也盼着你能给我回应。”
顾景明虽说做事谨慎,性格略微窝囊,但是若是事情败露,却也是能破罐子破摔的人。
“云苓和你就不一样了,她比你热情,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在她那里我享受到了爱情最美的味道,你不能给我的她都能。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我只是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
“爱情,呵呵”夏茯苓冷笑两声,这个男人竟然在这里义正言辞你的讲爱情,“如果你们真有爱情,就应该禀明双方长辈,和我退婚,一边和我商议着成亲,一边又和我妹妹上床,怎么是不是很开心?”
夏茯苓心里憋着一股气,恨不得一股脑全部发出来。
“还有,你以为那晚上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谁做的是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听到这话,顾景明刚刚的嚣张气焰全都一下子消失了,他没想到夏茯苓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他们不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嘛。
“茯苓,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都是云苓,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
顾景明一句话磕磕巴巴才说完整,若说刚才还是理直气壮的,可这会儿却完全没了气势,在这个事情上,连他自己都觉得理亏。
夏茯苓没去理会他,也没看这男人一眼,说道:“提醒你一句,我能知道的事情安王自然也能够直到,你想想,以他那种人,会轻易饶过胆敢设计他的人么?”
轻飘飘的扔下这句话,夏茯苓喊道:“绿柳,送客!”她却不知这句话在这个男人心里投下了多大的波澜。
想起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顾景明心里害怕极了,活阎王的名号可不是叫着玩的,都怪当时夏云苓非得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说是可以轻而易举的铲除夏茯苓这个障碍,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亲了。
顾景明此时心里对夏云苓恨得是咬牙切齿,他也顾不上自己男人的尊严了,连忙拽住夏茯苓的袖子,恳求道:“茯苓,你可千万要帮帮我啊,若是安王出手,我们整个顾家可就都完了啊,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我爹我娘的面子上啊,他们可都是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啊。”
深知夏茯苓现在想必是恨透了自己,顾景明也不拿自己往前凑,把顾父顾母搬出来。
谁知夏茯苓根本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手一甩就把他拉住她袖子的手给甩开了,冷声冷语的说道:“顾公子好自为之,自己闯的祸自己早就该想到如何收场。请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虽说兹事体大,可是被一个女人下脸子顾景明还是觉得受不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曾经要做自己的妻子,他也不用绿柳请,愤愤的就离开了。
后来一下午,夏茯苓也没再见到顾景明,估计是另寻他法了,其实刚才她也不过是诓骗他,谢安泽到底会不会插手这件事情,她并不知道,但这也是无形中给夏云苓和顾景明之间埋下了个炸弹,她不好过,也不会让这两个奸夫**好过。
第二天一早,谢齐就驾着马车等在了夏府门口,夏茯苓和绿柳已经收拾妥当,二人上了马车就往行宫而去。
行宫门口此时一排的马车都已经准备妥当,王爷回京自然是场面壮观,大小好几辆马车分别装载着行李,马上的将领们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打头阵,还有一排侍卫紧跟在马后。
队列的中间一辆装饰非常豪华的马车就是安王的座驾。
夏茯苓自然是和谢安泽同乘一辆马车,而绿柳则被安排在后面简单的马车中。
安王乘坐的马车不仅仅从外观上看华丽无比,内在布置也是非常的豪华,夏茯苓一撩开车帘,看到内里的装饰,眼角都不自觉的抽了一下。
内里宽敞无比的空间,厚厚的地毯上面铺着乘凉的席子,还有四周的架子上面摆放着惯常看的书籍,中间的小抽屉里有随手可拿的点心,卧榻之上铺着冰丝的凉垫,还有实木打造的桌子上面,茶水、点心等吃食应有尽有。
安王此时正些卧在凉垫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籍津津有味的看着。
看到夏茯苓进来,谢安泽把手里的书一丢,就把人拉过来放置在腿上。
这个姿势谢安泽是舒服了,可是夏茯苓真心觉得有些别扭,屁股下面不仅不像垫子上一样软和,还有那个时时发情的小安泽,从她一上来就站起来行注目礼了。
直到现在在她屁股下面也微微抽动的硌着她。
夏茯苓不禁动了动屁股,想要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别动。”谢安泽语气喑哑,“再动我就在车里办了你。”
吓得夏茯苓当时就绷住了身子不敢乱动。
谢安泽轻笑两声,“呵呵,老老实实呆着,今天不动你,就坐着我看会儿书。”
听到谢安泽这么说,夏茯苓才放心,她真的就老老实实坐着不动了,毕竟和现在的不舒服比起来,被谢安泽压着捅一天才是真的不舒服。
想起那天晚上谢安泽把她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夏茯苓就觉得以后的日子生无可恋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不一会儿,夏茯苓就觉得上下眼皮子打架,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前世孤儿院的情景又历历在目,心脏停止的那一刻的感觉压得她喘不上来气。
“呜呜~呜呜~”怎么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夏茯苓不禁挥舞手臂,想要重新呼吸,她奋力的把还要梦魇中的感觉挥走,努力睁开眼睛。
却发现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而俊脸此时正在自己的唇上肆虐。
“呆子,怎么都不会呼吸,看来以后还要多亲亲。”谢安泽一边亲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他贴在夏茯苓唇上的薄唇还在不停的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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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一时间有种想把身上的男人推开的冲动,可是想想这男人的身份,和自己的处境,于是只能作罢。
当下耐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只等身上的男人亲完。
可谢安泽哪是那么好唬咙的人,他感觉到了身下女人的不配合和僵硬,于是把手从夏茯苓的衣服底下伸进去,手掌也专攻她的敏感地带。
谢安泽刚刚把手伸进去的时候夏茯苓就感觉到了,奈何她不如这男人老谋深算,于是只握住了男人兆在她浑圆处的手,娇声说道:“王爷,您不是说今天不那个么?”
“嗯?哪个啊?”谢安泽似乎玩上瘾了,看到夏茯苓现在脸上红晕点点,想说又得憋着的感觉,竟然性趣盎然。
“这个卑鄙小人。”夏茯苓在心里把谢安泽骂了个遍,却要耐着性子,可这话在嘴里绕了绕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是那个!”
眼看着这小女人就要恼羞成怒了,连两颊上的彩云都要升起来了,谢安泽才打住不逗她了,“嗯,好了好了,我就摸摸,本王说话向来算话。”
可说好了只是摸摸而已,谢安泽的手却有越来越往里的趋势,他顺着夏茯苓的腰身曲线慢慢往下滑,慢慢揉捏。
这一场对于夏茯苓而言的折磨持续了好长时间,才结束。
谢安泽神清气爽的坐在床榻上,衣冠整齐的继续看书,而夏茯苓两眼迷蒙,脸颊潮红的卧在旁边,一动都不动,她真是累的不想言语。
夏茯苓又在心里把谢安泽翻来覆去的骂了好几遍。
说好只是亲亲,又摸摸,说好只是摸摸的,最后还是夏茯苓用手帮他解决了,想到这,她就觉得脸上又红了起来,赶紧摇摇头把那个绮丽的羞意赶走。
为了避免某个禽兽再次发狂,后来夏茯苓一直躲在马车的角落里,并且随时保持警惕,惹得男人的眼光不时的扫过来,瞅瞅她才又接着看书。
马车行驶了一天之后,夏茯苓就已经开始觉得腰酸背痛了,除了某个男人辛勤耕耘的劳动成果之外,还因为她从来没有长途出过门,这个朝代的很多地方都是土道和砂石路,虽然官道上非常平坦,可一到这种路况,夏茯苓就苦不堪言,颠颠簸簸的马车晃得她晕头转向的。
况且这马车可不比前世乘坐的汽车,稳定性和减震性都非常差,真是一种古老的交通工具啊,夏茯苓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一路行驶到了傍晚,车队才到达离荣州城最近的城池,号称瓷器之都的秦德古城。
这里背靠非常著名的迷雾森林,森林中瘴雾缭绕,传说有进无出,又毗邻高耸入云的峡谷,地势非常险峻,因此历来都是易守难攻之地,也使得这里很少遭受战争的纷扰,家家户户生活十分安乐。
所以千百年来秦德古城都保存的非常完整,而这种安乐的氛围也孕育了十分繁华的商业,特别是享誉国内外的瓷器行业。
秦德古城作为大齐王朝最著名的瓷器之都,盛产白瓷,这里所生产的白瓷,色泽通透,胎质白皙,历来都是作为皇宫中的贡品而进献宫廷的。
车队一行人即使在夜色的掩映下也显得异常的瞩目,装饰华美的马车,车队前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还有身着统一服装的卫兵,以及后面跟着的一车车行李都非常显眼。
不过即使没有这些显眼的外表,单是秦德古城的城主亲自在城门口处迎接,就已经可以证明,这队人马来头不小。
远远地,夏茯苓掀开马车侧边的帘子,就看到一个身着官服的年轻人站在城门处,身后还跟着大大小小的各级官员。
那年轻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堪堪二十五六的样子,而且身材修长,气质丰神俊朗,一副年轻有为的样子,而若是仔细看,可以看出来他身上的官服并不是普通的知府官服。
夏茯苓细细的瞅了一会儿,嘴里嘟嘟囔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说秦德古城虽受朝廷管辖,却在经济和政治上有相当的自主权,所以历来都是世袭制,而这种服装,就是独有的城主服。
想必这个年轻的男人就是这届的城主齐名了。
不过只是多看了两眼,身边的男人却不愿意了,唰的一声就把夏茯苓面前的窗帘拉上了,看起来面色不善,两个眉毛都拧到了一起,说道:“不要看了,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
夏茯苓在心里小声的骂了他两句,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于是讪讪的收回了目光,只不过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目光总想向窗帘外观望。
不一会儿,车队就行到了城门口。
只听马车外一个非常好听的男声说道:“秦德城城主齐名恭候安王殿下大驾。”
声音非常好听,犹如玉石一般圆润,且字正腔圆。
众人只见中间最华美宽大的马车上,从车帘处伸出一双非常好看的手,那手指修长却不带有丝毫女气,它轻轻的撩起帘子,又紧紧的捂严实,即使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然后从中走出一个相貌俊朗的男子。
齐名曾经在京城见过谢安泽一面,自然当时就见过他本人,于是马上就认出来此人正是安王,连忙带领众人向他行礼。
“都起来吧。”谢安泽一副惜字如金的表情,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看,说完这话眼角瞅了谢齐一下。
谢齐立刻就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上前一步挡在众人面前,说道:“今日天色已晚,王爷也累了,各位大人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识趣的站在道路两旁,为车队空出一条道。
齐名骑上自己的马匹,率先走在前面,为这一行人带路,一路人浩浩荡荡的向着驿站驶去。
夏茯苓全程坐在马车里面,这种场合她自然清楚,根本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于是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里,等着能够早点进到驿站里面,可以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她忘了,某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怎么能放过这漫漫长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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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的书房中,齐名坐在上首处的书桌旁,下方整齐的站着几个身着官服的官员,正是刚才与他一同迎接谢安泽的几人。
齐名脸色不善,紧拢眉头,屈起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他在思考或者烦躁。
他现在的心情确实很烦躁。
谢安泽的身份除了是安王之外,还有一点便是刑法司的执行官,而这刑法司平时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处理百姓的冤假错案,而是整治贪官污吏,或者说是铲除异己。
所以,齐名对于今天谢安泽如此大张旗鼓的来秦德的行为,非常怀疑。
虽说秦德城主是世袭制,但是依然归属于大齐,受制于大齐律法,生杀大权依然掌握在大齐手中。
“阿林,你说说?”齐名连头也没抬,眼风也没扫一个,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可大家都知道他是在问他的得力干将,阿林。
“卑职认为,防患于未然,不管他此次前来为何,和我们有没有关系,都做好两手准备,先把所有的工作停了,隐藏所有的痕迹,若是实在还是败露了,就。。。”
阿林没有说下去,举起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虽说谢安泽功夫了得,可这是在他的地盘,阿林还是有信心可以弄死他的,可谁知齐名却一口反对,“他今天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就是防着我们这一招呢,若是他死在了秦德,你想想皇帝能轻易放过我们么,我们这么多年的筹谋就白费了。”
“城主,臣下认为,阿林说的对,若是事情败露,即使冒着反目的危险,也得杀了谢安泽,否则,那时候咱们这么多年的谋划也是付之东流,还可能放虎归山,所以此次,只有放手一搏了。”
说话的是齐名的军师吴凡臣,此人虽然年已花甲,可自从齐名继任城主之位就一直跟着他,更被齐名引为先生,可谓是忠心耿耿,并且论智商足智多谋,多年来一直为齐名出谋划策。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纷纷附和。
“好,先生你吩咐下去,先停止一切活动,静观其变。”齐名心中微微一动,成大事者必须要有果断的决断,和舍得的胸襟,因此最后下令,若此次是一劫,也只能硬拼了。
吴凡臣领命后就退下了,众人也一一行礼离开,此时书房只剩下齐名和阿林,阿林是他小时候的贴身护卫,因此基本上他长了多少岁,阿林就在他身边陪了多少年,平时有什么话他也会对阿林说。
书房里此刻静谧极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阿林,你说我现在做的事情有意义么?”黑暗中齐名的声音显得非常的空旷,本来在白天情郎圆润的声线,都变得有些沙哑。
不过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得到阿林的回答,又兀自的接着说了句,”问你做什么,问你也答不出什么来。“
夜色很静,书房也很静,只有一个地方,打破了夜的静谧,弥漫着欢爱的气息。
夏茯苓躺在驿站松软的大床上,感到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舒爽劲,白天奔波一天的酸痛,在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也消解了很多。
如今再躺在这舒服的被褥上,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这秦德城果然和其他的城池不一样,连这种驿站都这么舒适,夏茯苓在入睡前迷迷糊糊的这样想着。
谢安泽沐浴完后,一进屋就看见夏茯苓这个样子,整个人窝在锦被里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正睡得香甜。
他哑然失笑,真是个可爱的小女人,不像王府的其他女人,若是她们断断是不敢在他没进来之前入睡的,心里定然是想着晚上怎么服侍他,取悦他。
也只有这个女人啊。
谢安泽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刚才沐浴的时候已经把束冠拆下,只松松的绑了一个结垂在脑后,看起来少了白日的肃杀之气,整个人都变得温和起来。
他坐到床边,用手指细细的抚摸着夏茯苓的眉眼,从细长好看的眉毛到殷红的樱桃小口。
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还是男人的摩挲让睡梦中的女人感到不舒服了,夏茯苓微微一皱眉头,嘴里嘟囔了两声,然后把谢安泽还留恋在唇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不停的吸吮,就像在吃什么好吃的。
谢安泽眼睛瞬间一黯,眼里放射出危险的光芒,手指也顺势往里伸,模仿着某个动作出出进进,直到床上的女人不舒服的哼唧了两声,随即使劲把嘴里的异物往外推。
可能是实在太困,即使这样,夏茯苓也没有要转醒的迹象,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
可床边的某个男人此时就没有这么舒服了,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已经有了动作,直起身来敬礼了。
谢安泽不是会忍耐**的人,更何况这个挑起他**的女人,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他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手一挥,一阵轻风就把蜡烛吹灭了。
夏茯苓正睡得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个重物压在自己的身上,她使劲伸手去推,却怎么也推不动。
一会儿不仅仅是身上的重物感,还感觉到了身体的入侵感,夏茯苓这才激灵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她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身上传来的异物入侵感和阵阵龙涎香的味道,告诉她此时此刻在她身上肆虐的人,就是谢安泽。
谢安泽也感觉到了身下女体的僵硬的变化,当下心上不悦,于是狠狠地往前顶了一下,直到听到某个女人的娇呼声他才心满意足。
“醒了,嗯?”谢安泽此时的声音非常沙哑,带着欢爱中的**味道。
夏茯苓咬紧牙关不说话,虽然心里知道此时自己的身份,只有顺着这个男人才是正途,可当下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
即使身体敏感的不得了,她也死死咬住要脱口而出的娇yin。
谢安泽也知道夏茯苓的心思,当下也不说什么,只是整晚都变着花样的折腾她,直到最后夏茯苓也没法顾忌,一声声娇喘声溢出嘴角。
夜色还在继续,屋里的气温也一直在升高,浮浮沉沉中,夏茯苓不禁想,这男人的体力也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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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夏茯苓才醒来,她伸伸懒腰只觉得腰酸背痛的厉害,不禁又在心里把谢安泽骂了一顿。
不过始作俑者却是早早就神清气爽的出了门,夏茯苓倒是不关心他去了哪里。
虽然对于在秦德城还要继续停留这件事情,夏茯苓心中也十分好奇。
按理说,此行他们的行程是非常紧张的,昨天在驿站过宿之后,应该马不停蹄的穿过迷雾森林,过水路直接向北到达京都。
然而,谢安泽却在昨夜直接下令,要在秦德多停留几日,何时出发再行安排。
夏茯苓想了想,却也猜不透谢安泽的用意,索性就不理了,反正何时出发与她也没什么直接的关系。
“绿柳。”夏茯苓冲门外喊了一声,果不其然,绿柳立刻端着盛满清水的脸盆,和洗漱用品进来了。
绿柳这些年一直贴身照顾夏茯苓,对她的生活习惯极其清楚,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每天早上的起床习惯,于是早早的就备好了一应物事等在房门口。
昨晚上房间里的动静非常大,绿柳想装作没有听见,却不期然还是红了脸颊,那抑制不住的声音,一直在往她耳朵里面钻。
她也不过是小小年纪,未经人事,因此今天看见夏茯苓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于是只能手脚不停的把一切打理好。
夏茯苓扶着还酸软的腰下床,身上仅着了一件中衣,而且领口大开,满目的春光乍泄开来她却尚不自知。
直到看到绿柳盯着她脖子看的眼神,才恍然大悟,慌忙拿起备好的衣裙穿上。
早就过了吃早饭的时间,夏茯苓在绿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后,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她摸摸干瘪的肚子,吩咐绿柳:“去厨房看看,给我弄点吃的来。”
在夏府的时候,夏茯苓的三餐也基本上非常没有规律,所以对于吩咐绿柳去厨房觅食这种事情做的甚是得心应手。
不过没等到绿柳应下,就有几个穿着嫩绿色衣衫的侍女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各色吃食。
为首的是一个长相非常漂亮的侍女,脸上两个酒窝,笑起来显得整个人都显得非常开朗,她走上前来,向夏茯苓行了一礼说道:“王爷担心姑娘醒来之后饿,所以让我们一直把饭菜温着,您请用膳。”
说完和其他侍女一起将饭菜摆上桌,众人也行了一礼之后,像进来的时候一样一排出去了。
夏茯苓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都是些口味清淡的清粥小菜,倒是很符合她一向口轻饭量小的特点。
有她最爱吃的银耳莲子粥,还有制作精美的银芽鸡丝春卷,各种时令蔬菜和配粥小菜,夏茯苓顿时胃口大开,足足喝了两碗粥,才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筷子。
夏茯苓不由得想起谢安泽和谢齐住在夏家医馆的那段日子,为了不引起夏明浩的注意,她把二人藏在医馆的后仓库里,那里是堆积杂物的地方,平时基本上是没有人去的。
她每天会做好一日三餐,然后按时按点端过去,早饭一般就是清粥小菜,十分下胃,和今天吃的如出一辙。
现在想想以前的事情,夏茯苓只觉得物是人非,犹如过眼云烟。
那大概距离现在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夏茯苓独自外出去山上采药,却在回来的路上,无意中在路边救了身受重伤的谢安泽和谢齐。
她还记得那天,谢安泽身上穿着普通人的粗布衣衫,被刀剑划得全是口子,支离破碎,而裸露出来的身躯上也有不少的刀痕和剑痕,更为致命的是胸口处被箭矢射中了,差一点儿就一箭毙命了。
而同样和他在一起的谢齐也好不到哪里去,伤的比他还要重,人已经昏迷不醒。
还保持着一点点理智和清晰的谢安泽,双眼异常明亮,带着那种很强的求生**看着夏茯苓,她完全被震撼了,那种被生命所敲击在心上的感觉,让她当下做了后悔一辈子的决定,就是把这二人带回医馆救治。
夏茯苓生怕夏明浩知道,她带了两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人,因此将二人隐藏起来,偷偷的给他们治伤,因为养伤的环境不是十分的好,这二人足足在夏家医馆里住了两个月才离开。
这两个月里,夏茯苓经常会去看望他们,毕竟这是自己第一个亲自救治的病人。
于是,她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谢安泽和谢齐,主仆关系。
夏茯苓一听就知道,这二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谢安泽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言谈举止,还有那种犀利的眼神,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而且以谢齐这样的气质,竟然也只是他的仆人,可想而知,她的身份非富即贵。
可这些都跟夏茯苓无关,她只是把他们当做两个危在旦夕的病人而已。
直到谢安泽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烈,刚开始谢安泽身体恢复的还不算好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不怎么开口说话,整个人透露着一种阴鹜和沉稳,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仅仅局限在换药和送饭。
可慢慢的,谢安泽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他开始渐渐地会和她交谈。
夏茯苓刚开始是不怎么回答他的问话的,毕竟男女有别,她不想和他们接触太深,可奈何谢安泽问话非常有技巧,慢慢的就把夏茯苓套了进去,这种家里有什么人,可有婚配等私密问题,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后来,夏茯苓对他们也开始不设防,几个人也变得熟稔起来,特别是夏茯苓和谢安泽,因为谢齐平时像个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吭,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夏茯苓和谢安泽在交谈。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夏茯苓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谢安泽身体好了,也越来越有力量,整个人的气势就慢慢的显露出来,开始变得强势,看夏茯苓的目光也不一样了。
那种目光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然后直接吞入肚子中,揉碎了混在骨头里,夏茯苓每每接触到都觉得头皮发麻。
直到那天,谢安泽和谢齐伤势已经全好,要告辞离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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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绿柳的叫声打断了夏茯苓的思绪。
“怎么了,你从吃完饭开始就呆呆的。”
夏茯苓缓缓精神,说道:“没事儿,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听到夏茯苓说以前的事情,绿柳自然以为她想到了夏府,在夏府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这么好的小姐,如今只能没名没分的跟着别人。
绿柳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忽然听得有小厮前来报告。
“姑娘,城主夫人送来一张请帖,邀请您下午前去饮茶。“这小厮正是看守大门的门卫,刚刚城主夫人家中的家奴送来请帖,也不敢怠慢,于是赶紧过来请命。
夏茯苓听了这小厮的话,略一沉吟,城主夫人怎么会给自己送请帖,按理说,自己现在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而城主夫人毕竟是明媒正娶的正房,虽然这秦德城主的身份比不上安王,可自己和城主夫人依然是差了好几位呢。
夏茯苓百思不得其解,拿不定主意自己是否应该应下,可若是不去,岂不是拂了她的面子,于是结果请帖说道:“我知道了,你就回话说,我会去的。”
小厮得到回复,当下就领命退下了。
绿柳看小厮退下,上前说道:“姑娘,这事儿有点蹊跷,您最好还是先问问王爷。”
别看平时小事上迷糊,可绿柳在大事上却绝不含糊,这城主夫人单单请小姐去赴宴,必有蹊跷,还是问过安王之后妥当,否则若是坑了自家小姐可就坏了。
夏茯苓也赞同绿柳的话,于是点点头,说:“等中午王爷回来,我会跟他说这件事,到底如何,且看我下午会一会就知道了。”
虽然在家的时候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可是夏茯苓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当下也不在意,只等着谢安泽回来再说。
果不其然,要吃午饭的时候,夏茯苓就看到了这一上午没见到的男人,谢安泽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头戴白玉发簪,施施然进了屋来。
自从在驿站下榻后,这二人屈指可数的吃饭时间都是在谢安泽的卧室,如今可算是来了正厅,夏茯苓放松的在心里轻呼了一口气,不然吃着吃着饭,再把自己给吃了,绝对是谢安泽能做出来的事情。
直到两个人都就坐,旁边伺候的侍女们才一一把饭菜摆上桌,这做饭的厨子是安王亲自从王府里带出来的,做的菜都非常合他的口味。
有清蒸时鲜、酿冬菇盒、猴头蘑扒鱼翅、滑熘鸭脯还有应时水果拼盘一盘,谢安泽虽然也喜食肉,但是口味相对清淡,夏茯苓倒是十分吃得惯。
“今天在府里做什么了?”谢安泽一边问,一边随手将一片鸭脯夹到夏茯苓的碗里。
夏茯苓看着碗里那片孤零零的鸭肉,回答道:“早上起得晚,也没干什么,吃了早饭后只在花园里逛了逛。”
然后用筷子夹起鸭肉,嚼碎了配着米饭咽进喉咙里去了。
谢安泽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然后斜着眼看着夏茯苓,“怎么,起的这么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一本正经的话配着谢安泽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夏茯苓就知道这下流胚子肯定又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起昨天晚上那场旖旎,她也情不自禁的红了脸,虽然两人已经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可每次在想到这种事的时候,夏茯苓还是觉得特别难以启齿。
“怎么,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么?”谢安泽明知故问,还用手指摸了摸夏茯苓的脸颊和脑门,手下的皮肤嫩滑的就像新剥皮的鸡蛋,他忍不住又摩挲了两下。
既然谢安泽喜欢这个调调,夏茯苓也配合她,拿捏住了分寸嘴里娇嗔道:“还不是王爷,您明知故问。”然后附在他的耳朵上,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夏茯苓知道谢安泽的恶趣味,非要她说点荤话,她说完自己都满脑子不正经的思想。
谢安泽听了之后却非常满意,这才放过她,没再继续调戏她,正经的吃起饭来。
饭后夏茯苓向谢安泽说起城主夫人邀请她品茶的事情,“上午城主夫人给我送了请帖,说邀请我下午过府饮茶,我想我现在这个身份,不好拒绝她,因此就答应了。”
夏茯苓没再往下说下去,谢安泽也知道她的意思,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一顿饭吃的自己浑身舒畅,有这个女人陪在身边,即使是普通的粗茶淡饭,他也觉得非常可口,因此饭后的谢安泽,神情都有些懒洋洋的。
他听了夏茯苓的话微微一笑,把人抱在自己的腿上,揉捏着她肉肉的掌心说道:”这是来探虚实来了,昨天我那么护着你,齐名自然知道你在我心中地位不一般,也就放下身架,让他夫人前来邀请。“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此次来秦德,自然是有要是在身,齐名定然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因此急于弄清楚我这次是不是来查他的,下午,不管齐氏问你什么,都一问三不知,以后他们就不会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了。”
夏茯苓听明白谢安泽话里的意思了,原来此次在秦德确实有公务,不过她还是嘟着嘴说:“我知道啊,我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啊。”
不过她此刻心里想的却是,什么地位,自己不过是谢安泽手里的一个玩物,她不由得嘴角溢出一点嘲笑。
这个男人只现在对自己感兴趣而已,等到对自己没兴趣了,就不知道该丢弃到哪里去了,现在自己还有宠爱,还是要尽量为自己谋划,所以夏茯苓一举一动都耐心的迎合谢安泽。
知道他大男子主义,喜欢那种柔弱可爱的女生,还喜欢自己事事顺从他,而平时在床事上,也喜欢讲点荤话,还有其他的癖好,夏茯苓也在渐渐摸索,所以现在这些夏茯苓都尽量满足他,在这个时候,顺从才是最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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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没有再继续多问,谢安泽也没说什么,抱着她继续温存了一会儿,只狠狠的蹂躏了她的嘴唇,没有对她上下其手,夏茯苓也觉得谢天谢地了。
然后他才姗姗离开。
夏茯苓一个人实在无聊,现在她也算是内室了,不如在夏府的时候可以随意出门,而且还可以去医馆帮忙,闲下来她也有点不适应。
不过不一会儿,就到了和城主夫人齐夫人约定的时间了,夏茯苓带着绿柳,套上马车就奔着城主府去了。
谢安泽临走的时候把谢齐留了下来,说是可以保护她,因此,谢齐也跟着夏茯苓一起去赴约了。
路上,谢齐把城主家的事情基本上给她普及了个遍,这城主夫人原来是个寡妇,独自一人来到这秦德城,开了家酒楼,因为行事泼辣,做事果断,人送铁娘子的称号。
后来不知怎么,和齐名有了情谊,私定了终身,当时成为秦德城街头巷尾的谈资。
齐名小她好几岁,又是城主之子,这二人的婚事城中子民都不看好,而且事实也是如此,二人遭到了时任城主的齐名父亲齐声的严厉反对,更是导致齐名一度放弃继承城主之位。
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铁娘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齐声高高兴兴的接手了这个这个二婚的儿媳妇,而齐名的继承权也没有放弃。
因此这城中之人,无不佩服铁娘子的手段。
夏茯苓听了之后,也觉得这齐夫人真是颇有些手段。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城主府的门口,府中的管家早早就在门口迎接了,看到来人,连忙迎上前来:“敢问这位可是夏姑娘?”
看到夏茯苓点头,管家接着说:“那请三位跟我来吧,我家夫人已经备好茶水等您了。”
管家在前面带路,夏茯苓带着绿柳和谢齐在后面跟着,一路走过去,城主府的布置可谓是极有品味也是极好的,随处可见的绿色竹林,造型别致的假山,弯弯曲曲的回廊都让人觉得十分舒服,等到了目的地,更是让人惊艳。
一大片的人工湖占据了整个空间,湖中成片开放的荷花争奇斗艳,而湖边的小桥上更是修建了一座八角凉亭,凉亭中隐约可见一个美女的身影轻轻晃动。
这秦德城主可真会享受,夏茯苓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夏姑娘,您顺着小桥进去,我们夫人在凉亭里等您呢。”管家说了这句话之后就退下了,只留下三人站在桥边。
谢齐留在桥边没有过去,这种女人家的聚会他进去并不合适,而且在这种地方,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夏茯苓带着绿柳顺着小桥向凉亭走去,对于齐夫人的做法夏茯苓心存好奇,主人家躲在凉亭里不露面,却叫客人自己走过来,这透露着一股子神秘劲的女子当真是与众不同呢。
不过夏茯苓私心里倒是也想看看,这齐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
凉亭四处都被纱幔所遮挡,夏茯苓伸手撩开纱帘,就看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
这女子听到人声,迅速的回过头来,夏茯苓只觉得一阵香气带过,眼前就是一张非常漂亮的女子的脸。
对于夏茯苓来说,这真是她两辈子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这种美貌都无法用言语表达,五官和脸型不仅仅是搭配的非常好,即使拆开来看都是一个个美人模子,这真是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
而除了脸蛋,身姿也是非常优美,刚才隔着纱帘,尚且看不真切,如今看到了真人,不赢一握的细腰,还有一举一动的风姿绰约,真是性感尤物,她不禁看的痴呆了。
“夏姑娘?”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夏茯苓才回过神来。
“夏姑娘请坐,正巧近日我这湖里的荷花都开了,所以贸贸然请姑娘前来赏花饮茶,姑娘不会觉得唐突了吧。”齐夫人一边说,一边让侍女把刚刚还垂着的纱帘挂起来,以方便赏花。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夏茯苓心里不觉得想,上帝果然不公平啊。
“何有唐突一说,我刚到秦德,也正是无聊呢。”夏茯苓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请饮茶。”齐夫人把手边刚刚煮好的茶给夏茯苓端过去。
“嗯,好茶啊。”夏茯苓不由得赞叹,她自小就经常陪夏明浩一起饮茶,对此也是略有研究,如今这茶水入口香醇,却又厚重,甘甜和茶的苦涩融合的非常绝妙,定是用刚刚采摘自南方山区的新鲜龙湖茶,配以天上上的雪水,烹煮而成。
果真是绝妙啊。
听到夏茯苓的赞叹,齐夫人微微一笑,说道:“夏姑娘也懂茶啊,看来我今天真是请对人了。”
两人一边饮茶一边欣赏湖中盛开的荷花,因为都对茶有所了解,两个人似乎找到了共同语言,当下就打开了话匣子聊开了,其间也不时聊聊家长里短。
谢齐之前说着齐夫人出身农户之家,可言谈举止间却是一副大家做派,对各种食物也都懂得颇多,那种气韵风度可真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夏茯苓心中也暗暗疑惑。
气质这个东西,靠着从小的耳濡目染和家庭教育环境,在这种封建环境下,并不是每个家庭的子女特别是女儿,都有受教育的权利的,若真的是出身平凡,这齐夫人可真是不简单了啊。
两人直聊到申时才结束,临走时齐夫人还依依不舍的邀请她下次再过府来叙。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夏茯苓想想刚才齐夫人的一举一动,席间也并没有问什么官与谢安泽的事情,那么此次邀请自己来,难道就单单是为了赏花么?
可这秦德城中,想要和城主夫人攀上的夫人,却是多的数不胜数,她没有必要单单邀请自己这么一个,没有什么地位的小姑娘,若不是看在谢安泽的面子上,怎么可能。
可这席间的太平反而让她觉得深思,她百思不得其解。
在她思索的过程中,马车晃悠晃悠的就到了驿站的门口,听得侍卫来报,夏茯苓才知道谢安泽早早的就已经回来了,于是连忙匆匆向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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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刚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见谢安泽正倚在榻上看书,自从出发以来,她发现谢安泽好像非常喜欢看书,一有空闲时间除了拉着自己做那种害羞的事情,就是看书。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屋子里,生怕打扰到某个大魔王,谁料刚刚走到谢安泽的身旁,就被他一个手劲拉到了怀里。
“怎么才回来?”谢安泽一边啄吻夏茯苓微微有些凉意的脸蛋,一边问道。
“和齐夫人聊了一会儿,所以就有些晚了。”
“哦,她都问了你些什么?”谢安泽漫不经心的问道,似乎这答案对他可有可无。
夏茯苓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正经的问题什么也没问,就只随便啦聊了聊天。”
听到这话,谢安泽倒是来了兴趣,嘴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嗤笑了一声,说:“有意思。”然后又说道:“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她若是再请你赴宴,找个理由打发了就好了。”
谢安泽的话倒是合了夏茯苓的心意,虽说美女养眼,可她本就懒得应付这种事情,处处都透露着虚情假意的应酬,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说完话,谢安泽把夏茯苓从怀中放下,让她和他并排躺在软塌上,然后将手里的书递给她,说:“你读,我听。”
夏茯苓倒是当下就愣了,这人怎么总不按常理出牌,可心中腹诽,表面上却还是乖顺的接了过来,轻声朗读起来。
夏茯苓的声音非常清脆好听,大声的时候像黄鹂鸟在一声声的啼叫,而低声的时候却又好像鸟儿呜咽的声音,谢安泽听着十分享受。不过他让夏茯苓念书,还是有私心的,两个人晚上的时候她总是紧抿着嘴,不肯出声,可殊不知谢安泽最爱的就是她低声呜咽的声音,简直爱不释手。
于是他听了一会儿之后示意:“小点声,柔一点,轻一点。”
夏茯苓悄悄翻了个白眼,然后听话的把声音放低,不期然得到了男人的赞同。
“对,就是这样,慢慢读。”谢安泽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夏茯苓在床上的样子,不知不觉中小安泽就自动自发的站起敬礼了。
先发现的自然是当事人谢安泽,然后某个正认真念书的女人也不经意间瞅到了,她嘴角抽搐,内心不停暗示自己没看到,没看到,反正她不想挑破,天知道受苦的可是自己。
不过当晚谢安泽倒是什么也没做,夏茯苓给他念完书后发现,刚刚还敬礼的小安泽已经软了下来。
两个人接着用了晚饭后,夏茯苓率先洗漱完毕后,就上床睡觉了。
当时夏茯苓的心里还是非常紧张,她生怕某个禽兽再发骚,于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装睡。结果没想到等到谢安泽沐浴回来,他躺上床之后,只是将她的身子抱到胸前,然后双臂圈住,紧搂着睡着了。
直到耳边传来轻柔有节奏的男人呼吸声,夏茯苓才松了一口气,确定今晚自己躲过了一劫,然后心情放松下来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城主府内。
齐名正坐在卧室的大床上,齐夫人站在背后默默的给他捶背,一副夫妻和睦的温情景象。
“好了,过来休息一会儿,累坏你怎么办。”齐名伸手将在自己身上敲敲打打的柔夷攥在手里,一边细细摸索,一边温柔的说道。
齐夫人听了这话也不矫情,走过来窝在齐名的怀里,动作十分温柔,看着齐名的目光也是含情脉脉的很,可嘴里说出的话却不是闺房情趣了。
“我看那个姓夏的女人倒是单纯的很,估计不过是谢安泽在哪里寻来的小姑娘而已,一时感兴趣罢了,倒并不一定是捧在手心上的,男人嘛,逢场作戏的多了,喜新厌旧的也多了,今儿是她明天就又是别人了。不过这么看来,这安王爷是个好色之徒啊,你可以试着从这下手。”齐夫人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头顶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果不其然,齐名目光大胆而又浓烈。
“夫人可是不信我,我绝对不是那种人。”齐名心中哀怨,眼神火辣,面对这个他挚爱的女子,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差点举手发誓。
齐夫人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双手搂上齐名的脖子,嘴唇靠近他的耳朵,往里面吹着气,吐气如兰的说道:“你看你,小心眼儿,我又没说你。”
说完,还媚眼如丝的看了齐名一眼。
这一眼,齐名哪抵挡的住,若说刚才的眼神是哀怨,现在就完完全全是兽欲了,他当下也不迟疑,抓住还在自己前胸兴风作浪的小手,一把抱起这女人,扔到了床上。
齐夫人在床上斜卧着身子,眼角勾引着齐名赶快上前,齐名也是血气方刚,于是也忍不住了,扑上前去,手上动作不停,嘴下也啃咬个不停,不一会儿,就弄得齐夫人娇喘连连。
听到这娇喘声,齐名反而更加亢奋,这一战持续了很长时间,才缴械投降。
欢爱过后的两个人躺在床上,齐夫人靠在齐名**的胸肌上,手指还不停把玩着手下触感良好的肌肉,满室弥漫着欢爱的气息。
“我看那个姓夏的姑娘就不用跟了,剩下的事情你也不用亲自出马了,好好的在府里呆着,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办就好了。”齐名一边把玩着齐夫人的如丝秀发,一边说道,此时他声音沙哑略有鼻音,还带着欢爱的余韵。
“不过那个谢安泽倒是有些能耐的人,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就是闷声吃大亏了。”齐夫人还是不能放心,虽然齐名这些年做事已经十分稳妥了,可号称活阎王的谢安泽可也不是等闲之辈。
可眼下自己确实应该少露面,若是引起怀疑就不好了,手下的助手多一个少一个倒是没什么关系,可若是自己出事了,到时候多年筹谋的大计功亏一篑,可就真是功败垂成了。
齐名听了齐夫人的话,看她已经答应了自己,于是嘴角一勾斜斜一笑。
“是,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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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照例早出晚归,后来的几天夏茯苓只能在午饭的时候见到他,他似乎比之前更忙了,晚上夏茯苓入睡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只有半夜吹到被子里面的冷风,还有早上尚留余温的被褥证明他回来过。
不过,夏茯苓倒是乐得自在。
因为谢安泽没有明令禁止她出门,她有时候也会带着绿柳出门逛逛,当然,后面还跟着个谢齐。
夏茯苓觉得不解,谢齐作为谢安泽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他的左膀右臂,这个时候应该在他身边才对,怎么会每天无所事事的跟着自己。
她曾经问过谢齐,不过谢齐只脸色怪异的说了句,“因为保护您也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夏茯苓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觉得有可能是怕自己被绑架了,然后要挟他们罢了。
这天夏茯苓照例带着绿柳,身后跟着大狗子谢齐,三人出门去了。
这秦德城的商业非常繁荣,集市也是非常热闹,并且罕见的每天都有,因而这几天夏茯苓每天都会来。
集市上那些她从来没见过的小玩意,精致的瓷器都使得她爱不释手。
夏茯苓一出了驿站,整个人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左看看右看看,而且不止她,连绿柳都是这个德行。
果然是有其主就有其仆,谢齐尽量忽视自己脸上的黑线,看着这两个女人的样子不禁想到。
三人正走着走着,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还有几个人围成了一圈。
夏茯苓连忙快走几步赶过去。
只见圆圈中央躺着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孩儿,正浑身抽搐。
眼前的情景一下子击中了夏茯苓,她记得曾经在前世看过这样的例子,而且今生也在医书上读到过。
这是癫痫,发作时全身抽搐。
看周围的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情,夏茯苓就知道在大齐,这种病症恐怕还未普及,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只当是发疯了。
凭借着脑海中仅有的关于癫痫的一点知识,夏茯苓剥开人群,向地上的孩子走去。
孩童旁边有一个中年妇人,想必是这孩子的母亲,此时也是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干什么。
看到夏茯苓冲这边走过来,连忙抬起头。
顾不上难么多了,人命要紧,夏茯苓飞快的走到孩子身边,扯下自己的一块衣袖,将之塞到孩子的牙齿两侧,以防止他将舌头咬破。
看到夏茯苓的举动,孩子的母亲仿佛如梦初醒一般。
“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那妇人向夏茯苓喊到。
可此时,夏茯苓哪顾得上这么多,她眼神冷漠,说道:“当然是救你的孩子。”
那妇人可能是不信,一把拦住夏茯苓的手,不让她碰自己的孩子。
夏茯苓被这妇人制住手腕,那是双很粗糙下地干活的手,而且这手力气颇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索性也卸了力气。
“谢齐,把她给我拉一边去。”夏茯苓实在没办法,对在旁边看戏的谢齐说道。
本来在旁边袖手旁观的谢齐听到这话,立刻将那妇人拉到一边,说道:“她是个大夫,会治好你儿子的。”
妇人听到这话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不过也不再挣扎了。
夏茯苓保证孩子不会咬到自己的舌头后,然后将他的衣领和袖口都打开,使他能够呼吸畅通,十数秒后,孩子开始阵挛,她移动孩子的身体,使之侧卧,嘴角的污浊物体也渐渐溢出。
做完这些事,夏茯苓才微微放松,慢慢的,地上的孩子不再痉挛,而是缓缓的睡过去了,进入睡眠状态。
夏茯苓擦干净头上因为紧张渗出来的汗水,毕竟从来没做过这些,这么多年来自己多是接触药草和中医,前世也不是学医的,只是见过所以才试一下,现在看见这个方法真的管用,她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把孩子抱回家,找个舒适的地方让他睡一会儿,然后赶紧带他去医馆。”
虽然眼下这种病症还很难治疗,可自己到底医术不精,还是要找个专业的大夫。
那妇人看自己儿子不再抽搐,连忙上前将孩子抱入怀中,摸摸他的脸颊,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睡的沉稳。
她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向夏茯苓道谢:“刚才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多谢姑娘救了我家小子。”
夏茯苓也没把这当回事,传统社会尚未开化,自己又是个女儿身,不被信任也是正常的。
“没事,你赶紧回去吧,好好照顾他,孩子要紧。”
妇人听到这话,也不耽搁,又道了谢,然后匆匆离开。
围观的群众看孩子已经走了,也纷纷都散开了。
只剩下夏茯苓、绿柳和谢齐三人。
“小姐,我看你刚才救人可吓死我了,不过你可真厉害,就这么动几下手,就把人救好了呢。”
绿柳一副崇拜的样子看着夏茯苓说道。
“这也不算什么,只不过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急救之法,情急之下就想起来了而已。”
夏茯苓含糊的说着带过了这个话题。
不过谢齐倒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夏姑娘,以后这种事您最好不要再插手。”
谢齐话说的不是很直白,可是夏茯苓就是懂了,他的意思是谢安泽会不喜欢。
夏茯苓没说话,既来之则安之吧,走一步算一步,然后就往前走去,然而她不知道旁边茶楼的窗口处,有人已经注视了她很久。
“主人,需要属下去查一下么?”
茶楼上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恭敬的说道,目光看向眼前的锦衣男子男子。
“不用,还会再见的。”锦衣男子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目光注视着夏茯苓一行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夏茯苓三个人又继续闲逛了一会儿,转眼时间已经不早,快要到午时了,夏茯苓虽然不情愿,可也只能回去,不然家里的大魔王回去之后,若是发现她不在,可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果不其然,夏茯苓回到驿站的时候,谢安泽也刚刚回来。
“去哪了?”
谢安泽看着走进来的一身蓝色衣裙的女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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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街上逛了逛。”夏茯苓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告诉谢安泽,她不想多生事端。依照谢安泽的性格,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的。
“都买了些什么?”谢安泽冲着她招招手,然后把人抱在自己的腿上,一边亲昵一边问。
夏茯苓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种随时随地的亲昵,然而谢安泽却是个只要自己想就要做的人,没有当场就办了她已经是给面子了,夏茯苓也只好忍耐下来。
“也没买什么,只不过这里的集市和荣州城确实是大不一样呢,有好多新奇的小玩意,所以就多看了看。”
夏茯苓确实说的是自己的日常,这些天她自己待在驿站实在是很无聊,只能靠这个打发时间了。
“嗯,看上什么就买,不用给本王省钱,过几天等我的事情办完了,就带你好好逛逛。”谢安泽没有多想,只觉得眼前娇娇嫩嫩的人儿确实是在家憋坏了。
“嗯,好。”
夏茯苓态度很好,每次面对这个大魔王的时候,她的本性都会被自己藏起来,变成娇娇弱弱的小女人。
谢安泽很满意夏茯苓的态度,这个女人自从跟了自己之后,和之前变了很多,虽然他也很怀念之前那个有脾气的女人,可现在这个温柔而又顺从的女人,对他来说更好掌控。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才吃午饭,饭后谢安泽也没有多做停留,匆匆的就出去了,对于他这些天早出晚归的举动,夏茯苓甚是满意。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当街救人的举动就在秦德流传了开来,而且版本多样,自己竟然成了大家口中的女神医。
夏茯苓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不仅仅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善举,竟然传扬开来了,更因为这传闻的版本也太离谱了,什么天仙下凡,医仙在世都出来了。
不过更让她心底不安的是,当天晚上,绿柳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进来。
“出什么事了?跑的这么急,看看你什么样子。”绿柳进来的时候,夏茯苓正在房间里看书,看她这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得斥了她一声。
“小姐,谢齐被罚了,刚刚挨了板子。”
“什么?”
听到绿柳的话,“咣当”一声,夏茯苓手中的书就掉到了地上,“怎么回事,谢齐是王爷最得力的属下,这是犯了什么错?”
夏茯苓心中颇为疑惑,这些天谢齐都跟着他,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惹得谢安泽动刑。
“这个......”绿柳期期艾艾的,说出的话磕磕巴巴,眼角也飘忽不定,就是不往夏茯苓的脸上看。
“有什么话就直说,什么时候跟你家小姐也支支吾吾的了。”
夏茯苓显然非常着急,虽然她和谢齐的关系并不算十分要好,可相比于其他人,倒也是有些交情,在夏家医馆的那些日子,她是真心把他们当做病人来看的,也是用真心对待,虽然如今只证明了她不过是东郭先生,养了只白眼狼,可从另一个层面上讲,自是希望他们都能够健健康康,况且谢安泽做的混账事和谢齐也没什么关系。
她从来不迁怒他人。
“是因为小姐。”
“因为我?”
绿柳的话倒是让夏茯苓震惊的很,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对,好像是因为那天你救人的事情,谢齐知情不报,所以王爷生气了。”
夏茯苓真是搞不懂谢安泽的这种心理,“就因为这种小事?你跟我去看看谢齐。”
说完这话,她就翻箱倒柜的找到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药箱,里面虽然没有什么珍惜药材,可总有一些治疗皮外伤的金疮药等,还有一些夏家独门秘制的伤药,疗效非常显著。
夏茯苓一手提着箱子,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连绿柳在后面喊她都没有听到,无奈绿柳只能紧赶慢赶的追上去。
谢齐住在离她不远的房间里,本意就是因为可以就近保护她和谢安泽,所以不一会儿,她就到了谢齐的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
谢齐正趴在床上,给自己涂抹伤药,这伤虽然不算严重,只是皮外伤而已,可赶紧涂药才能好得快,继续为王爷效力。
听到敲门声响起,他连忙三下五除二的把伤药抹完,然后把身上半脱的衣裤穿好,然后下床去开门。
“夏姑娘?”谢齐打开门就看到夏茯苓拎着一个药箱站在门口。
“你在门口守着,若是王爷回来了,就告诉我。”夏茯苓嘱咐好绿柳之后,就进了门。
“我给你带了些伤药,这是我家独门研制的,对伤口的恢复非常有好处。”夏茯苓一边说,一边将药箱子里面的瓶瓶罐罐往外拿,还说道:“不过,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绿柳说是因为我那天救人的事情?”
谢齐刚刚才因为夏茯苓受了罚,怎么敢再跟她套近乎,于是赶紧将她拿出来的那些药都放回去,夏茯苓见他的动作,说道:“这些都是对你伤口好的,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夏姑娘,不是跟您客气,只是......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我又该挨罚了。”谢齐支支吾吾的,不忍心拂了夏茯苓的好意,可话还得说,看着她疑惑的眼神,接着说道:“本来那天您在街上救人的事情,我没和王爷说,可今天事情不是传出来了么,王爷也知道了,我跟着王爷这些年,自是忠心耿耿,此次竟然没有将王爷交代的事情如实禀告,着实该罚。”
“可这种小事......”
没等夏茯苓说完,谢齐就打断了她,“您不懂,一则王爷担心您的安危,再则,安王府的侍卫只听令于王爷,我此次擅自做主,本就违背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王爷此次罚我我心中明白。”
夏茯苓还想说什么,只张了张嘴然后没有说出来,这次的事情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谢齐虽然处处维护自己,对自己也有善意,可他毕竟是谢安泽的手下,全权听命于他,而自己此刻的所有一切都是掌握在谢安泽手中的,他让自己生就生,让自己死就死。
所以,她需要一个对自己忠心不二而且有才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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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时候,谢安泽还待在书房没有回来,夏茯苓也就没有用晚饭,她着实有些吃不下去,这几天她似乎忘记了那个横亘在她和谢安泽只见最大的问题,只安逸于眼前的生活。可谢安泽并非良人,想想迷茫而且没有希望的未来,她就觉得有些难过。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啊?
在夏茯苓的意识里,虽然在大齐生活了十几年,可她骨子里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现代人,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拥有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这是她想都不会想的事情,况且眼前她的男人在身份和地位上,注定了无法成为她的丈夫,所以这个人根本不会是她的良人。
在她的意识里,还是想要一个正常的婚姻,一生一世一双人,有爱情也有安稳。
曾经她把这个希望寄托在顾景明的身上,而现实狠狠的打了她一个巴掌,现在跟了谢安泽之后,这个愿望则更像是奢望了。
夏茯苓一直神情恹恹的,于是早早就沐浴洗漱睡下了,不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索性翻身穿衣起来看书。
昨天从书房拿了一本其他人留下的关于商学的书,她看了一点儿非常感兴趣,于是今天一天都窝在房间里看书,也才看了一半而已。她刚刚找到这本书的时候,封皮上满是灰尘,想来已经被丢弃很久了,不过也难怪,在大齐和她所了解的古代社会是一样的,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位,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人会把商当做学问来钻研。
可这本书却真是一本好书,里面对于商业的讲述非常清晰,而且还提到了很多在现代都被引以为经典的论述,夏茯苓一看就来了兴趣,简直是如获至宝。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眼前的烛火明明暗暗的,像被风吹动了一般。
夏茯苓抬起头,发现谢安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她的面前定定的看着他,那神情和动作像是站了有一会儿了。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请了个安。
“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看的太认真了,都没有注意到。”谢安泽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看,夏茯苓也不想惹他生气,一边给他脱下身上的长衫外衣,一边看他。
“嗯,有一会儿了。”谢安泽配合的将身上的外衫脱掉,然后坐到夏茯苓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就没再说话。
他皱眉不说话的样子颇有些威慑力,夏茯苓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那种感觉,是谢安泽作为安王的那种震慑感,而不是平日里与她耳鬓厮磨的谢安泽。
这些日子谢安泽对她似乎太平静了,平静的让她都忘记了,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她的枕边人,更是大齐王朝的安王殿下。
“你就没有什么跟我说的么?”谢安泽拿起夏茯苓刚才看的那本书,翻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冷不丁的说道。
说完这话,他抬起头眼神直直的看向夏茯苓,那眼神阴鹜,透着冷厉的寒光,使得夏茯苓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前天我出门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一个孩童发病,然后我就救了他。”夏茯苓知道躲不过去,从她下午听到谢齐被罚的事情,就知道会有此一问,所以晚上一半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担忧,一半是怕谢安泽责问。
“呵呵。”谢安泽冷笑两声,说道:“我之前倒是知道你有点儿能耐,可是夏茯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可我还是个大夫。”夏茯苓知道谢安泽话里的意思,她现在的身份无非是谢安泽的一个女人,一个玩物而已,可是在那种情况下,这么多年跟着夏明浩治病救人的本能就显现出来了,让她见死不救那是万万没可能的。
“我那次救你不也是这样的情况么?这是我身为一个大夫的本能。”
听到夏茯苓的话,谢安泽不禁想到了两年前的那天,他在外查案的时候,不幸中了埋伏,当时只有他和谢齐,势单力薄,尽管他们两人武艺高强,可最终还是败在了对方人多,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才将敌人全数歼灭,身受重伤的他奄奄一息,拼死逃到山脚下的小路边,幸亏采药归来的夏茯苓救了他。
他对那件事情记忆深刻,一切都仿佛昨天,历历在目,不仅仅是因为那次行动彻底的瓦解了朝中的反动力量,更是因为那天他遇到了那个名叫夏茯苓的女人。
那一幕和这一次的事情确实何其相似。
“那是以前,现在你是本王的女人,那些抛头露面的事情我不喜欢,你就不能去做,别以为我这几天宠着你,你就忘了自己姓什么,收起你心里那些小心思,从明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哪里也别想去了。”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谢安泽语气严厉,眼神冷厉,不过话刚刚说完,他接着又话锋一转,动作温柔的将夏茯苓一手拉至怀里,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可说出的话和语气却让人毛骨悚然,“茯苓,你好好的跟着我,别动什么歪心思,这次的事情就算了,若是以后你做出什么触犯我底线的事情,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在王府里面,锁着你一辈子,让你成为我的禁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低下头,薄唇紧紧的含住夏茯苓的樱桃小口,辗转吮吸,双手也扶着她白嫩的脸颊,不停的摩挲。
反观夏茯苓,却是一脸惨白,谢安泽的话让她的心头狠狠的一震,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若是他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会做到的,她的眼前仿佛闪现出了那一幕,在暗无天日的王府里,她行动受困,没有自由也没有人格,每天的生活只是为了满足这个变态的兽欲,就这样过一辈子。
直到被扔上床榻的那一刻,夏茯苓心中依然是紧紧的害怕,对谢安泽的恐惧在这一刻遍布了她全部的脑细胞,让她在床上的时候都紧绷着。
谢安泽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害怕了?”他一边动作一边说话,这嗓音沙哑,沾染着浓浓**的味道,夏茯苓却觉得这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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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只要你乖乖的,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嗯?”谢安泽语气温柔,仿佛刚才说出那种狠戾的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夜色漫长,房间内还在继续,两个人之间的温度也持续升温。
夏茯苓恍恍惚惚的,不由得想起了两年前谢安泽离开时的那个夜晚。
谢安泽和谢齐已经在夏家医馆养伤一个多月了,基本上伤势也快要好了,夏茯苓就盘算着让他们尽快离开,毕竟她身为女儿家,收留了这么两个大男人在自己家,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被别人发现了,可就惨了。
再者,前世和今生,她也算是活了三十年的人了,虽然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可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她的反应并不是那么迟钝。这几天谢安泽看她的目光凶狠极了,好像是要把自己拆吃入腹一般,每每都让她感觉毛骨悚然。
“夏姑娘,我们今晚就要离开了。”
没等夏茯苓开口,中午吃饭的时候,谢齐就提及了此事。
不过实在是因为朝中的局势,已经到了他们不得不回去的局面。
此次他们遇袭正是和京中刘太妃**意图谋朝篡位有关,先皇死后,本来无所出的妃子皆应该跟着殉葬的,然后刘太妃因为备受先皇宠爱,特别被下了遗旨,免除殉葬,当时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谢安泽还曾经嗤之以鼻,嘲笑先皇竟然在皇宫中也有这种所谓的爱情。
不过这是这个免死金牌,使得刘太妃有恃无恐,进而蠢蠢欲动。
刘太妃结党营私,与其父镇远将军刘德刚勾结朝中重臣,设计欲逼宫退位,将刘太妃之子谢安琪立为皇帝,皇帝知晓此事后,派谢安泽秘密查探,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将叛军一网打尽。
谁料谢安泽竟然一时不慎,遭遇埋伏,所幸被夏茯苓所救,醒来后谢安泽就飞鸽传书回宫中,将自己遇袭身亡的消息散播出去,扰乱敌方视线,让刘德刚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身亡,加快计划,而自己则等待时机成熟,赶回京城,打他个措手不及。
如今,正是时机成熟的时候。
夏茯苓听了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你们的伤势都已经好了,确实是可以离开了,这样吧,晚上我给你们做点好的,当是给你们践行了。”
夏茯苓说话的时候,谢安泽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也注意到了她对着谢齐说话,连看都不曾看自己,看到这他的眼里布满了笑意,这个女人的心思他现在是摸得一清二楚。
晚上,夏茯苓特地去荣州城最好的酒楼订了一桌酒菜,若是她亲自下厨,恐怕被家里人发现,所以原定的做点好吃的践行就不能兑现了,不过这样也算是心意到了。
因为二人有伤在身,还没有完全康复,而夏茯苓又是女儿家,因此三人仅仅以茶代酒。
“祝你们一路顺风。”夏茯苓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向两人敬道。
谢齐听闻也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对于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救命恩人,他心中满是感激和敬重。
“谢齐,你出去。”谢安泽却没有像谢齐一样,端起茶杯,而是冷着脸命令道。
对于谢安泽的命令,谢齐向来是不问缘由的遵从,当下就起身到院子外面站岗放哨了。
房间里,谢安泽和夏茯苓对着桌子相对而坐。
突然,夏茯苓被一阵恐怖的力道拉着,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怀抱厚重而且宽大,满满的都是药草的香气。夏茯苓在第一时间就使劲挣扎,可是两个人的力量悬殊,这样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让谢安泽失了耐性,扯下自己的腰带,将她的双手绑住。
谢安泽将桌子上的盘子和碗筷等通通扫到地上,然后将夏茯苓平放在桌子上,此时她的双手被绑住,只有双脚可以动弹,她利用唯一可以动弹的部位,狠狠的向谢安泽踹去。
奈何这时的谢安泽已经不是那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男人了,他全身的力量都已经充沛,肌肉也已经爆发出来,他一手一个的接住夏茯苓的双脚,紧紧的攥住,夏茯苓就已经怎么使劲也不能撼动分毫了。
眼看着男人又撕下身上的布条,将自己的双脚大开绑在两个桌子腿上,又将自己双手上的腰带解开,用布条一边一个绑在另外两个桌子腿上。夏茯苓整个人呈现大字的姿势,她的脸上不知是羞愤还是难堪,脸色异常的难看,眼睛暴怒的看着这个还在逞凶的男人。
她使劲的叫唤着:“谢安泽,你这个混蛋,变态,你快把我放开!你放开我!”
奈何眼前的男人却根本没有想放开她的**,谢安泽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将嘴贴在夏茯苓的耳朵边,哈了一口热气,说道:“别叫唤了,不会有其他人来的,咱们这边位置偏僻,是不会有人听到的。”
夏茯苓此时连打死自己的冲动都有,都怪自己一时发的善心,救了这么一匹白眼狼,还把他们安置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如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看到眼前眼眶微红,像个小兔子一样的女人,谢安泽眼里露出那种近似于猎人看到猎物的目光,那目光炙热满是掠夺,他疯狂的扑上去,然后对着夏茯苓的樱唇一口咬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冲,夏茯苓唇上顿时一痛,她呜咽着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脸上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汇集成凶狠的眼泪,濡湿了自己的脸颊。
在唇上肆虐的谢安泽,不停的在她的唇上、脸上游走,尝尽口中的苦涩的眼泪的味道,加上不停挣扎扭动的身体,更刺激了他的感官、味觉和**。
他渐渐放弃和樱唇做斗争,离开的那一刹那,夏茯苓口中咒骂和哭泣的声音脱口而出,他连忙用布条塞住夏茯苓的口中,使得她只能发出嗡嗡的呜咽声,即使眼泪布满满脸也只能用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虽然女人的声音像黄鹂一般,非常好听,可他只想听到的是从这张嘴中,所发出的娇啼和呻吟,而不是想听到那些谩骂,因此只能如此了。
不过夏茯苓的眼光却不能给他丝毫震慑力,常年在战场上杀敌的他什么样仇恨的眼光没有见过,那些敌人临死前狰狞的眼神,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更何况女人这毫无杀伤力的瞪视。
谢安泽嘴唇一路下滑,顺着夏茯苓的身体,一点点的亲吻和膜拜,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极其陌生,在和女人的**中,他从未做过如此的事情,像是虔诚的膜拜。
点点的吻落在自己的身上,夏茯苓感觉燥热难耐,却又感觉奇痒无比,她只希望这一切都快点,不知道是节奏快点,还是快点结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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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吻的落下,谢安泽慢慢的不满足于表面,也不满足此刻的速度,他开始变得像暴风雨一样,连啄吻的力度都加大了。
夏茯苓只觉得自己从温暖的小溪中一下子跌落在了浩瀚的大海中,有狂风暴雨般的巨浪打在自己身上,憋得自己喘不上来气,连呼吸都困难,谢安泽已经早就放开了她的唇舌,可此刻她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够发出娇娇殷殷的啼哭声。
谢安泽也被夏茯苓微微弱弱的叫声搅得受不了,他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把这女人就地正法的冲动。
后来的事情,夏茯苓觉得是自己这十几年来最大的噩梦,谢安泽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他的手和唇舌都和自己做了进一步的接触,她觉得又羞恼又肮脏透顶。
还有看到谢安泽受不了自己解决的场景,夏茯苓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她当时吓得猛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可谢安泽却不会让她如愿以偿,他铁钳般的大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脑袋,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还迫使她抬起头,连闭眼都不能,只能被迫直直的看着谢安泽的动作。
房间里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和暧昧的气息,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猛地从记忆中苏醒,身上的男人脸色不太好看,他邪邪的看了夏茯苓一眼,使劲的撞了一下,显然是不满意身下的女人刚刚走神的情形。
“是我没能满足你么,还走神,嗯?一会儿我就让你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事情。“谢安泽恶狠狠的说道,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攻势。
不出所料,夏茯苓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动动僵硬的身体,心里把始作俑者狠狠的骂了一顿。
“怎么,在心里偷偷骂我呢?”谢安泽看到夏茯苓睁开眼睛后,小动作不断,嘟起的嘴和絮絮叨叨的样子,他可以断定,这女人肯定是在心里骂自己呢。
他伸出一只手臂把呈现呆愣状态的小女人搂在怀里,看着夏茯苓呆呆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的笑声。
直到身体贴上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感受到从胸前传来的滚滚热意、胸腔的震动声,还有传来的那一声轻笑,
这才让夏茯苓从呆愣状态猛地清醒,抬起头就看见谢安泽好看的脸近在咫尺。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嘴角含笑的男人,温柔而且缱绻,脱口而出一句,“王爷,您今天不出门么?”
夏茯苓心中疑惑,往常这个时候她是不会看到谢安泽的,就算是三餐的时候,他也是来去匆匆,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自然是有美人在怀,从此君王不早朝啊。”谢安泽在美人脸上狠狠的偷香一口,然后还咂咂舌,这种比喻,旁人自然是不敢说的,可谢安泽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感情一直深厚,自然是不忌讳的。
夏茯苓表面上做出一副娇羞状来,其实在心里瞥了瞥嘴,虽然谢安泽口头调戏她,但是他不是那种为了女人耽误正事的人,想到他这么做自有理由,夏茯苓也不再关心。
谢安泽刚才的话确实只是开玩笑,可他看看眼前的小女人,真的只觉得从前古人温香软玉在怀,连早朝都不上的事情,不是在开玩笑,连他现在都有一种使劲宠爱着这个女人,却怎么也宠不够的感觉。
他摇摇头挥去心头的思绪,虽然他承认夏茯苓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但是若是成为敌人的弱点,不仅仅是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连夏茯苓都会成为目标和靶子。
想想若是夏茯苓真的出事,谢安泽眼眸中射出一丝狠戾,那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即使想想都不可以,如果有人对她下手,他定要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会儿有客人要来,你准备准备。”谢安泽掩藏住眸子中刚刚迸射出的狠戾,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平静,然后对夏茯苓说道。
客人?
“嗯,是我以前打仗的时候认识的朋友,在江湖上很有能力,不过我们相交十几年,关系匪浅,你也不用大费周章。”谢安泽看着夏茯苓略显迷茫的双眼,心中就猜出来她是不善于做这种事情,于是耐心的解释道。
谢安泽没说是什么人,夏茯苓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去问是谁,只是随口问了问有几个人,是男是女,接着就穿好衣服去准备了。
在家里的时候夏茯苓还是未出阁的小姐,这些管家的事情都不需要她来做,而本应该教导她持家之道的应该是自己的母亲,但是恐怕顾小琴也并不想她在婆家过得安乐,或者根本没有想过她会嫁给顾景明,因此也没根本教过她这些事情。
而夏明浩只顾着自己的医馆,或者说心中只有医术,因此自然根本不会在意她们这种女儿家的事情。
所以夏茯苓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从何做起。
幸亏刚才问了问,谢安泽说来人是他的挚友,不需要刻意准备,只要备好酒菜,将自己珍藏的那壶佳酿拿出来即可。
那人最爱饮酒,谢安泽有备而来,自是把最好的佳酿也随着带来。
听到谢安泽的话,夏茯苓才略略稳定下来,所以她也没有特别去操办,只是为二人准备了佳肴和酒菜。
而这些通通都可以交给安王从王府带来的厨子,作为安王府的厨子自然都是厨艺相当精湛的,制备一桌酒席完全不在话下,所以夏茯苓需要做的事只是动动嘴皮子交代几句而已。
所以她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于是,等墨楚飞到的时候,谢安泽已经在酒桌旁落座温酒了。
定睛一看,只见空无一人的庭院中,一身墨色衣衫英俊不凡的安王爷,素手执起酒壶,将壶中清澈的液体缓缓倒入身旁的酒盅中,这场景果真是美好极了。
连墨楚飞都不由得赞叹,安王果然是个颜色极其诱惑的男人,即使二人相识这么多年,都能在一霎那被这个男人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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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楚飞和谢安泽是多年的好友了,从谢安泽年幼时征战沙场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相识,这些年虽然见面很少,但是惺惺相惜,互相引为知己。
于是他也不客气,一撩衣摆就在酒桌旁坐下,浓浓的酒香味道早就勾出了他的馋虫子,当下就忍不住的将谢安泽倒的酒浅啄一口。
墨楚飞人长得文雅,一身白衣,相貌俊雅,手持一把青竹折扇,颇有一种风流潇洒翩翩公子的形象。
而普天之下,敢喝安王倒的酒的人,除了皇帝恐怕就只有墨楚飞了。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么?”谢安泽开门见山。
“当然,你的吩咐我哪敢怠慢。”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墨楚飞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如此,他反而老神在在的喝起了酒。
直到感觉谢安泽冷冽的目光扫了过来,墨楚飞才悠悠闲的接到:“齐名果然有问题,他那个夫人不是一般人啊。”
“哦?”谢安泽挑挑眉毛,这些日子以来,他留在秦德早出晚归,确实是为了拿到齐名的证据,可是都不如墨楚飞的情报要来的简单准确。
墨楚飞啄饮了一口杯中的佳酿,真是好酒酥到骨子里去了,然后缓缓说道:“齐夫人未出阁之前的名字叫做,耶律秋,北燕皇室。”
点到即止,谢安泽就已经明白了。
“不过这齐名倒真是个痴情种,为了那个北燕公主,情愿以身犯险,私下买卖军火。”墨楚飞嗤笑了一声,堂堂的秦德城主,竟为了一个情字,把自己陷入如此的境地。
江湖上最善于收集情报的易情阁的阁主,众人盛传的第一美男子,大齐三大世家墨家家主墨楚飞,虽然年方二十八,却是个不吝情爱的潇洒公子,若是其他男人,这个年纪怕是家中的公子小姐都可以打酱油了,可他依然独来独往。
对于情之一字,自然是嗤之以鼻。
听完墨楚飞的话,谢安泽一时没出声,好一会儿才说:”这些日子,他倒是防备我防的厉害,趁机把东西都转移了,不过正因为如此,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越是急于隐藏的东西,越是能在关键时刻露出马脚。“
谢安泽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计较,这次他来秦德,就是为了抓出齐名的狐狸尾巴,断了方敬重那只老虎的后路,没了这个有钱有势又有武器装备的后盾,他也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而这齐名也是个多疑的人,此时又是多事之秋,从京中早就传出话来,说是局势紧张,这个当口自己现身秦德,肯定会让他起疑心,谢安泽正是利用了这个道理,专门狠盯着他。
“看来,是要到收网的时候了。”谢安泽斜斜一笑,举起酒杯向墨楚飞虚敬了一下,二人一齐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这边二人谈完了正事后,对着一桌子酒菜把酒言欢,而城主府那边的人却是不能这么安坐如山,气氛非常的紧张。
“夫人,我看谢安泽是发现什么了。”
齐名心中焦急如焚,这段日子谢安泽明面上是走访城中的工程建设,还彻查了账务等问题,可他心里总是觉得不安,怕是他此行另有目的。
所以,急着将那批掩藏的军火运送出去。
特别是这段日子,他越来越不放心,每次行动的时候都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也许是对于谢安泽的名声的惧怕,他的疑虑越来越大。
直到今天,下属士兵报告说,在街上发现了易情阁阁主墨楚飞的身影,齐名心中才确定,谢安泽必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墨楚飞不会出现在秦德城。
以墨楚飞的身价,普通人自然是请不动他的,而如今在这城中有能力的非谢安泽莫属了。
“咱们今晚得赶紧把最后一批运送出去,若是迟了恐怕事情有变。”齐名生性多疑,不管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认为眼前的要务都是赶紧将军火护送出去。
在大齐,私藏军火,以谋逆罪论处,若是罪名证实,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虽然当时在决定跟着耶律秋帮她复国之后,他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关键时刻人总是怕死的,能挽救的自当尽力挽救,更何况这九族之中还有自己的亲人。
耶律秋听了齐名的话,仔细考虑了考虑,也觉得此言有理,这是他们最后的筹码了,断断不可为此丢了性命。
“好,趁着夜色,赶紧的。”
齐名听了之后,连忙将阿林唤来,并嘱咐他,“你亲自去监督,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是!”
后山城郊的山洞中。
阿林站立在道路旁,冷眼看着一队穿着便衣粗衣衫的士兵,忙来忙去搬来搬去,他眼光紧随,一动不动,生怕出点什么差错。
这是最后一批了,只要将它们转移出去,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突然,阿林耳朵一动,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声音极轻,若不是他武艺高强,内里深厚,是断断不可能听到的。
“快!”阿林当下猛喝,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队刑法司打扮的士兵将这山洞整个团团围住,将还在搬运东西的人和阿林一起围在中间,他们举着手里的兵器,若是里面的人稍稍有所动作,一个察觉就会被当场刺死。
这时,只见从队伍之中走出一个男人,这男人身姿高大,体态流畅,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胜利者的姿态,而那玄色的锦衣在火把的照耀下更显得尊贵。
是安王谢安泽。
阿林在心中低呼,完了。
谢安泽施施然走到队伍中间,他从小习武,上阵杀敌也是一把好手,对待万千兵马也是毫无惧色的,更何况这一堆握着武器的小兵。
他一步步走到阿林的身边,高大的身材对上阿林短粗的样子,只得俯下身来,说道:“齐名怕是害怕了吧,叫你来监督。”
他眯着眼睛看阿林的样子,只让人觉得有种睥睨天下的气派,不等阿林说话,谢安泽一转身下了命令,“把人都带回去,本王要好好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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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秦德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秦德城主齐名因私藏军火被逮捕,当晚城主府一片混乱,而城主夫人就在混乱中逃跑了。
“怎么?还不招供?”谢安泽坐在狱中审讯室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皮鞭看着眼前已经血肉模糊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似乎是经历了严重的酷刑,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他头发凌乱,衣不蔽体,但眼神却是异常凌厉。
“我没做过的事情,要我如何赵工。”齐名憋着一口气,却也被酷刑折磨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断断续续的强忍着说道。
即使到了这个时刻,他也不会招供,若是不招,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认了,就毫无指望了。
虽然耶律秋是他深爱的女人,可他依然知道,那个女人只怕没那么爱自己,她是不会来救自己的。
“呵呵。”谢安泽冷笑两声,淋了拎自己手中的皮鞭,慢慢的踱着脚步逡巡,好像是审视自己的土地和子民的王者。
“你认为你不招我就没办法了么,刑法司可不是吃素的,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会轻易逮捕你么?”
对于齐名,在秦德呆的这些天他确实掌握了相当多的证据,不然也不会逗留这么久,给他们多留了这些生日。
当下,谢安泽也不想再多说,他还不值得他一直守在这里,亲自动手。
遂招来谢齐道:“给我好好招呼齐城主。”就转身离开了。
谢齐跟着谢安泽这么多年,可谓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自然知道自家王爷的意思,当下也不留情面,将刑法司的十八般武艺多项酷刑,一一往他的身上招呼。
不一会儿,牢房中就传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同时,在另一个审讯室中,阿林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皮鞭的抽打声在夜晚显得格外的响亮,阿林紧绷着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上脸上滚落
下来,全身都像水洗了一样,混合着汗水和血水,为了尽力不发出声音,他使劲绷着自己的身体。
直到脸上和身上都青筋暴起。
“你小子倒是个硬汉,怎么还不招么?”负责审讯阿林的叫做谢过,他和谢齐一样都是谢安泽手下的精兵,只是不同于谢齐常年贴身跟着谢安泽,他主要负责刑法司里的职务。
看阿林还是闭着嘴不说话,谢过继续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们也有证据,你以为这种时候你的主子还会护着你?只怕他心中只有那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吧。”
看到阿林在听到耶律秋时候眼神变换,稍微动了动,谢过心中就有数了,看来这剂猛药是下对了,墨公子的情报果然是天下无二的。
“你是想替齐名顶了这个罪吧,可你仔细想想,若是你替他顶嘴,等他无罪释放了,和那耶律秋双宿双飞了,而你呢,株连九族之罪啊,至少你自己也是落得个剐刑。”
点到即止,谢过不再多说,只扔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就出去了。
留下阿林自己一个人面对着满屋的刑具不出声。
“王爷,阿林没招供,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瞒着齐名,私自走私军火。他是齐家收留的家奴,没有父母子女,对齐家忠心耿耿。”
顿了顿谢齐又接着说道:“即使是墨公子告诉我的那个法子也不管用。”
“哦,他又给你出了什么法子?”
深知墨楚飞的性子,所以谢安泽心中好笑,这墨楚飞能给他出的也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不过那些小点子每每却让他惊讶万分。
“额......”谢齐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还不时的抬头瞅谢安泽的面色,最后终于在自家王爷的怒瞪下说了出来,“墨公子说,阿林喜欢齐名,自然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心爱的人和其他女人双宿双飞,所以属下就拿这件事来试探他,没想到他却能忍下这口气,也许在他的心中,让自己所爱的人活着并且得到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吧。”
本来谢齐的话倒是让谢安泽吃了一惊,可听到后来他却沉默了,一时间房间里都没有人说话,鸦雀无声。
“不,阿齐,爱一个人不是放手,而是占有,若她的幸福和疼痛都不是我给的,那还有什么意义。”
谢安泽此时正摆弄着手里的一个翡翠的镯子,这镯子水头非常好,他忍不住看了又看,想着回去给夏茯苓戴上,她那白玉似的手腕上戴上这碧绿的颜色,一定非常漂亮。
说完啊这话,他眼皮也不抬一下又说道:“不过我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这样,像这种忠心的家奴,是拿命忠诚于主人的,不管有什么其他原因,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主人,所以想反他并不容易。”
他说完这话顿了顿,又近似喃喃自语的说道:“只不过可惜了一个人才啊。”
阿林虽然个头短小,五官并不突出,貌不惊人,可这功夫却是一顶一的高手,也并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本来谢安泽原来的打算是,若他反了就收归自己的账下,虽说一仆不侍二主,可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人忠于自己。
如今计划被打乱,谢安泽倒是不在乎,这样的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杀之更好。
“按照原计划执行。”
“是。”
谢齐出去后,书房里静悄悄一片,只有微弱的烛光在跳动,谢安泽不由得想到了后院的那个女人,想起她的明眸皓齿和一颦一笑。
心中却不禁想到了刚才谢齐的话,若是有一天夏茯苓爱上了别人或者背叛了自己,他一定不会放手,而是用尽办法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即使她恨自己怨自己,只要在自己身边。
谢安泽打断自己的思绪,然后将镯子拿到手上,这镯子是前几日的时候秦德一位官员送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贿赂他,当时他听了心里还想,一个破镯子就想讨好自己,未免太抠门了。
只是见到这物件的那一刻,他却突然移不开眼睛了,当时心里眼里浮现的就是夏茯苓的样子,这东西似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进献的官员说的这镯子的来历,是来自于西夏国的皇室之物,曾经是西夏的定国之宝,只是后来不知是何原因竟然遗失了,偶然的情况下才被他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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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来历谢安泽倒是没有兴趣听,只是眼神斜揶过去,赞赏的看了那个官员一眼。
想想夏茯苓拿到这镯子时候的样子,谢安泽心中不觉有些欢喜,他急忙站起身就向内室走去。
此时夜已经完全深了,大大的月亮挂在天上,照耀着脚下的小路。
因为傍晚的时候谢安泽没有回来吃饭,看着满桌的饭菜,夏茯苓也是心中烦闷没有胃口,于是只尝了几口,就命下人撤了下去。
现在她刚刚沐浴完后,正在躺椅上看书,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夏茯苓每每都觉得生活实在无聊,既不能出门做事,又没有娱乐消遣,幸亏她还有个兴趣爱好是看书,不然就会被憋死了。
谢安泽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慵懒的躺在躺椅上的样子,他屈起手指轻嘘了声,示意绿柳不要出声退下去,然后径直走过去。
听到门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夏茯苓还以为是绿柳,正巧有些渴了,于是出声唤道:“绿柳,给我倒杯茶。”
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未看见茶也没听到动静,她心中疑惑回头一看,却发现谢安泽正好整以暇的站在她旁边,原来刚刚的脚步声是这阎王爷的,夏茯苓虽说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可在大齐生活了十几年也耳濡目染,当下就起身行礼。
完了完了,竟然让王爷给自己倒茶,夏茯苓心中紧张不已,生怕这阎罗王给自己个什么惩罚。
谁料谢安泽竟然轻笑了声,看来心情似乎十分愉悦,他扶起夏茯苓刚要半蹲下的身子,然后顺势一拐,就坐在了躺椅上,将女人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将夏茯苓的衣袖挽起,谢安泽把手上的镯子套在那不赢一握的手腕上,瓷白的肌肤衬着碧绿的颜色
,着实漂亮的紧,他忍不住在手腕上轻啄了一下。
这一下轻啄,让夏茯苓心中紧了一下,她看看手上的镯子又看看谢安泽的眉眼,只觉得满眼的温柔
都要溢出来了,心中竟生不起半点其他心思来,只觉得好似宠爱夫人的丈夫一般。
“以后天天都要带着它,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摘下来。”霸道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夏茯苓突然从心里
的绮思之中回过神来,这样才是真正的谢安泽,刚刚所谓的温柔不过是假象而已。
“好,以后我每天都会带着。”夏茯苓温柔应下,只要不惹怒谢安泽,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谢安泽听到夏茯苓的回答,心中满意极了,忍不住抱起女人,向床边走去。
“墨笑,查到了么?”墨楚飞看着站在下首方位处的黑衣男人,那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名叫墨笑。
“回主人,查清楚了。”墨笑支支吾吾的,不敢抬头看墨楚飞的眼睛,也不敢说出下面的话来,自家主人头一回让他去查一个女人,而且看着主人的样子,似乎是很感兴趣。
“说。”
察觉到了墨笑的异样,墨楚飞微微一挑眉毛。
“那姑娘名叫夏茯苓,是安王爷的女人。”
墨笑只简单的说了这两句话,就没再多说。
“继续说下去。”
“夏姑娘出身于荣州城医药世家,夏家在本地也是极其有声望的,不过前一阵安王爷在荣州城办事,离开后就带了夏姑娘,只是......”
墨楚飞眼风一扫,凌厉的视线准确无误的射过去,墨笑立刻把自己查到的事情通通交代。“只是,这过程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的地方,貌似夏姑娘是被自己的家人和未婚夫陷害,将她送给了安王爷,这才抱得美人归的。”
墨楚飞听完了之后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就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只有墨笑说道陷害的事情的时候,眼帘才微微动了动,只是他越冷静,就意味着越在意。
“你下去吧。”
“是。”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漆黑的夜色浸透了整个屋子,墨楚飞一个人在桌边静静坐着,瞬时间房间里没有一丝响动。
墨楚飞想起第一次看到夏茯苓的时候的点点滴滴,他这些年从未对任何女人心动过,而那天却莫名的对一个陌生女子动了心。
几日前,他接到谢安泽的飞鸽传书,命他彻查齐名之事,所以那天正是查明事实后,特地来赴谢安泽的约。
只是,刚刚到秦德,他和墨笑二人在茶楼上歇脚,就看到了夏茯苓救人的整个全过程。
他坐在窗边,微微歪头向窗外看去,就看见一个身穿碧绿色纱裙的女子,简单的挽着一个发髻,乌黑的秀发顺着脸颊散在脖颈边上,就像炎炎夏日中荷花池中的碧叶。
而后来她的举动就又令他刮目相看,不顾忌脏污治病救人,那时候他认真的样子在他的眼里看来仿佛是美若天仙,连任何名门闺秀都无法攀及。
所以从那天刚开始的惊鸿一瞥,被这样美丽的女子吸引,再到后来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内涵将他牢牢拴住。
他已经这个美丽而且不同寻常的女人产生了兴趣,那时候的她,不同于其他的深闺女子,有一种自然美丽而又大方的魅力。
本以为小小的秦德城,这样的女人自然不多见,他们总还会再见面,而那天见她的装扮和那种单纯劲,也不像是已经嫁为人妇的样子。
可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是在谢安泽所居住的驿站。
那一刻他心中涌起浓重的不安的感觉,而现在,一切都应验了。
堂堂的墨家公子,易情阁阁主,天下女人趋之若鹜的美男子,竟也逃不过一个情字,还是个求而不得的情字。
墨楚飞按捺不住心中的感觉,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冰火两重天,不知道该如何解脱。
一边是自己的兄弟,一边是自己爱慕的女人,他的手掌紧紧的攥住桌子的边角,忍不住用了劲头,被修的十分平整而且短小的手指甲里,都沾染上了他用力时的木屑,而剩下的木屑就随着空气一点点的掉落下来。
这种情绪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舒缓过劲头,等再抬起头的时候心中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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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牢中,锁链的声音哗啦啦的响,几个狱卒将齐名的手铐上锁拷,正架着他往外走。
齐名此时及时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干裂的嘴唇和苍白的面色都彰显着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并不是十分的好。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勉强拖着虚弱的身体,僵持着不肯走,那双浑浊的双眼紧紧注视着站在一旁的谢齐。
“你们凭什么抓我,有证据吗?我是秦德的城主,没有皇上的圣旨我哪也不去。”
他的情绪有些气急败坏,若说在这里他还可以苟延残喘,可若是去了京城,下了天牢,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谢齐打量着眼前蓬头垢面的人,早已经没有了身为城主的时候那种气度和风采,就像个丧家之犬。
“齐城主,你以为若是没有证据我们怎么会轻易抓你,若是清者自清,你又何必现在惊恐成这样?”
谢齐顿了顿,不期然看到齐名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眼神也开始变得惊恐莫名。
“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家王爷,不了解刑法司,刑法司上达天听,手里握着绝对的刑罚权,不要说你,就是王爷犯法也照抓不误,你以为呢?省点力气吧,剩下的话你还是到了京城和皇上交代吧。”
说完谢齐就率先走出去了,后面的狱卒见状拉起齐名就跟了上去。
狱牢的门口放着一架牢车,但是装饰却并不像是普通犯人所乘坐的牢车一样,四周都是露着的。
而是装饰的十分精致,从外表看来似乎只是个造型别致的马车而已,层层叠叠的布幔将外围遮住,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毕竟齐名的罪名是涉嫌谋反,而现在罪名还未定,虽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目前来说隐而不发才是最好的做法,所以押解他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
在大齐谋反是重罪,是要株连九族的,谢安泽自然不是个良善的人,因此齐家族人目前都已经被控制了。
驿站那边。
夏茯苓坐在屋子的椅子上,看着绿柳忙来忙去的收拾东西,今天她们也要一并跟着出发回京。
东西不算很多,虽然这里是瓷器之都,可她平时也不过逛逛集市,随便看看,并没有多买什么物品,因此,行李也都是和来时一样。
绿柳将夏茯苓的衣物首饰都整理到一个箱子里,这些首饰大部分都是后来谢安泽送的,可夏茯苓一点想带的心思都没有,都放进了妆匣中,然后收到了箱子里。
只有那天,谢安泽送的那枚手镯,她还戴在手腕上,低头看看碧绿色的手镯,莹润的颜色还有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镯,心中正暗暗琢磨,门外突然传来谢齐的声音。
“绿柳姑娘,都收拾好了么?”
谢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疏远有礼一板一眼。
“嗯嗯,已经好了。”
“那咱们出发吧,王爷已经在马车上等夏姑娘了。”
夏茯苓听到二人的对话,从刚才思绪中抽离出来,她将挽起的衣袖放下来,盖住手镯,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才走出去。
看到夏茯苓走出来,绿柳急忙上前将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然后紧了紧衣领的系带。
这四季的天气变化极快,从荣州城离开的时候还是盛夏,没几天的功夫,却已经渐冷了下来。
此时已经是夏末秋初的季节,早上的温度已经有些低了,需要在薄薄的衣裙外面加上一件披风。
“我们走吧。”
夏茯苓示意绿柳拿上随身的行李,而剩下的物件都由谢齐和她身后的小厮处理。
众人收拾行李启程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驿站就已经人去楼空。
门口依然是和来时一样,一排马车,谢安泽的马车停放在中间,非常醒目。
夏茯苓转头看了看,唯一不同的就是层层重兵之中,有一个造型别致的车辆,厚厚的装饰将它遮住,使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她径直走到谢安泽的马车前,然后翻身上去,掀开车帘的一瞬间,果不其然,谢安泽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里面。
谢安泽看着掀帘进来的女人,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头上簪着同色的头花,显得清新而又自然,身上披着白色的披风,整个人都如刚出生的花朵一般美好。
他的眼中瞬间散发出类似野兽一般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把刚刚进来的夏茯苓看的一愣一愣的。
直到看清楚他眼中的光芒,夏茯苓猛的一哆嗦,她就知道,就知道这个男人除了那个,看见自己的时候什么也不想。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离得谢安泽十万八千里,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此时那双眼睛中的凶光。
可谢安泽岂是那么好唬咙的人,看见夏茯苓的动作,他心中好笑,这女人的心思那么明显,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
“过来,坐的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么?”
当然,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状态,夏茯苓在心中腹诽,却还是依言稍稍挪了一寸自己的位置。
看见眼前的女人好似见到瘟疫一般,以为自己不动声色,其实她的表情早就出卖了自己,而看她的动作,屁股只稍微动了一点点的距离,谢安泽低低的笑出了声,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不耐烦夏茯苓这一点点蚂蚁爬似的动作,长臂一伸,就将人拉了过来,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然后双臂环起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自己的胸膛之间。
谢安泽好似特别喜欢这个动作,夏茯苓在他身边的时候,基本上除了在床上就是在他的腿上,据说这是大男子主义的表现。
夏茯苓想到这,又在心里撇了撇嘴,邪魅霸道杀人不眨眼的安王爷,自然是掌控欲十足。
不过这次,可不像从荣州城刚刚启程的时候,谢安泽只将她抱在腿上,然后一点一点捋着他的发丝,并没有其他出格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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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竟然有一丝丝温馨的感觉,夏茯苓安心坐在谢安泽的腿上,闻着他身上所特有的男人味道和丝丝缕缕的龙涎香,她自觉的心中安详。
这段时间以来,她越来越不明白谢安泽,若说他只是惦记自己的身体,可却对自己温柔有加。
这样的男人,若是全心全意的爱自己,夏茯苓想,没有女人会不动心吧。
只是,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她所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绝对不是这个男人能够给的。
“很快我们就到迷雾森林了。”
“迷雾森林?”夏茯苓心中疑惑。
“迷雾森林是秦德北边的一片森林,林中因为常年障雾缭绕,因此被称为迷雾森林。”谢安泽顿了顿又接着说:“等到了之后,我会出去,你坐在马车里不要动,我会让谢齐跟着保护你的。”
说着他又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里面盛着几粒棕色的小药丸,这药丸个头不大,却散发着一股十分浓郁的香气,刺的夏茯苓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这香味不同于一般的草药味道,草药虽然味道冲但不至于令人作呕,可这药丸却让人闻了忍不住胃口冲口而出的恶心感觉,这种做派倒像是南疆那边的药水。
谢安泽从瓶中倒出一粒,然后伸平夏茯苓的左手,放在她的手心。
“这是什么?”夏茯苓低头仔细端详,然后问道。
“这是能够对付障雾的药丸,从南疆那边寻来的专攻毒气的巫师所制成的,效果非常有效,你把这粒服下,可以免受障雾的侵害。”
谢安泽耐心的给她解释道,然后自己也倒出一粒,扬起头率先吃进了肚子里。
听完他的解释和看到他的动作,夏茯苓也将手上的药丸放入嘴里然后咽进去,既然谢安泽这么说,必定是比较有利的,她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入口的那瞬间,夏茯苓简直想死的冲动的都有了,在医馆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她每天的生活都是闻着草药的味道,也从来没闻过也没吃过这么难闻的药。
简直是,说不出的感觉。
谢安泽看着夏茯苓皱着眉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低低的笑出了声,然后从马车上的小抽屉里拿出一粒蜜饯,递给她。
夏茯苓接过蜜饯,连忙放进嘴里,这才冲散了口中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她又拿过桌子上的茶杯,连连喝了好几口才作罢。
她摸摸胸口,顺了顺气息,这才觉得真正活过来了。
“还有,这林中时常有出没的野兽,你跟紧了谢齐别乱跑。”
刚刚安生的心又碰的一下子提起来了,夏茯苓抬头问道:“王爷,那咱们为何要走着迷雾森林啊,从荣州城回京有好几条路可走呢。”
谢安泽听到她的问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就靠在马车壁上阖眼休息了。
这回换到夏茯苓傻眼了,刚才这个男人那一眼是怪她多问了一句吗?
她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撇撇嘴也靠在车壁上小憩。
不一会儿,夏茯苓睡意朦胧中感觉马车晃了一下,然后就停下来了。
她揉揉睁开的双眼,就听到谢齐恭敬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王爷,已经到了迷雾森林的边缘。”
“嗯。”
谢安泽此时又恢复成了那个冷冽的模样,他面色如霜,仿佛那个睥睨沙场的大将军谢安泽又回来了,可模模糊糊中又有点不一样,这样的他还多了那种阴狠的感觉,如果谁被他盯上了,必定是生不如死的。
挥手掀开车帘,谢安泽回头看了夏茯苓一眼,然后就跳下马车,上了一匹白色的骏马。
“你保护好夏姑娘。”他拽住缰绳,然后对谢齐吩咐。
“是。”
等到谢安泽上马之后,车队又开始陆陆续续的动弹,一行人慢慢向着迷雾森林的深处行驶。
夏茯苓将掀开的车帘放下,然后自己坐在马车里的软塌上,车外的森林里树木茂盛,层层叠叠的叶子遮挡住了日光,车内也开始陷入一片片的昏暗之中。
不一会儿,一片丝丝缕缕的烟雾就从马车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她看着这些白色的烟雾,就好像前世曾经见过的那种舞台效果一样。
若是普通的雾气,根本不像这样具象化,根本不可能被肉眼所识别并行动。
夏茯苓的心中一阵紧缩一阵的跳动,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跳出来了,似乎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她总觉得这个地方那么的不同寻常。
突然,夏茯苓感觉身下的马车在不停的晃动,那种感觉就像是地震来临的感觉。
接着,她就被这股震动搅得在马车里晃来晃去,从这头摔到那头,直把她摔得七荤八素。
她试图坐稳,然后拽着马车壁上的窗棂,以保持自己的平稳度,然而却收效甚微,虽然不再到处乱撞,但是也是头昏脑胀的。
不一会儿,马车似乎慢慢的停下来了,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归于平静。
夏茯苓抚摸着自己的前胸,平复一下自己的气息,刚才那一下子搞得她心惊胆战的。
不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怎么突然就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刚想撩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听到谢齐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夏姑娘,你还好么?”
“嗯,我没事,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拉车的马突然惊了,不过现在已经被制服了,没事了。”
“嗯。”
夏茯苓下意识的点点头,却又想起来谢齐是看不到自己的动作的,于是嗯了一声。
不过因为这个小插曲,队伍却在原地停了下来,因为迟迟没有动静于是夏茯苓掀开车帘,就看到有人正在马车处不停查探。
这马惊的确实蹊跷,既然夏茯苓想到了,那么谢安泽必定也想到了。
谢安泽长身玉立在车旁,冷眼看着队里所带的大夫在对着受惊的马四处检查。
“王爷,这马惊是人为的。”队伍里随行的陈亭章大夫拍拍身上的土,直起身子向谢安泽报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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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么回事?”
谢安泽听到陈大夫如此一说,心中也不免在意起来,这马确实惊得蹊跷,若是人为的看来事情不简单。
陈大夫是安王府的御用大夫,从谢安泽小的时候就在王府了,这些年也跟着他东奔西走,不仅仅是医术精湛,也是忠心耿耿。
“这马之所以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因为它不是被人下了药,而是中了蛊。”
陈大夫说完这话,队中的人都沉默下来,包括谢安泽在内。
蛊术,对大齐人来说,和禁术没什么两样,那些南疆的巫师们醉心于巫术,潜心修炼蛊毒。
炼制蛊毒不仅仅需要精湛的技术,还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于蛊虫的饲养,而这些巫师为了自己的蛊虫,都可以达到封魔的境地。
因此,蛊术在这片大陆上对于别人来说是十分可怕的存在。
“继续说。”
谢安泽听到此自然觉得事情复杂了,这蛊毒是和南疆有关系的,那么极有可能的就是朝中有人联合了南疆的人,这下局势更加紧张了。
“这蛊毒叫做相交蛊,是由两个公的蛊虫制成,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一母同胞,不过这蛊毒的制作非常容易,也不费时间,因而利用十分广泛,只要将其中的一只虫放置在活物身上,就可以通过另一只蛊虫操控它的行动,这马受惊就是用另外一只蛊虫进行操控的。”
“好,我知道了。”
谢安泽听完陈大夫的叙述也没再多问,然后转头向谢齐下令道:“再牵一匹马来拉车。”
所幸此次敌人所使用的非常简单的相交蛊,因此并没有造成什么其他不能挽回的影响,这蛊毒下在马的身上,根本就不需要解蛊,只需要换马即可。
可敌人的用意不可能只是为了换掉一匹马而已,谢安泽心中思虑。
那么现在,对方的用意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通过这种方法震慑自己而已。
事情解决了,队伍又重新出发,谢安泽依然骑着高头大马,跟着大部队前进。
而夏茯苓独自坐在马车里面,心中倒是惊起了波涛骇浪,从刚才的事情来看,这次明显是冲着谢安泽来的,若是他乘坐了马车,那么......
虽然以谢安泽的身手,区区的惊马并不能伤他分毫,可这作用也是很明显的告诉他了。
夏茯苓突然觉得恐怕此次京城之行并不那么简单,而谢安泽的目的也不那么简单。
队伍浩浩荡荡的继续向森林的深处行驶,因为有了那棕色药丸的缘故,因此整个队伍里的人都没有受到障雾的影响,但是因为障雾太浓,影响了视物,因此前进的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所以等到了森林深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森林里本来光线就稀少,这下子倒是完完全全的彻底黑暗了。
然而白天很喧闹的森林,这个时候却开始变得十分静谧,大家都屏住呼吸,全身紧绷着聆听周围的声音。
若是说白天的时候众人的神经还没有这么紧绷,可现在却都开始有了危机意识,本来夜晚对于行路来说就有可能出现变故,而现在又是在这种诡异的森林里,大家更是加大了危机感,确保不出问题。
而最让众人担忧的事情就是,这夜色静谧的诡异,全是树木和动物的森林是不应该这么安静的,这种安静总有一种危险将要降临的感觉。
一时间,森林里只能听见马蹄的哒哒声和车轮吱呀吱呀转动的声音。
夏茯苓好似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浑身绷紧了弦,坐直身体一动不动的,时刻听着外面的声音。
突然,一声嚎叫声打破了夜的静谧,这声音听起来好像狼嚎,可仔细一听又不太像,若说是其他动物却也听不出来。
大家都握紧手中的刀剑,只要这嚎叫的怪兽一出现就快刀斩乱麻,将之斩杀。
慢慢的,这种嚎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夏茯苓有一种错觉,竟然觉得声音就在耳边一样。
而其他人,也是同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们觉得汗毛都耸立起来。
谢安泽骑着马走在队伍的中央,他此时也是一脸严肃的样子,这迷雾森林,年少的时候他曾经来过一次,就是靠着那些药丸才走出障雾的,但是并没有发生过今天所经历的这些事情。
可如今这次却多了很多不可控的因素,从毫无预兆发狂巅峰的马匹,一直到现在不知名的嚎叫怪兽,都预示着危险和警告,一切都不一样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队伍前头的一个士兵口中发出,他猛地伸出手将脖子上面的物体甩开扔出去,这物体好似一团黑黑的东西,融入夜色中根本就难以察觉。
“大家小心,好像有不明物体攻击,这东西是通体发黑,而且黏性极大,粘在人的皮肤上很难甩开,并且还会啃噬你的皮肤。”
首先被攻击的士兵向其他人喊道,众人听了他的话,更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凝起全部的精神应对。
而这些不明物体从第一次的攻击之后,也开始了接二连三的攻击。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队伍中响起,大家纷纷使劲拽着自己脖子上的东西,这东西虽然不致命,但是能够使人的战斗力下降,还能够制造混乱。
谢安泽挥舞着手上的长剑,这长剑是专门为他所特制的,平时藏在身上,不会被人发觉,而若是战斗的时候需要,立刻就可以抽出来。
眼前的黑色物体在还没有接触到谢安泽的皮肤的时候,就被他一剑砍死,瞬间就跌落在地上。
整个队伍这时候陷入了严重的混乱之中,战斗异常激烈,大家都拿起手里的武器学着谢安泽的样子斩杀,只有一些行动力不那么敏捷的士兵被这东西贴住,发出惨叫声。
这时,除了待在马车里的夏茯苓,还有其他马车里所坐的丫鬟小厮厨子大夫等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其他人都忙着和这东西战斗。
慢慢的,这场战斗变成了一场拉锯战,大家都觉得自己的体力在不断的下降和透支,也许敌人就是为了透支自己的体力才采用这种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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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的体力虽然十分的好,可这样的持久战对于他也有一定的体力消耗,若是接下来再有一场恶战,那么对于自己这边是十分不利的。
一边应付眼前的情况,谢安泽一边仔细思考眼前的情况,可否采取什么方法解决现在的困境。
可还没等他想出办法来,就发现刚才络绎不绝的东西无论是从数量还是速度上来讲,都已经不如刚才了。
这么说,他们也不是没有数量的,若是全部都被斩杀完了,就不会再有新的。
谢安泽猛然想到,他回头看被马车所保护的夏茯苓,惊讶的发现不是因为那东西进不到马车里面去,而是因为一旦碰到马车,他们就整个的软下来,噗通一声掉落下来。
“对了,火!”
谢安泽向士兵们喊道:“大家都点燃火把,围成一个圈,这东西怕火。”
因为马车的车檐上都安装着发光物体,方便队伍照明,而刚才不经意的一瞥,谢安泽就发现那些黑色的物体在照到光线的时候,都软下来整个瘪了。
众人一听,纷纷来了精神,将火把点起,围绕着队伍的一边圈成一个圈。
一时间,那些刚才还十分勇猛的黑色物体都像飞蛾扑火一般,在接触到火把的光线的时候瞬间软下来,然后跌落在地。
坐在火把中心的众人终于呼了一口气,这东西虽然攻击力不强,也不难对付,可难在数量众多,根本没有大家喘息的时间。
这下子可好了,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提高警惕。”
谢安泽看见歇下来的众人都有些松懈,若是敌人趁着这个时候发动攻击,正好给了他们可钻的空子,毕竟谁都不知道对方都有些什么后招。
大家听到王爷的话,都竖起耳朵打起精神,再也不敢松懈。
马车里的夏茯苓自然也注意到了车外的情况,刚才喊打喊杀的武器碰撞声很明显已经没有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时,刚刚放着的车帘突然被掀开,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庞来,不过还是把夏茯苓吓了一跳,刚刚经历的事情本来就十分诡异,让她的心都提着,所以冷不丁被人掀开车帘,她下意识的就心中一惊。
不过定睛一看,原来是谢安泽,她才微微放下提起的心来。
“怎么样?没吓着吧?”
谢安泽难得的语气温柔,面庞上也十分严肃,但这严肃中还透露着常人所不能察觉的关心。
夏茯苓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可能是有马车的遮挡和庇护,这里面完全没受到影响,你不用管我。”
看着夏茯苓现在的状况确实还不错,脸色也非常正常,谢安泽伸手将她拉过来,然后从上到下的仔细看了一遍摸了一遍,确定她确实是真的完好无伤才罢手。
不过他还没忘记叮嘱道:“我现在没办法照看你,谢齐会照顾好你的,有情况的话一定要叫他。”
夏茯苓淡淡的点了点头,说是,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她自然会记得清楚。
现在大家的体力都在刚刚的战斗中消耗了不少,而且此刻敌人也没有顺势攻过来,谢安泽想了想眼前的情况,遂下令到全军原地修整半个时辰,然后再行出发。
夏茯苓看着眼前发号施令的男人,他眉头紧皱,脸色严肃,一举一动之中散发出将军的威严和霸气。
这就是那个十几岁就横扫沙场的男人啊。
半个小时后,队伍再次上路。
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浓郁的夜色笼罩着整个迷雾森林,而队伍的行程眼前已经走过了整个迷雾森林的二分之一。
这迷雾森林其实并不长,主要是因为它乃是人工建成的。
大概在几百年前,为了建筑防御工事,当年的君王修建了迷雾森林,借助这里强大的天然条件,稳固的守住了边境。
但是即使路程已经过半,大家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这里除了因为天然条件而成为屏障之外,更有些不可言说的传说,才使人闻风丧胆。
突然,刚刚因为那些黑色物体而被大家所遗忘的嚎叫声再次响起。
谢安泽挥挥衣袖示意队伍停下来。
“都做好准备,该来的终于来了。”他沉默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队伍中众人都握紧手上的刀剑兵器,做好战斗的准备。
“嗷嗷嗷~嗷嗷嗷~”那嚎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一只野兽冲着队伍冲进来,谢安泽率先察觉到,然后拿出兵器一下子从马上跃下来,冲到队伍中。
这时,其他的士兵也警觉的发现了异状,纷纷的加入战斗中,只剩下一部分人用来保护马车和囚车中的人。
而谢齐也手执长剑,贴在马车前,寸步不离,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夏茯苓,不让谢安泽分心。
待到大家看到这野兽的模样,俱都深呼吸了一口气,这真是可以称之为怪兽了。
它的模样其丑无比,身高约摸有两米高,眼睛大如铜铃,鼻子和嘴唇向外翻着,耳朵长长的耷拉在脑后,身上像是穿着坚硬的铠甲一样,在光线的照射下还反射着光亮,而四肢着地更是粗壮异常,现在它整个身体都呈现一种非常发怒的状态,全身都是红色,鼻子里还冒出愤怒的烟雾来。
那烟雾缭绕,散发出来的正是这迷雾森林的障雾。
看来有人长期居住在这里,并且训练了这样的怪兽,至于是为了战争还是攻击其他人类就不得而知了。
一兽和一人此时呈现对立的姿势,都没有任何动静,互相观察着对方。
谢安泽就是利用现在的时间仔细研究,他顺着怪兽的身形逡巡了一遍,不期然就发现了致命之处。
若说这世界上的人和物,都是有弱点的,不仅仅指性格,身体上也是有的,而怪兽的弱点就在于它的脖颈之处,那里是它全身最脆弱的地方,没有铠甲的保护和厚重皮肤的遮挡,只有软软的肉耷拉下来,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谢安泽递给其他对战的士兵一个眼神,这些士兵都是常年跟随他的亲兵,还不同于那些战场上的士兵,都是跟随他贴身作战的,自然对于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的意义,都了如指掌,当下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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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中几个轻功好的纷纷施展轻功飞到怪兽的头部,主要攻击点为它的双眼双耳还有眼睛鼻子,因为怪兽铠甲似的皮肤,硬功实在没有取胜的把握,因此这些软弱的地方就成了主要的攻击目标。
而另一部分力气比较大的士兵,则主要攻击怪物的四肢,这样可以打乱它的阵脚,让它东奔西顾却无暇施展。
而其他人则是攻击怪兽的腹部,这个地方虽然保护的非常好,但也因为它是非常重要的地方。
而谢安泽,则亲自出马朝着怪兽的命脉脖颈处攻击,根据他刚才查探的结果,这里极有可能藏着怪兽的生门,只要解决了这里,那么它就会不战而死,到时候就会轻轻松松的获得胜利。
想到做到,大家纷纷按照自己的走位发动了迅猛的攻势,结果很明显,怪兽因为既想保护自己的双眼等,又被脚下武器弄得不耐烦,它烦躁不安的张嘴嚎叫,并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然而这更给了大家可趁之机,负责攻击它嘴部和鼻子的士兵,一剑就刺了进去,疼的他发出嗷嗷的叫声。
而其他人又逮着这个空子,在全身各处用力将武器刺穿到底,一时之间,怪兽只剩下了发脾气,根本就无法作战。
谢安泽看着怪兽的状态越来越低,蹭的一下子飞起到它的脖颈处,将手中的长剑照着它的命门就刺了下去,顿时,喷薄的血汹涌而出,将他的衣衫都沾染成了红色的样子。
轰隆一声,还没能等大家反应过来,怪兽就已经倒地身亡了。
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夏茯苓在马车里坐着基本上是毫不知情的,她只听见了短兵交接的声音,却不知道打斗的都是什么人,也不敢轻易的探头去看,虽说她和谢安泽的关系并不好,但是关乎到这么多人身家性命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直到声音结束,她才确定战争已经结束。
夏茯苓掀开车帘看向车外,只见在朦胧的灯光下满地的血光,还有一只身材高大相貌丑陋的怪兽倒在地上,她闭嘴惊呼了一声,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若说不惊讶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自己缓过来了。
再一抬头,一个高大俊郎却满身血迹的男人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不是谢安泽嘛。
只见谢安泽原来好看的锦衣已经染成了血红之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只是即使如此,他的样子依然是显得那么英俊,还有股威风堂堂的样子,可满脸满身的血迹,又让他像是地狱里刚刚出来的撒旦一样,危险而又有魅力。
似乎是感觉到了夏茯苓看他的目光,谢安泽微微一扭头回头看向马车的方向,他凝视了夏茯苓很久,才悠悠然收回目光。
一个士兵将一套崭新的衣衫递过来,谢安泽翻身下马将身上浸染着脏污的衣服脱掉,然后换上干净的衣衫,虽说他早些年也一直在军中呆着,但是并没有染上那些军中男儿的痞气,对穿衣什么的也没那么不拘小节,一举一动还是那种贵族公子的气质。
战役终于结束一段落,后来的路也就更好走了,这次谢安泽没有吩咐大家原地歇息,而是马不停蹄的争取赶紧走出迷雾森林。
就这样,队伍成功的穿越了迷雾森林,在后半夜的时候成功的抵达了下一个目的地,湍江。
所以说,这里的地势易守难攻是非常有道理的,前有迷雾森林的阻挡,若是成功穿越,后面就是湍流不息的湍江,据说这里水流湍急,还经常会出现暴风雨等自然现象。
他们一行人到达湍江边上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艘非常豪华的大船停在岸边。
船上的人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不一会儿几个身着铠甲的士兵就来到了队伍旁,夏茯苓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个男声说道:“王爷,船只已经备好,您现在可以登船了。”
谢安泽淡淡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嗯。”
看来他们是要走水路了。
夏茯苓前世生长在一个内陆城市,并且以她的生活条件和身体条件也没机会见到江海,而这世也是从小长在毗邻大山的一个地方,并且十几年没出过门,自然也没机会,所以听到马上要坐船了,刚刚因为迷雾森林而生出来的恐惧和害怕都烟消云散了。
因为要登船,所以马车和马匹都被丢下了,夏茯苓下车后就随着上了船。
这船上可比夏茯苓想象的要更为繁华和精致,虽说从远处看,就可以将外表看个大概,勾栏楞瓦,还有造型别致的船身,都显示着这出自一个能工巧匠的手笔。
而直到近处,却更能看出来每一处的雕刻都十分传神,栩栩如生,更是连细节上都如此精益求精。
更重要的是,内里的装饰也十分豪华,特别是夏茯苓和谢安泽所居住的房间,舒适古朴的大床,还有一应俱全的家具物事,这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王府了吧。
因为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众人刚刚经历过战斗,自然是困顿不堪,就连什么都没干的夏茯苓也觉得哈欠连连,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在打架,若说一直保持警惕的状态还好,可是一来到这种相对舒适的环境,就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种感觉在她看到房间尽头舒适而又柔软的大床的时候,就腾的一下子冒出来了。
“小姐,您要沐浴更衣么?”
绿柳看到自家小姐看到大床时两眼放光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一下子才把夏茯苓问醒,她闻闻自己这一路上散发的味道,连自己都无法忍耐,遂开口道,“好。”
话刚说完,吱呀一声门开了,谢安泽走了进来。
“吩咐下去,准备好浴室。”
谢安泽对着绿柳吩咐到,这一天的泥垢让他浑身都不舒服,即使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可总要全身沐浴才会觉得心满意足。
绿柳应了声是就出去了。
夏茯苓刚刚想要开口说话,却猝不及防的发出啊的一声,原来是谢安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这突然腾空的感觉让她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几下。
“王爷,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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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洗鸳鸯浴啊。”谢安泽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说道。
今天一天他因为忙于突破迷雾森林,也没和夏茯苓亲近,如今已经尘埃落定,这种时候他自然是动了**,想要和这个女人亲近的念头一直在心里叫嚣,只觉得若是不嗅到她身上好闻的气息,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谢安泽抱着夏茯苓,脚步依然十分轻快,丝毫没受到身上体重的影响,一路就走到了浴室。
浴室的门口守着两个身穿嫩黄色衣裙的少女,看样子和打扮似乎是服侍沐浴的侍女,谢安泽将门推开,然后冲门口喊了一句,“谁都不要进来。”
就将门关上了。
此时,浴室里空无一人。
谢安泽将夏茯苓放到身边的软塌下,然后就开始旁若无人的脱衣服,夏茯苓看着一件件的衣服慢条斯理的从他精壮的身体上脱下来,男人的身材高大相貌俊朗,做出这样的动作来竟然都让人觉得愉悦和满满的贵气。
她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连一丝细缝都不肯露出来。
谢安泽好笑的看着这个害羞的小女人,露出的微微泛着淡粉色的耳朵出卖了她。
他走过去用双手使劲的把夏茯苓脸上的手掰开,那挡住她双眼的物件一消失,她就连忙转过身子,闭上眼。
谢安泽见状,铁壁似的双手将她整个人掰过来,然后强迫她睁开眼睛注视着自己。
“怎么,还满意你所看到的么?”谢安泽邪佞的一笑。
“满意,非常满意。”
不过说完这句话,她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看着谢安泽深邃的目光,她觉得大概这句话说错了吧。
夏茯苓心中虽然对此嗤之以鼻,谁要满意他这种东西啊,可面上却丝毫不能显示出来,于是昧着良心顺着他的心意说道。
谢安泽仿佛对自己还是十分自豪的,听了她的这话心情颇好,然后将夏茯苓整个的扛起来扔到水里。
从水里冒出头,她抹抹脸上的水滴,此时泡在水里的她,全身的衣服都已经湿漉漉的,还喝了一嘴的洗澡水,实在是弹不上多么好看,她只觉得实在是太狼狈了。
然而,在谢安泽的眼里,此时的她竟是比平时都要美上好多分,只觉得此刻犹如碧水出荷,从水面钻出的那一刻最显得清纯却诱惑。
他毫不犹豫的也跟着跳了进来,浴池里面的水并不是很深,只堪堪到他的腰部,因此健壮的胸肌在水面上若隐若现随着水波的浮动而荡漾。
连夏茯苓都看的有些口干舌燥。
谢安泽走到夏茯苓的面前,双手将她圈在怀里,不留有一丝空隙,让她想要逃窜都没有出路。
他捧起眼前还湿漉漉的脑袋,对准那樱唇一口吻了下去,这滋味他想了一整天,此时得偿所愿,感觉真是比平时的味道还要美好。
辗转反侧,轻揉慢捻,谢安泽陶醉在这种氛围中,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美好。
而可能是因为水汽蒸腾的缘故,夏茯苓感觉脸上一片片的燥热,浑身也开始冒汗,使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粉粉嫩嫩的颜色,好看极了。
一吻结束,夏茯苓气喘吁吁的靠在面前宽阔的胸膛上。
“来,给我擦背。”
谢安泽将指指旁边岸边放着的擦背的巾子,示意她走过去。
“额,王爷您先转过去好么?”
夏茯苓看看自己被薄薄的衣衫包裹住的身体,因为全部都湿透了的缘故,露出美好的曲线,竟然比不穿衣服还要惹人诱惑,如果就这样让她从水里钻出来,而旁边还有男人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她心里着实难为情。
“怎么,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本王没有看过的。”
谢安泽丝毫没有动作的意思,他靠在池壁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无奈,在谢安泽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夏茯苓只好视死如归的将双眼一闭,假装周围没有任何人,然后以自己在水中最快的速度冲向岸边。
殊不知,她速度越快,身体摆动的幅度越大,身后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挥散不去。
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还有走路时晃动的部位,谢安泽眯着眼睛看着她,真想把她压到身底下好好干一场。
不一会儿,夏茯苓就将东西拿过来,绕到了谢安泽的背后。
只不过这一看,却让她十分惊讶,这背上不像一般人那么光滑,虽然肤色白皙,但是上面一个接着一个的疤痕,倒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都是战场上留下的痕迹吧,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好将军。
她别过眼睛不去看这些疤痕,然后拿起手里的巾子,撩起一汪水来,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擦拭,热水浸透在他布满疤痕的背上,然后顺着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径又流下来。
在擦拭的过程中,夏茯苓尽量小心翼翼,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一开始对谢安泽的意见慢慢开始消散了。
谢安泽自然也注意到了夏茯苓细腻的手法,他只是微微动了动脖子,余光瞥到她沉默的双眼上,却没有说话,然后将头又转了回去。
一时间,浴室里没人说话,只有水流的声音。
“还没擦完?”
冷不丁的传来这么一句话,夏茯苓一愣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她刚才确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走神,看着自己手下一直擦着一个地方,都有些泛红了,她不禁觉得有些羞赧。
“嗯嗯,擦完了。”
“那么我们就来做些别的事吧。”
谢安泽的话让她微微一愣,可没等咀嚼明白反应过来,自己就又被拉进了浴池里。
这一次,她可就没那么轻易的就被放过了,身上的薄衫一件件被脱掉,谢安泽两眼放光发起了迅猛的攻击,她的感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觉所堵住,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浮浮沉沉,不知道应该是痛苦还是欢愉。
等两人结束了这一场战斗,浴池中的水都已经冰凉了,谢安泽匆忙擦干净两人的身体,然后用毛毯将夏茯苓裹在里面,包的严严实实的,打横抱起她向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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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在水上航行了多日,终于抵达了临近京城的码头,这次他们的运气似乎比较好,即使在水流湍急的湍江,竟然也没有遭遇暴风雨天气,或者是大浪翻船的事情。
一路无风无险的到达了京城,众人都是神清气爽的,只有夏茯苓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好。
原来一直居住在内陆地区的夏茯苓,在首次江上航行的旅途中,晕船了。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即使勉强吃了点东西,也很快就吐出来了。
陈大夫特地为此配置了专治晕车晕船的药丸,因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会有这个突发状况,这满船的士兵都是不晕船的,即使是绿柳也丝毫没有问题,所以并没有配备药物。
吃了晕船丸之后,夏茯苓的症状减轻了好多,虽然不至于像在陆地上那么生龙活虎,可总算能吃东西了,不会吃什么吐什么。
不过多亏了晕船这个小插曲,这一路上谢安泽似乎可怜她,也没有再碰过她,两人只是同床而眠而已。
所以一踏上陆地,夏茯苓觉得天都是蓝的,连空气都变得新鲜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终于没有了。
她整个人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小姐,您可别高兴的太早。”
绿柳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这倒是让夏茯苓也严肃起来,她自然知道绿柳话中的意思。
到了京城就意味着以后她要住到安王府去,而这安王府里面却还有两个侧妃的。
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得不说夏茯苓的心陡然就降落了下去,虽然对谢安泽没有感情,可是自己的男人还被别的女人用过,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牙刷与男人是不能与别人共用的,夏茯苓深刻坚信这个原则。
不过后来谢齐倒是偷偷告诉她,那两个侧妃都是当年皇帝硬塞过来的,为了笼络朝臣,其实王爷根本就没有碰过她们。
夏茯苓半信半疑的看了谢齐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告诉自己这个,不过谢齐向来为人老实,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就必定是真的。
她不知道的是,谢齐自然是受了某个男人的指令,前来给她吃颗定心丸,那男人自己怕她吃醋,本来想自己告诉她,不过又抹不开面子,只能指使手下去办。
码头上王府的下人早就备好了马车迎接王爷,管家刘福一看到谢安泽下船的身影,就急匆匆的走过来。
“王爷,马车已经给您备好,您上车吧。”
谢安泽点点头,回头看了夏茯苓一眼,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过去,而其他的下人等都乘坐另一辆马车。
刘福看着夏茯苓的身影,心中不停的犯嘀咕,这王爷出门一趟倒是带了个美娇娘回来啊,而且看样子还十分宠爱,恐怕府里那两位要开始闹腾了,不过王爷何许人也,自然会把一切安排妥当。
夏茯苓上了马车之后,就悄悄的掀开了一角的车帘,从露出的细缝偷偷的看外面的情景,自从这世醒来之后,她倒是真的还没来过这么繁华的地方,一切都觉得非常新鲜,虽说荣州城和秦德也算是不小的地方,可若是和京城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这里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一切自然都是不一样的。
“坐好。”
谢安泽的声音十分严肃,夏茯苓本来雀跃的心情咯噔一下,握住帘子的手也顿住了,她十分不情愿的将车帘放好,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座位上。
而一直默默观察她的男人自然看出了她的小情绪。
“这里是京城,谁都知道这是安王府的车驾,若是被别人瞧了去,对你不好。”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牵强,谢安泽顿了顿又说道:“若是你好奇,改天我带你出来玩。”
听到这话,夏茯苓刚刚升起的不高兴虽然还有,可若是再这么别别扭扭的就显得自己不大气了,毕竟尊贵的安王已经先服软了。
于是她歪头看向谢安泽,说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看着夏茯苓闹小别扭的情绪,还装作一点事儿也没有的样子,谢安泽忍不住觉得好笑,他把头歪向窗边,以防被某个女人看到,然后用手掩着嘴,眉眼弯弯的露出一点笑意。
夏茯苓坐在马车里,她的思绪却没有停止,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情,还有自己对待谢安泽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有些毫无顾忌和熟稔,她心中知道,这都是因为谢安泽宠着她,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可这种宠爱毕竟是不牢固的,若是有一天它消失了,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大概两刻钟之后,马车在王府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
谢安泽先行下马,然后回头掀开车帘,握住夏茯苓的手将她带下马。
这个动作对他来说不要紧,可吓坏了站在门口迎接他的两位侧妃。
原来此时王府大门口处站着两位漂亮的大美人和她们的丫鬟,这两个美人就是当年皇帝下旨赐给谢安泽的女人,也就是他仅有的两位侧妃。
一个是兵部侍郎家的次女,林茜茜,而另一个就是于国公二公子家的庶女,于晓婷。
这二人的性格也是迥异不同,林茜茜虽说名字十分文静,但是性格火爆,脾气火辣,好听了是直率,不好听了就是没脑子。
而于晓婷就是个标准的温婉样,因为是庶女,所以养成了韬光养晦的性格,因此在府里也是性格文静,人缘极好。
看到自家王爷出门一趟,却带了这么个女人回来,二人心中却都不痛快了,林茜茜心里不痛快,脸上就也不痛快了,她在家的时候虽说是次女,但也是嫡女,家里人也都宠着她,如今来到了王府也没学会收敛自己。
看到谢安泽挽着夏茯苓的手,她鼻子里冒出一句冷哼,然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显然不想给其他人面子。
她身边的大丫鬟红袖见此情景,急忙拉拉林茜茜的袖子,然后小声说道:“侧妃,您可不要一时意气用事,王爷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得顺着他才是啊,若是惹了他不高兴,您也没半点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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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听了红袖的话之后,林茜茜心中也有些赞同,可是看看那二人的情况,她又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
红袖看自家主人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就没采纳自己说的话,也是着急的不行,于是狠下心来下猛料说道:“侧妃,咱们王爷的绰号可是活阎王,若是一个不察,您不想想自己,总要想想老爷吧。”
红袖口中的老爷自然是兵部侍郎林家成,她是林茜茜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丫鬟,如今虽然改了称呼,但是内里的意思倒是一样的。
听完这个,林茜茜总算有点动作了,她的脸色才稍微好看点了,抿着嘴笑了笑,学着于晓婷的样子上前去。
若说这于晓婷,自然是个人精,像林茜茜那样流于表面的事情她从来不做,即使心里生气,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就像现在,看着谢安泽和夏茯苓紧握的双手,她心中更是恨急了,她的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连指甲都掐进肉里面去了都不自觉。
想想自己来到王府已经有一年多了,但是王爷连碰都没有碰过自己,别说是同床共枕,就是碰到自己的手都没有做过,可如今......
她的家庭比不上林茜茜,她是于国公府二公子的庶女,虽说是庶女,其实她的母亲只不过是原来府里的丫鬟,被二公子看到**一度,才有了她,所以在府里虽说顶着小姐的名头,可却连丫鬟都不如。
幸好自己姿色好,所以父亲将她送给了安王爷,本以为她凭借自己的美貌和心计可以在王府争得一席之地,可没想到,到了王府竟是这般待遇。
她和王爷从没有过鱼水之欢,又怎么可能生出孩子来。
这些事情百转千回的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可她面上却毫不在意的样子,笑意盈盈的上前施了一礼说道:“王爷您回来了,妾身已经让下人备好了热水,洗去您一身舟车劳顿。”
说完又不着痕迹的看了夏茯苓一眼,然后问道:“不知这位妹妹是?”
“你们叫她夏姑娘就好,以后她会住在府里,若是没事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显然谢安泽并没有想介绍夏茯苓的意思,不过这话中的意思倒是很明显,于晓婷和林茜茜听了心中都是一凛,看来这个女人是个很大的威胁。
而林茜茜更是眼色狠吏的看了她一眼,而夏茯苓对她们也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她并不打算争宠,也不想和她们打交道。
因为一会儿还要进宫面圣,谢安泽径直去了浴室,然后吩咐管家刘福将西面的阁楼打扫干净,让夏姑娘居住。
西面的阁楼?刘福心中直犯嘀咕,那是两年前王爷特意命人建造的,但是建好之后却没人住进去,现在竟然让这个夏姑娘居住。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夏茯苓一眼,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王府的女主人,只怕那阁楼就是王爷特意为她建造的啊。
想到了这一点,他做起事来就更加麻利,看着王爷现在的表现,这个夏姑娘可不能轻易得罪。
“夏姑娘,您跟我来吧。”
说完就带着夏茯苓和绿柳向西边的阁楼走去。
而大门口处现在就只剩下林茜茜和于晓婷,还有呆立在当场的谢齐。
很显然,这种女人争宠的戏码谢齐并不想看,也不感兴趣,他径自去了谢安泽的居所等待,一会儿进宫面圣。
所有的人都走了,特别是谢安泽走后,二人也自觉待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愤愤然的也回了自己的住所。
路上,于晓婷全程面无表情,卸下了在王爷面前的伪装,没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侧妃,那个女人不可留啊。”抱夏左右看看,确认四周都没有人,靠近于晓婷小声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此人不可留。”于晓婷的脸上也露出了凶狠的目光,这抱夏是她的父亲特意给她配备的,跟着她到王府,关键时候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虽然当时这王府内没有其他女人,只有林茜茜一个人,而林茜茜的性格他们早已经摸清,鲁莽冲动没有心机,对付她轻而易举。
可保不齐以后的事情,这抱夏不是普通的丫鬟,颇有心计,而且身怀武艺,最重要的是忠心耿耿,当可一用
于晓婷说完之后,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幽幽说道:“只是,不能我们动手,要善于借刀杀人才是上策。”
“侧妃,咱们用不用再观望一下。”目前的局势尚不明朗,这人的性格还没摸清,贸贸然动手并不是十分有利的事情。
于晓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还有一个她想到的地方就是,林茜茜这个人。
“自然不用着急,若是我猜的没错,林茜茜肯定会先动手,她比我来得早,在这王府已经呆了三年了,却没生下半个子嗣,若是我猜的没错,恐怕和我是一样的,现在看见王爷带回这么个人还捧在手心里,她一定会忍不住的。”
于晓婷低低笑了两声,那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我们且等着看吧。”
再说西边阁楼处,夏茯苓跟着管家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才到达目的地。
若说这阁楼位置偏僻,倒是非常偏僻,离其他两位侧妃居住的地方隔着很远的路程。
可这阁楼修建的却是十分的精美,二层的小楼围在一个院子里面,院子里面种植着成片的青竹,看起来十分好看,风轻扬,竹叶沙沙作响。
而这阁楼也全部都是用竹子搭建的,走过去就能闻到一阵青竹的味道,走进屋里更觉得十分凉爽。
房屋内虽然装饰不算华丽,但是却十分有品味,在朴素的外表之下藏着主人家的韵味,无处不在的鲜花点缀又使得房间不那么单调。
夏茯苓立刻就爱上了这个阁楼。
阁楼虽然建成已经有一年时间了,而且也没人居住,但是王爷对此却是十分上心,命人日日打扫,如今她们倒是可以直接居住。
“夏姑娘,您先住在这里,待会儿我给您送几个丫鬟过来,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您差人告诉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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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刘福出去后,绿柳将所有的行李都拿出来,分门别类的摆放好。
夏茯苓看着这个阁楼,虽然漂亮但是陌生,就像眼前的生活一样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不一会儿,绿柳刚刚将东西都收拾好,门外就走进来两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二人样貌姣好,而且重点是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看她们的装束,应该是刚才刘福口中所说的丫鬟了。
“奴婢青竹,奴婢粉荷见过夏姑娘。”二人走上前来,一一前来见礼。
“嗯。”夏茯苓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情况,平时在家的时候她的丫鬟只有绿柳一个,而绿柳和她倒是从来没有外道过。
“绿柳,给她们安排安排,你们先下去吧。”夏茯苓现在的感觉十分困顿,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的好好睡一觉,可这里不比夏府,现在还是青天白日的,总不能就这么倒头就睡。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想想刚才进来之前的情况,那两个侧妃很明显是对自己有敌意的,其中穿着草绿色衣裙的女子倒是看起来十分明显,而那个身着嫩黄色衣裙的女子倒是看不出来,只是夏茯苓向来感觉十分敏锐,一眼也看出来她对自己的敌意。
看来这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绿柳姐姐,你跟着夏姑娘很久了吧。“粉荷是个性子十分活泼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
“嗯,我从小就在小姐身边了。”
对于这个活泼的小姑娘,绿柳虽然藏着戒心,不过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倒是可以一起聊聊天的。
“那......”粉荷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青竹给打断了。
“我和粉荷刚刚才来到王府,以后就跟着姑娘了,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希望姐姐指教。”
相比之下青竹的性格就十分沉稳了,虽说年纪也不大,看着倒是有些老成的样子。
原来这粉荷和青竹是亲生姐妹,青竹是老大,粉荷是老二,她们还有一个八岁的妹妹,和一个五岁的弟弟。
因为家中贫穷,无法抚养四个儿女,她们的父母就将她们卖给了人牙子,而正好碰上王府要买人,这样她们就进了王府做丫鬟。
虽说在别人的府上做丫鬟,但是比起家里没吃没穿的生活,这里可谓是好太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们被分配在外院打杂,做的都是粗活,每天也非常的累,不过幸亏夏茯苓来到这里之后,需要两个丫鬟,她们才能够调到内院来。
绿柳听了这话后,扭头看了青竹两眼,发现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沉静,内里一派温和,就知道她是心中真正沉静的人,说的话也都是肺腑之言。
遂说道:“姑娘是心善的人,只要你们一心为她,忠心耿耿,她自然会善待你们,可若是谁起了不必要的心思,就别怪我家小姐心狠手辣了。”
二人听了她的这话,就知道自己被接纳了,于是连声道谢。
不一会儿,三个人就在说话中走到了为她们安排的下人房,这下人房也是在阁楼的院内,虽说也是通铺,可比起其他院子的下人房来,也算得上是豪华了。
室内虽然都不是名贵的家具,但是该有的生活用品也都是应有尽有,粉荷第一个藏不住心思,满脸的笑意都堆放在眼角了。
从小到大,她还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呢。
青竹倒是性格沉稳,虽说她和粉荷是双胞胎,可这性格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她捅捅粉荷,然后将手里的行李放到床上,开始整理起来。
粉荷看着她的动作,也学着有样学样的开始整理床铺。
因为绿柳平时要给夏茯苓守夜,所以她的基本休息场所是在阁楼上面,夏茯苓房间的外室里,只是若是不方便的时候,或者是不需要她的时候,才会到这来睡。
三人将行李收拾好了之后,就开始根据各自的分工各忙各的去了,绿柳是贴身大丫鬟,自然基本的工作就是服侍夏茯苓,而粉荷和青竹则是外室丫鬟,院子里的洒扫整理之类的活计都归她们,因为这阁楼只住了夏茯苓一人,她们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下人。
而此时,夏茯苓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想了很多。
若是照现在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自己就会变成这深宅中的一个女人,没有名分没有爱人,即使是谢安泽偶尔给的恩宠,这也并不是她想要的,那样的生活和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呢。
自从在这个世界醒来以后,她过得日子向来是得过且过,觉得自己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因为前世生活的不如意,所以她今生的愿望并不多,只是能够平平安安的,嫁个好人家,然后顺遂一生,最后老死。
这个愿望虽然卑微但却很务实。
可现在,似乎她不能再这样生活了,既然每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为何不把多的这些天好好利用起来呢。
把这里当成另一个重新生活的世界,好好的过完自己精彩的一生,才是最好的吧。
下了决心之后,夏茯苓反而觉得心里畅快了,她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的温饱自足问题,不能在深宅中依靠着谢安泽的赏赐,或者是月份过活。
况且那月份还不知道有没有呢,这样依附于男人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夏茯苓仔仔细细的在这个屋子里规划了自己的未来,首先保持思想上的独立,不能屈服于谢安泽所给的丁点温柔,她之前就差点掉进温柔陷阱里,其次就是要保持经济上的独立,只有不依附谢安泽也能生存,才能为以后的路打好基础,最后一步就是逃离谢安泽,逃离王府,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到最后一步,夏茯苓的两眼都冒出精光,在这个世界里,她最希望的就是得到绝对的自由,没有人再束缚自己,不再为其他人而活,做真正的自己。
所以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她深呼一口气,这似乎是最简单的事情,因为她从心里就觉得和谢安泽在一起,就是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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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
皇帝谢安邈端坐在龙椅上,谢安泽坐在下首位置上,他的手边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清茶,而他左手屈起的食指正当当当的敲着桌子。
“皇弟,此事你怎么看?”
“哼。”谢安泽冷哼了一声,“他们倒是不死心。”
说完这话,谢安泽略沉吟了一下,然后抛出一个可谓是重磅炸弹,“谢安琪并没有死。”
“什么?”谢安邈听到这话立刻从龙椅上跳起来了,两年前明明已经亲手给谢安琪执行了死刑,如今这个人竟然又活过来了,那么可谓是一个大的威胁。
“对。”谢安泽将自己这些天来的查探一一告知,“谢安琪非但没死,还联络了当年刘德刚的残留部队,想要东山再起,那些旧部对刘家都是忠心耿耿,才策划了这一出出的事件,想要夺取皇位,取而代之。”
“我在秦德查探多日,已经掌握了他们勾结秦德城主齐名,秘密私藏军火的证据,齐名已经被我带了回来,现在关押在天牢。”
谢安泽说到这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想到了在迷雾森林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不仅仅如此,他们应该还联络了南疆那边的人,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交过手了,不过看样子南疆那边并不是真心诚意的想帮他,因此留了后手。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是比较棘手,先除了齐名,然后静观其变。”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安泽的眼神陡的变得狠吏起来,虽说谢安琪也是正统血脉,可他与谢安邈一母同胞,而且这大齐江山如今已经交到谢安邈的手上,岂可容他人染指。
谢安邈也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这里皇弟虽说年纪比他小,可若论领兵作战的功夫和政治计谋,自己倒是真的不如他了。
“好,跟皇兄一起去天牢走一趟。”
谢安邈在谢安泽面前一直都没有架子,也从来不称呼自己为朕,只是还视作兄弟一般。
天牢里。
刚到京城,安王手下的士兵就把齐名关押到了天牢,对于齐名来说,若说在马车上颠颠簸簸,可也比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要舒坦。
所以,即使只在这里呆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开始神经衰弱,浑浑沉沉的了。
直到看到皇上进来,他突然领悟到,自己可能死期将至了,死亡的威胁笼罩着他,他觉得浑身上下都快要疯了。
“齐名?”
谢安邈曾经对齐名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当时他刚刚登基不久,一次秦德进献瓷器,就是齐名护送来的。
因此,他还记得那时候这个男人相貌俊朗,也很年轻,站在人群中非常的引人注目。
只是如今这个满身血渍和污垢的男人,让他怎么也没法联想到一起去。
只是当齐名听到了他的话抬起头看他,他才确定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美名远扬的秦德城主齐名。
“你认罪么?”
“我认。”
齐名的话倒是让其他人心中一愣,当时在秦德威逼利诱他都不肯认罪,怎么如今这一下子就服软了。
只不过齐名此时心中想的却是,既然到了这里,皇上的本意就是完全相信谢安泽了,就算自己不认罪,他们还是有办法给自己定罪。
现在他所求只是能够减轻刑罚,最好将家人的连坐之罪减轻,自己造的孽他自己来背负。
“但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谢安邈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他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希望不要连累到我的家人和族人,即使是不能免除,也希望能够减轻。”
说完这句话,齐名好似全身的力气和勇气都用光了,他弹倒在地上,好似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这一生果然太短,他还没来的及和心爱的女人厮守,也没来的及为她达成心愿,就已经注定要离开了。
谢安邈心中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本来只认为是个乱臣贼子,可如今从他刚才的话和举动中来看,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好,我可以答应你,减轻他们的刑罚,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齐名呵呵一笑,抬头看了谢安邈和谢安泽两眼,然后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这一切都要从耶律秋说起。
他爱上那个女人的时候才十六岁,他还记得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初夏的一个大好的天气。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的热起来,他和几个同伴一起去猎场打猎,初夏的天气还颇为凉爽,策马奔腾也是个好时节。
突然,他看到一只梅花鹿从眼前跑过,这梅花鹿可是个好东西,全身上下都是宝藏,并且若是他射中梅花鹿,传出去又是一段佳话。
当下,齐名就尽全力追赶那只梅花鹿,可追着追着却不见了踪影,可是虽说追丢了猎物不算什么大事,可重点是齐名跑进了森林深处,就迷路了。
他试着往回走,也许能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却没想到,只是在森林中绕圈子而已,根本就一点进展也没有。
又饿又渴的齐名正焦急中,就听到远处传来潺潺的水流声,真好竟然遇到了山泉,他连忙急匆匆的向着水流的方向走过去。
可没想到到了水流传出的地方,却看见一个妙龄女子裸着后背在河里洗澡,这下子可把血气方刚的男人给窘迫坏了,他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绕到石头后面去,争取做自己不在不在的状态。
可没想到,后来事情的走向却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见头顶上一片阴影挡住了倾泻而下的阳光,齐名下意识的抬头,却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这女子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袍,乌黑的头发全部散下来湿漉漉的垂在脑后,露出巴掌大的小脸上面布满了红晕,他完全沉浸在美色之中无法动弹。
“你是谁啊?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白衣女子撞死天真的问,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瞬间就让齐名觉得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脑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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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就是爱情来了吧,那一瞬间齐名这样想到。
“我是来打猎的,迷路了。”
“哦。”少女眨巴着眼睛说道,“这地方确实容易迷路,你顺着那边的小路一直往前走,所有的分岔路口都不要拐弯,然后穿过一片树林就可以到大路上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给齐名指路。
“好,多谢姑娘。”齐名傻傻的,只顾着看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姑娘听了之后,只说了句不用谢,转身就跑进了山林中。
等齐名回过神来,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后来的后来,齐名成功的走出了森林,却再也没见过那个明眸皓齿的姑娘,直到有一天。
秦德城中名气满满的漫香楼老板娘,竟然是那个林中见过的小姑娘,彼时她已经是新丧的寡妇,可齐名再见到她的第一面,依然是走不动路了。
他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他朝思暮想了好几年的女人,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娶她。
从那天起,秦德城主家的公子,日日到漫香楼报道,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时候齐名还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是耶律秋,只知道酒楼里的伙计都叫她秋老板,于是他也叫她小秋。
刚开始,小秋基本上是不搭理他的,若是他来饮酒吃菜,也按照客人的待遇,该上菜上菜,该算账算账。
可这日子长了,齐名的坚持不懈终于还是打动了她,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是为了齐名的地位,还是为了他爱自己的心。
这么多年了,总有一个人是真心爱自己的了。
虽然前路艰难,他们的婚事也遭到了现任城主,齐名父亲的反对,可耶律秋是何许人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拿下来。
两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亲了。
齐名呆坐在天牢冰凉的地面上,回想起婚后的日子,那时候他们真的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生活,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小秋就是耶律秋,还不知道她身上背负着振兴国家的重任。
直到有一天,小秋和他摊牌了,她算准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那么爱她,必定会倾尽全城之力帮助她,无论是她提出的什么要求,即便是叛国他也会欣然接受。
所以现在才会到如斯田地,不过万幸小秋没有像自己一样身陷囵圄,她还好好活着。
“怎么,想好了么?”
谢安邈的问话让他猛地从自己的回忆中苏醒,他不能交代出小秋,不能说是她让自己提供军火的。
可即使不说出小秋来,个中隐情他还是知道的。
“是齐王。”
此话一出,谢安邈和谢安泽都沉默了,此时这只有他们三人,空气仿佛都瞬间凝固了。
谢安泽语气狠吏,出口说道:“说下去。”
“大概是两年前,他派人来和我接洽,说是借助我这边的贸易资源,让我给他囤积军火,当时我还不信,齐名早在多年前应该就已经死了的,只是来人拿出了象征的信物,而且我还见到了齐王,一模一样。”
这话他倒是没有一丝编造的地方,只是当初那人是小秋领来的,而且后来她同意也是因为那人答应帮小秋复国。
“你见过他了?”谢安泽一字一句的问道,他的眼中露出凶狠的颜色。
“是。”
谢安邈和谢安泽对视两眼,心中已然明白了,看来齐王谢安琪倒真的是还活着,现在齐名没有任何理由诓骗他们。
“你们在哪里见过。”
“就在秦德,他来过一回,很低调,我确信了之后,就再没见过他,都是通过其他人。”
齐名想想,一般若是有事他都会先告诉小秋,然后再由小秋来传递消息。
“传信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每次都是独来独往。”
不能把小秋供出去,他万不得已只说出了那个曾经和他联络过的男人。
“你还记得他的样子么?”
“大概还能记得,浓眉大眼,个子很高,每次都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
谢安泽看了齐名一眼,然后叫来谢齐。
“去找画师来,按照他说的,画人像。”
接着再往下审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吩咐狱头仔细关押严厉看守之后,二人就出了天牢。
因为皇帝此次出来穿的便服,也没有带御撵,只是微服出访,因此二人一起上了谢安泽的马车。
“齐名这个人先不要杀,留着。”
谢安泽想想刚才在天牢里的场景,说道。
“他的话有所保留,剩下的可能是他不愿意说的,有可能是涉及到他夫人,不过他交代的这些事情倒是都是真话。”
“夫人?”
谢安邈倒是有些纳闷,“这和他夫人有何关系?”
“他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戎皇室的耶律秋,当年出逃的那个公主。”
谢安泽微微眯眼,回想起当时墨楚飞跟他说的情况。
“这齐名是个情痴,我想他做这些事大部分都是和他夫人有关,若是如此,那么很有可能谢安琪联络了北戎的旧部,许的承诺大概是帮他们复国吧。”
若是这样情况就比较复杂了,事情会比较棘手,将来也比较容易再次被他逃脱。
“好,那我们静观其变。”
话说完,谢安邈就又想起了什么。
“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女人?”他打趣的看着自己这个皇弟,当初他给他塞女人,他都是拒绝的,就连现在家里那两个,也是不冷不热的,如今自己竟然会亲自带女人回来。
“嗯。”
想到府里那个女人在等自己回去,谢安泽竟然觉得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殊不知人家心里面并没有想着等他,可他还是甘之如饴。
看到自己的皇弟笑的如此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谢安邈在心里想,完了,皇家又要出一个痴情种了。
“认真的?”
“嗯,认真的。”
“那我下一道圣旨,给你们赐婚。“
看到谢安泽这个样子,谢安邈心中也是有些感叹,一生能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特别是他们皇家的人。
“千万别,再等等。”
谢安泽难得在自己的皇兄面前才会露出那种,近似于亲人的表情,而谢安邈对他也是了如指掌,一看他这种表情和样子,就知道里面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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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她怕是不愿意。”
谢安泽虽然心中对夏茯苓甚是欢喜,但却深知她的心意,自己得到她确实用了手段,她也不是心悦自己,若是以她的性格,恐怕并不会真心实意的嫁给自己。
只能徐徐图之。
谢安邈听到这话倒是心中失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安王谢安泽,竟然有一天也会栽到女人的手上。
安王府。
夏茯苓正在房间里面琢磨自己以后的谋生大计,谢安泽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刚一抬头就看到谢安泽的俊脸在头上俯视自己,直直的吓了一大跳。
“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绿柳也不通报一声。”
“是我让她不要说的。”
谢安泽似乎很累的样子,确实是这些天劳累奔波,刚刚到京城,也没有好好休息,就进宫面圣了,然后就去天牢审问齐名,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刚一回府,他就急匆匆的到了阁楼,只觉得特别想见她,直到看见夏茯苓,安静的坐在自己给她建造的房间里,他才觉得心里踏实起来。
若说起这阁楼,两年前从荣州城回来之后,他就命工匠修建了,都是按照夏茯苓的喜好,那个时候他就想,一定要得到她。
而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他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手里握着夏茯苓的柔夷,轻轻摩挲。
“怎么样,这里还习惯么?”
“嗯,住着还挺好的。”
谢安泽想到了府中的那两个侧妃,然后说道:“那两个女人都是几年前皇兄送来的,平时你住在这,我不会让她们来打扰你的,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找刘福。”
感受着手下滑嫩的皮肤和真实的触感,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就应该答应皇兄的提议,直接将夏茯苓封为王妃,这样她就永远都会在自己的身边,不会离开了。
“我向皇兄请旨,给我们赐婚,封你为王妃可好?”
这一句话倒是真真把夏茯苓给吓着了,她以为谢安泽对自己只是一时感兴趣,倒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她看着谢安泽的眼睛,那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谑,满满的都是认真,看来他是真的考虑过这种事情,而不是一时兴起。
“王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怎么能担当的起王妃,我跟着您并不是图荣华富贵。”
谢安泽惊讶的抬头看夏茯苓,对于这番说辞他自然是不信的,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当时不情不愿的跟着自己,怎么可能短短的时间内就对自己改观。
“怎么?你心甘情愿了,我可记得当时你还宁死不屈呢。”
听到谢安泽提到旧事,夏茯苓心里一紧,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当时,我确实是怨您恨您的,可这一路走过来,看到您一直宠我护我,女人所图的就是一个男人的宠爱,而且我也看到您的英姿,自然觉得您就是我心中的英雄。”
夏茯苓这句话说的是半真半假,谢安泽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
“难道你忘了本王把你父亲下牢的事情?”
谢安泽并不是没有和夏茯苓相处过,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这番说辞是不是出自于真心,还是有待考量。
“自然没忘,可父亲他我真真是对他寒心了,整个夏府竟然没有一个真心对我的人,现在只有王爷是真心对我的了,我还能有何所求。”
望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小脸,谢安泽竟然分不清她哪里是真哪里是假,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
他一手揽过夏茯苓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柔的说道:“好,以后我会一直宠你爱你。”
夏茯苓也顺势靠过去,在谢安泽看不到的地方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可算是终于蒙混过关了,若是他真的请旨赐婚,那自己以后真的被绑在王府了,可该怎么办。
想想那样的生活,她就觉得生无可恋,为了一个男人和那么多女人争宠,然后千方百计为他生下孩子,却还是可能遭到厌弃,而自己的儿子也得不到幸福的童年和人生,或者还要面临兄弟相残。
虽说不是在皇宫,可这王府的明争暗斗也是不容小觑的。
至于刚刚本来她想和谢安泽提到的,关于她是否有月银的问题,她觉得还是稍稍再缓缓,现在这个男人并没有完全对她消除戒心。
夏茯苓靠在身后宽阔的胸膛上,这几日累积的困意渐渐的涌上心头来,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发现怀中的人没有了声音和动作,安静极了,谢安泽低头一瞅,原来是睡着了。
他轻柔的将人抱起来,然后轻轻放到床上,拿过一边的锦被来给她盖上。
然后就这么坐在床沿看着她的睡颜。
说起来,夏茯苓可真是个大美人,谢安泽还记得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惊为天人,可后来吸引他的却不是她的美貌。
随着岁月的流逝,颜色终究会消失。
而夏茯苓的性格还有那种精神,却一直在吸引着他,那时候他昏迷不醒,看到夏茯苓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们,给他们送饭送药,就觉得好似天女下凡。
可天女只有到自己的怀里的时候才是真实的,那时候他每每都有一种冲动,就是把夏茯苓拥入怀中好好疼爱。
她侧头熬夜时候被热气熏出的汗水,还有认真捣药的样子,面对病人不急不躁的样子,那股子认真劲,让他就这么一见钟情了。
现在她就躺在自己为她建造的房间里,自己亲手布置的床上,这是他的恩赐,也是他的牢笼。
想到这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狠吏,浓浓的占有欲从眼神中倾泻而出,若是有一天这个女人逃离自己的控制,他觉得自己会发疯。
不过现在,幸好她还在,他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夏茯苓的额头和发丝,还有光洁的皮肤。
眼中是满满的浓浓的爱意。
也许,是应该接受皇兄的提议,赶紧赐婚,王妃这个头衔大概能束缚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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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茯苓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屋子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从窗缝中悠悠然的照进来。
“绿柳。”
听到夏茯苓的叫唤,绿柳连忙从外室跑进来。
“小姐,您醒了啊。”
夏茯苓现在浑身都非常舒爽,因为睡了一个踏实的觉,这些日子在床上所经历的折磨通通都消失不见了,她觉得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舒服的了。
“诶?我怎么睡着了?”
她确实不记得睡着之前的事情了,只记得好像之前谢安泽来过,他们还说了几句话。
等等......后来她靠在谢安泽的怀里,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她惊讶的抬头看了看绿柳,只见对方点了点头。
“那是谁把我放在床上的?”
问完这话,她就后悔了,还能有谁,当然是安王殿下了。
果不其然,绿柳也证明了她想的是对的。
“是王爷抱您上床的,还在床边看了您好一会儿,那个含情脉脉啊。”
说到这,绿柳的话开始变得吞吞吐吐的,眼神也四处乱瞟。
“有什么话直说。”夏茯苓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样子。
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若是憋在心里不说,绿柳也总觉得难受,“小姐,其实王爷对您挺好的,真的,当时是你睡着了,他看你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
一下子把话说出来了,绿柳心里觉得好受多了,这些日子王爷和小姐的相处她是看在眼里的,虽说当时他的方法不对,但是作为旁观者,是不是真心她看的最清楚不过了。
绿柳说的这些,夏茯苓何尝不知,从今天他说要赐婚立她为王妃,她就有些感觉了,可她不觉得谢安泽心中只有自己,也许只是一时的兴致罢了。
“这些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他对我如何,我心中自然清楚。绿柳你不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帝王之家怎么会有真爱呢。”
夏茯苓的话绿柳自然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只爱一个女人呢,只有穷人家娶不起媳妇才会只有一个,三妻四妾在富贵人家不是很平常嘛,更何况是帝王之家。
“咕~咕~”正说着话,夏茯苓就听到自己的肚子里传来一阵阵的叫声,眼瞅着天色已经全黑了,她今天还没进食。
“小姐,早就料到你会肚子饿了,所以早早的就让厨房给您备着了,我现在就给您拿去。”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四菜一汤就端了上来,夏茯苓看着眼前鲜艳的菜色,只觉得食欲大振,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这屋里此时只有她和绿柳两个人,也不用在意吃相,因此简直可以说是大快朵颐。
这桌上的四菜一汤倒都是她爱吃的口味,炒珍珠鸡、酱爆虾仁、清炒小油菜、玉笋蕨菜还有一道龙井竹荪汤。
“绿柳,你可太会办事了,这些都是我爱吃的,不过你是怎么办到的?”夏茯苓一边吃着还不忘一边夸赞绿柳,果然是跟着她十几年的丫鬟,深的她的欢心啊。
“这可不是我准备的,小姐你有所不知,咱们这阁楼是有小厨房的,因为一直没有用过,所以没有厨师,王爷下午走的时候特意叮嘱过,让我们不要吵醒你,还从大厨房里调了人手过来,这些都是王爷特意吩咐的菜色,还一直让厨房温着。”
夏茯苓听了绿柳的话,手一顿,她倒是没有想到那个男人能够记住自己的喜好,还做到如斯地步,倒是令她刮目相看了。
“绿柳,你别忘了,你是我带来的人,好了我吃完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夏茯苓这话虽说说的不重,可绿柳从小跟在她身边,自然知道她的心情,现在很显然是生气了。
噗通一声,绿柳直直的跪在夏茯苓的面前,“小姐,我从小就跟着您,您是我的主子也是我的天,这次是我错了,以后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说了,您相信我,我对您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看到绿柳跪在那里,夏茯苓也于心不忍,可若是不这么敲打敲打她,她心肠软,很有可能就会向着谢安泽那边了。
她站起来,走过去将绿柳扶起来,“好了,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嘛,怎么就跪下了,我不是不相信你,以后自己注意就是了。”
夏茯苓心中也知道绿柳说那些话是关心自己,若不是为了自己,她断断是不可能那么说的,对于绿柳的忠心,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我不能永远待在王府,总要离开这的,你注意着点,哪天寻个机会,去城里转转,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夏茯苓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个路子,若是想要经济独立,首先就得靠商业。
现在她不能理所当然的大摇大摆的出去,只能让绿柳小心点多跑几趟,踩踩点,看看京城里的情况。
“是。”绿柳应下之后就收拾了桌子上的饭菜,然后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夏茯苓一个人,窗台上的风吹来,刚刚还燃烧的烛火被熄灭了,在夜色的掩映下,她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其实夏茯苓此时想的就是自己经商的这个计谋,现在她不能随时出门,所以就更需要人手,绿柳虽然忠心,可毕竟没什么心眼,办事也不算伶俐,只依靠她是万万不能的。
想到这里,她又摇头失笑,别说人手了,若是这事情办不起来,再多的人也没用,所以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好的项目和启动资金。
还是等到明天绿柳回来之后,报告了外面的情况再说吧,不过我得找个机会让他带我出去一趟,临睡前夏茯苓这样想到。
而此时那个他,也正坐在书房里琢磨,若是赐婚给他和夏茯苓,现在需要的就是给夏茯苓一个身份,虽然他并不在乎她是平民还是贵女,可一个小小的商女,皇家是不可能接受她的,也就是她无法进入族谱。
那样,她的身份就永远不会得到承认,他需要的是光明正大的告诉天下人,夏茯苓是他的妻子,然后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也许......可以试试其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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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夏茯苓一整天都没有看到谢安泽,她实在闲的无聊,只能在院子里面东转转西转转的消耗时间。
唯一让她觉得有点收获的就是,绿柳寻了个机会出了趟门,在城里打听了下情况。
为了防止被谢安泽安排的人所发现,绿柳行事非常仔细,她装作是为了买东西的模样,在城里四处转转,还去了不同的商铺挑挑拣拣,最后还买了东西充当自己此次出去的目的。
跟着她的人也都是些普通的士兵,自然也不会想到她去干什么,只以为她是货比三家而已。
“小姐,我今天在城里转了转,这京城已经发展了很多年,若说是另辟蹊径的行当还真是不好找啊。”
绿柳将自己今天观察所得到的结果说给夏茯苓。
其实这种情况,夏茯苓自己也想到了,大齐朝已经建朝很多年,而京城又是历代的都城,自然在商业发展方面已经趋于饱和,若是想经营一项这里缺少的行当,真的是难上加难的。
难道自己的想法就这么还没实现,就要夭折了么,夏茯苓挥挥手让绿柳出去,然后坐在椅子上仔细冥想,却也没想好到底可以做什么,索性也就放弃了,等找个时间自己亲自出去考察一番,再做决定好了。
傍晚的时候,一天没见踪影的谢安泽倒是出现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绸布的包裹,径直走进来将它放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既然是拿到这里来的,肯定是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夏茯苓止不住好奇,问道。
谢安泽将包裹打开,里面露出一件浅绿色的衣衫来,这是个男子的衣衫,不过大小比之一般的男子却要小一些。
他把衣服拿出来,然后比着夏茯苓的身形,啧啧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还是有些大了,不过并不明显,你先穿上这个,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一听到要带自己出去,夏茯苓立刻就乐了,她今天独自在府里,又没有熟人,可是无聊极了。
现在既不无聊,还可以出府,真是件想也不用想的美事。
她连忙拿起包裹里面的衣服,就进了内室,将身上的衣裙换成这男子的衣衫。
谢安泽倒是想的很周到,夏茯苓一边穿衣一边想,不仅仅给自己带来了男子的衣衫,可以掩人耳目,这衣衫还是和自己尺寸差不多大小的。
夏茯苓因为在家的时候,时常给夏明浩穿衣,因此对这男子的衣衫也是颇为熟练的,不一会儿就穿好出来了。
看到穿着男子衣衫的夏茯苓,谢安泽竟然有一刻不能呼吸了,夏茯苓虽说长得是女子的秀美,可她的一举一动和言谈举止,都带着属于男儿的那种英气,所以眼前的她竟然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感。
谢安泽走过去,将夏茯苓散下来的头发用一根白玉发簪挽起来,这样看过去,倒是真象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了。
“走吧。”
“我们去哪啊?”
突然这样打扮,又在晚上带她出去玩,夏茯苓心里十分好奇,莫不是要去什么不可言说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看向谢安泽的目光中,都带了那么点不可思议和揶揄。
正幻想着,猛地脑袋被人用手打了一下,她揉揉受到伤害的头部,抬起头看向始作俑者。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今晚有花灯会,带你去见识一下。”
谢安泽一看夏茯苓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在想些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夏茯苓撇撇嘴,就由着他去了。
等二人出了王府,一路沿着街道到达城中的小河边时,花灯会已经开始了。
沿着河边的那一条整个的街,都是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各种各样的游戏,贩卖食品的商家。
虽然夏茯苓在荣州城家里的时候,每年也会在元宵佳节这样的节日里,举行花灯会,可比起这京城的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花灯会。
各种造型别致的花灯,很多都是她没有看到过的,有高高耸起的阁楼,还有栩栩如生的小动物,以及那些画着古典名画的灯面,真是闪足了她的眼睛。
远远的不光有人声的鼎沸,还有沿街小贩的叫卖声。
“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酸酸甜甜真好吃啊。”
“猜灯谜啦,连对十题送花灯。”
听到这里,夏茯苓不禁来了兴趣,她转头看向谢安泽,眨巴着大眼睛,就只差开口求饶了。
谢安泽也是对她这个可怜的样子没有办法,于是拉着她向猜灯谜的地方走去。
两人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拉着,现在人多,谢安泽也不在乎。
走到了地方,猜灯谜的地方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夏茯苓剥开层层的人群就挤了进去。
“千里归人空白头,打一字?”
这第一个题目倒是就把夏茯苓难住了,她平时在家不喜学这种咬文嚼字的东西,除了看杂书,就是跟着夏明浩认草药读医书,这种猜谜可真是不擅长。
那个时候,这种事情自然都是博学多才的顾景明来做,每次她们姐妹都能拿回免费的花灯回家。
突然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夏茯苓摇摇脑袋,将他们从自己的思绪中赶走,事已至此,即使以前种种,都抵不过他们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是个香字。”
谢安泽只略微一沉吟就猜出来了。
卖灯的老汉听到有人答出来,连连说道:“这位公子说的对,确实是一个香字,不过你得把后面九个灯谜全部猜出来,才可以拿到花灯。”
谢安泽点点头,拉着夏茯苓就往一边走,那里挂着五颜六色各种花灯,每个灯上面都贴着灯谜,以待来者前来猜谜。
“有待纵横驰骋去,来日定闻马蹄声。”
这第二个字谜比起第一个来倒是有了些难度,可对于谢安泽而言,却像是过家家,世人皆知他是武将出身,却不知道他也是才高八斗,若是不从军可能也是个才子。
当下就脱口而出,“是个得字。”
剩下的八道题虽说难度都是逐步递增的,特别是第十道题,更是难上加难。
可谢安泽却都一一答出来,最后夏茯苓选了一个小兔子的花灯,栩栩如生的小兔子拿在手中十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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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接过花灯后,爱不释手,左看看右看看,真是越看越可爱,她摸摸兔子的耳朵,还是用的仿真材料,摸上去毛茸茸的,和一般的灯罩都不一样。
他们正打算穿过人群走回街道上,突然从人群中就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油头白面的公子,正吊儿郎当的打量着他们,那人虽然身穿锦衣华服,却满脸的脂粉气息,眼窝身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那双浑浊且窄小的眼睛里此时冒出精光,紧紧的看着谢安泽和夏茯苓握紧的双手,然后露出像野兽一般贪婪的申请,将目光转向夏茯苓。
被这种目光只看了一眼,夏茯苓就觉得浑身都泛起恶心来,简直在不停的起鸡皮疙瘩。
“原来是个小哥儿啊。”
那人满脸不屑的说道,话中带着浓浓的鄙视,却转眼堆起一副恶心的嘴脸,冲着夏茯苓咧嘴笑道:“我看着皮白肉嫩的,一定很爽吧,怎么样跟着哥哥玩几天,保证比你旁边那个细皮嫩肉的让你爽。”
说完还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谢安泽,那眼神似乎在说,小子你不行。
夏茯苓看着眼前出言不逊的嘴脸,再感觉感觉身边冰冷的感觉,估计此时某个大魔王似乎要发飙了吧。
可这男人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看他们不吭声,反而得寸进尺,伸出他那双肥手,就来摸夏茯苓的脸蛋。
可还没近到跟前,却被一双有力量的大手给攥住了,那手劲之大,攥得他生疼。
他满脸都出汗了,疼的哇哇直叫,却还逞口舌之快,“这小哥儿也不过是你从勾栏里带出来的吧,让咱兄弟玩一玩又怎么了?”
他这话一出口,夏茯苓就感觉身边的寒气更重了,即使是在盛夏时节,也让人止不住的颤抖。
“哼,就看你还有没有这个命了。”
谢安泽说出这句话后,只听咯嘣一声,那个男人被攥住的手臂就应声而断,他疼的直在地上打滚,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小子,你竟然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男人似乎气急败坏了,想必是哪家的公子哥,在这京城中横行霸道惯了,如今吃了亏就急不可耐的抬出家中的身份,可殊不知,在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有权有势的人。
谢安泽看看他,嘴里冷哼了一声,敢动他的人,就要有这种觉悟。
“谢齐,打断他的腿。”
听到这话,还没等谢齐动手,那男人刷的一下子就白了脸,连连后退,他不相信真的有人敢动自己,但是心里却还是害怕,刚才谢安泽眼里冒出的那股气势,压的人心悸。
“等等。”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清润的男声,这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估算最多是弱冠的年纪。
夏茯苓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锦衣的男子正向这边走来,他相貌年轻,脚步沉稳,长得也是俊美不凡。
若说谢安泽是一柄利刃,那么这个人就像是一根青竹,带着水墨人间的清润之感。
谢嘉俞刚走过来,地上的男人就赶紧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说道:“外甥,你可要救救我啊,这个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说要打断我的腿。”
这下子,谢安泽可是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来路了,感情是皇后娘家的弟弟。
皇后孔郁琬出自京中望族,是庆国公家的嫡长女,据说家中只有一个嫡长子名为孔修伟,其他皆为女儿,而这唯一的儿子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而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今天倒真是令人开了眼界。
他看着眼前这两人,冷冷的笑了一下。
谢嘉俞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他连忙将孔修伟从自己的腿上扒拉下来,然后出声说道:“舅舅,这是我皇叔,安王。”
这一句话倒是如晴天霹雳一般,将孔修伟整个人打醒,他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安王谢安泽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惹了他就是惹了活阎王啊。
看着自己亲舅舅如今这副样子,谢嘉俞也是无奈,可却不能不管,不然回去非得被母后念叨死。
于是上前向谢安泽行了一礼,说道:“皇叔,您看在侄儿的面子上,饶过我舅舅这一回吧,我代他向您赔罪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谢安泽冷冷的说了一句,这还是看在谢嘉俞的面子上,谢嘉俞出生的时候自己还没有离开京城,所以对他还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想动自己的人,区区一个道歉就想解决问题?
“谢齐,把人带回刑法司,我要亲自审问。”
谢齐接到指令,就单手提起孔修伟就拎着走了,在场的孔家仆人每一个敢吱声的。
笑话,连他的亲侄子大皇子都不敢不听安王的话,他们这种小兵还有人敢出声,分分钟掉脑袋的事情。
“你们都先回去吧,回去知道怎么说吧。”
谢嘉俞出声对剩下的孔府家丁说道,那话语语气霸道,颇有些大皇子的风范。
说完又转回头看谢安泽,“皇叔也是来赏花灯的吗,我在醉仙楼里订了位置,不如一起?”
其实夏茯苓也逛累了,早就想找个地方休息了,更何况经历这么一场乌龙,更想好好的坐下喝口茶。
“好。”
谢安泽自然注意到了自家女人的小表情,于是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醉仙楼是这京城中最高的酒楼,在上面可以俯视整个京城的景色,而谢嘉俞订的就是最高层靠窗的一桌。
刚刚坐到座位上,夏茯苓就忍不住的从窗外看出去,站在高处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好像整个京城都被自己踩在脚下,地面上的事物都可以看到,她在窗口左顾右盼,还看到了刚才猜灯谜的地方,那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样子,还是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谢嘉俞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眼角偷偷的看了夏茯苓两眼,这就是父皇口中皇叔带回来的女人吧。
刚开始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她是个女人,不过这男人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倒是真的别有一丝韵味,比之衣衫更能令人浮想联翩。
谢嘉俞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然后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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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很漂亮,夏茯苓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景色,而且中途还放了烟花,那烟花造型各异,都可以和现代的技术相比了。
二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谢安泽就自然留下没走,夏茯苓看到他准备沐浴就寝的时候,心中深深怨念了一下,果不其然,这晚她又被谢安泽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这样那样的了。
后来的几天,谢安泽基本上是长到这阁楼了,除了白天忙着公务的时候,他晚上都会睡在这里,在房事上也十分频繁,夏茯苓都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这样真的不会肾虚嘛,王爷请你节制点好嘛。
这晚,两人结束了一场大汗淋漓的欢爱之后,夏茯苓躺在谢安泽的臂弯里,男人用手指摸着她的头发,还撩着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小意。
夏茯苓神思不属,突然想起那天花灯会上遇到的那个男人,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当时是被谢齐带走了的,她突然有点好奇。
“王爷,花灯会那天带走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谢安泽轻笑了一声,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说:“怎么,担心他?”
这个男人,真是无时无刻不放弃调戏她。
“当然没有,那个男人当时那么恶心,我现在还觉得一身鸡皮疙瘩呢,怎么会想他,我就是好奇他现在怎么样了。”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男人进入刑法司之后的样子,谢安泽微微眯了眯眼睛,云淡风轻的说道:“哦,没事,不过是废了双腿和双手而已。”
这叫没事,这叫没事啊!
虽然夏茯苓心中对那个人也是厌恶至极,可废了双腿双脚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作为一个大夫,从小被灌输的就是治病救人的理念。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这么不咸不淡的说出来。
“那个人不是皇舅嘛,你就这么废了他的双腿双脚,不会不太好吗?”
谢安泽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轻抚着夏茯苓的手微微颤动,连胸膛都震动起来,不一会儿就低声笑起来。
似乎是不忍打击到夏茯苓,他的笑声十分压抑,但是却不难看出很真实。
“茯苓,你真可爱。这大齐王朝除了皇上,还没有本王动不了的人,区区皇舅又如何,敢惹怒本王,我就是杀了他也没人能说什么,只断他双腿和双手,不过是给嘉俞个面子,不然你以为凭他那天的所作所为,还能在这个世界活着?”
谢安泽说道这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至于孔家,也定然不敢说什么,他们还指望我能将来能支持大皇子,当然不会惹怒我,对于他们来说,皇位和儿子什么更重要,还是能分得清的。”
似乎是想到了那天孔修伟出言不逊的事情,谢安泽的脸上瞬间又充满了杀气,和如冰似的冷意。
让夏茯苓都不自在的打了个哆嗦,然后微微动了动身体向床边靠去瑟缩了起来。
察觉到身边女人的动作,谢安泽不悦的勾了勾唇角,将她又拉回自己的身边,然后伸出铁臂似的胳膊,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
语气霸道不容抵抗。
“茯苓,我允许任何人怕我,但是你不准,只要你不背叛我,那些我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都不会用在你身上的。”
说完他又温柔的摸摸了她的发丝,手感温柔缱绻。
“嗯?听到了么?”
这近乎呢喃的话语听在夏茯苓的耳朵里,就好像催命符一般,她尽力克制自己,却还忍不住瑟瑟发抖,只觉得全身都好像如坠冰窟。
她颤抖着嘴角,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来,“好,我不会的。”
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谢安泽才放松下来,刚刚说了一会儿话,很明显他的**已经得到满足了。
可现在看到夏茯苓脸色苍白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上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他竟然又来了兴致。
夏茯苓自然也感觉到了谢安泽的变化,他的眼神越来越炽热,就连身体也起了变化。
还没等她挣扎和惊呼,就被谢安泽压到了身下。
“既然你还有力气,那么咱么就再来一次,反正长夜漫漫。”
谢安泽说着就又开始了另一轮的攻势。
经过这晚的事情,夏茯苓更加笃定了要离开谢安泽的心,不仅仅为了自己以后的自由和幸福,还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变态。
夏茯苓已经在心里给他贴了个变态的标签,若是一辈子跟着他只怕自己也要心悸而死。
一定要想个办法。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那天和谢安泽一起去看花灯的时候,她就想到了。
民以食为天,最好赚钱的还是抓住百姓的胃。
而且她因为前世在孤儿院长大,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力更生,也为了减轻孤儿院在人手上的负担,她能够烧的一手好菜。
并且很多现代的配方这里是没有的,而在这世她还习得了很多的医术,也可以运用进来,这都是她的优势,所以可以稍加利用。
不过虽然点子有了,但是现在摆在眼前最大的问题,却是自己的行动不便,而且资金不足。
夏茯苓托腮坐在椅子上,仔细思考。
看来这个问题只能从谢安泽身上下手了。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自己每天待在王府不能出去的这件事,自己行动受限,很多事情做起来就受到限制了。
“小姐,林侧妃的丫鬟来了,说是邀请您一起去寺庙上香。”
正想的出神,这时绿柳从外面进来说道。
寺庙?上香?
夏茯苓心中微微有些异样,这林侧妃请自己上香是什么意思,当时谢安泽明确说了不会和她们打交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小姐,我看这林侧妃定然是不怀好意,不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邀请您去上香,本来就和您没什么交情的,肯定是看这些日子以来王爷一直留宿在这,所以这心中不快,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我倒是要看看她想出了什么法子,你去回话说我收拾收拾这就过去。”
对于林侧妃的邀请,夏茯苓自然也想到了不会这么简单,她这次就要会一会她,看看她的手段。
若是想让她在留在王府的日子里,得到安宁,就不能一味的退缩,让她们以为自己怕了的话,就会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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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茯苓到林茜茜的房间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在房间里等着她了。
红袖手里拿着一些上香需要的物品,还有给寺庙带的香火钱以及一些物品。
看来她们和那个寺庙很熟。
林茜茜看见夏茯苓过来,连忙堆起笑容走过去,说道:“妹妹你终于来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夏茯苓点点头,三人一齐向门口走去,然后上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顺着寺庙所在的山上行驶。
不过夏茯苓不知道的是,谢齐已经悄悄的跟在了她们身后。
谢齐在王府呆的时间可比这两位侧妃要长,从小就生长在王府,对于后来进门的两位侧妃,还有这高门大户的弯弯绕绕最是熟悉不过了。
于是无意中听说林茜茜要邀请夏茯苓去上香的时候,他就留了个心眼,悄悄的跟了来。
对于林茜茜的心理,他也再清楚不过了,生怕被王爷捧在手心上的夏姑娘遭遇不测。
即使无生命之虞,可若是受到欺负,恐怕也是够王爷心疼的了,到时候自己和绿柳也免不了要受罚的。
想到绿柳,他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不自然的又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马车里,林茜茜假装闭眼休息,其实一直在默默的打量夏茯苓。
看到夏茯苓容貌昳丽,而且皮肤白皙,她狠狠的咬上了牙齿。
想当年,自己在京城也算是有名的美女,而到了王府之后,不但来了个不上台面的庶女,比自己漂亮。
如今,又多了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
“妹妹是哪里人啊?”
夏茯苓扭头看向和自己说话的林茜茜,“荣州人。”
“那里是在大山的后面吧,很偏僻的地方呢,听说你们那的人常年在山里,都没有出来过呢。”
林茜茜话虽说的不明不白,可话中的讽刺意味夏茯苓倒是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了。
“不知是谁说的这话,道听途说可真不是一个贵女应该有的品德呢,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多无知呢。”
夏茯苓倒是不忌讳这个,明明白白的就点了出来,反而是林茜茜,本来露出喜色的脸霎时间灰白一片,她低下眼帘,露出恶狠狠的目光。
似乎是不死心,过了一会儿,林茜茜又问道:“不知妹妹和王爷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得到王爷欢心的。”
“哦,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无意中见过一面,大概是觉得我漂亮吧。”
这话倒是真的把林茜茜气得不浅,本来她就因为此事耿耿于怀,这话不是明摆着说她相貌丑陋嘛。
她暗中差点咬碎一口牙,只想若是不能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自己真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想到自己家世定然是比她要好的,不过是个乡野村妇而已,有什么依靠和自己斗。
等待会儿再问吧,林茜茜心里想,现在她是真的不想和这个女人再说话了。
因为林茜茜闭嘴了,马车里一时无人说话,安静极了。
去寺庙的路途不算近,马车悠悠然的行驶了很长时间,才到达山脚下。
因为上山的路太过崎岖,马车不能行驶上去,于是她们让马车等在山下,就带着丫鬟徒步上山了。
所幸这寺庙建在半山腰上,这山体也不是很高,夏茯苓自幼就帮着家中干活,而林茜茜也是体质不弱。
于是走了不一会儿,也没用什么力气,几人就到了寺庙的门口。
只见寺庙的上面写着护国寺三个大字。
这是护国寺?
夏茯苓以前只在电视和小说上看过,还没见过真正的护国寺,如今一看,果然开了眼色。
无论是从建筑的大气磅礴上面,还是造型和装饰的精致,还有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上香的人来说,和其他寺庙相比,都是略胜一筹的。
夏茯苓跟着林茜茜熟门熟路的进了大殿,一尊金色的佛像正立在正对面的位置。
红袖将上香的物品都摆上去,和绿柳二人分别拿了香递给她们。
此时,面对一脸慈悲的佛像,二人心中也再没有别的心思了。
跪在殿前的铺垫上,诚信的磕了头,然后许了自己的愿望。
“希望佛祖保佑,救我脱离苦海,能顺顺利利的离开谢安泽,然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夏茯苓在心中默默的想,这就是她现在心中最大的愿望。
若说以前她并不相信什么佛祖神仙之类的事情,可是经历过了死亡复活还有穿越,她反而觉得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如此诡异,又有什么不可信的呢。
两人上完香,拜完佛之后,林茜茜说要去后院见方丈,请夏茯苓和她一起去。
方丈一名大师是个非常慈眉善目的老人,能做到护国寺方丈的位置上,定然年纪不会小了。
可夏茯苓在方丈的脸上虽然看到了皱纹,可却竟然一点也不觉得他衰老了,反而十分有精神。
“阿弥陀佛,林施主别来无恙啊。”
一名大师似乎是林茜茜很熟悉的样子,率先和她打招呼。
“大师您好,我此次前来,还特意带了一个朋友,请您给她看看面相如何?”
林茜茜边说眼神边望着夏茯苓。
这下她完全懵了,原来林茜茜带自己来这里上香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相面嘛,她直觉没这么简单。
一名大师听到林茜茜的话,也将目光调转过来看夏茯苓。
这一下,他看了很长时间,脸上也露出十分严肃的表情来。
“不可说呀,不可说,佛曰不可说。”
似乎是一句禅语,一名大师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不肯再说下去,告辞离开了。
只剩下林茜茜和夏茯苓留在原地,默默的咀嚼着一名大师话中的意思。
尤其是夏茯苓,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那么这一名大师所说的,“佛曰不可说”是不是就是看出来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她看向一名大师离开的方向,更加笃定自己心中所想,也许现在自己心中的困惑,他可以为自己解答呢。
看来自己需要单独的见一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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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个小沙弥跑过来,说:“两位施主,开饭时间已经到了,请随贫僧去用膳。”
这护国寺的斋饭自然是素菜,不过这倒是夏茯苓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素斋了,不仅仅是卖相十分好看,而且这味道也是非常的鲜美,有的菜的味道都可以比的上荤菜了。
夏茯苓不禁在心里想,若是以后开酒楼也做上这样的素菜,倒是不错的创意。
像是很多斋戒的夫人,或者是一些吃腻了山珍海味的达官显贵,能吃到这种味道的素斋,还不用不辞辛苦的上山。
因为饭菜美味,夏茯苓不自觉的就多吃了一点。
饭后,林茜茜说晚上要留宿寺庙,明天再回去。
“妹妹,不如你也留宿这里吧,现在若是下山赶路,可能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晚。而且这上香讲究的就是一个诚意,咱们明早上再走吧。”
虽然夏茯苓对她的建议也是非常心动,可是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向谢安泽报备,不知道就这么留宿在外可行么?
林茜茜似乎是看出了夏茯苓的顾虑。
“妹妹若是担心王爷那边,大可不必,这府里的人都知道你和我一起来上香了,我已经让人传话回去,会在这留宿的,王爷必然是知道的。”
听林茜茜这么说,夏茯苓才放下心来,看她和这寺庙这么熟悉的样子,必定是来过很多次,恐怕谢安泽心中也很清楚。
再者,想到今天一名大师的样子,她更觉得应该留下来好好问一问的。
所以,当下就不再推辞。
不过本以为林茜茜这次请她前来上香,必定会有什么动作,只是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而在她同意留宿之后林茜茜也只是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并没有管她,这倒是有些不合常理呢。
既来之则安之,夏茯苓看林茜茜带着红袖走远了,自然也不去理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只是可怜了一直跟着她的谢齐。
“咚咚咚,咚咚咚。”
一名大师正在屋内小憩,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施主请进吧。”
似乎是意料之中,一名大师看到夏茯苓进来一点也不惊讶,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施主请坐。”
他将桌子上的清茶倒了一杯,然后递到夏茯苓的面前。
一看到一名大师,夏茯苓的心中就忍不住的激动,仿佛是看到了高僧和救赎的感觉。
“大师,我想问您,上午您给我相面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
“我就猜到你肯定会来问我,此等天机,本不欲与外人道,只是若是你亲自来问,我必定会告诉你的。”
一名大师仔细回想上午看到的事情,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倒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异状。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我既没看到你的过去也没看到将来,理论上来讲,只要这世上的万物生灵个,都是可以通过脸上的生命力和灵气,看出他的过去未来的,可是你没有。”
一名大师眼光凌厉的看着夏茯苓,倒是让她心里一哆嗦。
“对,大师您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是我不懂这一切是梦还是不是梦,那些前尘旧梦每每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夏茯苓心中愁苦。
似乎看出了夏茯苓心中所想,一名大师眼色变得温柔,他注视着她的目光都是慈悲。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的生活是好还是不好,这个改变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好还是不好?喜欢还是不喜欢?
现在的生活好与不好倒是说不好,可能在没有遇到谢安泽之前,自己的生活确实很好,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相亲相爱的妹妹,以及对自己温柔爱护的未婚夫。
可这些一切都在遇到谢安泽之后变了,但若说不好,他从来没有苛待过自己,对自己也算是温柔。
若是说喜欢与不喜欢,毫无疑问,她是喜欢这种改变的,前世的自己已经算是个死人了,这种改变给了自己新生,让自己重新拥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
“喜欢,这样的结果很好。”
夏茯苓说出心中所想,然后看见一名大师的眉毛舒展,哈哈的笑了两声。
“这不就得了,何必纠结为什么,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嘛?只纠缠于个中原因,既不明白过去,也过不好未来。孩子,别怕,勇敢的往前走,过好自己的人生。”
直到从一名大师的房间离开,夏茯苓还在想他刚才所说的话,所以那些自己解不开的谜题,比如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有记忆,都不重要是嘛?
过好自己现在的生活才最重要是吧。
想通了这些之后,她好像豁然开朗了,何必纠结过去,过好将来。
这山中的花草仿佛都变得明朗起来,呼吸了下大自然的气息,夏茯苓觉得自己这次倒是没有白来。
不过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夏茯苓匆匆忙忙的向给自己安排的厢房走,绿柳已经在收拾床褥了,虽然自己百无禁忌,可她倒是要铺的干干净净,让自己睡的舒舒服服的。
“小姐,你去哪了?刚才林侧妃来过,说邀请您一起去赏月呢。”
绿柳看到夏茯苓回来了,于是一边铺着手里的床褥,一边说道。
“赏月?”
“对啊,今天是阴历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而且这寺庙又是在半山腰,今日月朗风清的,是赏月的极好时机呢。”
夏茯苓听的心中也是蠢蠢欲动的,若是吹着山风赏月肯定是非常美的一件事情。
“那咱们赶紧走吧。”她赶紧催促绿柳,若是晚了天黑了,路可就不好走了
绿柳想的倒是多了,她不紧不慢的说道:“难道小姐就不怕,这天黑着,林侧妃想什么阴谋诡计嘛?”
那倒是,夏茯苓倒是真的想了想,最后做了个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她真的玩了什么花样,也不枉费自己等了一下午她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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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内。
“夏姑娘去了哪?”
谢安泽浑身散发着一股狠吏和冷冽,他坐在阁楼的椅子上,而青竹和粉荷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回王爷,早上的时候,红袖过来说林侧妃请姑娘去上香,姑娘就去了,当时是绿柳姐姐跟去的,直到现在她们都没回来,剩下的,奴婢实在是不知啊。”
顶着谢安泽可以杀人的目光,即使青竹性子再沉稳,再不乱阵脚,依然觉得心里乱乱的,这压力如影随形,让人喘不过气来
听到青竹的话,谢安泽心中就有了数,正要前往林茜茜的院子。
这时,一只信鸽从窗外飞了进来。
谢安泽一眼就认出是谢齐的信鸽,他回来这半天也没见谢齐人影,以他的了解,定然是跟着夏茯苓去了。
当下就拆开信鸽脚上绑着的小纸条。
“姑娘在护国寺留宿,一切正常。”
看着纸条上的字,谢安泽眯了眯眼,既然谢齐说一切正常,那就没什么大事。
只是想来想去,他终究觉得不放心,于是叫下属备马,连夜赶往护国寺。
而夏茯苓这边,正准备赴林茜茜的约,前去赏月。
此时月色正浓,月光笼罩着整个护国寺,倒是不显得那么黑了。
绿柳提着灯笼,在前面走,夏茯苓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就到了和林茜茜约好的凉亭里,这护国寺因为属于皇家寺庙,因而无论是外在的建筑还是内里的装修,都是十分精致的,因此有这种碧池和凉亭存在倒是不足为奇。
“妹妹,快些过来。”
林茜茜已经在凉亭里面的桌子旁坐下了,桌子上还放着一些水果坚果之类的小吃。
夏茯苓走过去坐下。
今夜的月色果然是夜凉如水,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映衬在黑色的幕帘上,神秘而又令人向往。
夏茯苓不由得看的痴了。
“这种赏月的气氛,怎么能只有些瓜果呢,红袖你和绿柳去我房间里,把我那副茶具拿来。”
绿柳迟疑了一下,双眼不确定的看着她们,“让奴婢流下来吧,得有人照顾两位主子。”
“没事,我们这不需要照顾,你尽管和红袖去,那茶具太多又沉,她一个人拿不了。”
听了林茜茜的话,绿柳还是有些不太笃定,她用眼神看看夏茯苓,看她点了点头,这才和红袖一起去了。
两人前脚刚刚走远,林茜茜就开始用一只手捂着肚子,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妹妹,我恐怕是今日吃坏了什么东西,实在是肚子痛,我先去解决解决,你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儿我就回来。”
说完她就像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夏茯苓远远的看着她的身影,自然知道她这个闹肚子是假的,还是刚才支开红袖和绿柳的事情,她本以为她是要在没人的时候对付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也借口肚子痛遁了,她到底在想什么花招。
不过演技倒是非常拙劣。
她还没想明白林茜茜的用意,突然看到从远处走来一个人影。
那人看起来大概是一个成年男性,因为月亮的光线不太足,而那人又是背着光的,夏茯苓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相貌来。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是这寺庙中的和尚,那一头浓密的头发,她还是可以看出轮廓来的。
况且这衣服的款式,也不是和尚服,那种长衫的样子,倒像是贵公子的穿着。
不过能来护国寺的,想必也是非富即贵吧。
那人直直的冲着夏茯苓所在的凉亭就走了过来,等走到近前,夏茯苓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
这不是大皇子谢嘉俞嘛?
夏茯苓连忙起身见了个礼,毕竟是皇子,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不然告自己一个藐视皇家,自己可就要完蛋了。
“不必多礼,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夏茯苓倒是不惊讶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谢安泽身边的人,只要一查就定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来历。
看来这个大皇子也不是一般人啊,她突然知道了林茜茜这次的目的,拐弯抹角的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和大皇子相见。
“大皇子此次也是来上香么?”
“嗯,当然,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护国寺住几天,祈祷父皇身体健康,国泰民安,这里的一名大师是位得道高人,跟他聊聊也非常有好处。”
“那您制造的今日的偶遇又是什么意思?”
谢嘉俞大概没想到夏茯苓性格这么直率,这么一针见血的就把问题问了出来。
他低低笑了两声,看起来心情很好。
“你就不能不问的这么直白么?”
“难道事情不就是这样么?”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谢安泽挑挑眉毛,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夏茯苓暗中翻了个白眼,林茜茜做的这么明显,傻子才会看不出来吧。
“林茜茜的演技太拙劣的,在她刻意支开我的丫鬟绿柳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还有后招,然后她假装肚子痛走了,实在是太明显了,然后你就出现了,你敢说这一连串不是你们事先设计好的?”
“蠢货。”谢嘉俞在心里骂了林茜茜一声,他只是和她说让她不动声色的,把夏茯苓身边的人都支开,没想到她竟然用了这么愚蠢的打草惊蛇的办法。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和假话有区别吗?”
夏茯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没有区别,都是我看上你了,所以让林茜茜制造机会偶遇你。”
这个回答倒是完全把夏茯苓雷住了,她想了好几种可能,断断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当下她就反应不过来了,愣在原地。
谢嘉俞看到夏茯苓愣愣的样子,倒是觉得可爱极了,如果说起先他接近她,只是因为她是谢安泽身边最得宠的女人,如今倒是真的对她有点意思了,这个女人十分聪明,而且可爱。
这种女人会让男人很有征服欲,谢嘉俞也不例外,他看她的眼光开始慢慢有了变化。
“怎么,傻了?”
谢嘉俞伸手刮刮夏茯苓的鼻头,语气和动作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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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夏茯苓神思不属,也没有在意谢嘉俞的动作,等她反应了过来,慌忙的躲开了他的手指。
虽然谢安泽不是良人,可眼前这个更好不到哪里去吧。
“殿下您别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平民,怎么能入的了您的法眼呢?”
“哦?皇叔能看中的人,自然有不同寻常之处,怎么入得他的眼,就入不得我的眼了。”
“我和王爷的事情只是一个巧合,若不然他也不会看上我的。”
夏茯苓尽量贬低自己,只希望谢嘉俞不管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能对自己失了兴趣,她可不想卷入到这种皇家的事情里面去,什么叔叔和侄子的事情她没兴趣。
“那只能说是皇叔走运,若是我不用什么巧合,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让你做我的女人。茯苓,你很有魅力,我喜欢的很。”
“那您想怎么样,别忘了毕竟我是你皇叔的女人。”
刚刚夏茯苓示弱的话也不过是装出来的,现在看谢嘉俞怎么都说不通,干脆也不伪装了,露出自己的真实性情来。
“怎么不继续装弱了?”谢嘉俞自然也看出夏茯苓是故意的,因此和她兜着圈子玩。
“我自然没忘,可我会把你从他的手里抢过来,不论用什么样的办法。”
谢嘉俞说道这里,语气透出一股阴狠,那股子劲头竟然和谢安泽如出一辙,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夏茯苓话还没说完,就只见谢嘉俞翻身一转,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凉亭的柱子上。
他用的力道极大,双腿把她的双腿都别住,任由她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毕竟是男女天生的力量上面的差距,夏茯苓使劲挣扎却还是不能撼动他分毫。
“你想干什么?”夏茯苓眼中盛满了怒火,瞪视着谢嘉俞,她完全没有想到,贵为皇子,竟然会干出这种像市井流氓的事情来。
“流氓!变态!你快放开我!”
夏茯苓对于这种骂人的词汇向来知道的少,憋了半天也不过憋出这么两句话来。
“呵呵。”谢嘉俞低声笑了两声,眼前的女人身段姣好,压在身下都可以感觉到她的柔软紧紧的贴着自己,还有那嫩滑的皮肤,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而此时她杏目圆睁,瞪着自己,那巴掌大的白嫩小脸上,因为气愤,而布上薄薄的粉色,看起来可口极了。
想到做到,谢嘉俞吧唧一声,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可似乎这样并不能满足他,他眼睛的目光盯着了她的樱唇,一下子就亲了上去。
夏茯苓没想到他会突然袭击自己,左右躲闪却依然躲不过他的来势汹汹,他的吻力度十分的大,好像要把自己拆吃入腹一样。
完事之后,谢嘉俞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放开了被他抵在柱子上的女人。
获得自由之后,夏茯苓立刻跳起来,跑到离他很远的地方,抱胸站定,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神情戒备的看着谢嘉俞。
“原来大皇子殿下是这种占人便宜的登徒子。”
“我不占别人便宜,只占你的便宜。”
谢嘉俞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夏茯苓,然后目光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说道:“还想占更大的便宜。”
这目光让夏茯苓觉得浑身发毛,好像自己此刻没有穿衣服全裸的站在你这人面前一样,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刚想说什么,却只见一个面色阴沉的人站在对面谢嘉俞的身后,她捂住嘴惊呼了一声,谢安泽来了!
却只见谢安泽面色阴狠,浑身爆发出烈焰般的怒气,他一拳攻向谢嘉俞。
谢嘉俞正没有察觉,冷不丁的就被打了个正着。
“皇叔。”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自己已经躲到这么远策划这次偶遇,竟然还是撞上了谢安泽。
他竟然连夜赶过来,看来他对夏茯苓的在意真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此时站在凉亭里的两个人,面对着面站着,无声的对立和敌视,在他们的四周弥漫着。
“真是我的好侄儿啊。”谢安泽打了一拳之后就收手了,此时滔天的怒火也转变成了渗人的冷意。
动蛮力不是他的风格,若是想惩治谢嘉俞,他有的是别的办法。
“怎么?挖你皇叔的墙角挖的可还好?”
谢嘉俞笑而不答,现在逞口舌之快,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这时候,谢齐急匆匆的从远处赶过来,他倒是真的拉肚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刚刚肚子就疼的要命,那时候他看见林茜茜和红袖都走了,只剩下夏茯苓一个人,料定应该也没什么事,所以就先去解决个人问题了。
没成想,等他回来,眼前的局势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王爷。”
谢安泽回头看了他一眼,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这个时候,红袖和绿柳也拿着茶具回来了,结果看见的不是等在凉亭的夏茯苓和林茜茜,反倒是这几个谁都惹不起的人,特别是浑身散发着冷气的谢安泽,当下她们就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谢安泽凉凉的瞅了她们一眼,带上夏茯苓翻身上马就率先离开了。
留下剩下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回去的路上谢安泽把马骑得飞快,冷冽的夜风不停的吹过来,刮得夏茯苓的脸上瑟瑟的疼,身上单薄的衣服也挡不住这寒风侵骨,她抱起自己的手臂直打哆嗦。
似乎是感觉到了夏茯苓的状态,谢安泽一勒缰绳,马鸣声响起,就停了下来。
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披在夏茯苓的身上,因为衣服宽大,总是向下滑落,他又里三层外三层的紧紧将她包裹住,这才算完事。
穿好衣服,谢安泽定定的看了夏茯苓两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用拇指肚照着夏茯苓的双唇,使劲的擦拭,用手指擦完还不算完,又挽起袖口,一遍一遍不停的擦拭。
直到夏茯苓低低的叫出了声,她觉得唇上火辣辣的疼,好像都破了一层皮。
谢安泽这才停止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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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的盯着夏茯苓,眼神缱绻而又痛苦,她唇上已经破裂了,露出一点血丝来。
谢安泽轻轻的将刚才自己太过用力,而弄出来的血丝擦干净,然后覆上她的唇。
这一次,他没有像从前一样用力,强取豪夺,而是温柔的一点点舔舐,好像他全身所有的温柔都凝结在了,这小小的方寸之地。
捧着她的手都极尽温柔的抚摸,像春风化雨一般。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夏茯苓,忍不住低声的轻呼了一声,这种被人珍之重之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真是让人眷恋。
一吻完毕,谢安泽看着夏茯苓娇嫩的脸,心中升起一阵喟叹。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你的心到底该怎么走?”
他突然升起一种无力之感,幼时从军上阵杀敌,面对那些年长自己很多的将军,他毫不畏惧,后来从政,面对朝中的波涛暗涌,他也从没退缩过。
可独独对夏茯苓,他倒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驾~”
谢安泽一踢马肚子,冲着王府的方向直奔而去。
到了王府之后,管家刘福还有侧妃于晓婷都守在门口,远远的看见他的马匹过来,就迎了上去。
不过再看到和谢安泽同乘一骑,并且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的女人,于晓婷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个小贱人!
不过似乎王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于晓婷心中自然有了计较,恐怕是在护国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来还没回来并且引诱夏茯苓去上香的林茜茜,要遭殃了。
她顿时心中幸灾乐祸,升起一抹畅快之感。
那个不动脑子的蠢材,早该有此下场,平白无故的帮自己除了一个劲敌,看来这个女人还有点用。
她看着夏茯苓,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看她娇娇弱弱的样子,倒是可以给自己当枪使唤。
谢安泽翻身下马,将夏茯苓紧紧的抱在怀里,连看都没看门口的人一眼,径直就向阁楼走去。
一到阁楼,青竹和粉荷还跪在房间里,连动都没敢动。
“她们这是怎么回事?”
夏茯苓瞅了谢安泽一眼,然后问道。
“都起来吧,出去。”
“没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我是让她们来服侍你的,结果那么晚了你还没回来,她们却一问三不知,没做好自己的本分。”
谢安泽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解释道。
“这不怪她们的,都是我没有事先说清楚,本来也没想到晚上会回不来的,你就别惩罚她们了。”
夏茯苓难得的对谢安泽撒一次娇,在她看来,确实和青竹粉荷没有关系,并不想牵连其他人。
谢安泽不说话,她知道他这就是默认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安泽安置好夏茯苓,就开始了自己的追问,在他看来,夏茯苓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和谢嘉俞有什么。
“因为林侧妃邀请我去上香的,本来我是想回来的,但是她说要留宿,还说您不会生气的,我就同意了。后来晚上了,她又说邀请我赏月,不过途中说是肚子疼就走了,然后谢嘉俞就来了,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夏茯苓深处一只手,指天发誓,那表情看着那么的视死如归。
不过她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恰到好处,话里话外意思都是,这次的事情和林茜茜非常有关系,但是又表示的不那么明显,让人听不出来破绽来。
敢算计自己的人,夏茯苓可没想让她好过,林茜茜很明显是帮凶,她不会让她就这么算了的。
谢安泽自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他定定的看了夏茯苓几眼,这种小把戏自然瞒不住他,可这话说的却是有道理,而且重点是他乐意!
“王爷,林侧妃回来了。”
门外传来谢齐的声音。
“让她去书房等我。”
谢安泽轻轻摸了摸夏茯苓的脑袋,哄道:“你累了一天,先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离开了阁楼。
夏茯苓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自然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简直是喜闻乐见。
书房里。
林茜茜和红袖都跪在地上,她们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脸色也看起来十分的苍白。
这种情况,和面临地狱没有什么区别。
谁都知道,安王谢安泽杀人如麻,若是触到他的雷区,是不会心狠手辣的,显然这次林茜茜就是,她万万没想到,谢安泽对夏茯苓用情如此之深,也没想到事情会败露。
“说吧。”
谢安泽十分冷漠的坐在主座上,他看着底下跪着的人,眼神冷漠且阴鹜。
“王爷,臣妾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林茜茜看着谢安泽的样子,心中惧怕,连话都说的语无伦次,双膝跪地抱着他的大腿。
谢安泽一脚将她踢过来,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尘,不带一丝感情的说:“你最好把事情经过都说出来,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谢安泽的话似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茜茜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红袖看林茜茜的样子,显然现在也保不住自己了,这种情况只能自力更生了,于是上前说道:“王爷,奴婢说,求您网开一面,奴婢只是听命于侧妃的命令而已。”
在谢安泽冰冷的目光下,红袖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前几日,在大皇妃设立的赏菊宴上,我们偶遇了大皇子,当时他说他有意于夏姑娘,希望侧妃为他牵个线,制造一个偶遇的机会。”
红袖说到这抬起头看了看谢安泽,只见他面色铁青,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却还是强忍着说下去。
“当时,侧妃有所犹豫,不过大皇子殿下又说,若是牵线成功,他得偿所愿,侧妃就可以少了夏姑娘这个劲敌,而作为回报,他还会帮着除掉于侧妃。”
红袖感觉到从头顶上传来的冷意和肃杀之气,心中直打鼓,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婢,奴婢当时是劝过侧妃,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侧妃被大皇子殿下迷住了心窍,执意不肯,奴婢只是个下人,听主子的命令行事,实在是没有办法啊,王爷饶奴婢一命吧。”
她一边哭一边声泪俱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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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谢安泽冷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拉下去,杖毙。”
“王爷,王爷,我是无辜的啊,您不能杀我啊,王爷,王爷!”红袖仍然不甘心,明明她已经招供,而且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啊。
“王爷,这些都是林茜茜做的啊,您饶我一命啊!”
红袖的声音越传越远,慢慢的只听见廷杖打在身上,骨肉模糊的声音,还有含在嘴里的呜咽声,显然她已经被堵住了嘴,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停止。
“卖主求荣,这种人留不得。”
反观林茜茜,这个时候她反而淡定下来。
刚刚红袖说话的时候,她一声不吭,神情也仿佛神游天外。
现在好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她直起身子,向谢安泽磕了三个响头。
“王爷,我跟了您三年,不说宠爱,您连碰都没碰过我,我三年无所出,您知道我受了多少白眼和冷嘲热讽么,我不求其他,只求您能够正眼看我一次。”
林茜茜仿佛忆起了往昔时光,连同刚刚嫁进来的时候的日子,她一直知道安王谢安泽英俊潇洒,当时知道那个人是他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就算是侧妃她也心甘情愿。
想到这,她突然笑了声,可接着又满脸都是痛苦。
后来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谢安泽从没正眼看过她,也没进过她的房间,更是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说出去都没人信,兵部侍郎林家的二小姐,三年了还是完璧之身。
想到这,她的表情满是痛苦和狰狞。
“于晓婷来的时候,我心中痛苦,可后来证明她和我是一样的,我并不觉得什么,可直到,那个女人来了。”
林茜茜表情里满是浓浓的恨意,她眼里冒出怒火,恨不得将她口中提到的人挫骨扬灰。
“她竟然能得到你的宠爱,你夜夜宿在阁楼上,对她宠爱有加,甚至带她出府玩耍,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我恨,我好恨,她凭什么能得到你的爱,我给她另找了个归宿已经是便宜她了,是我心善,我应该让她去死的。”
“啪”的一声,谢安泽挥手将林茜茜打倒在地,“你这个毒妇!”
“哈哈哈哈哈!”林茜茜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哈哈大笑起来,她的表情看起来狰狞而且恐怖,她完全疯了。
在谢安泽眼里,也这么认为,他现在半点想看到这个疯女人的心思都没有。
在他与林茜茜的关系里,不过是政治关系,他从来没给过她承诺,自然也就不用背负爱和不爱的后果。
“将林茜茜关到东边的紫竹院,任何人不得探视。”
立刻有两三个家丁,将癫狂状态的林茜茜制住,一人一边钳着她就往外走。
林茜茜一边走,一边还在哈哈大笑,她一会儿骂谢安泽,一会儿又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别人听不懂的话。
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
紫竹院是何地,那是王府的禁地,也相当于皇宫中的冷宫。
据说这王府曾经是前朝镇国公的府邸,镇国公性情暴戾,杀人无数,府中更是有一股煞气。
这么多年这府邸都没人居住,直到谢安泽封王后搬到了这里。
而这紫竹院在前朝的时候,就是惩罚镇国公一众犯事的妾室而修建的。
虽说鬼神之说,都是枉然,但这么多年来,那里一直无人居住,荒草丛生,室内也破破烂烂,难免让人觉得恐怖。
并且经过多年风吹雨打,还没有修葺,墙体也是破破烂烂的。
真可谓是冷宫中的冷宫。
林茜茜住进那里基本上就是没有活路了,如果好的话她可能会一辈子老死在那里,若是情况不妙,也可能死在那。
谢安泽从来没顾虑过她父亲兵部侍郎的缘故,即使是黄权贵胄,敢惹到他他就敢让其掉脑袋。
解决完了林茜茜,谢齐就知道该轮到自己了。
虽说自己在夏茯苓行踪的问题上,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最后关键时刻出了错,自己也是难辞其咎。
他走上前,双膝跪地。
“王爷,这次是属下失职,属下愿领责罚。”
谢安泽默然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
“去领板子吧。”
安王府的责罚,下属犯错,杖责二十,就连谢齐也不例外。
谢齐扣首,自行去刑罚室领罚,那里是为犯错的家丁士兵等准备的,专门用来领罚。
不一会儿,刑罚室就传来骨肉模糊的声音,而谢齐咬住牙关,一声不吭,安王家的士兵没有扛不住这个劲的。
谢安泽处理完这些事,就匆匆的赶到阁楼。
此时夏茯苓已经躺下休息了,月光柔柔的照在她酣睡的小脸上,特别温柔和安详。
谢安泽刚刚暴戾的心仿佛也被安抚了一般,瞬间就沉静了下来。
他脱下还沾有夜气的衣衫,一掀被子就钻了进去,然后静悄悄的躺在旁边。
夏茯苓在谢安泽掀开被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睡眠向来很浅,而现在的时节已经过了中秋,夜晚的凉气已经和秋天的更深露重一样,已经有些重了。
直到一个凉凉的躯体钻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嘟嘟囔囔的说了句,好凉啊,你出去,手脚还在不停的扒拉他。
谢安泽自然不会那么听话的就出去,他用双臂搂住夏茯苓,刚开始确实还是凉意,可男人的火力极盛,不一会儿热烫的体温就顺着男人的躯体,传了过来。
夏茯苓感受到这种温温暖暖的感觉,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下意识的就往他怀里钻。
谢安泽搂住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越发的抱紧她,低低的笑了一声,心情十分愉悦。
看,你最后不还是钻到我怀里了嘛,谢安泽在心中无意识的想,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从身体到心都会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他直起身子,在夏茯苓的头上轻柔的按下一吻,然后摸了摸她嘟起的小嘴和粉嫩的脸颊。
只觉得心中都是满足。
他将被子拉过来盖好,也慢慢的睡过去了。
夜还很长,月光也皎洁无比,覆盖在床上沉睡中的两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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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府。
因为谢嘉俞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儿子,而且他已经娶了皇妃,所以很早就有了自己的府邸,
“殿下,您今天的举动可不明智啊,得罪了安王对您没有任何好处,您是知道的,现在安王的地位,若是他能助您,这皇位可是唾手可得。”
谢嘉俞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即使没有他谢安泽,我照样可以登上帝位,只不过更加麻烦些而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味夏茯苓的味道,那种感觉真是在其他女人身上前所未有的。
王成林是谢嘉俞的军师,跟了他很多年为他出谋划策,这回看着谢嘉俞的样子,他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女人啊,红颜祸水。
第二天,夏茯苓就听到了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
林茜茜死了。
“什么,林茜茜死了?”
夏茯苓正在绣花,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讶,一个不注意就让针扎到了自己的手。
她没空去管冒了一点血珠的手,这在她看来不算什么。
只是,昨天才听说谢安泽将林茜茜关在了城东的院子里,没想到今天就听到了她的死讯。
“听说是自缢而亡。”
绿柳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脖子,然后将她从别的丫鬟那里听到的事情绘声绘色的描述给夏茯苓。
“昨天林茜茜被关进去之前,据说已经疯了,然后进去的时候一直在大喊大叫,后来一夜都没安生,据说在那附近住的丫鬟半夜里都听到她在鬼哭狼嚎,好像是后半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声音就停止了,说不准那时候就没了。”
绿柳越说心里越觉得毛骨悚然,昨天还和她们待在一起的人,今天说没就没了。
夏茯苓心里也是这种感觉,她听完就沉默下来,她还没圣母到认为林茜茜的死和自己有关系,可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唏嘘。
“算了算了,别想这个了,做你的事去吧。”
夏茯苓挥挥脑子中的想法,人死不能复生,她还要好好活着,多想无益,于是也将绿柳赶了出去。
谢安泽今天是休沐日,但是早早的就出去了,夏茯苓早上醒来的时候,只在身边的被子上摸到了余温,她才想起来好像昨晚朦朦胧胧中她确实感觉到了谢安泽回来了。
中午的时候,夏茯苓还在午睡,迷迷糊糊之中听见青竹和粉荷的说话声,声音非常小,而且还断断续续的,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粉荷,你看见了么,林家母亲来了。”
“当然看见了,把王府门口都堵住了。”
“可不是呢,不管是什么原因吧,自己女儿无缘无故就死了,哪个能受的住啊。”
这是青竹的声音,她性格一向沉稳,说出的话也往往是一针见血。
“唉,不过王爷下了死命令,咱么可得守口如瓶了。”
“那当然了,这种事说出去不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么。”
后面的话夏茯苓没有听清楚,声音也是越来越远,想必他们已经走远了。
她揉揉眼睛,睡眼朦胧的还是有些睁不开。
傍晚的时候,一天没见踪影的谢安泽照例来了阁楼,自从夏茯苓来到王府,他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都会来阁楼吃晚饭,然后在这里留宿。
“你怎么了?”谢安泽看夏茯苓吃饭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林侧妃死了,我总觉得心中十分不安。”
听到她说这个,谢安泽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周身也散发出寒气。
“这个结果非常好。”
只说了这一句话,谢安泽就没再多说。
反而是夏茯苓,心中倒是升起了浓浓的恐惧,她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林茜茜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自缢。
怕是......有些人......
她抬起头看向若无其事吃饭的男人一眼,他刚才说的话,似乎对林茜茜的死非常满意。
她不禁想到,也许根本没有什么自缢,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命令。
突然想到这,她打了一个冷颤。
这让夏茯苓逃离他的想法更加的浓烈了。
晚间,意乱情迷之中,夏茯苓趴在床上,谢安泽在后面不停的啄吻她的后背。
“王爷,您能不能别限制我的自由了,我在这真的很无聊。”
都说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什么都会答应,所以夏茯苓选了这个一个时机来说,其实她可以再等等,只不过今天的事让她觉得不能再等了。
只不过,谢安泽的反应倒是出乎她意料的理性,仿佛丝毫都没有被**所打扰。
“为什么想出去?”
夏茯苓忍住将要脱口而出的娇yin,“我在家里的时候就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姐,跟您来到王府之后,我特别不适应,每天在家特别无聊,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闯祸,会老老实实的,出门也会带面纱!”
说完这话,夏茯苓转过身来,不断的磨蹭谢安泽的身体,软软的皮肤一接触到男人坚硬的胸膛,谢安泽就觉得有些忍不住了。
他也不再想夏茯苓刚才说的什么话,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往自己的脑袋里面冲。
身体在叫嚣着发泄。
刚刚还在心里怀疑夏茯苓的目的,此时却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一把捞过夏茯苓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战。
夏茯苓看到身边的男人没有说话,眼睛里却散发出猛兽般的光芒,心中只大叫不好,玩出火来了,刚想跑却已然来不及了。
只得承受着男人的**,被这样那样翻来覆去了无数遍。
只不过在承欢的同时,她心中还没忘了刚才的事情,牺牲了这么多,若是没点回报自己岂不是太亏了。
“王爷,刚才我说的事您还没答应我呢。”
夏茯苓用软软柔柔的声音说道,这时候谢安泽正在努力耕耘,也聚精会神的思考,只敷衍的说道:“好,答应你了,不过不要出去的太久太频繁,注意你的身份。”
夏茯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是他说什么都答应而身下也更加卖力了,忍不住的对谢安泽迎合起来,算是对他的回应。
谢安泽尝到了甜头,这一晚上直把夏茯苓折腾的要死要活,第二天都不想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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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谢安泽已经离开很久了,她在床头的位置上发现了一块王府的玉牌,乳白色的令牌质地很好,上面刻着谢安泽的字。
这是可以自由出入王府的令牌,果然谢安泽说话算话,夏茯苓心中偷笑。
有了这块令牌,以后她就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了,不过她倒是没有得意忘形,即使如此,也不能太明目张胆的频繁出入,而且虽然谢安泽准许了她,但是肯定暗地中会让人监视她,看来还是要好好规划一番。
用过膳后,夏茯苓就叫了一辆马车,带着绿柳和令牌出去了。
谢齐的伤已经全好了,他身体素质好,能打能抗,又用了上好的金疮药,自然愈合的非常快。
现在他没有其他的任务,所以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监视夏茯苓。
马车顺着京城的主干道一路行驶,夏茯苓的目的地是这里最大的酒楼,富贵楼。
既然决定了要做吃食方面的生意,就得先去这酒楼里取取经。
突然,拉车的马嘶鸣了一声,夏茯苓和绿柳两个人歪歪斜斜的就冲着一边倒去,好半晌才缓过来。
“姑娘您没事吧,刚才有一个人突然冲过来,倒在马车前面,现在还不省人事呢。”
赶车的车夫在车外说道。
夏茯苓揉揉刚刚磕到的头部,还有些微微的眩晕感,“没事,我出去看看。”
她正要翻身下车,绿柳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出声提醒,“小姐,若是让王爷知道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夏茯苓就懂了她的意思,怕是若让谢安泽知道了,会不高兴。
“没事,这好端端的马车前横了个人,我作为主人不可能不管啊,若是这人当真是急病,就更不能不管了。”
夏茯苓掀开车帘,看到马车旁边已经围了很多人,目标自然是那个倒在马前路中间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看起来衣服破破烂烂的,只能勉强辨认出颜色而已,而头发也散乱在发顶,脸上全是脏污,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这人看起来就像个乞丐,只能从身材和身长可以看出来是一个男人。
“怎么回事?”夏茯苓转头问车夫。
“我也不知道,正好好的在路上呢,这人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走路跌跌撞撞的但是速度挺快,只不过刚走到路中间就倒地不起了,我只得勒住缰绳。”
听了车夫的话,夏茯苓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将这人头上的乱发拨弄到脸颊后面,露出整个面孔来。
当夏茯苓做这一切的时候,周遭的人都发出一阵嘘声,这人脏成这样,没想到这个貌美的姑娘竟然用手去碰他。
不过,夏茯苓显然没有想到那么多。
她将男人的胳膊抬起来,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为他把脉。
这人!
夏茯苓惊讶的看向他,显然是重伤过度,五脏六腑似乎都是被内力震到了,不过似乎那人功力不太强,所以伤的并不重,只不过,这人怕是很多天没有吃饭了,所以饿晕了。
她从兜里默默的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放了很多枣红色的药丸。
这是她之前特制的,能够瞬间补充体力的药丸,这种药丸在人体缺乏食物的食物,可以充当食物的作用,缓解饥饿,虽然不能替代食物,可是解燃眉之急还是非常有用的。
她想要掰开这人的嘴,喂他一粒,绿柳见了连忙过来帮忙,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小姐做呢。
绿柳将那人扶住,然后掰开他的嘴巴,夏茯苓将药丸放进去,然后推了推,不一会儿药丸就在他的体内融化了。
“将他抬到马车上去。”
这药物虽然有用,但毕竟不是神药,想要药效发挥作用,一时半刻是不够的,需要多等一会儿。
夏茯苓看看四周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若是一直堵在这里怎么行,她急忙唤来车夫将此人抬到马车上去。
这车夫刚听到她的吩咐的时候,还迟疑了一下,只不过看到她眉眼坚定的样子,还是依言照做。
本来计划去富贵楼里踩点的事情,就临时取消了,夏茯苓只好决定下次再去,当务之急是将这人赶紧带回王府。
马车上,绿柳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
“小姐,咱们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人,贸贸然带回去会不会......”
绿柳的意思夏茯苓倒是知道,若是这人图谋不轨,她们可就是做了回东郭先生了。
可若是放任不管,夏茯苓又觉得心中不安,她心中若有所思,却突然想到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记忆最深刻的恐怕就是谢安泽了。
那次她不也是救了路边重伤的他,然后引狼入室了嘛。
“若是我不救他,他可能就活不过今天了。”
夏茯苓毫不犹豫的说道,很多还未来的及发生的事情她不能保证,可她能保证的是做到眼前的事情,然后无愧于心。
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性,绿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马车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行驶,夏茯苓的心情也飘忽不定的,两年前过往的一幕幕就在眼前浮现。
那个时候谢安泽满身血迹的倒在路边,即使浑身是伤也遮掩不住他身上的气质,她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将他救了下来,还一次性救了两人,瞒着父母安置在了夏家医馆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就停在了王府门口,夏茯苓心中也是踌躇不已,若是就这么搬个大男人回去,谢安泽不会发飙吧。
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让她把人再丢出去,她可做不来。
“吁~”的声音响起,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王府的大门口位置上。
门口的守卫听到马车的响声,然后看着车夫从马车上搬下来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纷纷过来帮忙,然后听着夏茯苓的指示,小心翼翼的将人抬了进去。
刘福看着夏茯苓的样子,欲言又止,不过上下嘴皮子动了动,看了她两眼,却还是想了想什么也没说,依照王爷现在对她的态度和表现,她该是与众不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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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将人接近王府之后,就安顿在了阁楼的下人房里,她又重新给他把了脉,然后写了药方,交代青竹去抓药。
时间还早,夏茯苓让粉荷守在病人的床边,然后依然按照原定的计划,出了门直奔富贵楼。
富贵楼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光在外形上,就比其他的酒楼高出了一大截,若是比豪华比大,恐怕自己是比不过的。
夏茯苓心中已经有了考量,看样子只能在其他方面想办法了。
她拉着绿柳就走了进去。
这富贵楼的里面比起外面来,装修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雕栏玉砌,真是符合它的名字,富贵。
夏茯苓点了个雅间,名字叫做金玉间。
有金又有玉,夏茯苓脑袋只转了一瞬,就想到了,这里主打的肯定是权贵官员。
连菜谱上的名字都带着金银,想必是为了图个好兆头,无论是当官的,还是从商的,看到这金银没有不高兴的。
夏茯苓点了几个菜,名字都十分好听,不过这味道却不是十分的美味了,总体上差了一个档次。
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结账了,搞得绿柳连连抱怨她浪费。
这钱都是早上谢安泽留在她房内的,反正不是自己的,不花白不花。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刚才在路上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原定还想着去其他几家非常有名的酒楼看一看,只能搁置了,等下次再说吧。
再说王府里那人喝了药之后,很快就醒来了,他看起来精神还不算很好,迷迷糊糊的样子。
“这是哪里?”他看向正在桌边上整理东西的粉荷。
“诶,你醒了啊,我去叫姑娘。”青竹听到他的问话,看到人已经醒了,非常高兴,转身就跑出去了。
“姑娘,那人醒了。”
还未见到人,就听到粉荷轻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姑娘,人醒了,您过去看看吧。”
夏茯苓听到人已经醒了,也是喜出望外,她没想到这人的身体素质这么好,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她下楼推开房间的门,只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坐在床上,因为刚才已经让粉荷给他清洗过,所以现在已经可以看清他的面目。
是一个非常清秀的少年,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大概因为常年营养不良,所以身材十分瘦小。
“现在感觉好点了么?”夏茯苓坐在床边,伸手给他把了脉然后随口问道。
少年没有明确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是大夫?是你救了我?”
夏茯苓心中好笑,看他这个戒备的样子,“我不是大夫,不过确实是我救了你。你现在身体非常虚弱,要保持心情开朗,按时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一边说,夏茯苓一边掖了掖床角的被子。
突然,少年挣脱开她的手,从床上跳下来,然后跪在她的面前。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惜。”
说完这话,他又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两个响头。
这一下子可把夏茯苓给弄蒙了,怎么突然?
她伸手将少年扶起来,“你当时的情况换了其他人也会救你的,你不必谢我。”
她还想说些什么,目光在触及到少年的眼神的时候却突然停止了。
这目光深邃刚毅还带着少年的倔强和不送拒绝。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少年听到她的问话,脸色突然变得窘迫。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白术吧。”
“白术,白术……”少年在心里默默念叨,这名字真好听,就像这姐姐一样。
“好,我就叫白术了,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嘛,我会做很多事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白术眼光坚定的看着她,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祈求。
夏茯苓看着他,心中若有所思,这种在市井中打拼成功活下来的孩子,定然不是等闲之辈,若是以后能够对自己忠心耿耿,那么不失为一个好帮手,她正愁自己没有可用的人呢。
“好,只是你若跟着我,以后必须全部听命于我,不能背叛。”
夏茯苓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白术也同样眼神坚定,“我的名字是您给的,性命也是您给的,从今往后我的一切都是您的,誓死效忠,永不背叛。”
“好!”夏茯苓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身体养好,剩下的事情我会让其他人跟你说,听明白了么?”
白术从善如流的应声,然后上床盖上被子休息。
从白术的屋里出来,已经是傍晚了,谢安泽马上就要回来了。
想到这,她就愁眉不展,这白术的情况要怎么和他说啊。
若是把白术留在府外,虽然办事方便了,可不可能过了谢安泽这一关,现在留在府内,她也没把握谢安泽会同意。
果不其然。
“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
还没等夏茯苓主动招供,他就已经发问了。
她早该知道,这王府中的所有事情,没有什么能够瞒过他的。
“是,路上遇到的,快不行了,我就把他救回来了,而且,我还收留了他。”夏茯苓一边说一边抬眼看他。
谢安泽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说了“嗯,留下吧,你身边也没有得力的人。”
这倒是完全出乎夏茯苓的预料,没想到他什么也没问,就这么同意了?
看着女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样子,谢安泽忍不住笑了笑,掐了掐她嫩出水的小脸。
“怎么?真以为我那么霸道不讲理啊,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说完这话,他收起满脸的调笑说道:“我明日要出发去晋城,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一起去。”
晋城?
夏茯苓欲言又止。
谢安泽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就说吧,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藏着掖着的。”
既然正主都这么说了,夏茯苓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去江南?公务嘛?那带着我会不会不方便。”
其实夏茯苓是不太想去的,京城的事情她刚刚琢磨出点门道来,就要出发,而且白术的伤还没养好,现在也不能带出去,若是可以留在京城,趁着谢安泽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可以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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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公务,不过带着你去没事,若是你不去我才会想的很。”
谢安泽说完又不怀好意的贴在夏茯苓耳朵边说了一句话,直把她说的羞红了脸。
“若是你不在,我有需要了可怎么办,难道憋坏为夫么?”
夏茯苓看他这个无耻样,哪像刚见面的时候,现在哪还有半点王爷的感觉。
可这话她说错了,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她算是见到了安王的威严。
他们这次是带兵到边境与北戎谈判的,自从北戎内乱,换了新的帝王之后,就与大齐战争不断。
经过几次战役之后,劳民伤财,如今北戎也有心停战议和。
所以皇上派出萧景俞前去,不过是为了压榨对方的势气,大概是起到类似门神的作用吧,夏茯苓心里想。
一个时辰后,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夏茯苓此次出门只带了绿柳一个人,还特别叮嘱青竹和粉荷照顾好白术,另外酒楼的事也要缓一缓了,等她回来再说。
她看着车外浩浩荡荡的队伍,还有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安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大齐都城到边境晋城的路途非常遥远,谢安泽除了离开京城的时候是骑马的,后来的行程都是与夏茯苓同乘一辆马车,而绿柳自然被赶到了其他马车上。
这会谢安泽难得的非常老实,没有在马车上对她做这样那样的事情。
不过路上,倒是见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墨楚飞。
因为全军出发,所以这一路上都没有进入城郭,休息也都是在野外的路上。
这一晚,夜色已深,谢安泽下令全军原地休息。
突然,一个人影从树影中掠过。
当墨楚飞现身的时候,除了夏茯苓有所惊讶之外,其他的人丝毫动静都没有,她不禁暗暗惊奇。
看来他经常用这种方式出现啊。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随行左右。
夏茯苓对此有印象,上一次,在秦德的时候,这个人好像也跟着墨楚飞。
她不禁冲着他多看了两眼。
墨楚飞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目光,眼中不禁掠过一丝苦涩,自己心悦的女人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爱意。
可他不是一味哀思的人,既然喜欢就要勇敢告诉她。
虽然夏茯苓已经是谢安泽的女人,但他丝毫不介意,她离开谢安泽投奔自己的怀抱。
这是他想了好几个月的结果,若是夏茯苓跟着谢安泽不幸福,他一定会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墨楚飞来了之后,因为没有多余的马车,所以只能和他的随从一路骑马。
这一下弄得他不停的喊,谢安泽有异性没人性。
一行人马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到达了大齐的边境晋城。
这里是非常有异域风情的城镇,因为和北戎毗邻,所以风格打扮都非常相似,人们的性格也非常的豪爽。
不过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一件非常大的事情,那就是夏茯苓失踪了。
夏茯苓发现自己被绑架了的时候,她已经在一个潮湿的废弃木屋中了,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而眼睛也被蒙着。
她从周遭的体感,还有听到的声音,推测出自己是在一个临水的木屋里,水流的声音还清晰的可以听见。
略动一动,还可以感觉到木质的手感。
不过自从她清醒过来,这屋子似乎就没有人来过,她觉得浑身都晕乎乎的,可能是因为之前中了迷药的缘故。
就在她再一次昏昏欲睡的时候,木屋的房门终于被人打开了。
“夏姑娘?”
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夏茯苓打赌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人。
她的嘴里也被布堵住,因此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那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后轻声走过来,伸手将她手里的破布拿出来。
那人伸手的时候,夏茯苓闻到了淡淡的皂角香气,似乎是一个很爱干净的男人。
终于吐出嘴里的布,她才觉得松了一口气,那东西在嘴里实在是不舒服。
“你是?”
男人的声音非常好听,笑起来也有些略微沙哑的感觉,“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夏茯苓就好了。”
“那你抓我来有何目的?”
男人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很久没有出声,然后说了一句,“为了杀你?”
是疑问句,夏茯苓不知道这男人的用意是什么,索性也不出声。
不过看到夏茯苓不出声,他反倒不乐意了,“你怎么不说话?”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些幼稚的感觉,夏茯苓推测这个人虽然声音听起来是个男人,可似乎年纪不算很大的样子。
话里话外还透露着一股子稚气。
“不想和你说话。”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了两句又不说话了。”
“你又什么都不告诉你,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啊。”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不能告诉你啊,若是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等一会儿我哥哥来了,你问他吧。”
夏茯苓在和他的对话中,抓住了有用的信息,“不是你绑架我的?你哥哥是什么人?”
那人好像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只说了一句,“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啊。”
就再也不肯说话了,无论夏茯苓如何去哄他,也是闭口不言。
说了好半天,夏茯苓也觉得口干舌燥,认命的叹了口气,决定接受这个现实。
她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就不应该那么着急,她应该一步一步来的,先让他给自己解开眼睛上的布条才对的。
又过了一会儿,夏茯苓实在忍不住,那男人离得她很近,她伸出脚来踢了踢他,说道:“要不你先给我解开布条,这么黑我很难受的。”
“不行,若是给你解开了布条,你想花招怎么办?”
“我只不过是能看见东西了,再说我一个弱女子能想什么花招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反正双手双脚是绑着的,好嘛~”夏茯苓连撒娇这一项绝技都使用出来了,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么蒙着眼睛撒娇是个什么样子的,可试试说不定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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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倒是让她歪打正着了。
“你别这样了,我给你解开总行了吧,真受不了你们女孩子,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人嘟嘟囔囔的,似乎是受不了她撒娇的样子,于是走上前来,不情不愿的将夏茯苓眼睛上的黑布解开。
猛然间看到阳光的感觉,让夏茯苓十分不适应,她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可以睁开。
她这才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一个非常窄小的木屋,而且只有这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有一个桌子两把椅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过看样子这木屋似乎建造了很长时间了,到处都是灰尘。
“哼。”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她才扭过头去看声音的发源地。
那是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男生,夏茯苓也没法分辨,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年纪很小,一瞬间,她竟然不能把这个人和刚才跟自己说话的,那把性感的声音对上号。
“嗯...是你?”
“对啊,可不就是我,快谢谢我。”
他说这话的同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十分的孩子气,夏茯苓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喂!你笑什么?”他气急败坏的喊道。
夏茯苓强忍住笑意,使劲的收了回去,只不过在看到他双目圆瞪的样子,又差点忍不住,只得转过身子,但是肩膀还在不停的抖动。
好不容易的止住了笑意,夏茯苓才回过头来,此时那个少年鼓着腮帮子集正气鼓鼓的看着她。
“好了,我不笑了还不行嘛,是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夏茯苓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请不要用可爱这个词称呼一个已经二十岁的男人好么?”他听到夏茯苓的话,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若是不看他那个娃娃脸,这样一本正经的音调,真是没有半点违和。
“好好好,我不说了,那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给带到这里来?”
夏茯苓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试着和他讨论自己的问题,莫名其妙的被抓到这里来,她也很忧伤啊。
“我说过啊,你见了我哥哥他会告诉你的。”那人听到夏茯苓问这话,也变得很严肃,绝口不提。
“那你叫什么名字?”
被夏茯苓跳脱的话一愣,他反而有点儿回不过神来,本来还以为她会一直追问下去,都已经做好了被死缠烂打的准备,没想到她竟然突然换了话题。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做出一副假装严肃的表情来,然而因为那张娃娃脸,不仅没起到威慑作用,反而让人觉得心情放松了。
夏茯苓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当然是好称呼啊,我总不能喂喂的叫你吧。”
他想了一会儿,似乎确实是这样的,然后说道:“我叫
夏涵衍,大家都叫我小九,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小九?”夏茯苓默默的在心里念叨,“因为你在家里排行第九嘛?”
小九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夏茯苓心里想,这个很好猜的吧。
两人正在说话,突然木门不期然的响了一声,随后吱呀的木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男人。
这男人的相貌十分的刚毅,一身劲装,配合着那种不苟言笑的表情,夏茯苓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此时她心中对这男人的第一印象是,她没由来的觉得他一定是个军人,只有钢筋铁骨在战场中才能有的,那种肃杀的气质,在他身上一览无遗。
虽然他和谢安泽相貌不同,可是有些感觉竟然有些许的相似。
而夏涵宇看到夏茯苓的第一眼,竟然觉得那种感觉无比的熟悉,好像是与生俱来挥之不去的关系。
他眼睛紧盯着夏茯苓,却什么也没发现,好一会儿才转过眼神。
小九看到夏涵宇进来,连忙将一边的椅子递过去,然后冲夏茯苓撇撇嘴,说道:“这就是我哥哥。”
夏涵宇接过椅子,放在房间的中心位置上,然后撩开衣袍,径直坐下。
“你就是夏茯苓?”
男人的声音刚毅,就像刚出鞘的剑一样,带着冰冷的温度。
不过不知为何,夏茯苓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
“对,是我,你是谁?”
“呵呵。”夏涵宇低低的笑了一声,这女人胆子倒是十分的大,看到自己不仅仅没有一点害怕,反而来反问自己。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作用,不愧是谢安泽的女人,漂亮有胆色。”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看了夏茯苓两眼,又说道:“本来我是想杀了你的,不过如今我改变主意了,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一根汗毛,事情结束之后你就可以自由了,不过是否能够安全的回到你的男人身边,这可就不是我能够保证的事情了。”
本来他的目的是杀了夏茯苓,做出真凶是北戎的假象,挑拨谢安泽和北戎的关系,干扰这次的谈判。
不过当他看到夏茯苓的第一眼,就不想杀她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不知道怎么得来的,他能做的只不过是放她自由,后面的事情也就看她造化了。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在大齐和北戎谈判之前,她得平平安安的待在这里,让他们互相争斗恐慌去,以他得来的线报,谢安泽对这个女人非常宠爱。
他走过去将夏茯苓双手双脚上面的绑带都解开,夏茯苓一得到自由就揉了揉自己的四肢,这么长时间血脉都不流通了。
夏涵宇看着夏茯苓的举动,她倒是不卑不亢,非常冷静,“以后你的日常活动区域就是这个小木屋,一日三餐会有人给你送来,小九也会在这陪你,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和他说,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放你走的。”
说完这话,夏涵宇示意小九过来,对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小九和夏茯苓两个人,面面相觑。
小九板着个脸,心中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虽然他很喜欢夏茯苓,但是给他派这么个任务,真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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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城行宫内,谢安泽一脸肃杀之气,周遭的温度都随着他而变低了,一群人跪在房间的中央,被他的威压镇住,不敢出声。
这些人都是当时负责保卫夏茯苓安全的护卫队。
他在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此行恐怕会有一些事情发生,于是精挑细选了一些擅长近身防卫的士兵,保护夏茯苓的人身安全。
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被敌人钻了空子。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墨楚飞和谢齐走了进来。
发生这件事情之后,谢齐第一时间就带着护卫队前去搜查,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而墨楚飞也利用自己强大的人脉关系网,探查有没有相关的信息。
墨楚飞摇摇头,“现在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了北戎,似乎是他们那边的人干的,不过以我所见,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若不是他们内乱,是断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得,毕竟这对他们没有好处,除非是一些好战分子,想破坏和谈。”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可若不是北戎干的,这人的能力可是不容小觑,破坏我所有的关系网,制造假象,是个劲敌啊。”
谢齐也接着说:“从现场的勘察来看,敌人没有留下任何和身份有关的信息,现场的处理非常的好。”
“北戎?北戎?”谢安泽在心中默念,如今北戎的局势,是岌岌可危,国内粮草不足,国库也不丰盈,若是国内执政方是断断不可能破坏和谈的。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流落在民间的公主耶律秋**。
“谢齐,你带着一分队,继续找人。楚飞,你秘密查探耶律秋的下落,把她给我带回来。”
他阴测测的说道:“她在外面逍遥的已经够久了,该班了。”
随后又转身对着一个彪形大汉命令道:“阿大,带着你的人,彻底摸查晋城,全力搜查夏涵宇的下落,还有楚飞,你也注意关于夏涵宇的情报。”
这彪形大汉是谢安泽麾下的一个将军,但是不要看他外形粗犷,这只是起到一个掩饰的作用,他真正的身份,是安王府的勘察小队队长,对于陌生环境的勘察还有人员搜索非常有经验。
夏涵宇?
墨楚飞听到这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安泽,你怀疑夏涵宇?”
“对,除了北戎之外,现在最可疑的就是他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做出这样的事情非常有可能。西夏这几年蠢蠢欲动,对于北戎和我们和谈,他肯定也是非常不愿的,而他的情报也是号称一绝,不在你之下的。”
谢安泽的话让墨楚飞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人长身玉立,身上的帝王之气不容小觑。
“好,我们这就分头行动。”
墨楚飞出了房间之后,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比起谢安泽来,对于夏茯苓失踪这件事情,他的担忧并不少。
若是落到北戎的手里,那些北方蛮横的汉子,不知道要把人折磨成什么样,还不如落到夏涵宇的手中,毕竟他是个正人君子。
可不管如何,当务之急都是赶紧把人找回来。
小木屋里。
小九看着狼吞虎咽的夏茯苓,冷哼了一声,“诶,你是不是女人啊,能不能有点吃相啊。”
夏茯苓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我都饿了好长时间了,现在体力严重透支,反正这只有你一个人,要吃相做什么。”
说完,继续和饭菜做斗争。
小九看着她这个样子,继续翻了个白眼。
酒足饭饱之后的夏茯苓,坐在椅子上,身子半躺着,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真是好久没享受到的惬意生活,不用费心去应付谢安泽,也不用承受他强大的体力,也不用想以后的日子,和王府里形形色色的人。
可不一会儿,实在无聊又没人说话的小九却忍不住了,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夏茯苓说话,“好无聊啊,哥哥为什么不派给我点别的事情做啊。”
“那你跟你哥哥说,把我放了呗,你就可以干别的去了。”
“那怎么行,哥哥说你现在不能放,就是不能放。”小九瞅过来瞪了夏茯苓一眼。
“那你跟你哥哥说,给咱们换个地,这个地方呆着太不舒服了,还小。”
夏茯苓看看四周的环境,虽然生活舒适,可这环境着实是差了点,连她都不能接受。
“这个好办,要不咱们搬到我住的院子里,比憋在这里舒服多了,等待会儿有人过来,我就换岗去找哥哥说说看。”
不过没等到小九自己去说,夏涵宇就过来了。
“哥哥,我们俩在这实在很无聊啊,能不能去北苑住啊?”小九一看到夏涵宇进来,就立刻贴了上去,语气也近乎撒娇的样子。
夏涵宇摸了摸他的头,手法温柔,眼神也带着对弟弟的慈爱。
“我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你们搬到北苑去住,那里已经收拾好了。”
小九听到这话,十分高兴,他个头不算高,足足比夏涵宇矮了半个头,于是只能仰起头来才能直视他的眼睛。
“真的么,那真是太好了,那我赶紧收拾东西。”
夏茯苓倒是不在意这个北苑是个什么地方,不过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否则小九也不能高兴成这样。
她轻嗤了一声,说:“你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别忘了带上我就行。”
说完这话,自己也笑起来,这两天和小九待在一起,她明显的感觉快乐了很多,他是个能给人带来幸福和快乐的人,充满蓬勃的朝气。
小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夏涵宇拿出一块全黑色的布来,走到夏茯苓的身边,说:“冒犯了,还是得蒙上你的眼睛。”
夏茯苓对此,表示理解。
于是夏涵宇将手上的黑布缠在她的眼睛上,这布料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密不透风,连隐约的视物都做不到,于是她又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了。
然后感觉两个人,应该是小九和夏涵宇,一左一右的架着她,出了门,门外似乎停着一辆马车,她被两个人架着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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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夏茯苓都被黑色的布带遮住了眼睛,她无法看到周围的情景,只有体感告诉她,她正坐在一辆马车上,然后马车正在不停的行驶。
颠颠簸簸的感觉告诉她,路况似乎并不是很好,周围有水声潺潺,似乎是沿着河边行走的,可后来水声没有了,只剩下树木沙沙作响的声音。
她觉得仔细分辨这些声音,搞得她头都开始疼了,索性还是放弃吧,反正现在她也没猜出来这到底是一个什么环境。
毕竟晋城她并不是十分熟悉,若是在从小生长荣州城,她就可以完完全全分辨出地势和位置来。
想到荣州城,她的心中又涌起强烈的恨意,不知道现在夏明浩和顾小琴生活的怎么样了,而夏云苓和顾景明是不是也已经成亲了。
她现在没有实力,连自保尚且都不能够,想到报仇的事情,也只等她以后在徐徐图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让他们先快活去吧。
这一路上十分安静,连平时聒噪不停的小九都没有出声,马车里流淌着异样的寂静。
马车在路上兜兜转转的行驶了很久,才停下来,夏茯苓依旧被小九和夏涵宇一左一右架着扶下了马车。
然后就有两个陌生男人接了过去,一路将她带到了院子里,这院子似乎不错,她还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突然,一只手将她眼睛上的布条解开了,刺眼的阳光猛地照了进来,夏茯苓忍不住急忙拿手挡住。
只听见哈哈大笑的声音响起,她适应了光线之后调头去看,果然是小九正插着腰笑个不停。
“好了,小九,别胡闹了。”夏茯苓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夏涵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以后你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小菊是照顾你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她说,小九就住你旁边的房间。”
果然,还是让小九来看着她的。
夏茯苓揶揄的瞅了小九一眼,还是逃不脱这个命运哦。
她应下之后,夏涵宇似乎还有其他事情,急匆匆的就走了。
“我可以在其他地方转转吗?”
夏茯苓转头问小九,夏涵宇不在,他应该有权利吧,反正夏涵宇已经把自己交给他了。
“当然可以,这就是我的地盘了,以后我罩着你。”小九一副财大气粗,唯我独尊的模样。
不过对此,夏茯苓嗤之以鼻,明明是夏涵宇的地盘,相处这几天她早已经把小九的脾气摸透了,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的心性。
夏茯苓跟着小九,四处参观,这里大概是一个别院的宅子,外表她是看不到,但是看里面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普通人家的样子。
别院的装修十分古朴,看上去像是普通的商贾人家,里面由几个小院组成,还有丫鬟和小厮在院子里穿行,他们看到小九都停下来,恭敬的行礼叫“九少爷”。
院子里还有一般人家所布置的假山和花园,看样子这主人是个爱花的人,庭院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朵。
盛开的样子十分繁盛。
“你哥哥喜欢花么?”夏茯苓偏头问给她带路的小九。
“不是啊,我哥哥那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花,是他喜欢的女人喜欢花。我悄悄的跟你说个秘密啊。”
小九鬼鬼祟祟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低声说道:“我哥哥他有一个心上人,特别喜欢花,所以他无论到哪都会收集很多的花种,我们暗地里都叫他痴情种。”
说完这,他的脸色又垮了下去,“不过他们倒是一对苦命鸳鸯,那姑娘的家里人死活不同意和我哥哥的婚事,所以直到现在还只能单相思。”
单相思?
这话用在冷面的夏涵宇身上,夏茯苓突然觉得有一些违和。
逛完了院子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夏茯苓自然是也累了,现在她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奈何有人一直在她的耳边聒噪。
“诶,我说你男人怎么还不来找你?”
“你男人是不是不要你了?”
“我看你长得也不错,要不然你跟我好了。”
夏茯苓听到这话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去,她抬头细细的看了看小九那个娃娃脸,想想他那聒噪的性格,自己和他在一起的生活都没法想象。
“好了,好了,你快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夏茯苓一手将小九推出门外,然后猛地把门关上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四周都安静了,静下心来之后,她忍不住倒是开始想刚才小九说的话,为什么谢安泽直到现在还没找到自己,他本领不是很大嘛。
也许,他真的放弃自己了?
如果真的这样就好了,虽然一切准备还没万全,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夜幕沉沉,层峦叠嶂的树林里,密密麻麻的高大树木将唯一的一条路都堵住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女人在树林中穿梭奔跑。
身后几个黑色的人影刷刷刷的掠过,然后停在她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女人开口对面前的黑衣人说道,这声音听起来是耶律秋。
“是来抓你的人。”为首的黑衣人答道。
耶律秋此时脸色凝重,本来乌黑顺畅的头发也在奔跑中,被树枝刮断,或者是没有了形状。
她的脸上也有一条条的伤痕,不知道是树枝造成的,还是剑痕。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耶律秋颜色凌厉,她拿起脖子上的哨子,猛地一吹。
这时候凭空越出几个人形,安稳的落在地面上。
“就凭他们,想阻拦我,没那么容易。”黑衣人看看刚出现的几个人,这几人虽然功夫不弱,可是跟他们比起来,还是非常逊色的。
几个黑衣人排成指定的样子,围城一个阵法,为首的猛然冲出去,那速度快如闪电,直奔耶律秋而去。
而其余二人身形斗转星移,转眼间就略到哪几个援兵面前,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很明显,领头的黑衣人功力最为强悍。
耶律秋渐渐的感觉自己的体力不支,已经明显的处于下风位置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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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看另外缠斗的几个人,很明显武功都不如对方,指望他们来营救自己,看来是不可能了。
非常之时,只有用非常的计谋。
她将袖口处藏着的药丸拿出来,猛地对着天空一扔,大片大片的烟雾开始散发出来。
这烟雾极浓,普通人是不能够视物的,不过耶律秋倒是全然无惧,她体质特殊,这种东西对她根本就不起作用。
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刚想运起轻功逃脱。
突然,左手被一只像巨钳一样的手掌紧紧握住,她使劲挣脱依然是逃不开,她向那来源处一看,赫然看到在浓雾中闪闪发亮的一对眼睛。
那是!
耶律秋的心中一凛,她这次算是碰上对手了。
她心中冷笑,看来她的复国之路算是走到了尽头。
黑衣人将耶律秋整个擒拿住,然后五花大绑的将她带回了晋城行宫。
“啪”的一声,一盆冷水泼在耶律秋的身上,她咳嗽了两声然后才醒来。
可这醒来和没醒来根本没什么区别,即使睁大了眼睛她也看不到四周的场景。
这里全部都是黑暗和黑暗。
她只记得那个黑衣人将自己打晕,然后带到这里来,到底是怎么来的,这里是哪里她一概不知。
不一会儿,吱呀的一声,好像是大门开启的声音,一丝光亮顺着大门被打开的缝隙,照射了进来。
她不顾眼睛的刺痛,猛地看向那光亮的地方。
只见一个身穿玄色锦衣的高大男人,正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进来。
高傲和戾气,这是耶律秋的第一感觉。
而这种感觉,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是最明确的,那就是谢安泽。
“耶律公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耶律秋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是谢安泽,那个让她功亏一篑,还失去了最爱自己的男人的人。
“呵,原来是安王殿下。”耶律秋语带讽刺。
“夏茯苓是不是你们掳走的?”谢安泽不想和她绕圈子,现在时间紧迫,所以开门见山的问道。
“夏姑娘?怎么现在承认是被你捧在手心上的了,不过这事可不是我做的。”
谢安泽眼神凌厉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虽然耶律秋不能视物,可这种黑暗作为刑罚的一部分,谢安泽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耶律秋此时的状态。
“怎么?现在最迫切希望破坏和谈的不就是你,抓了夏茯苓,以为能够牵制我?也太异想天开了。”
耶律秋低声笑了两声,那笑声在这个地方显得那么毛骨悚然,“我说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们北戎人,不像你们大齐的人,花花肠子那么多,惯会做些小把戏,我们都是坦坦荡荡的,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谢安泽倒是有一部分认同,北戎人性情豪爽,不屑于做些暗度陈仓,偷鸡摸狗的事情。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怀疑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如今更是确认了。
“我相信你。”
耶律秋没想到这个人倒是这么容易就相信自己,她反倒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可是即使如此,他们之间的仇怨都没那么轻易解决。
她不再说话。
“你不想知道齐名现在的状况么?”
男声突兀的响起,耶律秋心中一凛。
齐名?
“他不是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么?你还敢跟我提他?谢安泽,我跟你有杀夫之仇,不共戴天。”耶律秋越说越想起心中的恨意,眼眶也变得有些红,她的恨意从唇齿间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齐名是真心爱她的,虽然她承认在复国一事上,她是利用了他,但对他的爱却绝对是真心的。
谢安泽听到她的话倒是不以为意,他走过去,语带诱惑,“别急,那我告诉你齐名现在正好好的活着呢。”
还活着?
“你说齐名还活着?你没杀他?”耶律秋不敢相信。
“当然没有,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不过他现在被我关起来了,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不过若是你能够答应我的条件,我倒是可以放他出来。”
耶律秋心中沉默,她知道谢安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若是能平安救出齐名,她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你和你的人都要归我所用,听命于我。”
“这!”耶律秋瞪大了眼睛,谢安泽的胃口倒是不小,她手下的人虽说不是精良部队,但都是训练有素,术业有专攻的,而且若是全部归顺谢安泽,就意味着不能再复国了。
“别急,我也可以助你复国,但是也不是全无条件的,你懂么?”
耶律秋自然懂,谢安泽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除了他战功赫赫而且出身皇室之外,和他本人并不是全无关系。
谢安泽的谋略和想法以及心狠手辣的程度是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
“我需要考虑一下。”
耶律秋想要果断的为了自己的国家,说不,可她的心又驱使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这么多年她都是为自己的国家,为了复国而活,那么齐名呢,她该将齐名放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上。
她好想卸下重担,为自己而活一次,两种信念,国家和爱情在她的心中交缠,无法抉择。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再过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安泽说完这话就出去了,顿时,房间中又经历了少量的光线和永久的黑暗。
“夏涵宇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谢安泽刚刚出了牢房,就召来阿大。
“已经有些眉目了,夏涵宇确实在我们来到晋城之前,就已经来过了,而且据可靠线报,他现在依然在晋城。”
阿大将自己得到的情报一一禀告谢安泽。
“好,加快速度,我要在明天得到准确消息,告诉我夏茯苓到底在哪里。”
此时夜色已深,时间不能再拖,最晚他也要明天就要知道夏茯苓的所在地,虽说夏涵宇相比较之下,是一个正人君子,可是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放在另一个男人眼皮底下,更何况自己的女人还那么诱人,谢安泽真的不能保证自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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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接到命令,连忙马不停蹄的加快进度。
而此时,在北苑之中,夏茯苓正在梦中好眠,睡的正香甜。
突然,她抽抽鼻子,感觉好像有一阵呛人的烟味传来,连睡梦中都觉得嗓子发痒,要咳嗽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
这时,一阵大力的敲门声响起,夏茯苓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的脑袋里面已经满是混沌了,晕晕乎乎的。
她好像听到了小九喊叫的声音,“茯苓,茯苓!快开门!”
然后就是踹门的声音,声音非常大,可见小九用了多大的力气,这时候,夏茯苓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可醒过来的这一幕着实把她吓到了,房间笼罩在一片浓烟之下,窗户外面都是一团团的烟气,挡住了窗口看不清外面的样子。
夏茯苓连忙披上衣服,将门打开。
门一开,小九就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你是猪啊,睡的这么死,怎么不开门,现在赶紧跟我走。”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屋子里面的布巾,一人一个递给夏茯苓。
夏茯苓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蒙蒙的接了布巾,就被迫被他拽着往外跑。
门外的情况比门内还要乱,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和浓浓的烟雾,仿佛整个庭院一夜间就掉进了火海之中。
夏茯苓连忙用沾湿的布巾掩住口鼻,防止浓烟进入鼻孔和呼吸器官。
两个人也不管院子里面的情况,一个劲儿的往外跑,直到跑到了院子外面,安全的地方,他们才停下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是怎么回事啊?”夏茯苓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后断断续续的问道。
小九看看被火海淹没的庭院,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今晚哥哥和手下的一些得力干将,因为有任务所以都没有回来,整个庭院只剩下小九和夏茯苓以及一些基本的护卫人员。
本来以为万无一失,谢安泽现在还没有找到这里,这里掩护的很好,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别院而已。
所以才放心的将大部分人马都带了出去。
没想到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敌人是瞅准了时机,想要先下手为强,而目标有可能就是......
小九回头看看夏茯苓,她还在兀自的调整自己的呼吸,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目光。
“我当时还睡着,突然就闻到了烟味,就连忙起来查看,没想到竟然是北苑起火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起火了呢?”
夏茯苓心中也纳闷,看起来这场火倒是不简单。
“谁知道呢,也许是天干物燥吧。”小九说的云淡风轻,现在他也没法准确判断对方是谁,这晋城危机四伏,敌人太多了。
“咱们走吧,先找个地方过夜。”
小九抹抹脸上的烟灰,毫不在意的说道。
夏茯苓听了想想也是,于是跟着他一起向前走去。
路上,夏茯苓似乎想到了什么,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而看起来小九也一副丝毫不担心的样子,那么夏涵宇应该早就不在庭院里了吧。
对于夏涵宇,夏茯苓有种说不出来的好感,不关乎爱情,那种好像亲情般的。
“你哥哥呢?还有其他人呢?”
夏茯苓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哦,他们今晚有事出去了,其他人也跟着去了。”小九没说还有一些留在北苑的人,那些人已经随着大火永远离开了,埋葬在火堆里了,他怕夏茯苓一个姑娘家听到这种事,会接受不了,于是只能这么跟他说。
因为夏茯苓身份特殊,所以她居住的院子在北苑的后门处,十分偏僻,而院子里只有她和小九以及小菊在。
起火的时候,小菊应该是趁乱跑出去了,而他们一路跑出来也没有看到其他人,所以夏茯苓才对他的话根本没有起疑心。
两个人走了很长的路,因为北苑的地点很偏僻,而现在这个时候没有马车,城门也都关了。
他们只能顺着小路朝着有村落的地方行走。
大概走了有两个时辰,眼前才出现一片稀稀落落的村落,村庄看起来不算很大,只有几户人家,就坐落在河流的深处,一眼就可以从村这头看到那头。
夏茯苓已经实在是走不动了,此时看到人家,就仿佛在沙漠中看到绿洲一般,她瞬间就燃起了斗志。
连忙快走一步,走到村口一处人家门口,她就犯了难。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睡着了,此时再去敲别人家的门,恐怕是不太好吧。
小九看着夏茯苓磨磨蹭蹭的样子,心里就已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他倒是没有那个顾虑,从小生长在权贵之家,对于别人的感受他考虑的并不多。
“咚咚咚,咚咚咚。”
小九连续敲了好几下门,才有个老人的声音从门内响起,听那声音似乎是刚刚在睡梦中才被人吵醒。
“谁啊?”一个举着煤油灯的老头走了出来。
看到院子外面的夏茯苓和小九,看打扮似乎都是富贵人,但是这衣衫不整的样子,他有些踟蹰不定。
莫不是谁家偷偷苟且跑出来的奸夫**?
“大爷,我们是这附近庄子上的,因为半夜家里起火,所以无奈只得匆匆逃出来,希望可以在这留宿一晚。”
小九摆出他那副人畜无害的娃娃脸,语气真诚的对老人说道。
老人冲着小九手指的方向,那边位置住的人家他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和老婆子曾经去那边做过短工,主家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这老人想了想也想不起究竟那家长什么模样,索性不想了,断定这两个人也不是他刚才所想的那般人,于是利索的开了门。
“你们进来吧。”
夏茯苓一看乐开了,急忙道谢,“老大爷,谢谢您。”
那老人看起来很困的样子,将她们二人迎进来之后,就带着他们去了隔壁的偏房,这里只有他和老婆子常年住着,儿子儿媳妇都在城里。
所以这偏房平时是没有人住的,但是这家人很爱干净,所以虽然简陋,但是打扫的纤尘不染。
“你们就先住这吧,时间也不早了,老头子我要去睡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就自行解决吧。”
老人看起来非常大方,撇下他们就不管了,反正这家徒四壁,只有他们老两口,他们也不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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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带着人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片废墟。
这场大火将北苑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连下人们的尸体都完全火化了。
谢安泽沉着个黑脸,周身的气压十分低,仿佛连空气都已经凝固了。
“王爷,已经仔细搜查过了,没有烧焦的尸体,全都化为灰烬了,没办法确定是否夏姑娘也在。”
一个前去探查的士兵前来汇报。
从昨晚上命令阿大加快查明夏涵宇的住处,直到今天凌晨有确切消息,谢安泽就率领人马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没想到,却还是来晚了。
“继续追查,夏涵宇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失误。”谢安泽沉声吩咐与道。
夏涵宇这个人城府极深,谢安泽与他打过多次交道,因为一场大火导致计划失败,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在他的身上发生。
况且,谢安泽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长身玉立在马上,双拳紧握,谁也不知道他衣袖下面已经青筋暴起,他的心里像是滔天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马上就是约定好大齐和北戎和谈的时间了,现在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谢安泽看看眼前的废墟,勒马回身,“我们走!”
一队人马连忙跟着回城。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夏茯苓这一夜睡的十分踏实,虽然是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下,身下的炕还十分的硬,可她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对此毫不在意。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离开了谢安泽之后,即使是作为人质在小木屋或者是北苑,她的睡眠质量也都很好,也许这种自由的心境,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吧。
夏茯苓刚刚整理好衣服穿鞋下炕,突然脚下好像踢到什么绵绵软软的东西,她惊悚的朝地上看去,却发现小九已经打滚到了炕边上。
昨晚小九非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同床而眠,于是死活也不同意夏茯苓的建议,非要在地上睡,夏茯苓怕他在地上受潮,于是垫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在地上。
没想到......
睡了一晚上过去,他就滚到了炕边上,身上雪白的衣服已经被地上的灰尘给染黑了,果然是不拘小节啊,夏茯苓看着他现在四仰八叉的睡姿,感觉很无奈。
“喂喂,起床了。”
她伸脚踢了踢小九的腿。
然而没有任何反应,小九还是睡的跟个死猪似的,想起昨晚上这个人说自己是猪时候的样子,夏茯苓在心中嗤之以鼻,到底是谁睡的比较死啊。
她蹲下身子,拇指和食指握到一起,对着小九的鼻子猛掐。
小九的身体动了动,他只觉得呼吸好像不顺畅起来,好像在水中要溺毙窒息而亡的感觉,这种天生的危机感,让他不由得扭动自己的身体,然后眼睛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
却发现一张如花似玉的女人的脸横在自己的面前,原来是夏茯苓正在捏着他的鼻子,导致他喘不上起来,他连忙挥手扇掉她,然后坐在那里,使劲的喘了几声粗气,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你好好的捏我鼻子干什么啊?”小九没好气的抱怨道。
夏茯苓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叫你起床啊,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听了夏茯苓的话,小九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都怪他昨晚上睡的太死了,其实平时他睡觉的时候很警觉的,可能是换了这么一个简朴的新环境,所以觉得特别安全吧。
不过说实在的,这种农家的味道真是比金银珠宝还要让他心情舒畅。
“诶,我们今天去哪里啊?”夏茯苓完全没有自己是被小九给绑架的意识,还跟他讨论接下来要被关在哪里这种问题。
“哥哥知道了北苑的情况之后,一定会派人来找咱们的,以他对我的了解,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况且我这一路上也给他留了记号,你不用担心,咱们今天啊就留在这里帮老大爷干农活。”
小九说完又朝着自己的被褥躺了下去,反正衣服也已经脏了,他也不在乎了。
而夏茯苓倒是赞扬的看了他一眼,那么黑的环境,而且两个人都那么累还着急,他竟然还能够给夏涵宇留记号,果然他也不是一般人,这种与生俱来的反射性行为,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中。
所以,他们兄弟到底是什么人呢?
“走吧,咱们也出去打点水洗漱,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夏茯苓放下心里的思绪,伸手将地上的小九拉起来说道。
村里的老人起床都很早,大概鸡刚刚打鸣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忙农活了。
所以,果不其然,夏茯苓和小九刚出来就看到老人正在院子里掰玉米,还有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婆婆正在厨房做饭。
“你们起来了啊?”老婆婆看到他们出来,隔着老远就喊道“快点洗脸,早饭一会儿就好了。”
老婆婆性格爽朗,说话的嗓门也大,听起来特别真实。
夏茯苓和小九连忙去院子里的水井边,打水洗脸。
不一会儿,早饭就上桌了。
老婆婆笑嘻嘻的说道:“这村里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些清粥和咸菜,你们凑合吃吧。”
“这些都已经很好了,我们昨晚那么晚来,还叨扰你们了,是我们不好意思才是。”
夏茯苓连忙摆手,说道。
老婆婆十分憨厚,听这话也不反驳,只一味的让吃饭。
这一顿饭他们可谓吃的是非常饱,本来昨晚走那么长时间的路,就已经饥肠辘辘了,如今别说是清粥咸菜,就是窝头他们都觉得十分香甜。
饭间,老婆婆一直在跟夏茯苓唠嗑,包括她多大年纪了,有没有成亲啊,和这小伙子是什么关系啊。
可能是老婆婆的性格太过热情,夏茯苓脸上都蒙上了些羞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是老大爷看不下去了,说:“别问了,看人家姑娘脸都红了呢。”
老婆婆才笑嘻嘻的打住,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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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回到晋城的时候,晋城太守刘进正在满世界的找他,看到他过来,立刻迎上来。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北戎的使者已经来了,是太子耶律千。”
耶律千?
谢安泽眯着眼睛想了想这个人,北戎内乱后,由当时皇帝的亲弟弟登基上位,这个耶律千就是他唯一的儿子,看来不出疑问,日后继承大统的就是他了。
可是,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谢安泽快步向屋内走去,刚走了两步,皱着眉头停下来对刘进说道:“以后行事不要这么莽撞,一城太守,拿出你的气魄来。”
说完才大跨步进了屋。
路上,墨楚飞悄悄过来,对着谢安泽耳语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夏涵宇的行踪已经摸清楚,但是夏茯苓现在没有和他在一起,估计是和他的九弟在一起。
“我们在搜索的路上,发现了夏涵衍留下的记号,夏姑娘应该还在。”墨楚飞说这话的时候脸带喜色,连谢安泽都感觉到了。
谢安泽点点头,“和我预料的一分不差,沿着这条线路,和谈结束我要得到夏茯苓的具体位置。”
墨楚飞的易情阁办事果然非常迅速,这么快的时间就能够查到夏茯苓和夏涵衍的去向。
此时,北戎太子带着他的人马正在太守府的大厅内等候,他的面前放着一杯新茶,茶水上冒着热气。
“你们大齐人也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怎么谢安泽还没到?”耶律千等的有些不耐烦,这些站在他面前的虾兵蟹将他根本就不想理会,他真正想见的人,只有那个声名鹊起的谢安泽。
本来主谈判的并不是他,在听说了那个人也会来之后,他才主动请缨要过来。
那个人,才配做他的对手。
“怎么,太子殿下这么着急?”突然一道男声横插进来,是谢安泽。
他的嗓音非常有磁性,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还蕴含着压迫感,果然名不虚传,耶律千心中想。
“安王爷可真是贵人事忙,倒是让本王好等啊。”耶律千不甘示弱的争锋相对。
谢安泽走上前去,在长桌的对面坐下来,身边的朝臣也一一在两边坐下。
此时,两国的人员都已经到齐坐好,这场谈判冒着滚滚的硝烟味道。
“太子殿下又何必有此一说,欲速则不达,我现在你的时间不是刚刚好吗?”
这一下子说的耶律千闭口不言了,本来就是他急于求成,所以来早了。
“现在开始吧,主要的条款你们应该已经看过了,和谈我同意,停战也可以,但是......”谢安泽微一停顿,眼光一一扫过对面众人,“我要塔尔干城。”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谁都知道作为大齐和北戎接壤的,主要有两个城池,一个是大齐的晋城,而另一个就是北戎的塔尔干。
和塔尔干相比,晋城的天然防线并不是很好。
所以这些年,面对北戎的进攻,都是凭借优良的精兵,先进的武器,和国力的支持。
但是,若论其他方面,十个北戎也比不过大齐,大齐并没有扩张领土的打算,所以这些年来只守不攻。
北戎才能够继续生存。
而塔尔干城,才是天生的防线。
谢安泽的目的昭然若揭,用最少的兵力,进行最大的防守,如果以后北戎还想进攻大齐,那么就要掂量掂量,打不打得起这场仗,因为一个易守难攻的城池,对于进攻方所耗费的粮草和兵力是双倍的,而且大齐在其他方面还是优胜于北戎的。
这就给北戎定下了一个死局,若是答应了这个条件,和谈可以继续,但是以后再也无法攻打大齐。
一时间,连耶律千也沉默了,他心中明白,所谓的和谈不过是一时之计,等到北戎国富民强时,还会驱动兵力攻打过来的。
可若是答应了这个条件,那么再发兵就不好说了,可若是不答应,现在的北戎就会惨死在大齐的铁骑之下。
随同的官员见状,扭头去看耶律千的脸色,然后跟他耳语:“太子殿下,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耶律千正愁乱,抬头看向谢安泽的神色,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稳重自信和笃定。
他心中哀叹了一口气,谢安泽是笃定了自己会答应啊,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釜底抽薪玩的好啊。
“好,我同意。”耶律千扬声说道。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同意,其他的随行官员也就不再有什么意见了,签订的事项进行的很顺利,不一会儿就完成了。
耶律千临走的时候,看着谢安泽说:“我真想和你一较高下,但是看来是不能够了。”
“也许,还有机会。”谢安泽只留下这一句话就匆匆的走了。
他着急的原因自然是一个,就是夏茯苓。
“怎么样了,他们在哪?”谢安泽一边上马一边问道。
“在离这不远的一个小村落里。”墨楚飞一边回答,也跨上了自己的马匹。
从这里到那个村落很近,他们若是加紧时间,还可以在那边得到风声,或者在夏涵宇之前找到他们。
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一匹白马一匹黑马,狂奔而去。
这一次,谢安泽谁也没带,争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地方。
马蹄声在树林中哒哒哒的响起,这快马的速度极快,连林中的鸟儿都被他们吓得惊到了,四散逃跑。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谢安泽抬头望着眼前这只有几户人的小村庄,处在村口的房子显得特别明显。
那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土房,和一般的农村人家一样,挂着各种农家瓜果蔬菜等等。
一眼望过去,他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女人,正言笑晏晏的和一个少年坐在一起,在院子里面掰玉米。
那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眼,他只觉得自己这几天不眠不休的思念,都变成了笑话,讽刺无比。
“夏茯苓!”
夏茯苓手一抖,手里的玉米就跌落在了地上,顺着土坑咕噜到了远处,还有稀稀拉拉的玉米粒散落在脚下,她好像产生幻觉了,不然怎么听到了谢安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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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猛地转头,就看见谢安泽和墨楚飞,骑着高头大马正站立在村头。
“完了。”夏茯苓心中想。
而和她有同样想法的,就是早在看见谢安泽第一眼就开始行动的小九。
小九看到谢安泽找到这里来了,就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连忙施展轻功,也不恋战,只求赶紧脱身。
可谁知被随后赶来的谢齐给堵住了,谢齐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他,就扣了下来。
虽说小九的功夫也不弱,可是和谢齐比起来,他倒真的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于是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不过他心中倒是不是十分害怕,毕竟自己的身份在这,谢安泽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而哥哥肯定也会想办法来救自己出去了。
只是可叹,夏茯苓就要跟着回去了,再也不能出来了。
小九下意识的朝着夏茯苓看了一眼,却发现她已经被谢安泽扔上了马,那个男人双手抱着她将她置于胸前,紧勒住缰绳,策马前行了。
墨楚飞看到夏茯苓和谢安泽远去的背影,心中特别不是滋味,没想到他堂堂的易情阁阁主,墨家的当家人,如今也要为情所困,还和最要好的兄弟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当真是要被世人笑掉大牙啊。
他苦笑了两声,只能跟着谢齐一路押送小九回晋城。
夏茯苓被颠颠簸簸的感觉弄的十分不舒服,这马的速度十分的快,在马背上也让她感觉十分不痛快。
然而谢安泽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
夏茯苓是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这次和在护国寺那一次不一样,谢安泽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到底气在哪里。
“王爷,您慢点,太快了。”夏茯苓只能软软的求饶。
然而谢安泽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现在满眼满脑子都是刚才所见到的画面,夏茯苓出自真心的笑容,还有她面前的那个男人,他看到的那种农家生活,好像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他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慌。
谢安泽现在非常烦躁,一到晋城的行宫,他就将夏茯苓从马背上拽下来,然后一路抱着到了内室。
“都下去!”谢安泽语气狠吏,看到自家小姐回来十分高兴的绿柳,听到他的话,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然后只能颤颤巍巍的退了下去。
如今,房间里只剩下谢安泽和夏茯苓两个人。
他将身上的女人放下,然后狠狠的抛在了床上,大床非常柔软,也被撞的凹陷了一块,形成了一个坑。
夏茯苓揉揉自己的腰,即使这床柔软异常,可也禁不住这么的扔啊,她是人又不是物品。
然后,更痛苦的并不是这个。
谢安泽将夏茯苓扔到床上之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衣服从身上剥落,然而全程他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这种感觉让夏茯苓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她努力从床上起身,想要下床逃跑。
可谢安泽哪会给她这个机会,他长臂一伸,就将已经半条腿踏下床的女人给拽了回来,又狠狠的摔回床上,他用劲极大,仿佛这样才可以发泄心中的情绪。
夏茯苓看着他,他疯了,失控了。
谢安泽摁住努力想要逃跑的夏茯苓,整个身体都压在她的身上,将潺潺发抖的女人搂在怀里,在她身上不停的发泄着自己的**。
这过程中他一言不发,直到发泄了好几个回合后,才略微变得有些正常。
他的动作也不再像暴风雨一般,变得有些轻柔,只是神态依然癫狂,“夏茯苓,你告诉我,我对你不够好么?为什么你总是想逃离我?”
夏茯苓忍着身上的剧痛回应他,“我从来没想过逃跑,您这是怎么了?”
没有想过?你说谎。
谢安泽的面色瞬间变得狰狞,他双目赤红,两只手像钳子一样抓住夏茯苓的脖子,脆弱的脖颈在他手中,仿佛一用力就可以拧碎。
“你骗我,你现在还想骗我,你知道么,我真想杀了你,这样你就可以永远的留在我身边了。”他的语气呢喃,表情不自然。
疯子,真是疯子,变态。
夏茯苓完全用看待疯子的眼神看他,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一个变态。
“你真的疯了。”她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然而谢安泽似乎好像完全不在意,他不停的进行着自己的动作,也许看到夏茯苓的痛苦和哭喊,他的心中才会好受一些。
“啊!”房间里传来夏茯苓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绿柳在门外是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最后谢安泽的手段,夏茯苓觉得已经开始变成了施虐,她完全不能承受他加注在自己身上的欢爱,她的心灵和身体都在排斥,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快乐,反而觉得痛苦。
“谢安泽,我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种人的。”夏茯苓忍耐到了极点,凑到谢安泽的耳朵边,用轻柔的声音说着这种狠心的话。
然而,这句话似乎是开启了谢安泽暴虐的因子,他的双目瞬间又变红了,**也在不断的长大。
当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夏茯苓安静的躺在大床上,累的已经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谢安泽穿戴整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一点温度。
他轻轻的将夏茯苓翻起身来,然后给她穿上衣服。
“来人,将这间房间锁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谢安泽唤来下人将所有的门窗都钉上,然后深沉的看了夏茯苓两眼就走了。
门内夏茯苓依然在沉睡之中,绿柳一个人在门外徘徊,不知如何是好,依照谢安泽的脾气,现在的事情不是她去求情就可以解决的,只有等待小姐醒来再从长计议了。
可这一等待,就是一整天,夏茯苓足足睡了一天才将将醒过来。
刚刚醒过来的她,对着天花板,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不一会儿,意识回笼,瞬间清醒了,她记得昏睡前的谢安泽。
她动动酸软的腰,只觉得浑身的骨架都不是自己的了,然后冲着门外喊道:“绿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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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叫了半天却无人答应。
若是平时,绿柳肯定都会在门口守着的,怎么这时候却不见踪影了呢,夏茯苓心中疑惑。
她忍着酸痛,穿好鞋子下床去开门,只是轻轻一推门,却开不开,她于是使劲一推,依然是开不开,门被反锁了。
她绕到一边去开窗户,结果发现怎么也打不开,好像是从外面被钉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绿柳,绿柳!”夏茯苓只能寄希望于绿柳,她使劲的拍门,然后连喊了好几声,绿柳的声音才从远处传来。
“小姐,我在呢,刚才去厨房给您准备饭菜了,估计您醒来之后就得饿,您都睡了一天了,一天没进食了。”绿柳说着就要去厨房端饭,“您先等会儿,我去厨房给您端点吃的来。”
“诶,我睡了这么长时间么?你先别着急去,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夏茯苓叫住了正准备走的绿柳。
“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王爷从屋里出来,脸色就特别的不好看,然后就命令把窗户和门都封死,任何人没有他的命令不得进去。我就等着您醒来,好商量商量呢,可您就是不醒了,您看这都傍晚了才醒过来。”
绿柳说完这话之后,欲言又止,好不容易磕磕巴巴的说出来,“我听见昨晚您和王爷似乎不太愉快,夜里听您的声音哭的特别厉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绿柳虽然还是未嫁的小姑娘,可有些事还是懂得的,所以昨晚她才那么踌躇,可也总知道自己不该进去。
不过如今看来,恐怕事有蹊跷。
夏茯苓此时心中已经明了了,看来是谢安泽将她软禁起来了,本来一直平安无事的关系因为这一次,是彻底的崩了。
她也懒得再做虚伪的假面,索性破罐子破摔,在谢安泽身边这么长时间,一直哄着他,她也觉得挺累的。
“没事,他要是想软禁我,就让他做,我就在这屋子里呆着了,哪也不去。”夏茯苓气冲冲的回答。
“对了,赶紧去给我弄点吃的,我现在饿死了,感觉浑身都没劲。”
绿柳一听,着急了,“那用不用请个大夫给您看看啊?”
“不用不用,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快去吧。”
听到夏茯苓这么说,绿柳就放心了,毕竟小茯苓也算是半个大夫吧,说的话也肯定是有理有据的。
夏茯苓吃完饭后就倒在床上休息的,她面朝房顶,想到了昨天晚上谢安泽的样子,那样子真像个魔鬼。
也许他本身就是魔鬼,只是对自己藏起了爪子。
因为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有些暗了,所以没等她躺一会儿,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本以为经过这样的事情,谢安泽今晚上是不会过来的,可没想到,天刚刚全黑,他就准时的过来了。
夏茯苓扭头看向走过来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衣袍,乌黑的头发也散在脑后,面容冷若冰霜,不发一言,说实在的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都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谢安泽脱掉身上的外袍,径直钻到被子里面,冷空气嗖的一下子就钻了进来,冷的夏茯苓瑟缩了一下。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谢安泽伸出手臂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不过夏茯苓在他刚一靠过来的时候,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一下,让他的手臂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昨晚上给她留下的后遗症不浅,所以只要谢安泽一碰她,她就觉得那种恐惧就来了。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谁都不开口说话,不一会儿夏茯苓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睡着了。
谢安泽看着她的睡颜,摸着她白嫩的皮肤,心中苦涩,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会接受我啊?
即使在夜里,夏茯苓似乎也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样,以前因为更深露重,她都会下意识的往谢安泽的怀里钻,而如今这晋城,比起京城来夜里的温度更冷,她竟然自觉地躲得离他远远的。
谢安泽也明白,自己昨天的举动伤到了她,可他那时候真的忍不住,每每想到那时候看到的场景,他就恨不得毁了她。
“你把小九怎么样了?”
本来以为已经熟睡了的夏茯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呵。那个和你在一起的男人?”谢安泽心中冷笑,“杀了。”
“你杀了他?你怎么能杀了他?他们又没做什么,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夏茯苓听到他杀了小九,瞪大了眼睛,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现在的心痛感觉,只觉得那么真实,痛彻心扉。
谢安泽看到她这种反应,心中怒火更盛,“我为什么不能杀他,我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只看我自己心情。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也许是惯犯,这种人留在世上只会有更多人遭难。”
夏茯苓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明明知道,他不是,他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既然你也知道,那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我,他是我的敌人,我除掉他名正言顺。”
谢安泽语气狠吏,仿佛对他口中的人恨意极深,然后深深的看了夏茯苓一眼,就不再说话,躺下睡去了。
黑暗里,夏茯苓看他的双眼充满了恨意,这个人不仅仅让自己看似美好的家庭,毁于一旦。
如今,自己的朋友也被他夺去了性命。
他竟然还异想天开的想得到自己的爱,做梦。
夏茯苓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离开他,让他求而不得,爱而不得。
后来的几天,夏茯苓再也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过小九,仿佛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两个人也一直呈现一种温温和和的状态,白天谢安泽不在这,就把门窗都锁上,而晚上的时候,他还会回来住,然后强迫的拥她入眠。
夏茯苓也没有了人身自由,直到回京城的那天,她一直被谢安泽软禁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能出去。
不过,她对此也并不关心,他能够锁的住自己一时,但是锁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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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之后,晋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谢安泽也准备赶紧启程回京。
至于夏涵宇,他倒是并不着急。
夏涵宇和夏涵衍的关系非常好,现在人在他手上,他就一定会来救的。
只是早晚的问题。
不过夏涵衍的身份毕竟特殊,他又没有抓到他实质性的问题,只能暂时扣押,倒是没有其他办法。
所以,谢安泽一行人很快就启程回京了。
只不过这次回京,除了一起来的墨楚飞、谢齐和阿大之外,还额外捎带了耶律秋和夏涵衍。
不过这二人待遇可就不同了,夏涵衍是乘坐马车,而耶律秋是乘坐囚车。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耶律秋没有任何身份,所以谢安泽有权利处置她。
夏茯苓坐在马车上,随着马车颠颠簸簸,这一次谢安泽倒是没有与她同乘,而是让绿柳在车里陪她。
“小姐,咱们现在的情况可怎么才好啊。”绿柳一脸忧心忡忡。
现在夏茯苓可真是对自己当初的想法觉得太天真了,她本来指望绿柳做自己的心腹,可没想到她就是个软性子,平时看不出来,倒是忠心耿耿,可关键时候根本不管用。
“既来之则安之呗,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夏茯苓倒是想的十分通透,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把谢安泽的脾气秉性都摸透了,也是仗着他喜欢她,所以才有恃无恐。
她不想再像之前一样小心翼翼的了。
回去的路上并不像来时那么匆忙,所以一路上也不是露宿草地和荒野了,基本上都是在城池中落脚。
不过为了回程中掩人耳目,谢安泽命令其他士兵先行回京,留下一队人马和他们一起走水路进京。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这次夏茯苓的心态比较平和,所以一路都没有晕船。
夜晚的海上非常的漂亮,一望无际的水面上,有点点月光在上面一闪一闪的,夏茯苓靠在船舱的窗户里,向外望着远方。
虽然离开了晋城的行宫。
可现在她的行动还是不能自由,不过因为在船上,顾忌并不是太多,所以谢安泽只派了几个人全程跟着她,倒是可以在甲板上活动。
突然,夏茯苓揉揉眼睛,是她看错了么,怎么好像有几个黑影跃过。
可是再定睛一看,水面上和船的交界处,却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风平浪静的。
她觉得可能自己在屋里憋得太久了,精神恍惚了吧,现在夜色这么好,不如出去走走。
夏茯苓直起身,绿柳见状连忙将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小姐您要出去吗,现在夜色寒凉,外面风大得很。”
“没事,我就出去透透气,在屋里憋得太久了不舒服。”
说完她就打开舱门,只见门口两个士兵站的笔直,一动不动的守着。
看到夏茯苓出来,连忙跟上去,只要她走到哪里,他们俩也会走到哪里。
夏茯苓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走到甲板边上,靠在船檐上,那两个士兵看她没有其他的动作,就一左一右的守在旁边。
“茯苓,茯苓。”夏茯苓突然听到水下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叫她,那声音好熟悉。
她看看左右,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然后连忙低下头,果不其然,水面下若隐若现一个黑色的人影,全身都被黑色裹住,只露出双眼睛来,她刚要惊呼,却发现这人的眼睛看起来好眼熟。
这不是夏涵宇嘛?那种熟悉的感觉,和那双刚毅的眼睛。
她不能说话,只是冲他挤挤眼睛。
夏涵宇也看到了她身边的那两个人,看来她过得也不怎么样,谢安泽是把她看守起来了啊。
“你知道小九在哪么?”夏涵宇悄声说。
小九?他不是已经死了么?夏茯苓心中惊讶,可转瞬巨大的喜悦就将她淹没了。
这么说,小九没死,谢安泽是骗她的。
不过她确实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于是摇摇头。
夏涵宇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确实是不知道,于是身形一顿,就消失在了水下。
看到他已经远去不见踪影了,夏茯苓心中才舒了一口气,她现在心情惊疑不定,惊喜交加,也没有心情看风景了,于是转身回了房间,心中忐忑的等待消息。
不过,等来的却不是好消息。
不一会儿,船舱外就响起了人来人往的嘈杂声,夏茯苓顺着窗口望去,护送他们的小队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好像是来了什么人?
可千万不要是夏涵宇啊。
不一会儿,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夏茯苓心中急切,连忙把绿柳叫过来。
“你快去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
绿柳得令,悄悄的走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她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小姐,听说是抓到了几个截囚的人。”
“截囚?截的什么囚?”夏茯苓心中不确实。
“好像是那个囚车里面坐的人,似乎是个公主。”绿柳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道,“我跟那个护卫队的队长特别熟,他和我是老乡,他说那囚车里面坐的是个公主,这刚刚被抓的就是她的手下,王爷之所以不走陆路,走水路,就是防备这个呢。
如今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她的手下若是前来解救她,好一网打尽的,那公主的手下也都是高手,所以咱们这护卫队都是留的精兵强将。”绿柳一边说还一脸陶醉的样子。
她只说对了一半,却不知谢安泽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防备夏涵宇来救人。
不过听到被抓的不是夏涵宇的人,她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你不会是喜欢那个护卫队长吧?”夏茯苓看着她的样子揶揄道。
绿柳一听立刻羞红了脸,看来是歪打正着了,“我才没有呢。”
不过夏茯苓倒是叹了一口气,“我本来还想把谢齐介绍给你呢,谢齐倒真是个好人,不过看来你心有所属,还是算了。”
“小姐,可别,谢齐那个呆头呆脑的样子,我不喜欢。”
“小丫头,才多大就会说喜欢不喜欢的了,赶紧回去睡觉。”
绿柳笑笑,冲她吐了吐舌头,就回自己的床上睡觉去了。
夜色已经深了,除了船行的声音,再就没有其他声音了,夏茯苓也可以放心了,然后准备睡觉了。
这一晚,谢安泽都没有回来,夏茯苓想他可能是去审犯人了,毕竟这也是他的老本行,不过她倒是乐得自在,正可以睡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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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了那天的事情之后,夏茯苓就再也没见过夏涵宇,也许是他也发现了谢安泽的计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一路上,夏茯苓和谢安泽两个人之间非常沉默,除了晚上的时候他还会过来睡觉,就再也没有其他互动。
不过这些天他倒是十分老实,只是睡觉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夏茯苓不知道他们这算是冷战,还是算什么。
墨楚飞冷眼看着夏茯苓,这些天他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异样,本来因为谢安泽的缘故,最好的兄弟的女人,他只把心中的想法放在心里,如果她和他在一起,过得快乐,他自当放手。
可现在,他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出了问题,这问题似乎是从那个小村庄开始的。
不过白日的时候,如果不是和谢安泽在一起,夏茯苓的身边肯定会有至少两个人跟着他。
墨楚飞根本就做不到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和她说话。
夏茯苓揉揉太阳穴,每天被那两个人跟着,她都觉得头疼不自在。只有趁着到屋里来的时候,才能把那两个人甩在门外。
她刚刚推门进屋,一个白色的身影就从她的眼前闪过,然后将她整个人拉到窗口外面看不见的地方。
夏茯苓刚刚想要大叫,一个熟悉的男生响起,“夏姑娘别叫,是我。”
这声音不算太熟,但是至少她听过,好像是墨楚飞?
“怎么是你。”她仔细一看,果然是他。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你不觉得这样非常不礼貌么?”夏茯苓有些生气,刚刚安稳的心被他这么一吓又提起来了,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
她左右来回看了一下,冲他说:“如果被王爷看到了,肯定就冤枉我了,你赶紧出去。”
墨楚飞也知道,于是长话短说,“我这次来只是想和你说一句话,说完我就走。
夏姑娘,我从在秦德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了,那时候你在街上救人的事情,我永远都忘不了,我以为我找到了一生的真爱,直到后来知道了你是他的女人,我本想忘记你,然后永远守在你们的身边,可今天看到你们关系不好,我忍不住了,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如果你过得不快乐,请到我身边来吧,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夏茯苓满眼都是惊讶和不敢置信,她没想到墨楚飞你竟然默默的喜欢自己,而更没想到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和谢安泽的关系,还要来跟自己表白。
“啪啪啪。”一阵掌声在此时响起。
谢安泽一袭黑衣推门进来,他表情上挂着淡淡的嘲讽,眼里都是冰冷。
“我真是没想到,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我该说是你有魅力呢,连我最好的兄弟也钟情于你,还是说我的好兄弟竟然背叛我呢?”
他的语气平淡,可夏茯苓真的在这种平淡之中听到了他的怒气。
墨楚飞心中也觉得尴尬,虽然他认为自己追求真爱没有错,但是这真爱是好兄弟的女人,而告白的场景还被兄弟看到,他心中却觉得十分难受。
可想到夏茯苓现在的境况,他狠狠心说道:“我是真心喜欢茯苓的,在你想象不到的很早之前,倘若你们一直恩爱,我自然将自己心中的爱意隐藏起来,可现在,她过得并不好。”
他眼神清冽的看着谢安泽,眼神中的坚定非常明显。
“可笑。”谢安泽心中泛起一阵冷笑,“你怎么知道她过得并不好,她告诉你了?嗯?”
他说完这话,转头又看向夏茯苓,夏茯苓接受到他的眼神,却什么话也没说,她心中只觉得今天都是一场闹剧,真的不想再多说什么。
看夏茯苓没说话,墨楚飞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连茯苓都默认了,不能给一个女人幸福,就应该放手。”
“我什么时候给你这种错觉了。”夏茯苓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这墨楚飞作为堂堂的墨家家主,还是易情阁的阁主,怎么这情商这么低呢,智商也不上线。
“如果是我给你这种错觉的话,我道歉,我和谢安泽在一起幸福还是不幸福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请你不要再一厢情愿了。”夏茯苓的话说的有些重,可也是没办法,谢安泽现在的眼神足可以杀人,可能会杀了墨楚飞,然后再杀了自己。
墨楚飞听了她的话,表情受伤,他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关系,你若是忌惮他,大可不必,我会保护你的。”他还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夏茯苓是因为忌惮谢安泽,害怕所以才不敢承认。
“够了。”夏茯苓算是听到头了,她站起来拉开房门说:“请你出去,我不接受你的表白,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谢安泽看看墨楚飞,他此时正气在头上,若是他再不识趣,他极有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墨楚飞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甩甩手负气的走了。
他刚走,屋子里就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我和他没什么。”夏茯苓诺诺的说。
“我知道。”
夏茯苓猛地抬头睁大眼睛看着谢安泽,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那种性格,不会是你喜欢的人。”谢安泽一脸笃定,这么长时间他自问对夏茯苓还是有些了解的,墨楚飞那样的人她不会喜欢。
所以他今天虽然震怒,但是并不如上次在小村庄的时候那么难受,夏茯苓的脸上心里都对墨楚飞没有意思。
想到小村庄,谢安泽的眼神立刻就变了,连夏茯苓都感觉到他向自己射来的光芒有些阴暗。
“但是,我不放心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个船舱呆着,哪里都不许去,等到了京城,也不能踏出阁楼一步,我要软禁你,从今天开始,你只属于我一个人。”谢安泽凑到夏茯苓的耳朵边,语气阴森的说道。
那种如地狱的感觉又来了,夏茯苓看着他的神色,心里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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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理由这么对我。”夏茯苓愤愤的对他说道,“你凭什么软禁我。”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谢安泽说完这番话,不给夏茯苓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打开房门,然后将门反锁住。
夏茯苓不停的敲门,然后推门,他站在门外都没有丝毫动作。
不一会儿,谢安泽的声音传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给我看紧点,不要让她出来。”
“还有,”这话似乎是和绿柳说的,“你也不能进去,每日按时送饭,其余时间好好在外面呆着,不然我连你一起惩治。”
说完这话,就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夏茯苓狠狠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情烦躁。
“小姐,小姐。”不一会儿,绿柳的声音传来,“您就和王爷服个软吧,这样对咱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不,我就不信他能关我一辈子。”夏茯苓现在正在气头上,本来她也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让她给那个暴戾的男人服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小姐,您别固执了,只是说几句软话,您就能从这出来,何乐而不为呢,又不是让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绿柳在门外着急死了,自家小姐这倔脾气,真是怎么说都不管用。
“好了,你别再说了,我累了休息会儿。”夏茯苓说完这话,就回床上躺着去了。
果不其然,绿柳也没再劝她。
后来夏茯苓一直被关在船舱里,一日三餐有人从窗子里送进来,然后再把窗子关上,不过这一段时间来,她也听到了外面的不少事情,大部分都是绿柳跟她说的,比如说墨楚飞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和他们分道扬镳了,据说去云游了。
比如船上秘密关了个男人,因为那天有个男人来救他,结果被发现了,虽然人没救成,但是最后还是被他给逃跑了,绿柳说不上那人的长相,这都是她听自己那个同乡说的,不过夏茯苓倒是坚信那个被关的男人是小九,而那个救人的就是夏涵宇。
再再比如,囚车中的那个女人也依然在囚车里,前来营救的都被抓起来了,或者是死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他们一行人回到京城,夏茯苓才重新看到天上的太阳,她踏上陆地的那一刻,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不过这样的时间并不长,他们下船之后,就上了马车,这次夏茯苓倒是见到了多日不见的谢安泽。
他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人更加严肃了,而且投过来的目光隐忍。
夏茯苓不想和他说话,一路上都靠在车边装作假寐的样子,两个人都坐在车里不说话。
突然,马车猛地晃了一下子,夏茯苓的头砰的磕到了马车壁上,疼的她急忙捂住了头。
似乎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谢安泽神色一变,匆忙对夏茯苓说了句,“照顾好自己,我出去看看。”然后就一脚跨出了车门。
夏茯苓偷偷撩开车帘,果然是出了什么事,马车前有一排刺客挡在前面,已经和随身的护卫打起来了。
谢安泽出去后也随之加入了战局,有了他的加入,本来因为对方来势汹汹而十分吃力的护卫,仿佛加入了有生力量一般,瞬间就扭转了局势,黑衣人节节败退。
谢安泽一脚踢飞一个在他身边偷袭的黑衣人,刚刚想要活捉他,没想到这群黑衣人早有手段,一阵烟雾出现,人就都不见了。
谢安泽愤愤的看着眼前的情况,目光意味深长。
夏茯苓看见他扔了手中的兵器,径直的往马车这边走来,急忙放下手里的车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端坐在车上。
不一会儿,谢安泽就上了车。
他坐定在旁边,然后伸出手来,“我看看你的头。”
夏茯苓听到他的话,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然而谢安泽可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他伸出大掌使劲将夏茯苓的头掰过来,然后剥开层层的头发,看向刚刚碰撞的地方。
那地方似乎没什么事,碰撞也不严重,只是鼓起了一个大包,他用手微微的碰了下,夏茯苓就哎呦的叫了一声。
“没什么事,回去擦点药酒就好了。”谢安泽语气轻淡。
夏茯苓听了他的话,小声嘟囔,“我当然知道没事了,大惊小怪的。”
不过说完之后看到谢安泽的神色变得有些异样,她就讪讪的闭了嘴。
殊不知谢安泽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点小的碰撞根本没事,只不过太过于担心她,所以才有此举动。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个人又是刚才一路无言的状态,也再没有遇到刺客,马车一路顺顺利利的到了安王府。
夏茯苓看着安王府的大门,神色苦楚,出去兜兜转转一圈,最终还是要回到这个牢笼里。
不过和上次唯一不同的是,门口迎接的人少了一个林茜茜,只有于晓婷一人带着她的婢女等在门口。
于晓婷看着夏茯苓神色异样,自从出了林茜茜那档子事之后,她对这个女人就不能小觑了,在王爷心中有着那样的地位,轻而易举就除掉了林茜茜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啊,她微微眯着眼看了夏茯苓半晌,才收回视线。
“王爷!恭迎王爷回府。”于晓婷看着谢安泽走过来,急忙迎上去。
“嗯。”谢安泽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就不再搭理她,径直向府内走去。
这可把于晓婷整的一愣一愣的,她看看谢安泽的神情和动作,再看看夏茯苓的样子,心里有了打算,这王爷和她可和上一次完全不同了,莫非这两个人出了什么事?
那这可是自己的好机会,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那么久是事半功倍啊。
她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看着夏茯苓进府的身姿背影,一个计谋就涌上心来,她嘴角咧开一个微笑,心中狠吏连连,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不能及时除掉夏茯苓,恐怕是夜长梦多,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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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进到王府之后,就本能的回到了阁楼,不过很快王爷的命令就被执行了,她又被软禁在了阁楼中。
她坐在桌边,气得要死,这种软禁让她心里特别不自在,本来中途她就想过无数次,趁谢安泽不注意的时候逃跑,可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只能不了了之了。
如今,回到京城,她刚刚没见两眼的外面的景色,就又被关了起来,搁谁心里都不痛快。
因为被软禁,而且连绿柳都进不来,夏茯苓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
不过在她睡着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了她的床边。
“茯苓。”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夏茯苓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跳,她掐掐自己的脸蛋,好疼,果然不是在做梦。
“你怎么来了?”
夏涵宇微微笑了一下,映衬着烛光反而觉得他的五官都变得柔和了,“来救小九。”
救小九?
“小九现在在哪?”夏茯苓迫切的想要知道小九现在的情况,这些天谢安泽的样子,她也没法去问,而且肯定越问越糟糕。
“以小九的身份,他倒是不敢把他怎么样,但是问题是牵扯到了绑架你这个事情,我不能大张旗鼓的管他要人,只能暗地里营救,不然关乎到名声问题,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夏涵宇的一番话倒是让她心里疑惑。
“我的配合?我能配合你什么?”
夏涵宇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不瞒你说,我和小九本是西夏的皇室,我会以西夏王子的身份对大齐进行出访,然后另一队人马会着手进行营救,所以你的配合就是在我们实施营救的时候,尽量拖住谢安泽。”
西夏皇室?
夏茯苓完全被他的话给震惊了,没想到绑架自己的人竟然是西夏的皇室,她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简单,可并没有想到这个程度。
怪不得他刚才说,因为小九的身份,所以现在没事,而他不能名正言顺的要谢安泽放人。
原来关键是在这啊。
不过......夏茯苓紧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说:“不过这个忙,恐怕我不能帮你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拖住谢安泽呢,我连出都出不去呢。”
这么一说夏涵宇也看到了她如今的现状,本来还指望她帮助自己营救,现在看来机会渺茫啊。
可是,若是不能里应外合,若是打草惊蛇以谢安泽的功力,到时候自己能不能成功将人救出去都是个问题。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到时候想个办法,让谢安泽到这阁楼里来,只要你不让他走出这个阁楼,半柱香的时间就好,我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完全能够救出人来。”
夏茯苓想了想,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只要让他在阁楼待上那么一炷香的时间,小九就能够自由了。
想想小九那个天真的容颜,她抿嘴笑了笑。
“好,我答应你。”
“好,等行动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
他看看夏茯苓,刚走了两步,想要离开,却突然回头看着她说道:“若是你想离开,可以和我们一起走,我定然会护你周全。”
他的眼神真诚,神色认真。
夏茯苓看着他的样子,差点就要说出来了,“好,我和你走。”
可是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不了,你们走吧。”
就算是夏涵宇有权有势,能够护她一时,可能保护她一世么,她终究还是要成为男人的附庸,那个时候没钱没权没娘家,她还能有未来么。
不是说不信任夏涵宇,比起依附于他,她更愿意凭借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然后堂堂正正的靠自己活着。
夏涵宇听到这话,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重重的看了她两眼,然后回头走了。
夜很静,夏茯苓躺在床上忧心忡忡。
书房内,谢齐站立在下手处,将刚才看到听到的话说给谢安泽听。
谢安泽坐在书桌边,单指屈起,微微放在桌子上,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她怎么说?”
“夏姑娘说,不走。”
谢齐将夏茯苓最后和夏涵宇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又复述了一遍。
“我听的很清楚,夏涵宇请求夏姑娘帮他营救夏涵衍,而且夏姑娘答应了。”
“我知道她肯定会答应的,你继续监视她,若是夏涵宇再来,或者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汇报。”
“是。”
谢齐应声之后就出去了。
谢安泽心中有数,只要看好了夏茯苓,就能抓住夏涵宇的尾巴,这一招走的没错。
不过,对于夏茯苓今天的举动,他倒是一半生气一半欣慰,生气在于她竟然答应和夏涵宇里应外合,营救犯人,而欣慰在于,对于夏涵宇的提议,她没有答应,而是选择了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不是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
深秋的夜晚,微风袭来,总觉得凉飕飕的,屋内的烛光被风一吹也若隐若现,谢安泽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楚。
而此时,夏茯苓的房间倒是一直亮着烛光,她不由得想起刚才夏涵宇说的话,那时候她真的很心动。
不过说出了那番话之后,她现在倒是有些后悔,还不如答应了让他带自己走。
如果以后即使是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能够在这个封建男权社会求得生存,可怎么离开王府也是个问题。
如果有夏涵宇那样有权有势的人庇佑,不管做什么都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而且无论如何,总要先离开再说啊,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傻,当时就一下子否决了。
她揉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从床头滚到床尾,她此时恨不得时间能够倒回,就肯定会一口答应下来,能够先出去看看风景也好啊,总好比被囚禁在这王府中好,现在想想这些事,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想到这,她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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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昨夜好半天都睡不着觉,等到她真正入睡的时候都已经五更天了,天色都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所以,夏茯苓一早上一直在嗜睡,根本就起不来,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悠悠转型。
不过她也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所吵醒的。
“谁在外面啊?”夏茯苓迷迷糊糊的叫唤绿柳。
“回小姐,是于侧妃,非说要进来看看您。”
于侧妃?
这一下子夏茯苓可是完全清醒了,她还记得林茜茜的前车之鉴,她们这些人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啊。
不过,看来她是想进来但是进不来,谢安泽已经吩咐几个护卫守在阁楼的大门口,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闲杂人等当然包括于晓婷。
笑话,连她自己都不能自由出入的地方,她还想进来?
不过,外面只吵了一会儿,渐渐的就没了人声,想必是于晓婷看实在是进不来,就打消了念头。
果不其然,于晓婷愤愤的走在回自己的院子的路上,她的丫鬟抱夏正在旁边劝说。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本来因为夏茯苓回来她的气就够不顺的了,如今还被两个奴才给挡住了去路。
而王爷竟然还把夏茯苓给关了起来,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根本没机会实现,她心中自然气愤难当。
“侧妃,您别生气,王爷能关她一时,你想想能一直这样么,迟早会放出来,咱们现在就当做是韬光养晦了,等到时候一举除掉她。”抱夏一边说着还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于晓婷本来就只是一时气愤,她向来颇有心计,如今被抱夏这么一说,自己心中也正觉得如此,两人意见不谋而合了。
她调整自己的心情,眼神却依然面露凶光,“就等着看吧,她蹦跶不了多久的,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好看。”
她说完这话就愤愤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送走了这尊瘟神,夏茯苓心里也觉得非常畅快,总有这么个女人在自己眼前晃悠,就好像在提醒自己,你睡过的男人我也睡过。
心里真是膈应的要命。
这回谢安泽也不过来又没有别人,夏茯苓倒是闹得自在,不过唯一让她不满意的就是不能出房间。
不过一般的情报通过绿柳的口中她都可以得知,比如刚才绿柳和她说,西夏国的王子出访来了,皇上派了王爷亲自前去迎接,听说这西夏的王子长得十分帅气,因此慕名前去的女子非常的多,一时之间将大街上围的个水泄不通。
西夏王子?莫不是夏涵宇?夏茯苓心中猜想,不过倒是让她猜对了,果然是夏涵宇光明正大的来了。
皇上还特地为此设了晚宴。
晚宴上,皇上坐在主位上,夏涵宇和谢安泽分别坐在左右两边的下首位置上。
因为皇上没有子嗣,所以这除了二人之外,这后面坐的就都是些肱骨大臣了。
夏涵宇端坐在桌前,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人,那人低眉顺眼,身材矮小,隐藏起来倒是显得十分的不起眼。
越是这样不起眼的人,才越要注意,谢安泽忍不住朝他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而夏涵宇则是一边小酌杯中的酒,一边抬眼看向谢安泽的方向,谢安泽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投过来的目光,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他遥遥的呼应。
西夏国这些年和大齐的关系非常不错,所以时常有来使出访,只不过向来都是些外交大臣,这王子亲自前来倒是头一遭。
“皇上。”夏涵宇站起身来,走到中央的位置,然后微微冲皇上行了个礼。
“我此次前来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近日得到朝臣进献的一个宝物,所以特地送给皇上,来人呈上来。”
立刻就有宫人将宝物呈了上来,这宝物体型巨大,被一块全黑色的布所罩住,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台下的众臣都有些好奇,于是个个伸长了脖子向前看,但是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显得自己没水平,于是一个个都斜着眼睛瞟过去。
“唰”的一声,夏涵宇揭开罩着的黑色大布,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老虎,正端坐在里面。
他似乎是之前注射了什么药物,所以并不是十分精神,只是乍一看到光亮,所以引起了狂暴的感觉,猛地嘶吼了一声。
吓得众人一哆嗦。
“皇上,这是最新所得的白虎,在世上仅有几只,望您笑纳。”夏涵宇恭敬的对皇帝谢安邈说道。
这白虎的生长环境并不适合大齐,所以并没有野生的白虎,因此众人也都是没有见过,另外,在全世界这白虎的数量也堪堪只有几只而已,所以如今众人见了更加觉得稀奇。
连谢安邈也觉得实在是妙哉,高兴的命人将黑布重新罩上,然后搬到驯兽司去。
夏涵宇送完礼却还没完,他接着看向谢安邈说道:“这次来,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结为秦晋只好。”
联姻?众臣都面面相觑。
“我妹妹如今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有意在大齐寻找一位如意郎君,不知可否?”
夏涵宇的话说的很委婉,其实就是在大齐的皇室之中寻找一位公子,进行两国政治联姻而已。
不过这下次谢安邈倒是犯了难,这大齐的皇室之中并没有适龄男子啊,“这夫君倒是要慢慢挑选,不过我大齐皇室没有适龄男子,只能在其他宗亲中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谢安邈这话说的诚恳,若是西夏公主非要在大齐选夫婿,就只能如此了,不过到时候可以给他个体面的身份。
“谁说没有,那不就是嘛?”谢安邈的话刚刚说完,就有一个娇俏的女声响起。
只见原本站在夏涵宇座位旁边的侍从,突然跳了出来,而且声音还是女声,只见她浓眉大眼,双眼瞪得滚圆,一副嚣张脾气的样子,脸上粉嫩嫩的娇俏样子,分明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而且是女扮男装。
夏涵宇听了她的声音,顿时就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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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就很好,我喜欢他。”她指着谢安泽娇声说道。
夏涵宇看到她的动作,自己也吓了一跳,虽然西夏是有意和亲的,但是由自家公主这么说出来有失皇室身份啊。
“皇上,这是皇妹映萱。”夏涵宇连忙介绍道。
夏映萱也非常识趣的连忙给谢安邈行了个礼,然后说道:“皇上刚才不是说没有皇室子弟么,那他不算么,我喜欢他,想要嫁给他。”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
谢安泽确实是皇室子弟无疑,但是他想娶谁可真不是别人可以说的算的,况且这西夏公主的作风也太豪迈了吧,当场指着男儿就要嫁给他。
谢安邈也非常为难,夏映萱毕竟身为公主,如今这话说出来他如何拒绝。
“公主厚爱,恐怕我受之不起,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恐怕不能娶你。”这话比刚才的话还令人震惊,安王谢安泽竟然已经有了心上人,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她是谁?比我漂亮么?比我有地位么?”
夏映萱没想到谢安泽竟然会当众拒绝她,于是气呼呼的反驳。
“嗯,她比你漂亮,比你有气质,更重要的是我喜欢她。”谢安泽完全没有留任何余地,话说的十分直接,气得夏映萱当场就跑掉了。
夏涵宇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任性的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急忙让身边的护卫跟上去。
然后回身向谢安邈行礼道:“皇妹她脾气比较直率,我代她赔礼道歉。”
谢安邈只能笑笑,说:“小孩子脾气嘛,无妨,大家继续。”
这一场宴席就在这种气氛下继续进行,直到深夜才结束。
夏涵宇回到驿馆就立刻把夏映萱叫来,他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你刚才的表现是个皇家人该做的事情么,把西夏的脸都丢光了。”
夏映萱倒是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哥哥生气她还是很怕的,这个哥哥和自己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因为他从小就是王子,所以对她颇有震慑力。
“皇兄,你不要生气嘛,咱们西夏国的人一向直率,我就是喜欢那个人,所以才勇敢说出来的。”她嘟着嘴摇晃着夏涵宇的胳膊,冲他撒了个娇,希望他能消消气。
夏涵宇也是对此哭笑不得,事情已经出了,现在怪罪她没有任何意义,不过这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和谢安泽联姻真的是一个绝妙的方法。
这样,不仅仅可以暂时修复和大齐的关系,而另一方面,他也有私心,那么茯苓该是可以同他走了吧。
“你真的喜欢谢安泽?”
“谢安泽,那个人么,当然是真的喜欢,他长得那么帅气,还那么有气质,我第一眼就被他给迷住了,比我们国家的男人都要有魅力呢。”夏映萱一边说一边回想在晚宴上看到谢安泽的景象,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而且最后他虽然拒绝了我,但是也可以看出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个人错不了。”夏映萱眨巴着眼睛看着夏涵宇,“所以,皇兄你帮帮我,我要他。”
“好。”夏涵宇一口答应了她,眼神却意味不明,“但是线我可以给你搭,最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你自己了。”
夏映萱这下子高兴了,蹦蹦跳跳的就出了房间。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夏涵宇一个人,不一会儿,从窗外掠进来一个人,他一身黑衣,和黑夜化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的样子。
“王子,已经查到了,九殿下被关在安王府最西边的一个废弃宅院里,那里已经废弃很久了,所以很少有人会经过,但是谢安泽调动了很多人手,所以现在把守严密。”
黑衣人将自己这几天所监视到的情况一一向他汇报,然后恭敬的说道。
“好,于臣,做的非常好。”夏涵宇赞赏的对叫做于臣的人说,然后又问,“小九现在在里面的情况如何。”
“属下已经暗中查探过了,谢安泽并没有虐待九殿下,而且每天好吃好喝,除了不能出去之外,九殿下现在的心情应该也是不错,看起来身体也很健康,不过属下倒是没有让九殿下知道我的存在,不过谢安泽的做法属下倒真是不懂他这是什么用意。”
夏涵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因为他没办法对小九做什么,只不过想把他软禁起来,可以借此挟制我们,或者说,他的根本目的在于我而已。”
小九虽然是皇室成员,但是并不热衷于权利,这些年都是跟着他为他做事的,对谢安泽根本就没有用处。
所以谢安泽的根本目的并不是他,而是要来营救他的自己,夏涵宇心中清楚,若是自己落在了他的手上,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那么他一定会物尽其用,好好压榨自己的。
话说回来,有这么一个敌人他倒是此生无憾了。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的是,囚禁小九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谢安泽看他不顺眼,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把他怎么样,但是略施些小计谋让他不舒坦他也是很乐意的。
“夏姑娘现在怎么样?”夏涵宇转念又问起夏茯苓。
“夏姑娘现在也非常的好,不过基本上和九殿下的处境一样,不能出门,被关在屋子里面,任何人都见不到,倒是看起来心情不是非常的好。”
“谢安泽没有过去过么?”
“并没有,自从回到京城王府之后,他就再没有踏进夏姑娘的阁楼了。”
听到夏茯苓的近况,夏涵宇眉头紧皱,低下头微微深思,那个女人想必是不想像现在这样吧,她更想要的应该是自由,被关起来,她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呢。
不过,那个男人却完全不知道,只用着自己的方式,他不知道自己不是在养一只黄鹂鸟,而是活生生的人。
“好,继续监视下去,等我的命令。”
“是。”于臣应了声是,就像来时一样悄悄的退了出去,房间里瞬间就又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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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王府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夏映萱身穿一身红色的紧身衣,扎起高高的辫子,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就来了。
“快去通报,就说西夏公主来访。”夏映萱径直下了马,也不管门口拦着她的人,就直接往里面闯。
刘福一看这情形,昨天西夏公主当众点名王爷做驸马的事情,现在整个京城大惊小巷都已经知道了。
如今这公主都闯到王府里来了,他也不敢得罪啊。
“公主,您先到大厅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通报王爷。”刘福讪笑着上前说道。
不过夏映萱倒是不买账,“休息什么休息,你们王爷在哪,我自己过去见他。”
她在西夏的时候就是个火爆脾气,而且行事泼辣,宫中没有人不怕她,也自来这样行事惯了。
可如今到了大齐,到了安王府,这一套就不管用了。
刘福没做声,依旧将她引到了大厅,然后命令下人上茶,“公主先稍坐,王爷可能还在后院,您过去稍有不便,小人先行通报一声。”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完后也不等夏映萱答应,就径直出了大厅,这种脾气火爆的姑奶奶,谁沾上谁倒霉。
正巧,谢齐刚刚从院子里路过,他连忙迎上去,“谢齐,你别走啊,看到没?”
他努努嘴,冲着大厅那位点点头,“王爷在府中么?”
谢安泽最近的行踪神出鬼没,刘福只是个管家,自然不知道他是否在府内,还是作为左膀右臂的谢齐知道的清楚些。
“王爷很早就出门了,看来今天这公主是见不到人了。”谢齐也学着他的样子努努嘴,对于这位脾气火爆的公主,他们都不认账。
刘福听到这,这下好,拍拍谢齐的肩膀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然后进了大厅,“公主,王爷一早就已经出去了,现在不在府内。”
夏映萱一听,不高兴了,她特地大清早的过来堵谢安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早就出去了。
那自己这一次可不就是白来一趟了。
她气鼓鼓的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都喝光了,然后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这可不行!
对了!
谢安泽不在,她正好可以看看那个被他私藏的女人。
她看向旁边的刘福,冲他勾勾手指头,“诶,你过来。”
刘福闻言,向前行了一步,恭敬的站在旁边。
“你们王爷是不是在府上私藏了一个女人?”昨晚她就打听过了,之前王府的两个侧妃死了一个,如今只剩下一个,不过看那女人进府多年的样子,就不会是谢安泽口中喜欢的人。
那么这人就肯定是传闻中被他私藏在府中的那位夏姑娘。
听到夏映萱的问话,刘福脑门子霎时间冒出一头冷汗,这姑奶奶怎么问到夏姑娘那里去了,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这......这......”
“这什么这啊,你就告诉我是有还是没有。”夏映萱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耐烦了。
刘福顶着一头的汗,战战兢兢的回答,“是,府中有一位姑娘。”
果然有!
“你现在带我过去看看,我倒是要会一会她,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夏映萱茶也不喝了,站起身子就要往外冲,刘福看着心里大喊不妙啊,若是这两人有什么冲突,自己这脑子恐怕是要搬家了啊。
刘福连忙追上去。
“公主,您可去不得啊,王爷吩咐过了,夏姑娘的院子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啊,小人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夏映萱眉头一皱,“任何人可不包括本公主,快点带路,若是有什么事我担着。”
得了她这一句话,刘福心里才放宽心,这样怎么说都怪罪不到自己的头上,自己也真是两头难做,都得罪不起啊。
一路上,刘福都战战兢兢的,直到将夏映萱带到阁楼门口,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你是何人,这里不得入内。”守卫冲着夏映萱一板一眼的说道。
这下子可把她给气坏了,一个小小的守卫竟然敢对着自己这样说话。
“我可是西夏公主,你们都给我让开。”她作势就要硬往里闯。
可那两个守卫是谢安泽亲自训练出来的亲兵,自然是谁都不怕,没有谢安泽的命令谁都不能进。
于是两只胳膊一伸,就轻轻松松的将夏映萱给拨到了门外。
这下子可把她惹恼了,她也不管这是在安王府了,伸手一抽就将怀里的皮鞭抽出来,啪的一声甩开了一个巨大的响声。
再一鞭就朝着守卫直直的打过去,这守卫能在谢安泽手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于是和她打在一起。
霎时间,地上乱成一团糟。
刘福见这情景,知道没法收场了,连忙唤道身旁的小厮:“你赶紧去把谢齐找来,快点记住要快。”
他真是欲哭无泪,怎么就来了这么个泼辣的女人啊。
眼瞅着那边的局势越来越稳定,没几招夏映萱就有些吃不住力气,她虽然从小习武,可毕竟师傅都是宫中擅长花拳绣腿的,而且也多是练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招式,比起这些真刀真枪打拼出来的,还是差的远了。
所以,几招下来就渐渐落到下风了。
她眼神一狠,刚要使出狠毒的招式来,那是她无意中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招式刚刚起势,手上的鞭子就被人夺走了。
原来是谢齐来了。
夏映萱回头一看,夺她鞭子的始作俑者是一个身高修长,眉目清秀的男子,这人穿着一身劲装,显得十分的挺拔。
此时他正用一手拿着鞭子,眼神严肃的看着自己。
敢夺自己的鞭子,除了王子哥哥,在这世上还没有其他人,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夏映萱厉声喝道。
“我是王爷的贴身护卫谢齐,您是西夏公主,我自然知道。”
谢安泽的贴身护卫?倒是有两下子,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而已,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也敢夺自己的鞭子。
她眼神凛冽,猛地伸出手来向谢齐攻去,招式招招狠辣,都是直冲着人的要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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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齐没料到她的招式竟然这么狠辣,顾念着她是公主,竟然一时之间落了下风。
眼看着就要被夏映萱的掌风给扫到,他及时调整自己的节奏,将夏映萱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制服了她,然后丢给一边的侍卫。
被这样反剪着,夏映萱的心里满是火气,奈何被人掣肘却发不出来。
“谢齐,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不会饶了你的。”
饶不饶的过自己,谢齐倒是不担心,像她这种嚣张跋扈的公主,王爷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现在当务之急,倒是要看看王爷放在手心上的那位。
谢齐连看都没看夏映萱一眼,径直就走进了阁楼,看见绿柳迎面走了过来。
“姑娘还好吧。”
“好着呢,只不过睡的正香就被她给吵醒了,不过如今又睡着了。”
听到绿柳的话,谢齐就放心了,这个公主在这里大吵大闹,若是惹到了夏姑娘生气,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冲绿柳点点头,也没有上楼,就出来了。
夏映萱看到谢齐就这么又走了出来,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将公主请到客房休息。”谢齐对身边的护卫交代道,然后只见几个护卫就一边架着夏映萱,一边到了客房。
夏映萱一直是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的,何曾被这样对待过,一路上大喊大叫,就连到了客房都一直在闹腾。
真是让众人伤透了脑筋,碍着她的身份,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吵闹个不停。
不过,时间不长,她就闭嘴了。
因为,夏涵宇来了,谢安泽也来了。
夏涵宇看着眼前梨花带雨,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妹妹,心里也是呜呼哀哉,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转头看着谢安泽似笑非笑的样子,只得赔礼,“安王爷,今日之事是皇妹的不是,我代她向您赔罪,以后我定会对她严加管教,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他虽然不屑于向谢安泽屈身,可今日之事,确实是夏映萱有错在先,否则这事传出去,都知道西夏出了个刁蛮任性的公主。
“王子殿下,不必多礼,今日之事本来就与你无关,倒该是公主向本王,还有夏姑娘赔礼吧。”萧靖寒倒是得理不让人,气势咄咄逼人。
“想让我给她赔罪,休想!”夏映萱听到这话,还没等夏涵宇开口,就忍不住的嚷嚷起来,“她那样的女人,不知廉耻,还没成婚就私自住在别人家中,不是私相授受是什么,真是不要脸!让我给她那种女人道歉,也不看看她配么!”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温瞬间就降低了,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寒气逼人,只见谢安泽的面上冷若冰霜。
他冷冷的开口,“王子殿下,这不是管教的问题了吧,您若是无法胜任,本王可以代你教育一下公主,让她好好知道知道。”
谢安泽的话中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夏涵宇自然也听出来了,虽然刚才的话他也十分生气,可若是让夏映萱落到他手上,这位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王爷息怒,我保证以后不会让她踏入王府一步,回去定当严惩。”夏涵宇连忙说道,生怕他一气之下做出什么来。
然而夏映萱倒是十分不领情,“皇兄,我又没做错什么,你怎么?”
“啊!”话没说完,她就大叫一声,捂着自己左边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安泽。
“你,你竟然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她泪眼朦胧的控诉道。
“这一下还是轻的,公主若是再口出狂言,别怪本王替你皇兄管教你,本王虽然是不屑于打女人,但是不要触及到我的底线,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这话,冷冷的说了一句,“送客!”
夏映萱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却被夏涵宇拖着向外走了出去,“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快跟我回去。”
“皇兄,你都不管我,他刚才打了我!”夏映萱一边走一边控诉,可夏涵宇哪管她说的那些话,刚才她说夏茯苓的那些污言秽语,自是她有错在先的。
谢安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眉头紧皱,心中泛起一股狠吏。
“王爷,就这么放过她?”谢齐也听到了刚才夏映萱说的话,若是这么放过她,怎么咽的下那口气。
萧靖寒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他眼神狠吏的说:“自然不会,她毕竟是公主,夏涵宇在这我没法怎么做,但是我会好好的送她一份大礼的。”
谢齐看着他那个表情,心里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这下子那个所谓的公主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再说夏映萱一路上随着夏涵宇上了马车,口中还不停的在控诉,然而到了马车上,她的右脸就又挨了一巴掌。
她看着夏涵宇的表情,打了个哆嗦,说不出话来了,瞬间就闭嘴了。
若说这个王子皇兄,她还是怕的,毕竟他在西夏的地位是她比不上的,若是有一天他当了国王,自己还要受他庇荫的。
“皇兄。。。”她捂着脸,泪眼婆娑的看着夏涵宇。
“你知道你今天错在哪了么?”
“不该来这。”
“不,这只是其一。”
夏映萱忍不住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若是说其他地方她有什么错,都是那帮奴才的错。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你不该大闹王府,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你以为是在西夏?咱们现在没理!”他说完又接到,“还有就是不该侮辱夏姑娘,这就是夫子平时教你的?口出讳言,随意侮辱她人?”
夏涵宇越说越生气,他这个皇妹的性格都是被宫中的人给惯坏了。
“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侮辱夏姑娘,或者再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不要怪我不客气!”夏涵宇只冷冷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搭理她。
夏映萱没有应声,但是心中却一片恨意,都是那个所谓的夏姑娘,不但是骗走了安王爷的爱,连皇兄都这么偏袒她。
她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她尝尝自己的厉害,不会让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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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中发生的这些事,夏茯苓自然都不是十分清楚,她只知道有一个西夏的公主来自己的阁楼闹过,至于后来的后续,还是善于打听消息听墙角的绿柳告诉她的。
“小姐,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公主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吧,恐怕没被人当着面,扇过巴掌吧,咱们家王爷竟然对着一个外国公主这样下手,真是。。。”绿柳声色盎然的给她叙述,然后还不忘说说王爷。
夏茯苓心中嗤之以鼻,他若是只有这点能耐,恐怕就不叫谢安泽了。
“诶,白术呢?”夏茯苓冷不丁的问道,她从回来一直被关在你这里,但是连白术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哦,他啊,刚刚养好伤,现在被刘管家打发去那边废弃的院子打扫了。”绿柳漫不经心的说道,“恐怕他现在还不知道小姐回来了,他这些日子天天在那边都没有出来过。”
夏茯苓微微皱了眉头,自己回来也好几天了,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吧。
绿柳自然也想到了,于是说:“好像是那边的宅院被封了,好多护卫在那把守,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所以白术从进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出来过,自然也没有外边的人可以进去,所以至今都不知道。”
这么诡异?为什么谢安泽要派专人把守,然后还不许他人随意进出呢。
她凝眉思忖,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
“我看啊,怕是关了什么人在里面,据说厨房那边总有人往那边送饭的。”绿柳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她,恐怕那里面关的就是小九吧。
夏茯苓想通了这个,心情就烦躁起来,自己已经回来很久了,但是还没有见到过小九,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虽说以他的身份,谢安泽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他毕竟是因为自己才受到牵连,她心里还是堵堵的。
不过当晚,夏涵宇的到来倒是让她稍微宽了心。
“我们已经掌握了小九的确切位置,明晚就会去营救他,到时候你一定要拖住了人,等到营救成功,我会放信号弹提醒你。”
夏涵宇还是像上次一样,从窗户里跳了进来,见了夏茯苓也不谈其他的,开门见山的就说了自己这次的目的。
夏茯苓点点头,她都记住了,也希望明晚的营救能够顺利。
“那个......”夏涵宇说完了正事之后,吞吞吐吐的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你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
“皇妹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夏涵宇郑重其事的说道。
夏茯苓听到这话,就笑了,“我还当什么事情呢,不过是这点小事,她虽然来闹过,但是又没有进来,没事的。”
听她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并不知道夏映萱辱骂她的事情,夏涵宇看着她这灿烂的笑脸,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她的好。
于是说道:“话虽如此,但是确实是我管教不严,你不怪罪她更好,她的性子确实是顽劣了些,在西夏因为只有她这一个公主,自然受宠,所以才这样嚣张跋扈,以后我会好好教育她。”
这样的家事夏茯苓自然管不着,所以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只要她不来惹自己就好。
夏涵宇也看出来了她态度冷淡,于是又匆匆交代几句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很快就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夏茯苓心里琢磨了一下,然后叫来绿柳,“王爷在府中么?”
“在的呢,傍晚就回来了。”绿柳答道。
“你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有话想和他说。”
绿柳心中惊奇,自家小姐什么时候转了性子,竟然主动邀请王爷过来?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遵命去请了谢安泽。
不一会儿,绿柳就将谢安泽请了过来,然后她识趣的退下了,顺便还将门带上。
谢安泽看看夏茯苓,眼中的意味晦暗不明。
其实夏茯苓本就没什么和他说的,两个人现在的情况她根本不想搭理他,可想想小九,还是豁出去了。
“王爷。”夏茯苓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这一下子只跪的谢安泽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求王爷放我出去吧,我已经知错了。”这话虽然是为了拖延时间,可一半却是真的,因为她真的被关够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谢安泽没伸手扶她,而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那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错在......错在......夏茯苓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一切都是谢安泽说要关她就关她,明明错在于他,可这话现在她不能说。
“因为....我没听王爷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跟您闹别扭了。”
谢安泽冷哼了一声,这哪是认错的样子,他食指弯曲勾起她的下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求人的时候只知道下跪,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来跟我认错?”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谢安泽说完这话就要往外走。
夏茯苓一看,这怎么了得,连忙从地上起来,就拽着他的衣角不肯让他走。
可谢安泽面上依旧冷冷的,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夏茯苓咬咬牙,狠下心来,整个身体就贴了上去。
两具滚烫的身体瞬间就挨到了一起,夏茯苓双手扶上他的脖颈,声音温柔小意,“王爷,若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可以告诉我,我才能知错啊。”
可谢安泽依旧不领情,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不说话。
夏茯苓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下狠手,嘟起嘴唇就凑上去,试图在谢安泽的脸上亲吻一下,然而他太高了,他不配合,她也没办法。
这么一来二去,她就没那个耐心了,她都这么主动了,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她泄气的正准备爬下来,哪成想一只大手拖住了她的屁股,让她这么不上不下的吊在他身上,而始作俑者还笑出了声。
夏茯苓抬头看去,只见谢安泽勾起唇角,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怎么,这就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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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然而,这种激将法现在对夏茯苓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她果断的从谢安泽的身上下来,然后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就不管他了。
这回轮到谢安泽心里不舒服了,怎么撩到一半就不撩了呢,他看看自己明显升起的**,不痛快了。
夏茯苓刚刚喝了一口茶,就接收到了来自谢安泽的目光,那目光灼灼,看的她心头一毛。
果不其然,谢安泽猛地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就把她扔到了床上,“撩完了就想跑?休想!”
谢安泽双唇撅住这张樱桃小口,然后用右手捂住她的眼睛,“闭上眼睛,我很想你。”
那语气温柔,还带着一丝缱绻,夏茯苓下意识就鬼使神差的听了话,然后闭上眼睛,沉溺在他的温柔中。
这一晚,似乎是旷了太久,谢安泽的动作尤其的生猛,几次把夏茯苓给弄得哭了出来,她不禁在心中哀怨,果然是不作死不会死啊,作孽啊!
正尽兴中,夏茯苓适时的提出自己的想法,“王爷,您看可不可以放我出去啊?”
她本以为谢安泽满足了就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毕竟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
然而,事实出乎了她的意料,只见谢安泽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灼灼的看着她,“我要永远把你关起来,以后当我自己的禁脔,你说好不好啊?”
说完,还狠狠的动作了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夏茯苓已经没有感觉了,因为她完全陷进去了,不停的随波逐流,直到整个人都被淹没。
月上中天,夏茯苓在谢安泽的进攻下,早就放弃了抵抗,糊里糊涂的睡着了,男人的臂弯十分的温暖,她忍不住的就钻了进去。
“王爷。”门口传来了谢齐的声音。
谢安泽轻轻的将臂弯里的头抬出去,然后放到枕头上,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已经熟睡了,然后才披上衣服,悄悄的开门出去。
“说。”
“人已经被救走了。”
“嗯。”谢安泽淡淡的嗯了声。
谢齐看了看他的神情,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把人截下来。”
“截下来有用么?”谢安泽说:“本来夏涵衍留在这里就没什么用处了,何不让他们带走,我不过是让他在这做了几天的客。”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借着这样的方式,让茯苓心中也好过了许多。
他说完这话就不再多说,示意谢齐退下,然后就推门进了屋里。
夏茯苓此时还在沉睡之中,看来刚才累坏了她,他摸摸她被汗水浸染的潮湿的发角,在上面刻下了一个温柔的吻,然后就揽着她睡着了。
夏茯苓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旁边的位置早就已经冰冷了,那男人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她揉揉酸疼的腰,心里不其然又把谢安泽给骂了一遍。
窗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听那声音十分的陌生,夏茯苓忍不住竖着耳朵去分辨。
“我想见见姐姐,可不可以?”是白术,夏茯苓分辨出这个声音,特别稚嫩的少年音。
回答的是绿柳,“现在我都见不到小姐呢,王爷下了令,谁都不可以进去的,白术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
白术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被房间里的声音打断了,夏茯苓朝外喊道:“绿柳,白术是你们么?”
白术的声音率先响起,他似乎很兴奋,高兴的说:“姐姐,是我。”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在王府住得惯么?”因为回来之后一直没见到白术,而她走的时候他还在养病,所以夏茯苓一直挂念他的身体。
“好多了,现在,多谢姐姐关心。”
听他这么说,夏茯苓就放心了,“那你先回去,等有事我再叫你。”
“好。”清脆的少年一口答应,然后就下了楼。
“小姐,白术真的很听你的话呢,刚才我说了半天都不肯走。”绿柳说道。
夏茯苓的心却完全不在这上面,如果白术已经出来了,那么就说明小九已经救出来了?
“绿柳,白术怎么回来了?”
“哦,听说那边昨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所有的护卫都撤了,也可以随意进出了。”
看来,确实和她所想的是一样的,这样她就放心了。
不过......怎么自己现在还被关着,难道昨晚的现身没起作用?
“王爷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嘱咐我们看好你。”
竟然没有,竟然还看好自己?夏茯苓气得不打一处来,感情自己昨晚上的美人计都白用了。
可她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得罪了他,就是不放自己出去。
“对了,王爷还说了,若是您想通了,就派人去请他。”绿柳突然想起谢安泽最后说的话,于是忙不迭的告诉夏茯苓。
想通了?
夏茯苓心中郁闷,现在的重点就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因为什么,她还记得那个晚上,谢安泽突然就脾气暴戾,不仅仅情绪不正常,还把自己关起来。
可明明自己才是绑架案的受害者,为什么回来面对的不是安慰,而是这种造孽啊。
她忍不住坐在桌边,把谢安泽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还是不能解自己心中的忧愁,于是索性又回去睡觉,直到吃饭的时候,任绿柳怎么叫就是不起床。
夏茯苓在床上憋气,可憋着憋着就让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然美人计行不通,那么苦肉计呢?
她不禁为自己点赞,谢安泽虽然现在如此对她,但毕竟心中还是有她的,苦肉计应该可以一试。
她现在是真的等不及了,在这里被关了那么长时间,都要把她关出心脏病来了,若是一辈子都这样自己岂不是疯了。
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不能一辈子和谢安泽靠在一起,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谢安泽,如今已经回到了京城,之前自己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情,总该纳入轨道了。
说到做到,夏茯苓心中立刻有了小九九,这病可以装,但是不能全装,还是要逼真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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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环顾四周,现在自己不能出去,若是利用药物装病,确实是不太可能,而且也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太容易露陷。
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运用现有的东西,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夏茯苓的视线在屋子里环顾一周,终于将目光停在了架子上面的水盆上,一个计谋在她的心中缓缓的涌出。
风寒侵蚀感冒,真是最好的方法。
“绿柳,我要沐浴。”夏茯苓冲着门外喊道。
不一会儿,沐浴用的木桶就被送了进来,然后青竹和粉荷陆续端着水盆,将木桶填满水。
夏茯苓将全身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泡在木桶中,这水现在还是温热的,她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凉。
不过,现在的天气已经非常寒凉了,她又在事先将窗户都打开了,反正这阁楼平日里也没人来。
浸着木桶中的水,不一会儿就开始变凉了,冷冷的夜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她不期然的打了一个喷嚏,好像是有些着凉了。
不过这点程度,怕是不够,夏茯苓狠狠心继续在桶中呆着,这凉水和寒风吹得她浑身瑟瑟发抖,没过多久,她就觉得自己两眼发虚,貌似有些支撑不住了。
迷迷糊糊中,夏茯苓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捞起刚才准备好放在旁边的衣服,避开窗户的角落,将衣服都穿好。
做完这一切,她将打开的窗户关好,然后才喊绿柳将水桶搬出去。
这时候,她已经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了,爬到床上裹着棉被都抵挡不了,那种从身体往外散发的寒意。
再等等再等等,夏茯苓对自己的身体有数,于是踢开被子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就睡了过去,等到明天早上的时候,这寒气发挥到最大,再叫谢安泽,这时机正好。
果然,第二天早上夏茯苓觉得浑身酸软,头痛欲裂,整个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揉揉疼痛不已的头,声音虚弱,“绿柳,去请王爷,说我病了。”
绿柳听到夏茯苓的声音,竟然真的是生病了,急得不行,于是连忙跑去找谢安泽。
等到谢安泽到的时候,夏茯苓正在床上裹着被子,两眼发昏,面色苍白。
看到她这个情况,谢安泽瞬间就心疼了,急忙快走两步到床前,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柔夷,然后将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还调整了调整位置,让她更加舒服些。
“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叫陈大夫了,一会儿就过来。”
夏茯苓已经没有力气了,于是虚虚的点了点头,靠在他的头上就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陈大夫就背着药箱过来了,他是安王府的专用大夫,所以平日里都住在王府,随叫随到。
“姑娘,请伸手,老夫给您把脉。”陈大夫搬了凳子坐在床边上,然后一手搭在夏茯苓的手腕上面。
他表情安静,沉吟了片刻,看看夏茯苓,然后说道:“姑娘这是风寒入体,忧思过重,没什么大碍,一会儿我给她开两副方子,喝几服药就好了。”
“不过平时要注意,多出去走走通通风,保持心情愉悦。”
夏茯苓听了心中窃笑,这大夫倒是挺配合自己,她刚才不过是给他使了个小眼色,他就明白了。
不过,即使是风寒,想必目的也应该达到了。
陈大夫开完药,绿柳就跟着去抓药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下谢安泽和夏茯苓两个人。
谢安泽看着她憔悴的病容,心中无比心疼,想想刚才大夫说的话,要不是他将她关在屋里,可能也不会忧思过重。
“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谢安泽一边给她掖着被角一边说。
此话一出,夏茯苓心中有谱了,“您是说放我出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透露着狡黠,倒是一点都不像有病在身的人,这种样子,谢安泽倒是头一回看到,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嗯,放你出去。”他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果然有效,夏茯苓心中窃喜。
不一会儿,绿柳就端着一碗汤药过来了,她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说:“小姐,该喝药了。”
夏茯苓虽然是从小在医馆长大,可她并不经常生病,那些中药熬煮的时候,味道还算美好,可咽进去就别提多难喝了。
她看看那发黄发棕的液体,只觉得连口里都觉得苦了,遥遥头能离它多远就离多远。
“待会儿再喝吧,我先休息一会儿。”
绿柳就知道自家小姐这脾气,“小姐,您还是现在喝吧,等一会儿凉了之后会更不好喝的。”
夏茯苓何尝不知道,可还是看着它本能的抗拒,不管了,咬咬牙她接过绿柳递过来的药碗,正准备一憋气就喝进去。
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阻挡了她的动作。
“王爷?”夏茯苓愣愣的看着大手的主人。
“看你这么视死如归的样子,我来喂你。”
天知道,她不过真的是觉得苦,并不是想让他喂啊,那还不如自己喝呢。
可没给她半点说不的机会,谢安泽就就将药碗接过去,他拿起勺子,微微舀了一勺,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他掰过夏茯苓还呆愣的脑袋,头一低,就将口中的药物给哺了进去,那药汁流进口里,夏茯苓初初觉得苦涩,可一会儿就被谢安泽的吻技给折服了,都忘记了汤药的味道。
绿柳在旁边看到这场面完全惊住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然后悄悄的退了出去,还将门给带上了。
不过谢安泽倒不是只专心喂药,他趁机加深了这个吻,直吻得夏茯苓晕头转向,一吻完毕,她气喘吁吁的靠在他的胸膛里。
“会传染的。”夏茯苓聂诺的说。
头上传来低低的笑声,“我不怕。”
后来这一碗药就被谢安泽用这种方式给喂完了,他倒是红光满面的精神舒畅,而夏茯苓被他吻得也是满脸通红。
再然后,夏茯苓再也不敢不吃药,也不敢当着谢安泽的面吃药了,她一看到谢安泽那个灼灼的眼神,心里就发毛,生怕他再来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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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寒不算严重的病,所以没几天夏茯苓又生龙活虎了,当然最开心的事情,是她被解禁了,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出来了。
还有青竹、粉荷、绿柳和白术,他们也是最开心的人,这几天因为不能出屋,别人也不能进来,所以她都没有见过他们,每天就只有绿柳才能进来晃悠晃悠。
不过夏茯苓出府的第一件事,就听到了一个大新闻。
那就是西夏公主在大齐出了丑闻。
整个都城都已经传开了,虽然王府里明面上不会谈论这些八卦,但是这些小丫头们保不齐私下里议论纷纷。
两日前。
“失火了,失火了!快救火啊!”夏涵宇一行人所居住的驿馆中,大半夜的人声鼎沸。
院子里丫鬟和小厮都提着水桶,到处奔走,原因是夏映萱所居住的院子突然就失火了。
“公主还在里面呢。”夏映萱的丫鬟突然说道,她本来是给公主守夜的,但是半夜起床如厕,回来就闻到一阵阵的烟味,然后发现院子里面失火了。
这一整排房子都遭殃了,各个屋子里面的人,到处奔逃,四处逃散的人群到处都是。
她这话一出,立刻就有几个小厮,一齐奔向夏映萱居住的房间去,他们猛地推门却推不动,看来是从里面反锁上了。
这样大的动静这屋子里面的人都没有动静,只能说真是睡的太沉了。
此时,夏涵宇也跟着赶到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冲到夏映萱的房间,赶紧把她带出来。
危急关头也顾不得什么了,几个身强体壮的护卫,合力将门使劲的撞开了,可眼前看到的情况真是让他们恨不得蒙上自己的双眼。
因为火势刚刚烧起来,所以房间内烧的并不是十分严重,基本上还是完好无损的,所以可以清晰的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以及床上很明显的两个人的体形。
众人都呆愣在当场,突然因为火势的原因,一根房梁被燃烧断掉就掉落了下来,形势紧急,夏涵宇猛地回过神来,急忙冲进去将夏映萱带出来,他用被子将她包裹住,然后还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看这人的样子,陌生的很,发生了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夏涵宇果断将这个男人留在了屋里,反正神不知鬼不觉的烧死也没人知道。
此时火势虽然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但还是烧断了房屋的房梁,一根根木头都不断的掉落下来,夏涵宇走的十分艰险,险险的避开了大火,才安全的将人带出来。
“将公主带到我的院子里,安置好了。”此时夏映萱依然没醒,睡的十分熟。
几个丫鬟和小厮得令,便带着夏映萱走了。
大火一直燃烧到了后半夜,因为尽力扑救的原因,所以并没有牵连到其他的院落,只是这院子都化为灰烬了。
夏涵宇筋疲力尽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熟睡的人,顿时就头大了起来,发生这样的事若是没有人知道还好,可若是别人知道了,这皇家的脸面还有妹妹的幸福可怎么办。
只是,今日的事怕是明天就会宣扬出去了。
这不是简单的一场火灾,怕是有人幕后捣鬼,而夏映萱一直沉睡不起,还有屋子里面的男人,怕都是那人事先准备好的。
他愁眉紧皱,紧紧的盯着夏映萱漂亮的眉眼,叹了口气。
直到第二天清晨,夏映萱才幽幽的转醒,看着陌生的房间,还有坐在桌前的男人。
她明显的愣住了。
“皇兄,这是哪里,怎么回事啊?”她揉揉自己的脑袋,只觉得晕乎乎的,浑身都没有力气。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夏涵宇的声音震怒,表情严肃。
夏映萱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我不知道啊,我刚醒啊。”
怎么皇兄今天这么不对劲。
“昨晚你的院子起火了,就把你带到这边来住了。”夏涵宇一边看她的表情一边说,“但是,最重要的是,带你出来的时候,发现你的房间有一个男人,你们赤身**的躺在一起,你给我解释一下。”
这怎么可能?什么男人?
夏映萱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皇兄不会骗他,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她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皇兄,怎么可能,你相信我,我没做过。”
看着夏映萱泪眼婆娑的样子,夏涵宇刚刚升起来的怒气慢慢的就消散了,其实他心中也知道不会是真的,但就是止不住心中的怒意。
可若是真的呢?
“你跟皇兄说实话。”他双眼紧盯着夏映萱,眼神灼灼,似乎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夏映萱虽然平时刁蛮,可这种事情她还是懂得,连连摇头否认,“皇兄,我对天发誓,我从没做过那种事情,若是有,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夏涵宇顿时就信了,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好,皇兄相信你,可其他人不会相信,以后你的事情,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出了房间,临走的时候交代门口的丫鬟,“好好照顾公主,不准任何人进出这里一步。”
他这是变相的将夏映萱软禁了起来,可她却无话可说,这种时候自己若是再出去惹事,怕是更加凄惨。
刚刚走出去两步,就有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慌里慌张的
样子,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好了,殿下,外面都在传公主的事情。”
“说什么?”
“说,说......”那小厮期期艾艾的不敢说。
夏涵宇眉头紧皱,冷哼道:“说!”
小厮这才敢说出来,“说公主不守妇道,暗地里和男人私通,连娼妓都不如。”
“大胆!”夏涵宇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
那小厮连忙吓得就跪在了地上,“是外面谣传,不是奴才说的。”
夏涵宇自然知道,虽说昨晚上都是自己人,但是既然此事是人为的,那么传出去也是必然的,这传言想必也是精心算计好的。
“你下去吧。”
小厮得令,连忙像被大赦了一般,急急忙忙的就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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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涵宇和小厮的对话,全程都被屋里的夏映萱给听到了,她死死的抓着被角,眼神狠毒。
正准备离开的夏涵宇也不得不去而复返,他回到屋里看到夏映萱的表情,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收收你的心,这段时间先不要出去了,等返程的时候跟皇兄一起回西夏,至于谢安泽,你就不要想了。”
“不!我要嫁给他!”夏映萱猛地抬头,眼神凌厉的看向夏涵宇。
夏涵宇眉头皱起,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不行!”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今日的事情恐怕很有可能是他做的,你以为他那样的人,你当着他的面侮辱他的女人,能善罢甘休?他不是你招惹的起的,好好待在驿馆,等回到西夏,父王母后自然会为你许一户好人家。”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拂袖而去。
夏映萱死死的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身上的锦被上,她好恨好恨,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得到别人的爱,而她却只能落得这种下场。
若是这里的事情传回西夏,恐怕她即使择婿也挑不到好人家了,即使她贵为公主,到了婆家依旧会被众人指指点点。
她抹掉脸上的泪花,再抬头时,心中一片清明,她不甘心,他们毁了她的人生,所以她一定要得到那个男人。
安王府内。
自从夏茯苓生病之后,这几天谢安泽都是宿在阁楼的,她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接受。
这天倒是反常的很,平日里谢安泽都是起早就出门的,可今天天都已经大亮了,还赖在她的房间里没走,连早饭都是在这吃的。
“王爷,您今日不办公务么?”夏茯苓看着谢安泽歪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谢安泽一边看书,头也不抬的回答她,“不办公务,今日我休沐,一会儿带你出游。”
出游?夏茯苓自从来到了京城真的没怎么出门过,除了看过一次花灯,还拜过一次佛。
所以一听到出游,高兴极了,一脸的兴奋。
“真的么?您带我去哪啊?”
谢安泽放下手中的书,将她揽到怀里,手中揉搓着如丝如墨的秀发,淡淡的说道:“去香山,现在秋色正浓,香山上面的红叶都开满了,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香山是大齐非常有名的一座山,春季是踏青的好地方,而秋季的时候,漫山的枫叶都红了,远远望去一片红彤彤的,非常好看,吸引了很多公子小姐游玩。
夏茯苓一听,就坐不住了,连忙从谢安泽的怀中起身,“那咱们赶紧去吧。”
真是个着急的小丫头,谢安泽看她这双目放光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收拾妥当之后,带着绿柳和谢齐就朝着香山出发了。
因为在房间里憋了很久,一路上,夏茯苓的兴致都非常高昂,总是时不时的想撩开窗帘看看外面的热闹,可碍着谢安泽坐在旁边,她又不敢动作太大,于是东扭扭西扭扭的,就是不好生坐着。
“坐过来。”夏茯苓正坐立不安的时候,谢安泽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看看他,看到他下颌轻点,那意思是坐到她的腿上。
夏茯苓的心中瞬间想起了之前有一次,两个人在马车上的事情,顿时吓得眼睛都瞪圆了,摇着头就是不肯过去。
谢安泽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伸手一把将她捞过来,放置在自己的腿上,“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果然,这之后他就没有了其他的动作,只是用手轻轻的揽着她的腰,然后小声的跟她说话。
这段时间以来,夏茯苓非常敏感的感觉到了谢安泽的变化,他对着自己不再充满戾气,满满的都是那种温柔,让她情不自已的溺毙进去,不能自拔。
夏茯苓在他充满磁性的嗓音中,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可临睡前,她还在想,不能这样,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不能自拔了。
可睡意袭来,渐渐的就进入了梦乡。
谢安泽看着她的睡颜,想起上次宫宴结束之后,皇兄亲自将他留下来,然后跟他说的话。
“四弟,你是真心喜欢那姑娘么?”
先皇名正言顺的儿子一共有五位,公主两位,如今逃窜在外的谢安琪是第五子,而谢安邈是嫡长子,谢安泽正是第四子,与他一母同胞都是皇后所出。
听了他的话,谢安泽的脑海中不期然的就浮现出了夏茯苓的一颦一笑,那容颜十分的清晰。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我是真心喜欢她,此生也只娶她一人。”
他的眼神清澈,语气坚定。
谢安邈望着他此时的模样,突然想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可自己没有他勇敢,最后还是娶了不爱的女人,为了皇位权势还有性命。
这些年他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到那个女人。
他收回回忆,看着谢安泽说道:“你若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就对她好点儿,知道她想要什么,而不是一味的索取,你府中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太执着于自己的想法,反而容易将对方越推越远,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
谢安邈说完这话,转身要走,刚迈出去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语气苍凉,“皇家没有真正的爱情,父王是我也是,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谢安泽看着皇兄的背影,十分苍凉,在这深宫大院中,埋葬的不仅仅是女人的一生,还有位高权重者的自由。
所以,他宁肯做一个王爷,也不想被幽禁在这里,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经过这次夏茯苓生病,那种心疼的感觉,才真正让他想明白了谢安邈的话,所以他给她自由,希望这种方式能让她对自己改观。
思路回神,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夏茯苓,这就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他应该珍惜才是。
他将手覆盖在身上女人的眼皮上,轻轻的遮住了她的眼睛,然后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在她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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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睡了,到地方了。”夏茯苓是被谢安泽的声音叫醒的,当时她正在做梦,很罕见的梦见了夏云苓和顾景明那天的场景,自从离开荣州城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他们,不是因为恨意已经减弱,而是时机未到,她不想徒增心伤,难道现在是在提醒她过去的事情还没有过去?
她刚刚睡醒,看着马车里面的布局,一时之间脑袋有些混沌,竟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猛地头上被人弹了一下,夏茯苓抬头看向始作俑者,正笑的一脸无奈,“睡傻了?香山到了,咱们该下车了。”
哦,对了,谢安泽带她到香山看枫叶的。
她瞬间回神过来,连忙跟着谢安泽就下了马车。
此时正是枫叶当红的时候,整个香山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夏茯苓当时就被这美景给惊呆了。
简直是太好看了,前世她因为有病的原因,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旅游,那时候也有个叫做香山的地方,枫叶红了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美丽吧。
她正惊呆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群男人说话的声音,夏茯苓循声望过去,那不是夏涵宇嘛?
而他旁边站着的那个人,正是她多日未见的小九,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显然,那行人也看到了他们,向这边走过来,而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小九,他看到夏茯苓,自然非常高兴,连忙飞奔过来。
“姐姐!”小九飞奔过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眼神专注的看着夏茯苓。
夏茯苓自然也是非常高兴,这段日子她总是担心,不知道小九如今怎么样了,这回看到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小九,你还好么?”
“嗯嗯,好着呢,能吃能喝的,就是很想你。”小九看着她的样子两眼亮晶晶。
“九殿下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茯苓是我的女人,你有这个资格么?”谢安泽的话咄咄逼人,量他多好的度量,也谨记了皇兄的话,可如今见到这个人就全部失控了。
“茯苓是我的姐姐,我们关系好,我想念她有何不可,倒是你心胸狭窄,不配做姐姐的男人!”小九也不甘示弱,这个冷面男人,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关自己这么长的时间。
“呵呵。”谢安泽冷笑两声,“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做主的人,谈何拥有。”
这话完全戳到了小九的痛处,他虽然是西夏国王最小的儿子,可他的母亲并不是什么皇妃,而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所以直到如今他都不受父王的宠爱,大事不能自己做主,万事没有实权。
小九双眼赤红,一拳挥出就照着谢安泽的面门打过去,可谢安泽是何许人也,即使小九拳力惊人,他依然顺着拳风就躲了过去。
谢齐看到这情况,连忙上前跟小九缠斗起来,小九一边打还一边挑衅谢安泽,“你这个缩头乌龟,让自己的手下打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你亲自和我比上一番。”
谢安泽对他的挑衅不屑一顾,这人在实力上根本当不起自己的敌人。
只淡淡的说了句,“愚蠢的人才会自己动手。”
夏茯苓看到谢齐和小九缠斗在一起,紧张的不得了,语气十分着急,“王爷,您快让他们停手吧。”
她连连相求,可谢安泽倒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冷冷的回了句,“停不停手倒是要问九殿下了。”
夏茯苓知道跟他说完全没有用,急的团团转,冲着两个人喊道:“你们快停手啊,谢齐,小九!”
此时,远处的夏涵宇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刚才小九急忙跑过来,他落后很长一段距离,远远的只看见几人在说话,没想到转眼间就争斗起来。
他连忙跑过来,上前进入战局中,将二人分开。
谢齐站在原地不动,本来他也就没用上十分的力气,只不过是教训教训这个黄毛小子而已。
反观小九,倒是气喘吁吁的,显然已经耗费了很多的力气,论起武功来,谢齐分分钟可以吊打他。
“王子殿下,您倒是要好好管教九殿下了,口出狂言不好,要懂得尊重别人。”说完这话他就拉着夏茯苓的手转身要走,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夏涵宇说道:“可别让他像令公主一样,倒是最后落得个破落名声,可怎么回去啊。”
他话中威胁的意味浓厚,夏涵宇看着他的眼睛,那眼中笑意不达眼底,但是其中的冷意倒是让人一览无遗。
他在警告自己,若是不管好小九,他就要动手了,夏映萱只是一个教训而已。
夏涵宇没说话,在这种问题上,他不会认怂。
而谢安泽也没想得到他的答复,转身就拉着夏茯苓走了,向山的深处继续今天的行程。
一边夏涵宇转身看向小九,厉声问道:“这回是因为什么,谢安泽是什么人,你去招惹他?”
小九嘟嘟囔囔的,只说了几句就不说了,不过这几句夏涵宇倒是都听清楚了。
“因为夏姑娘?”
看着他不说话,夏涵宇转身叹了口气,果然是红颜祸水,他看向夏茯苓远走的方向,这样的女人啊!
然后回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九,他这九弟为人非常单纯,没有权谋,也容易被人挑逗和激怒,虽然一直全力帮他,对他也是全心的信赖,可真是难以成大事。
“走吧,以后不要再接近夏姑娘了。”
夏涵宇警告小九。
不过小九倒是不乐意了,“可姐姐是我的朋友。”
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接触到夏涵宇浓浓警告的眼神,他就嘟嘟囔囔的不再说话了,可心中却不这么想,心想若是有机会,还是要亲近她的。
本来二人的目的也不是来香山赏红叶,这只是个所谓的幌子,如今事情已经办完,自然不用在此逗留,于是打道回府。
夏涵宇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山后,这世界以后是谁说的算还不得而知呢,总有一天他和谢安泽之间终有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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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拉着夏茯苓,就向山中的深处走去。
越往山里走,那红叶越红的耀眼,夏茯苓看看两人紧拉的双手,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两人走了一会儿,就走累了,于是找了棵大树,坐下来乘凉,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还有凉意透人心脾,清爽极了。
在这种场景下,难得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感受这种感觉。
“茯苓。”谢安泽突然叫她的名字。
夏茯苓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他,他目光迷离,似乎在想些什么,难得的见他如此的惆怅,她不禁看呆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将心都放在我心上呢?”
夏茯苓听了他这话,默然,“王爷,放过彼此吧,我不会爱上你的。”
谢安泽心中苦笑了一声,却依然固执的说道:“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发火,也不会限制你的行动,会尽量给你想要的自由,你可不可以分我一些爱意,或者试着给我一个机会。”
他看着夏茯苓的眼睛,神色认真,竟然充满了哀求。
这样的谢安泽,夏茯苓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一直以来见到的都是那个霸道而且我行我素的男人,可他一旦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自己,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狠话来。
转念想想,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其实没有真正的伤害过自己,反而是一直在保护自己,也从来没有封建社会男人的那种陋习。
唯一做错过的事情,就是当初强迫自己,威胁自己的事情。
可爱情这东西,不是好与不好来分辨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
见夏茯苓不说话,谢安泽继续问道:“你还在为当初那件事情怪我么?”
“怪你么?我承认曾经是怪你的恨你的,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是自由身,或者已经嫁为人妻,或者生活自由。”
她苦笑了一声,“我现在不恨你,但是还怨你,你破坏了我本来完美的生活,但是爱情从来不会因为我是否怨你,也不因为你是否是个好人,现在我做不到,做不到一心一意的只看着你。”
这一直都是夏茯苓的心里话,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与谢安泽虚与委蛇,从来没说过心里话,现在这个机会,她突然想把自己的心里所想都说出来。
“可是我不想再像这样,欺骗自己的感情。”谢安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他想要的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和真心实意。
“那你放我走。”
“不可能!”谢安泽的神色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变了,“我不可能放你走,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被皇兄一言点醒之后,谢安泽想试着从她的内心出发,可若是她的心愿是离开自己,那么绝对不可能。
“小的时候,我曾经养过一只小狗,那只狗通体雪白十分可爱,我很喜欢它,后来有一天我带着它在御花园闲逛,遇到了五弟,他是刘太妃的儿子,也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当时,他也看上了我的那只狗,千方百计的想要过来,后来闹到了父皇那里,所以可想而知,那只狗就变成他的了。你猜后来怎么样?”
谢安泽说到这扭过头来看夏茯苓,问道。
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五弟被狗咬伤了,而那只狗也死了。”
谢安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她,她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狗为什么会死?”
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猜想,于是看着谢安泽的眼睛问道。
谢安泽深深的看了她两眼,然后幽幽的说道:“当然是我干的,五弟被咬伤是我策划的,那只狗也是我弄死的。茯苓,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不能得到,我宁肯它碎了,而且要摔也是我来摔,你懂么?”
夏茯苓愣愣的看着他,嘴上说着这么残忍的话,眼角却眉梢带笑,可那笑意不达眼底,让她觉得森森的阴寒。
她受不了这种感觉了,浑身都不自在,“可我不一样,我是个有自己的想法的活生生的人。”
谢安泽笑了,笑的非常魅惑。
他将夏茯苓揽在怀里,然后抚摸着她的肩头,在她的脸上深深的烙下一个吻。
“傻女人,我怎么会说你呢,你说是吧,我这么爱你怎么忍心毁了你,我自然会让你好好的活着,然后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他说完这话,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嘴唇,他唇瓣火热,而夏茯苓却一片冰凉,这冷热相交的地方,瞬间就爆发出了热度。
可这热度却到达不了她的心里,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推开他,离开他。
她顺从自己的内心,猛地将谢安泽推到在地上,转眼就看到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我休息好了,咱们再走会儿,就回府吧。”她连看都不想看眼前的这个男人,顾左右而言他。
不过,谢安泽倒是真心没想和她计较,收回脸上的表情,说道:“好,再走会儿,就回去,天色已经不晚了,你也累了,有什么事回去再做。”
回去再做?这么露骨的话夏茯苓一听就明白了,这个色胚子!
她心里把他骂了一顿,然后琢磨着还是再多走一会儿吧,能晚一会儿回去就晚一会儿回去,否则万一他白日宣淫她可怎么办。
所以,这一逛,就逛到了晚上,夏茯苓不说回去,谢安泽自然也乐得陪着佳人,直到月上柳梢头,这香山也渐渐的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一阵阵寒风吹过来,夏茯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咱们走吧。”谢安泽将绿柳递过来的披风,给她披上,然后揽着她就上了马车。
一路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夏茯苓借口太累了身体不适,径自回了阁楼,然后匆匆洗漱就睡了
谢安泽自然知道她在躲什么,索性也就没拆穿,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
今日他虽然是休沐,可还是有好些公务,于是没再管她,回了书房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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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谢安泽的话让夏茯苓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她越发的觉得自己应该尽早远离他,离开这个王府。
“绿柳,白术呢?”
“小姐,白术在打扫院子。”
“把他叫进来。”
“是。”绿柳连忙应下就到院子里去叫白术,可路上还在纳闷,怎么小姐刚才的神色看着那么严肃,突然叫白术做什么。
“白术,小姐叫你过去。”
白术正在院子里拿着一个大扫把打扫院子,他虽然这些天营养和伙食都跟上去了,可还是比同龄人看起来瘦很多,毕竟这也不是一天就能好的事儿。
他听到绿柳的话,喜不自胜,这些天他总想跟夏茯苓说话,可却找不到什么好的机会。
“嗯,我这就去。”
说完连忙将手里的扫把扔在一边,就忙不迭的跑了上去。
“小姐,您找我?”
夏茯苓正愁眉不展的时候,白术就进来了,她看着白术这个样子,心里分析,忠诚,他肯定是没话说的,能力,看起来还需要锻炼,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不太显眼,在市井中混的时间也长,对于京城的了解恐怕是比自己多的。
“你认字么?”
“认得的。”
没想到他竟然认字,这倒是让夏茯苓吃了一惊,不过仔细想想,他的行为举止确实不像一般的乞丐,反而透露着世家公子的那种范儿。
想必是家道中落,才落得如此下场吧。
想到这,夏茯苓更加觉得这孩子可怜,贫穷不可怕,可那种突然从云端摔落的感觉,对于这个年纪还不大的孩子来说,恐怕是很难接受的。
认得字就好办了,这样还不太费劲。
夏茯苓起身从梳妆台上挑挑拣拣,然后又到箱子里找了找,然后将翻找出来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小箱子里面。
她将箱子递到白术的面前,“你拿着这些东西,不要被人发现,悄悄的到当铺里去把它们给当了。”
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谢安泽送她的,还有她积攒下来的,零零碎碎从夏府中带出来的。
虽然都不多,但是聊胜于无吧,倒是够她先开个小店面的了。
“啊?”白术当下有些傻眼,“小姐您当这些东西做什么啊?”
她面色严肃的看着白术,眼神也有些凌厉,“白术,我信任你,自然把事情交给你做,但是你要对的起我的忠心,否则就是陷我于万劫不复。”
听她说的如此严重,白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然后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我白术的命是小姐给的,名字是小姐赐的,这辈子为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若是背叛您,就让我祖宗十八代不得好过,我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夏茯苓是为了逼他,可听他发这样的毒誓,依然心有不忍,连忙将他扶起来。
“我自然相信你的真心,你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记在心里就好。”她站起身来,看看窗外,然后将门窗都关上,继续说道。
“我本来就不是自愿留在这王府,但是如今想要离开却没有办法,也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所以只得自谋出路,如今我来来往往并不是十分的方便,所以府外的事情都交给你去办,我只做幕后即可,你懂我的意思么?”
“白术明白,日后若有什么小姐吩咐我便是。”
“好。”夏茯苓这下子一块大石头就算放下来了,“你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可知道,什么地方地段比较繁华,但是商铺价格还不算贵。”
白术低头想了想,他在这京城已经很多年了,对这里大大小小的街道都算是熟悉,可这繁华但是价格不贵的地方倒真是没有。
“小姐,这繁华地段,价格肯定会比较高,位置占据优势呢,若是找这价格不贵的地方,肯定不在繁华地段,这二者必定有舍有得,不能鱼和熊掌兼得的。”
白术分析起问题来倒是头头是道,可夏茯苓又何尝没有想过呢,但是她现在资金不足,又没有人脉关系和后台,若是开在这繁华地,恐怕第一步就走不出去,即使侥幸开起来了,日后的竞争也是非常难得。
所以,这有舍才有得,她得权衡轻重,然后重新做决定。
“这样吧,你先去将这些东西当了,然后回来我们再继续讨论这个事情。”
白术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小箱子就出去了,他这一去一回非常快,不多长时间,就回来了,当然还带回来了银子。
白术将当回来的银票都放在小箱子里一一摆好,然后跟夏茯苓复命,“小姐,这是全部的当资,我还顺便去考察了一番您说的条件,恐怕真是不容易。”
夏茯苓自然是知道的,她示意白术坐下然后说道:“我的初步想法是开饭馆,本来是想做达官贵人和乡野村民都适合的酒楼,如今看来这二者也是不能兼得的,果然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既然如此,她可以依靠名声来打出市场,还可以利用她曾经所知道的促销手段。
“你去寻一处街道上的店面,店面大小一般就可以,这地点嘛.......我们可以退一步,不用太繁华,但是也不要太冷清了,价格折中就可以了。”
她想既然不能二者兼得,那么她可以退一步,太冷清的地方即使便宜也不能去,但是也不图繁华地段,本来她现在就没有那么实力和他们竞争,还不如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的买卖,到时候自然名声可以传出去。
白术听了连忙应下,然后说:“这店铺明天我让城中的兄弟们再继续观察一下,应该很快就可以落实了。”
城中的兄弟?“白术,什么兄弟?”
夏茯苓心中不解,若是他还有兄弟,何苦当时落得个那样的情形。
白术似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就是平时一起乞讨的乞丐兄弟们,别看他们没有什么大能耐,但是对于京城的大街小巷都非常熟悉,而且人口众多,遍布各处,能派上大用场的。”
“那你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没人救你呢?”夏茯苓不解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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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白术的眼睛瞬间就暗淡下来了。
他的神情看起来好像在回忆些什么伤心事,夏茯苓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过。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小姐,您这么信任我,我也要把我的故事告诉您。我本就不是什么孤儿,我家原来是个大户人家,只不过后来落败了,只剩下我和妹妹相依为命。”
说到这里,他似乎陷入到某种回忆中,眼眶也渐渐变得有些湿润,瘦小的肩膀似乎在承受着很大的重量。
“妹妹还小,这些年跟着我相依为命,沿路乞讨,吃了很多的苦,可是我没能照顾好她,以至于她患上了重病,小姐见到我的时候,她刚刚去世。”
夏茯苓看到这个大男孩,在谈到他的妹妹的时候,瞬间就被悲伤所笼罩住了。
她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揽在自己的怀中,温柔的安慰他。
“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你妹妹也一样希望你将来可以好好的。”
白术抹抹眼泪,看着夏茯苓说道:“嗯,我知道,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带着妹妹那份一起活下去,小姐,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明天我会去看看店铺。”
“嗯,好。”
白术出去后,夏茯苓就在房间中思索,到底如何才能开起来,然后赚钱。
不仅仅是在现代,在古代同样也是这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二天,夏茯苓刚吃过午饭,正在躺椅上小憩,白术就进来了。
“小姐,店铺的事情成了。”
成了?这么快!她连忙从躺椅上跳起来,“走,带我过去看看。”
“好,刚刚和主家谈了下来,但是还没走付款,全等您拍板就成了。”
白术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这店铺的位置不算太好,但是周边也是店铺林立,但是倒没有酒楼,相对而言竞争也会小很多,而且更重要的是,价钱非常的低。”
两个人一路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
夏茯苓下车一看,这是个街边的二层商铺,门面看着也不小,虽然略显破旧,但若是仔细装潢一番倒也是可以的。
再说这屋里,不知道先前是做什么营生的,半点端倪都没有,倒像是空荡了很久的。
二人刚刚进屋,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就迎了上来,“这位爷您来了。”
夏茯苓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穿了戴上了帽子,以免被别人看到漏了身份。
她连绿柳都没有带出来,毕竟她一个姑娘家,做什么都不方便。
“这位是我家主子,若是看好了,就可以成交了。”白术指指夏茯苓。
那人看到了说道:“原来姑娘就是买家,您好好转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问我。”
夏茯苓点点头,就在屋子里转悠起来,她确实不太懂这些,不过总要摆出个样子来的。
这些事情,她全权交给白术就好了,她相信他都会处理好的。
只略微转了一会儿,夏茯苓初期心理对这还是非常满意的,她冲白术勾勾手,小声的说:“我没什么意见,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既然夏茯苓没有意见,白术本来就很欣赏这里,因此这个事就这么拍板定钉了,不过付账的时候倒是把她给吓了一跳,这价格比她想象中要便宜很多啊,她原本估计的这么大的店面需要不少的。
不会不妥吧。
她连忙拉过白术,凑到一边说话,“怎么这么便宜,不会有什么事吧?”
白术听了知道她心中担心什么,于是回答:“这个价格虽然便宜,但并不是特别离谱,而且我事先已经和他讲过价了,这地方我也查过了,万无一失的,小姐您就放心吧。”
听到他这么说,夏茯苓虽然心中疑惑,可也不再揣测,于是都欢欢喜喜的付了钱,交了地契,这地方现在就正式的归她所有了。
夏茯苓坐在大厅里面,看着这房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是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虽然不是用自己的金钱得到的,可她不计较那个,现在地契都在她手里,就是她的了。
她环视四周,这里还普普通通的,看来需要好好装修一番。
“白术,明天我给你一个设计图,你找人按照图纸将这里重新装修一下,我要让这里焕然一新。”
夏茯苓打算亲自设计这里,务必让这里有格调,但是还要和其他酒店的装潢不一样,这样才能显得与众不同,更快的打出口碑来。
她又在这里停留了很长时间,然后将一些具体事宜都告诉白术,嘱咐他一定要小心去做,也不要太明目张胆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现在白术在王府并没有实际的差事,多半时间是在她的院子里面洒扫,但是她那院子不算大,这种活计也不多,也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倒是个好时机。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府吧。”夏茯苓看看天色似乎已经快到傍晚了,谢安泽很快就要回来了,这些天他一直都会很早回来和她一起用晚饭,然后也会留宿在她那里。
若是她回去的太晚了,想必他要多心的,到时候免不了要费一番口舌解释。
“是。”白术应声之后,检查了一番这的情况,就锁上门跟着夏茯苓一起回了王府。
夏茯苓到了王府的时候,谢安泽还没有回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谢安泽虽说最近很反常,没有限制她的行为和自由,但是她可不敢冒险,在这个关头触他的逆鳞,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好。
回到房间之后,夏茯苓首要任务就是将装修的图纸要先画出来,她在脑海中努力的思索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然后再想想现代酒楼的装饰,希望能给自己一点线索和灵感。
她正绞尽脑汁的想的时候,谢安泽就走了进来,然而她依然没发觉,自顾的低着头。
“怎么,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谢安泽看着眼前低头,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发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女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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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夏茯苓这才发现谢安泽已经进来了,“没想什么啊,王爷今日回来的挺早。”
“嗯,想着回来陪陪你。”
谢安泽坐在她的旁边,伸手轻抚她的发丝和头顶,夏茯苓发现最近他特别爱做这个动作,也不知道是哪个感情因素爆发。
她愣愣的没搭腔,谢安泽也没在意,径自拉起她的手。
不一会儿,绿柳和青竹、粉荷就端了晚膳进来,一一摆盘上来,都是夏茯苓喜欢吃的。
自从她到了王府之后,一直都是这样,每天的膳食都是她喜欢吃的,偶尔也会做些新鲜菜色,也都是按照她的口味,颜色漂亮而且味道美味。
夏茯苓愣愣的盯着这些菜,就想到了自己的酒楼,到底该是些什么样的菜色才能够吸引人呢。
一根筷子夹着一片鸭片放到了夏茯苓的碗里,她看向谢安泽,他的目光透露着淡淡的疑惑,于是连忙端起碗来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她心不在焉的,总是想设计图和菜色的事情,谢安泽自然发觉了,可是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都在晚间的运动中讨了回来,夏茯苓看着他那个样子,只觉得他越来越凶猛了。
第二天,谢安泽走了之后,夏茯苓就坐在书桌前,嘴里叼着毛笔的笔杆,桌子上还放着一堆纸张,地上也扔着很多的废稿。
她颓败的坐在椅子上,本来她就没什么画画天赋,本来心里觉得想的挺容易,可若是真的把设计图画在纸上,倒真的是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自己想象的场景画不出来,画出来或许也不能用。
是在没办法了,夏茯苓只能按照漫画的那种画法,画了个草图,基本上都是用黑白线条,简单的标注了下,剩下的专业数据她也写不出来,具体的想法还是只能口述。
所以基本上,这个草图只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
画完了草图,夏茯苓就将他交给白术,仔细的跟他讲了自己的思路和设计,看他懵懵懂懂的点了头,然后交代他赶紧让工匠赶工。
等白术走了之后,房间里竟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小九?”夏茯苓惊喜的看着从窗户一跃而进的人。
她和小九自从那天在香山不欢而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所以一直非常担心,他们还在大齐还是回西夏了。
小九进来之后,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然后拉着夏茯苓的手不放。
他的面色不是十分好看,仔细看去还有一些伤感。
“怎么了你?”夏茯苓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从进来就拽着自己的手不放,看起来情绪也不是很好。
小九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走?回西夏么?”
“对啊,这次哥哥来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救我,什么其他觐见都是借口,如今我已经平安无事了,自然也该回西夏了,哪有其他国家的王子,一直在别国呆着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颇有些哀怨。
不过夏茯苓倒是可以想明白,她伸出空余的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能回去不是很好么,这里毕竟不是西夏,在那里你可是九殿下,没人敢欺负你的,还是在自己的故土上舒服的。”
夏茯苓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那个前世的孤儿院,在这里虽然生活了这么多年,可她终究是不能和这个时代融合,还是经常会想起那个虽然不富贵,但是永远有欢声笑语的地方。
“虽然是这样,可是我舍不得姐姐啊,今天就是特意来跟姐姐辞行的。”
夏茯苓看着小九孩子气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点点他的头说,“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以后还能见到的,别这样啊。”
“可我怕我们下次见到就是敌人了。”
说完这话,小九似乎觉得不太对,又补充道:“你不能随便离开大齐,也不能到西夏去,而我来这也不太好的,不过若是有机会,我定会来看你的。”
“嗯,好。”
小九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又想起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
“姐姐,我还有个事要说。”
“嗯,什么?”
“你不要喜欢谢安泽那个人,他城府太深,你这么单纯这么好,他不是你的良配。”
一提到谢安泽,小九就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不是良配,连夏茯苓自己都知道,可现在不是她说了算的。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不过我现在身不由己,你懂么?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心里最清楚了。”
夏茯苓说的身不由己,小九当然懂,他虽然性格天真烂漫,可毕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也看过那么多的世事苍凉,自然心里明白。
“那姐姐你以后要多多保重,你把这个留下,若是有事可以拿着它到西夏来找我,虽然这里离西夏路途遥远,可若是真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小九难得的说话这么一本正经,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将令牌递给她。
夏茯苓接过令牌,她跟小九的感情一见如故,也不忌讳这个,也许以后真的有用得到的地方。
“好,你什么时候走,可不可以去送你。”
小九想了想,说道:“我们明天就走了,哥哥说不要你来送了,到时候皇帝肯定会派人送行的,你还是避嫌的好,所以今天我提前向你辞行,还有哥哥也说让我代他辞行的,他说会把小妹带回去的。”
对于夏映萱的事,那个时候他还被关在王府,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出来之后,夏涵宇就将什么都告诉他了。
对于小妹的举动,他也觉得十分的不好。
“小妹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等回到西夏,以后她不会骚扰你了,你就放心吧。”
这事情夏涵宇也曾经和她说过,她自然不担心,即使今天小九不说,以夏涵宇的为人,定然也会处理好的。
“你放心,我没事。”她淡淡的点了点头。
后来,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色已经不早,眼瞅着谢安泽就要回来了,小九才又急匆匆的从窗户遁走了,虽然他的功夫不比谢安泽和谢齐,可躲过王府的侍卫倒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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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天,西夏国的使臣就全部离开了。
送行的时候夏茯苓没有去,以她现在的身份确实也不合适,不过她倒是在心里念叨了几句,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一定有了,希望他们都能过的好吧。
日子过得很快,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夏茯苓和谢安泽之间的关系和以前一样,她偶尔出门闲逛,一般的时候都在府中研究新菜式。
眼瞅着装修就快要完成,酒楼就要开业了,怎样力求新颖,能够和其他酒楼相区别开来,打出自己的名声,这很重要。
农历十月二十四,黄历上讲宜开市。
夏茯苓没有到场,万一人多反而麻烦,但是她事先都叮嘱了白术。
不过这酒楼的掌柜倒不是他们,虽然重要的事情都交给白术处理,但是毕竟他是王府的人,所以夏茯苓让他找了一个有经验的掌柜,处理酒楼的一切事宜,就类似于现代的经理,一个出色的老板必然要知人善任。
酒楼取名叫做绿岛。
这名字倒是和普通的酒楼名字不一样,夏茯苓事先叫白术做了很多的传单,传单虽然不像现代一样是彩色的,但是也是工整的誊好了,将开业的时间地点和促销活动,都一一列举,在京城里制造声势。
而这酒楼名字倒是叫人好记而且新鲜。
这还是她借鉴了现代的营销方式,他们的店面本来就没有后台,而且地段也不算很好,所以想让别人知道,就得采用这种方式。
不得不说,倒是很有效果,开业当天,来了不少的人,有看热闹的,也有跃跃欲试的。
绿岛门口此时人数众多,两个跑堂的小王和小李正拿着鞭炮,噼里啪啦的点燃了,两个鼓手在敲着大鼓,门口的舞狮正舞的欢快。
好一派热闹景象。
不一会儿,舞狮完毕,今天的促销活动正式开始。
刘掌柜是个年纪约摸四十来岁的男人,个头不高,长得一脸憨厚,他清清喉咙,走出来,说道:“今天是绿岛开业大吉的日子,所有进场消费的客人,一律半价,而前二十名点餐的一律免费。”
此话一出,原来还围观的众人纷纷往酒楼里面进,期望自己是那前二十名,而即使不能免费,也是半价啊。
此时正是正午用餐的时候,所以一时间绿岛里面人影攒动,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而这绿岛除了促销手段之后,更加吸引顾客的则是别致而且味道鲜美的菜肴了。
如果说光凭促销笼络客人,但是不能留住客人,那还是功亏一篑,所以夏茯苓也着重在菜肴上下了手。
她前世的时候因为生活窘迫,所以在很多餐馆打过工,而且还专门负责孤儿院的伙食问题,也钻研过很多菜式,现在正好可以利用的上。
所以她提前写好了菜谱,把重点也都划清楚,让白术拿给请来的厨师老齐,这老齐是个手艺非常好的厨师,但是一直都没有真正到酒楼烧过菜,多亏了白术才把他找到,当时夏茯苓吃了他做的菜,觉得真是挖到宝了。
而老齐也是个喜欢愿意研究新鲜菜式的人,当时看到夏茯苓拿过来的菜谱,两眼放光,就投入到了学习和研究之中。
两个人相互配合,这绿岛的菜不管是从新鲜度还是色香味上面,在京城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而进来的第一批客人,本来看着这些以前没吃过的名字,还有些纳闷,如今尝到了口味之后,都是交口称赞。
刘掌柜看着眼前座无虚席的酒楼,心中也是十分高兴,主子果然是英明,这回口碑也算是出去了,以后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做。
因为这几天促销活动都有,所以大家一直忙到后半夜才打烊,累的大家都是腰酸背疼,可谁也没叫苦叫累,因为夏茯苓给的月银非常丰厚,比那些只知道赚钱,对伙计不好的店铺真是要强百套。
小王坐在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说,“唉,掌柜的,咱们家主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啊,真是厉害啊。”
夏茯苓一直没有露过面,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是白术置办的,但大家都知道白术不是正经主子,所以这个素未谋面的主子都非常好奇。
刘掌柜想了想,说:“我也没见过主子,只听小白说是个好人,救过小白的命。”
这小白就是白术,虽然她是夏茯苓近前的人,但是从没认为自己是半个主子。
小李和小王点点头,从他们的工钱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主子不仅仅慷慨还对人极好。
“不过若是什么时候能见见就好了,真是好奇啊。”小李一脸叹息,总觉得这主子非常神秘的样子。
正巧此时白术走进来,他特意等到深夜才出来,自从上次他在府中发现了一个秘密通道之后,来往就更加方便了。
只不过白天不太好过来说话而已。
“你们啊,倒是好奇心都挺重,不过放心,会见到的。”
夏茯苓那天曾跟他说过,有空会过来亲自看看,这帮人都是他亲自寻得,口风紧实也都是没有坏心的人,所以也不怕暴露,毕竟以后经常会有接触,不必搞得如此神秘的。
他也坐到桌前,然后问刘掌柜:“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一听到他说这个,刘掌柜就高兴了,笑的脸上的褶都有起来了。
“非常好啊,我做过那么多年的酒楼,没一个开业的时候这么火爆的,而且都不是熟客,都是些野生的客人,真是好啊。”
小王听了插话道:“是啊,走的时候我还听他们说,咱们这的菜式新鲜,口味也好,下次还要带朋友一起来呢。”
白术点点头,看来情况很乐观,他拍拍老齐的肩膀,说:“这都是老齐手艺好。”
老齐腼腆的笑了笑,他虽说年纪不小,可性格到底是憨厚,“都是主子那菜谱好。”
众人听了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别说谁好了,都好,以后肯定还会更好。”白术笑了接过话,然后端起桌子上的酒,跟大家一干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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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开业的日子已经好几天了,白术每天都会把经营情况报给夏茯苓,她看着这酒楼的业绩一天比一天好,心里也十分高兴,她现在的盈利已经很丰厚了,若是持续把这个事业经营下去,看来自己以后也是衣食无忧的。
不过,夏茯苓的野心到不仅仅只是这个,她希望把这个酒楼发展壮大,然后再到其他的地区开分店。
夏茯苓这天突然想到,虽说已经开店好几天,可自己还没有见过店里的掌柜和跑堂。
“白术!”她朝门外喊道,若是平时无事的时候,白术基本还是会在府里呆着,他的身份总是出门也不太好。
白术听到喊声,急忙跑进来。
“主子。”
“你随我去店里看看。”
白术点点头,就带着夏茯苓,乘坐马车去了绿岛。
他们这次是以吃饭的名义过去的,绿岛现在名声在外,过去吃饭也并不引人注意。
虽说这段时间谢安泽并不禁止她外出,不过她还是很小心,有借口干嘛不用。
不过她倒是敏锐的发现,以前自己出门,谢齐都会暗中跟着,如今也撤了,难道是谢安泽决定给自己自由?
她想的着实没错,谢安泽觉得若是想让两个人的关系和平发展,就不能太圈禁着她,否则会适得其反。
马车晃晃悠悠的就到了绿岛门口,门口人声鼎沸,往来的人络绎不绝。
夏茯苓看到这种场景,着实高兴,于是快步往里走。
刘掌柜看到白术进来,立刻迎上去,结果看到白术身边的女人,略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小白竟然会带个女人来,莫不是他相好?
“小白,这位是......”
“这是主子。”白术说道,然后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主子!
刘掌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看着夏茯苓,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而且还美貌似天仙。
夏茯苓冲他笑笑,看着他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可乐。
刘掌柜回过神来,也暗恼刚才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两位楼上来吧。”
夏茯苓和白术跟着他去了楼上的雅间,进了屋,刘掌柜就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主子是个美若天仙的美人,这要是小王和小李看见了,可是要急急忙忙跑上来的。”
白术听了也跟着打笑,“所以可不能叫小王和小李上来,不然就炸开锅了。”
夏茯苓听着他们调笑的声音,心里也不禁高兴的笑了笑,这种自然的气氛才是她喜欢的,没有王府的那种压抑的感觉,也不觉得孤单。
“刘掌柜,我今个就是来看看,让老齐做几道招牌菜,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
“好嘞。”刘掌柜听了,急忙应下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夏茯苓四处瞅瞅看看屋里的装饰,心中倒是颇为欢喜,这就是她自己的酒楼,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四下都是人,能够经营的这么好,真是令人高兴。
她正看的仔细,突然听到隔壁的雅间传来人声说话的声音,这说话的人似乎是个大嗓门,本来隔音很好的雅间都能听得很清楚。
“唉,我说大哥,你这处房产怎么好端端的就给卖了呢。”
夏茯苓好奇心起,于是将耳朵贴到墙壁上,去听那边的动静,这下子谁说什么话她都可以隐隐约约的听出来了。
“嗯,有些特殊的原因。”这声音非常熟悉,夏茯苓立刻就听出来了,是谢嘉俞,她对他倒是印象深刻的。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语气调笑,“二哥你是不知道,大哥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这酒楼的老板娘,倒是让大哥一直惦记呢。”
酒楼的老板娘?夏茯苓心中疑惑,莫不是说的自己?
“不会吧,大哥你真的看上人家姑娘了,没想到啊,为了博美人一笑,你倒是会用啊,我说那姑娘知道么?”又是那个大嗓门。
然后,谢嘉俞淡淡的声音响起,“她不知道,我没告诉她,那样她会有压力的。”
“大哥,你真是行啊,若是喜欢就上呗,怎么现在倒是这么关心女人的心情了,事事都为她考虑,莫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这话一出,接下来就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不一会儿,才听到谢嘉俞的声音,“我想似乎真的是,不过倒是有些难度,现在我只希望自己可以帮到她,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吧。”
难得听到自家大哥竟然爱上一个女人,那两人都非常惊讶。
老二长大了嘴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真想知道,那姑娘是谁家的,竟然有如此本事。”
“这姑娘怕是早就心有所属了,如今与我更是隔着辈分,真是难于登山啊。”
听了谢嘉俞的话,老二忍不住想,这与他隔着辈分又能被他看上的,到底有谁?
可不一会儿,他愣愣的看着谢嘉俞,心中讶异他的心思。
“你看上的不会是皇叔藏在家里的那位吧?”
“正是。”
这下子众人都不说话了,只有老二说:“大哥,你放弃吧,你不想要命了啊,谁不知道皇叔家里那位有多受宠,藏着掖着不让人看见,虽说没有名分,可谁都知道是皇叔心尖上的人,你这不是明摆着直接跟皇叔作对么,这无论从哪方面讲,对你都是大大的不利啊。”
谢嘉俞苦笑了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若是谢安泽与他反目,对他该是个多大的打击。
可爱情的事情,他不能控制自己。
“好了好了,别说了,这种事情,等你们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就懂了,来喝酒吧。”
谢嘉俞不愿意多说,举起酒杯,于是二人也都识趣的不多问了,虽说心中为他担心,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纷纷举杯喝酒。
夏茯苓在隔壁的雅间里,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手心都紧紧的掐着。
听他们话中的意思,这酒楼原本就是谢嘉俞的产业,怪不得当时买的时候这么便宜,果然是他帮了自己一把么?
她现在看着这满屋的东西竟然觉得有点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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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回来坐在桌边上,表情愣愣的,还在消化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主子?主子?”白术担心的在旁边喊她。
“嗯?怎么了?”
“你这表情怎么不太对,发生什么事了?”
白术似乎没听出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他也不知道谢嘉俞的事情,不过夏茯苓也没想让她知道。
“嗯,没事。”
不一会儿,刘掌柜就亲自带着小二将酒菜端了上来。
夏茯苓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专注于吃菜。
虽然是自家酒楼的饭菜,可夏茯苓倒是没真正吃过几回,这回细细品尝,不得不说老齐师傅做出了精髓。
“白术,齐师傅真能干,涨工钱。”
夏茯苓不是个吝啬的老板,反而非常注重员工的奖励,她知道若是只想着克扣员工,是没办法留住员工的。
白术笑着应下了,心中也替老齐高兴。
这顿饭她吃的很快,反正没有别的事情了,吃完饭她就准备回王府。
结果刚刚出了雅间的门,就碰上了最不想见的人。
本来她都不想那件事了,不过她不想,不代表事情不会自己找上门来。
夏茯苓出了门一抬头,就看见隔壁雅间的门也开了,从中走出三个锦衣华服的男人。
这三人中有一人她倒是眼熟的很,可不就是刚才的主人公,大皇子谢嘉俞嘛。
她看着他们的同时,显然他们也发现了她,齐刷刷的看过来。
毕竟都是皇子,夏茯苓躲也不是避也不是,可硬着头皮上又为难。
深呼吸一口气才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大殿下。”
谢嘉俞点点头,指着另外两个人介绍,“这是二殿下和三殿下。”
二殿下穿着青色的衣袍,不过长得倒是十分粗犷,相貌也开阔。
而三殿下目光狭长,温文尔雅,眼里闪着精光,他一袭紫色的衣衫,看起来颇为精明却高贵。
夏茯苓一一行礼。
“二弟三弟你们先下去吧,在外面等我会儿,我和夏姑娘有话要说。”
二殿下和三殿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看看夏茯苓,心中已经明了,确认这就是皇叔那个阿娇,然后瞅了两眼才下楼去。
“你也下去。”将二殿下和三殿下赶到楼下之后,谢嘉俞又看着白术说道。
然而白术倒是一动也不动,显然是不听他的意思,那副表情,生怕他要把自家主子给吃了似的。
夏茯苓倒是不在意这个,她知道谢嘉俞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于是对白术说:“你先下去,在楼下等我。”
白术听了她的话,才愤愤的看了谢嘉俞两眼,然后下楼去了。
“进去坐吧。”谢嘉俞说道。
夏茯苓她头,两个人又进了刚才她待过的那个雅间。
进屋之后,谢嘉俞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然后给自己斟满一杯茶,浅啄了两口,然后放下杯子,又起身来到墙壁处。
他对着墙壁轻轻敲击了两声,然后转头看着夏茯苓说道:“刚才你都听到了是吧?”
夏茯苓点点头,她没必要藏着掖着。
谢嘉俞看到她的回答,苦笑了两声,这种感觉真不好。
“你知道么,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上次在护国寺的事情我承认是我不对,我太鲁莽,也用错了方法,所以让你厌恶我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两声,然后眼神直视着夏茯苓,“可即使如此,我喜欢你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使你是皇叔的女人,也许对外人来讲和他抢女人这种事情对我万万不利,可若是那人是你,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去做。”
他眼神真挚,目光透彻,夏茯苓竟然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连视线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开酒楼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会看上这里的?”
夏茯苓对这点很好奇。
谢嘉俞微微笑了笑,说:“这并不难,我自然是对你的一切事情都很上心,所以知道你的事情很容易,我观察了你那个下人好一阵,知道你的主要目标是什么,所以正好顺水推舟。”
可谢安泽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如此一目了然呢?夏茯苓抬头看向他,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想什么,也许我对你比他更上心,而你不知道呢?皇叔最近似乎放松了对你的观察。”
谢嘉俞的话说的倒是有道理,谢安泽最近也没派人跟过她,对她完全放心,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而且自己确实是重点防守她的,而没有注意到其他人。
她刚想说什么,就被谢嘉俞给打岔了过去,他接着说:“不要试着拒绝我,也不要拒绝这家酒楼,这是我的心意,而不是在强迫你,你不用因为我的心意而拒绝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它在我手上不一定有什么大用处,但是也许你可以给它全新的意义。”
夏茯苓确实是想要拒绝和反驳,可被他的话这么一堵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不能随随便便拿你的东西。”
她语气决绝,她想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别的男人。
谢嘉俞听了她这话,倒是呵呵笑起来,“怎么是随随便便拿我的东西想呢,我们相识一场,不如当做我送你的开业礼物。”
“不行,若是没有它谈何开业呢?”
这话倒是噎住了谢嘉俞,他想了想说:“那就当我的投资了,以后我来喝酒不要钱行了吧。”
这个提议......夏茯苓在心中想了想,他也不能每天来喝酒,一顿饭菜前没多少的,而且看来他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看来这个买卖划算。
“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看到夏茯苓松口同意,谢嘉俞才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透露出无奈,真是拿她没办法。
“好,就这么说定了,可是茯苓,我不要求你接受我的心意,但是请你别拒绝我,别一点空隙都不留给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喜欢,好么?”
夏茯苓愣愣的看着这个抛弃了皇子身份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都出乎她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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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有什么意义,你明知道我的身份,我和你根本不可能。”
夏茯苓反应过来,然后决绝的说道,她不想给他一丝绮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若不是有相当大的执念,这不是她的性格。
谢嘉俞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于是连表情都没变化,“可能还是不可能不是固定的,我想要的我会尽我自己的努力,即使最后的结果是失败也无所谓。”
说完这话,他就不想再多说了,于是对夏茯苓说道:“二弟和三弟还在楼下等我,我要走了,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生意,后会有期。”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雅间下楼去了。
夏茯苓从二楼看着他走下去的身影,突然觉得似乎他这样的性格很伟大,不像自己总是瞻前顾后,若是也能这么坦然和勇敢就好了。
她和白术乘坐马车回到王府的时候,还是正下午的光景,谢安泽还没有回来,夏茯苓就独自捧着书籍到屋里看书了。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了好长时间,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在阁楼看书,有时会出去逛街游玩,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转眼就到了新年的时候,自从上次和谢嘉俞在酒楼分开,夏茯苓就再也没见过他的身影,她专门在二楼给他留了个雅间,据白术传过来的话说,他偶尔会去那里小坐或者喝酒,大部分时候是一个人,有的时候二殿下和三殿下也会跟着过去。
夏茯苓听完之后,没做任何反应,她答应了的事情,若是他想来,她不阻止,现在这样也挺好,反正她也不常过去。
今天是除夕之夜,之前的几天夏茯苓都留在家里跟着布置新年的装饰,因为她不管全府,所以只顾得布置阁楼就好了,不过刘福倒是上心,谢安泽说了今年要在阁楼过年,倒是弄得喜气洋洋的。
因为过年的缘故,所以谢安泽早早的就回来了,本来应该是放假的日子,但是奈何他能者多劳,所以只得到最后一天才可以早回来会儿休息,不过过了年之后,一直到元宵节他大概会有很多的空余时间。
此时,整个阁楼里喜气洋洋。
“小姐,你快来看,这个灯笼挂在这里怎么样?”绿柳站在梯子上面,兴冲冲的冲着夏茯苓喊。
夏茯苓听到声音,出门一看,大红色的灯笼挂在阁楼的屋檐上面,煞是好看。
“行,就挂这吧。”
绿柳将两个灯笼都挂好,然后才从梯子上面下来,她手脚轻便,看起来也颇为潇洒,然后拍拍双手就跑到了夏茯苓的面前。
“小姐,今年过年还挺热闹的嘛,本来我以为离开了夏府,以后都得冷冷清清的了,倒是真没想到。”
夏茯苓听了她的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粉荷和青竹正忙着剪纸,她们的手艺极好,剪出的成品也是花色好看,样子美观,而白术也正在院子里面擦擦扫扫,本来乱七八糟的地方都变得井井有条。
整个阁楼到处都弥漫着喜气的气氛,看着这些人,夏茯苓心里倒是也觉得舒畅的很。
“嗯,我也没想到,遇到这些人都是我的幸运。”
正说着话,刘福就进来了,他一看到夏茯苓站在院子里面,就冲着她走过来。
“姑娘,今晚王爷会过来。”
夏茯苓听到他的话,心中讶异,“他到我这来过年?”
刘福笑的眼睛都合不上缝来了,果然夏姑娘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王爷往年都是在宫中和皇上太后一起过的,如今怕是因为姑娘到了王府,怕姑娘一人过节寂寞,所以特地留在你府中的,姑娘好福气啊。”
要是一般的女人,可能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是该欢喜不已的,可夏茯苓倒是不这么想,她本来想着只和绿柳他们几个,开开心心的过个好年,如今谢安泽要来,岂不是多了很多规矩,真是扫兴。
不过她总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淡淡的对刘福表示知道了。
刘福走后,青竹也过来,脸色高兴,“姑娘,王爷头一回在府中过节,看来真是把您放在心坎里的,以后可有福气了。”
夏茯苓对这话不置可否,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粉荷接话道:“外接都传言说,王爷在府中金屋藏娇,藏着心上人呢,说的就是咱们家姑娘,现在看来倒真的是把姑娘放在心尖尖上了。”
金屋藏娇?这话是从哪里来的?
“粉荷,你从哪听到的这话?”
粉荷以为自家姑娘听到这话,心中高兴,于是欢喜的回答,“这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前阵子我出门还听到几个夫人在闲聊,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好像是因为上次西夏公主的事情,当时王爷当场回绝了她的面子,说已经有了心上人,于是大家都纷纷猜测是姑娘。”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那西夏公主气势汹汹的来找自己,果然都是谢安泽闯的祸。
“行了行了,别听外面的人瞎说,你快去厨房看看今晚准备什么,王爷若是在这过节,总得像样点。”
粉荷听了,连忙应声,就向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而青竹和绿柳也都各做各的,纷纷去忙去了。
唯独白术,站在原地不肯动弹,而表情也是十分的陌生。
“白术,你怎么了?怎么还在这杵着?”夏茯苓愣愣的看着他,总觉得心中有些不自在,他这样的表情可真陌生。
“主子,九殿下临走的时候说的话,您忘记了么?他说王爷实非良人,难道您真爱上他了?”白术的话语狠吏,也透着浓浓的戾气,让夏茯苓当场愣住了,这样的白术是他所没见过的。
愣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聂诺的说道:“没有。”
“没有什么,是没有忘记,还是没有爱上他?”白术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看着她的目光简直是要吃掉了她一样。
“主子,若是你真的爱上他了,就白费我们这么多功夫了,你别忘了我们开绿岛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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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看着他这咄咄逼人的架势,都有些把握不住,她抬头仰视着他,什么时候这个自己救活,每天跟着自己的少年,竟然变得这么高了,连自己都需要仰视他了。
大概,就是这段时间,营养跟上去了,少年的发育就开始急速增长。
“白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没有爱上他。”夏茯苓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时机未到,我不想和他冲突,你明白么?”
白术听着她的话,双手都握起了拳头,拳头上青筋暴起,看出来他的情绪十分糟糕。
他眼含深情的看着夏茯苓,“那你不能这么一直委曲求全,我......”
他想起那些日子,半夜里听到的声音,那声音刺的他受不了,于是深更半夜里就到后院去吹冷风,才能稍微保持清醒。
“你什么你?”夏茯苓笑了笑,然后摸摸他的脑袋,这一瞬手下的身体好像还是那个少年,“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这些事情我都自有主张。”
“这就是我担心的事情,看你那样我心疼,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他基本上就是压抑的低吼,因为不能让旁人听到,所以这种吼声就更加显得压抑和情绪深厚。
当然,夏茯苓完全惊呆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发应过来,讪讪的把手拿下来,低下头说:“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弟弟,我是你的姐姐,我知道你的心意,弟弟喜欢姐姐这是应该的。”
“不是!你根本不懂,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姐姐,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女人,我爱的女人。”
“好了。”夏茯苓不想再听下去,急匆匆的打断他的话,“你若是真为我好,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白术还想说什么,可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没开口,只暗暗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晚上,谢安泽果然过来吃年夜饭了,他刚到的时候夏茯苓正忙着指挥下人,让他们将物品都一一摆放好,过年这种时候,可马虎不得。
他此刻有些慌神,眼前这个女人忙碌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为丈夫布置晚饭的妻子,带着平淡的幸福感。
看到他进来,夏茯苓连忙迎上去,“王爷。”
这一声叫唤,才把他拉到了现实中。
谢安泽给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看她言笑晏晏看着自己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他拉着夏茯苓的手,边走边说“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可是推了皇兄的邀请,特意过来的。”
他说着还转过身来看夏茯苓,一脸调笑的样子。
大抵是因为过年吧,夏茯苓觉得她的心情也好的很,于是憋不住的跟谢安泽多说了几句。
“哪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吩咐厨房做了些家乡特色,王爷大抵是没吃过而已。”
她说着将谢安泽带进屋内,只见屋内一方圆桌子上面,摆放了十几个菜色,有荤有素,搭配的十分好,谢安泽一眼望过去都有些花,这大部分都是自己没见过的菜色,果然是让人耳目一新。
他一坐下,夏茯苓就也在旁边落座,然后亲自给他夹菜,那笑意盈盈的样子,倒是让他颇为不自在。
“怎么今天对我态度这么好?”谢安泽吃的她给自己夹得菜,还一边问。
“王爷您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大抵是受了节日的渲染,连谢安泽都觉得她笑容明亮了些许。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夏茯苓夹菜,谢安泽在吃,一顿饭结束,他竟然感觉略微有些撑的慌了。
于是对夏茯苓说道:“我们去走走。”
冬日的王府里,虽然也种植了一些四季常青的植物,可毕竟不如其他季节,倒是显得有些萧条。
更是因为刚刚下过雪的缘故,院子里很多地方都是白雪皑皑的。
二人手牵着手走在雪地里,脚步声咯吱咯吱的响。
“若是能一直这样牵着你的手就好了。”
夏茯苓没搭话,她不知该怎么说,不过这短暂的沉默,还是让她敏感的察觉到了,谢安泽攥住她的手又紧了些。
两人一路顺着被白雪覆盖的小道走到了后院,夜凉如水,夏茯苓看着天空有些出神。
“看什么呢?”谢安泽拢拢她的披风,然后在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夏茯苓也紧了紧披风,然后回答道:“没想什么,不过是有些触景伤情罢了。”
“你触的什么景,又伤的是什么情?”
她这话倒是让谢安泽不高兴了,真有那么多的东西让她在乎嘛?
“不过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感叹时光匆匆而已,又一年过去了,年华易逝罢了。”
她自然感觉到了谢安泽心绪的变化,也不想如实相告,于是说了个不好不坏的谎话。
谢安泽听她这么说,接道:“过去的事还有什么可想的,以后你有我,即使你年华衰老又如何,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夏茯苓在心中嗤之以鼻,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是不可信的。
她不想再听这种话,于是捏着披风说:“时候不早了,有些冷了,咱们走吧。”
谢安泽看看天色嗯了一声,就带着她回去了。
此时到了阁楼里,时辰还早,因为除夕的夜里是需要守岁的,所以绿柳他们早早就准备了瓜果等摆放好了。
往常在夏府的时候,夏茯苓都是吃完了就睡的,也没人说她,她倒是乐得自在,如今到了王府,若是谢安泽不睡,她总不好自己去睡。
于是她坐在桌边,不知不觉的就喝了一壶茶。
“绿柳,再添一壶。”她完全是靠着这个支撑自己,可少不了它。
谢安泽看见了,说道:“喝这么多茶做什么,若是困了就去睡吧。”
得到王爷发话,再加上她真是撑不住了,夏茯苓连忙道谢,就晃晃悠悠的去了屋里睡莲。
只剩下谢安泽一人,本来是为了和她一起过年,如今正主不在,他倒是食之乏味了。
心里苦笑了一声,只能自己等着午夜的到来,然后才能香闺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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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是春节后的第一天,也是正月初一。
谢安泽在客厅坐到过了午夜,本想着到夏茯苓的房间再睡一会儿,结果没想到刚刚钻进被窝,带着的冷风就冻得夏茯苓一个瑟缩,然后一脚将他踢了下来。
他揉揉被踢得生疼的地方,万分无奈只得最后到书房里坐到了天明,倒是那些积压的文件都被他给看了个遍,然后好生的来了个长篇大论。
直到天刚亮,皇亲国戚都要去皇宫参拜,谢安泽整整官府,大清早的就走了,这寒冬的冷风吹到身上果然是彻骨的寒啊,他的脸上不由得一阵铁青。
夏茯苓因为昨晚睡得不早,所以这大年初一的很自然的就赖了床,倒是绿柳惦记着风俗,大清早的就敲门把她给叫起来了。
绿柳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念叨,“小姐,这大过年的可不能赖床,若是不早起,往后的一年都要这么懒的。”
夏茯苓听着她唠唠叨叨的话,心里倒是想,往常在夏府过年的时候,也是这么说来着,然后一大早就把她从被窝里拽出来,可那一年她赖床赖的的不少。
因为是喜庆日子,所以绿柳今天给她的打扮也是非常喜庆的,桃红色的衣衫,配上毛茸茸的白色皮毛,还有淡粉色的披风,打扮起来倒是粉嫩嫩的。
再加上精心梳成的发髻,坠着精致的首饰,别提有多好看了,连粉荷和青竹都站在那里交口称赞。
夏茯苓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样子,倒是感觉心情颇为的好,果然说这热情的颜色让人看起来心情舒坦。
不过这舒坦的心情倒是没持续多久,因为这阁楼来了个不速之客。
“姑娘,于侧妃给您拜年来了。”青竹恭敬的说道。
夏茯苓眉头跳了跳,这大过年的就来给她找晦气,不过她倒是懒得应付他们。
她喝了口茶,懒懒的说道:“就说我还没起床,不见客。”
“这......”青竹和粉荷面面相觑,今天这日子,来了的客人怎么好打发回去,况且这时辰还不起床的恐怕没有吧。
她们看着夏茯苓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过在她们踌躇的时候,倒是有人给解了围。
“妹妹这好端端的坐在这,怎么能说是还没起床呢?”于晓婷不用通报,竟然自顾自的走了进来,然后径直的坐在了桌子旁。
夏茯苓看了她一眼,现在既然人已经进来了,再赶出去怕是不能的,于是看看绿柳她们,示意她们出去。
绿柳也看了她两眼,眼神担忧,怕这两个主仆对自家小姐不利,接收到夏茯苓让她放心的眼神,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妹妹这丫鬟倒是忠心,不过这是怕我对妹妹做什么么?这么防着我?”于晓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眼神轻蔑。
夏茯苓接口道:“难道不是么?”
于晓婷听这话,心里不是滋味,说:“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服侍王爷的人,自然是要相亲相爱的,我怎么会对妹妹不利,这大年初一的,说这个可不好,自然是来给妹妹拜年的。”
她说完示意抱夏将东西拿过来,于是抱夏将手里托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是一匹颜色非常漂亮花纹也极其美观的布匹,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可以看到里面放置了一对翡翠手镯。
夏茯苓拿起手镯看了看,这成色极好,看来不是普通货色。
“这礼是大了点吧,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平辈而已,怎么看你这礼物倒是像给长辈的呢?”
夏茯苓不甘示弱,对于这个女人,她心里本就没有什么好感,这女人从骨子里就透露出一种白莲花的感觉,真是让人反胃。
林茜茜虽然对她也有恶意,但是她的恶意都表现在明面上,不像这个于晓婷,总是肚子里藏着一肚子阴谋诡计。
于晓婷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强忍着自己没说什么,“妹妹话不是这么说的,自从你进府以来,咱们这是第一次好好的说会儿话,我在府中时间比你长,也担得起这一声姐姐的称呼,这好不容易赶上个节日,当然礼不可小了,若是被人说,像那些乡野村妇一般,小家子气失了体面就不好了不是嘛。”
她这话里话外也都是绵里藏针,刚刚夏茯苓那么挤兑她,她不可能熟视无睹,现在不能把她怎么样,也只不过过过嘴瘾而已。
夏茯苓自然知道她说的乡野村妇就是自己,说道:“当然,侧妃识大体的很,不请自来,不打一声招呼就进别人的房间,自然也都是得心应手。”
这可就是明面上说她了,于晓婷心里知道,可今天她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和她斗嘴,于是刚要发出的火硬生生憋了回去,只笑着说道:“妹妹说笑了,当然是着急见你,而且一时欣喜倒是忘记了,我在王府这么多年,倒真的是没怎么守过这种规矩。”
她说完就看着桌上的礼物,继续说道:“这礼物还是请妹妹收下,这种日子里是绝没有恶意的。”
夏茯苓自然知道她不可能明晃晃的送礼物过来,还动手脚,想着不要白不要,就顺其自然的点点头接下了。
两人说了这一会儿子话,于晓婷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说:“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不上茶,妹妹这的下人可不行,若是用着不顺手,姐姐挑几个懂规矩的过来。”
看来这是明显想给自己这里换人,夏茯苓没领她这个假好心,冲着房间外面喊道:“绿柳,看茶。”
不一会儿,绿柳就端着一盏泡好的茶进来了,放在于晓婷面前的桌子上,这茶香四溢,闻起来沁人心脾。
于晓婷一边品茶,一边说:“王爷果然是极其宠爱妹妹,看这茶,都是上等的货色,咱们普通人可是都喝不上的。”
她原想,说完这句话,夏茯苓肯定会借机炫耀的,也给了自己口舌,没想到她却一句话不说,愣生生的把这个话茬给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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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晓婷坐在那,夏茯苓也不跟她搭话,就只剩她自言自语,不一会儿,也就坐不住了,于是匆匆告别。
反正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再多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而要看夏茯苓那个女人那一脸炫耀的样子。
想到这,她就觉得心窄。
于晓婷走了,夏茯苓倒是觉得心里舒坦多了,虽说她与谢安泽没有感情,可每每想到这个女人是谢安泽名义上的侧妃,她就觉得心里不舒坦。
绿柳看着她愤愤的样子,心里倒是明镜似的,“小姐,您是不是对王爷有了心思?”
心思?
“谁对他有了心思,你胡说什么?”夏茯苓听到这话心里不乐意了,眉毛一瞪,嗔道。
绿柳抿嘴笑了笑,说:“那您为什么看到于侧妃,就是一副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您那种说话的口气倒是从来没听过呢,感觉特别针锋相对。”
夏茯苓听了当下就辩驳,“我可不是针对她,你从前没听过,那是因为小姐我没遇到这种人,那时候只在深闺中,偶尔出去采药或在医馆帮忙,哪能遇到这种人,她这个人绵里藏针,一肚子坏水,我怎么会给她好脸色,那不是明摆着让人欺负嘛,而且这也不能说我对谢安泽有了心思,毕竟她是侧妃,我看着就难受。”
绿柳听了这番话,却觉得她这是欲盖弥彰,忍不住说道:“那您对林侧妃怎么不这样?因为那时候您对王爷还没动心。”
动心?
夏茯苓不肯承认自己对谢安泽如今已经有了一点好感度,就连他平日里的求欢自己也不那么排斥了。
这些小细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仔细想了想,却还是觉得是绿柳胡诌,斜斜的看了她一天,嗔怪道:“你若是再胡说,我就撕烂了你的嘴。”
绿柳也看看她,于是闭了嘴不说这事,果然感情中的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夏茯苓觉得心中一口闷气憋得很,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刚才于晓婷用过的茶杯,还有那些她拿过来的东西,更觉得心中梗得慌,于是没好气的冲绿柳说:“把这茶杯都扔了,还有这东西先搁一边。”
绿柳正要将东西收走,夏茯苓又连忙叫住她,“等等,把东西给白术,让他去典当了。”
虽然这东西她看着碍眼,但是能换些钱财,总好过扔了的好。
绿柳疑惑的看了看她,于是应声出去了,将东西交给白术,让他去典当了。
当晚,谢安泽回来的很早,回府之后,就直接到了夏茯苓的阁楼,然后对夏茯苓说:“赶紧打扮打扮,好好的梳洗一番,一会儿宫中的晚宴,你随我一起去。”
晚宴?夏茯苓一脸疑惑,今日是正月初一,这晚宴必定就是家宴了,如今谢安泽要带她一起去,这不合常理啊。
“王爷,我去不太合适吧?”
谢安泽打量了她两眼,不由得笑了两声,摸摸她的鼻子说:“你还知道不合适啊,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昨晚上就那么把我晾在厅中了,倒是自己睡的正香,等我守岁回来,正要上床,你倒好,一脚把我给踹下去了,可怜我在书房呆了半宿。”
夏茯苓听他说这事,再想到他被自己踹在地上的情景,还有他独自一人在书房的样子,就觉得忍俊不禁,真是想笑出声来。
不过忍住了,还是没笑出来,不然这个男人恐怕就要炸毛了,到时候受罪的可是自己。
“这事可怨不得我,实在是太困了,人怎么能和身体本能做斗争呢,王爷莫怪啊。”夏茯苓狡黠一笑,这理由也是七扯八扯。
谢安泽把她揽入怀中,语气宠溺,“你啊,总有理由,真是没听说过谁家娘子把夫君踹到床下的,若是搁在别人家,可得好好罚你。”
“那王爷就罚我好了。”夏茯苓一扭头,不看他,一副愿意打就打,愿意罚就罚的样子。
“你看你,说你胆子大,脾气大,你还不乐意,如今这副样子可不就是被我给惯出来的,真是个宝贝。”
他亲亲夏茯苓的脸颊,一声叹息溢出来,“我倒是怎么舍得罚你呢,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就好了,我们就这样,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夏茯苓听到这话,也收起了刚才的笑脸,眼神沉思,忍不住低下头,这话她没法接口。
而显然,谢安泽并不是为了等她的答案,说完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就将她从腿上抱下来。
“赶紧洗漱换衣服吧,去晚了可不好。”说完就独自出去了,留夏茯苓一人在房间里。
夏茯苓也知道,这宫宴上的,是九五之尊,她敢和谢安泽这样那样,是仗着他宠爱自己,可那人是皇上,自古都说帝王心难测,她可不想没事找事。
她向门外喊道:“绿柳。”
绿柳就端着洗漱用品还有衣服首饰进来了,然后放在桌子上。
“小姐,这都是王爷事先为您挑选好的,您看这衣衫的颜色多配您啊,而且款式得体大方还不显眼,还有这些首饰,都是上好的货色,而且精致的很。”绿柳拿出已经准备好的衣衫,一边给夏茯苓穿上一边说。
接着穿好衣服,就给她梳发型,这面圣的方方面面都马虎不得,绿柳特地选了京城里最流行的妇人装扮,给夏茯苓梳好。
不一会儿,一个盘发髻就梳好了,夏茯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绿柳,你怎么给我梳了这么个发型,我不想盘起来。”
“小姐,您这次是以王爷女眷的身份进宫参加宫宴的,这皇宫里的人自然都知道您是王爷的人,若是再梳那种未出阁的小姐发髻,就不好了,也相当于诓骗皇上的。”
绿柳说的话极有道理,她也知道,可私心里就觉得这样特别别扭。
不过绿柳倒是让她刮目相看,如今进京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将京城中的门道摸得这么清楚了,她原本还以为她还是那个顽劣的小丫头。
不过,这丫头怎么看都是为谢安泽说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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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收拾妥当已经是一会儿之后的事情了,她走出房间的时候,谢安泽还在一楼等着。
谢安泽听到脚步声回头,然后就愣住了,她见过夏茯苓各种各样的样子,坚强的、善良的、调皮的、美丽的,还有在床上隐忍的,以及不自觉的媚态。
却没有见过她这样高贵典雅大方的样子,浑身上下处处都充满着魅力。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冷声的说了一句,“走吧。”
就率先走了出去。
夏茯苓看着他的反应,久久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谁招惹他了,怎么突然就冷脸了呢。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她甩甩脑中的思绪,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自从上了马车,谢安泽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连看也不看夏茯苓一眼。
夏茯苓心中纳闷,就主动找他说话,“王爷,皇上为何叫我也参加呢?”
谢安泽闭着眼睛没睁开,淡淡的答道:“皇上自然有他的道理,恐怕也是想见见你。”
见我?
“皇上为何要见我?”夏茯苓心中不解,她一个小人物,皇上怎么会知道她的。
谢安泽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说道:“安王爷倾心一个普通的女子,不成亲不纳妾,连公主都不娶,这是举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所以皇上为何要见你呢?”
夏茯苓看着他火辣辣的眼神,心中瑟缩了一下,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个,她记得前几日确实听粉荷青竹她们说过这个,当时她只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倒真的有这个事。
“王爷,这个事您别当真,都是大家乱传的。”
谁说谢安泽只倾心于她,才不娶妃不纳妾的,这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谢安泽看着她,眼神深邃,久久吐出一句话,“夏茯苓,你当真是没有心么?”
夏茯苓愣愣的看着他,只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转过头去假寐,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学着他的样子靠着背椅闭目养神。
这一路,两个人都没再说过话,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宫门口。
“王爷?”谢齐在外面喊道。
谢安泽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只见刚才还迷蒙的眼睛,霎时间就恢复了清明,他掀开车帘,跳出马车,稳稳的停在地上。
然后回过头来,将手递给夏茯苓,她看了看眼前的大手,宽厚而且有力,将手放在上面,就被人轻松的拉了下去。
因为是到了皇宫的门口,所以马车已经不能再入内,谢安泽和夏茯苓两人徒步前往宴会的宫殿,谢齐在身后跟着。
夏茯苓的柔夷此时还放在谢安泽的大手里,被他牵着,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她看着旁边宽阔的肩膀,突然间升起一抹安心的感觉。
她甩甩头,将这种思绪从脑海中甩出去,谢安泽看到她的动作,转过头来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举行宴会的宫门口。
他们来的并不是十分的早,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宴会厅内入座了。
谢安泽带着夏茯苓径直在皇位的下首边上坐下了,他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今,除了皇上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位置也最前面。
而他的对面则是大皇子谢嘉俞,此时他已经在对面落座了,旁边坐着的是他的王妃。
夏茯苓抬头看过去,自从上一次与他在绿岛一别,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了,她不自觉的就盯着他瞅了两眼。
而谢嘉俞的视线自从她进来在之后,就再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他自然不避讳谢安泽,本来他爱恋夏茯苓的事情就已经知晓。
夏茯苓看到他直直的看着自己,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去,他旁边坐着是他的王妃,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怪异。
而这些举动,旁边的谢安泽自然也看到了,他脸色越发铁青,紧攥着酒杯的手青筋凸起。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随着宫人的一声招呼,皇上谢安邈和太后一起缓步进入了大厅。
厅内的众人都从座位上起身,冲皇上行礼,夏茯苓自然也不例外,她匍匐在地,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的抬起头来看向皇上的方向。
不期然接触到一阵探究的目光,谢安邈的视线也扫了过来,和她的碰撞在一起,于是夏茯苓连忙重新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都起来吧。”谢安邈坐在龙椅上,朝着下面行礼的众人说道,于是大家纷纷起来落座。
“今天是正月初一,是过节的大日子,此次也是家宴,大家都不要拘束,就像普通人家过节一样,都用膳吧。”
皇上的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就都纷纷遵命,拿起手中的筷子用起膳来。
夏茯苓看着这些人整齐划一的动作,不禁觉得有些悲哀,连这种喜庆日子的所谓家宴,也要如此小心翼翼,倒还不如在家里整两个小菜,喝两口小酒来的自在。
大家都纷纷开始用膳之后,从门口鱼贯而入几个衣着另类的舞女,她们的着装看起来倒像是北戎那边的,极具异域风情。
她们来到大厅中央之后,就开始甩动长袖舞起来,众人也一同观看起来,不时的纷纷喝彩。
夏茯苓也跟着拍手喝彩,不过她心中倒是烦闷的很,这种毫无乐趣的舞蹈,到底是有什么好看的,果然是男人食色性也嘛,只看得都是胸和屁股而已。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又朝着谢安泽看过去,只见他刚刚眼神也在看中央的舞女,感觉到夏茯苓的视线,于是扭头看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夏茯苓愤愤的白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和自己手中的菜肴做起斗争来。
搞得谢安泽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倒是不知道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不一会儿,大厅中央的舞蹈结束了,几位舞女作揖之后,又鱼贯而出。
众人也开始热热闹闹的谈笑风生。
太后看了看底下的众人,开口说道:“听闻丞相家的小女儿,此次也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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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米鸿风听到太后的话,连忙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正是,此次小女也随着微臣一同赴宴了。”
这丞相是皇后的亲叔叔,而米丞相的小女儿米香旋正是皇后的表妹。
因为皇后连日身体不适,卧病在床,所以并没有出席今日的家宴。
太后听到这话,说:“早就听闻丞相的小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能歌善舞,是这京城中的第一大才女,今日何不展示给大家看看。”
太后的话一出,满场哗然,以如今太后的权势地位,指名提到这米香旋,不知意欲何为啊。
丞相听了这话,连忙说:“只是众人看得起小女,可万万担当不起这第一才女的称号,太后若是有兴趣,就让小女献丑了。”
说完冲着人群喊道:“香旋。”
只见人群中一个身穿黄色衣衫的女子,乌黑的长发飘在身后,脸颊红润,相貌温柔,袅袅娜娜的就走了出来。
众人看过去,果然不负第一才女的称号,就连美貌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过有见过这米小姐的人倒是小声说道:“美则美矣,只不过就是个病秧子。”
众人听到他说的这话,都纷纷抬头仔细观察,果然这女子的脸上有着不自然的苍白,原来不是在夜色的掩映下,所反射出来的苍白感,而是身体原因所造成的,大家纷纷表示惋惜。
米香旋走路的时候,头上的步摇随着她一动一动的,一摇一晃的,最后随着她脚步的停止,而停止了。
她向皇上和太后行了个礼才说道:“小女子米香旋,请皇上万安,太后金安。”
太后说道:“免礼,今日你要给我们表演个什么才艺啊。”
米香旋微微一笑,抿抿嘴说道:“因为没有其他乐器,所以香旋还是给大家跳个舞吧。”
谁知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喊道:“刚看了跳舞,多没劲,听说米家小小姐琴弹得极好,一曲凤求凰无人能出其右,不如今天就为大家弹奏一曲如何?”
米香旋没有表示,但是此时脸已经涨得通红,这凤求凰的事情是她少年轻狂的时候做过的事情,那时候执着追求心上人,于是偷偷弹了凤求凰,倒是不知道怎么让这个登徒浪子给知道了。
那人说完,立刻吩咐宫人取来一把琴,放在了米香旋的身前,她骑虎难下,只能坐到座位上,伸出手来先抚弄一下琴弦。
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随着琴声的缓缓流淌,大家好像置身于一个美妙的世界,小河潺潺流水,还有树木茂盛,鸟语花香,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美妙了,让这些平时公务繁忙的人都能够静下心来,细心的去体悟。
然而,到了后期,这水流却突然变得湍急起来,犹如惊涛骇浪,打的大家都喘不上来气。
直到久久才平静下来,连小河也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一曲终了,米香旋起身,向太后行礼,“太后见笑了。”
太后还处在刚才的感觉之中,不能回神,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真是美轮美奂,惟妙惟肖啊,赏!”
米香旋谢过太后后,默默的下去了,临走之前用深情的眼光狠狠的看了谢安泽一眼。
夏茯苓看到她的眼光,再看看旁边严肃而且正经的谢安泽,心里倒是觉得惊讶,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她越想越来气,真是恨不得将谢安泽给煮了吃了。
她正自己生着闷气,就听到一个男声在喊自己的名字,“夏茯苓!”
她抬头望过去,竟然是皇上,此时他正在紧紧的盯着自己,于是她连忙回话,“草民在。”
谢安邈呵呵一笑,这人倒真是逗趣,怪不得四弟如此钟情于她,倒是相貌也好,性格也很有意思。
夏茯苓看着皇上的笑意,有些纳闷,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么?还是哪里礼节不对了?
不过这种纳闷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谢安邈就开口说话了,“你是哪里人氏?”
夏茯苓恭敬的答道:“荣州城人氏。”
“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还有一个妹妹。”
“听闻你家中世代行医,令尊的口碑非常好?”
怎么好像在查户口,堂堂的皇上在这种场合竟然问起了这种问题,夏茯苓心中腹诽,可还是乖乖的回答:“草民家中乃是医药世家,在荣州城境内倒是有些名气。”
谢安邈慢条斯理的回答,“哦,怪不得,原来是医药世家,怪不得你曾经救过四弟的命。”
此话一出,满庭哗然,也有人状似明白了的点点头,原来是此女是安王爷的救命恩人啊。
夏茯苓也觉得吃惊,转头看向谢安泽,看到他对自己点点头,于是回话道:“正是,草民曾经无意中救过王爷的性命,当时倒是不知道王爷的身份呢。”
“医术高超,仁心仁德,真是值得赞扬啊,来人,赏。”
谢安邈看着她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有宫人捧着赏赐过来了,夏茯苓接过赏赐谢恩,然后就退下落座了。
她刚刚坐下,就小声的问谢安泽,“王爷,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了,他怎么知道我救过您的事情啊?”
谢安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帝王心不可测,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至于为什么知道,普天之下怎么可能会有皇上不知道的事情。”
谢安泽的回答模棱两可,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夏茯苓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过倒是没有再问。
但是她心中想,什么帝王心不可测,这谢安泽和皇上的关系,可没到这种诚惶诚恐的地步。
夏茯苓回过头来,冷不丁的发现对面坐着的谢嘉俞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然后发现自己也看过去之后,就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就起身出去了。
她推测,刚才他那个眼色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出去,有话要说?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她朝着谢安泽耳语了几句,然后也起身跟随谢嘉俞身后,悄悄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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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看着夏茯苓远去的背影,目光悠长。
夏茯苓随着谢嘉俞有一段距离,然后到了荷花池,谢嘉俞就停下了,站在亭子里面,负手背对着她。
此时月光微凉,只有满池的荷花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出来点点的景色。
夏茯苓走上前去,停在亭子里面,站在他的身后。
“你知道刚才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么?”
谢嘉俞的问话让夏茯苓心中纳闷,不过她倒是也对此心存疑问。
“不知道。”
谢嘉俞没继续说下去,反而回过头来,看着夏茯苓的双眼问道:“你对皇叔到底是什么心思?”
什么心思?
夏茯苓仔细回想,自己对谢安泽从之前的恨意,到后来只是存心敷衍,如今似乎是什么心意都没有,她只希望可以离开他,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她还没回答,谢嘉俞就接着自顾自的说道:“若说你是对皇叔有意,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可旁人不知道,我这么关注你,自然知道你对他眼中毫无情谊,可若是说无意,你这么长时间无名无分的跟着他,到底是为了何?”
他问出这话,却看出眼底里全是痛苦和挣扎。
夏茯苓听了他的话,忍不住辩驳,“我不是无名无分的跟着他。”
然而剩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总不能给跟他说,是你的皇叔强取豪夺,然而她自己并不乐意。
两相沉默。
不一会儿,夏茯苓突然想起来,刚开始那个问题,他还没有告诉她答案。
“你刚才问我,知道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嘛,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谢嘉俞听到这话,紧紧的盯着她,眼神痛苦,看了好长时间,才说道:“怕是皇上想让你名正言顺的嫁给皇叔,做他的王妃,皇叔对你倒真是用心。”
王妃?
夏茯苓心中猛的一凛,她并不想就这么嫁给谢安泽,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要什么名分,是因为她希望自己可以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所爱的人,而不是因为什么世俗名分,也不是被强迫服从。
她以为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可谢安泽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为什么......娶我对他来说并无半点好处,现在这样......这样不是挺好的么?”夏茯苓磕磕绊绊的说出这句话,连表情都有些破裂,不像刚才那般自如。
谢嘉俞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是不想嫁?
他喜出望外,双手钳住夏茯苓的双肩,眼神饱含深情,“你也不愿意是么?所以你对皇叔根本不是这个心意是么?”
“是与不是又有何关系,更与大殿下您没有任何关系。”
夏茯苓动动自己酸疼的肩膀,以期能从他的大掌下将自己解救出来,然而谢嘉俞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挣扎。
然而她却敏锐的听出了他话中的意味,于是出言讥讽,身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用力。
谢嘉俞听到这话,才如醍醐灌顶一般,将双手松开,表情也变得落寞起来。
“是了,这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你甚至不想给我半分机会。”
夏茯苓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可感情的事情不是怜惜和不忍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她拍拍谢嘉俞的肩膀说道:“你别这样,我......并不是存心对你,你是个好人,但是我对你没有感觉你知道么?”
谢嘉俞也反手拍拍她的肩膀,苦笑一声,说:“不用安慰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早该承受为此所遭受的拒绝,但是我不会放弃,你若是不想嫁给皇叔,无论什么原因,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努力,即使不能成功,也会努力帮你。”
夏茯苓看他的样子,眼神真诚,话语也真诚,心下十分感动,刚开始她以为他只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也不过顶这个天生而来的大皇子身份,刚开始做的事情也让她十分讨厌,可如今倒是突然改观了。
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她淡淡一笑,答道:“好。”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十分的好。
不过这气氛没持续多久,倒是谢安泽的出现让两个人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茯苓,过来。”他冲着夏茯苓招了招手,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温柔。
但是夏茯苓知道,听起来温柔不代表心情温柔,她看了看他,走了过去,站在他旁边。
“皇叔也来赏荷花么?这夜晚的景色倒实在是宜人,侄子在宴席上有些闷,于是过来走走,不过没想到能遇到夏姑娘,真是巧合。”
谢嘉俞的话说的不露声色,不过也间接的说了,两个人在一起赏荷倒是个偶然,只是恰巧遇到。
他看看夏茯苓,不过是怕皇叔生气,倒是免得误会让她受罪。
“嗯,这荷花池倒真的是夜色最好了。”谢安泽也跟着他打太极,“我带茯苓先走了。”
“皇叔慢走。”
谢安泽拉着夏茯苓的手,就转头顺着来时的路,回了宫殿。
谢嘉俞看着他们相携远去的背影,心中波涛汹涌,若是有一天他能够和她这样执子之手,该有多好。
不过谢安泽虽然说拉着夏茯苓的手,但是手上的用劲却非常的大,狠狠的捏住她,只顾自顾自的往前走,然而自己却不自知。
直到夏茯苓诶呦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松开了手,他盯着夏茯苓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什么也没说,甩手向前走去。
夏茯苓在原地甩甩刚才被拽的生疼的手,紧走两步,然后跟了上去。
回到宫殿的时候,宴会似乎也要结束,不一会儿,谢嘉俞也进来了,夏茯苓没敢抬头看,身旁这个男人的低气压还在持续中,她可不敢触他眉头。
不过她倒是纳闷的很,若是往常被看到她和谢嘉俞说话,多半回来少不得受这个男人的气,怎么今日倒是如此的消停呢,莫非真的转性了不成?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某个男人桌下的手已经紧攥成拳,手上青筋暴起,表情也在极力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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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太后年纪大了,不能熬夜,所以早早的就回去了,皇上也就吩咐大家散了。
谢安泽和夏茯苓一路坐马车回到王府,刚刚下车,于侧妃身旁的抱夏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侧妃她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谢安泽立刻就跟着抱夏紧赶慢赶的赶了过去。
“怎么回事?”谢安泽一边走一边问抱夏。
抱夏战战兢兢的说:“奴婢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昨天还是好好的呢,白天也没什么事,可到晚上突然就口吐白沫,整个人人事不省了。”
谢安泽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若是口吐白沫人事不省,看这症状倒是很有可能是中毒了。
“陈大夫来了么?”
“已经来了,现在正在屋中施针,有其他的下人在门口守着,侧妃说想要见您,怕是若是迟了就再也见不到了,于是奴婢才在门口守着,盼着您赶紧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似乎又想到了伤心处,抽抽泣泣的。
“行了,别哭了。”谢安泽越听她的哭声越闹心,本来刚才在皇宫里,因为夏茯苓和谢嘉俞他就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如今遇到这种事再听到她的哭声,更加觉得心烦。
两个人走路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于晓婷所居住的院子门前。
门前几个丫鬟在守着,还有几个小厮也在那里。
“怎么样了?”谢安泽问道。
门口一个丫鬟回话说:“陈大夫已经进去好半天了,说是要保持安静,所以奴婢们都在门口守着,若是一会儿有情况了,好方便随叫随到。”
谢安泽点点头,这陈大夫的医术他还是十分的信任的,若是他在里面医治,成功率就会高很多。
他在院子里面的石凳上坐下,眉头紧锁,周身的气压十分的低,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等了好一会儿,房间的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陈大夫擦着额头上的汗出来了。
他看到谢安泽,连忙过来行礼,并说道:“王爷,侧妃是中了毒,经过施针,如今毒素已经全部排出去了,我给侧妃开一副方子,只要按时服药,好生将养很快就会痊愈的。”
他接过抱夏递过来的纸和笔,青揽衣袖,在上面写下一副药方,然后交给抱夏,说:“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以后每日空腹服上一副,切记不要着凉,也不要吃些寒凉的东西。”
抱夏点点头,于是连忙去药房抓药了。
“中了什么毒?”谢安泽待抱夏走了之后,问道。
陈大夫想了想,说:“依照侧妃的病症来看,这倒不是普通的毒,配制和获得都十分困难,而且有一味药材只有一个地方才有,当年我夫人醉心于毒术,曾经为了配制这种毒药,亲自去往荣州那边的山上采摘,我对此真是印象深刻啊,而且这种毒药不会立刻发作,隐藏期有一天,但是发作起来就是剧毒啊。”
他说完,摸摸自己的胡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谢安泽听到他的话,也若有所思,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人,夏茯苓,她正是荣州城人氏。
“你先下去吧。”他淡淡的说了一句,陈大夫就拎着药箱行礼告退了。
谢安泽走到房间里面,此时于晓婷面色苍白,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看起来表情十分安详,似乎是因为刚刚解了毒性,所以并没那么痛苦了。
陈大夫刚才说的那种毒,他曾经也有所耳闻,确实是荣州地界所特有的一种毒药。
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细细打量病床上的女人,自从于晓婷进府之后,他倒是从来都没有好好细看过她,似乎连同桌共食都没有过,所以只能堪堪记住她的相貌,倒是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不一会儿,床上的女人微微的动弹了两下,然后咳嗽两声,眼睛也缓缓的睁开了。
她似乎有些迷茫的样子,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完全没有意识,好一会儿眼睛才聚焦起来,看到坐在床边的谢安泽,连忙就要起身行礼。
“不用了,你现在是病人,免了这些虚礼。”谢安泽摆摆手,示意她躺下。
“王爷,您怎么过来了,臣妾不过是小病而已,不足挂齿。”于晓婷说完这话,还连续的咳嗽了两声。
看起来身体非常的孱弱。
谢安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好好休息吧,别再多说话了,大夫说少用气。”
于晓婷点点头,乖乖的躺在床上,目光却紧随着谢安泽的身体,专注的看着他。
“王爷,您是第一次来臣妾的屋里吧。”这话语中倒有些哀怨,配合着她病中的神情和脸色,倒是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嗯。”不过谢安泽倒是没去看她,对于她说的话也仅仅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于晓婷看自己的话对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也悻悻的闭了嘴,不再说话。
两个人相对无言。
不一会儿,屋外响起脚步声,抱夏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进来了。
“侧妃,您吃药吧。”她将于晓婷扶起来,靠坐在枕头上,然后将药碗递给她。
于晓婷接过药碗,刚要张嘴喝,就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这药汁也洒了几滴在锦被上。
抱夏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的哭了,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您即使不宠爱侧妃,但是看到她如今这个样子,您怎么能熟视无睹呢,毕竟侧妃也跟了您好几年啊。”
她一边磕头一边声泪俱下的说。
“哦?”谢安泽兴味盎然的看着她。
于晓婷听到她说这个,连忙出声阻止,“抱夏你不要说了,竟然在这里冲撞王爷,赶紧给我出去。”
“不,我就要说,您不能白受这个罪,好好的人,就这么中毒了,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
谢安泽看到这沉声说道:“你不要说话,让她说下去。”
“王爷,侧妃如今这个样子,都是阁楼里那个夏姑娘给害的啊,王爷您要为侧妃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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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谢安泽的表情就变了,身上的戾气也重了许多。
于晓婷也急忙出口训斥,“抱夏,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夏妹妹。”
“可您今天什么都没吃,也没接触过其他的东西,只有早上在夏姑娘那里喝了一杯茶,况且我刚才也听到陈大夫说了,这种毒只有荣州那边才有的,那不是她还能是谁?这么长时间以来,侧妃对她一向很和气,想着王府内众人和睦相处才是好的,可是她呢,您看看她,想要置您于死地。”
她哭着说完,还在不停的抽泣,脸上的表情也是在为于晓婷抱不平。
然而谢安泽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任何表情,不一会儿说道:“来人,将抱夏拉出去杖责二十,多嘴的丫鬟竟然妄图诬陷夏姑娘。”
这下子场面混乱了,于晓婷似乎也没料到谢安泽会突然发难,本以为证据确凿的事情,但是他连调查都没有,就命人杖责抱夏。
她拖着病弱的身体强行大床,跪在地上,“王爷您饶了抱夏吧,她也不过是为我抱不平而已,这杖责二十会要了她的命的。”
“这样的丫鬟留着有何用,不过只是会嚼舌根子,唯恐天下不乱么,你若是再为她求情,就连你一起打!”谢安泽语气狠戾,根本不给她留任何开口的余地,就有小厮过来将抱夏拖了出去。
这下子于晓婷不敢说话了,只听见房间外面皮肉接触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的,倒叫人十分的心惊。
“王爷,抱夏只是实事求是,您何苦如此,我倒没想到,您会如此包庇她。”
于晓婷沉默的说道,语气也淡淡的,本以为这次定会让夏茯苓栽个跟头,没想到她在王爷的眼中心里竟然是如此的地位。
谢安泽眼神微眯,紧紧的盯着她,走过去将她的下巴拖起,看她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什么伎俩,你中毒的事情不可能是她做的。若是有其他人对你下毒,我定会好好调查,但若是你使计冤枉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晓婷听了这话,心中一凛,若是被查出来,自己恐怕没好果子吃。
“王爷,我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这样狠戾的毒性,您当我什么人啊?”她声泪俱下的说道。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是这般狠毒的人,但是夏茯苓她绝对不是,以她的医术即使是想害你,也不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不过若是她想要你死,只需跟我说一声即可。”
最后的话,他说的十分小声,贴在于晓婷的耳边,语气轻微,然而却让她的心中狠狠的震了一下,原来自己的人命这么不值钱,只需那个女人的一句话。
原来自己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为你仅仅是如此而已么?
她可算知道,为什么林茜茜会就那么死了的,怕只怕伤心痛苦比自己还甚啊。
她跌坐在地上,脸上满脸泪花,可她不能输,还是打起精神来说,“王爷,您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谢安泽点点头,“若是这样那最好,我会还你一个清白,将下毒之人尽快抓到。”
他说完这话,就抬步要离开,离开之前还用两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若是茯苓有那个心思对我的女人下手,我倒是高兴的很,怕只怕他对我的女人没有丝毫醋意,心中连我的地位都没有。”
“呵呵。”于晓婷冷笑两声,迷迷糊糊的只听见谢安泽吩咐小厮的声音,“看守住这里,不要让侧妃出门,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原来,自己只不过在和一个莫须有的敌人作对,最后还把自己赔了进去,他这是变相的将自己软禁了起来啊,可他怎么就那么肯定,这毒是自己下的,就那么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呢。
谢安泽从于晓婷的院子里出来,就去了夏茯苓的阁楼,一路上他的心里异常烦闷,想到林茜茜还有于晓婷,似乎这王府确实应该有个女主人,这些莺莺燕燕也应该回到她们自己的地方去了。
真是头疼,他烦躁的皱紧了眉头,不过想到夏茯苓的样子,他的心情又好了些许,于是快步的向阁楼走去。
到阁楼的时候,夏茯苓已经躺下休息了,谢安泽示意门口的绿柳不要声张,然后悄悄的走了进去。
床上的女人此时睡的十分香甜,一会儿还翻了一下身,他看着她这个样子,眼眸中满满都是爱意,浓的都要化出来了。
谢安泽轻巧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袍都脱下来,只身着中衣,就掀开夏茯苓的被子想要钻进去,他还记得上次被她踢下床的事情,于是事先就固定好她的双手双脚,若是再被踢下来,可不是个笑话嘛。
这招果然管用,夏茯苓嘟囔了两声,只觉得浑身被束缚有些不自在,不一会儿随着冷风的灌入,她瑟缩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朝着床的里面滚去。
谢安泽在被子里面暖和了暖和自己的身体,然后将这小女人捞过来放置在自己的臂弯间。
夏茯苓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到来,于是睡的十分不舒服,挣扎磨蹭了一会儿,还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王爷回来了,侧妃怎么样了?”夏茯苓看到他,迷迷糊糊的问道。
“嗯,没事了,大夫已经给开了药方。”
听到说于晓婷没事了,夏茯苓也就不再关心,反正她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没啥关系,于是点了点头,又动了动身体,闭上了眼睛。
不过谢安泽倒是不乐意了,这小女人入睡的倒是快,他强行撑开夏茯苓的眼睛,说道:“别睡了,和我说会儿话。”
“说什么啊?”此时夏茯苓满脑子都是睡觉,连他说什么都没往心里去。
“你说,若是娶你做王妃可好。”
谢安泽说完这话,眼睛死死的盯着夏茯苓,生怕她不答应似的。
不过夏茯苓倒是都没注意到他说的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觉睡觉,于是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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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夏茯苓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谢安泽早早的就出去了,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隐隐约约好像记得他昨晚好像来过了,还跟自己说了一些话,不过具体是什么内容,她倒是都记不清楚了。
夏茯苓索性也就不再想,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姐小姐!”绿柳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大喊大叫的?”
绿柳在床前停下,稍稍喘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听说昨日于侧妃被王爷禁足了。”
“禁足?她不是生病了么?怎么这病还没好,好端端的就被禁足了呢。”
夏茯苓倒是想不通,谢安泽看起来也不是这么无缘无故发难的人啊。
“对啊,据说昨日陈大夫走了之后,王爷和侧妃不知在屋里说了什么,侧妃的贴身丫鬟抱夏被杖责二十,如今还在自己屋里休养呢,而侧妃也被禁足,王爷亲自发了话,说是谁也不能进去探视呢。”
绿柳一边说一边幸灾乐祸,“小姐,您不是也挺讨厌那个于侧妃的么,如今这样倒真是让人高兴。”
夏茯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高兴什么,我可不是那种踩着别人自己心里舒坦的人。”
听了这话,绿柳倒是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小姐说这话她可不信,没见刚才她说起侧妃时,小姐那一脸八卦的表情嘛。
“不过小姐,你真的不想知道于侧妃是因为什么被禁足的嘛,您若是想知道,奴婢可以去打听打听。”绿柳一脸揶揄的看着她。
夏茯苓心思百转千回了一阵,最后还是放弃抵抗,“你去打听去吧,回来赶紧告诉我,注意小心点,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就不好了。”
绿柳一听,连忙遵命,一溜烟的就跑了。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这回倒是比上次还要气喘吁吁的,“小姐,什么也没打听到。”
她摇头晃脑的,一脸惋惜,夏茯苓虽说也觉得遗憾不过倒是也不在意,这样子是谢安泽下了命令的,反正该怎么样他心中自有主张,不过这八卦倒是听不成了。
“行了,没打听到就算了,你出去吧。”
绿柳应声就出去了。
夏茯苓正坐在屋子里面百无聊赖,谢安泽就走了进来。
正是寒冬腊月,外面也下着雪,风霜很大,他的披风上面沾染上了很多雪花,夏茯苓站起来给他打扫干净了,然后将披风脱下来接过去挂起来。
谢安泽坐到桌边上,然后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茶是绿柳刚刚泡好的,还是热乎着呢,他小酌了一口,觉得浑身的寒气都被驱散了。
“昨日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昨日?
夏茯苓顿时傻了眼,难道是昨晚自己睡着的时候,他说的话,那自己怎么可能记得住,于是惯性的摇了摇头。
谢安泽看她两眼,就知道她会忘个一干二净,不过他倒是不介意,于是轻点她的脑门,语气宠溺,“你啊,倒真是回忘事儿呢,不过没事,不打紧,我记得就好。”
夏茯苓看他脸色古怪,眼神也古怪,倒是想知道昨日他到底和自己说了什么。
“王爷,咱们昨日到底说了什么,你得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谱啊,若是我答应了你什么不能做的事情,可怎么办啊?”
她语气低喃,状似撒娇,看的谢安泽都觉得浑身火热。
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他本来就没想告诉她,昨日问起也不过是心血来潮,她不记得更好。
“嗯,只是跟你说起今日有客人来访的事情。”
谢安泽语气淡淡的说道,一点波澜都看不出。
“有客人来访,什么客人啊?”夏茯苓倒是信他了,一来他身为王爷没必要说谎,二来这事儿倒是很有可能的。
“墨家老太太。”
墨家老太太?姓墨?
夏茯苓不由得想起了墨楚飞,如若不是谢安泽提到墨这个姓氏,她怕是已经要把他给忘记了,她仔细回想,上次她们分开的时候还是在船上。
当时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到现在都记得,想到这,她不由得抬头看了谢安泽一眼,却发现他也在用审视的目光看自己。
就是这种眼神,夏茯苓总算知道自己总觉得不能和谢安泽融洽的原因了,他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审视自己,防着自己生出背叛的心思和逃跑的心思来,这种不信任的感觉真不好。
她斟酌着开口,“是墨楚飞那个墨么?”
“嗯。”谢安泽收回视线,淡淡的开口,“是墨楚飞的奶奶。”
提到墨楚飞的时候,他的神情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接着说道:“这京城中的四大世族,其中一个就是墨家,墨家当年为大齐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在京城中也奠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是四大世家之首。今日墨家老太太前来做客,你要好生款待。”
“我么?她不是来看望您的么?”
谢安泽笑着看了看她,“傻丫头,我一个大男人,她来看我做什么,当然是来看你的了。”
“诶,看我?”夏茯苓这回百思不得其解了,自己和那个墨家老太太又不相识,她怎么平白无故的来看自己呢。
“嗯,墨家老太太听说你救过我的命,所以对你非常感兴趣,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思想还是非常的年轻的,所以自然是想来看看你的。”
这下子夏茯苓可懂了,原来自己救王爷的这件事已经传了出去,她斜瞟了谢安泽一眼,这下子自己的腰杆可算是挺直了。
谢安泽也回望向她,这小丫头心中想什么,他自然都知道,于是只宠溺的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门外的风雪都已经停止了,太阳也出来了,高高的挂在天上。
阁楼的院子里,好多小厮在扫雪,还有人谈笑的声音,倒是不亦乐乎。
因为此次墨家老太太只是私事过来,所以谢安泽不便出面,于是夏茯苓就自己一个人早早的到了府门口,迎接墨家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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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辆宽大装饰华丽的马车就停在了王府的门前。
只见一位姿容昳丽的老妇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她身穿华服,即使年事已高,但是看起来依然气势还在,容颜也显得和年龄不同的年轻。
夏茯苓连忙走上前去,“老夫人,您好。”
老夫人看到夏茯苓,脸上立刻就绽开了笑容,拉着夏茯苓的手,好一阵端详。
“果然是漂亮啊,这模样周正,看起来性格也很好,那小子眼光不错。”老夫人一边轻拍夏茯苓的手背,一边说道。
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婆婆见儿媳妇,夏茯苓只觉得脸颊都有些羞赧,明明是寒冬腊月,怎么觉得热烘烘的。
夏茯苓对这种没由来的亲近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微微侧了侧身,然后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来,领着老夫人往府里进。
“老夫人,您请进,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到屋里暖和暖和。”接着就将老夫人迎到了客厅里面。
这客厅里面比外面暖和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暖暖的炉火烧的通红,还有热乎的手炉放在桌子上,霎时间就感觉跟进了天堂似的。
夏茯苓将老夫人迎到上座,然后她坐在一边。
“我早就听说你的事情了,真是勇气可嘉,仁心仁德啊。”老夫人对夏茯苓满口称赞,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夫人您过奖了,我自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自然也是得秉承着这种医德的,若是看见奄奄一息的人,但是却视若无睹,那么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夏茯苓说的这是实话,虽说之前她有时候会后悔救了谢安泽,可若是时光倒流,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这么做,不说她是否有这个能力,她都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老夫人点点头,说:“我对你倒是十分感兴趣,所以今日特地来看看你,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嗯,习惯着呢,跟住家里一样。”
夏茯苓心中纳闷,这老夫人的问话倒是有些可疑,京中谁人不知道她和谢安泽的关系啊。
“嗯,习惯就好,我今日一见你就觉得非常投缘,倒是真像我那已经夭折的孙女呢。”
老夫人说道这,眼神中就流露出一种悲伤的感觉。
夏茯苓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向来不会安慰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有些笨拙,于是只能出声说:“老夫人您不要伤心了,您孙女已经故去了,您可要好好的啊。”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点点头,“只不过想到了她,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算来算去,她离开我已经很多年了,若是还活着,跟你年纪倒是差不多大啊。”
她似乎是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中去,眼神也开始有些浑浊,絮絮叨叨的说:“她闺名叫做楚乔,这名字好听,当年还是我给取的呢,小时候总是梳着个羊角辫,颠颠的跟在她哥哥屁股后头,别提多可爱了。”
说道这,她的眼中开始有了光芒,可又转瞬即逝,“后来,八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请了好多大夫都没用,没两天就去了。”
她抬头看向夏茯苓,语气温柔,“她和你差不多,笑起来好看的很,也是温温柔柔的性子,倒是让我见了你就喜欢呢,不如我认你做孙女吧。”
啊?老夫人的话让夏茯苓当场就呆愣住了,刚刚还在说已经逝去的孙女,怎么现在就扯到自己身上去了。
“怎么,你不愿意么?想来也是,我这种老太太你怕是嫌弃我了。”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唉声叹气。
夏茯苓这一下慌了,她可着实没有安抚人的经验,急忙说道:“老夫人您误会了,我只不过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您太抬爱我了。”
老夫人刚才还是唉声叹气的,听了她这话,瞬间脸色就阴转晴了,笑眯眯的说道:“你这么可爱,我真是喜欢都来不及呢,那就这么说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干孙女了,赶明有空到墨家去,行个礼,以后也算是我墨家的人了。”
夏茯苓刚想说什么,谢安泽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过来,“茯苓还不赶紧答应了,这是好事啊。”
他一边脱下风衣,一边从外面走进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朝老夫人也打了招呼。
听谢安泽这么一说,夏茯苓心中有底了,本来还想着以老夫人的身份,自己这么冒然应下来不好,不过这样看来倒是没什么。
于是她高高兴兴的就给老夫人行了个礼,“祖母在上,受孙儿一拜。”就答应了下来。
老夫人笑呵呵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嘴里一直说着好好好,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于是最后商定等到天气初晴了,就去墨家走一趟。
送走了老夫人之后,夏茯苓和谢安泽坐在一块,她踟蹰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让我答应啊?”
“傻瓜。”谢安泽将她一把捞过来,放置在腿上,一下子就感觉两个人浑身都充满了热气,连屋外的冷风都不觉得那么冷了。
“这墨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这墨老夫人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在这京城的威严可是不容小觑的,如今她点名了要认你为干孙女,这种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夏茯苓想了想,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可她还是搞不懂,这墨老夫人为什么突然要认下自己,像她那种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突然对别人生出好感来啊。
看夏茯苓还是用那种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谢安泽微微一笑,执起她的手指亲了一口,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自然是因为你夫君我啊。”
他这调笑的口吻倒是让夏茯苓脸一红,“什么夫君啊,你别乱说。”
“很快你就知道我有没有乱说了。”谢安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
夏茯苓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她的关注点在夫君上面,然而他那话的意思是?
“你为什么说这墨老夫人是因为你,到底她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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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为了你,也为了我,为了给你一个身份。”
“身份?”
谢安泽看着她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摇摇头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到正事上就想不明白呢,自然是给你一个可以承担王妃这个头衔的身份。”
“你以为选谁做王妃是我一人说了算的事情么,这样一个世家大族的身份,你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我,进到我谢家的族谱中。”
他摸摸夏茯苓的头,接着说:“这事儿我早和皇兄商量好了,只有墨家老太太的身份可以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都闭嘴,这老太太固执,本来是不同意的,非说要亲自见到真人,看看合不合眼缘,如今看来她倒是颇为喜欢你,这是好事儿啊。”
谢安泽说完这话,看到夏茯苓在那愣愣的不说话也不动弹。
“怎么了?”
夏茯苓冷笑两声,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婚姻竟然是这样的,“你为何不能做主,如若我嫁给你,非要安一个这样的世家大族的身份,这样的成婚我宁肯不要。”
“连自己的爱情都不能做主,我看不起你。”夏茯苓双眼通红,明显是眼含泪水,扬起头来看着谢安泽。
那眼神中的感觉让谢安泽都觉得有些心惊,好像这个女人转眼间就要离开他一样。
他紧紧的抱住夏茯苓,只有这样,才有一丝真实感,“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谁也没有损失,你还有了一个干奶奶,这不是挺好么?”
“不好!”她使劲的挣脱开谢安泽的怀抱,“可能你们觉得这样做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是图谋之计而已,可这样让我觉得我的婚事特别不单纯,特别假你知道么?”
她现在觉得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只能站起来在屋里不停的走来走去,她从没想过嫁给谢安泽,更没想过是以这样的形式。
再想想嫁给谢安泽之后,她的生活再也没有了自由,虽说现在也受困于人,可她总觉得这样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可若是做了王妃,那些条条框框就不得不遵守,她要为眼前这个男人生儿育女,要守规矩,以后可能还要高兴的看着他纳妾。
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心烦。
“你省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嫁给你的。”她走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站在房间里,冷冷的看着谢安泽。
谢安泽此时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么长时间了,他自问对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从未沾染过其他女人,可她从没掏出真心对自己过。
“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等皇兄的圣旨一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谢安泽说完这话,就拂袖而去了。
留下夏茯苓一个人在原地,泪珠在她的眼睛里面打转,她强忍着才不让它们流出来。
她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自己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
她在厅中站了好一会儿,好久才平复下心情来,仔细想这个事情,现在的情况确实不由得她做主,在这个封建社会,一切人权都是没有意义的,既然皇上和王爷都已经拍板的事情,即使她再努力也不能够改变什么了。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摆布。
夏茯苓一路上浑浑噩噩的走回阁楼的房间,坐在桌边,拿起桌子上的凉茶,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大杯。
咕咚一口将凉茶咽进去之后,这种凉意瞬间浸透心脾,才觉得刚刚烦躁的心舒缓下来,她拧紧眉头,低头沉思,必须要为这件事情找个转机。
“小姐,小姐?”
“啊?”夏茯苓抬头眼神迷茫的看向绿柳。
“我叫了你好几声了,你都没答应。”
夏茯苓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说道:“刚刚想事情了,所以没听到。”
绿柳狐疑的看着她,怎么感觉小姐现在的秘密是一天比一天多了,她都有些纳闷了,整天也和白术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小姐,您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绿柳说说,多一个人多一个解决办法啊。”
夏茯苓看看她,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感觉现在自己就像是进了一个死胡同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出来。
即使和绿柳说了也没什么用,于是摇摇头,“没事。”
绿柳看她确实执意不说,自己也没什么办法,于是点点头。
不过转头又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她小声的说:“小姐,你知道么,那位在那边闹呢。”
“那位?”夏茯苓狐疑的看着她,不过转念就想过来了,“你是说于侧妃?”
绿柳一副八卦的样子,将自己刚刚听来的传闻都说给她听,“对啊,闹着不吃饭也不吃药,说是要见王爷,可门口的守卫哪敢让她出去啊,自然是拦着啊,可把她给气得啊。”
说完还啧啧啧了两声,那表情倒是让夏茯苓给看笑了。
“你啊,就知道看笑话。”她点着绿柳的头,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就养了个这么个性格的丫鬟呢。
“可不,这事我高兴着呢,敌人的痛苦就是咱们的快乐啊,不过小姐我这次倒是还听说一个事。”
她瞅瞅夏茯苓,语气犹豫,眼神闪烁。
“说,什么事。”
得到夏茯苓的许可,绿柳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好像于侧妃被关是因为您呢。”
“因为我?”夏茯苓震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不过她倒是病的挺邪乎的。”
“就是因为这个,好像是因为她这次生病是中毒,然后跟王爷打小报告说是您所为,这才让王爷关了紧闭的。”
绿柳仔细看了看四周,小心的跟夏茯苓说:“这事儿本来是不能透露的,但是您还记得嘛,那个侍卫队长是我老乡,他告诉我的。”
夏茯苓听到这话心里倒是乐了,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想必她也没想到谢安泽会这么绝情吧。
“小姐,您看王爷多护着您啊,都没来问您,就断定不是您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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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夏茯苓早就听腻歪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绿柳就经常帮着谢安泽说话,倒是对他好感颇深的样子,好像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你怎么总是帮着他说话,他许你什么好处了?”
夏茯苓看着绿柳,越看越觉得可疑。
“没有,没有。”绿柳连连摆手,不过倒是眼神看着躲躲闪闪的。
这下子夏茯苓倒是更加确定了,她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没告诉自己。
她上前仔细打量绿柳的申请,眼神审视,绿柳看到她这样,倒是越发的缩了缩脖子。
夏茯苓更加确定了,于是开口说:“我看你这个样子倒是不像,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这明明就是你撒谎的表现,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柳抬头看了夏茯苓两眼,见她神情严肃,眼神铁亮,就知道真的是瞒不过去了,于是支支吾吾的开口。
“就是因为那个侍卫队长王林。”
侍卫队长?
夏茯苓眯着眼睛想了想,就是那个绿柳的老乡,她经常去他那打听消息,也时常把他挂在嘴边。
难不成是?
“难不成你爱上他了?”
一听到这个,绿柳的脸瞬间就爆红了,她低下头都不敢看夏茯苓的眼睛,“小姐,你别说得这么直白啊。”
“那你回答我说的对不对。”夏茯苓步步紧逼。
绿柳张了张嘴,索性豁出去了,“对,就是您说得那个意思。”
绿柳有喜欢的人是好事,她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马上就要及笄了,倒是可以找婆家了,而且那个侍卫队长夏茯苓也见过,倒是长得人高马大,而且相貌端正,真真是个好汉子啊。
她倒是由衷的为绿柳高兴。
夏茯苓听到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过绿柳的手坐在椅子上,“你有喜欢的人是好事啊,怎么不早跟我说?”
“倒是想过告诉您,可是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啊。”绿柳期期艾艾的说道。
“那你跟我讲讲,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夏茯苓的八卦心理也一下子被点燃了,她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因此碰到这种事总归是好奇的。
绿柳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爆红了,倒是不好意思的很,不过想了想,还是缓缓道来。
“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和他是老乡,所以就经常在一起聊天,话题也比较多,比较谈得来,然后后来就很理所当然了。”
绿柳的话非常简单,夏茯苓却听得非常向往,她一直想要的就是这样简单的爱情,简简单单的度过这一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那你了解他么?”
夏茯苓知道古代若是嫁给一个男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事关绿柳的幸福,她不得不尽心。
“也算是了解吧,我们之前也都有说过,我相信他。”
绿柳说道这,脸上泛起粉红色,然而眼光中却都是对那个男人的信任,那样楚楚动人,连夏茯苓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特别迷人。
夏茯苓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那就好,过一阵我跟王爷说说,让你们成婚?”
她用的是问话的语气,这事还是要绿柳点头同意的好。
不过此话一出,绿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小姐您不要去找王爷,我暂时还不想这么快就成婚,而且,王爷也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王爷不会答应?”她立刻就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绿柳说完也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可是夏茯苓已经问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因为王爷曾经答应过我,等你们完婚之后,就成全我和他的婚事,所以定然不会现在答应您的。”
夏茯苓一愣,刚才绿柳说道那个王林,她就应该知道,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起来,肯定是接刚才自己的话茬。
果不其然,谢安泽竟然是拿这件事收买了她,看她这个样子倒是不知道谢安泽设计自己和他成婚的事情。
“他就是用这个收买了你?”夏茯苓语气凉凉的问。
绿柳点了点头。
房间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一会儿,夏茯苓开口说道:“你出去吧。”
那语气也是凉凉的,仿佛不带有一丝感情。
听到夏茯苓这么说,绿柳就慌了,她表情惨淡,眼睛紧皱,看起来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小姐,您别这样,您别生我的气好么,我是觉得王爷确实很好,对您也是用心用意的,虽然我们现在这在这里,但是王爷说了要娶您,给您名分做王妃,这样很好啊。我不是为了王林背叛您的。”
说完了,她最一瘪,就哭了起来。
夏茯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绿柳看她这个样子,连忙起来去拉她的衣角,可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姐,您说句话啊,您打我骂我也好啊,别这样对我。”
绿柳看她没有反应,一边拽着她的衣角,一边哭个不停,她和夏茯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名为主仆,但是实际上却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如今这样,她心里着实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夏茯苓才长叹一口气,将绿柳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在座位上坐好。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不过觉得心寒,你追求自己的婚事,这我不反对,这是你的幸福,可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感情,就为了认识不久的男人就舍弃了?我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可你毕竟是答应了他,你有想过么,若是我和他在一起并不幸福呢?就算是王林,若是他知道了你们的婚事是这么换来的,你觉得他会开心么,你要相信我,若是你的终身幸福,我肯定会帮你的。”
她说完,眼睛紧紧的看着绿柳,眼神哀戚。
绿柳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说道:“小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您就按着您想要的方式去生活吧,我支持您。”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亮,刚刚被泪水滋润的眼睛看起来特别水润,睁得大大的看着夏茯苓,那里面的真挚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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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也笑了,她知道绿柳是真的知道了,该如何正确的去追求幸福,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爱情也应该是纯粹的。
“好了,你看看你,出去洗个脸吧。”
绿柳应了声是,擦擦脸上的泪痕,就出去了。
“砰!”
一只花瓶摔到房间门口,发出砰的一声响声。
“侧妃,您就别扔了。”抱夏连忙将花瓶碎片捡起来,和一脸怒气冲冲的于晓婷说道。
虽然刚刚被杖责过,但是抱夏命大,除了一身皮肉伤之外,并没有危及性命,所以自然也不敢多休息,就前来伺候了。
她慢悠悠的将地上的碎片扫进簸箕里面,冷不然的差点又被扔过来的瓷器给扔个正着。
于晓婷怒瞪着她,“你个死丫头,就知道扫扫扫,关键时候要你有什么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一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是抱夏这个丫头在谢安泽面前说话,才落得这个下场,如今被软禁在屋里,哪里也不能去,王爷也不过来。
然而,她倒是忘了是她授意抱夏这么做的。
抱夏躲过扔过来的瓷器,她皱了皱眉头,对于晓婷厌恶至极,想到自己挨的那二十杖责,还有如今她的态度,心里就恨得要命。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现在她还得依附于于晓婷,于是只默默的说了句,“侧妃,气大伤身,咱们不如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如今王爷都不过来,也不允许我出去,你倒是说说如何从长计议?”
她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狠狠的灌了一口茶,心中气闷不已。
抱夏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悠悠的走过来,说:“侧妃,咱们如今只是被软禁而已,万万不能像林茜茜那样任性,若是那样,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不如先服个软,承认错误。”
于晓婷听了这话,转过头看她一眼,“这若是我承认了,王爷揪住不放,我这小命可是不保的啊。”
她盯着抱夏,眼眸中寒光闪动,刚刚她只是被愤恨冲昏了头脑,可仔细冷静下来,却心思越发的通透。
这抱夏刚刚因为自己而受了杖刑,这转变倒是太快了点吧。
抱夏听到于晓婷的话,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侧妃,奴婢知道您心中想什么,但是奴婢对天发誓,对您真是没有半点异心的,若是有的话,叫奴婢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她看着于晓婷,两眼泪汪汪的,那个真诚劲倒是很真。
于晓婷莞尔一笑,听她发完毒誓,才笑吟吟的将她扶起来,“抱夏,我自然不是不相信你,可王爷如今对那个女人这么重视,咱们可不能棋差半步啊,若是我失宠了,出什么事了,你觉得王爷会放过你么?”
于晓婷这话里藏刀,抱夏自然听出来了,于是说道:“侧妃说的极是,奴婢和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自然凡事都是为您考虑的,如今林茜茜已经死了,王爷不会拿您开刀的,若是您诚心悔过,王爷自然会原谅您这一次的。”
听了这话,于晓婷陷入了沉思,她狠狠心,现在为今之计,只有一试。
随即冲门外喊道:“来人啊,我要见王爷。”
谢安泽到的时候,于晓婷正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如今虽然天气寒冷,可这屋里的暖炉也是烧的十分好的,倒是不至于还要捂着厚厚的棉被。
他是在和夏茯苓赌气分开之后,在路上遇到了前来传话的小厮,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如今气还没顺,看到于晓婷这副样子,忍不住轻微的皱了皱眉头。
于晓婷自然发现了谢安泽的表情上的变化,于是挣扎着下床,她的脸色苍白,嗓音也十分嘶哑,倒还是请了个安。
“免礼吧,听说你要见我?”谢安泽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问道。
一听这话,于晓婷就哭了起来,然后直愣愣的跪了下来,“王爷,妾身是来认错的。”
她冲着谢安泽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娓娓的说起来。
“前些日子,确实是妾身对自己下的毒,然后冤枉给夏妹妹,妾身不为自己辩解,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王爷将妾身软禁的这几天,妾身好好的仔细想了,我爱慕王爷的心情没有错,可这样的手段却是错了,从小就熟读女戒,更是学习了四书五经,可如今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她一边说一边抽泣,然后断断续续的又说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所以本来毒素已经解了,但是却又得了心病,都是妾身自己作的,妾身但求王爷能原谅我,给妾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一定会和夏妹妹好好相处的。”
她说完,泪眼婆娑的看着谢安泽。
这些话,谢安泽倒是都听进去了,只是没有出声,虽然他平时从没有和这个于晓婷有过什么接触,可她心中在想什么,他倒是一清二楚。
只不过他现在想的是,到底要不要放她出来。
已经死了一个林茜茜,如今府里再出人命,倒是不好,对夏茯苓的名声也不好,如今他和夏茯苓眼看着就要成好事了,不能再横生枝节。
于晓婷看着谢安泽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她对谢安泽的了解并不多,虽然名义上她是侧妃,可和他相处的日子五根手指头都能数的清,着实是心中害怕。
谢安泽仔细端详了半晌,然后说道:“你起来吧,这次的事情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我就饶过你,但是若是让我知道还有下一次,你存心戕害于她,可别怪我不客气。”
于晓婷听了这话,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说道:“王爷,您放心,定然不会有下一次的,我以后一定会把夏妹妹当做是亲妹妹,共同伺候王爷。”
谢安泽对她的话倒是没什么兴趣,说完了那话就甩袖离开了。
于晓婷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愤恨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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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夏茯苓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裙,长长的乌黑发丝披在脑后,脖颈旁边的绒毛衬得她肤色白皙。
她正执笔站在书桌前,在描绘着什么。
谢安泽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然后深深的嗅了一口气,问道:“画的什么?”
夏茯苓身子一僵,其实在谢安泽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只不过不想出声而已,可他一接触到自己的身体,她就觉得浑身都不好受起来,以前也是这样,可排斥感并不这么明显,如今倒是越来越明显了。
她不着痕迹的挣脱了谢安泽的怀抱,将纸币都放好,然后转过头来说:“没画什么,只不过闲来无事,描摹一些画作而已。”
谢安泽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也有些尴尬。
自从上次墨老夫人来了之后,夏茯苓的态度就变成了这样不冷不热的,还微微有些疏远,让他心里总像是堵了个疙瘩一样,有心想要让催促她,却怕她生气。
谢安泽有时候都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患得患失,开始那么在意这个女人的心思了,自从爱上她开始吧。
他微微一笑,装作不在意她的态度的样子,然后将她一把抱在怀里,放到腿上,说:“今日阳光明媚,我们去墨府走一趟吧。”
夏茯苓愣了一下,微微低头,没做声,他总算是提起这件事情了。
“我不想去,身子不太舒服。”夏茯苓虽然知道这个理由没用,可还是依然排斥去墨府。
若是去拜了,只怕就离两人的婚事不远了罢。
谢安泽本倒是想和声细语的和她说,不过如今倒是气劲上来了,只怕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给夏茯苓的感觉太温和了,她倒是忘记了他的本性。
夏茯苓说完这话就感觉到一股戾气从身边传出,接着手腕上感觉出来一股剧痛,她抬眼望去,谢安泽的眼中狠戾异常,看着她的表情也是十分的难看。
“此事由不得你,不是你想不去就可以不去的,绿柳,给你们家小姐更衣。”
他说完这话,掰起夏茯苓的下巴接着说道:“今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我倒是有人可以下手。”
说完,转身看了绿柳两眼,于是就走了。
夏茯苓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绿柳将衣服给她换上,也不吭一声,刚才谢安泽走的时候那个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太久没有见到,所以她以为他是个没有利爪的家猫,可实际上他却是只老虎。
他看着绿柳的那个眼神,曾经在荣州城她也见过。
半个时辰后,夏茯苓上了府门口谢安泽的马车。
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微微的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谢安泽刚才的气劲过去了,倒是有心说点什么,可是又不好开口,于是看了看夏茯苓身上穿的素色衣裙,说道:“绿柳是怎么搞得,怎么给你穿的这么素气,倒是应该穿个喜气的颜色才是。”
夏茯苓听到这话,猛地睁开了眼睛,“你只会拿别人威胁人而已,还会什么,和你在一起真是悲哀。”
她两眼赤红,本来刚才就炸毛的心情,因为谢安泽这一句话,倒是成了导火索。
谢安泽自然也不是脾气温和的人,阴测测的看着她,“跟我在一起悲哀?那你想和谁在一起?是夏涵衍还是谢嘉俞,又或者是夏涵宇?不对,我忘了还有一个墨楚飞呢。”
他语气嘲讽,目光凛冽。
“你提他们做什么,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别乱扯。”夏茯苓也不甘示弱。
“我是不是乱想,你心里清楚,在晋城的时候你和夏涵衍那么亲密,还有他逃跑那次,你敢说不是你和夏涵宇串通好的,还有墨楚飞,他表白的时候我可是在当场的,至于谢嘉俞,你可真行,把我们谢家的男人都迷得团团转。”
谢安泽越说越气愤,“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现在数一数连我自己都觉得心惊了。”
夏茯苓听到他这一番抢白,倒是懒得理他了,于是转过头去假寐。
谢安泽看她不说话,更是气愤,于是掐着她的下巴把她掐起来,恶狠狠的说道:“夏茯苓,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休想嫁给其他人,你马上就要和墨楚飞成为兄妹了,你和他是根本就不可能了,我要把你的幻想一个个都像泡沫一样戳破。”
原来,谢安泽让墨老夫人认下自己倒是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夏茯苓鄙视的看着他,眼中也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意味,“谢安泽,我真为你感到可悲,永远都用你那狭窄的心胸去揣测别人,怎么做完这个,还想做什么,你倒是有本事把他们都杀了啊,只在这里耍小计谋算是什么,我告诉你,我就是宁肯嫁给墨楚飞也不会嫁给你的。”
谢安泽目光深邃,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是要将她吃掉一样,可夏茯苓也不甘示弱,梗起脖子和他对视。
他看着夏茯苓,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有胆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怎么不敢?我说,你是个真小人,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这句话一出口,夏茯苓就感觉到了谢安泽的变化,他目眦欲裂,眼睛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什么仇人一样,泛着红光,她一接触到这种眼神,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谢安泽就这么看着她,然后双手猛地出来,掐住了夏茯苓的脖子,那手劲之大,似乎是真的要掐死她一样。
“你可真会激怒我,夏茯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掐死你。”谢安泽在她的耳边阴森森的说道,同时手上的动作也在不断的用力。
夏茯苓只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痛,呼吸也不畅,好像所有的空气都被抽走了,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忍不住的使劲挣扎,手指也抠着眼前男人的后背。
可男人似乎全然没有感觉到,只凶狠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专注手上的动作也专注,这一刻,她真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自己就要死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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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不知道之后会彻底消失,还是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谢安泽适时的松开了手。
一接触到新鲜空气,夏茯苓立刻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而喉咙的地方却是火辣辣的,她不顾这种火辣的刺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想掐死我么?”缓过神来的夏茯苓,回过头看着谢安泽,不过那眼神中倒是带着一丝后怕。
谢安泽安详的靠在车壁上,缓缓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掐死你,只不过给你个教训而已,不要以为这段时间我对你好,你就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敢说了,只怕你现在还不懂,你的命,还有你家人的命,通通都是握在我的手上的。”
他说完这话,目光灼灼的看着夏茯苓。
夏茯苓也回望着他,不一会儿却败下阵来,她不得不承认,谢安泽的说法非常对,也成功的震慑到了自己,刚才那种死亡的痛苦还缠绕在她的心田,回想起那种感觉,她就不想来下一次。
她的命确实还握在谢安泽的手里。
想到这里,她看了谢安泽两眼,然后重新闭上眼睛假寐,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倒也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她现在的嗓子确实说不出话来了。
“吁~”马车外传来勒马的声音,墨府已经到了。
谢安泽率先下马,然后伸过手来,夏茯苓本来不想碰他的手,不过刚刚要下马就接触到了他警告的眼神,想到刚才恐怖的场景,她还是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
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墨老夫人已经等在了大厅里面,看到他们进来,立刻言笑晏晏的去拉夏茯苓的手。
“说是让你早点来,这都过了几天了,怎么才来?”墨老夫人一边拉着她坐到椅子上,一边絮絮叨叨的抱怨。
不过没听到夏茯苓的回答,倒是谢安泽抢着说:“因为前些日子天气比较冷,所以她感染了风寒,以至于拖了这数日才过来。”
墨老夫人听到夏茯苓感染了风寒,连忙拉着她左看右看,忍不住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那府里倒是烧的挺暖和的啊。”
不过唠叨了一会儿,却发现夏茯苓倒是一句话都不说话,于是纳闷了,“丫头怎么不吱声?”
“因为感染风寒的原因,所以现在喉咙没办法说话。”谢安泽适时的插话道。
因为夏茯苓今天穿的是立领的衣服,所以脖子上的掐痕倒是看不出来,反而为谢安泽的话做了完美的掩饰。
墨老夫人似乎也相信了他的这套说辞,于是心疼的看着夏茯苓,也说起让她好好注意身体这样的话,夏茯苓无奈口不能言,只能在心中默默接受。
墨老夫人拉着她说了几句话后,就说:“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么今天就把这仪式补完了吧,丫头你随我到祠堂来。”
夏茯苓看见墨老夫人直起身子,于是连忙跟着她也站起来,两个人向祠堂的方向走去。
这墨家的祠堂倒是在这府里的最北边位置上,大概你是墨家人多世族大,因此祠堂也修的甚是宏伟,夏茯苓老远就看到了那祠堂的面貌。
上面书着墨家祠堂四个大字,倒是显得非常的大气。
“这就是墨家的祠堂了,如今我当着墨家的列祖列宗的面,认下了你,以后你就是墨家的一份子了。”墨老夫人看着眼前的灵位们,语气严肃的说道。
夏茯苓看着她的这个样子,就知道她确实是当真了,不仅仅是为了谢安泽的一个请求,或许她真的把自己当做亲生孙女来看待了。
于是她的表情也变得严肃凝重起来,虽然不能说话,可她用行动表示了,对着眼前的灵位们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至此,礼就算结束了。
墨老夫人高兴的将夏茯苓从地上扶起来,语重心长的看着她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是爷孙俩,我也不瞒着你,起初倒是因为安王爷来找我,说让我认下你,给你个身份,可见了你的面我倒是喜欢你的紧,只是心甘情愿要让你做我的孙女。”
她说道这里,语气变得有些颓然,似乎是想到了已经过世的孙女,可不一会儿又话锋一转,说道:“你和安王爷的关系我们大家都知道,可若是以后他欺负你了,这里墨家永远是你的家,以后你要拿起墨家孙女的骨气来,记住了。”
她眼神灼灼的看着夏茯苓,那目光中的霸气,让人丝毫都感觉不到她已经是个垂暮老人了。
夏茯苓也被她的霸气所震撼,看着她久久不能言语,好一会儿才重重的点了点头,也许这个祖母倒是她这一生中的贵人了。
两人没再多说,就相携着回到了前厅。
前厅里,谢安泽还坐在那喝茶等候,不过倒是有一个让夏茯苓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他旁边。
她刚刚见到这人的时候,讶异了一下,可转念又一想,心中那莞尔一笑,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家啊,她倒是惊讶个什么劲啊。
那男人看到她们二人进来,连忙迎上前去,恭敬的行了个礼道:“祖母安好。”
然后看看夏茯苓,没有言语,可眼神中的暗潮涌动和流转却是出卖了他。
“这是你妹妹,茯苓。”
墨老夫人看他盯着夏茯苓看,于是出言介绍道。
不过这句话,倒是让墨楚飞全身一颤,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夏茯苓,然后转头对墨老夫人说:“祖母,我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妹妹?”
“是你祖母刚刚认下的,茯苓为人善良,医术高超,我倒是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了,以后她就是你的亲妹妹了,你对她定要向对待楚乔一般疼爱。”墨老夫人笑着说,她看着眼前这一对兄妹,好像又回到了多少年前的时光,心里就甭提有多高兴了。
只不过墨楚飞倒是没有露出那种高兴的表情,他似乎还消化不了墨老夫人的话,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看向夏茯苓,满眼的都是不可置信。
不过转瞬,他又猛地回头看向谢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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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对么,这都是你的主意是吧!”墨楚飞怒气冲冲的冲过来,指着谢安泽说道,语气笃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恐怕旅途劳累,你该回去休息了。”谢安泽对他的指控不为所动,语气淡淡的说道。
墨老夫人对墨楚飞的行动也是一时懵了,如今回过神来,连忙过来说道:“楚飞,你这是做什么?”
说完吩咐旁边的丫鬟,赶紧送他回去休息。
丫鬟刚刚要过来扶他,只见墨楚飞一个纵步就躲了过去,可那眼神中的赤红却是消散不去,他看着谢安泽的神情怒气冲冲。
他似乎是怒极反笑,看着看着谢安泽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谢安泽啊,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来,你知道我心中最在意的就是墨家,这次算你赢了,你赢的好。”
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推过众人,就跑了出去。
只剩下其他人,愣在原地。
不过墨老夫人只是愣了一下,就缓过神来,当机立断的叫其他人都出去,此时屋里只剩下谢安泽、夏茯苓和墨老夫人。
“他说的都是真的?”墨老夫人看着谢安泽,语气凌厉。
“倒也不全然是,老夫人,本王看您应该好好管管您的孙子,若是再做出如此胡乱的事情来,怕是到时候惹了无妄之灾就不好了,本王的意思您明白么?”
谢安泽收起刚刚进来的时候的谦虚样子,语气张扬而又狠戾,不过墨老夫人恨恨的咬了咬牙却是什么也没说,墨家虽说是世家大族,可在真正掌权的谢安泽面前,地位和权力依旧是不如他的。
她知道,若是谢安泽想对墨楚飞做些什么,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今他这个语气,这么说就是被激怒了。
墨老夫人咬咬牙说道:“王爷说的极是,我定当严厉管教楚飞,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谢安泽这才满意的笑笑,对于墨老夫人的人品他还是信任的。
“既然如此,本王就先行告辞了。”谢安泽说完就拉着夏茯苓出了门,直到回到马车上,他的脸色才开始变得僵硬。
刚才在墨家他到底是不好摆出这副脸色来,如今没人在,他的怒气就消散不去了。
夏茯苓刚才就隐约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她揉着被拉得酸痛的手腕,用沙哑的声音抱怨道:“你若是生气只管自己生闷气去,倒是拿我撒气做什么?”
她的声音极小,然而谢安泽是什么人啊,自然都听在了耳中。
他冷冷的看着她,眼神冷冽:“你说我到底是为什么?我刚才怎么没一下子掐死你呢?”
听到他的话,夏茯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刚才的事情给她的阴影太大,以至于谢安泽用这种阴测测的声音说话,她都觉得毛骨悚然。
于是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谢安泽似乎也只是一时怒气,于是见夏茯苓不说话,只淡淡的看了她两眼,就撇过头去。
马车内弥漫着浓浓的低气压。
墨楚飞离开墨府之后,跌跌撞撞的就来到一间酒肆,此时因为时间还早,所以酒肆里人烟稀少。
小二看到他过来,连忙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客官,您要来点什么?”
墨楚飞此时神智不太清晰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只凭着本能说道:“上几个好菜,来一壶酒。”
小二看他的样子,锦衣华服气宇轩昂,看样子定然是个权贵公子,于是应了声之后,将他请到座位上,忙不迭的就进去忙活了。
不一会儿,几个菜就都上桌了,还有一壶自酿的美酒。
小二介绍道:“客官,这是咱们家自酿的酒,就只有这儿能喝到,保管您喝了一顿就想喝第二顿。”
他还想接着说什么,可墨楚飞就已经不想听了,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打开酒壶自顾自的喝起来。
小二看他的样子,于是连忙就走了。
这酒的味道确实美味异常,墨楚飞刚喝第一口就爱上了,再加上他心里不痛快,于是狠狠的灌了好几口。
不一会儿一壶酒就下肚了,他晃晃手中的空瓶子,冲里面喊到:“再来几壶酒。”
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墨楚飞的桌子上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空的酒瓶,他醉醺醺的歪歪斜斜的躺倒在桌子上。
即使这样,他的嘴里还在无意识的嘟囔着什么,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回来,只是想冷却自己对夏茯苓的感情,刚刚有所好转决定回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是完全断了他的后路,墨楚飞一时间就有些接受不了。
远处一个黑衣人慢慢的走过来,是墨笑。
不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衣衫的女人,那女人气质冷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但是不苟言笑,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冰雪美人的感觉。
墨笑走到墨楚飞的桌边,从兜里掏出银子扔到桌子上,然后微微用力一手就将墨楚飞给抬了起来,不过墨楚飞作为易情阁的阁主,自然耳力非凡,他虽然醉醺醺的,却依旧认出了墨笑,所以放任自己被他搀扶着起来。
旁边的女人看到这情形,也过去伸手扶住了墨楚飞。
“墨冰?”墨楚飞看到这女人的时候,眉头一皱,冷冷的问道。
这语气倒是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刚刚喝醉过的人,倒是有些清醒甚至冷厉。
“主子,我不放心您。”墨冰的声音和她的名字一样,冷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不过墨楚飞倒是不领情,猛地将她的手撇开,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轮到你关心了?”
墨冰听到这话,眼睛里微微有些受伤的情绪,不过一闪而过,不过时间很短,让人不仔细观察都发觉不出来,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还是不带一丝温度的说:“属下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自然是关心您。”
墨笑看这俩人越说气氛越不对,于是连忙插话道:“主人,马车已经在门口备好了,您看是回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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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楚飞揉揉了头,虽然他现在外表上看上去和清醒着一样,可喝了那么多的酒,到底还是头疼,于是想了想说道:“不回府了。”
墨笑立刻就明白了墨楚飞的意思,于是连忙扶着他上了门外的马车,墨冰也随之跟了上去。
易情阁位于京城的总部在一个很深的巷子里,一般人根本都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外表普通,甚至有些不起眼的房子,只在门口处高高的挂着一个酒字的地方,竟然是易情阁的总部。
不过这倒是极其符合墨楚飞的性格,他甚是爱酒,天下人皆知。
墨楚飞下了马车之后,就径直向酒肆里走去,墨笑和墨冰见状连忙跟了过去。
“墨笑,你去查一查,这段日子谢安泽到底做了什么。”墨楚飞冷冷的吩咐道。
冷静下来之后,他越想越觉得奇怪,若是单单为了他恐怕谢安泽有更多的方法,没有必要非要让夏茯苓认了祖母,所以恐怕他另有所图。
墨笑听到他的吩咐,连忙应是,走的时候看了墨冰两眼,然后才出去了。
墨冰没有跟着走,而是站在原地,她表情冷酷,仿佛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主人,您何必如此,为了那个女人受的苦还不够么?”
墨楚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懂什么,我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你来管了。”
墨楚飞的语气和话语并没有对墨冰起到任何波动,她依然不屈不挠的说道:“主人,这段日子以来,您为了那个女人不管阁中的事情,还如此颓废,如今和安王爷反目,更是丧失了自己的原则,可她呢,她知道什么,恐怕现在还在沾沾自喜,反而是您......”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啪的一声动作给打断了,左脸上霎时间就红肿了起来,她默不作声的看着墨楚飞,只见对方眼神狠戾,身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滚出去。”墨楚飞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对着墨冰一字一顿的说道。
墨冰自然知道自己触到了他的逆鳞,可她不甘心,不甘心他就这么被那个女人所欺骗耍弄,于是挣扎着说道:“主人!”
不过墨楚飞不想再听她说话了,于是喊道:“我说滚出去!”
墨冰看了他两眼,虽然有很多话没说,可也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小命都不保了,于是闭嘴出去了。
门外,她关上房门,眼神中满是恨意。
王府中,夏茯苓自从从墨府回来之后,就一声不吭的回了阁楼,她不想看到谢安泽,也不想和他说一句话,很显然谢安泽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也匆匆就走了。
夏茯苓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此时安静的环境让她更能静下心来思考,夏茯苓独自坐在桌边,只觉得脑仁生疼,可能是刚刚谢安泽做的事情,还有墨府的事情,搞得她头昏脑胀的,她甚至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本来好好的人生,如今却搞得一团糟。
真是一件事跟着一件事,都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绿柳。”
夏茯苓朝门外喊道。
“小姐,什么事?”不一会儿,绿柳就进来了。
夏茯苓揉揉太阳穴,觉得脑袋更疼了,她自小就有这着急上火爱头疼的毛病,不过已经治好了倒是很多年没疼过了,可能是最近事儿多,所以就又犯了。
“给我打盆水来,再把箱子里的药给我拿过来。”
绿柳唉了一声,转身就去打水,然后回来放到了架子上。
她拿过药放到桌子上,伸手在夏茯苓的太阳穴上给她轻轻按压,手法熟练而且舒服,夏茯苓都不自觉的感觉浑身舒畅了。
“小姐,您头怎么又疼了啊?不是已经好了么?”绿柳担忧的看着她。
夏茯苓拿出一颗药丸来,咽下去,说道:“不知怎么的,可能最近想的有点儿多,烦心事也多了,所以又犯了,不碍事的。”
说是不碍事,可夏茯苓自己也知道,一旦复发,一时半会儿就好不了了。
绿柳在夏家那么多年,也是懂点的,于是担忧的看着她,“那您以后得切记,不要多多思虑了,自个的身体自个得注意着。”
“好了,我知道了。”夏茯苓调皮的冲着绿柳做了个鬼脸,这个小丫头最近真是越来越唠叨了,越发的爱管自己了。
她挥挥手,示意绿柳不用按了,“你出去吧,我洗把脸躺一会儿就好了。”
绿柳看她这个样子,药也吃了,确实是没事,于是放心的出去了。
夏茯苓用刚才她打的水洗了把脸,水温一上脸,才觉得自己有些清明,刚才的事情都是小事儿,一定都会好的,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了,这算什么。
她走到床边,合衣躺上去,然后拉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暖和的感觉一袭来,很快她就睡着了。
梦中她好像到了一个特别温暖的地方,周身虽然都是白茫茫的雾气看不清楚,可这些雾气包围着自己,就好像是温泉的水汽一样,特别舒服和温暖。
她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轻呼一口气,这回连呼吸都是湿润和温暖的了。
她用力的感觉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四周还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这感觉十分美好,可到底不能总是这样啊。
夏茯苓开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因为周围都是雾气,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她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往前走。
突然,刚刚走到一会儿,脚下有什么硬邦邦的绊住了她,夏茯苓吓得浑身一哆嗦,这个地方这么奇怪,可别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克制住自己的心神,慢悠悠的瞪着眼睛往下看,不过这一看,倒是惊呆了她。
只见身下只是一个石头而已,都怪自己大惊小怪,她正要窃喜继续往前走,只见那个石头却忽然自己动了起来。
那块石头不停的抖动,频率非常的快,不一会儿夏茯苓就觉得眼花缭乱了,可这还不算完,它抖动完之后就停了下来,然后全身开始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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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里面跳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小娃娃来,那小娃娃穿着红肚兜,扎着冲天髻,圆圆滚滚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可更让夏茯苓惊奇的还在后面,他一接触到空气,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变高,不一会儿,就长成了和夏茯苓一样高的样子,不过身上倒是还穿着那件肚兜,看起来也还是个孩子。
“你是谁?”夏茯苓出口问道。
“我是这里的守护仙子啊,我叫石头。”男孩儿的声音清脆,听起来就是娃娃音。
不过这名字倒是起的一点儿也不可爱,不过和他的本体倒是像的很
“守护仙子?”
“对,这里是你的梦境,我就是守护你的梦境的人。”石头天真的说道:“你现在是困在你自己的梦境里面了。”
夏茯苓还是不明白,“可我为什么会困在我自己的梦境里面?”
石头咳嗽了两声,一副大人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个原因嘛,可能大概是你太累了,精神有些衰弱,或者是发生了一些不愿意去想的事情,所以你在睡眠中,就来到了自己的梦境,因为这里非常舒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让你感到非常自在,你现在是不是这个感觉?”
听石头这么一说,夏茯苓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是这样,自己大概是因为太累了,然后陷入了沉睡,所谓的困在梦境中,大概就是睡死了过去,不好醒过来而已,不过这梦境确实是软绵绵的,让她心情非常愉悦,也非常舒服。
“那我怎么才能出去呢?”夏茯苓心中疑惑。
“这就看你自己了,这是你的梦境,你想出去自然就出去了,若是不想出去,在这里陪我也是极好的。”
想出去还是不想出去?夏茯苓看看这四周的情形,若是这里有山有水,她倒是真的想在这里呆着,可这里只是白茫茫的雾气而已,什么都没有。
不过她倒是有个疑问,“你平时就自己住在这里?那你都干些什么啊?无聊么?”
石头想了想,这个问题倒是不好回答,他从有了生命开始就在这里守护梦境,倒是从来没想过每天要干什么,无不无聊的问题。
“每天就这么呆着啊,平时就化成石头在这里,很少出来的。”
果然是很无聊啊,夏茯苓用一副看可怜人的表情看了他一眼。
石头看了看她,又说:“不过,你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倒是可以和我说一说,恐怕这天底下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了,看看我是否可以帮你解决。”
“你?”夏茯苓不信任的看着他,“你一个不大的孩子能解决什么问题啊。”
“这你可冤枉我了,你别看我相貌不大,声音也像个孩子,可是我和你一样高,年纪也和你一样大,从有你开始就有我了,至今已经有了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夏茯苓敏感的抓住了他所说的时间节点,若是三十多年的话,岂不是自己前世的时候他就跟着自己了。
她疑惑的看了看石头。
“别这样看着我,就是你想的那样,要不然我怎么会说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呢,我都跟你三十多年了,从前世到今生。”
这下子,夏茯苓相信了,也彻底沉默了。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既然你是从前世跟来的,你应该知道我今生的性命都是捡来的,其实能重活一次大部分人可能都觉得,是受到了上天的恩赐,该好好珍惜,可是我并不开心,是不是我奢求的太多了,是不是能活着就应该是我最大的感恩了?”
她说完抬起头看着石头,那眼神里的动情十分明显。
石头听到这个,也叹了口气,说:“这个事我也跟你说不明白,但是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做事法则,你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是却不能太过背离,这个社会得按照它自己的轨迹来走,你明白么?”
夏茯苓听了他的话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让我妥协?”
“并不是。”石头叹了口气,想抓抓头发,却发现没有头发,于是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不要用社会法则来强迫自己,给自己无端添很多忧愁,你不必为此而烦心,你应该做的只是如何在不违背大前提的情况下,坚守住自己,然后再让事情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你明白了么?”
夏茯苓这回陷入了沉默里,“你让我好好想想。”
她坐在白雾缭绕中,完全放松自己的心神,让这种舒服的感觉环绕着自己,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思无比的清明,真是前所未有的透彻。
不一会儿,她睁开双眼,眼睛里面散发出异样的光彩,“我明白了,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无法改变,而这个朝代我也无法改变,可是我可以做我自己,所以我不介意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特殊的方法?”石头惊恐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夏茯苓邪魅一笑,冲着他挑了挑眉毛,“这你就不用知道,我自有主意。”
她直起身来,冲石头调皮的一笑:“你自己在这儿玩吧,我要走了,希望下次还可以见到你,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唉,唉,你别走啊,再跟我说会儿话。”石头在身后连连喊,不过夏茯苓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了,一闪人影就没了。
只剩下石头自己在原地唉声叹气的。
王府里。
夏茯苓猛的从床上惊醒了,额头上出了一脑门的汗,她拿过手帕来擦拭汗水,脑海中环绕的全都是刚才和石头的对话。
她看看熟悉的环境,还是王府中阁楼里她的那个房间,她没有穿越也没有死,这真的不过是她的一个梦境。
夏茯苓仔细回想石头的样子,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过来,她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个梦境而已。
不过,两个人的对话她倒是都记得一清二楚,看来眼前的困境有出路了,她不禁埋头思索到底怎么样才能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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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没等到夏茯苓找到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她只是刚刚有了个雏形而已,就有人帮到她了。
夏茯苓遇刺了。
她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也苍白的吓人。
谢安泽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他的双眼已经赤红,脸色也非常难看,全身都围绕着低气压。
地上的大夫跪了一地,还有从皇宫中请来的御医,也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你们一个个的,她不过是中了剑伤而已,竟然都束手无策,还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若是不能治好她,你们都去给她陪葬!”谢安泽怒气冲冲的对着这一地的大夫吼道。
吓得大家都不敢出声。
不一会儿,一个年纪看起来很大的大夫,他已经满头白发了,可到底还是得开口,说道:“王爷,这不是臣不能救,而是姑娘这剑伤上是涂了毒药的,我们真是束手无策啊,您若是真想救姑娘的命,只怕是要另寻神医。”
在谢安泽盛怒之下,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大夫倒是真是勇气可嘉,连旁边跪着的大夫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果不其然,谢安泽可不管他的这番说辞,怒而下令道:“借口,我留你何用,来人啊,把他拉出去斩了。”
立刻就有一个士兵前来,将那说话的大夫给架了起来。
这大夫恐怕也没预料到谢安泽真的如此不听忠言,于是瞬间慌了,也顾不上什么风范了,大喊道:“王爷,您可不能杀我啊,我是有官职在身的,只有皇上才可以下令砍我的头。”
听到大夫的这话,旁边跪着的人更是为他默哀了,这话说出来,谢安泽怎么可能会听,大概是他最近闲散王爷待久了,所以众人忘记他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谢安泽一点儿也不为所动,任由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喊,直接下令道:“还不快点拖出去。”
不一会儿,哭喊声就没有了,那大夫已经被拖出去了,屋子里面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可大家都知道,那大夫恐怕现在是已经去见了阎王爷了。
“你们谁还有别的办法么?”谢安泽逡巡了地上跪着的人一遍,然后问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可就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都是废物!”谢安泽看他们这个样子,脸上的表情更加愤怒,愤怒的喊道,“若是明天她还不能醒过来,我就要你们都给她陪葬!”
此话一出,地上的大夫们更是胆战心惊,只得拿出全身的医术来给夏茯苓治病,可却真是没有人有把握。
谢安泽说完这话,就径直走到夏茯苓的床边,他握住她的手,那手的触感都感觉十分柔软,让人觉得好似生命将要流逝一般。
他看着她躺在床上不发一言的样子,就感觉心痛的不能自已,想象她平时嬉笑怒骂的样子,如今却只能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谢安泽甚至希望受伤的是自己。
他心中无比自责,若是那天他陪她一起出去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还记得那天看到夏茯苓浑身是血的被谢齐抱进来的样子,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谢齐,再多加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尽快找到神医。”谢安泽心中也知道,恐怕这些普通大夫是没办法医治好夏茯苓的伤势,只能尽全力找神医来救治她,如今只是为她续命,多拖延一些时间。
谢齐应了是,就出去了。
谢安泽看他出去以后,又回过头来看着夏茯苓,看着看着竟不由自主的出了神,他想起那天的事情。
那天是他和夏茯苓刚刚从墨府回来的第二天,因为两个人头一天的不愉快,所以他很早就出了门,不过大部分原因倒是因为他急于进宫,去向皇上请求赐婚。
只有尽快的让夏茯苓嫁给他,他才觉得心安。
可赐婚的旨意还没有拟好,谢安泽就接到了府中的消息,说是夏茯苓遇刺了。
他急忙从宫中往回赶,那一瞬间他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下来,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直到看到她满身是血的样子,他竟然差点昏厥过去。
当时,谢齐抱着她才匆匆赶回府,他看着谢齐的样子,差点想杀了他,明明交代好要好好保护夏茯苓的,可没想到竟然还是受伤了。
可谢安泽不是那种不明辨是非的人,谢齐跟着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自然不是不尽心护住的那种人。
一时间,府里乱成了一团,谢安泽急忙召集京城中的大夫,甚至还从宫中请来了御医,为夏茯苓诊治,可结果只是延缓伤势,人还是这样一直昏迷不醒。
“说,是怎么回事?”
谢安泽看着跪着的谢齐问道,语气冷然。
“回王爷,当时夏姑娘说是想要出去走走,在府中憋太久了心情不好,况且您也没有禁止她外出,于是属下就一路跟着夏姑娘出了门,可没想到刚出门才到大街上,马车就受了惊,然后数量众多的黑衣人就出现了,为首的是个女子,武功很高,目标就是夏姑娘。”
谢齐说道这,停顿了一下,看看谢安泽的面色接着说道:“对方人数众多,属下在和黑衣人打斗的时候,一是不察,被那为首的黑衣人得了逞,伤到了夏姑娘,当时夏姑娘受伤之后,属下急忙带她回来,所以就让黑衣人给跑掉了。”
谢安泽听完他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对谢齐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但若是如此,这大批的黑衣人到底是谁的势力,夏茯苓怎么会得罪这样的人,还这么舍得下本。
“对了,王爷,当时属下伤了那个为首的人一剑,剑伤在左脸颊处。”谢齐接着说道。
这倒是一条线索,谢安泽眼睛微眯,目光中的神情非常凌厉,他的恨意非常明显,敢伤害到夏茯苓的人,他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安排人手,彻查此事,沿着这条线索,务必将那贼首抓到。”谢安泽沉声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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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绿柳在旁边轻声叫唤了一声,才打断了谢安泽的思绪,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然后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小姐该吃药了。”
绿柳端着药碗,轻声说道。
“把药给我吧,你先出去。”谢安泽的声音不像平时那样中气十足,也没有那种冷然的气息,反而透露着一种疲惫。
连绿柳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只是两天的功夫,堂堂的安王爷倒是像个不修边幅的普通男人一样。
她将药碗递给谢安泽,然后就悄悄退下了,还贴心的将房门给关上,将房间里留给他们。
此时,大夫们都已经出去了,房间里也就只剩下谢安泽和夏茯苓。
谢安泽用勺子舀出一勺汤药来,然后微微吹了吹,确保它不烫了,才小心翼翼的送到夏茯苓的嘴边。
不过夏茯苓却对此全不配合,汤药根本无法通过她的嘴进入喉咙,全数都溢了出来。
谢安泽皱皱眉头,这样根本就不行,如今夏茯苓昏迷不醒,她根本没有意识,所以药物自然也就喂不进去。
看来必须换一个办法。
谢安泽低头喝了一口汤药,这药的味道十分苦涩,连他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不过再苦涩,也还是要喝,没有什么能比床上的那个女人的命更加重要的。
他将汤药含在嘴里,然后吻上夏茯苓苍白的嘴唇,一点一点的渡了进去。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没有半点的**意味,只有浓浓的关心和心疼,他将一整碗药都这么喂完了,然后拿起手帕为夏茯苓擦拭嘴边的残药。
擦完之后,谢安泽就那么在床边看着她。
他发现虽然两人夜夜温存,可是他好久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她了,。
两个人冷漠和争吵的时间多了,而夏茯苓对他也大多时候是虚与委蛇。
“王爷。”谢齐推门进来,然后轻声唤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谢安泽回过神来,然后转过头问道。
谢齐摇摇头,现在事情没有任何进展:“这两天能够找到的大夫都来了,但是没有任何进展,我已经吩咐人加大力度寻找,而那批黑衣人也没有半点消息,看来是熟知情报套路的,对我们的搜索的躲避很有一番应对之法。”
谢安泽点点头,他也意识到了这一次的不同寻常之处,可到底还是不明白。
“你们继续找,加大力度和人手,看来我得找他帮忙了。”谢安泽若有所思的说道,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两人正说着,门外就有小厮开报:“王爷,墨家主和大殿下来了。”
墨楚飞和谢嘉俞?
谢安泽眼神微动,这两个人倒是消息灵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不过自己这么满城的找医生,他们若是不知道才奇怪。
“谢齐,你继续去找,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谢安泽一边对谢齐吩咐道,一边整理衣衫准备去见客,这两个人他虽然不待见,但是现在这种特殊时期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客厅里,墨楚飞和谢嘉俞两个人各坐在一边,离得远远的,而且两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十分不好看,黑黑的。
果然是情敌见面,分外脸红。
谢安泽大步走进来,然后坐到客厅的主位上,看着下面两个人。
“皇叔。”谢嘉俞看到谢安泽走进来,他是晚辈,自然是要先行礼的。
谢安泽点点头,说道:“怎么你们二人倒是一起来了?”
谢嘉俞和墨楚飞两个人互相看看,二人的脸色倒是都不好看,谢安泽也看出了些门道,刚刚在路上就听小厮说这二人在大门口处相遇,就一直互相摆着个臭脸。
墨楚飞看谢嘉俞不说话,率先开口,“听说夏姑娘遇刺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此话一出,谢安泽的脸色立刻就变的黑了起来,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了,他淡淡的嗯了声。
得到谢安泽肯定的答案,下面两个人的脸色也不约而同变了色,刚刚收到谢安泽在全国范围内大肆召集大夫的消息的时候,他们就想到了只有夏茯苓才有这个本领。
“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墨楚飞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
“现在人还昏迷不醒,这些大夫倒是没一个管用的。”谢安泽想到这就有些气愤,已经过去了两天,但是还只是拖延病情而已,并没有一个大夫可以拿出实际的治疗方案来,他派出去寻找大夫的人也没带回来一个有用的人,他每天在病床前都急的不行。
墨楚飞想了想,看了四周两眼,说道:“我倒是有个人选。”
“哦?”谢安泽和谢嘉俞两人这回倒是动作统一,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墨楚飞,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路神医的名头你们应该都知道吧。”此话一出,四下静谧无声。
这路神医的名声大家都是知道的,可以说整个江湖如雷贯耳,虽然他年纪尚轻,但是却已经是有名的神医了,传说他能活死人肉白骨,江湖上无人不尊敬他。
但是他这几年倒是已经隐居了,很少出现在江湖上,而且他收治的病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准则,倒是让大家都摸了瞎。
谢安泽将信将疑的看着墨楚飞,虽然易情阁在江湖上小有名声,而且情报的搜索也是最顶尖的,可路神医到底是已经隐居了,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你确定?”
墨楚飞淡定的说道:“当然,若非确定我是不会去找他的,浪费时间不说,还耽误治疗,我自然有我的门路。”
他说完又接着说道:“夏姑娘如今这个样子,我自然是希望她赶快醒来的,我们姑且一试。”
谢安泽点点头,语气沉着的说道:“好。”
墨楚飞此行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过他最大的心愿倒是......
“能不能让我见见夏姑娘?”他对谢安泽说道。
“不可能。”谢安泽听到这个,眼神一凛,目光卓然,“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暂时不方便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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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让别人信服,谢嘉俞也插话道:“我们此行前来,自然是希望看看夏姑娘现在的情况的,说起来大家都是朋友,皇叔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谢安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呢?谢嘉俞对夏茯苓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墨楚飞当初当众表白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帮忙找神医这事可行,可他还没大度到不计前嫌,让他们见到夏茯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不必多说了,来人,送客!”他语气决绝,根本没给别人丝毫说话的余地,就下令送客。
墨楚飞和谢嘉俞面面相觑,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是别想见到夏茯苓了,于是撇撇嘴,转身告辞了。
墨楚飞和谢嘉俞两人出了王府的大门之后,倒是都没急着坐车离开,反而是双双步行。
刚来的时候他们二人还是剑拔弩张的样子,如今倒是和谐的很。
这种气氛维持了一会儿,谢嘉俞率先开口说道:“她日前曾经来找过我。”
“嗯,也找过我。”墨楚飞听了说道。
两个人目光紧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什么。
谢嘉俞先苦笑了两声,说:“她倒是做的周全,生怕我不能成功,还找了你,不过你这计策倒是逼真,皇叔真的没看出来什么。”
墨楚飞听到这,狐疑的看了他两眼,然后说道:“这不是你做的?”
“什么?”
谢嘉俞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楚飞,“难道不是你做的?”
“不是啊。”
两个人这才明白,看来夏茯苓这次是真的受伤了,而不是他们所以为的为了脱身而使用的计谋。
墨楚飞缓缓的说:“前几天她来找我跟我说,谢安泽安排她认了我祖母,是为了一个身份,好让皇上给他们赐婚,但是她并不想嫁给谢安泽,于是让我帮她想个办法。”
“嗯,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这次听说她遇刺的消息,我以为她是找了你,然后使的一出计策,万万没想到......”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两个人已经心知肚明了,心里不禁泛起担忧,这样看来,这遇刺是真的,从谢安泽的动作和情况来看,想必是伤势不轻。
当下,二人的心中都有些沉默。
还是谢嘉俞先缓过神来,他看着墨楚飞,语气担忧,“那你所说的能请到路神医是否是真的?”
墨楚飞听到这话苦笑了两声,“本来我以为这是她金蝉脱壳之计,倒是没想真的找路神医来,只不过是想找个大夫来配合她就好,演了这出戏,当时我看你没表示,以为你也是同意的,倒是没想到啊。”
“这......”谢嘉俞可算是明白了,敢情就是一出空手套白狼啊,可这回夏茯苓是真的受伤,若是路神医不出手恐怕性命堪忧啊。
他刚想说什么,墨楚飞又开口说:“不过我倒是可以一试。”
“哦?你能找到路神医?“
墨楚飞点点头,他脑海里迅速的盘点了一下找到路神医,并且请他过来给夏茯苓治病的种种途径,最后锁定了一个办法。
“这事你不用担心了,我来想办法。”
得到墨楚飞的保证,谢嘉俞也就放心了,不过看着两个人如今的情况,倒是心中苦涩。
他对着墨楚飞苦涩一笑,说道:“我倒是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因此,而坐下来好言议事。”
墨楚飞听到这心中也有所感触,于是心中有所思道:“是啊,真是天意弄人啊。”
两人一时无话,最后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回去。
墨楚飞刚刚回到酒肆,就叫来墨笑。
“你去查一查夏姑娘遇刺一事,务必今日我要得到具体的消息。”他语气凛然,全然一副易情阁主的样子。
不过墨笑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没有动弹,反而直挺挺的立在那里,不吭声。
墨楚飞疑惑的看了看他,墨笑平时对他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像今日这么明目张胆的抗命倒是非常少见。
“说,怎么回事?”墨楚飞一看就明白其中一定有原因,于是看着墨笑问道。
墨笑站在那里,眼神闪烁,就是不敢对上墨楚飞的视线,支支吾吾的说了两句话,却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看到墨笑这个样子,墨楚飞好整以暇的坐好,然后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跟着我很多年了吧,从我小时候你就在我身边,比起墨冰他们来,你最是忠心的。”
接下来的话不用墨楚飞多说,墨笑就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主人,不是属下不去办,只是这事属下已经知晓是谁做的了。”
他心中虽然挣扎,可毕竟知道谁是谁非,也知道这事早晚捂不住,主人如今下了最后通牒,让他今日务必查出事情原委,他是报也不是,不报也不是。
“说。”墨楚飞只说了这一个字,却气势凛然。
墨笑把头埋的更低了,索性一口气将事情说出来,“这事是墨冰干的。”
墨冰?墨楚飞眼神微眯,墨冰对他有好感他一直知道,但是他却是对他毫无意思的,可念着她是自己忠心的下属,所以一直以来他的态度相比较其他人来说倒是相对恶劣,只希望她不要将太多的情丝放在自己这里。
没想到,如今倒是真的出了事。
她可真是拎不清。
“好,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墨笑不敢置信的看着说出这番话来的墨楚飞,依照主人平时的性格,是断断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肯定是要严惩一番的。
只是,如今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他百思不得其解,可这样的结果倒是他最乐于看见的,于是只是心中疑惑而已,还是转身出去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墨楚飞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自然有其他的用意。
等墨笑出去了之后,墨楚飞微微皱皱眉头,刚才听到墨冰的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一个计策,如今看来这个计策倒是颇为可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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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起墨楚飞心中的计策来,倒是和墨冰有些关联。
原来这墨冰和路神医的关系匪浅,当年墨冰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不小心受伤了,被路神医所救。
他们二人一见如故,倒是自此结下了兄妹情意。
墨楚飞心中想想,这路神医虽说是不轻易给人治病的,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软肋,如今墨冰就是他的软肋。
这人是墨冰刺伤的,于情于理,路神医都不会坐视不理,墨楚飞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会出山救人。
第二天一早,墨楚飞给谢嘉俞修书一封,告诉他自己的去向,信中还希望他尽力照顾好夏茯苓,严密注意安王府的动向,一切都处理完了之后,就带着墨笑去了路神医所居住的神医谷。
一路上,墨楚飞丝毫不敢耽搁,全程都在路上,紧赶慢赶的才赶到了神医谷。
神医谷是一个非常偏僻陡峭的峡谷,想要进入谷中首先要经过一座长长的木桥,而木桥的这一头有专人看守。
墨楚飞来到木桥的这头,看守的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见了墨楚飞急忙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来神医谷。”
墨楚飞回答:“你回禀你家路神医,就说是易情阁墨楚飞。”
两个少年听到墨楚飞的话,互相对视了两眼,看他说话自信满满,也没有其他焦急的样子,于是心中也觉得这必定是自家主人的好友。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回去问问的。
于是,一个少年飞奔回谷中询问,而另一个还驻守在原地。
不一会儿,那个回去询问的少年回来了,他气定神闲的对墨楚飞作揖道:“我家主人请您进去。”
墨楚飞回了个礼,就施施然的进去了。
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内,首先易情阁阁主的身份就可以进入这谷中,虽说这路神医救人非常难,但是不代表他不和人来往不见人了。
其次,墨冰是易情阁的人他还是知道的。
墨楚飞顺着小路,没走多远就到了谷中的居住地,只见一排排房子竟然有序的排列着,还围成了一个圈,布置的非常好看。
谷中鸟语花香,到处都种满了药草,真是疗养圣地啊,让他都不自觉得心情舒畅了起来。
墨楚飞跟着领路的小厮一路来到了后面一座大房子面前,那小厮将他领到此处,说道:“公子自行进去吧,里面就是主人的房间了。”
墨楚飞点点头,那小厮就离开了。
他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小院子,和其他地方一样栽种着很多的药草,而且装饰件单十分淡雅,可以看出居住的主人是一位淡泊名利的人。
他刚走了两步,就看到路神医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见到他之后,表情微微凝重,然后没有说话。
“路神医。”墨楚飞走上前去。
路修筠眉毛动了动,眼神也有了变化,看看墨楚飞,拱手道:“墨阁主。”
墨楚飞随后跟着路修筠进了内室之后,倒是不多说什么,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路修筠听了之后,那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他成名已经多年,对于人命倒是看的极为淡了,那女子与他素不相识,虽说和宫中权贵有关,但若是只要是和权贵沾边的,他都要救,那自己这神医的名头可不真就是砸了。
于是,当下脱口而出,“不救,墨阁主若是为此事前来的,只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您也知道我救人是有原则的,这女子不在我的原则范围内,所以不救。”
他说完这话,就伸手做送客状。
然而墨楚飞倒是没有急着说什么,反而是不紧不慢的将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神医不必着急,我这话还没有说完。”
“您可知道夏姑娘倒是因为什么而受伤的么?”
路修筠眨眨眼,他又不是府衙的人,知道这些个作甚,于是从善如流的答道:“不知。”
“她是遇刺被人所伤,而伤她的人正是我的下属,墨冰。”
当墨楚飞说道下属的时候,路修筠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正是墨冰。
所以听到这话之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墨阁主怎么知道就是墨冰所为,她平日里性子冷漠,倒不会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而且夏姑娘是阁主的朋友,她定然不会对你的朋友动手的。”
墨楚飞也知道他定然会有此一问,若是路修筠一句话不问就轻信了,恐怕就不是路修筠了。
于是他解释道:“可这夏姑娘是我中意之人,而墨冰对我的心思怕是路神医清楚的很吧。”
一句话就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讲清楚了,路修筠当下就变了脸色,别人不知道,可他是清楚的很。
他和墨冰关系胜似亲兄妹,更是比一般人家亲兄妹还要亲的,对于墨楚飞的情谊,墨冰自然是曾经同他讲过的,他当时还劝慰道,墨楚飞并非良人,可没想到她还是一头扎了进去,并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作为兄长,他自然要给她善后的。
于是路修筠沉吟了半晌,说道:“好,人我答应救,也姑且是为小冰弥补她犯下的错误,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虽说小冰伤人在先,可我确信她不是胡来的人,况且那位夏姑娘的人品我倒是并不知晓,也不能妄下判断。”
路修筠话里的意思墨楚飞听的一清二楚,恐怕他是认为夏茯苓乃是什么品行不好之人,不过他懒得解释,毕竟这和路修筠没什么关系,况且自己此行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救人而已,当下只是笑着点头,并没说什么。
“这是自然,我也定然不会让此事发生第二次的,若是再有下一次,恐怕我也不会留她在身边了。”
墨楚飞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虽说面对的是有求的路神医,可墨冰毕竟还是他的下属,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了的好。
两人接下来定下了出发的行程,因为夏茯苓如今昏迷不醒,这里距离京城还有段路程,所以事不宜迟,当下就收拾好行囊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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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楚飞走的这几天里,夏茯苓那边倒是一直没有起色,谢安泽给她找的那些大夫虽然不足以给她解毒,但是续命和拖延病情倒是做的很好,所以夏茯苓一直不温不火的在床上躺着。
谢安泽继续在各个国家之家寻找良医,而谢嘉俞也时刻关注着王府这边的情况。
期间,墨家老夫人听到夏茯苓受伤的消息之后,连忙赶过来探望,她对夏茯苓倒是真心的疼爱,看到她躺在床上的样子,眼睛里就蓄满了泪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所以只是在夏茯苓床前坐了好一会儿就有些支持不住,于是对谢安泽千叮咛万嘱咐才放心不下的回了府。
墨老夫人回去之后就一直神思恍惚,看到夏茯苓昏迷不醒的样子,她有一瞬间竟然觉得那就是楚乔,似乎悲剧就要重演了。
后来好几天她才缓过神来,可终究是放心不下的,若是不能自己亲自去探望,也总要打发别人过去,有名的大夫神医也送过去好几个,却都是无能为力。
墨楚飞带着路修筠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不敢再耽搁,带着路神医就直接进了王府。
谢安泽此时正在房间里照顾夏茯苓,这段时间他都是亲自照顾,衣不解带,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憔悴了下去。连绿柳看了都于心不忍,默默的落泪,既是为了自家小姐,也是为了王爷。
所以墨楚飞看到谢安泽的时候都差点认不出他来了,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身上穿的衣服也还是那天他见过的那件,看样子从那天他离开王府,这个痴心人就哪里都没去过,终日守在床边。
墨楚飞竟然瞬间觉得也许自己的爱根本就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
“这位就是路神医?”
谢安泽的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墨楚飞急忙说道:“对,快让他给夏姑娘看病吧。”
显然,谢安泽也这么想,于是连忙带着路修筠到了夏茯苓所居住的阁楼。
一进屋子里面,满屋的草药味道刺鼻极了。
“路神医快请为内人诊治吧。”谢安泽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路修筠瞥了他一眼,心中寻思,又一个痴情种,只是不知道床上那位夏姑娘心中是否有他。
“着什么急啊,我自是来了,她就死不了,就是去了鬼门关我也能救回来,先让人把门窗打开,这满屋子的药味又不通风,对病人不好。”
听到对病人不好,谢安泽立刻打起了精神,连忙唤人开窗通风。
等到屋子里的味道散了,路修筠才慢慢往里走。
只见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似乎是因为昏迷太久,已经有些消瘦,可即使这样,也掩饰不了她姣好的面容。
果然是红颜祸水,路修筠在心中忍不住的说道,怪不得让这么多的男人上心。
他走上前去,先看了看夏茯苓身上的中毒迹象,还有面色反应,这一看不要紧,他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房间内的二人看他这个表情,心中也是颇为疑惑,不由得出口相问。
路修筠这才稳住心神,回答道:“无事。”
其实他刚才皱眉,只不过发现了夏茯苓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怪不得那些大夫们都治不好她,这毒是他亲手研制的,若是这么轻易就被人解了,可有辱了他的名声啊。
墨冰倒真是下了狠手,竟然用了这味药。
这味毒药是神医谷独传的,上次墨冰来的时候曾经跟他索要过一次,路修筠也只以为她是带着毒药护身,或者执行任务所用,可没想到最后的用处竟然是如此,路修筠也觉得哭笑不得。
“你们都先出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为她施针。”路修筠转过身来对二人说道。
不过这二人听了这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倒是变幻莫测,虽然路修筠是大夫,但是毕竟夏茯苓是个姑娘。
谢安泽的脸上醋意翻滚,不过还是咬咬牙,毕竟治病最重要,只得快步转身出去了。
墨楚飞也看了路修筠两眼,转身出去了,这路神医是他请来的,对于他的医术他自然是知道的。
等到屋子里面都没人了之后,路修筠从身上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这白色瓷瓶中就是这毒药的解药。
他从里面倒出一粒小小的棕色药丸,然后端起桌子上的水,将它和水给夏茯苓喂下去。
吃了药丸之后,夏茯苓并没有明显的起色,主要是这毒素在她身体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并不能一下子就起到作用,还需要进一步的调理。
做完这一切之后,路修筠又拿出一包摆放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针,然后从中挑出合适的,准备为夏茯苓施针。
她如今毒素深入,必须采用这种方法将毒素排出体外,才可以痊愈。
整个施针过程倒是不算短,路修筠的头上也密密麻麻的出了好多的汗,顺着额头滴下来,滴滴答答的,倒是别样的性感。
谢安泽和墨楚飞在门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虽然他们也知道路修筠是神医,必定不会有事,但是心中却还是担心,所谓爱之深忧之切。
他们正焦灼难安的时候,房门突然之间被打开了,路修筠疲惫的出来了,谢安泽看到他第一眼,什么也没说,连忙冲进房间里面去。
看到夏茯苓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他的心就放下了半截,可怎么还没醒呢,和刚才一个样子。
“她怎么还没醒?”
谢安泽转头问正在收拾东西的路修筠。
路修筠用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堂堂的安王爷,说:“刚刚施针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你们好好的看着她,过了今晚应该就会醒了,以后我会每天过来施针,确保她体内的毒素全部解除。”
听了这话,谢安泽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去照顾夏茯苓。
墨楚飞自然也放心了,于是带着路修筠两个人离开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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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楚飞带着路修筠坐上了王府门口预备的马车,马车一路向着酒肆驶去。
不一会儿,马车就行驶到了酒肆,墨楚飞率先下车,因为得到他要回来的消息,所以墨冰早早的就在酒肆等着了。
在看到墨楚飞下马车的时候,她面色一喜,不过在看到接下来跟着下了马车的路修筠的时候,她明显一愣,眼皮抽动了一下。
路修筠自然也看到了墨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而墨楚飞连看也没看她一眼,绕过她就直接进了屋。
墨冰此时显然也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了,自从墨楚飞和墨笑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如今见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带了路修筠,定然是为了给夏茯苓治病,而他竟然顺从的跟着来了,想必是因为自己罢。
她知道以路修筠的性格,若是知道了此事是自己所为,定然是要出手管的。
而墨楚飞没有惩罚自己,也定然是看在路修筠的面子上,现在看来夏茯苓那个女人应当是安然无恙了。
她好看的眸子里顿时涌出了一股恨意,这样竟然都没能弄死那个女人,她倒是真的命大,本来以为自己用了兄长所给的毒药,她就必死无疑了,全天下除了兄长没人能解那个毒,可没想到兄长竟然亲自来解毒了。
当真是失误啊。
不过她千错万错,错算的就是易情阁的能力,她在易情阁呆了这么久,怎么能不知道若是想要查一件事情,对于易情阁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除了墨冰,这易情阁还有墨笑的存在,她想瞒天过海可谓是难的很。
她心中的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愤愤的跟了进去。
墨冰走进去,看到墨楚飞和路修筠坐在椅子上,于是态度十分良好的说道:“主人,兄长,这事情是我做的,我认错。”
她知道即使自己不说,他们也都知道了,还不如自己首先认错。
墨楚飞看看路修筠,毕竟这是他兄长,于是看了墨冰两眼,什么也没说。
倒是路修筠神色有所变动,他看着墨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说我何曾教过你让你用毒药去害人性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事错全部都在于你。”
神医谷的名声也是天下闻名的,路修筠若是想知道什么事情,并不易情阁差,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派遣专人去查这件事情了,也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并不是因为这夏茯苓有错在先,全部都是墨冰自己找茬。
他现在就是连包庇都做不到了。
墨冰虽然心中愤恨,但也知道这时候总该放低姿态才好,于是语气十分虔诚,“我知道错了,以后定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路修筠毕竟和她兄妹情深,看她如今已经知道真诚悔过,倒是不想再追究此事了,反正那夏姑娘也已经解毒了,倒是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墨阁主,既然小冰已经知道错了,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如何?”路修筠转身对墨楚飞说道,毕竟他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墨楚飞点点头,这也算是卖路修筠一个面子,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你懂么?”
这第二句话,他是对着墨冰说的,而且眼神凌厉的看着她。
墨冰头一次看到他如此的样子,虽说墨楚飞平日里对她也是十分的冷淡,但是从没有透露出这种杀气来,当时就愣的说不出话来了。
好一会儿,才讷讷的说道:“我知道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墨楚飞见她回答,然后说道。
墨冰听了他的话,默默的转身,可转过身后的眼神里狠辣异常,满满的都是冰冷。
她心中对夏茯苓的恨意更深了,如今墨楚飞对她态度如此,比之前还不如,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了,这一切都是拜夏茯苓所赐,她定然不会再让她好过的。
只不过,此事要暂时缓一缓了,虽然如今她没事了,度过这一个劫难,不代表下一次她就没事。
墨冰心中暗暗发誓。
墨冰走了之后,墨楚飞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虽说他对墨冰态度冷淡,对她如今的所作所为也是十分的愤怒,可毕竟她是他一手训练而成的,若说是全无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路神医,这段日子你就先住在这酒肆吧,这是易情阁的根据地,平时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每日我会接你去王府。”
墨楚飞对路修筠说道。
路修筠点点头,他常日不出神医谷,倒是在外界没有置办过什么房产,如今居住在酒肆倒是最好不过的环境,省去了在客栈的烦心。
“不过,不光是接我到王府吧,墨阁主只怕是想去看看那位姑娘吧。”
路修筠心中知道墨冰与墨楚飞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墨楚飞这个人他倒是没有任何意见,他以一人之力接管整个墨家,还成立了易情阁,这个人不容小觑。
所以他对墨楚飞还是很有好感的,于是打趣着说道。
墨楚飞听他这么说,苦笑了一笑,他确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谢安泽不会让他每天去探望夏茯苓的,倒是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好好的看看。
“你倒是一针见血,我自然是为了女人,不然谁会乐意每天陪你走一趟啊。”
听到他这么坦诚,路修筠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墨楚飞心里倒是想着其他的事情,他暗搓搓的想,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每天去探视,不过谢嘉俞倒是不能去了,只能远远的在府外监视而已。
这种感觉真是心里爽极了。
不过他也只是美了一天,第二天他和路修筠一起到王府施针的时候,竟然见到了多日不见的谢嘉俞。
他正嘴角含笑的在王府门口等着他。
墨楚飞连连抽了抽眼角,怎么这个人这么早就到这了,还光明正大的等着自己,想来是怎么也躲不开了。
显然,他忘记了几日前两个人还同仇敌忾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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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也来了?”墨楚飞对着谢嘉俞说道,语气倒是颇为不顺。
谢嘉俞倒是不理会他现在这个捻酸的口气,只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看着路修筠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路神医了吧,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墨楚飞的话,不过这话里的意思倒是十分的明显。
“这位是大皇子殿下。”墨楚飞自然知道路修筠不认识谢嘉俞,不过他倒是不想通过这种小事计较,于是直接介绍道。
路修筠听到大殿下,抬头打量了谢嘉俞两眼,然后冲着他拱手施礼。
谢嘉俞倒也不是那种拘泥于礼数的人,于是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多礼,三个人就一起进了王府。
管家看到他们三个人同时进来了,于是急忙要进去通报,谢嘉俞微微抬手拦住了他,说道:“不必知会皇叔了,这里我熟得很,自己进去就好了。”
管家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念着这位是大殿下,而且向来和王爷交好,于是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躬身退下了。
“您倒是骗过了他,若是让谢安泽看到你,怕是不会让你进来的罢。”墨楚飞看到他做的事,也知道他支开管家的目的,于是出声嘲讽道。
不过谢嘉俞倒是不计较他言辞上的挑逗,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径直往阁楼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墨楚飞一个人在那里气结,真是发出去的招没人接啊。
不过很显然,谢嘉俞的如意算盘倒是打错了,他还没走到阁楼的门口,半路就被某人给截下了。
“我倒是不知道王府什么时候来了客人?”谢安泽挡住了谢嘉俞的去路,淡淡的说道。
看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谢嘉俞反而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非常爽朗的说:“自然是来看望茯苓的,想必皇叔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
不过谢嘉俞虽然是想用话激他,但到底是小看了他。
只见谢安泽轻启红唇说道:“我自是就这么不近人情,茯苓现在不方便见客,闲杂人等还是请回吧。”
谢嘉俞气结,可奈何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墨楚飞看架势不对,走上前几步打圆场,“大殿下是路神医的朋友,自然是陪同他一起来的。”
他点到即止,说完这话就回头来看路修筠,然后冲着他使眼色,路修筠也是个心思通透的,早就看出了这三个人之间的猫腻,于是非常配合墨楚飞,上前几步说道:“正是,大殿下是我的朋友,我请他顺便前来,一会儿有事相商的。”
既然路修筠都说了这样的话来,谢安泽也不好撵人,于是转身率先往阁楼走了。
三人随后也跟了过去。
还是如前一天一样,路修筠做好了一切准备,就将这三人留在了门外,自己在屋中给夏茯苓施针。
门外,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倒是不算的好,剑拔弩张的。
还是墨楚飞看这情况不对,提议说一起去院子里喝杯茶。
茶香袅袅,这茶叶是谢安泽偶然的一次机会得到的,因为知道夏茯苓喜欢茶叶,于是就送了过来,不过他倒是一次都没有喝过,如今第一次竟然是这种境况,他也不由得苦笑了两声。
三人只是一味饮茶,互相之间都不说话,过了大概好一阵,楼上的房门被打开了,路修筠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刚刚走到楼下,谢安泽就忍不住上前问道:“怎么样,她醒过来了么?”
路修筠神色凝重的摇摇头,这种情况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她的自我观念非常的强,按理说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已经苏醒了,她身上的毒素也不会让她昏睡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她如今的情况,只能是她本身的意识在作怪,并不想醒来。”
咯噔一声,谢安泽脑子里面的弦好像就断了一根。
“那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谢安泽语气沉稳,看起来表情也很正常。
“这个不好说,她现在是自己不愿意醒来,只能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路修筠的这句话根本就相当于判了死刑,谢安泽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醒来,只怕是因为自己罢。
可若是要让自己放手,那比要了自己的命还要难啊,他断断是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
不过其他二人听到这话倒是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墨楚飞看着谢安泽的样子,淡淡的说了句,“你放她走吧。”
放她走?不可能!
谢安泽猛地瞪大眼睛,双目赤红的看着墨楚飞。
“我不可能放她走的,今生今世她都只能陪在我的身边。”
墨楚飞无奈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可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想醒来看到你,为了离开你,她宁愿一直沉睡下去。”
这句话无疑又在他的心上戳了一个大洞,他一直以来想要隐藏的事实就这么被人掀开了。
谢嘉俞听到墨楚飞的话,也跟着插话道:“皇叔,您就听我们这一次吧,放手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茯苓。”
放手?谢安泽苦笑两声,让他放手谈何容易。
“你们都不要说了,我心中自放她有决断。但是,我是不会放她走的,她永远都是我的。”说完,他接着说,“你们若是无事,就赶紧走吧。”
墨楚飞和谢嘉俞互相看了两眼,也知道谢安泽陷入了自己的执念之中,是不可能说服的,于是双双叹了口气出去了。
只剩下路修筠和谢安泽还待在原地。
“你密切的注视着她,多跟她说说话,多说些高兴的事儿,让她想想活着的好处,或许她就会醒过来了,明日我还会来。”
路修筠嘱咐着一些必要的事情,说完之后也转身走了。
谢安泽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三个人远去的背影,他心中一片乱麻,好似认识了夏茯苓之后,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将军了,也不再是朝堂上说一不二的王爷,他开始变得优柔寡断了。
可对于夏茯苓,不管还要经历什么,他都不可能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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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送走了路修筠之后,就回到阁楼的房间里面,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夏茯苓。
本来昨天的时候他还是欣喜异常的,以为今日夏茯苓就可以醒过来,没想到上天竟然跟他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他攥着夏茯苓手掌的手慢慢的越来越用力,不过床上的人倒是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他的手心也开始泛红,才猛地缓过神来松开了手。
“你为什么不醒过来?看到我就那么令你厌恶么,连你的亲人朋友你都不要了么?”他不知道说戏什么好,就开始在夏茯苓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话。
“我们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看我想给你讲点好的东西都讲不出来。”
谢安泽努力的搜刮着和夏茯苓相识之后所经历的点点滴滴,竟然发现没有一件是令人高兴的事情,这让他感觉非常沮丧。
“你待在那个地方干什么,为什么不赶紧回来醒过来呢,你想想,春天的时候我们可以踏青,夏天可以赏花,秋天可以赏菊,而冬天也可以观雪景,以后我再也不会束缚你的言行举止,也不强迫着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若是你不想现在成亲我们可以不成亲,若是你想做别的事情我也会一直支持你,只是你别这样一直睡着不醒来。”
谢安泽越说越觉得难受,甚至话语间都带着一丝哭腔了。
可床上的女人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不过他倒是不气馁,还是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希望这样可以对夏茯苓有些用处。
夏茯苓其实此时确实是还有意识的,她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像谢安泽,可语气又不太像,他平时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也不会用这种口气。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漂浮在一朵棉花上面一样,软绵绵的,也可能是一朵云彩,总而言之非常舒服。
不过那些絮叨的话倒是让她觉得吵闹异常,所以忍不住就醒来看看到底是谁。
倒是没想到,那个一直在说话的人确实是谢安泽。
谢安泽絮叨了一会儿之后,看到夏茯苓还是没有反应,心中也不免有些着急,看来这种方法不管用,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夏茯苓感兴趣的事情来,也没有那些美好的记忆。
谢安泽眼睛目露凶光,俯身掐着夏茯苓的下巴,恶狠狠的说:“夏茯苓,你不要以为你这样不醒来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你也不要用这个来逃避现实,我告诉你,若是你不醒过来,我不仅仅会要你全家人给你陪葬,包括绿柳还有你救回来的那个男人,貌似是叫白术的。”
这话里的意思,夏茯苓也还是听清楚了的,依照谢安泽的个性,自己若是不在了,他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的。
于是夏茯苓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
这种感觉很难受,好像突然要冲破结界的感觉一样,明明使了很大的力气,却依然不能撼动分毫。
突然,床上的女人发出一声呻吟声,手指也情不自禁的动了动,虽然还未完全清醒,但是至少已经有了意识。
时刻关注着夏茯苓情况的谢安泽自然看到了,他惊喜的凑上前去,眼神里的光十分明亮。
不一会儿,床上女人的睫毛动了动,谢安泽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随之看见她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了。
夏茯苓刚刚苏醒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张大脸,这脸虽然很帅气她也很眼熟,可这样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样子,夏茯苓真是不能和那个风度翩翩的安王爷联系到一起。
“你怎么?”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刚一出口连夏茯苓自己都不适应,嗓音沙哑,软弱无力。
谢安泽听她说话连忙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然后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夏茯苓看到水之后,才感觉到自己喉咙的干涩,她动了动嘴唇,感觉怎么都不舒服,于是将一整杯水都喝了进去,才觉得好受了一些,想起刚刚没说完的话,她抬头望向谢安泽问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还不是为了照顾你,你知道你昏迷多久么?”谢安泽动情的看着她,这段日子以来,因为夏茯苓的伤势,他时时跟着揪心,如今她醒过来了,自己才算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夏茯苓听到这话,心中也知道谢安泽是为了自己,于是低头不说话,她不能回应他什么,索性就不再多说。
谢安泽也知道她如今的态度,所以到是不指望她表示什么,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冲门外喊道:“绿柳。”
绿柳本来就在门外伺候,一听到叫唤急忙跑进来。
“小姐,你醒了!”绿柳本以为谢安泽是有事唤她,结果进来就看见夏茯苓倚在床头上,心中别提有多惊喜了。
她跑到夏茯苓的床边,蹲在那里,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你哭什么?”夏茯苓看她这样倒是哭笑不得,伸出手来将她脸上的泪珠一一拭去。
绿柳听了她的话,倒是不哭了,但是还是一抽一抽的不停的抽泣,一边抽泣一边说,“小姐,您是不知道,您都昏迷好多天了,这些天我们都跟着提心吊胆的,生怕您出个什么意外,不过如今好了,您醒过来了。”
夏茯苓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了,这回不是都没事了嘛。”
绿柳含着泪花点点头,然后才记起来自己进来是因为谢安泽的叫唤,于是心中懊恼,看向谢安泽的眼神也有些战战兢兢的。
“我知道你是担心茯苓,你现在去通知路神医,说茯苓醒过来了,请他过来一趟。”谢安泽这回罕见的没有发脾气,而是淡淡的说道。
绿柳听了他的吩咐,连忙起身,应了声是,擦擦脸上的泪痕连忙出去了。
她一刻也不敢耽误,小姐刚醒来,还是让路神医赶紧来看看的好。
“路神医?”夏茯苓惊讶的看着他,这个神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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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神医就是路修筠,你肯定听说过吧。”
路修筠,那个大名鼎鼎的神医。
夏茯苓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谢安泽,那里面眼神里的情绪特别浓烈。
谢安泽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竟然瞬间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用一只手蒙住她的双眼。
“别这样看着我,你可以那么温柔的对绿柳,也可以对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露出这种强烈的情绪,可对我为什么如此冷淡绝情呢?”谢安泽的声音痛苦,让夏茯苓听了心里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是这样的,我和绿柳有感情,而对于路神医那是一种崇拜,这和爱情不一样,你若只是我的朋友,我也会处处想着你的,可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勉强不会幸福的,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谢安泽猛地将手从夏茯苓的双眼上拿开,看着她面目平静却眼神痛苦,“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对于你我不能放手。”
夏茯苓看着这样的谢安泽,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她知道她无法说服谢安泽,可到底还是想争取些什么。
不过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之间弥漫着浓浓的尴尬气氛。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的声音,夏茯苓循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绿柳领着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俊郎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墨楚飞和谢嘉俞。
那男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面若谪仙,夏茯苓无比确定这就是路修筠,那种医者身上才能有的感觉,在他身上显露的无比明显。
墨楚飞和谢嘉俞看到夏茯苓醒过来,两个人脸上都露出那种非常高兴的神色,不过碍于谢安泽在场,倒是没有表现的很明显。
路修筠走过来,坐在床边,伸出手来为夏茯苓把脉。
夏茯苓全程看着路修筠在给自己把脉,这个传说中的男人她很早以前就听过他的名字,如今亲眼看见竟然觉得异常惊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嗯,既然醒了就好,脉象平稳,我再继续施针几天,就可以痊愈了。”路修筠把完脉,神色也非常放松的说道,看着夏茯苓已经苏醒,他也算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好好照顾她,我先告辞了。”说完这话,路修筠就出去准备离开了,现在只剩下每天的施针了,情况进行的非常好。
谢嘉俞和墨楚飞看到了夏茯苓如今的情况,虽然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但是现在并不是时候,于是互相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路修筠都按时来施针,夏茯苓看着他的眼神别提有多崇拜了,搞得谢安泽每次都如临大敌一般,要防着他。
几天之后,夏茯苓基本上已经完全痊愈了,再施针几天就彻底好了,谢安泽因为照顾她的这段日子,落下了很多公务,所以这几天没有守在这里,而是去处理公务了。
“白术,和我出去一趟。”夏茯苓对白术吩咐。
之前的时候,白术被谢安泽派出去寻找神医,直到路修筠来了他才重新回到阁楼。
白术淡淡的应了声是,就出去准备马车了,两个人驾驶着马车去了巷子里面的一个酒肆。
这酒肆正是墨楚飞的根据地。
夏茯苓戴着厚厚的斗篷披风,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若是不仔细看恐怕都认不出她来,她穿过厅堂走到了后院,和墨楚飞约好的地方正是这里。
前几日,她就已经想好了退路,于是让白术悄悄送信给了墨楚飞,约他今日在这里相聚。
夏茯苓走到院子后面的一个房间门口,对身后的白术说:“你留在外面,若是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然后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墨楚飞和谢嘉俞已经在屋内等着了,看到夏茯苓进来,连忙起身过来。
距离上次他们见到夏茯苓已经是好几天之前的事情了,因为这段日子谢安泽已经禁止墨楚飞跟着路修筠一起去王府,所以连他都没见过她。
“怎么样,最近的身体还好么?”墨楚飞倒了一杯茶放在夏茯苓身旁,然后问道。
“嗯,好多了,多亏了路神医。”
茶香袅袅,夏茯苓轻启薄唇小抿了一口,然后说:“我想离开他,已经有了很好的计策,此次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
此话一出,两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严肃,虽然早就预料到夏茯苓在康复之后会有所动作,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等不及。
接到夏茯苓的信的时候,他们就想到了会是这件事。
“你想怎么做?”谢嘉俞收起笑意,看着她问道,语气严肃。
“我的计划是假死。”夏茯苓说完这话然后看着他们二人的表情,接着说道:“假死骗过谢安泽,然后逃离这里。”
“这不是简单的事情。”墨楚飞毕竟和谢安泽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对他的脾性还是非常了解的,于是说道:“想骗过谢安泽怎么会那么容易。”
夏茯苓眨眨眼,说:“我自然想到了这一点,本来还没有完全的解决办法,如今倒是有了好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借助路神医,这路神医的名声大家都是知道的,谢安泽对他也是深信不疑,若是他说我是真的没救了,那么普天之下就不会有人能救我,谢安泽怎么会不信呢?”
夏茯苓缓缓的说着自己的计划,“只要他认定我已经死了,一切都不会发生。”
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了,不会赐婚,也不会成亲,她可以获得自由,还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过在这之前,确实需要好好策划一番。
墨楚飞和谢嘉俞听到她的计策,一时之间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计划可以,但是可行性还需要再商议。”墨楚飞缓缓开口说道。
谢嘉俞也附和道:“对,一步错步步错,以后的事情也要想到。”
夏茯苓知道他们能这么说,就是答应了自己,顿时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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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这些都是要考虑的,本来我的原意是要再等等的,等到一切时机成熟之后再说,可现在我等不了了,也许行一步差错就会酿成大错,可若是再等下去,我怕自己会万劫不复。”
夏茯苓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惆怅,她不仅仅担心皇上的赐婚,还担心的是自己的心。
她开始觉得自己可能会泥足深陷,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
谢嘉俞和墨楚飞都沉默了起来。
不一会儿,墨楚飞开口说道:“路神医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们去准备接下来的事情,务必要天衣无缝。”
谢嘉俞也点点头,这样的安排最是妥当。
“谢谢你们。”夏茯苓语气低沉。
谢驾驭自嘲一笑,“你不必谢我们,我们帮你自然也有自己的私心,离开他我们才有机会不是么。”
夏茯苓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可心中还是感慨万千,在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们还能帮助自己,而且对象是谢安泽。
墨楚飞倒不是个伤感的人,他拍拍夏茯苓的肩膀,“不要想那么多,走好现在的每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夏茯苓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能这段时间在王府的生活消磨了她的意志,如今想到很快就要自由了,她更加鼓起了勇气。
之后,三个人又商量了具体的实施方法,夏茯苓就离开了。
“白术,你怎么了?”夏茯苓发现白术有些不对劲,自从从酒肆回来,他就有些消沉,还总是低着头不说话。
“没事。”
“你平日里不是这样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夏茯苓心里疑惑。
白术这才抬头看向她,眼神闪烁,好一会儿,才黯然的说道:“你是要走了是么?不等到酒楼的生意好起来了?”
夏茯苓惊讶于他的敏感,她只是去过一次酒肆,平日里也没做什么动作,倒是平白无顾的就被他看出来了。
她笑了笑,“是,我等不及了,若是再不行动,可能会后悔。”
“你想做的那些事都不做了么,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后应该怎么生活?”
白术说的这些事情夏茯苓曾经都想过,她之前的设想是尽快将自己的酒楼做大,然后再走,这样自己有了产业还可以有积蓄。
她还曾经想过她的父亲母亲和妹妹,过去的那件事她总是咽不下这口气,可如今这些都不再重要。
没有的东西还可以再有,穷和富也有不一样的活法,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不可以妥协,或许这次从鬼门关走过一次之后,她所想通的事情更多了,为了太多的事情放弃自我,放弃自由,这太不值得了。
“以前我不明白,所以羁绊太多,总想万事都十全十美,要计划完全,不过现在我想通了,太完美的事情没有,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等到后悔。”
夏茯苓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射出异样的光芒,白术看着她觉得心神激荡,也许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夏茯苓吧。
可是,他担心的并不是只有这一件事情,“那你也不要我们了么?”
嗯?什么?
夏茯苓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出他话中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傻小子,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们呢,你又没有卖身给王府,若是想继续跟着我,自然可以,我会妥善安排这件事的。”
听到这话,白术连日来的黯淡一扫而光,他只顾着低头傻傻的笑,真是藏也藏不住。
“你这段日子就是因为这件事烦恼?”
夏茯苓这样一问,白术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倒是真是小家子气,于是局促的摸摸脑袋,点了点头。
夏茯苓真是哭笑不得,之前还觉得白术有些变化了,开始像个男人一样,不过如今这样看来倒还是个小男孩儿。
也许那些都是给自己的错觉罢了。
她正想着,就听到绿柳来报,“小姐,王爷来了。”
她眼光闪烁了一下,对白术说:“你先出去吧。”
白术点了点头就出去了,不过隐藏在袖口下的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回过头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
不过这些,夏茯苓都没有看见。
谢安泽披着披风风尘仆仆的进来了,身上沾满了外面的寒气。
夏茯苓刚要上前帮他解开衣服,谢安泽连忙拦住她,“你身体还未全好,受不得这些寒气,好好坐着罢,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脱。”
自从夏茯苓醒来之后,她突然发现谢安泽的脾气越来越好了,跟她说话连之前偶尔有的暴戾也没有了,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因为什么。
谢安泽将披风挂在一边,然后就将夏茯苓一手捞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忽略了她那点小小的挣扎,紧紧的抱住她。
“今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谢安泽语气温柔。
夏茯苓有心挣扎,却发现虽然谢安泽看似温柔,但是身体还是用了力道,于是也就放弃了。
她眼帘低垂,说:“挺好的,没事。”
谢安泽看到夏茯苓低垂眼帘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好像从两个人关系冷淡开始,他们就很久没在一起过了。
他微微低下头,撅住夏茯苓的樱唇,慢慢的辗转,夏茯苓感觉到了谢安泽的气息,就有些本能的抗拒。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连被他触碰到,她都有些受不了,也许是因为不想再继续妥协。
“我身体不舒服,想早点休息了。”夏茯苓巧妙的躲开谢安泽的啄吻,说道。
谢安泽的眸子低沉下去,他知道身体不舒服只不过是夏茯苓的借口,“我们很久没亲近了吧,茯苓我想你了,它也想你了。”
他拉着夏茯苓的手向下,告诉她,它也想她了。
触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夏茯苓的手猛的一缩,动作迅速的就抽了回来。
“可是我不想。”大概是两个人很久没这么亲密过了,她有些微微的慌乱,为了掩饰这种感觉,语气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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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谢安泽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他忽略她这句冷淡的话,直接将夏茯苓抱起来扔到床榻上。
“茯苓,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他说完这话就低下头吻住夏茯苓,他的吻开始变得急切狂乱,像暴风雨一样。
夏茯苓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说,“唔......你不要......这样......”
谢安泽充耳不闻,只顾着自己的动作。
被唇上的痛感弄得受不了了,夏茯苓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推,谢安泽就被她推到了床下。
“你疯了是么?”她捂着嘴角看着谢安泽,眼神十分愤怒。
最近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谢安泽了,有的时候脾气暴戾,而有的时候又温柔无比,都要人格分裂了。
“我没疯。”谢安泽自嘲的笑笑,“我只是希望在你心里能有更多的存在感,茯苓,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
夏茯苓手上的动作一顿,听到这话忍不住心揪起来的疼,她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于是张张嘴什么也没说。
谢安泽看她这个样子,心中倒是明了,他惊喜异常的看着夏茯苓,“你心中有我是吧,我真高兴。”
说完这话就扑过来了,抱住夏茯苓就不松手了。
夏茯苓本来条件反射般的想要推开他,可发现他只是紧紧的抱住她了,就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伸出手来拍拍他的后背,这一刻她竟然觉得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强壮无比的男人,竟然也很脆弱。
谢安泽抱了一会儿,就开始动作,慢慢的啄吻夏茯苓的脸蛋,这一次他的动作轻柔,夏茯苓只觉得好像有羽毛在自己的脸上蠕动,忍不住用手拨开。
谢安泽趁机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啄吻,两个人之间弥漫着脉脉的温情。
一切都水到渠成,夏茯苓直到这一切结束都没有缓过神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
她躺在谢安泽的臂弯里,头枕着他的胸膛,十分温暖。
屋子里面欢爱的气息经久不散,谢安泽也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他温柔的抚摸着夏茯苓的发丝。
“茯苓,我们生个孩子吧,等皇上的赐婚下来,就要个孩子。”他动情的说。
不过这在他看来美好的事情,反而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夏茯苓的头上,她震惊的瞪着前方。
“为什么想要个孩子?”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声音里面的颤抖,所幸谢安泽沉浸在现在这种美好的气氛之中,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想要个孩子,你和我的孩子,想想就觉得很可爱。”
谢安泽的话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好像那个场景真的就在眼前一样,连声音都听起来特别的柔情。
可夏茯苓和他却是完全相反的一个状态,她的心中想的是,这个孩子是不能要的,若是要了孩子,真的就是一辈子的束缚了,现在她的心中还没有认定谢安泽这个人,所以更不想和他有孩子的牵绊,否则对于谁都是个错误。
所以她没有接话,反正自己也不能说服谢安泽,于是岔开话题,“我累了,我们睡吧。”
“好。”谢安泽揽着夏茯苓,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谢安泽早早的就去了府衙,夏茯苓用过早饭之后呆呆的坐在床上,表情怔愣。
过了一会儿,她才起身走到窗台前,提笔写下一封书信,然后用墨楚飞之前给她的专用信鸽,给他送了信。
墨楚飞看到信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信上说,“情况有变,计划照旧,时间提前,今晚就行动。”
这么着急的提前行动,怕是发生了什么让夏茯苓心神不安的事情,墨楚飞心中明白,看来成败在此一举了。
当天半夜,夏茯苓突然发起高烧,当时谢安泽正在书房批改公文,这些天挤压的公文总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处理完的。
“王爷,不好了,小姐她不好了!”绿柳急急忙忙的跑来叫他,额头上都是奔跑的汗珠。
谢安泽一听到她的话,脸色霎时间就变了样,急忙拉住绿柳就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绿柳此时心神难定,抽抽泣泣的说道:“我刚刚准备休息,于是就到小姐的房间去看看,没想到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了。”
轰隆一声,谢安泽的心里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他强自镇定住自己的心神,问,“请大夫了么?路神医那里去叫了么?”
“已经去叫路神医了,如今应该在路上了,王爷您快去看看小姐吧。”
绿柳的心中也是完全没有了主意,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经过绿柳这样一说,谢安泽才缓过神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去看夏茯苓,于是连忙跑着过去,连形象都不要了。
跑到阁楼的时候,路神医也刚刚赶过来,他们急匆匆的跑进去,就看到了夏茯苓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路修筠上前去,用手指在夏茯苓的鼻息间探了探,然后长声哀叹了一句,“王爷请节哀顺变吧,夏姑娘已经去世了。”
这一句话让谢安泽整个人都懵了,他没有想到昨夜还和自己耳鬓厮磨的人,今天竟然会死了?
“你说谎,她不是好好的么,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怎么会死呢?”谢安泽语气颤抖,好不容易才说出完整的话来,特别是最后那个死字,说的异常艰难。
路修筠也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他的天责,而宣布别人死讯这种事,连他自己都很难受。
“王爷请节哀顺变吧,夏姑娘确实已经离开了,还是早点收拾后事,入土为安吧。”
路修筠轻声说道,看着谢安泽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他心中真是哀叹,竟然有些于心不忍的感觉。
不过想起之前墨楚飞和他说过的话,还是咬咬牙一声没吭,只略微劝慰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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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显然谢安泽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只呆愣愣的看着夏茯苓,然后缓步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他伸出手来,手指颤抖着伸向夏茯苓的人中处,感觉不到一点鼻息和生气,连她的脸色都像死人一般苍白。
可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直的不说话,就那么坐在夏茯苓的床边。
“她怎么会死?”谢安泽突然回过头来问路修筠,“毒素不是都已经解了么?”
听到他问这个,路修筠语气悲凉,“不是因为之前的伤势,似乎是中毒。”
中毒?谢安泽看着绿柳,眼神犀利,“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绿柳你说。”
绿柳因为被刚才的噩耗所惊到,如今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眼睛里的泪水也没止住的流,听到谢安泽的问话,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姐她从没接触过不明不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中毒呢?”
“仔细的搜,将这里每一片角落都别放过。”谢安泽表情狰狞,对于夏茯苓的死他不能接受。
“报告王爷。这里搜到了一封给您的信。”一个搜查的家丁举着手里的东西喊道。
一封信?
谢安泽伸手接过家丁递过来的信件,只见上面写着谢安泽亲启。
这笔迹是夏茯苓的,他记得非常清楚,那时候她特别喜欢在窗台前的书桌上练字,练字的本子还是他亲自找来的,这字迹他熟悉无比。
他竟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颤抖着双手不能自已,不敢打开。
过了好一会儿,谢安泽做了一个深呼吸,还是把信拆开了,里面用蝇头小楷写着满满的一页纸,确实是夏茯苓的亲笔无误。
“这封信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落笔,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是从几年前我们相识的那个场景说起,还是从再一次相遇开始算呢。
我有时候很茫然,初见你的时候你身受重伤,形容落魄却眼神明亮,那个时候我就该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平凡人,那段日子你住在医馆里,我当你是个真心需要救治的病人,只愿你早日康复。
两年后再见到你,我才知道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王爷,那时候我竟然有些后悔救过你,可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能重来,不过若是重来,我想我还会救你,因为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我以为我们的生命没有交集,直到从那天开始,后来我承认曾经恨过你,你逼迫我的场景总是历历在目,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天从没感觉到快乐过,我也曾经想过就这样了此余生,却总会在心里否定自己。
后来你待我很好,我是有血有肉之人,自然感觉得到,可这些都抵不过我心中千万之一的思想,我所愿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希望得到绝对的自由和我想要的爱情,而不是你所想要给予的一切。
我真的累了,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我不想做你的王妃,也不想为你生儿育女,请你放过我,我知道这不可能,所以我自己放过我自己,若是有缘,我们来生再续吧。”
最后的落款是夏茯苓。
谢安泽一边拿着这信件,一边双手颤抖,他万万没想到,夏茯苓根本不是所谓的中毒,而是自杀,她是想要离开自己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这个事实让他不能接受,他久久的没有言语,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说:“你们都出去吧。”
其他人互相看了两眼,都纷纷出去了。
只有绿柳还待在那里不动。
“你也出去。”谢安泽的语气很苍凉无比。
绿柳抹抹脸上的眼泪,眼神无比倔强,“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守着小姐。”
谢安泽自嘲的笑出了声音来,不一会儿笑声慢慢变小,脸上也开始留下泪滴来,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你知道的是吧,她不想和我在一起,甚至不惜采用这种方法想要离开我。”
绿柳听了他的话,眼神连忙瞪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自杀,她自己服毒,她真残忍,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我。”谢安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一遍遍的叨念着。
绿柳只觉得自己脑袋里轰的一下子,好像转不过来弯一样,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猛地就向谢安泽冲过去。
她冲过去之后,谢安泽没有做任何动作,连细微的本能反抗都没有,只是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任由她打骂。
“是你害了小姐!都是你,要不是你,小姐怎么会自杀,她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想不开,都是你都是你!”绿柳仅仅只是这样,却丝毫都觉得不解气。
于是手脚并用的开始往谢安泽的身上招呼,可他却像个雕塑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动弹。
过了一会儿,绿柳也打骂累了,于是停下来,泪眼婆娑的看着谢安泽,“我就是打死你,小姐也不可能复活,又何必呢,不过我要带小姐的尸体回荣州城。”
“不行!”听到绿柳说要将尸体带走,谢安泽这才有了反应。
“你不能带走她,她要留在王府。”谢安泽温柔的摸着夏茯苓苍白的脸颊,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情谊。
可绿柳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她满眼泪花的看着谢安泽说:“小姐这一生都毁在了王府,我不希望她死了还要被圈禁在这里,她不喜欢这里,我要带她回家。”
不过谢安泽根本不听她的话,只自顾自的给夏茯苓擦脸,还轻柔的在上面印上了一吻。
“我怎么可能让你带走她,她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听到谢安泽这样的话,绿柳更加生气了,这个男人即使死了也不给小姐一个安宁,明知道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
“为什么直到小姐死了你还不肯放过她,若是她在九泉之下看到你,恐怕都不会心安。”
绿柳声泪俱下的说道,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带着小姐的尸体回家,只有那个地方才是她唯一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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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死了,也要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你出去吧。”谢安泽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固执的看着夏茯苓的尸体。
绿柳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看着夏茯苓的尸体,觉得若是不能带小姐走,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牟足劲就冲着屋里的柱子撞了过去,身边的谢齐看到她的动作,连忙反应过来,在半路将她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夏姑娘死了大家都很伤心,可你也不能寻短见啊。”谢齐算是很早就认识夏茯苓与绿柳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与她们自然相熟,于是看绿柳寻短见,气急败坏的说道。
绿柳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埋怨,“你干嘛要救我,就让我随我们家小姐去了好了,如今她不在了,我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你懂什么啊?”
这种主仆之情谢齐又怎么可能会不懂,他与谢安泽也是这种情谊,若是谢安泽如今死于非命,自己定然也是不能苟活的,所以他倒是没和绿柳计较,反而轻轻抚摸她的头顶安慰她。
“我知道你心中难过,可夏姑娘必然不希望你这样,她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你懂么?”他的语气轻柔,这个木头人倒是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绿柳感受到他温柔的抚摸,竟然慢慢的觉得心情沉静了很多。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静一静。”谢安泽看着夏茯苓的尸体,突然出声说道。
余下几人互相看了两眼,也知道谢安泽如今心情不好,于是都走出去了。
只留下谢安泽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她,这个时候她的面容非常沉静,不像平日里那么冷漠,也不是最开始看到她时候的那种开朗,更不是他刚要她的时候那种恨意凛然。
他很久没看到她这个样子了,只有平时欢爱结束之后,看到她在他臂弯里因为疲累而睡得正香的时候,他才可以这么温馨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的。
谢安泽伸出手来一遍一遍的描摹她的眉眼,这些不用看他都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面,她的一颦一笑对他来说都是深刻的回忆,可如今那些鲜活的东西他再也看不到了,有的时候他甚至想,即使是个木头人,只要活着留在他的身边,都是好的。
可现在,这些再也不会实现,他还想和她生儿育女,一起子孙满堂呢。
以后,他只会有她一个人,好好的对她,两个人好好的生活。
这些,都不会实现了。
想到这里,谢安泽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声音哽咽,慢慢的就哭出了声来,随着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刚看到夏茯苓尸体的时候,那时候他憋着一口气,哭不出来,慢慢的想到这些欢乐的事情和绮念,他竟然能哭了出来。
整个房间里面都是他的哭声,一声声回荡。
门口守着的谢齐竟然也觉得这哭声十分伤心,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跟着谢安泽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如此伤心啊,这次似乎真的是断了他的命根子啊。
好一会儿,屋内的哭声停了,可房间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谢齐忍不住偷偷听了听,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虽然他不担心谢安泽可能轻生的这种举动,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他敲了敲门,门内没有任何回音,他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谢安泽整个人瘫软的坐在床边,手中还紧握着夏茯苓的手,整个人显得十分颓废,似乎精神一下子就被人给抽走了。
“王爷,王爷。”谢齐轻声喊了两声,发现谢安泽连动都没动,也没吱声。
他叹了两声气就出去了,如今谢安泽正在伤头上,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缓过劲来了。
谢齐出了门之后,就一直在门口守着,哪也不动,若是他走了,王爷再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好了。
如今谢齐守在门口,粉荷和青竹也都在门口跪着,夏茯苓平日里待她们也算是极好的了,有几个主子能像她这样完全没有架子啊,她们俩得知夏茯苓如今过世了,心中也忍不住悲从中来,自动自发的要跪在这里。
绿柳远远的看过去,心中悲鸣一片,只短短的几个月时间,竟然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不过想想可不就是一辈子,是她的小姐的一辈子啊。
突然,她正想着,有人从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角。
绿柳回过头去一看竟然是白术,看到白术她更觉得心中难受,白术是小姐救下来的,平日里与她们就像亲人一般,后来小姐更是十分重用他,走到哪都带着他。
想到这些,她心里更加难受,嘴一扁,忍不住就要哭出声来。
“嘘!”白术看到她的动作,急忙制止她。
“别哭了,好姐姐。”
绿柳虽说止住了哭声,可看白术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心中忍不住觉得他是个白眼狼,于是也压低着声音说:“你这个白眼狼,小姐之前对你那么好,如今她不在了,你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难过!”
白术听了她的话真是哭笑不得,说道:“若是小姐真的故去了,我早就随她一起去了。”
这话……绿柳听出了问题,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若是小姐真的故去了?”
她心中疑问就问了出来,不知道结果是不是像她所想的那般,若真是那样……于是她急忙拽着白术的袖子就问。
白术给了她一个眼神,那眼神叫她瞬间就放心了,这证明她刚才的推测是正确的,小姐还活着。
“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平日里信任你,竟然连这样的大事都不告诉我。”知道夏茯苓没死,绿柳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整个人也透着洋洋的高兴。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小姐虽然还活着,但是是否能够顺利离开,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白术不紧不慢的说道,他虽然知道绿柳着急,可正事要紧,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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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睁着个大眼睛,仔细听白术的话,生怕哪里听错了,或者是漏掉了一些小细节,这可是关系到小姐的事情。
“小姐根本就没死,只不过是求神医赐了些药而已,这药人吃了之后,看起来像是中毒而死一样,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只要在限期之内服下解药,就可以和平时一样了。”
绿柳懵懵懂懂的好像听懂了白术的话,不过另一种苦恼又来了,“但是如今王爷守着小姐的尸体,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服下解药逃走呢。”
白术也想到了问题,他来找绿柳就是有这一层面在,“自然是不能在这里服用解药,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了,我们要想办法及早下葬或者是让小姐离开王府,才可以实行下一步的计划。”
绿柳点点头,这她当然明白,只是现在……
“我应该怎么做?我之前和王爷提过要将小姐的尸骸运送回荣州,可他根本就不同意,我看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白术点点头,他知道夏茯苓在谢安泽心中的地位,这个办法是根本行不通的,“看来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尽快安葬,然后将人偷出来。”
“不行不行。”绿柳听到这个提议,首先就是反对。
“若是安葬了,那把小姐给憋死了可怎么办,这不就是活埋么?”
“当然不会。”白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憋死的,这神医给的药让人能像死人一样,到时候不会有任何问题,等埋葬的队伍都散去了,我们再将人给挖出来,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知道你心疼小姐,我又何尝不是,你要相信我,这次的计划是墨家主还有大皇子二人策划的,还有神医帮忙,天衣无缝不会有问题的,你记住这药效在半个月之内一定要解除,我们虽然还有时间但是时间也并不算很多,你见机行事。”
绿柳听到墨楚飞、谢嘉俞还有路修筠三人的名字,这才放心了,他们三人都是有能力的人,而且墨楚飞和谢嘉俞对小姐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自然是不会害小姐的,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你放心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让王爷早日安葬的”
白术听了绿柳的保证,于是就放心了,刚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嘱咐道:“我出去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我没有王府的卖身契,他们也不能奈我何,就让他们以为我是忘恩负义,知道小姐去世了就跑了好了,等到小姐救出来这样还能省的很多麻烦。”
“知道了。”绿柳答应了,这样白术在外面行动更加方便一些,“若是有事你要及时告诉我。”
“好,若是有其他消息我会来通知你的,你自己要保重。”白术说完这话,看看四周没人,一闪身就走了。
绿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当初救他的时候,她还怕惹祸上身劝过小姐,奈何小姐不听劝执意救人。
那时候他瘦瘦小小的,干干瘪瘪的,如今也已经长的这么威武了,可以独当一面了,看来小姐果真没有看错人。
绿柳想到这,又想了想小姐,心中简直是要笑出声来啊,没想到小姐竟然还活着,一切都是个计划而已,只要活着她心中就高兴的很。
她兀自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倒是让别人看出来啊,所以急忙抿紧嘴巴,四下看了看无人才走回去。
阁楼处的情形和刚才一样,粉荷和青竹还在门口跪着,她们也算是对夏茯苓有情有义了。
而谢齐也在门口守着。
绿柳一步步走过去,对粉荷和青竹说道:“你们别跪着了,都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小姐看到你们为她受苦,心中也定然是不愿意的。”
粉荷和青竹虽说有心,但是如今确实天气变冷,她们娇弱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于是二人相互搀扶着回去了。
绿柳又看看谢齐,他还是保持刚才的动作在门口站着,她问道:“王爷还在里面呢?”
谢齐点点头。
绿柳推开房门,看到谢安泽还是维持着那个状态,整个人动也不动,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若是此时进去说要下葬,谢安泽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如果是刚才的自己,肯定也是没办法直视将小姐下葬这件事情的,她叹了口气,又将门关上,然后和谢齐一起站在门口守着。
“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谢齐看绿柳一副要一直留在这里的意思,夜色寒凉,她身子骨也不算的多强壮,万一生病可就不好了,于是劝慰道。
绿柳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陪陪她而已,我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如今这样我心中难过,虽说不能陪她到黄泉底下,但是如今这样我心中也可以安慰了。”
谢齐听到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劝慰,只两个人静静的站在门口。
夜凉如水,整个阁楼如今十分寂静,倒是静的有些凄凉。
他们整整的陪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色已经大亮,谢齐推开房门,却看到谢安泽还是昨天那个样子,当下就觉得有些苦恼。
他走进去,喊道:“王爷!王爷!”
谢安泽没有任何反应,这样下去可不行,谢齐心中想,这么不吃不喝的长此以往,可不就要出问题了吗。
“王爷,您已经在这呆了一天一夜了,出来吧,吃点东西,若是您再不吃东西,身体可就熬坏了。”谢齐苦口婆心的劝说。
谢安泽听到这话才有了动静,给了他一点儿回应,“我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关系,还要这身体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熬了一天一夜,未进食未饮水,谢安泽的嗓音十分沙哑,一张口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一句话说了半天。
他的面色十分不好,整个人也显得有些颓废,似乎是受到了太大的精神刺激,谢齐觉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涣散,连精神都大不如前了,一种瞬间老了很多岁的感觉,再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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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若是夏姑娘知道您如今这个样子,恐怕她也不会走的心安的,她是个慈悲心肠的人,定是不希望如此的。”
一提到夏茯苓,谢安泽涣散的瞳孔才开始有了变化,他重新聚起目光,转头看向谢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觉得她还会关心我的死活么,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逃开我,竟然选择这种不顾一切的方式,也许她恨不得我死呢。”
谢齐现在看谢安泽完全就是个神经病,他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可谢安泽是他的主子是他的天,现在他不能为了女人而倒下。
他正想接着劝说,门口就传来了说话声和哭声。
谢齐仔细一听是于晓婷,貌似还和绿柳起了争执,他看了看谢安泽两眼,然后果断决定先处理门口的事情。
“绿柳,我只是想进去最后再看一眼妹妹而已。”于晓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悲伤。
绿柳心中狠狠的唾弃了一口,这于晓婷猫哭耗子假慈悲当谁不知道啊,说不定心中偷着乐呢,不过是为了来看笑话而已。
或者是最为之意不在酒,而在门外那位。
“于侧妃请回吧,我家小姐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绿柳这话说的倒像是夏茯苓还活着一般,于晓婷的心里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她看看四周只觉得大白天的还是毛骨悚然的。
“绿柳啊,逝者已矣,我和妹妹也没什么恩怨,如今是真心来看看妹妹的,倒是希望她能走的好。”
绿柳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谢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绿柳,让于侧妃进去看看夏姑娘吧。”
绿柳白了他一眼,其实若不是自己心中知道小姐还活着,她是不可能跟他们这么好好说话的,可心里还是不好受,“我家小姐生前和她什么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希望她死后还不高兴,见到这些不该见到的人。”
绿柳这话说的有点儿重,弄得于晓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可毕竟这不是别的地方,她心中有气倒是也不敢发,于是默默的憋着。
倒是谢齐说话了,“于侧妃毕竟是主子,绿柳你让她进去。”
绿柳冷哼了一声,就是不肯让路。
正当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谢安泽的身影出现了。
于晓婷一看见他出现,也不去管什么看不看夏茯苓这件事情了,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真为去看那个女人。
于是她急忙黏上去,声音发嗲,“王爷,听说夏妹妹出事了,我这心中着实难受,只想着过来见她最后一面,没想到绿柳这丫头也是太倔,愣是不让臣妾进去,臣妾知道她对臣妾有偏见,可臣妾也不过是一片好心。”
说完还哽咽着哭了两声,那哭声听起来就是假惺惺的。
谢安泽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你回去,她不想看到你,以后不要再到这来。”
说完就要转身回到屋子里面去,于晓婷这一看,心里着急,好不容易见到王爷的面,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将他放走呢。
于是声泪俱下的说:“王爷,臣妾知道您心里难过,但是您也不能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呆在这吧,您要顾及您自己的身子啊。”
“呵呵,身子?身子算个什么?”
谢安泽语气冷漠又自嘲,于晓婷一下子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可王爷,夏妹妹老放在这也不是个事儿啊,她现在这个情况,还是早些安葬的好,入土为安啊。”
绿柳听着斜眼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想到自己想说的话,让这个女人抢了先,不过也好,借此试试谢安泽的态度,才知道事情的可行性。
不过谢安泽的态度倒是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一听到安葬这两个字,他眼睛一凛,身上的低气压就发了出来,“你说什么,安葬?谁也不许动她,听到没?”
于晓婷没想到谢安泽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子就被吓傻了,她以为跟谢安泽说上几句安慰的话而已。
顿时吓得就不敢出声了。
绿柳看看于晓婷吃瘪的样子,心中虽然幸灾乐祸,但是目前还有个更加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
于是她接着于晓婷的话茬说道:“王爷,请让我家小姐入土为安吧。”
她的身份说这样的话,谢安泽倒是不能说什么,看他没有反应,绿柳接着说道:“小姐如今英年早逝,您怎么忍心让她就一直呆在这,生的时候得不到自由,死了也不能遂她的心意么?您好狠心!”
绿柳的话声声控诉,谢安泽听了只感觉心在滴血,这些恐怕都是夏茯苓的心里话吧,她最大的希望恐怕就是能够得到自由,离开自己吧。
“王爷,请您成全小姐吧。”绿柳说着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谢安泽慢慢低下头,看着她,语气低沉,“你起来吧,我成全你们。”
说完转过头对谢齐说:“去安排夏姑娘的葬礼,葬礼规格等同王妃。”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了一下,虽然各人心中想法都不同,谢齐是为王爷的做法而吃惊,看来他真的爱她甚深,而于晓婷是心中愤恨,那个女人竟然死了也不得安生,绿柳心中则是认为,即使小姐看起来死了,最后还是逃脱不了那个王妃的身份啊。
不过谢齐倒是没说什么,这只怕是王爷最大的让步了,低声领命就去办事了。
绿柳给谢安泽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默默的从地上起来,也出去了。
这几个响头大概就是代她和夏茯苓给王府的最后一点礼数了,以后她们和这里就再无半点瓜葛。
她静静的走了出去,心中却是清明,等到一切都办好了,以后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好了,她相信小姐有这个本领。
阁楼上,只有谢安泽还愣愣的站在原地,像三魂丢了七魄一样,而于晓婷一脸愤恨的站在他身边。
她心有不甘,如今夏茯苓虽说已经死了,可却永远活在了王爷的心中,是她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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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的葬礼十分的浩大,规格完全是按照王妃的规格办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安王爷新晋的王妃死于非命,一时之间京城中议论纷纷。
大多数人对于这个在安王府住了很久,使得安王上心的奇女子都是好奇的,只不过没想到红颜薄命,竟然还没等到真正的册封就已经去世了。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非常长,目标是皇家陵园,其实原本夏茯苓的身份是不能作为安王妃葬入皇家陵园的,只不过谢安泽对她情深意重,特意请求皇上应允,这样等到他百年之后,二人就可以合葬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绕过了半个京城,才到达皇家陵园,夏茯苓被成功的安葬到了陵园中,众人才原路返回。
此时安王府中。
谢安泽呆坐在书房里,他知道今日是夏茯苓的安葬之日,可是他没有露面,若是让他看到那样的场景,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将她紧紧的拥抱在怀里,再不想让她离开自己半刻。
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从葬礼开始之后,他就躲在书房里喝酒,如今满屋子都是瓶瓶罐罐的。
似乎只有酒精可以麻痹自己,大概是一醉解千愁吧。
“咚咚咚,咚咚咚。”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谢安泽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了,可他如今意识不清,只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一样,所以丝毫没有动作。
于晓婷敲了一会儿门,发现没人给自己开门,就知道如今谢安泽大概情况不是很好,她转了转眼珠子,对抱夏说:“你去院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若是叫你你再进来。”
抱夏应声之后就出去了。
于晓婷看她走远了,就轻轻推开门,这门没有锁,所以很容易就被她推开了。
等推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满地的酒瓶,还有那刺鼻的酒味,连她都不自觉得捂住了鼻子。
随后,她就看到了在酒瓶中堆积着的地方,一个邋遢的男人正躺在那里,此人正是谢安泽。
看到谢安泽这个样子,于晓婷连忙走上前去,将他扶住,她微微用力想要将谢安泽搬到椅子上去,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沉,她使了半天的力都没有半点移动的迹象。
于晓婷只好放弃了,索性就让他坐在地上,反正他如今神志不清,她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可真是累坏了。
谢安泽此时确实神志不清,他拿起身旁的一坛子酒就又往自己的嘴里灌,倒是弄得整个衣服上都是。
他看到这皱了皱眉头,嘴里忍不住嘟囔了声,“茯苓。”
见没有人回应他,他开始站起身来四处打量,到处寻找夏茯苓的身影,结果猛地在桌旁的椅子上看到一个人的人影。
那是个女人,身子妖娆,袅袅婷婷的坐在那里,和夏茯苓平日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是茯苓。
谢安泽嘴里嘟囔着她的名字,猛地就抱上去了,还用新长的胡渣在她的脸上蹭啊蹭的,于晓婷觉得真是痒极了。
“茯苓,你还没死真好,我以为你抛下我不要我了呢,我很难过,你能回来真好。”谢安泽一边抱着她一边嘟囔。
刚开始于晓婷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可他总是重复这几句话,一来二去的于晓婷也听出来了,感情说的是这个意思。
她顿时就气的火冒三丈,可碍着谢安泽的身份,又不能发火,她只能忍耐,不过一会儿,她倒是想到了好的主意。
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她来到王府已经有好几年了,不要说有所出的问题,这王爷从来都没来过自己的房间,此次何不趁着他醉酒,就把事儿给办了呢,若是能因此而怀上个一儿半女来,自己在王府的地位可就稳固了。
她想到这里了,不但没把谢安泽往外推,反而是用了力将他靠近自己的方向,然后开始有所动作。
她使劲的将谢安泽拽到了床上,刚才没发出的那点力,遇到这样的事情就都使了出来。
脱掉谢安泽的衣服的时候,他还是昏昏沉沉的没有半点动作,于晓婷赶紧也将自己的衣服都脱光了,可接下来.......
她看着**裸的男人,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说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盼望这一天,可自己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做得来啊。
谢安泽似乎也非常配合她一般,翻了一个身,却照样睡的香甜。
“豁出去了!”于晓婷心中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毕竟来王府前她也受过不少的教育,于是把心一横,刚要有所动作,谢安泽就清醒了过来。
“唔......”谢安泽揉揉疼的受不了的脑袋,看来是喝多了,可睁开眼睛发现的竟然比喝多了要惊悚的多了。
于晓婷全裸着身子躺在他的臂弯中,正睡得香甜。
他和于晓婷?
谢安泽当时就傻了眼,他还记得今日是夏茯苓的出殡之日,而自己竟然在书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这是对不起夏茯苓啊。
他当下懊恼不已,猛地就将于晓婷给扔到了地上。
于晓婷此时自然是醒着的啊,被夏茯苓这样一扔,身体上酸疼无比,可也只能顺势当做刚刚醒来的样子。
“王爷,您怎么了?”
她语气温柔,透露着小心翼翼,还有一丝故意的魅惑。
谢安泽揉揉酸痛的额角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您让臣妾进来的啊。”于晓婷连撒谎都不用打草稿,信手拈来。
自己让她进来的?谢安泽微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她,自己虽然意志不清楚,可断断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进来之后呢?从实招来。”谢安泽语气凌厉,一副非要逼着她说出来的样子。
不过于晓婷倒是立刻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说:“进来之后,您就拉着臣妾的手怎么也不放开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然后就非要拉着臣妾上床。”
她说到这,一副害羞的说不下去的样子,立刻就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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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晓婷,不要以为我真的动不了你,这样为所欲为。”谢安泽看着她的目光非常凌厉,像把刀子一样,于晓婷这样的道行在他面前瞬间就无所遁形了。
她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赤身**的什么也没穿,“王爷,您为何要治臣妾的罪,臣妾不懂。”
谢安泽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醉了就不知道你的伎俩么,我绝对不可能在茯苓尸骨未寒的时候对你做什么,以后也更加不可能,你若是识趣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于晓婷知道自己的计划泡汤了,可她心中又不甘心,若是不再拼一把,自己可能也真的就是被打入冷宫了,不出现在谢安泽的面前,自己的一辈子又有什么指望了。
她咬咬牙,眼睛里蓄满了泪花,抬头看着谢安泽,语声我见犹怜的说道:“王爷,臣妾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点欺骗您的意思啊,您当时确实是已经喝醉了,看着臣妾一直叫着茯苓妹妹的名字,这才......这才成了好事,断断不是臣妾撒谎啊。”
于晓婷这么说倒是情有可原,如今谢安泽满脑子想的都是夏茯苓,把别人错认成她倒是非常有可能,可是只有谢安泽自己知道,夏茯苓的那种体香是别人身上所没有的,他和她做的事情不会和另一个人做,也不会把别人错认成她的,只要身体接触他就会知道。
“于晓婷,不要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傻瓜。”他凑近于晓婷的耳朵说道,随后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将于侧妃带走,从今天起,她就住在西边那个宅子里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去。”
家丁听到谢安泽的吩咐,一左一右将于晓婷架起来,她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似的,愣愣的,直到被架起来,她才如梦初醒般喊了起来。
“王爷,您不能这样对我啊!”于晓婷吓得大声喊道,西边那个宅子她是知道的,那是王府的冷宫,当年林茜茜就死在那里。
一想到林茜茜的死状,于晓婷更是吓得浑身哆嗦。
“你刚刚就早该预料到有这样的下场。”谢安泽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而那两个家丁看到王爷的态度,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架着于晓婷往外走,她鬼哭狼嚎般的嚎叫两人只是充耳不闻。
两人架着于晓婷出去的时候,在门口就看到了守门的抱夏,她目光幽深的看着三个人。
于晓婷在看到她的时候本能的想要喊叫,然而在目光触及到她的视线的时候,突然就闭嘴了。
那眼神中的狠戾她在明白不过了,那是一种恨意。
于晓婷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出发前,抱夏在她耳边耳语的场景,都历历在目。
“侧妃,如今夏茯苓已经死了,这可是您最好的机会,王爷现在精神不振,您如果趁虚而入,只要有一夜承欢,以后在王府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抱夏靠近于晓婷,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于晓婷眼光闪烁,她虽然也知道现在府中无人,正是自己的好时机,可对于谢安泽她倒是真的拿不准。
见于晓婷心存犹豫,抱夏心中着急的很,若是借助了此次的机会,想拿下于晓婷易如反掌。
于是她咬咬牙,继续说道:“您若是不抓住此次机会,恐怕就不会有下次了,王爷如此英明神武的人,很快就会缓过劲来,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怎么样呢,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女人进府,您可就真没机会了,您算算您在王府呆了几年,那边都不满意了。”
于晓婷知道她说的都是在理的话,也知道那边是说的谁,正是她的娘家,当年他们送她来,自然是为了她能够助娘家一臂之力。
可如今......
这些问题都摆在她的面前,是她迈不过去的鸿沟,于晓婷起初还有些犹豫,可经不住抱夏这么一说,实在是太诱惑了,她太想得到谢安泽的宠爱,当时夏茯苓那么受宠,想要什么有什么,被护着的那么好,那种宠爱她也想要。
她从小就是缺爱的人,所以对此更是向往,更重要的是,得到谢安泽的宠爱不仅仅在于此,还在于她能够得到更多的权利,在王府当家做主。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等到时候你在门口给我把风,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坏了我的好事,听到了么?”
于晓婷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成功。
抱夏应声,然后抬头看向于晓婷,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想到这一切的于晓婷真是悔恨无比,不过很快她猛然意识到罪魁祸首不是自己,于是刚张开嘴想要大声好喊出来,就被其中一个家丁给你捂住了嘴巴。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名捂住她嘴巴的家丁,使劲的挣扎,那人力气极大,岂是她这种养在深闺的女子可以撼动的了的。
“怕她声音太大,吵到王爷,到时候咱们就不好交差了。”那名家丁对旁边疑惑的看着他的另一人说道。
那人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也没搭理于晓婷,两个人就这样架着她出了院落。
抱夏看三人走远了,才从阴影处走出来,她看看房门紧闭的书房,知道谢安泽如今心智混乱,倒是顾不得她,她是于晓婷带过来的丫鬟,本应该跟着她一起去那宅子住的,若是再留在王府,她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的。
于是看看四下无人,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她脚步匆匆的走到王府门口,对守门的说:“侧妃命我出去买东西。”
那守门的人倒是认识她的,于晓婷经常会派她出去买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于是连眼睛都没抬,就让她出去了。
抱夏出门之后,就按照原先计划好的路线想要出城,不过刚刚走了一段的路,就被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抱夏?”
抱夏点点头。
“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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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陵园坐落在京城旁的一座深山中,据传说这里埋葬着大齐的龙脉,而历届皇家之人都埋葬在这里,可以更好的保佑大齐兴旺发达。
白术带着一帮黑衣人穿梭在密林中,他们此次的目标就是皇家陵园,他自幼在三教九流中穿梭,学会了不少的偷鸡摸狗的招式,因为之前怕引起夏茯苓的反感,所以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不过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小队不一会儿,就穿过深山来到了皇家陵园的入口处,这几个人都是专业的盗墓人员,既可以完好无损的进去,还能够不让人看出任何破绽来。
“这个地方可以作为我们的入口,大家现在开工。”带队的语气严肃,对其他人说道,于是大家纷纷都拿出手中的工具,准备打一个入口。
此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密林中也是黝黑一片,正隐藏了几个人的行为,黑夜正是行动的好时候。
不过距离夏茯苓被下葬已经半天的时间了,白术心中着实担心,虽然这神医的药不用担心,她现在根本没有呼吸,也不怕墓中的环境,不过白术还是担心的很。
他虽然心中着急,可面上却不露声色,看着大家拿着工具打出入口来。
带队的最后一铲子下去,就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我先进去,大家都跟上。”
大家听了吩咐之后,都急忙跟上去,白术也一块跟着进了去。
墓穴里面倒不是漆黑一片,而是非常的亮,四周都有照明的夜明珠。
这墓穴都是按照王妃的规格建造的,虽然赶工非常的快,但是质量却不粗糙,反而十分的金碧辉煌。
几人一路走到最里面的主墓室,这就是夏茯苓的棺材放置的地方,一道石门紧紧的关着,将外面的人和里面的棺材隔离开来。
白术小心的伸手推了推,但是没有推开,于是他就停手到处看了看,这墓室为了防止盗墓人,基本上都会设置机关,他倒是不敢擅自乱动。
那带队的人也和他一样,四处查看,不一会儿,倒是让他们在门上发现了一处机关,是个圆形的滚轮。
轻轻的一转,墓门就被打开了,显然是因为时间紧急,所以这墓地机关的建设并不复杂,只是稍微动了些心思而已。
这些墓室都是之前已经建好的,里面是最近装饰的,谁都没有想过还未娶妻的安王爷,他的王妃墓室会这么早就用上。
连谢安泽自己都没有想到,所以也没有提前布置这间墓室。
几人推开石门,里面是一间非常宽敞的石室,正中间放着一具棺材。
他们可以笃定,这里面就是夏茯苓了。
白术当时就非常狂喜,他恨不得立刻将她带离这里,去过另一种她想要的生活。
不过他不能急躁,剩下的事情还是要其他人去做,毕竟他对这些并不专业。
营救的过程很顺利,黑衣人们将夏茯苓的尸体完好无损的带了出来,白术背着沉甸甸的女人,她的身体很冰冷,似乎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为了做的更逼真,也让她的身体机能可以受得了。
白术现在的感觉非常平和,背上的女人和他就是整个家了。
一队人马顺着来时的道路出了密林,密林外面有一辆马车正在等着他们,白术将夏茯苓放到马车里面,就驾着马车向城外驶去了。
城外的别院里,墨楚飞和谢嘉俞都坐在大厅,他们面色沉重,虽然此事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而路修筠的医术他们也是非常放心的,不过心里还是担忧的很。
这别院是墨楚飞名下的财产,墨家作为京城中的第一大世家,自然产业非常的多。
不过谢嘉俞虽然贵为皇子,光明正大的置办产业倒是不太可能,所以选了墨楚飞这个宅院,倒是非常的方便。
墨楚飞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在大厅中走来走去,他现在心情十分焦躁,巴不得早日见到夏茯苓。
因为听闻了夏茯苓的死讯,墨家老夫人如今也是心情不济,只在葬礼的时候就已经难过的受不了了,她身体也不是很好,当场就晕倒了。
墨楚飞再墨家伺候了好长时间,如今到了夏茯苓回来的时候,他着急忙慌的就过来了。
“别晃悠了,一会儿人就回来了。”谢嘉俞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出声说道。
墨楚飞白了他一眼,“你还不是和我一样,要不是坐立不安,怎么这么一会儿喝了这么多的茶。”
谢嘉俞自从到了这宅院,坐在大厅,就一直在不停的喝茶,这是他紧张焦虑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听到墨楚飞说道这,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不再开口说话。
倒是旁边的路修筠开口了,“你们都不用紧张,放心此事万无一失,派去盗墓的都是我神医谷的人,平日里训练有素,不会出差错的,而我研制的药更不会出错,你们就把心都放回肚子里面去吧。”
神医都这么说了,当然不会出事,只不过他二人关心则乱,倒是心里难以平静。
除了他们,还有绿柳也踟蹰不安着,她不像他们这么有把握,只不过她心中虽不安,倒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不过暗暗搓动的手泄露了她的心思。
正担心着,门外传来了人的脚步声,白术一路背着夏茯苓就进来了,其他几人跟在他的后面。
屋里的人看到人回来了,纷纷围上前去,还是路修筠奋力推开众人,“都别在这挡着了,绿柳扶你家小姐去房间。”
绿柳听到了,连忙和白术二人将夏茯苓扶到了原先就安排给她的房间,将她平放在床上。
然后将被子给她盖上。
“你们盖什么被子,她又不是冷的。”路修筠一边说着,一边在药箱里面掏出一个绿色的瓷瓶。
红色是毒药,绿色是解药。
路修筠从绿瓶中掏出一颗药丸,这药丸的颜色倒是白的,圆圆滚滚的,没有一丝的味道,不是好闻的香味却也不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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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楚飞和谢嘉俞没有坐多久就告辞离开了,首先墨楚飞因为最近墨老夫人的身体问题,需要时常回去看顾,虽然家中仆人甚多,可这墨老夫人倒是心病,总得他这个亲亲孙儿在身边才好。
而谢嘉俞因为朝中事务繁多,而他又不能在这待得太久,本来来的次数就够多了,若是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又是一个大麻烦,反而会坏了大事。
夏茯苓因为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如今身体虚弱的连起身都不能,所以平时只让白术给她讲讲搜罗来的话本子,本来她感兴趣的是那种乡野杂谈或者是爱情故事,但是那些让绿柳读读还好,若是由白术来她定是不好意思的,可偏偏绿柳又不识字,所以只得每天让白术读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她也是觉得枯燥的很。
酒肆这几日只有墨冰一人在,墨楚飞已经多日没有回来过了,墨笑是一直贴身跟着他的,所以也就没有回来过。
“给我叫醒她。”墨冰看着床上的女人,对着身边人说道。
床上的女人本来睡的十分沉,没想到被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弄醒了,只感觉浑身沉甸甸的,想动却是怎么也动不了。
“嗯......”她不禁呻吟出声。
“怎么样,觉得浑身不舒服么?抱夏姑娘。”这时正听到了墨冰的声音传来。
原来床上的女人正是于晓婷的贴身丫鬟,抱夏。
她出了王府的大门之后,本来想出城逃跑,在于晓婷身边这么多年,她也有一些积蓄,而之前也已经计划好了出逃路线。
她在府外有一个相好的,等她从王府逃出去,就跟着这个相好的一起出城,离开这京城远远的,两个人用她从王府带出来的银两首饰做些小买卖,倒也是颇为好的。
可没想到,刚出王府大门没多久,就被一个黑衣女人给绑架了,赫然正是眼前说话的这个女人旁边的那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抱夏看着她,脑子里面努力搜索,自己向来不与人结怨,也没有姿色,倒不知道何人会绑架自己。
墨冰冷笑了一声,说:“你自然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好了。”
她从上到下用目光将抱夏逡巡了一遍,那打量人的目光像蛇信子一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知道你是安王府的人,于晓婷是你的主子。”
抱夏听她说到这个,目光警惕的看着她。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有把你交回到王府的打算,这对我来说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我是要把你送到夏茯苓的身边。”
夏茯苓?抱夏疑惑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她身边去?”
墨冰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如果没有夏茯苓,你会被杖责?你和你的主子如何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和于晓婷没有半点关系,她到今天在这个地步不过是咎由自取。”抱夏冷冷的说道,她现在根本不关心于晓婷的情况。
“是不是咎由自取也不是我关心的事情,我关心的是你对我来说的利用价值,于晓婷这次的事情是你一手操控的吧,不过她倒是个愚蠢的人,竟然被你玩弄了,你说我要是把你送回王府,再把你做的事情告诉谢安泽,他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说会怎么样?再说了,我就不信你不恨夏茯苓,若是没有她,你可能还在王府过着偷汉子的生活,怎么会就这么离开王府,还不知道以后的路好不好走,那差点要了你的命的二十杖责只怕你也不能忘吧?”
墨冰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抱夏的心上,她如今担心的自然是被送回王府,而说到她以后的退路,她那个汉子是个地痞无赖,无父无母,以后能不能正经生活还是个问题,可若是只有她自己,这世道女人独身被人欺负都是特别正常的事情,她以后该如何生活呢?
她低头沉思,一句话都不说。
“你若是想好了,就告诉我,我自然可以安排你。”墨冰没有催促她,若是逼急了恐怕她就不上道了,她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看上抱夏不光是因为她和夏茯苓之间的关系,更是因为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对身边的人狠得下手,这是她最看重的。
她转身关上门就走了,屋里只留下抱夏一个人。
“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何不将夏茯苓没死的事情告诉安王,让他把人带走,岂不是一了百了。”墨冰旁边的黑衣女人沉商问道。
她叫沉商,是墨楚飞给墨冰配的贴身,从小就跟着她,忠心耿耿。
墨冰听了她的问话,冷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我若是现在把事情告诉谢安泽,主子一定会认定是我做的,以后我在他面前就再无机会,而且很可能就此处分我,所以我只有釜底抽薪,彻底的以绝后患。”
说到这,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墨冰眼中的神色开始变得狠戾,好像夏茯苓就在眼前,马上就可以将她挫骨扬灰一般。
不过转念想到墨楚飞如今的态度,她又觉得心如死灰一般,墨楚飞如今不仅仅只像之前一般对她态度冷淡了,对她反而还非常厌恶或者是憎恨。
似乎是因为出了之前夏茯苓受伤的那档子事,所以此时若是她再出了事,他绝对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自己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反而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现在自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尽力的挽救之前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改正,所以不但不能将夏茯苓的事情说出去,反而要对她好,让别人放下对自己的戒心,而至于插刀子的事情,只能另想它法,叫其他人私底下去做了。
想到这些,墨冰脚步匆匆的就向前方走去了,沉商看着她的背影,才声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七情六欲害人性命啊。
她不能劝阻她,能做的也只能是全力的帮助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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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这些天因为身体的情况,所以过得是十分悠闲。
偶尔听听书,偶尔晒晒太阳,还有墨楚飞和谢嘉俞,有的时候会过来看她,能陪她说一会儿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别院里面待着,她现在的身份不便出门,所以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夏茯苓心里倒是十分着急,眼看着她的身体一日一日的好转,自己总在这宅子里面待着也不是回事儿,首先这里不能待太久,其次若是不出去,那么自己逃离王府的目的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白术,白术。”夏茯苓冲着院子里面喊道。
白术听到夏茯苓的叫唤声,连忙跑过来,“主子您叫我什么事?”
“绿岛现在的生意怎么样了?”
白术听她是问这个事儿,忙不迭的说道:“头些日子我特意去看过了,绿岛现在的经营还是不错的,虽说比不上大的酒楼,可倒是中等的水平了,现在每日的盈利也很好。”
夏茯苓点点头,本来若是她继续留在京城的话,还可以继续好好发展一下绿岛,如今想要离开这里了,她也不会再回来,否则万一被谢安泽发现可就糟糕了,所以这绿岛倒是没有什么发展的必要了。
“你注意盯着绿岛那边,等以后寻个时机出了,现在是敏感时期,先不要有所动作,等以后情况稳定了再说。”
白术点点头,示意她自己已经明白了,对于白术,夏茯苓还是很欣慰的,现在两个人十分有默契,很多事情不用她明着说出来,白术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倒是给她省了好多麻烦。
白术走了之后,夏茯苓照旧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她托腮坐在桌旁,仔细想了一会儿。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夏茯苓这样想着,就冲绿柳喊道:“绿柳,你过来。”
绿柳连忙跑过来,“小姐,怎么了?”
“你说咱们是不是时候该走了,本来这里就不是久留之地,而且我的用意也不是这个,在这儿我总觉得胆战心惊的。”夏茯苓语气苦恼,这些天虽然有吃有喝的,什么都不愁,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她总是无端端的会想起谢安泽,想到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被他抓回去。
绿柳也这么觉得,她们虽然没有半点寄人篱下的感觉,但是明摆着就是这样的。
“我也这么觉得,虽说墨公子和大殿下都是好人,但是咱们老住在这墨公子的宅子里,倒也不是回事。”
夏茯苓附和的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等墨楚飞来了,我好好和他说一声,咱们还是该找个更好的去处。”
傍晚的时候,墨楚飞结束了一天的事情,就急忙赶过来,夏茯苓看到他来了,就将此事说与他听。
“你们要走?你一个姑娘家的真当这世道是好过的啊,怎么抛头露面,怎么生活?没有男人的庇荫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墨楚飞听了夏茯苓的话,当下斩钉截铁的说道。
夏茯苓被他这一句痴人说梦倒是说的心里不痛快,于是辩驳道:“怎么就没法生活了,我自己一样可以,离开了男人我照样可以生活。”
墨楚飞斜斜的看她一眼,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单纯,还是谢安泽将她保护的太好。
“你没接触过外界的事物所以不懂,这个社会男人和女人总归是不一样的,你也别跟我说你那个绿岛,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大家都不知道嘛,连我都知道,谢安泽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不过是给你个面子而已,希望你开心罢了。”
墨楚飞收起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没有夫家的女人是很难在外面行走的,我游荡江湖这么多年,易情阁也是不容小觑的,这些我比你懂得多,所以别意气用事。”
夏茯苓听了他的话,瞬间沉默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自以为保密的事情,还在沾沾自喜,没想到却已经是别人眼中公开的事情了,她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可是你不懂,我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生活,拥有绝对的自由,而不是依附于任何一个男人,不用因为他今天要纳妾,或者明天生了儿子,而闷闷不乐,去妻妾相争。我只想做我自己,我心中的爱情也是相对独立,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些你懂么?”
夏茯苓越说心里越觉得无望,在这种封建朝代想要遇到这种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此时屋子里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过了一会儿,墨楚飞的叹气声才传来,接着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也传来,“你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懂,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到,我现在无法给你承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活到如今已经这么多年了,其他同龄人也早已结婚生子,而我不愿意将就,也不想做你口中所说的那种男人,我希望有一天我娶的人是我真心所爱。”
他的目光真诚,就那样的看着夏茯苓,她觉得自己都要溺毙在他的眼神中了,而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的心砰砰直跳。
“所以,茯苓,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让我做你心中的那种男人的机会。”
夏茯苓愣愣的看着他,她从没有想过作为京城第一大世家的家主,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我......”夏茯苓坑坑憋憋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出完整的话来,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所幸墨楚飞也没有逼她,笑了笑摸了摸她发顶的青丝,说:“不要着急给我答案,但是这个问题你可以好好考虑一番,我等你的答案。”
他说完这个刚转身要走,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愣在原地的夏茯苓,说:“至于你说要走的事情,我也有我的考虑,你现在确实不适合留在京城,过几天我会安排你离开这里的,你放心。”
说完这话,他一转身就出去了。
只剩下夏茯苓还愣在当场,不能消化他刚才的动作和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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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两天,夏茯苓就又见到了墨楚飞,连多日不见的谢嘉俞都来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还一起来的,倒是稀奇啊。”夏茯苓一边倒茶,一边看了他们两眼,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变得这么好,倒是比之前墨楚飞和谢安泽的关系看起来更加真实。
怎么说呢,更加接地气吧。
不过倒是没想到,堂堂的墨家家主和大皇子竟然用上了接地气这个词语。
“还不是为了你。”谢嘉俞抢先回答。
他拿过夏茯苓手中的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缓缓的说道:“若不是为了你,我们怎么能这么和谐,我今日来当然是要听听他的安排。”
听到谢嘉俞的话,夏茯苓猛地就想起来了,那日墨楚飞走的时候说过的话,他说对于她的去处他自有安排。
“你是想到让我去哪了是么?”夏茯苓看着一直没出声的墨楚飞说道。
墨楚飞点点头,也饮了口茶说:“我想过了,如今京城你是不能待了,虽说谢安泽不会怀疑,但是京城这么小难免他有一天会发现,到时候可就是功亏一篑了,并且你在京城这日子过得也不能舒心。”
他顿了顿,看着夏茯苓说道:“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以考虑考虑同意还是不同意,我西夏有个亲戚,你可以先去那,虽说西夏远了些,可这样才更有保障不是嘛?”
他说完就看着夏茯苓,等她的答案。
夏茯苓此时正静静的思考,西夏这个地方,她虽然没去过,但是也有所了解,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水土不错适合养生,她倒是一直都想去看看的,如今得了这个契机真的是好事一桩。
当下就拍板道:“当然要去,西夏是个好地方,那里不错。”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久这么定下来了,到时候我会亲自送你过去。”墨楚飞想了想,说道。
亲自?
“不用你亲自护送吧。”夏茯苓有些踟蹰。
墨楚飞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微微咧开嘴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发丝,不过不期然收到了某个男人的白眼。
他讪讪的收回手,说:“你不用想这么多,我常年在外,出门反而是件正常的事情,若是一直留在京里才会奇怪呢,你放心。”
他的声音温柔,语气也温柔,夏茯苓瞬间就觉得安心下来,也没多问到底是什么亲戚,去了是什么身份,要做什么等等就同意了。
“那我们何时启程?”
“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出发。”
夏茯苓点点头。
“明日我会早点过来送送你,我是不能亲自护送了,不过看着你们走也好,以后要记得时常给我写信,可不能断了联系。”谢嘉俞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随便出京,不过将夏茯苓交给墨楚飞他还是很放心的。
其实那天墨楚飞和夏茯苓谈话的时候,他悄悄的躲在窗边,虽然贵为堂堂大皇子,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可那天他鬼使神差的就停下了脚步。
他听到了二人的谈话,不得不说,墨楚飞比他更适合夏茯苓,那些条件他都做不到,无论是给她一个自由的环境,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他是皇子,将来要继承帝位,就有很多的不情愿和不得已。
所以,墨楚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他更多的是希望夏茯苓能够幸福,虽然这幸福不是他给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夏茯苓就听到绿柳在门口喊她。
“小姐,小姐,快点起床吧,咱们要走了。”
夏茯苓向来觉多,还没睡的怎么回事,就要起床了,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一度不知道东南西北,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原来是要出发去西夏了。
她换好衣服推开门,天色还没有大亮,只是东方泛起了一点儿鱼肚白而已,绿柳已经打包好行李在院子里等她了,而白术也去收拾马车了。
此行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夏茯苓只带了绿柳和白术,这都是对她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而墨楚飞就带了墨笑一人,墨笑是他的贴身护卫,自然是焦不离孟,秤不离砣。
而墨冰自然就留在了酒肆里面看家。
夏茯苓一路打着哈欠,被绿柳搀扶着就上了马车,刚刚掀开马车的车帘,就看到墨楚飞好整以暇的坐在马车里面,她的睡意立刻就没了,神经也清醒了一大半。
“你怎么也在这?”她看着墨楚飞整个人愣愣的,而表情却是惊讶的。
墨楚飞看她这个样子,大大的眼睛圆圆的睁着,别提有多可爱了,于是心情也大好。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是我的马车。”
夏茯苓完全不能相信自己耳朵里面听到的,“你不是应该乘坐别的马车嘛?我们这个不方便吧......男女授受不亲。”
后一句话她完全是用那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说的,不过墨楚飞何许人也,他自然是听的个清清楚楚。
“你想多了,我坐在这里只不过是不想惹人注目,即使不小心查到了,也没什么的,不过你若是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可就说不准了。”
夏茯苓仔细琢磨了琢磨他的话,只感觉说的也有道理,都到了如今的时候,总还是要小心点儿的好,反正她也不像古代的那种封建女子一般,和男人同乘一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大大咧咧的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于是,夏茯苓和墨楚飞乘坐前面的马车,由墨笑驾车,而白术和绿柳乘坐后面的马车,由车夫驾车。
两辆马车就顺着大道向城门的方向驶去了。
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京城的大道上也是没有多少行人,一路上马车走的十分顺畅,初春的天气还是凉意重重的,呼吸着这股子凉气,马车就来到了城门口。
此时,虽然天还未亮,可城门也已经大开,老百姓们都可以自由出城,因此他们的马车也没有经过任何盘问,就完好无损的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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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离开京城了么?”夏茯苓忍不住掀开车帘,向身后望去。
京城厚重的城门已经离她越来越远,最后在视线中凝成一个黑点,然后就慢慢看不清楚了。
“真的,以后这个地方你若是不想回来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夏茯苓听了默默的将车帘放下,然后坐回马车里,头靠着车壁上假寐。
她心中此时翻江倒海,一种是为了离开京城的喜悦,而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在困扰着她,似乎是这段日子她的生活如今想想总感觉物是人非。
墨楚飞转头看了她一眼,他自然发现了她情绪不对劲,可也没多说什么,也学着她一样靠在车壁上。
马车兜兜转转的走了一天,来到了他们第一个目的地,这一路上他们都是吃带着的吃食,因为离京城太近,所以并不敢轻易下车,而如今现在所在的这个城镇,离京城已经有些距离,而且风俗十分的好,所以墨楚飞决定在这里先行休息。
马车停在了一个客栈门口,墨楚飞率先跳下马车,伸出右手来递给夏茯苓,示意她搭着她的手下车。
本来夏茯苓倒是可以自己下车,不过看着墨楚飞递过来的手她却有些犹豫了,这么拂了他的面子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扶着下了马车。
不过到了客栈里面之后,倒是让夏茯苓微微吃惊了一下。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夏茯苓有些不明所以,靠近墨楚飞问道。
墨楚飞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微微皱了皱眉头,今日果然是诸事不顺,这个地方倒不是留宿的好去处,不过如今天色已黑,他们只能在这里凑合一宿了。
“这帮人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你跟紧我别说话,戴好帽子小心点。”墨楚飞靠近夏茯苓的耳边,对她耳语道。
夏茯苓出来的时候戴着帽子,她也意识到这个社会对女性不是那么善良,若是让别人看到她的样子,万一惹麻烦就不好了,还是遮着,少惹点祸是一点。
她点了点头,跟着墨楚飞就到角落里的一处桌子旁坐下了。
不过她有些不解,以墨楚飞的势力和功力,断断不用怕这些看起来像是山野村夫一般的野人,怎么倒是如此小心呢。
接受到夏茯苓疑惑的目光,墨楚飞微微一笑,莞尔道:“真是傻了,我虽然不一定打不过他们,但是出门在外并不想惹麻烦,而且还带着你,更是要规避一切可能让你受伤的事情啊。”
墨楚飞这话说的在理,而且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夏茯苓,虽说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夏茯苓倒是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他的深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好了,吃饭吧。”她连忙转移话题。
墨楚飞也收回视线,逼得太紧不好。
不过没想到,他们不想惹麻烦,麻烦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四人正吃着吃着,一根筷子就凭空穿了过来,还发出了破空声。
墨楚飞眼神一凛,拉着夏茯苓堪堪躲过了直冲过来的筷子,虽说这不是暗器,但是若是被伤到,恐怕也是可以致命的。
夏茯苓顿时感觉一阵后怕。
“呵呵,小娘子,怎么遮着脸做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话的正是刚才扔筷子的人,他长得非常高大,而且身材壮硕,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不出来本来面貌,似乎是喝醉了,他说起话来都有些磕磕绊绊的。
这调戏的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来,这里一大堆大老爷们,只有夏茯苓一个女子,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这一下子,可把他们给惹恼了,夏茯苓自然也不是被人好拿捏的人,听到这话,顿时瞬间心里就不痛快了。
不过没等她发火,墨楚飞就首先出手了。
只见他将旁边的桌子一脚踢飞,直接摔到刚才口出狂言的人的身上,那人瞬间就吐血了,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这下子看客们纷纷都安静了,一个个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连表情都没有发出一个来,仿佛若是有所动作,就算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下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
不过这些只是普通的食客的反应,而另一拨人却突然站起来,他们个个身材高大,和刚才倒地的那个男人样子相似,都是留着络腮胡子,高大威猛。
他们一伙人大概有十几个,气势汹汹的朝着夏茯苓一行人走过来。
等走到眼前的时候,领头的男人冲着墨楚飞你说道:“小子,你是哪里来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竟然敢在这里撒野。”
他的声音雄厚,嗓门也大,带来一种震慑人的效果。
不过震慑的只是其他人而已,墨楚飞是什么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对这种只有蛮力的武夫倒是没有任何的兴趣。
“在我的面前也敢口出狂言,对我的夫人出言不逊,这还是轻的。”墨楚飞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口吻也满满的都是嘲讽。
不过那大汉显然是这里的地头蛇,看他们穿的衣服似乎是有组织的样子,被墨楚飞你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当下就站不住了。
他拎起手里的大刀就向墨楚飞砍来,不过瞬间却被他给闪了过去。
墨楚飞看情势不对,急忙将夏茯苓推到一边,对墨笑说:“你保护好她。”
墨笑点点头,他的任务就是一切服从命令,并且他也知道夏茯苓在主人心中的位置,况且这种小毛贼他们还不放在心上。
将夏茯苓放置到安全的位置之后,墨楚飞含笑看着那大汉,招招温柔却也招招狠戾。
连夏茯苓这个外行人都看出来了,那大汉被墨楚飞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见功夫不如墨楚飞,气急败坏的喊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他身后的众人听了他的话,纷纷拿着手里的家伙,准备围攻墨楚飞。
不过他们虽然仗着人多势众,却个个都是草包,墨楚飞完全不在乎,他不急不慢的将众人一一打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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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整个客栈哀嚎声遍地,刚刚等着看热闹的人们都已经走了,要不就是躲得远远的,所以只能看到的就是墨楚飞一袭白衣站在人群中间,而人群都是倒在地上哀嚎着的人。
墨楚飞斜斜的看了地上的人们两眼,这么多人公然开杀戒,定然会引人注目,所以他暂且就放过他们了,不过他心中狠狠的想到,若是以后再碰上,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你们都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们。”墨楚飞对着地上的人说道,顷刻间客栈里又恢复了安静,那些人跑的倒是比谁都快。
“你没事吧。”夏茯苓看人都走光了,急忙来到墨楚飞面前,担忧的问道。
无论如何,墨楚飞都是为了她而出手的,所以必要的担心也是应该的,然而某个人却不这么想。
“你担心我?”墨楚飞的视线灼灼的看着她,眼神里饱含深情。
夏茯苓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狠狠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别这么看着我,你若是没事就行。”
墨楚飞假装诶呦一声,连连说道:“谁说我没事的,这不是破了皮嘛?”
他一边说,一边将袖子挽起,袖口处确实是有一处破皮,其实这处小伤口是他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被粗糙的木料所割伤的,跟他们根本毫无关系。
不过为了让夏茯苓担心,他倒是不惜用这种方法。
不过很快就被夏茯苓识破了,她狠狠的摁住墨楚飞的手臂,咬着嘴唇问道:“这样疼么?”
这手劲之大连墨楚飞都要问一声,她到底是不是姑娘了,于是连连告饶,一叠声的说:“不疼了,不疼了,小伤而已,没事。”
听到这话,夏茯苓才松了手,当她不知道呢,这么点小破皮而已。
因为沿途赶路辛苦,所以四人早早的吃完饭就上楼休息了。
因为房源紧张,所以他们四人只剩下了两间客房,夏茯苓和绿柳一个房间,白术就只能和墨楚飞、墨笑一起挤挤了。
夜幕降临,劳累了一天了,夏茯苓早早的就梳洗完毕上床睡觉了,绿柳躺在外侧,喘出均匀的呼吸声,夏茯苓只觉得浑身都特别踏实,睡在这样的木板床上,竟然也觉得十分舒畅。
不一会儿,她就慢慢的睡着了,也进入了梦乡。
她正做着美梦,梦中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不过突然间却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她自小跟着夏明浩学习医术,喜欢看医术,更喜欢翻晒草药,所以对于香味总是有些敏感。
这种味道,很特别,她突然意识到这种特别的香气定然有特殊的作用,于是连忙屏住呼吸,将鼻子用棉被捂住。
不过为时已晚,这香味刚刚吸入一口而已,就起了作用。
夏茯苓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全身都酸软无比,没有一点儿力气,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吱呀一声,门在此刻打开了,传来了两个男人的脚步声。
他们走到床前就停了下来,其中一人说道:“虎哥,这玩意行么?”
他声音憨憨的,傻傻的,听起来倒是挺老实的。
听到他的问话,那个叫做虎哥的男人也开口说话了,他的嗓音圆润,听起来倒是小聪明不少的感觉。
“当然管用,这玩意可是二当家从西域带回来的,效果特别好,保证她直到明天天亮都醒不过来。”
那傻小子似乎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傻笑了两声,就去掀床上的被,不过刚刚伸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旁边的男人说道:“虎哥,那小子可是功夫不弱啊,咱们能搞的定么,若是搞不定还带走了人家媳妇,这不是给自己挖坑么?”
虎哥真想鄙视他一番,每次出来做任务都是东问西问,还没有半点魄力,他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天天带他出来。
他清清喉咙,语重心长的说道:“傻小子,你可得好好学着,刚子他们自然有整治那个小白脸的方法,咱们就负责把这女人带回去就行,其他的是你管的么?”
傻小子听了点点头,似乎有点道理,于是使劲一扛,就将夏茯苓给扛到了肩膀上,抖了两下子直接把人给抱走了。
虎哥在后面看着他这一番动作,心中感慨,真是麻利。
另一间房里,墨楚飞正睡得香甜,突然感觉到了门口有人的存在,此时墨笑也听到了,于是二人在黑暗中互相看了两眼,都觉得按兵不动。
不一会儿,门也吱呀一声开了,刚子走了进来。
他看着床上的鼓起,心中窃喜不已,为了能够成功抓到墨楚飞,他可是拿出了最好浓度最高的迷药,别管什么武林高手都奈何不了他。
他悄悄的走了进去,试图查看床上被子里面的人,可刚刚走到床边,一个冰凉的物事就从脖子上贴了上来。
“说,你是谁派来的,要干什么。”墨笑拿着一柄剑,剑尖那边指着刚子。
刚子此时哪还说得出话来啊,被这剑一指,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于是听到墨笑的问话,忙不迭的就说了出来,“我是紫金山上的,不过是因为百日里你们打了我们兄弟,于是大家气不过,才过来找你们的。”
他说完这个看看墨笑的样子,连忙补充道:“当然,我刚开始没同意的,我又和你们无冤无仇,不过都是我们当家的,非要这么做,我也是没办法啊,求大侠饶命啊。”
一个怂货。
墨笑把剑从他的脖子上拿下来,威胁他用这种宝剑,真是掉价。
墨楚飞仔细琢磨他的话,突然,他猛地想到了,若是这些人是白天的那些人,他们很有可能也去找了夏茯苓。
想到这个可能,他整个人都开始慌乱起来,连忙对墨笑说:“赶紧去看看夏姑娘。”
一听到夏姑娘的名字,白术也猛地坐了起来,他看看眼前的形势,果断和墨笑一起去了夏茯苓的房间。
只不过眼前的一切,都叫他们心里咯噔了一下。
屋里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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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夏姑娘定是让那帮人给绑去了。”墨笑表情严肃的说。
于是二人赶紧往墨楚飞的房间赶,此时他已经料理了屋里的毛贼,将他五花大绑的绑在了桌子腿上。
“夏姑娘怎么样了?”墨楚飞见他们二人进来,连忙问道。
“主子,夏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
墨楚飞凌厉的目光射向刚子,语声狠戾,“你们把人给带到哪去了。”
刚子听到他的话,吓得瑟瑟发抖,连忙招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那姑娘可能是让虎哥和傻小子带走了,我们都是紫金山上的土匪,肯定是带回老窝了,我们老窝就在紫金山上,不过比较隐蔽,你们若是想去救人,我可以带你们去。”
说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三人。
房间里一时没人做声,这毛贼的话倒是不知道可信不可信,沉默了一会儿墨楚飞说道:“好,现在就走你带我们去。”
虽然说不知道前方情况如何,但是没有什么比救夏茯苓更重要的事情了,不管有没有把握还是阴谋,都要走一走的。
不过显然墨楚飞高估了他们,他们真的只是一群普通的土匪而已。
刚子在前面带路,这夜间山上的路极其难走,他们都不熟悉,不像刚子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很快就走了一大截。
“还有多远到。”墨楚飞你板着张脸,神情冷漠。
不过刚子倒是当真怕那种神情特别冷漠的人,当下就缩了缩脑袋,回道:“马上就要到了,我们那不过是隐蔽,但是并不是很远,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墨楚飞点点头,若说是这点,他们做的很对。
四人又继续走了一会儿,终于到达了土匪窝。
刚子急忙冲里走,然后还不忘回头给他们解释,连墨笑都要一头黑线了,土匪窝被介绍的这么清楚真的好么,不怕到时候被一锅端了啊。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只见当时的反应是,刚子瞬间就愣住了,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啊,他真是没想到这种事情。
不过依照现在的时间,他再解释也来不及了,几个人都走到了大门口。
“各位,地方我也给你们领到了,但是那姑娘在哪我倒是真不知道,我一直在公子的房间里,哪也没去,现在可以放我走了么?”
墨笑噗嗤的轻笑了一声,这个毛贼倒是真的单纯,已经抓住的人怎么可以轻易就放了呢。
“你得带我们找到夏姑娘,否则你以为想走那么简单?”墨笑看墨楚飞不说话,就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出口说道。
这下子刚子可真是蔫了,他真是没想到这点,本来计划就是他和虎哥一起策划的,如今他倒是犯难了。
本来就是因为那被打的胖子是他大哥,他迫于无奈只能这么办。
“各位,我真的不知道夏姑娘在哪里,这虎哥抓的人我怎么会知道。”刚子语气谄媚,就差跪下来求饶了。
当然,即使跪下来求饶,墨楚飞也不见的答应。
“带我们找到那个虎哥。”墨楚飞淡淡的说。
刚子看着架势,只好答应了。
他带着他们三人一路穿过小路,来到虎哥居住的院子,说:“这就是虎哥的院子,她可能就在这,你们自己去找吧,我先告辞了。”
墨笑刚刚伸手想拦住他,只见他的动作十分迅速,瞬间就闪的谁也看不见了。
墨楚飞看看气急败坏的墨笑,说:“随他去吧,这是人家的地盘,比我们熟悉多了。”
墨笑听墨楚飞发话,于是也闭嘴不言。
倒是白术待不住了,看墨楚飞只盯着屋子看,没有任何表示,忍不住说:“墨公子,我看我们不如先进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墨楚飞点点头,只看真是看不出什么来,他们倒不如进去找找那个虎哥。
他们三人轻轻的翻过围墙,来到虎哥居住的宅院,远远的就看见他们正在院子里面,架起了一口锅,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们三人走的近了,然后听到:“傻小子,那女人就给你了,你虎哥我不好这口,你可得好好享受啊。”
那被叫做傻小子的人听了腼腆的笑了笑,说:“虎哥你可就别取笑我了,我还没娶媳妇呢。”
“唉,娶什么媳妇,在这不挺好的么,有了媳妇还得管着你,跟我们当土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傻小子仔细品了品他的话,竟然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傻傻的一笑,什么也没说。
虎哥看他这个傻样子,心中也是好笑,遂说道:“行了,我走了啊。”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此时院子里面只剩下傻小子一人。
墨楚飞轻声说:“白术你留在院子外面接应,你不会武功不要进来了,这傻小子也好解决的很,等我们救了茯苓,咱们就走。”
白术听他吩咐,于是点点头。
墨楚飞和墨笑两个人递了个眼色,就纷纷飞身进入院子中,一个手刀就将傻小子给劈晕了。
真是不经打,墨笑心中这样想,就跟着墨楚飞进了房间。
然而,二人刚刚走进房间,扑面而来的箭矢和陷阱就打了进来,他们连忙聚精会神的应对。
“不好,主子,我们中计了。”墨笑一边对付飞过来的箭矢,一边对墨楚飞说道。
墨楚飞也知道,自然是中计了,看来连那个刚子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就是不知道夏茯苓此时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别抓来。
箭矢的数量极多,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抵不过数量极多速度极快的暗器啊,慢慢的有些体力不支,开始落于下风。
墨楚飞看这样子,于是连忙招呼墨笑,“我们先走。”
墨笑点点头,和墨楚飞一个闪身,两个人就从房间里飞身出去,然而院子里面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
不和刚才的情况相比,此时院子里面围满了人,墨楚飞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些体格健壮的男人,心中暗暗的观察局势。
看今天这个样子,想突围倒是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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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毛贼,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在这里,我赵大宝说话,整个山都要抖三抖,你们胆子可真大啊。”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看起来是这里的老大,他说道。
“我们不过是要带走我们的人,大家行走江湖还是不要太过分了吧,如果你们识趣乖乖的把人交出来。”墨笑也不跟他们虚与委蛇,虽说对方人多,可都不是武林人士,三脚猫的功夫倒是好对付的很。
“你们的人?”那魁梧大汉语气疑惑,然后转头问道,“怎么回事?”
“额......”被问道的人正是昨日他们见到的那个彪形大汉,听到男人问这话,顿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下子,男人不用答案就已经知道了。
“两位,此事我看还有疑虑,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一改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反而心平气和的说道。
墨楚飞和墨笑看他态度良好,心中也知道此时有异,不如谈谈比较好,于是当口就应下来。
“好。”
正厅里。
男人坐在主座上,墨楚飞和墨笑坐在下手的位置上。
“说吧,李大力,怎么回事?”赵大宝对着旁边站着的人问道。
李大力知道看来此事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的清清楚楚。
原来在客栈的事情之后,李大力心中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和平时相好的几个哥们一商量,然后演出了这场戏。
不过赵大宝倒是不知情,以为这伙人是来捣乱的,于是带人来抓,没想到倒是闹出了一场乌龙。
啪的一声,赵大宝一拍桌子,狠狠的一脚就将李大力给踢了下去。
“混账,我们虽然占山为王,但绝不是土匪草寇,也不能做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平日里是怎么教育你们的,自己下去领罚。”
赵大宝说完,李大力一脸苦逼的就下去领罚了。
这赵大宝原来是个军人,只不过战争结束后,就回了乡,来到这里占山为王。
但是,他平日里做的都是些劫富济贫的事情,倒是不齿那些打家劫舍欺凌弱小的事情,所以平日里御下甚严。
墨楚飞听了李大力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知道此事倒是怨不到赵大宝,于是说:“那么该把我夫人送还了吧。”
赵大宝听墨楚飞问起这事,倒是有些不自然,虽然人不是他抓来的,但毕竟是自己手下的人干的,于是连忙把李大力给叫回来,然后顺手又踹了他一脚,说:“还不快点说,人让你们给弄到哪去了。”
李大力揉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他刚刚准备去领罚,就被叫了回来,这又挨了一脚,也真是疼。
“人就在我院子里面,正睡着呢,好着呢,一点儿事都没有。”
赵大宝一听,连忙说:“怎么,你还当没事就行啊,要是有事我就要了你的脑袋,还不赶紧带着墨公子去找他夫人啊。”
赵大宝也是生气,这李大力就知道给自己热麻烦,以后传出去了他们这就真成了抢掠妇女的土匪窝了。
李大力前面带路,墨楚飞和墨笑跟在后面,一路上就到了他的院子。
他在这个土匪窝也算是有点儿职位的,所以分配了自己独自的小院子,平时只有他一人居住,倒是好不自在。
李大力将人领到院子里面,指着侧旁的偏房说:“她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这次谅他们也不敢再使诈了,墨楚飞对于赵大宝那个人的动作和表情来看,倒是真的不知情,所以他还是相信他的。
他们二人听了就推开房门,只见屋子里面设施非常简陋,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桌子,布满了灰尘,看来是不常居住。
而夏茯苓和绿柳就躺在屋内的床上。
墨楚飞一进来就瞅见了他们二人,看他们躺在床上没动弹,急忙飞奔过去。
他一把抓住夏茯苓的手腕,仔细的给她号脉,脉象平稳正常,呼吸也十分的顺畅,看来只是睡着了而已。
墨楚飞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他又给绿柳号了脉,和夏茯苓的情况是一样的。
“她们什么时候能醒来?”墨楚飞转头看李大力已经进来站在床边了,遂问道。
李大力支支吾吾的,也不敢看床上的人,说:“只是中了点迷香而已,有个半天就醒过来了。”
墨楚飞点点头,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人我带走了。”
墨楚飞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施展轻功离开了土匪窝,只不过他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心中想的却是,不能就此放过他们,伤了他的人,想挨几顿板子就解决问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路上,墨楚飞抱着夏茯苓,墨笑抱着绿柳,用最快的轻功回到了客栈。
他将夏茯苓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关上房门,就坐在床边上凝视她的睡意,说实在的,他从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好好看过夏茯苓,他没有这个机会,她也不肯给他。
可现在,倒是一切都在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他努力,他这颗爱她的心是真的,一切就都有希望。
夏茯苓呼吸绵长,面色也十分红润,似乎自从离开京城开始,她走过的地方越多,看过越多的城池,人就显得更加精神。
墨楚飞心中想,恐怕她是真的不适应那个地方吧,那里是她的牢笼。
不过,他可以给她想要的自由。
他盯着夏茯苓的眼睛正在仔细观察,突然感到睫毛有点儿微微的动弹,接着眼皮也跳动了几下,眉头紧皱了一下,似乎是感觉不舒服似的。
墨楚飞一动不动的盯着夏茯苓,看到她表情慢慢起了变化,脸上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然后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你怎么在这?”夏茯苓第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墨楚飞,心中疑惑,他怎么突然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了。
“你还不知道吧,你中了迷香,现在感觉有没有好一些。”墨楚飞没有直接提她被绑架的事情,而是先关心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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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摸摸自己的头,还是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看着周围的事物也有些提不上来劲,总是想睡觉。
她迷迷糊糊的说道:“没什么感觉,就是想睡觉。”
墨楚飞知道这是后遗症,只不过是因为迷药的后劲还没有过去,他伸出手来给夏茯苓把了脉,从脉象上来看,人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不过是后遗症而已,你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的,放心。”墨楚飞轻声安慰她,还将滑落到身上的锦被给她盖好,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夏茯苓觉得他说的话倒是确实有理,于是听话的钻到被窝里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不过两只眼睛盯着墨楚飞看了两眼,就迷迷糊糊的又闭上了。
墨楚飞看着夏茯苓的睡颜,心里顿时觉得某一处地方柔软了。
夏茯苓又悠悠的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期间墨楚飞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所以第一眼她又看到了他。
安王府内,谢安泽已经很多天没有上朝了,也没有处理公务。
“安王爷,还是和之前一样么?”皇上望着跪在地上的太监问道。
“回皇上的话,安王爷这些日子以来,茶饭不思,而且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也不和别人说话,比之前看起来还要不好。”
这太监正是皇上身边的伺候的人,今日受了皇上的命令去安王府看望谢安泽,可没想到,一眼就见到了那样的情景,这谢安泽是曾经是那样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倒是为情所困到这个地步。
“你去他有没有说什么。”谢安邈对这个弟弟真的是真心,因此心里担忧的很,若是长时间这么下去,恐怕不行啊。
太监想了想,说道:“王爷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副痴愣愣的样子。”
谢安邈沉默数秒,说:“宣安王觐见。”
可他在宫中等了又等,等了又等,还是未见谢安泽的身影。
“怎么回事?人呢?”
小太监在下面战战兢兢的说:“回皇上,这安王爷他不来啊。”
谢安泽不来倒是没在谢安邈的预料之中,他以为再如何,他也不会抗旨不遵的,只不过谢安泽原来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嘛?
“去安王府。”谢安邈眉头紧皱,决定亲自看看自己这个弟弟去。
可到了安王府之后,倒是让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满地的酒坛子,凌乱的书房,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躺在那里,似乎是喝醉了,已经不省人事,而谢齐恭敬的站在一旁。
“皇上。”谢齐见谢安邈来了,连忙行礼。
谢安邈挥挥手示意他免礼,然后接着问道:“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是。”听到谢安邈问道这个,谢齐的心里也不好受,他跟着谢安泽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今这个颓废的样子。
谢安邈心里也不好受,自己对这个弟弟的感情很浓厚。
他走上前去将谢安泽从地上一把拽起来,不过谢安泽已经瘫软成一堆烂泥了,所以任由他动作都没有丝毫反应。
“谢安泽,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忘了我们曾经发过的誓嘛,说好了要一起治理好大齐的,现在你是放弃了么?”
谢安邈一声声质问,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太子,还没有登基为帝,面对朝堂上的波涛汹涌,他也曾经退缩过,是这个弟弟给了自己力量。
曾经的誓言?
谢安泽听到这话,眼睛才略微有些动作,他微微掀开眼皮,眯着眼睛看他,“誓言?大齐?”
他似乎也想起了回忆中的事情,那些久远到差点都忘记了的事情,可想了想却都不清楚了,迷迷糊糊的最后映出夏茯苓的影子来。
“茯苓。”他迷迷糊糊的吐出两个字,嘴里呢喃低语。
谢安邈自然听到了他说的是什么,他知道谢安泽对夏茯苓的情意,可如今人已经死了,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你要继续这样么?别忘了你是大齐皇室的后代,是打不死的,你可以继续想她,但是也要振作起来,大齐需要你啊。”
谢安邈声嘶力竭,可谢安泽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看他这个样子,谢安邈也是完全没办法了,只好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能给他一口酒喝。”
他如今神志不清,再喝下去就更严重了,酒入愁肠愁更愁,他必须从幻境里走出来。
他最后看了谢安泽一眼,他还是那个样子瘫软在地上,谢安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走了。
而夏茯苓一行人此时倒是在土匪窝里做客。
她醒了之后,赵大宝听到消息,就带着兄弟来给她赔罪了,言辞恳切,夏茯苓不是个记仇的人,也就原谅了他们。
哪想到,对方却热情好客,非要邀请他们去山上做客,要好好款待他们两天。
其实离开京城已经很远了,夏茯苓知道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于是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忍不住就想在这多玩儿几天。
而且墨楚飞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如果现在出发的话,等把夏茯苓送到了目的地,他也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如今倒是能多相处一天是一天。
这样两个人就都拍板了,在这多逗留几天,而且这里的异域风情倒是也十分吸引人。
这个小城名叫塞班城,是靠近北戎地区的小城,所以风情倒是和那边的胡人有些相似,人们都长得五大三粗的,之前土匪窝里面的人就是这个体格。
而姑娘们也都是生的十分高大,人们以粗犷为美,但是看到夏茯苓这样细弱的女子,倒是别样的风情,所以才会一到这就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赵大宝虽然落草为寇,但是为人却极为好客,当天晚上就给他们几人准备了欢迎的晚会。
这里的晚会也是异域的风情,是围坐在篝火旁举办的烤肉晚宴。
整个羊肉架在火上烧烤,那香味别提有多诱人了,夏茯苓觉得只是吸吸鼻子就忍不住的流口水,只想快点吃到嘴里去。
不过这羊肉的烤制过程倒是十分的复杂,耗时也非常的长,所以夏茯苓馋了很久还没吃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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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楚飞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好笑了,像只小兔子一样,不对小狼吧,眼睛里面只有烤肉。
“墨公子,夫人,之前的事情是我们的不是,我在这里正式赔礼道歉,还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赵大宝端起酒杯向他们敬酒,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是难为他了。
墨楚飞心中知道这个理,夏茯苓也知道,于是都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不过酒刚下口,就把夏茯苓给呛了个半死,她急忙咳嗽起来,这酒不同于她平时喝过的,而是辣性十足,她倒是之前没想到,这样粗犷的地方,酒自然也该是粗犷的。
“咳咳咳,咳咳咳。”夏茯苓咳嗽不止,墨楚飞见状连忙给她端过一杯水来,才好了点儿。
赵大宝自然也看到了,笑着说道:“尊夫人怕是酒量不行吧,咱们这地的酒不同于京城的那种,都是花花草草的,没什么酒劲,咱们这的酒辣的很,若是没有些酒量怕是不行的啊。”
说完了哈哈大笑起来。
夏茯苓有心反驳,可自己真的就是那种喝不来的啊,于是张张口什么也没说。
不过不大一会儿,羊肉烤好的香气就吸引住她,让她刚才的恼劲都烟消云散了。
她吸吸鼻子,这烤好了的香气比烤的过程中可诱人多了,只见一个身材不那么粗犷的男人端着一盘盘的烤肉,将盘子放在众人的桌子上。
夏茯苓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倏的一下子,脸就红了,看的夏茯苓愣愣的。
那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连忙转过身去,给其他人送肉过去。
等一圈转下来,那男人就离开了现场。
赵大宝看着夏茯苓说:“那是小宝,性格有些孤僻,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这种场合都是不在的,只偶尔做些端茶送水的事情,所以你刚才和他说话他才是那个表现。”
赵大宝说着说着有些怅然,“那孩子的父亲原本是我战场上的兄弟,不过我侥幸活了下来,可他没有,独独留下家里的孤儿寡母,他母亲听到这事,就跑了,剩下小宝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就收养了他,不过倒是养成了这个性子,唉。”
夏茯苓知道,他们对这个没有意识,所以以为是性格孤僻而已,若是放到现代,这就是自闭。
她还记得,以前孤儿院里面有好多小朋友都是自闭症,因为自闭所以被父母遗弃的比比皆是。
她看着刚才小宝离开的方向,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战争让他失去了家庭,失去了父母,还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的权利。
夏茯苓越想越觉得难过,她现在似乎特别容易陷入到悲伤的情绪里面去,她摇摇头,不想这些事情了,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羊肉里面去,立马就开动起来。
这羊肉果然是烤炙的十分美味,各种独有的佐料味道和羊肉的鲜味充分的融合到了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夏茯苓只觉得吃了一口都唇齿留香,这样的烤炙肉质不仅仅没有发硬,反而非常的嫩,真是太美味了。
她吃了第一口忍不住又吃了第二口,然后接下来一口一口的将盘子里面的肉都吃光了。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吃了,旁人的盘子里面都没动几口。
夏茯苓摸摸头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她正尴尬着,突然从旁边递过来一盘肉,夏茯苓转头一看,正是墨楚飞,他基本上没怎么动,将所有的肉都给自己端了过来。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最后还是念着晚饭不要吃太多的肉,不然会不消化的,才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她忙着吃饭的时候,墨楚飞和赵大宝也聊了起来。
“墨公子和夫人这是要到哪里去?”赵大宝问道。
墨楚飞嘴角含笑,回答:“我和夫人是要去省亲。”
墨楚飞没有明确的说要到哪里去还有目的,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自然是凡事要留一手的。
不过显然赵大宝不是见好就收的那种人,他接着问:“是投奔亲戚?”
他看了墨楚飞和夏茯苓两眼,看起来都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倒是非富即贵的。
“只是去看望我夫人的姑妈,他们姑侄很久没见了,姑姑实在想念,所以特地前去探望。”墨楚飞的回答滴水不漏,倒是非常符合他们的身份。
“不过公子特地相陪,可见二位的感情真是好啊。”
墨楚飞看看正在吃肉的夏茯苓,嘴角溢出一抹宠溺的微笑,这种被别人当做夫妻的感觉真是好,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二人真的能结为夫妻,还能这样一起结伴出游,那该有多好。
他看了看她,然后转过头来答道:“我和夫人新婚燕尔,自然感情好的很。”
剩下的话他但笑不语,赵大宝自然也明白,于是二人举起酒杯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吃完了肉之后,赵大宝拍拍手,就是观赏歌舞了。
这山寨里面都是些汉子,也不好从外面招来舞女,所以歌舞是由汉子们表演的破阵舞。
看惯了那些女子的柔弱的舞姿,这样颇具气概的舞蹈,倒是让大家眼中一亮,都聚精会神的看起来。
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倒是真像上阵杀敌一样,夏茯苓联想到赵大宝的出身,对此倒是不以为奇了,不过这种山寨竟然还会编舞,她倒是颇为惊奇。
等篝火晚会散场已经是半夜的事情了,夏茯苓觉得都有些困了,墨楚飞见她连连打哈欠,于是跟赵大宝告辞,晚会就散场了。
不过散场归散场,这散场后的问题就大了,之前夏茯苓因为昏迷所以墨楚飞一直守在她的房间,而之前在客栈他们分房睡也没人注意。
可在这就不行了,他们的身份可是夫妻,所以两个人必须在一起睡。
一听到这个说两人要在一起睡,夏茯苓脸色就有些不自然,白术也是当场就黑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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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主子怎么能和你住一个房间!”白术当场就反对。
绿柳也这么觉得,小姐如今已是自由身,对待男女方面自然要慎重,于是附和,“对啊,男女授受不亲。”
夏茯苓也觉得十分的尴尬,对于墨楚飞的人品她确实是信得过的,只不过真是个挺尴尬的事情。
“行了,你们都出去,这个事我自有主意。”夏茯苓知道他们两个都是为了自己好,不过这事儿倒还是真得这么办。
白术和绿柳自然也明白,不过就是心里不乐意,只不过夏茯苓发话了,一个两个就都气呼呼的走了。
“好了,你睡地板,我睡床。”夏茯苓当机立断,她对这个事的容忍度倒是比他们都高,毕竟是现代人,两个人只不过睡一个房间而已,形势所迫也没什么。
反倒是墨楚飞听了这话,一愣,没想到夏茯苓这么豪爽。
因为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所以夏茯苓将褥子给拿了下来,铺在地板上,“你睡的时候把褥子折起来吧,可以当被子用。”
然后将被子也折起来,一半做被子,一半做褥子。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夏茯苓正在铺被子,墨楚飞就从后面走过来,然后将刚才拿下来的褥子,整齐的铺在了床上,然后将被子也铺好。
做完这一切,他摸摸站在旁边的小女人,说:“不用这么麻烦,我都不需要,我在椅子上就可以过一晚。”
“这怎么行呢?”夏茯苓急忙拉住他。
墨楚飞宠溺一笑,“有什么不行的,我是个男人什么苦没吃过,又不是在京里养尊处优的公子,放心。”
墨楚飞说完就将合衣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夏茯苓看看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前她没有见过,如今倒是看着很新奇,像电视里的武林人士一样,这能在椅子上或者绳子上睡觉的。
她打了个哈欠,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脱鞋钻进被窝里。
夜色深沉,夏茯苓刚刚在晚会上就已经觉得困得不行了,所以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可能是这几天睡多了,所以她都有点儿嗜睡了。
等到夏茯苓的呼吸已经开始均匀了,墨楚飞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看夏茯苓,然后凝视了一会儿,随后也进入了梦乡。
皇宫里。
“皇上,这次西夏来势汹汹,我们不能退缩啊。”一个面容粗犷的大臣上前进言。
谢安邈沉思不说话。
其他的大臣也跟着附和,“陈将军说的对,皇上这次一定要让西夏见识到我们的实力,不然什么样的国家都来进犯。”
谢安邈也知道这个道理,本来西夏和大齐这些年倒是相安无事,西夏也不是像北戎那种好战的,只不过如今西夏政权更迭,原本该继承王位的太子下台了,被大王子继承了王位。
这大王子是好战的,刚继承了之后就下令攻打大齐。
只不过以西夏和大齐的国力来讲,他这次的举动无异于蚍蜉撼树,自取灭亡。
“这场仗是一定要打的,众位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出征。”谢安邈看着底下的众人,语气威严。
这时候天子的严肃和威严就显露了出来,只有在面对谢安泽的时候他才是那个慈祥的大哥。
不过此话一出,底下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主要是因为大齐的军拳在谢安泽手里,这些年也没培养出什么特别有用的大将,很多能人也都是谢安泽的手下。
这一下子,到底是派谁出征成了大问题。
讨论半晌,一个大臣出面说道:“皇上,臣认为,还是派安王爷挂帅比较好。”
此话一出,众位大臣纷纷附和,论出兵打仗,没有比谢安泽更加适合的人选了。
只不过,如今安王爷的情况,大家都心照不宣,京城中都已经传开了,谢安泽为情所困,为了一个女人的去世,在府中醉生梦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分颓废。
现在他的情况,别说现状了,能不能出兵还是个问题。
所以想到这,大家又都沉默了。
谢安邈也闭口不言,他心中自然知道,谢安泽是个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他上次见他的时候,那个情况,真是不太合适。
“都出去吧。”
谢安邈心中已经有所打算,也许此次的事情还是一个转机。
听到皇上发话,众人也都纷纷稀稀拉拉的出去了。
“陈大人,你说,这安王能出征么?”一个年轻的大臣走出门口,对身边一个老大人说道。
陈大人捋捋胡须,笑的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悄悄说:“皇上和安王爷兄弟情深,而如今国难当头,安王那个性子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一个女人而已,没了还会再有的,他很快就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年轻的大臣点点头,女人如衣服,可脱可穿,像安王爷那种权贵之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
书房内,谢安邈紧皱眉头,心中心思百转千回。
“去安王府。”他沉思良久,决定亲自去安王府走一趟,也许这次就成事了。
安王府内和上一次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府内十分的静谧,静谧的仿佛没有人居住一般,谢安邈一边走,一边问身边的管家:“王爷近日还喝酒么?”
管家点头哈腰的答道:“自从上次您说不让再给王爷酒了,这府中就没有酒了,王爷为此事闹过两回,可真的没有也就不再闹了,他又不想出门,每天憋在屋里,所以就不管这事儿了。只不过人还是不说话。”
那也比上次的情形要好,谢安邈还记得那天看到的满地的酒坛子,谢安泽躺在里面神志不清的样子,真是比中了魔障还要严重。
魔障魔障,那夏茯苓可不就是个魔障么,他好好的弟弟如今成了这个鬼样子,谢安邈想到这里脸色就沉了下来,本来他爱屋及乌,对那女人的印象极好,不过如今人已经逝去了,他也不能说什么了。
若说情字害人,当真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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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尚在深夜,夜非常寂静,谢安邈推门进去的时候,谢安泽还没有睡,愣愣的站在书桌前。 府中的下人说,王爷自从夏姑娘过世了之后,就一直宿在她的房间里面,有时候睡有时候不睡,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这里发呆。 经常会拿出夏姑娘平时练的字,一看就是一整晚,谁叫都不理。 “你们都出去吧。”谢安邈将下人们都摒退出去,然后在谢安泽的旁边坐下来。 “西夏开战了。”谢安邈没说别的,第一句就说了这个。 只见谢安泽的表情微微变了变,眉头也皱起来了,手指动了动,然后转头看过来。 谢安邈就知道,谢安泽虽说现在颓废,但是家国大事还是关心的,所以跟他说这个他还会有反应。 “什么时候?”谢安泽似乎是因为太久没说话了,所以嗓音有些沙哑,但是却没由来的带有一些磁性。 连谢安邈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更加有魅力了。
“就在刚才,前方加急密报。”谢安邈将前方传回来的战况分析给谢安泽听。
“现在边关的申城已经失守,申城守卫领兵的能力也不是很弱,西夏的士兵这次所向披靡,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谢安泽听的心不在焉,他虽然对此事非常关心,但是他不能控制自己。
谢安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说完之后看谢安泽没有反应,就已然料到他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你还记得么,小时候,那时候我还不是太子,你曾经跟我说,你要做将军,保卫大齐。我说好,那我就做皇帝,和你一起,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谢安邈陷入了回忆里面,整个人的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
他继续说道:“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你的功夫学得好,排兵布阵也好,我专注于政治,资治通鉴不知读了多少回,我们还是好兄弟,说要一起努力的。那时候别人都说帝王家怎么会有真感情,所谓的兄弟情也不过是尔虞我诈,互相利用而已,可我心中知道,我们是真的,将对方当做亲人和兄弟,我们曾经发誓一起守护大齐,就一定会做到。”
说到这,谢安邈画风一转,“可现在呢,你看看你,国难当头不管不顾,我知道夏姑娘得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你别忘了,你还有我,还有大齐,你心中该装着整个盛世天下。”
“别说了,皇兄。”谢安泽突然出声打断他,“说说西夏的事情。”
虽然谢安泽没有明着说什么,也没有承诺什么,可这一句话出口,谢安邈就知道他是走出来了,不枉费他苦口婆心劝说了半天。
“好,这次我希望你挂帅出征。”谢安邈开门见山的说,“西夏这次的行动很诡异,现在朝中只有你能力挫他们,还可以用这次的事件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让他们知道大齐的实力。”
谢安邈说的有道理,谢安泽也很明白,于是当下就同意,“好。”
“那你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谢安泽直起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必了,即刻就出发吧。”
谢安邈拍拍他的肩膀,这个才是自己所熟悉的弟弟,“不用这么急,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需要恢复,连夜赶路没什么好处。”
谢安泽听了点点头,他不是那种一意孤行的人,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有所感觉,这段日子被酒掏空了身体,确实有些乏力。
“好,皇兄慢走。”他说完就上床合衣而眠了。
可能是这些天身体太疲惫,所以一旦有了归宿,他立马就睡着了。
倒是剩的谢安邈站在房间里,哭笑不得,他这个弟弟啊,真是叫人……
第二天一早,谢安泽拿起铠甲,下人服侍着给他穿上。
他看着这一身的戎装,突然就想到了夏茯苓,如果是她给自己穿戴多好,然后柔柔的说,等自己回来,冲自己微微一笑,他做梦都想要的生活,如今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他不由得愣住了神,不过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穿上铠甲,拿上佩剑,就出门了。
府门口,他的下属已经穿戴整齐的在等着他,这都是他多年培养出来的精英,论行军布阵,论武功功夫,没有人比得上他手下的人。
“出发!”谢安泽一声令下,骑上高头大马,队伍就向城门的方向行进。
军队驻扎在城外,他们需要走过城门,与城外的大军汇合。
随着队伍的不断前行,街道两旁的百姓也越积越多,人们欢呼着高声叫着安王爷,非常亢奋。
在打仗上面,谢安泽就是大齐的神话,大家认为这次西夏的大军一定会从大齐的国土上滚出去。
队伍行进到城门处,谢安邈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为了欢送他们,也预祝他们凯旋。
谢安泽下马行礼,谢安邈将已经倒好的两杯酒,递给他一杯,然后将另一杯一饮而尽。
“皇弟,此次出征不必皇兄多说什么,盼望你大败西夏大军,也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切记大齐的疆土还需要我们来守护。”
谢安泽也随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皇兄,我都明白,我定会凯旋归来的。”
说完将杯子放下,带领着队伍和城外的大军汇合去了,浩浩荡荡的大军前往西夏边境而去。
谢安邈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感慨颇多。
夏茯苓猛的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都是汗,她还不能从刚才的梦境中解脱出来,她梦到谢安泽浑身是血的望着自己,声声泪下,指控自己欺骗他。
“怎么了?”墨楚飞在夏茯苓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就醒了,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急忙过来问。
“我梦到谢安泽了,他浑身是血,面目狰狞,身上披着铠甲,质问我为什么欺骗他,还说绝对不会原谅我的,他那个样子很吓人。”夏茯苓脸上的表情很害怕,想到这里浑身都在发抖,好像梦境真的变成了现实。
谢安泽的样子历历在目,她心中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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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他不会知道的,他心里你已经死了,别怕。”墨楚飞轻声安慰道。
在他的柔声安慰下,夏茯苓觉得自己的心里才略微好受了一些。
“我没事了,只是噩梦吧,可能我对他的恐惧太根深蒂固了。”夏茯苓也觉得自己很没有道理,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就被吓成了这样,现实和梦境都是相反的。
“咚咚咚,咚咚咚。”这时候门外突然传开了敲门声。
墨楚飞上前去开门,只见门外是墨笑。
“什么事?”
“西夏发兵了,谢安泽挂帅出征。”
“好,我知道了。”墨楚飞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是他们在这里逗留的第二天,夏茯苓吃过早饭之后就央求墨楚飞带她出去逛逛,墨楚飞自然也乐意得很,于是两个人单独去逛了集市。
本来绿柳和白术都要跟着去的,不过墨楚飞说,不需要了,硬生生的把他们挡在了家里。
绿柳一脸气呼呼的看着他们走远了,心中憋气,“不就是想和小姐单独相处嘛,连跟都不让跟,哼!”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
白术一个人待在原地,手掌已经紧握成拳,现在他仅仅是个下人而已,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也无法给夏茯苓幸福,他只能忍。可时间不能太久啊,眼看着墨楚飞最近动作频繁,主子对他也不反感,若是让他得手了岂不悔恨终身。
夏茯苓和墨楚飞去了集市,这集市因为颇具异域风情,所以有很多夏茯苓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所以她一路走来都很新奇。
东看看,西看看,想买又不买。
不过墨楚飞在身后倒是把她所有看过的东西给记住了,嗯,下次都买回去。
不过逛着逛着,前面人群一阵骚动,夏茯苓也被勾引了过去。
她拽拽墨楚飞的袖子说道:“我们也去那儿看看,怎么这么多人都去呢。”
本来墨楚飞直觉上想拒绝,他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更重要的是,人多了他可能一晃神就会把夏茯苓弄丢不安全。
不过架不住夏茯苓楚楚可怜的眼神,只能一松口,“好吧,不过你不能离我太远,要跟在我身边知道了么?”
得到许可,夏茯苓连忙点头,然后就跟着人流涌动。
她抓住旁边一个男人,问:“大哥,怎么人都往那边去啊,发生什么事了么?”
夏茯苓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些人都往一个地方走,而且大部分都是男人。
“诶,姑娘外地的吧,你有所不知,这城中最有名的歌姬要表演啦,平日里若是不花钱不能去的地方,只有达官贵人才能见到的胡小姐。”
看夏茯苓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好像才意识到,“我跟你个姑娘说这个干嘛啊,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说完也向着人潮涌动的方向去了。
歌姬表演?夏茯苓歪头想想,她还没有见过,定要去瞧一瞧。
不过墨楚飞可就不乐意了,刚才听那男人说是这种事他急忙拉住夏茯苓,“不许去。”
他平日里没这么和夏茯苓说过话,倒是让她愣住了。
“你怎么这么古板啊,去看看而已。”夏茯苓缓过神来,说。
墨楚飞眉头紧皱,昭示着他非常不乐意,不高兴:“不是古板,我对她们也没有歧视,只不过不想你和她们接触太多而已。
夏茯苓自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不过她还是想要去看看,于是扯着墨楚飞的袖子摇摇晃晃的,“好了,你就让我去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只是看看而已,真的,不过是好奇罢了。”
“你一个女孩子对这个好奇什么?”墨楚飞依旧板着个脸。
这下子夏茯苓也不干了,她松开墨楚飞的袖子“你不让我去我自己去,你是想让我走失,还是去看,你自己选择吧。”
墨楚飞真是气结,却又觉得哭笑不得,她竟然拿这个来威胁自己,当真是没办法。
他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夏茯苓见达到了目的,高兴极了,拉着墨楚飞就往人群里挤,刚刚还泫然欲泣的小姑娘,这么快就蹦蹦跳跳的了,墨楚飞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仔细琢磨了琢磨,自己到底是找妻子还是找女儿啊。
这似乎是楼门口的空地上在表演,夏茯苓听到丝竹声,但是奈何那些男人的身材都很高大,她个子小小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蹦哒了两下子,还是只听见声音看不到人,不过这歌姬的声音当真是极美的,她好奇极了。
她左右看看,然后拉着墨楚飞就往人群里面挤,想要到最前头,终于到了最前面,夏茯苓才得以看清这歌姬的真容。
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把她给吓了一跳,这歌姬的模样怎生得如此眼熟,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虽然一下子认不出来,但是见过,是绝对没有错的。
夏茯苓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耳边歌姬的声音响起,不绝于耳,现在他觉得这声音都非常的耳熟了,记忆中似乎有一个女人也是这样的。
突然,夏茯苓猛的想起来了,她刚刚和谢安泽来京城的时候曾经在秦德城逗留过,那里的城主夫人好像就是这样的,身姿袅娜,声音好听。
这样一想,她更觉得就是她了,越看越觉得非常像,只不过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
夏茯苓推了推旁边的墨楚飞,“你有没有觉得她非常的眼熟,我觉得长得特别像秦德的城主夫人。”
墨楚飞连想都没想,就说道:“你说的没错,正是她。”
啊?夏茯苓惊讶的望过去,她还记得那时候她那么高贵端庄,一派城主夫人的样子,而关于她的佳话也在城中流传,真是让人尊敬和羡慕,不过一晃眼,如今竟然,“那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墨楚飞倒是知道实情,当时那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也都在现场,他目光闪烁:“因为她的名字是耶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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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秋?”夏茯苓转头看向墨楚飞,眼睛肿都是好奇,听这名字倒是不像是大齐的人,倒是和北戎那里是一样的。
而且耶律......耶律......
夏茯苓眼睛一亮,瞪着双大眼睛看着墨楚飞。
“你想的没错。”墨楚飞淡淡的说道,然后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
“正是北戎的皇室,这齐夫人原本就是北戎的公主,她的闺名叫做耶律秋。”
夏茯苓还是听的一头雾水,这耶律秋的身份她倒是知道了,只不过堂堂的公主为何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还有她之前的事情,倒不像是个公主。
墨楚飞四下看看,这里人很多,倒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于是将夏茯苓拉到拐角的暗处,夏茯苓看完了热闹自然也乖乖的跟着走了,现在这个话题的吸引力要大于其他的。
“要说到耶律秋的身份,可真是个大故事,她是北戎老国王被篡位前的公主,老国王下台后,她年纪还小,就流落在外,后面的故事你自然知道了,不过她可不是你看到那番单纯,她心中可藏着复国梦呢。”墨楚飞说着一边意味深长的看向舞台的方向。
耶律秋在这里的含意他自然知道,没想到谢安泽的布局都到了这儿,倒是看的远。
不过远在舞台上的耶律秋也看到了他,遥遥的望着他。
“她在这里做歌姬自然是因为这里的位置好,临近北戎,可以更好的窃取情报,不过内中细节恐怕只有谢安泽才知道了。”
诶?
夏茯苓惊讶的看着他,“谢安泽?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墨楚飞淡淡一笑,“怕是她来这里做歌姬就是受了谢安泽的指使,怕是许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来窃取情报,她如今的身份在这里很好混。”
夏茯苓点点头,这样说她可以理解,这片大陆上不是统一的国家,没有统一就有战争,谢安泽提前安插眼线也是一种战略。
“走吧,回去吧。”墨楚飞看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想事情,忍不住敲了她的脑袋一下。
夏茯苓瞥了他一眼,揉揉自己的脑袋,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他回去了。
不过路上却遇到了一个小插曲。
他们回去的路途中先要出城,然后回到山上,最后才能到达山寨。
因为路途遥远,所以是由墨笑驾驶着马车,停在了路边,直到他们回来,马车就向山寨的方向驶去了。
只不过马车刚刚走到山脚下,他们就发现了不同的异状。
“停车。”墨楚飞对赶车的墨笑说,他感觉到了后面似乎有什么人在跟着他们。
“我下车看看,你在车上等着,有什么事就叫我。”
夏茯苓点点头,这种时候她下车也是添乱,还不如好好待在车上,保护住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墨楚飞下了马车,来人就赶到了近前,不过这一看原来是熟人,那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
“为什么跟着我们?”墨楚飞看着前方不远处站着的女人问道。
耶律秋微微一笑,她身上还穿着刚才的演出服,画着浓浓的妆容,笑起来魅惑横生。
“当然是来看看故人,不过想必马车里面的人并不想见到我呢。”
墨楚飞微微皱眉,没想到耶律秋竟然是奔着夏茯苓来的,若是冲着他来的一切倒是好说。
“别这么紧张嘛,我看你对那个女人倒真是不一般呢,不过这安王爷对她也是不一般啊,在秦德的时候我可是亲眼所见呢,没想到你竟然抢了自己兄弟的女人,不过嘛,像他那种利益至上的男人恐怕也不在乎什么兄弟之情。”
耶律秋说完了呵呵的抿嘴笑了起来,她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流落风尘的歌姬,和之前城主夫人的端庄高贵大相径庭。
墨楚飞的眉头也越皱越深,他不想再跟这个女人打哈哈,于是问,“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用意?”
听到墨楚飞问道这个,耶律秋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了,她慢悠悠的说道:“我最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听说安王爷最钟爱的女人前些日子病逝了,所以他如今颓废不振,生不如死。”
最后几个字她是一字一顿的说的,说的时候还看着墨楚飞的表情,果不其然,他的表情有些微动作,虽然动作幅度很轻,可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果然如此啊,看来夏姑娘不是病逝了,只不过是跟着墨公子跑了啊,安王爷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墨楚飞听她一口一个安王爷就知道,她丝毫不避讳自己已经是谢安泽手下的人这个事实,既然对方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虽然这么做冒了点儿风险,可对方既然来了,就有条件可谈。
“说吧,你想要什么?”
“墨公子真是爽快,我什么也不想要,若是我把夏姑娘还没死,而是和你在一起的消息透露给安王爷,他怕是要高兴的很呢。”
耶律秋呵呵一笑着说道。
不过墨楚飞知道她并不一定会这么做,这样她拿不到任何好处,即使是谢安泽许给他的也不过是空口说说,她既然来找自己,就是想从自己这里拿到好处。
“以我易情阁的能力,我能许给你的好处,恐怕比现在谢安泽给你的要多吧,易情阁的情报你要不要。”
墨楚飞开门见山,斩钉截铁的说。
耶律秋听到这个,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来的目的就是这个,没想到墨楚飞确实很上道,看来那个女人在她眼中的地位非常大啊,一个女人让两个这样的男人为她折服,看来真是不容小觑。
“既然墨公子非要我收下,那我拒绝恐怕就不好了,您放心,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的,祝你们好运一路顺风,我先行一步了。”
耶律秋说完这话就闪人了,既然墨楚飞给了她保证,以他的地位断断没有反悔之理,她大可以放心。
有了谢安泽的承诺,还有墨楚飞易情阁的支持,复国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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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在马车里面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还好像有一些耳熟,不过她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为了避免找麻烦,所以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上。
墨楚飞掀开车帘上来,看到的就是夏茯苓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他摸摸她的脑袋,问:“怎么,这么老实?”
“你不是让我老老实实的在马车里面呆着么,我自然不能给你惹麻烦的。”
夏茯苓这话让墨楚飞侧目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倒是真听话,真该让你看看,刚才我和她做的交易。”
墨楚飞说这话是存在小心思的,他对夏茯苓的心思这么明显,不可能将自己做过的事情藏在心里,不露痕迹的让夏茯苓知道才是明智的。
果然,夏茯苓像他预料到的一样,问道:“什么交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是耶律秋,她现在已经为谢安泽办事了,自然是发现了你的行踪,想要向主子邀功请赏,不过你别担心,我自然是为你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你刚才说到交易。”夏茯苓知道耶律秋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墨楚飞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墨楚飞微微一笑,“不过是卖些情报给她而已,易情阁网罗天下情报,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不过北戎到底是和大齐对立,这情报真是烫手啊。”
夏茯苓听了他的话沉默了,这么说来墨楚飞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竟然是出卖自己的国家,她心中无比自责。
墨楚飞看到她低下头就知道她心中一定在愧疚,虽然这个效果不错,不过还是要哄一哄,他不想看到她难过。
“别这样,没事的,在我心里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墨楚飞语气温柔,满满的情谊在里面,夏茯苓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这种甜言蜜语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她揉揉脸颊,尽量不想刚才的事情,神色自若的说:“那我们赶紧回去吧,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再见到耶律秋了,万一横生枝节就不好了。”
虽然墨楚飞心中知道耶律秋收了他的好处就不可能会再出卖他们,可既然夏茯苓想走,他们早点出发也没关系。
他冲着车外喊了一声走,墨笑听到马车立刻就行驶了起来。
来到山寨之后,墨楚飞就向赵大宝表达了他们的意思,说家中姑母甚是想念,这里他们刚才也已经去逛过了,所以要告辞离开了。
赵大宝自然要留他们多待几天,可墨楚飞的态度果断,他挽留了几句也就算了,最后还是说让他们可以再来做客。
所以,当天,他们几人就驾驶着马车出发了。
过了这个城镇之后,他们一路就贴着北戎的边境,绕道西夏了。
本来从京城到西夏的路途根本不需要经过这里的,但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他们都是走的小道,也尽量能够绕着走,所以路线有所变化,路途也远了很多。
经过几天的赶路,马车很快就要到西夏边境了,突然从远处涌过来一大片的人群,人群骚动的声音连夏茯苓在马车中都听见了。
她掀开车帘,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楚飞看着远处不断涌过来的人群说:“恐怕是难民,墨笑绕道走。”
墨楚飞看这情况就知道,恐怕是边境那边的难民涌过来了,现在西夏和大齐开战,这种场面是很正常的。
他掀开车帘钻进去,对夏茯苓说:“现在西夏和大齐开战了,四处都是涌过来的难民,我们不好过去了,还是另外寻找出路的好。”
他眉头紧皱,表情也十分严肃。
夏茯苓听到开战两个字,顿时有些惊讶,西夏一直都是主和派,怎么可能会突然出兵呢。
莫非是大齐攻打西夏?也不太可能啊。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打起来呢?”夏茯苓向身旁的墨楚飞问道。
墨楚飞不仅仅知道这里打仗,自然也知道是为什么打起来的,他之前决定带夏茯苓来这里,就不是真心的,只不过想多和她一些相处机会,如今这里的境况如此,他自然要带她去别的地方。
“这西夏新换了国王,是主战派,自然就打起来了。”墨楚飞寥寥几语就将重点说了出来。
新国旺?莫不是夏涵宇?
夏茯苓心中想到,当时夏涵宇正是太子,这换了新国王,就该是他登基了,不过怎么看他都不会是发动战争的人啊。
墨楚飞看夏茯苓琢磨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出口解释道:“自然不是夏涵宇,他不会这么愚蠢,皇位之争他没拿到,继位的是大王子。”
皇位之争落败了,他不是太子吗?
夏茯苓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每个时代,每个朝代皇位之争都是血流成河的,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夏茯苓忧心忡忡的问道,如今西夏去不了了,他们要到哪里去。
墨楚飞沉吟了半晌,说道:“不如我们绕道南边,去南疆的好,那边气候虽然潮湿,但是草木茂盛,别有一番风情。”
夏茯苓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想,这是要把各个国家给转了个遍啊,不过此时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好吧,那我们走吧。”夏茯苓点头同意。
墨楚飞掀开车帘,示意驾车的墨笑,取道南疆。
马车绕开大批的难民,开始沿着山路往南边走,夏茯苓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她们之前一直是沿着西北的方向走的,这要是再到南疆可要耗费好多时间了。
不过越远越好,这样谢安泽就永远不会找到自己了,夏茯苓心中这样想。
可殊不知,墨楚飞倒不是这样想的,他们这次去南疆,他自然早就有所打算了,南疆那里不同于其他国家,盛行蛊术,奇珍异草居多,歪门邪道的东西也多。
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夏茯苓,她正靠在车壁上假寐,样子可爱的很。
墨楚飞看着她的脸想到,也许南疆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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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楚飞的计划倒是很好,他可以成功的将墨楚飞带到南疆去,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他们还没出去,就发生了变故。
夏茯苓的身体猛地向前倾,碰的一声磕到了车壁上,她揉揉额头上起的大包,心里直嘀咕。
不过这只是第一下而已,接着马车就歪歪斜斜的摇晃起来,夏茯苓勉强撑住自己,然后掀开车帘。
不过车外的景象真是让她惊呆,只见墨笑和墨楚飞都滚到了地上,马车也在路上不停的奔跑,似乎是马惊了一般,而四周到处都是难民。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难民怎么都涌到这来了。”夏茯苓心中想,不过眼前倒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赶紧让马车停下来才是正经事。
墨楚飞跌落马车之后,最先的动作就是去看夏茯苓,结果发现夏茯苓被马带着就往远处跑,他急忙运起轻功就要追上去,可突然涌出来的难民将他团团包围住了,连人都动弹不得。
他气急败坏的冲开人群,而马车也顺着斜坡一路滚了下去,墨楚飞站在山腰上看着掉落下去的马车转眼就不见了。
“茯苓!茯苓!”他急忙向下面喊道,可回答他的只有风声呼呼作响。
这时候跟在后面的三人也赶了上来,那些难民看到他们的马车装饰华丽,认为他们是有钱人,一定有钱有吃的,于是蜂拥而上,抢劫了他们的东西。
虽说这些人都没有武功,但是奈何人多,横冲直撞的,连他们也没办法。
“墨笑,赶紧召集咱们的人,立刻给我下山去找。”墨楚飞眼里心里都是担忧,这么高的山,若是夏茯苓有个三长两短,他自己都没办法想象。
不过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他必须镇定。
“墨公子,我家小姐怎么了?”绿柳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问道。
“她被马车带着摔到下面去了。”
绿柳听到这句话,眼泪瞬间就在眼眶中聚集了起来,这么高的山崖,她都不敢往下看。
白术也是,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跟着墨笑去下面找人了。
“等等。”他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墨楚飞在身后叫他。
“你留在这里照顾绿柳,我会带人下去找。”墨楚飞看他回头,说道。
白术看了兀自流泪的绿柳,心中虽然很想赶紧下去找夏茯苓,但是他不能把绿柳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咬了咬牙,说:“好,你们要快点找到人。”
墨楚飞点点头,他心中比谁都着急。
树林里面凉风习习,现在已经是秋季了,所以并没有十分闷热,墨楚飞带着召集来的人,从山腰上下去,一点一点的开始搜寻。
而夏茯苓此时,正躺在一个小木屋中休息。
她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自己被放到了一个硬硬的床上,然后有人轻揉的给她盖了被子,后面的事情她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奈何眼皮太沉了,实在是睁不开,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她才慢慢的掀开一条细缝。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简陋的房屋,说这里是小木屋,其实就是草屋吧,屋里十分破旧,也没有什么家具,而且这屋子也十分的小。
她看看身下,自己躺在一个很硬的石床上,身上盖了一个破旧的棉被。
她轻轻将棉被从身上拿起来,挣扎着就要下床,可稍微一动,就觉得身上都疼的厉害。
大牛刚刚从外面烧好了水,端着碗进来就看见夏茯苓的动作。
他连忙将手里的碗放到桌子上面,然后说:“姑娘,你可千万别动,你伤的很严重。”
他伸出手想要扶住夏茯苓,可又想到了什么,将双手停在半空中没有动作,最后硬生生的落下来。
夏茯苓看着眼前黝黑的大汉,问:“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大汉呵呵一笑说:“我叫大牛,是这里的村民,本来刚刚要到树林里面寻些吃的,谁知道就看到了你躺在小河边,所以就把你救回来了,不过姑娘,这到处都在打仗,你怎么自己在这?”
夏茯苓听到他说的话,知道他没有撒谎,确实是他救了自己,于是连忙道谢,并说道:“我本来是出门省亲的,没想到刚到这地界,却发现打仗了,于是连忙想顺着小路走,可没想到还是遇到了难民,就被和家人冲散了。”
她说完还做出一副十分悲伤的样子。
大牛也是个性情中人,看她这样觉得十分可怜,说:“现在这里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难民,你可否能够联系到你的家人。”
夏茯苓摇摇头,这里什么通讯工具都没有,她没办法联系到墨楚飞,只能等他们来找自己。
“那不如这样吧。”大牛看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觉得不忍,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口,“你就先留在这里吧,若是信得过我,你就在屋里睡,我平日里睡在门口就可以,等到你的家人寻来再接你走。”
大牛的提议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儿来说都可以说是失礼了,不过他可能和外面人的接触不多,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单纯,夏茯苓也没多想,冲着他救了自己就不可能是坏人,于是欣然答应下来。
就这样,她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后来,大牛还告诉她,他自小无父无母,在山里长大,现在主要是依靠打猎和给别人种地为生,只不过如今因为打仗,也没人让他去种地了,所以他的收入减少了很多,最近日子过得很紧巴。
不过,过些日子他要去当兵,听说现在到处都在征兵,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力气有的是,而且当兵还管饭,他平日里吃的太多,还不如到军队的好,还可以为国家出力。
夏茯苓听了他的话,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他虽然是个乡野村夫,也没学过字,不会读书,但是为人单纯,而且在大事上非常有想法,倒是比那些平日里笑里藏刀的人要好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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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楚飞一副神情疲惫的样子,脸上的倦色藏也藏不住,他们已经连续搜索了三天三夜了,可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殊不知,因为大牛自小住在山里,所以这房子修建的也是山中最隐蔽的地方,连野兽都找不到的地方,他们又怎么可能找到。
“主子,还是没找到,不过根据线索推断,夏姑娘可能是被人救了,但是藏身之地非常隐蔽,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可能到现在也找不到。”墨笑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走进来,说道。
墨楚飞点点头,他现在是关心则乱,若是仔细看这些蛛丝马迹,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虽然知道夏茯苓没有出事后,他还是迫切要找到她。
夏茯苓在大牛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天,她身上的伤口虽然严重,但是大牛给她找了很多草药,真是对治疗伤口有奇效,这些草药是土生土长在这座山上的,她从来都没有在医书上看到过,果然还是见识的少啊。
“茯苓,我要去参军了。”大牛期期艾艾的站在她面前说,现在已经开始大范围的征兵了,他不得不走。
夏茯苓也知道自己在他这里呆着不是长久之计,既然如此,她必须想办法和墨楚飞联系上。
“嗯,你去吧,我现在的伤口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应该出去寻找我的家人了,你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夏茯苓说不出别的话来,她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让大牛有困难找她也不实在,但是她会记在心里,等以后她稳定了一定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不过大牛听了她的这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一个女孩儿家,自己一个人能去哪呢,到哪去找她的亲人,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恐怕是还没找到人就出事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这种地方我不放心你。”大牛表情一脸认真,“这样吧,我去到处看看,有没有亲人寻你,等送你走我再走。”
大牛说完了自己想想,觉得这个主意倒是真的不错,于是高兴的就出门了。
夏茯苓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心里哭笑不得。
不过没等到他找到夏茯苓的家人,就出现了状况。
这天,夏茯苓正在院子里面晒太阳,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是光线还是极好的,既隐蔽又不影响正常生活,她还是非常喜欢的。
她正闭着眼睛假寐,突然听到从外面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中年人说话的声音。
“大爷啊,这是我们村最后一个壮丁了,若是您再要可真就没有了。”这声音由远及近,慢慢的就到了夏茯苓的小院子门口。
咣当一声,院子的门就被踹开了,来人是个士兵,穿着一身军装,见到夏茯苓就问旁边的男人,“这就是你口中说的壮丁?”
那男人显然就是刚才说话的中年人,他抬头看看夏茯苓,这怎么会是那个身材强壮的大牛呢。
“这个......”他刚要说什么,就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大牛气喘吁吁的进来了,显然刚才经历过剧烈的奔跑。
他一进到院子里,就看到了了近前的士兵和老村长,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村长,这是咋回事啊?”大牛扭头看向村长。
村长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显然眼前的士兵他更得罪不起,于是解释:“这位是军爷,看你身强体壮,特来招你为军队效力。”
大牛狐疑的看了那士兵两眼,他虽然没读过书,可也知道是非分明,刚才他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就是为了跟夏茯苓说一件事。
上午他出门之后,看到城内已经一片狼藉,随后就听说今日早上,西夏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城池,如今这城中都是西夏的士兵,他们正到处抓壮丁呢。
现在结合眼前的情况看来,这几个士兵定是那西夏士兵了。
那士兵看见大牛,五大三粗的样子,心中也十分满意,说道:“就是你了,跟我们走吧。”
随后转头看看夏茯苓,瘦瘦小小的样子,皮肤还白皙的很,看起来就不能吃苦不能打仗,倒是扔到小倌里面去,做个军妓不错,不过听说将军大人好这口,带回去他肯定喜欢。
“这个也带走,看细皮嫩肉的,回去好好调教调教。”
夏茯苓再单纯,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在这里住的这几天,因为她的衣服早就在摔下来的时候就划破了,所以穿的都是大牛改小的衣服,平日里也做男人打扮,因为这里条件不足,所以每天的样子倒是土里土气的。
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是个女的,那么这士兵的意思是要让她做小倌了?没想到西夏人好这口。
“他不能去。”大牛一听让夏茯苓也去,就着急了,急忙喊道。
那士兵听到这个,走到他跟前,眼神里满是轻蔑,“她怎么就不能去了。”
“这......这......”大牛情急之下喊出口,可根本没想到之后怎么说,于是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茯苓看他那个样子,急忙插话,“大爷您别听他的,他是嫉妒我比他有才能,因为我幼年的时候曾经学过医术,他怕我跟着去了抢了他的风头而已。”
“你学过医术?”那士兵听夏茯苓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
如今他们行军在外,虽说有随军的大夫,可大部分是给将军看病的,他们这些小兵生了病可是一件大事,若是不医治及时很有可能出问题,若是有这么一个大夫跟在部队里面,那可不是事半功倍啊,对他们好处颇多。
即使医术不精,救救急也是管用的。
“正是,小人幼年的时候被一位游医带走,跟着他到处行医,直到最近才回来的,不说医术精湛,但是也略懂一二。”夏茯苓不急不慢的说道。
那士兵这下子更信了,这些读书人都爱文绉绉的说话,略懂一二只怕也是自谦之词,说不定这小子真有两下子。
“把他们两个都给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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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冲旁边的小兵喊道,就有几个士兵押着夏茯苓和大牛往外走。
刚才夏茯苓在说自己学过医术的时候,大牛就欲言又止,然后看到夏茯苓冲他使眼色,他才闭紧嘴巴没有说话。
这些士兵带着夏茯苓和大牛一路就来到了西夏的军营,到处都可以见到穿着西夏军装的士兵在营地里面走来走去,夏茯苓偷偷靠近大牛说:“这里是西夏军营,以后我们要小心了,有什么事相互照应。”
大牛看看她,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最担心的是夏茯苓,一个女孩儿家到这里来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怎么办。
“我刚才说你不能来,你怎么打断我呢?”
夏茯苓真是被他快要给气哭了,低声给他解释:“你怎么不懂呢,这些西夏士兵都是没有人性的,对待我们这些大齐百姓能好到哪去,你没听到那个士兵的话么,他是要把我充作军妓,若是知道我是女子,那怎么了得啊,那种地方是我能去的么,还不如在这里当个普通的士兵呢。”
听到夏茯苓这么说,大牛完全震惊了,幸亏当时她拦住自己,不然就闯了大祸了,自己当时竟然完全没有看出来。
“对不起,茯苓,都怪我太冲动了。”大牛心里十分内疚。
夏茯苓轻声安慰他,“这不关你的事情,是我运气不好罢了。”
现在事已至此,再想其他的事情没有任何作用,最重要的是要在这军营生活下去,自己一个弱女子真是难上加难啊。
“这两个是新来的,这个壮实的带他去新兵营,这个体弱的,去伙房吧。”一个士兵对迎面走过来的人说道,看起来这个人是负责人事分配的。
“好,你们跟我来吧。”那男人听了士兵的话,对夏茯苓二人说道,然后就径直在前面走,示意他们两个人跟上去。
伙房?还不错。
夏茯苓心中窃喜,若是像大牛一样在新兵营的话,以她的体格只怕是没两天就得残废了。
在伙房打打下手,即使是掌勺她都不成问题。
那男人在前面带队,先是来到了一个营帐前,将大牛送了进去,里面的人就是新兵营的营长,他就将大牛交给了他。
然后示意夏茯苓跟上去,夏茯苓冲着大牛使了个眼色,然后紧跟着他的步伐走了。
他一路带着夏茯苓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这里看起来是个伙房,里面有几个士兵在忙忙碌碌的。
“诶,憨子,这是新来的。”男人冲里面一个正在切菜的男人喊道。
那男人转过身来,果然和他的名字一样,一脸横肉,憨憨傻傻的,他听到男人叫他,急忙跑过来。
“咋了?”
男人将夏茯苓往前一推,这力气着实有点儿大,夏茯苓都觉得肩膀有些疼。
“这个是新来的,城里抓来的壮丁,看他这样估计上阵打仗也不行,就跟着你们吧,听说会点儿医术,以后就在厨房,万一什么时候用得着,平时就跟着你打下手。”
这男人刚才带她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她会点儿医术,不然以她的身子骨是断断不会留在军营这种地方的。
憨子听完看了夏茯苓一眼,然后从上到下逡巡了一遍,真是身材矮小,瘦的跟个竹竿似的,还白白嫩嫩的,不过既然已经开了口,他没有不收的道理,有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人收下了。
那男人走后,憨子看着夏茯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夏茯苓想了想说:“我叫小夏,夏天生的。”
“没问你什么时候生的。”憨子板着脸说了一句。
然后接着又问道:“你会干什么啊?”
“什么都能干。”夏茯苓这话说的没错,她夏府虽然自小吃穿不愁,可夏茯苓倒真不是大家小姐的做派,特别是前世做过很多活计,这些厨房的事情她都不在话下。
憨子怀疑的看了她两眼,然后指着门口的一堆木头说道:“看见那堆木头了么,把柴都给劈好了。”
看着那一堆硬邦邦的木头,夏茯苓可就傻了眼,她说的什么都能干,可没考虑到这一层啊。
她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真为自己担心,可再看看憨子的脸色,还是咬咬牙干吧。
她撸起袖子就往木头堆里走去,憨子在远处看着她意味不明。
而大牛此时也在新兵训练营训练,因为战况紧急,所以他们刚来就要加强训练。
其实新兵训练营都是些大齐的壮丁们,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训练不出什么来,也不过是战争开始的时候,让他们往前冲,保护后面的人而已,这些西夏士兵根本就没把大齐人当做人。
大牛因为身体素质好,自小就生长在深山里,爬山打猎样样不成问题,所以一天的训练下来,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其他的士兵都累的不行,他还是和往常一样。
夜色已经深了,其他的新兵都已经睡着了,大牛躺着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现在就担心夏茯苓怎么样。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坐起身来,悄悄的走了出去,白天的时候他听说夏茯苓被派往了伙房,所以现在她应该在那。
伙房他是知道在哪里的,所以他一路悄悄的顺着通往伙房的路,往那边走,路上因为有很多站岗的,他怕惊动他们,所以悄悄的挑着看不到的地方走。
终于走到了伙房门口。
可还没进去他就听到了里面砍柴的声音,那声音他倒是非常熟悉,以前自己一个人,他也每天都砍柴,不过这个时候,他心里纳闷,谁还会在这砍柴呢。
他伸进脖子进去,仔细一看,端坐在那里一点一点砍着柴的,是个瘦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非常孱弱,正是他一晚上都惦记着的夏茯苓。
她似乎力气太小,所以每砍一下都非常疲累,非常吃力,而且还不能直接砍到底,一根木头要砍好几下才会一分为二,这消耗了她很多体力,她不时的拿袖子擦汗,防止汗水滴滴答答的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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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看着看着竟然觉得眼眶都有些湿,虽然夏茯苓从来没说过,可他也看的出来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竟然在这里穿着粗布衣裳,辛苦的劈柴。
他感慨了一会儿,然后悄悄走进去,说:“茯苓,我来劈柴吧。”
夏茯苓正累的气喘吁吁,突然听见了大牛的声音,她抬头一看,他果然在自己的旁边。
“你怎么来了?没多少了,我自己劈完就行了,若是你帮我,明天说不定会被刁难。”
夏茯苓不想让大牛帮她,若是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她还怎么在伙房待,总不能事事都让大牛来替她做吧。
她说完就又扑哧扑哧的劈起柴来。
大牛没办法,既然夏茯苓不让他帮忙,那他在旁边看着总行吧,于是他捡起了一块空地,就坐在那里看着夏茯苓劈柴。
当夏茯苓气喘吁吁的劈完最后一根柴的时候,憨子就走了过来。
“你是好样的。”憨子欣喜的看着夏茯苓,他本来以为送来了一个弱子鸡,没想到倒是挺有韧劲。
刚才大牛说要帮她劈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想着若是个投机取巧的,以后就让她离伙房远点儿,离自己远点儿。
不过看到她拒绝了大牛,他倒是打心眼里高兴。
“你只怕是以为我故意刁难你吧,其实不是,咱们这伙房,不要以为只是切菜炒菜的活计,可动起真格的来,一点儿都不比他们新兵营的差。”
说到这,他眼睛瞅了一下大牛,然后接着说:“你若是个吃不了苦的,我断断不会要你的,谁爱要谁要,省的我看着碍眼,可你若是真吃不了苦,这儿的活你也干不了,现在我知道你是好样的,刚才的事儿可别怪我啊。”
憨子说完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嘿嘿的笑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夏茯苓看的都有些嘴角抽动。
不过这个人倒是挺真诚的,刚刚对他积累起来的怨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憨子大哥,我明白的。”夏茯苓语气诚恳。
夏茯苓就这样在伙房留了下来,虽然工作零碎,但是生活过的也还算好。
他们现在所处的城镇叫做西华城,是西夏军队攻克的第二座城池,如今战事刚刚过去,他们正在原地修整,马上就要对下一个城池进行进攻。
而大齐由谢安泽率领的大军此时正在行军的路上,因为战事吃紧,所以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停歇,而是加快步伐,不日就会抵达西华城后路的城镇,临湘城。
谢安泽最近的精神确实不是很好,连日来的行军让他非常疲惫,主要是之前因为夏茯苓的去世导致他日夜酗酒,所以精神有些不济,后来没有经过休息就直接大军开拔。
“报......”随着马蹄声的靠近,一个传令兵由元而近的赶了过来。
“将军,西夏军队已经攻克西华城,如今正在进行战后调整,马上就要向临湘城进发。”
谢安泽眼神微眯,细细琢磨,然后下令,“传令下去,让临湘城城主务必守好城郭,等着我到。”
传令兵得令后又加急回去。
如今西华城已经失手,临湘城可断断不能再出问题了,他必须加快行军步伐,赶紧赶到才是正事。
“加快行军,务必提早到达临湘城。”谢安泽传令下去,大军立刻加快行军,争取早日赶到。
等谢安泽到达临湘城的时候,大战已经开始了,他急匆匆的赶到和守军汇合,就加入了战斗。
西夏军队大概是没料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赶到,看到谢安泽带领的大军的时候,明显的愣住了,最后被打的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临湘城的城主吴子涵看到谢安泽的时候,高兴的眼睛都合不起来了,急忙迎上前去,“将军,您可算是来了,我这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您呢。”
临湘不属于边城,所以守军的数量本来就不多,他能守到今天这个份儿上,也是难为了,所以也算是非常辛苦,如今谢安泽来了,还带来了精兵,临湘城保住有望了。
“说说现在的战况。”谢安泽开门见山,果断的说道,如今必须尽快进入正轨,西夏这次行踪诡异且来势汹汹,他需要好好分析一下。
吴子涵听了连忙跟着谢安泽一起进了书房,然后叫上几个副官,还有谢安泽手下的将军,紧急召开了会议。
“按理说以西夏的国力不可能来这么多精兵强将的,但是这次他们的大军不仅仅人多,而且强兵也很多,西夏国人一般都是身材单薄,但是我发现很多士兵身材高大,力气十足,我怀疑是借了兵。”
吴子涵率先说出自己的疑惑,西夏这次确实疑点很多。
谢安泽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刚才虽然他们打得很顺手,可很明显西夏有些不一样,那么到底是谁借了兵。
“接着说说战局。”这个事情他需要再仔细调查,当务之急还是打胜仗。
“咱们这边四处环山,其实说起来还是易守难攻的,不然也不会挺了这么多天,不过西夏那边这次的行军布阵还是比较强的,没有跟咱们正面交锋,而是分成一股股小队突袭。这样做有好处也有弊端,首先因为地势的原因,他们的小队很容易直捣黄龙,而我们本来兵力就少,这样若是分开作战,削减了我们的战斗力。其次就是弊端了,分散了兵力之后他们攻克的难度也就大了,所以拖长了战斗时间。”
吴子涵也是武行出身,所以对行军打仗还是有些见解的,当下就将自己的看法和对方的战术给谢安泽介绍了一遍。
谢安泽点点头,他今日和西夏交锋时间尚短,所以很多事情并不知情,这样的解说倒是明白了很多。
“说说对方其他情况。”谢安泽的话简洁明了,他虽然做过调查,但是对方这么诡异,还是要听听现场得来的情报,若是没有差错才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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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这次带兵的是一个新晋的将领,倒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是这次突然出现的,被西夏王封为大将军带兵。”吴子涵说着自己从西夏那边得来的情报。
“百里宗?”谢安泽淡淡的说道。
吴子涵听到这个名字十分讶异,原来安王爷早就将线报摸清了,不过想想又释然了,安王爷带兵多年,而且有自己的情报机关,自然是要提前摸清信息啊。
他一脸正色,“正是,只是百里宗这人的资料我们暂时还摸不清,不知王爷可知道这个人。”
谢安泽淡淡一笑,这个人别人不熟悉他可再熟悉不过了,不过是个杂种而已,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狼孩儿而已。
那年他征战北戎的时候,曾经在在山中与他交锋过,那时候他不过还是个山上的野小子,被当地的百里家族收养当工具使。
不知道现在又投靠谁了。
不过那个人虽然因为从小在山中和狼一起长大的缘故,所以力大无穷,但是有勇无谋,带兵打仗是万万不行的。
不过他还没忘,当年在北戎的深山被他号召一群野狼,围困在山中的事情,此次倒是可以一报当年之仇了。
“匹夫一个,不过身强体重,武功非常了得,现在不知是投靠了谁的门下,我倒是没和他率领士兵敌对过,但是看如今的路子,怕是有军师,为了弥补他谋略上的不足,虽然此人有勇无谋,不过万事小心。”
谢安泽不是轻敌的人,若是轻敌他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虽然百里宗是个匹夫,但是身后有谁就不知道了,还是要小心应付才是。
“是。”吴子涵也不是轻敌的人,既然安王爷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会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吩咐下去,大军原地修整,养好精神准备再战。”谢安泽吩咐道。
西夏军营大帐中。
百里泽身穿一身铠甲,他长得眉峰凛冽,气宇轩昂,如今穿上铠甲更是威风十足,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出身的经历,所以给人的感觉就非常震慑人,倒是很有威严。
此时,他正坐在主座上,一手扶着座椅,一手在把手上轻轻敲击。
“你说,谢安泽来了?”他微眯着眼睛看着下手处站着的人,正是刚刚打了败仗回来的于副将。
于副将点头,“正是,本来眼看着临湘城就要失守了,但是谢安泽突然带着大军赶到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他心中也有淡淡的羞愧,本来这次行动有些轻敌,以为对方支援的大军不会这么快赶到,这回被硬生生打脸了。
百里泽坐在主座上,一声不响,他响起记忆中那个男人,身姿矫健武功高强,运用计谋也是运筹帷幄,即使面对困境,眼神依然不屈,是个难得的让人敬佩的人。
这次他奉命前来支援西夏,也正是因为听说对方会派谢安泽,他正想好好的和他打一场。
“说到底不过是你们这次的不利,谢安泽而已,至于如此惊慌?不然以后我们还怎么打了?下去领罚吧。”
百里泽语气淡淡的说,以后他们的较量对手就是谢安泽了,他声名远播,可不能让这些人给怂了。
不过对待手下,他向来严苛,于副将心中也明白,于是淡定的去领罚了。
百里泽自己坐在主帐中,心中思绪万千。
夏茯苓此时在伙房里也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刚刚打过一场仗,所以军中的士兵们此时都非常的疲累,马上到了开饭时间,她忙得转个不停。
憨子是伙房中掌勺的,剩下就没有几个人了,因为行军在外,所以在吃食上当然不必在京中的时候,带的人口本来就少,而伙房除了负责给将军的小灶之外,还负责给士兵们的大锅饭。
因为憨子的手艺最好,所以他主要负责的是百里泽的伙食,他会先将将军的饭做好,然后差人送过去,再着手协助给士兵的伙食。
这军中上万人一天的饭菜也够忙活的了。
所以他们每天基本上都没有闲着的时候,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准备做饭的食材,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夏茯苓一边捶着腰,一边坐到门口的小板凳上,可把她累坏了,怪不得刚开始来的时候,憨子让她劈柴,试试她能不能吃苦。
这伙房的活也真是不比上阵杀敌清闲,虽说没有生命危险,可对她这小身子骨来说,也是要人命啊。
“小夏,你干什么呢,赶快去给将军送饭。”憨子一边做饭一边冲着夏茯苓喊道。
“我?”夏茯苓指着自己,平日里给将军送饭的事情都不是她来做,她一般负责打下手。
其实她也不爱干这个活,能离权贵越远越好,搞不好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不是小刘去送嘛?”
小刘是伙房另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少年,看起来不善言辞,也不怎么爱说话,平日里都是他负责送将军的饮食。
憨子一边做饭还一边得和夏茯苓说话,冲着她大声喊:“让你去你就去啊,小刘现在正忙着呢,你赶紧送过去,将军的事儿可不能怠慢,若是怪罪下来,咱们可就是要掉脑袋的。”
夏茯苓听了瘪瘪嘴,这将军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位高权重,脾气暴戾,这八个字就可以概括了。
就连他手下的士兵都说罚就罚,更别提他们这些蝼蚁一般的小人物了,恐怕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她连忙拎起准备好的食盒,就往将军的营帐走。
路上遇到了其他相熟的士兵,她们还打了招呼,在这军营中待久了,她们也比较相熟了,不过在夏茯苓心中本身也没有什么国家观念,倒是没有什么仇恨的感觉。
这和侵略战争不一样,古代的领土争端,相当于内斗一样,这些将来都会统一成一个国家的,夏茯苓心中这样想,自然相处起来就不会有些什么隔阂了,她也渐渐觉得这里的生活虽然苦了些,但是一切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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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去给将军送饭啊?”
一个相熟的士兵问道。
“是啊。”
那士兵看夏茯苓的眼神立刻就微妙了起来,然后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两眼。
“怎么了?”
士兵立刻摆手,“没事没事。”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夏茯苓被他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是索性她也不管了,拎着食盒就往将军的营帐走。
夏茯苓在门口打了报告,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非常清朗的男声,听这声音倒是不觉得主人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不过人不可以光听声音,夏茯苓安慰自己,一会儿只要放下食盒就好了,没事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日子在军营听到过多关于将军的传言,所以夏茯苓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总有些莫名的恐惧。
夏茯苓掀开帐帘走进去,营帐中只有一个男人,正站在桌边对着桌子上的地形模型仔细研究。
他听到夏茯苓进来的声音连头都没抬,只专注的看着地形,似乎是在研究战情。
“将军,这是您的饭菜,我给您放这了。”夏茯苓轻声说。
然后就将手中的食盒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正转身准备要走,突然传来了将军的声音。
百里泽正在认真研究战术,突然就听到了十分好听清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顿时让他浑身一震。
他转过头来就看到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穿着军中战士的衣服,不过似乎是因为他身材过于矮小,所以这衣服略微显得有些大,但是这种稍微宽大的感觉更显得他十分精致。
一头乌发被挽起来结成一个发髻,微微散落下来的几缕青丝垂落在耳边,低下头的时候露出白皙的脖颈,那肌肤在军营这些糙汉子里面显得都发光的美。
他仔细的盯着夏茯苓的脸看了半晌,眉目清秀,远山眉,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小巧的薄唇,看出来脸上的颜色有些区别,略微显得黝黑,也不那么娇嫩,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出来精致的五官。
百里泽一时之间看的有些移不开视线了。
“将军?”夏茯苓看百里泽一直在盯着她看,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心里觉得特别不自在,于是轻轻的喊了声。
这一喊,百里泽才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是伙房的?新来的?怎么之前不是你送饭。”百里泽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微微的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夏茯苓。
“我是伙房刚来的,之前送饭的都是小刘,但是他今天有事,所以我就送饭来了。”夏茯苓对答如流,说完都不敢抬头看,百里泽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戾气来,可他作为这里的大将军,她又是一个俘虏,弄死她就跟弄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
他不是谢安泽,也不可能会怜惜她,在这个没有权势北京的环境下,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万事小心翼翼。
夏茯苓的声音如涓涓细流一般流入他的心里,百里泽觉得浑身都舒爽透了,不过看着她这个动作,他微微皱了皱眉,虽然脖颈很漂亮,可他还是想看到她的脸。
“抬起头来。”
夏茯苓微微抬起头,就看到百里泽正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自己的眼神也觉得毛骨悚然。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小人名叫小夏,夏天的夏。”
“小夏,小夏。”百里泽在口中慢慢咀嚼这两个字,再看看她,果然是像夏日一般清爽的样子。
“好名字,以后你别待在伙房了,就跟在我身边了,我会对你好的。”
对自己好?不要怪她多想,这将军的话怎么那么歧义啊。
她心中哀嚎,这将军莫不是好男色的吧,怎么传闻中没说啊,她猛地想起刚才在路上看到那个士兵的时候,他用那种眼神打量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不禁悔恨万千,早知道,自己绝对不会亲自来送饭。
不过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既然将军都发话了,自己也只有认命的份了。
“是。”
“现在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晚上你就住在这帐里。”
夏茯苓领命退下,等她出了营帐的大门,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下子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脸郁闷的往伙房走,憨子看到她进来,问:“送到了?”
“嗯。”夏茯苓不想说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憨子这才看出她的不对劲来,放下手里的活说:“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赶紧过来吃饭,大家都吃完了,我特地给你剩了点。”
他端起灶台上的碗放在夏茯苓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还给她拿了一双筷子放在碗上。
憨子将碗推向夏茯苓身前,说道:“赶紧吃吧。”
可夏茯苓这时候哪能吃得下去啊,她拿起筷子,动了动嘴又将筷子放下了。
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憨子说:“憨子哥,将军说让我以后去他的营帐伺候,就不用来伙房了。”
啊?
憨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夏茯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说:“诶呀,都怪我当时忙疯了,所以完全忘记这事儿了,传闻说啊,将军好男风,所以......”
“都怪我都怪我,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肯定是看上你了。”憨子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急的在地上不停的走动。
他这回再说也晚了,夏茯苓自己也知道了,她托腮闷闷不乐的看着桌子,心中思索该如何是好。
“将军说让我收拾收拾去他营帐里住。”
憨子一听,转头说:“小夏,将军既然下了命令你就搬过去住,只是,若是......”
憨子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因为接下来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是让夏茯苓强行拒绝,依照将军的脾气保不齐她就没命了,到时候可就真的出事了,可若是不拒绝,他抬头看看夏茯苓,这样一个清秀可人的少年就这么被祸害了,叫他于心何忍啊。
唉,他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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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夏茯苓想的并不仅仅是这个,她和其他人不同,她可不是个货真价实的爷们,而是个姑娘,以后和将军朝夕相处,日日同睡一个营帐,若是她的身份被看穿了,那可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自己只是一个大齐的俘虏在这里,对百里泽来说,捏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两个人在桌子旁坐下来,相顾无言。
过了半晌,夏茯苓猛的抬起头,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就开始吃起饭来,她吃的很快,风卷残云般不一会儿就将碗里的食物给吃光了。
吃饱喝足后她才发现憨子一直盯着她。
“憨子哥,你怎么了?”她拍拍他的肩膀。
憨子:“……”
“你没事了?”他小心翼翼的问夏茯苓。
夏茯苓把手一挥,语气漫不经心,“我当是怎么了呢,也不是说没事吧,主要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难过沮丧也无济于事,若是不吃饱喝足了,该怎么鼓起勇气应付接下来的局面啊,你说是吧?”
听到夏茯苓的一番话,憨子才释然,他本以为面前这个羸弱的像个姑娘似的少年,会经受不住这样的变故,没想到她竟然比自己看的还要通透。
“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万事小心,若是有困难就来找我。”
夏茯苓重重点头:“嗯。”
吃完饭,夏茯苓又帮着将伙房收拾好,才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本身就没什么东西,不过两身换洗衣服而已,也不过是将睡觉的地点换了而已,倒是没什么。
不过她正准备走,大牛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茯苓,我听说你要到将军那去了?”他一边喘气一边说,气息略微有些不匀。
夏茯苓给他倒了杯水,示意他喝水坐下,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是啊,你听谁说的?”
这个事才刚发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出去啊,大牛是怎么知道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大牛也顾不上喝水,就跳起来,“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可茯苓你不能去啊,在伙房憨子哥是个好人,也照顾你,可在将军身边就不一样了,他若是知道你的女儿身,可什么都毁了,听说……”
说到这里,他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后来还是一咬牙说了。
“听说做了军妓的女人可是生不如死的,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啊?”
夏茯苓倒是不担心什么军妓的事情,若是被发现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而是掉脑袋了。
她站起身来,轻轻拍拍大牛的肩膀,然后将他摁在椅子上,自己半蹲着视线和他平行。
她看着他的眼睛,语气真诚:“无论如何,我都会没事,会小心的,你放心,赶紧回你的营地去,好好训练,,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若是以后在战场上你死了,让我可怎么办?”
她句句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大牛自然懂得,因此眼帘也垂了下来,不一会儿昂着头说:“好,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说完这话就跑了出去。
夏茯苓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小插曲过后,夏茯苓就拎着东西到了百里泽的营帐。
她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研究战术,夏茯苓发现,每次她来他都是这个状态,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听到脚步声,他就抬头了。
“以后你就睡床边的地板上。”只说了这一句话他就又开始站在桌旁沉思。
夏茯苓轻手轻脚的将自己的东西放在角落里,然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只得一直站在那里。
“过来,给我磨磨。”
百里泽一边思考,一边叫她。
夏茯苓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走到桌旁开始磨磨。
一时间,营帐里十分寂静,只听得见磨磨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小猫的叫喊声一般。
百里泽将视线收回来,看向夏茯苓的方向,“拿着纸笔来放到桌子上。”
接着就从摆放模型的位置离开,转身到了宽大的桌子前。
夏茯苓依言将纸笔放在桌子上,百里泽就开始在上面勾勾画画,夏茯苓只得在一旁站着等他的其他吩咐。
哪成想,百里泽这一下就是好长时间,夏茯苓盯着那纸上的图案,就觉得脑袋也打不起精神来,总想合着眼睛睡觉。
她努力的坚持然后告诫自己不要睡着,可没想到眼睛却依然不争气,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百里泽本来正聚精会神,突然想说点儿什么就抬起头来,结果就看到夏茯苓站在那里正睡得香甜。
那样子小巧可爱,还像个小松鼠一样,脑袋一点一点的,煞是好玩。
他不禁有些看痴了,直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走到夏茯苓的对面,对着她的小脑门轻轻的敲了一下,不过这一下显然没有任何作用,夏茯苓依旧睡得香甜。
百里泽这下子没办法了,若是使劲打他还真下不去那个手,他自己对此事也承认,他确实是看上夏茯苓了,这么美丽可爱的少年,若是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也是个很美的事情。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夏茯苓打横抱起,这一抱他只觉得手下的身体真是轻的不像话,身子软绵绵的,浑身也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倒是像个女孩子一样。
不过他很快就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哑然失笑。
百里泽将夏茯苓轻轻的放到自己的床榻上,然后又回去安静的思考。
夏茯苓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身下的床铺特别柔软,她似乎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还没等她睁开眼睛,百里泽的声音就传过来,“睡醒了?你是几天没睡觉么?跟个小猪一样。”
这一下子,夏茯苓才算是彻底的醒了,她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百里泽正一脸玩味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将军。”夏茯苓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睡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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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刚才你不是还睡得挺香嘛,现在知道怕了?”百里泽的声音凉凉的。
夏茯苓啥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下场,无视将军,自己睡着了,自己一会儿该怎么死,是杖毙还是砍头?
她抬起头瑟瑟的看着百里泽,“将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后面的话她觉得脑袋好像突然不管用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只是什么?”然而百里泽却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她听到这,顿时心里泛起一阵悲伤,忍不住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怕百里泽看到,她还把头低的很低。
然而百里泽看她的样子还是发现了端倪,他使劲的掰住夏茯苓的下巴,然而夏茯苓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暗中和他较劲。
然而百里泽是何许人也,他从小在山野中长大,和野兽一起成长,劲头也可谓是力大无穷,于是稍微一使劲,夏茯苓就被迫仰起了脖子。
这下一看不要紧,百里泽就看到一个泫然欲泣的小脸,脸上还挂着一丝泪痕。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还哭了?我又没说什么,这么爱哭倒是像个姑娘。”
夏茯苓心中想,我爱哭怎么了,我爱哭怎么了,我本来就是姑娘。
百里泽说完这话,伸出手来,温柔的擦拭夏茯苓脸上的泪痕。
那动作温柔,好似他捧着的是个珠宝,夏茯苓只感觉自己的脸上痒痒的,百里泽手上由于常年练武非常粗糙,而且还长有老茧,让她觉得感觉怪怪的。
她突然想起另一个人的手,那人也是常年练武,但是他的手却没这么粗糙,而是十分温柔,那种感觉……
直到百里泽的动作才将夏茯苓从回忆中晃过神来,只见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就将她往怀里带,那动作似乎是要安慰她。
然而夏茯苓却被这动作惊呆了,她下意识的就猛的推开百里泽,然后身子往后挪,这个动作做完,霎时间寂静无声,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夏茯苓忍不住抬起头来,就看到百里泽脸色铁青,黑着张脸坐在那。
“将军,我……”夏茯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不想道歉,道歉就是承认自己错了,就是告诉他自己默认了,可若是再有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的,还会推开他。
百里泽一直等着夏茯苓的解释,可没想到她我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这下子他就更生气了,脸上的表情也更加阴沉。
“哼。”到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出了营帐。
夏茯苓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若是他刚才说要打杀了自己,也是可以的,她明显的感到他生气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就走了,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掀开身上的毯子,单身下床穿好鞋。
这里是将军的营帐,一个陌生的地方,夏茯苓环视四周,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很简单的床,看来那就是她要住的地方了。
她将自己的东西整齐的放在床头,不过两件衣服而已,也不需要什么柜子,然后就坐在床上发呆。
她以前从来没做过照顾别人这种活计,这种类似于大丫鬟的事情,所以如今一个人在这营帐里,她倒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外面就传开了脚步声,夏茯苓连忙起身,会不会是百里泽回来了。
果不其然,她猜的没错,真的是百里泽,他的面色还是不太好看,进来之后斜眼瞅了夏茯苓一眼,然后就坐到中间的主座上。
跟着他后面进来的还有几个男人,看这样子和穿着打扮,似乎是军中的大将或者是副官之类的。
“去泡茶。”百里泽淡淡的说。
夏茯苓知道这话肯定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连忙麻利的去做。
她一边泡茶那边已经开始讨论起来,似乎是在研究军情和战术。
“将军,依照我这些年对谢安泽的了解,我们要用奇招,才能出奇制胜。”一位中年男人说道。
谢安泽?
听到这个名字夏茯苓的手突然间就抖了一下,然后一不小心就把茶杯摔到了地上,她的手也被烫的红肿了。
“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自己去处理处理。”百里泽皱着眉头看夏茯苓已经红肿的手指。
夏茯苓听到他的命令,感觉像被大赦了一般,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就出了营帐。
她一路向药房走过去,身后的将军营帐已经被她给抛的很远。
“继续说。”刚才的小插曲结束,营帐中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若是想出奇制胜,就得剑走偏锋,如今对方实力强盛,但是别忘了临湘城四面环山,若是我们将他们围困在里面,那可就是瓮中捉鳖了,到时候断了他们的粮草,任他谢安泽在有本事也无能为力啊。”
这一席话说的百里泽也是连连点头。
“我们只要从京中再加派兵马过来,到时候围困住他们不成问题,毕竟我们在外面,而且兵马足,这里距离西夏很近,应该速度很快。”另一个大将也同意这个说法,于是附和道。
如今双方兵力相当,只要西夏继续增加兵马,就可以盖过对方。
而至于京中兵力都调出去,是否有人把手,京畿安全怎么办,国王和王后怎么办,这些问题都不在百里泽考虑的范围之内,他只要打赢这场仗就好了。
“好,立刻起草信函,请求加派兵力。”百里泽沉声说道,这一次他定要凯旋而归。
“而我们今晚要做的,就是火烧谢安泽的粮草。”
只要断了对方的粮草,再加上数量庞大的西夏军队围剿,相信用不了多久谢安泽和他的军队就会认输的。
想到这个,百里泽心中就是一阵痛快,很快他就要打败谢安泽了,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马上召集人选,准备夜袭。”百里泽沉声吩咐,这一次只许胜不许败,若是再被谢安泽发现了,自己的老脸可没地儿放了。
夜深人静,谢安泽的军营里面也如往常一样,站岗的士兵站的笔直,偶尔打了一个哈欠,可立刻又睁开眼睛,丝毫不敢懈怠。
这就是谢安泽手下的兵,都是按照他铁打的纪律来的,没有谁有丝毫懈怠。
谢安泽坐在主帐中,面色沉稳。
“王爷,他真的会这么做?”吴子涵率先沉不住气了,这都夜深了,可那边丝毫动静都没有,可白天的时候,安王爷亲口说过,今晚上,西夏那边会来夜袭的。
“吴大人不必多虑,我家王爷决定的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难道您还不相信王爷么?他可是从没打过败仗。”谢齐见谢安泽老神在在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出口解释,于是只能由他来说了。
谢安泽从未打过败仗这种事吴子涵自然是知道的,他也不是不信任他,只不过是真的跟着着急,他平日里就是那种特别急性子的人,用兵打仗也比较冒进,所以自然受不了他们这种磨磨唧唧的打法。
“来了。”谢安泽猛的说道。
吴子涵侧耳倾听,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他狐疑的看着门口。
此时,西夏的夜袭小分队已经到达了谢安泽的军营中,军营和平时一样,没有半点不同,该站岗的还在站岗,一切井然有序。
队长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跟了过去。
“现在一切正常,一会儿我先过去,你们跟紧点儿,但是切记不要被发现,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其他人听了都点点头,几个人就向着粮仓的方向去,根据他们得来的情报,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放置粮草的地方。
果不其然,那里的守卫比其他地方的人多,一个两个三个……竟然有十个之多。
队长点点头,看来就是这里了,回过头去给其他人打了个眼色,大家也都非常明白。
行动!
他们从后方绕过去,正准备悄无声息的将守卫打晕的时候,突然四周大亮,火把将夜晚照耀成了白昼,士兵们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下子可吓坏了队长。
他们几人围在中央,妄图能够逃跑,可这种情况下,大家也都知道,要不被俘虏,要不就是死路一条。
他们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时候突然人群中分开一条小路,一个英俊挺拔的人身着铠甲从中间走出来。
这个人身上自带的王者风范,即使不说,大家也都知道他是谁。
队长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本来举起的手放下又举起,举起又放下,现在他想要投降,可又想抓住自己的最后那点儿努力,万一有奇迹出现,所以现在他的心里无比挣扎。
不过没给他机会,只见那男人喊到:“动手!”
立刻四周围着的士兵就开始了动作,蜂拥而上将她的四周都制住了,想动都动弹不得,其他的队员也都是一个情况,即使他空有一身功夫,也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
“谢安泽!”队长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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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整个人都被制住,于是心里也火急火燎的,急忙就喊起来。
然而谢安泽却并不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营帐,临走前吩咐,“将人关起来。”
虽然人已经抓住了,但是他对后续并没有任何兴趣,也并不关心,这些事情自然有人会处理好。
他转身走了,队长还在身后大喊大叫,他也并不理会,将所有的声音抛在脑后。
“王爷。”谢安泽正在营帐内闭目养神,谢齐就进来了。
“什么事?”
谢安泽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问道。
“那人什么也不说。”
谢齐口中的那人他自然知道是谁,两个人的默契根本就不需要点破。
“那就杀了。”他声音冷淡。
“是。”
谢齐没有问为什么,其实心里也明白,既然那人不招供,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自然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他们不会去养着一个很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人,这样西夏那边少了一员大将,倒是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谢齐看着谢安泽的样子,心中倒是很不是滋味,虽然谢安泽如今还是那么睿智的样子,行军作战还是以前的样子,可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怪怪的,也许是他心中再没爱意了吧,现在支撑他的完全只是为了大齐而已。
西夏军营中,百里泽脸色铁青,如今已经天光大亮,但是派出去的夜袭小队还没有回来,看来十有**是遭遇了不测。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有兵士前来报告,夜袭小分队已经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夏茯苓站在旁边听着士兵的汇报,还有百里泽越来越铁青的脸,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援军到了么?”百里泽突然问道。
“已经在路上了,今晚就可以到达。”士兵回答。
百里泽如今心中想的,依然是援军的问题,自从谢安泽来了之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可能是上次输给了谢安泽,所以直到现在听到他的名字他还是有些不安,所以急于证明自己,急于打败他。
“将军喝茶。”夏茯苓将倒好的茶水放到百里泽的桌前。
百里泽愣愣的盯着眼前的茶水,茶水清透,这种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自己一直是疲惫不堪的,是肮脏的,而这茶水就像眼前这个白嫩的少年一样。
他猛的抬起头,伸出手来一把将夏茯苓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低下头猛的撅住了她的双唇。
那士兵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是尴尬的不行,什么都没说就立马逃了出去。
夏茯苓完全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傻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强吻了,嘴上传来的陌生触感告诉她她被侵犯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她连忙奋力挣扎起来,用手使劲的推百里泽的胸膛,可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两个人力量上的差异,然后突然发现这样一个事实,若是百里泽真的来真的她是不可能逃脱的。
然而百里泽现在兴致正浓,怎么可能放过她,他还是不断的在她的双唇上蹂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夏茯苓。
夏茯苓立刻推开他,然后跑到很远的地方。
“你变态!”她泪眼婆娑的指责他,这次她的眼泪都是发自于内心的悲伤。
“我变态?呵呵。”百里泽苦笑了两声,这两个字他不止在一个人的口中听到过,还有很多人都说过,他们说过他变态,还有什么,杂种?呵呵。
“你觉得我像变态么?”他冷冷的看着夏茯苓问道。
当然像!非常像!
不过夏茯苓没说出来,只是用愤恨的眼光盯着他,然后缓缓的说道:“我不喜欢这样,我也是个人,不是你的玩具,在你不高兴的时候发泄**,不要这样对我。”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高兴了?”
本来夏茯苓这样平淡的话语反而让他心中不痛快,若是他冲着自己大喊大叫,他还能觉得心中舒坦一些。
可这么不痛不痒的反驳,而且还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百里泽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他不希望被别人看透。
“你刚才的样子,很明显。”夏茯苓笃定的说,然而她这种态度反而更加惹怒了百里泽。
他重重的一拳锤向桌子,夏茯苓在他挥拳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而没想到这一拳竟然打到了桌子,而他的手也受了伤,鲜血淋漓。
“你的手受伤了。”夏茯苓没动,只是平静的重复这个事实,“叫大夫来吧。”
百里泽没说话,好半晌才说:“柜子里有药,过来给我上药。”
夏茯苓平静的将柜子里面的药拿出来,然后端着纱布,走到百里泽的跟前,将东西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她打开药瓶,嗯,是上好的金疮药。
她将药涂抹在百里泽受伤的手上,然后熟练而且麻利的给他包扎好。
“怎么这么熟练?”
夏茯苓淡淡的说:“我家是开药铺的。”
百里泽点点头,“你很特别,刚才的样子吓坏你了吧。”
夏茯苓不知道他说的自己特别是什么意思,是自己刚才的表现么,还是别的什么,不过既然不懂她就不再去想,而是直接回答下一个问题。
“是,刚才吓坏我了。”
她坦诚的样子倒是让百里泽愣住了,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说:“嗯,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很特别,我很喜欢。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愿意不会强迫你。”
他说的真诚,可夏茯苓却有些狐疑,所以没有搭腔,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真的。”看到她狐疑的眼神,百里泽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给她留下的这种印象,“我发誓。”
夏茯苓这才相信他,她一边看着他,一边非常踌躇,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把自己没问出口,一直想知道的问题问出来。
“你真的喜欢男人?”
夏茯苓问完这句话之后,就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
百里泽没预料到她会问这个,着实是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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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夏茯苓心中暗暗思忖,真是四两拨千斤。
百里泽听到她的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动身,靠在椅子上,说:“去给我弄点东西吃。”
夏茯苓连忙应了声是,就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她可不想继续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他这个喜怒无常的性格,很危险。
她刚刚来到伙房,就看到憨子正在里面忙个不停,此时正是早饭的时候,操练的士兵也很快就会回来了,他既要忙着给将军做饭,一会儿还要照料其他人的伙食,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憨子哥。”夏茯苓老远就喊他。
听到夏茯苓的声音,憨子也顾不上说别的,就喊到:“你过来帮我打打下手。”
夏茯苓知道他现在这个情况,所以一边挽起袖子去摘菜,一边说:“憨子哥,将军饿了,你可得快点,若是他发脾气了可不好了。”
这么早就饿了,平日里将军可不会这么早就来要饭,他狐疑的看了夏茯苓两眼。
夏茯苓一接触他的视线就觉得浑身发毛,于是也看了他两眼,说:“憨子哥你想什么呢?”
憨子挠了挠头,讷讷的说道:“没想什么,没想什么,你快干活儿。”
夏茯苓也没多想继续埋头择菜。
“小夏,我问你,你和将军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憨子一边做菜一边忍不住的又问到。
“哪一步?”夏茯苓停下手里的动作,就那样看着他,定定的,看的憨子都有些目光无处所放了。
“憨子哥,你们是不是都是这么想我的,觉得我肯定和将军发生了点儿什么,现在已经是将军的人了,是么?”夏茯苓心中有些不痛快,于是语气自然也不是十分好,反而带着那股子严肃劲儿,而不像她平时一样。
“这……这……”夏茯苓这样的质问,反而让憨子说不出话来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小夏,这将军喜欢男人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你是将军钦点的,又出落得这么水灵,也不怪大家瞎想,可都是没有恶意的,不过我可不是,我只是关心你。”
憨子一边说一边摆手,说到自己的时候,似乎是为了证明或者着急,语气还有些加重。
夏茯苓也知道憨子断然不是那种人,都是为了自己好,于是放松语气,语调也多了些歉意和喟然。
“对不起,憨子哥我不该和你发脾气的,我只是心情不太好,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的。”
憨子的性格,夏茯苓还是知道的,可她现在心里总觉得像长草一样,可能是刚刚百里泽对她做的事,让她心里特别难受。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心里对他没有感觉吗?可为什么谢安泽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自己心里就不会知道难受呢?
也许……也许是习惯了吧,夏茯苓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饭已经好了,你带回去给将军吧。”她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憨子跟自己说话。
“哦,好,我走了。”她拎起食盒,刚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来。
“对了,这几天大牛有没有过来?”自从夏茯苓到了将军营帐后,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大牛了,主帐不是谁都可以来的地方,大牛一个新兵自然是过不来的,因此夏茯苓才有此一问。
“他啊,这几天都没来,不过听说新兵营最近忙的很,怕是没空过来了。”憨子也下意识的忘记刚才说的话,语气轻快的说着下一个话题。
怪不得一直都没看见大牛呢,夏茯苓心中了然,拎着食盒跟憨子说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恐怕百里泽都要等着急了。
果不其然,夏茯苓进到营帐里面的时候,就被百里泽毛毛的眼神看了过来。
“怎么才回来,想把你家将军饿死啊,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百里泽一次说着,一边看着夏茯苓将食盒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不过夏茯苓心中倒是腹诽,本来就是女人啊,墨迹怎么了,你这个死变态。
都是他喜欢的菜,百里泽看着眼前的菜色,点点头,意思是他很满意。
百里泽大概是因为从小生活条件不好,吃了很多的苦,于是长大以后掌权了,想要什么都可以有了之后,就开始变得讲究起来,一点儿都不肯让自己吃苦,似乎是为了弥补过去曾受到的不公和苦难。
“你也坐下来吃吧。”百里泽喝了一口粥,然后淡淡的说道。
夏茯苓摸摸自己早就开始闹腾的肚子,心里天人交战,可最后还是生理战胜了心里,她妥协了。
夏茯苓搬过来一旁的椅子,然后坐下来说:“多谢将军。”
就拿起筷子来大快朵颐。
她吃饭的速度连百里泽都大吃了一惊,他只喝了不到一碗,而夏茯苓都已经连喝了好几碗,好像一直都没有吃饭一样。
“你多久没吃饭了啊?”百里泽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戏谑道。
夏茯苓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也不生气,都这种时候,还要什么面子,而且在百里泽跟前,这东西更是不值一提了。
“也没多少,不过是昨晚没吃。”
夏茯苓淡淡的回答。
“昨晚?”说到这个,百里泽觉得自己好像有印象了,当时夏茯苓确实是自己出去了,没想到竟然。
他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夏茯苓的碗里,然后看到她很快就扒进了嘴里,自己也忍不住眼帘眯起来,露出淡淡的微笑。
夏茯苓一边吃一边发现有一个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于是一回头,果然发现百里泽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将军,您不是饿了么,快吃啊。”夏茯苓看着他的目光就有些不自在,况且谁在吃饭的时候,有人灼灼的看着你,都会觉得很难受的。
“可秀色可餐啊。”百里泽还是保持那个动作。
连成语都用上了,百里泽看着面前的少年,只觉得想一口把他吃下去他比这早餐还要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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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顿早饭还没吃完,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将军,谢安泽带着人马反攻过来了。”前来报信的士兵说道。
竟然攻过来了,百里泽眼神一眯,这个谢安泽知道自己听到夜袭失败的消息会心乱,趁机攻过来,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响,不过他倒是小瞧了自己,还当自己是当初那个野小子嘛。
“多少兵马?”百里泽沉声问道,他早就想会会谢安泽了,这次可要好好打一场。
那士兵听他问道这个,战战兢兢的回答:“人数大概有20万。
这人数倒是不算多,和他们的大军也是势均力敌,百里泽很有把握和他一决高下。
更衣,应战。
百里泽沉声下令,夏茯苓本来在听到谢安泽的名字的时候就愣在了原地,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就像噩梦一般,涌起的那种紧张不知道是来源于惧怕还是什么。
“小夏?”百里泽说完,见夏茯苓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夏茯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挂在一边的铠甲拿过来,动作麻利的给百里泽穿上,穿上这一身铠甲,他仿佛突然间从那个脾气古怪的男人,变成了沙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而他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夏茯苓望着他出征的样子,突然心里就打起鼓来,不是她不信任百里泽,主要是谢安泽的威严太重,那时候她在京的时候,听过很多关于他英勇善战的事情,所以自然对此感触颇深。
她在心里仔细琢磨,最后还是觉得自己要赶紧寻找后路,以保证万无一失。
万一西夏全军覆没,自己得赶紧跑路,她将自己仅有的两件衣服收拾到包里,然后看看四周的方向,趁着现在营区的环境,得赶紧走。
她刚往外跑了两步,突然猛的停住了脚步,她如果自己跑了出去,那大牛怎么办,他是新兵营的新兵,自然冲在前面,这场仗打起来可谓是凶多吉少。
夏茯苓咬咬牙,若是大牛回不来,她一定得跑,可丢下他不管……
夏茯苓最后还是没走,而是藏在不起眼的地方,若是大牛能够活着回来,她们或许可以趁乱逃出去,若是他战死了,趁着还没有人发现她,她就自己逃跑。
战场上,百里泽骑着高头大马,对面是谢安泽的部队,旗帜上高高的写着一个大字“谢”,随风飞舞。
“安王爷,许久不见了。”百里泽含笑说道。
谢安泽倒是无视他的寒暄,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不过略略勾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嘲讽:“百里将军,一别多年,只不过没想到你现在已经不是山林中的野孩子了,倒是成了将军,只不过不知道是谁让你坐上这将军之位的,又能做多久,不过说到底,你也成不了狼,依旧是只狗。”
谢安泽的话说的极其狠毒,而且都在百里泽的伤口上,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一切确实全部仰仗百里家,连名字也都是他们的烙印,这次出征大齐,也正是百里家的谋略之一,自己不过替他们办事而已。
若是说真正的大将军,恐怕也轮不到自己。
“谢安泽,不必多说了,开战吧。”百里泽沉不住气,率先说道。
谢安泽自然9也是不怕的,将军就这样厮杀起来,而显然,一直受规律性训练的大齐军队,虽然人数和西夏的相同,但是由于西夏军队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也来自各个不同的地区和军队,自然非常不和谐,所以渐渐有了落败之势。
然而,百里泽自然不肯就这样认输,整个队伍根据他的指示变换了阵型,而且还戴上了专门的面具。
谢安泽立刻就看出来不对劲了,看来百里泽要出大招了,才会戴上这些东西。
“撤退,全军撤退!”谢安泽急忙喊到,依照他的观察,只怕是对方要进行毒气的攻击,这毒气的施放是有一定范围的,只要他们超过了最远的距离,就不会被毒气损伤。
然而谢安泽远远低估了百里泽的卑鄙,这毒气非常厉害,即使他们退到了安全地区,依然受到了毒气的侵蚀。
最后虽然全军都退回了城里,可依然有所损伤,本来这种情况西夏想乘胜追击,但是一来大齐损伤并不严重,二来他们进城之后就难攻了,所以还是果断退兵了,再另想其它办法。
不过虽然此次打了胜仗,可百里泽的表情并不是十分好,心情也不美丽。
他一路面色低沉,连带着其他人的面色也不好看,这一次虽然最后谢安泽带兵退了,但是若是没有最后的毒气,恐怕他们必败无疑。
想要打败谢安泽,还要另寻他法,这次他没有准备,仓促就中了毒气,可他回去不会坐以待毙,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一路黑脸走进营帐,就喊:“小夏!小夏!”
不过却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他环视四周,突然发现往日里夏茯苓睡觉的地方,她的东西都不见了,虽然东西不多不明显,可百里泽心里都是记得清楚的。
他眉毛一拢,立刻吩咐身旁的卫兵,去把小夏给我找回来,带到我面前来。
那士兵急忙应下,他已经感觉到将军发火了,这种感觉非常明显,他心里只能暗暗的为小夏祈祷,自求多福吧。
而夏茯苓此时正躲在营帐后面的草丛中,这个地方非常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而她却能借助这个地势看清楚营帐里面的情况,她刚才看到很多伤患被抬进来,心里就念叨着,不好,怕是战败了,可她心里忘了一点,若是战败,他们不可能还回来的。
她仔仔细细得看,大牛有没有回来,不过士兵太多,她只能牢牢锁住新兵营的方向,仔细的怕漏看了一点儿,可毕竟人数众多,服装又一样,她还是分辨不太出来。
可正因为她聚精会神的寻找大牛,因此连百里泽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根本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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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显然不知道百里泽正在找她,正思忖着逃跑。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必须去摸摸情况,想到这,她就摸索着从草丛里出来,然后悄悄的想潜伏到新兵营那边去,她想这回西夏军队吃了败仗,估计也没空搭理自己了。
她这么想着,就悄悄的出来了。
突然,远处传来士兵的喊声:“他在那!”
这一声叫喊可把夏茯苓给吓了一大跳,只见两个士兵急急的朝着自己冲过来。
“可找到你了,小夏,将军正发火呢,你赶紧跟我们走。”
“怎么回事?”夏茯苓一时之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咱们刚打胜仗回来,将军进了营帐就找你,可左喊右喊不见人,然后就发火了,你回去可得小心点儿。”士兵和小夏也见过几回,于是好心的告诉她。
完了,夏茯苓脑子里嗡的一下子,她还拎着自己的行李,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她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了,士兵看她这个样子,好心安慰:“将军对你那么好,不会处罚你的,放心吧,咱们快点儿走,不然一会儿将军更生气可就不得了了。”
士兵说完就拉着夏茯苓往前走。
不过这事儿没人比夏茯苓更懂了,百里泽那个性子啊,唉!
她磨磨蹭蹭的走,好像是赴死一般,不过最后还是磨蹭到了营帐门口。
此时,营帐内只有百里泽一人,其他的将军都已经走了。
士兵在门口喊:“报告!”
百里泽一眼望过去,在看到门口那个瑟缩的小人的时候,瞳孔猛的缩了一下。
“进来。”百里泽声音低沉,“你们都出去。”
此时,营帐里面只剩下百里泽和夏茯苓两个人。
百里泽坐在椅子上,然后肩膀放松靠了上去,手指屈起敲击桌面。
他的神情倒是看起来十分平和。
“说吧,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一听到百里泽问这个,夏茯苓心里一抖她该如何交代,实话实说嘛,然后会怎么样,可若是说谎,还说什么呢,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将军不在,我只是去后山逛了逛。”夏茯苓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说辞,于是结结巴巴地说道。
显然这说服不了百里泽,他微微一笑:“去后山转转需要带着行李,我看你是一转就不想回来了吧,还是你认定了我会回不来?”
最后的猜测完全是百里泽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等反应过来话已出口。
然后夏茯苓倒是愣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怀疑他回不来,也许是连他自己都没有自信。
“将军,我没想逃跑。”夏茯苓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自从遇见谢安泽之后,仿佛连下跪她都接受的理所当然,成了下意识的动作了。
百里泽看她这个伏低做小的样子,心中冷笑,想让她服一回软倒是真不容易。
他冷笑着起身走到夏茯苓的身前。
夏茯苓只看到一双黑色的男人靴子站在自己面前,紧跟着下巴就被人给抬了起来,那力道之大,自己忍不住都要呼痛了,她可以预料到,明天自己的下巴肯定是淤青的手指印。
“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不要仗着我对你的宠爱就为所欲为。而且你知道么,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他说完了冲门外喊到:“来人,小夏意图逃跑,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这是在军队,都是钢筋铁骨的男儿,若是让他挨上几十板子,那还不是要了她的命啊。
夏茯苓猛的站起来,甩开过来的士兵的手,跑到百里泽面前,“将军,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您也知道我这身子骨,您是要我的命啊。”
夏茯苓声泪俱下的说,简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而百里泽却完全不为所动。
她看这个情况,知道百里泽是铁了心要罚她,于是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拉住百里泽的袖子,语气也更加谄媚,“将军,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其实百里泽也不是真的想让她受皮肉之苦,只是她心高气傲,平日里也总是不听话,需得好好打磨打磨才行,让她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可以,那就少点,二十大板,立刻执行。”百里泽还是做出了让步,这样不至于打死,也让她记住了。
夏茯苓知道这回是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不过二十大板而已,她还撑的住,于是乖乖跟着士兵出去领罚了。
不一会儿,营帐外面就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那叫声听起来十分凄凉。
“报告,执行完毕。”二十大板很快,士兵就回来报告了。
“嗯,抬进来放床上。”百里泽指指角落里那张简陋的床,向士兵吩咐道。
于是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的架起夏茯苓,然后让她趴在床上。
“你们都出去吧。”百里泽摆摆手,那两个士兵立刻就出去了。
他起身慢步走到夏茯苓的床前,语气平淡:“疼么?”
夏茯苓在心中腹诽,废话,能不疼么,可嘴上却说:“疼。”
“疼就对了,疼就是让你记住,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不要做我不同意的事情,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不要做背叛我的事,知道了么?”
百里泽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是再有下一次,可不是像这回这么简单了,你要好好掂量掂量。”
他的话听的夏茯苓毛骨悚然,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了。
百里泽说完这话,又微微一笑,然后摩挲着夏茯苓的衣角,“我给你上药。”
他运势就要掀开夏茯苓的衣服,然后扒开她的裤子,幸亏她反应快,急忙拦住。
“不用了将军,恐怕污浊到您的眼睛,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女儿家的屁股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给看的,而且万一这一看露出了什么破绽,发现了跟男人不一样的地方,自己岂不是就遭殃了,所以千万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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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泽见状也不逼她,从柜子里面拿出药膏来,放在夏茯苓的床边上,嘱咐道:“若是需要帮忙可以叫我。”
然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其实本质上他倒是可以强迫夏茯苓,可这事儿若是做起来就没有意思了,他也可以叫其他的士兵来帮她上药,可自己心中的少年怎么能让别人看到呢,既然她乐意就让她自己上药去吧。
夏茯苓见百里泽真的没再多说就不管她了,于是她勉强撑起身子,将被子展开盖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拿出百里泽刚刚给她的药膏,自己用手挖出来一点儿费劲的涂抹着。
这样涂抹难免不知道轻重,可能也会伤了自己,不过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整个军营也没有女子。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百里泽突然就过来掀开被子,堂堂的大将军,他还不至于如此出尔反尔。
不过她显然是高估了百里泽,他不过来只不过是没这个想法,可不是因为什么言之有信。
这次挨打对于其他军人可能不算什么,可对于夏茯苓这个细皮嫩肉的姑娘来说,可谓是灭顶之灾。
她足足有好几天没能下床,一直在床上趴着,百里泽体谅她,所以什么事情都没让她干,就让她这么窝在床上。
每每营帐中有人过来议事,看到夏茯苓趴在床上的样子,都冲着她诡异的一笑,那笑容里面意味深长,夏茯苓自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可她不屑于和他们计较,她现在心里琢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天打仗的情况,事后大牛来看她的时候,都跟她说过了,本来已经马上就要败了的,只不过危急关头毒气救了他们一命。
夏茯苓突然就想起了前世的时候,毒气战死了多少人,可那时候比现在先进,那毒气也不是说破解就破解的。
不过这场仗就说不准了,依照她对谢安泽的了解,他事后一定会分析这毒气的,虽然下场战役的开始时间可能会拖长,但是西夏还是一定会战败的,她所要想的就是怎么样安全无恙的离开这里。
临湘城内。
谢安泽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吴子涵站在下面,还有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也站在大厅中央。
“怎么样?”吴子涵问道。
那老者捋捋胡须,眼神微眯,说道:“这毒气不过是小菜一碟,只不过制造手法真是精良,利用风和空气将毒气散发在空气中,还能大面积的用于行军作战,倒真是个奇才啊。”
那老者一边说,一边感叹,这制造毒气的人真真是个奇才。
吴子涵咳嗽一声,打断老者的思绪,“既然这样,师傅有何办法。”
原来此人正是吴子涵年轻时候从业的师傅车林子,但是他最擅长的并不是功法和行军,而是毒药。
车林子挖了他一眼,他正深思缥缈的时候,他非要打断自己。
吴子涵讪讪的低下头,这种时候当然是救人和打仗最重要了,于是想到这又果断的抬起头。
“我已经找到了药方,这毒气的作用能够使人在短时间之内神志不清,甚至是产生幻觉,只要吸入了进去,就会自相残杀,因为他们心里已经分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了,幻觉控制了他们,中了毒的人无法一下子就解开,只能靠他们自己的意志力,我再开一些功效强大的宁神方子,让他们都服下去,只要能够抑制自己的冲动,过了这毒药的发作期,就可以康复了。”
这毒药好生稀奇,吴子涵听了也忍不住愣了。
“也就是说,此毒无药可解?”谢安泽听完车林子说的话,下了结论。
“正是,此毒无药可解,靠的就是意志力。”车林子说到这,神情才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虽然一生致力于毒药,可很明显这毒药对于人的摧残要大于其他的毒药,这种摧毁意志力会让人十分痛苦,甚至是想自杀。
精神上的痛苦远远胜过身体上的痛苦。
“传令下去,将中毒的关到笼子里面,不要让他们接触到其他人,在没有康复之前不要放出来。”
谢安泽凝眉吩咐下去,虽然这种方法很不近人情,可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不一会儿,军营的空地上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一个个中了毒的人脸色铁青,眉眼也乌黑,他们在笼子里面死命挣扎,想要挣脱开来,然后冲出来,笼子的铁杆都被他们给打的声声作响。
这种狰狞的样子,无异于野兽。
也许放大了心中的**,这种精神上的挫折,就会让普通人变成野兽吧。
谢安泽亲自坐在院子里面监督,不能出一点儿差错,虽然他作为皇亲国戚,又是将军,可他自己带出来的兵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因为意志力抵挡不住而付出生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铁笼子里面的人越发的狂暴,他们不停的敲打笼子,浑身躁动个不停,整个军营都回荡着类似野兽的嘶鸣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漫长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谢安泽也跟着熬了一个晚上,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最近这段日子他总是失眠,所以睡觉不睡觉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笼子里面此时有些寂静,比起昨天的情况来,他们已经好很多了,可能是昨天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所以他们今天体力不济,就有些意志消沉。
可伴随着这个的是新的问题,他们这种狂暴状态根本无法吃东西,但是作为一个人,随着体力的消耗,不补充食物就会饿死。
最后他们虽然没有死于自己的精神状态,但是却是死于饥饿。
谢安泽皱着眉头看他们,必须要想一个办法,能够快速的解决问题。
“王爷。”谢安泽正沉思着,突然耳边传来了声音。
原来是车林子过来了,他一大清早就想着过来看看这些人的情况,昨天的药因为他们一刻都不肯停歇,所以完全没灌进来,都是靠着意志力维持这一个晚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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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晚上回去之后就在想这个问题,怎么样能够让这些人顺利的喝药吃饭呢,然后他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王爷,我有一个办法。”
“哦?说。”谢安泽正想着,车林子就说出了自己的办法来,这办法倒是与他刚才的想法不谋而合,快速而且有效。
“大家现在的表情都有些松散,昨日里我配制的汤药都没法喝,我想到可以把他们制成药丸,把食物也制成药丸,然后直接拍进去。”
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他们现在需要药物和食物,可是自己没有主动性,谢安泽思忖了一下,然后吩咐,“按照大夫说的去做。”
不一会儿,药物和食物就做好了,谢安泽吩咐几个身手比较敏捷,内功比较浑厚的人,直接将药物给拍到中毒的人的喉咙里,不一会儿,药效起作用了,这些人有的开始昏昏欲睡,而且呼吸也变得有些平稳了。
看来这个办法取得了初步的效果。
这几天他们都用这种方法,循环往复,很快这些中毒的人面色也开始变得红润,也开始认人,效果非常不错。
慢慢的,他们也都恢复了健康。
见情况良好,谢安泽发起了第二次的进攻。
这次他们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为了以防敌人使用毒气,所以事先制作了防毒面具。
百里泽看到的时候,心中大叫不好,看来这次他们非败不可了,果不其然,没有了毒气的支撑很快西夏的军队就溃不成军了。
百里泽不是西夏的人,自然没必要跟着他们送命,于是危急关头,在小队的防护下,他急忙撤退了。
“将军,您赶紧走。”一个副官说道,他是百里泽自己的人,心中想的自然不是西夏存亡,而是他的性命。
“这里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算了,你带着人马跟我走。”
百里泽正想要走,突然想起军营中还有一个人,随即吩咐道,“带着小夏。”
夏茯苓此时正在军营中着急的火烧火燎的,有了上次的事件,她本来预料到了,这次十有**是回不来了他们。
可是她心中又不确定,按照百里泽的性子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她可就不是一顿板子这么简单的了。
她正在营帐中着急的走来走去,突然一个士兵闯进来,拉住她的手就要往外跑。
“唉,你干什么啊,放开我。”夏茯苓急忙喊道。
那士兵一边拉着她走,一边对她解释,“咱们战败了,将军准备这就撤退,让我赶紧带着你走。”
战败了?那她还跟着去干什么,她急忙奋力挣脱,嘴里嚷嚷着,“我不跟你们走,你快放开我,要逃跑你们自己逃跑。”
那士兵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一瞬间就回过神来,看着她的表情也有所变化,“没想到将军对你这么好,这种危急关头还急着你,要带你一起走,你竟然这么忘恩负义,不过你跟我们走也得跟,不想跟我们走也得跟,这由不得你了。”
夏茯苓没想到他对百里泽这么忠心,可他的力气那么大,她一时挣脱不开,只好好严说道:“你放开我吧,让我走,回去就和将军说,没找到我,这种时候他不会说你什么的,你放我走,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那士兵听了她的话,冷笑了两声,“报答我?你如今这个样子怎么报答我,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样子不管走到哪里去都没法生活,而且你这么弱,如今兵荒马乱的,若是没人保护你,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下子这句话可是把夏茯苓给点醒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大牛是怎么到这里的,还不是因为西夏士兵抓壮丁,所以才来的,当时面对他们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幸亏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女人,不然恐怕自身清白都保不住。
她这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之前所想的逃跑好像变成了一个笑话,在没有找到墨楚飞之前,只有跟着百里泽似乎是最安全的。
可是她不甘心,在百里泽身边也是危险重重,若是他真的对自己用强,或者是发现自己是女人,那肯定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的,到那时候自己可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到子丑寅卯来,那士兵就带着她一路跳上了马匹。
“攥紧了,我要加速了。”那士兵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夏茯苓就感觉到马匹正在飞速的向前方奔跑。
那速度之快,仿佛把她的身体都贯穿了,她身上的衣服随着风鼓鼓作响,直接吹得她连脸上都生生的疼。
这个时候的风有些刺骨,而且因为马速的原因,更加让人难熬。
“能不能慢点。”夏茯苓实在有些难受,于是在士兵的身后讷讷的问道。
不过声音太小,都被风给吹散了。
她看那士兵没有反应,于是大声的喊道:“能不能慢点,风太大了,太快了。”
那士兵连头都没回,动作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说道:“你若是觉得风大速度快,就拽紧我的衣服,如今我们情况紧急,需要马上和将军汇合,不能慢,这可是关系到性命的事情。”
说完,他继续一拉马匹,快速前进。
那士兵带着她一路前行,大概是因为追兵都去追百里泽那队人马了,所以他们一路上非常平静,什么都没有碰到。
大概在天黑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小路上停了下来,四周荒无人烟的小路,只有一座破庙在那里矗立着。
士兵翻身下马,然后一伸手也将夏茯苓给带了下来,此刻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四周的虫鸣鸟叫声,听起来安静极了。
不过倒是没有马蹄声,看来这四处并没有追兵。
士兵将马藏好,然后带着夏茯苓就进了寺庙。
此时寺庙中人数众多,夏茯苓一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火堆旁的百里泽,他正闭着眼睛假寐。
可能是心有灵犀,夏茯苓看到他的那一瞬,他也猛地睁开眼睛就和夏茯苓的目光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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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百里泽淡淡的说道,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
夏茯苓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然后坐在他刚才拍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不去看他。
百里泽也什么都没说,在她坐过去之后,他继续闭上眼睛,维持着刚才假寐的动作。
夏茯苓现在心里心乱如麻,看样子她是短时间内没办法离开了,只能另找机会,而且她现在心中还想了别的事情,她担心大牛,现在就剩他们回来了,那大牛他们呢,他们是不是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还有憨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他是伙头师傅,想必不会怎么样的,而大齐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
就希望大牛能够投降,毕竟他也是大齐人,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一个晚上百里泽都没有和她说过话,夏茯苓也是一言不发,这破庙里面的人也都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天亮之后他们还要继续赶路。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大家就开始上路了。
因为情况紧急,所以并没有可以供夏茯苓乘坐的马车,本来对于带着这么个弱小的少年,大家都是不同意的,但是奈何百里泽的威严,所以没有人敢反驳他。
百里泽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对着还在马下发呆的夏茯苓,伸出了右手。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像个男人么,快上来。”百里泽语气不耐烦的说道。
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啊,夏茯苓心中腹诽,不过还是从善如流的把手放到他的手里,然后百里泽使劲一拉,她就靠在了他的怀里。
这下子夏茯苓可不敢腹诽了,她现在的处境似乎有些危险,随着马匹的奔跑,她的后背直直的撞在百里泽的胸膛上,那种属于陌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心里微微颤抖,除了谢安泽她还没和哪个男人这样亲近过。
想起那个男人,她又觉得心里酸酸的,好像自从离开了他之后,他经常性的会出现这种感觉,所以她克制自己不去想。
“想什么呢?”身后男人看到身前的小女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凑过来低低的在她耳边说。
百里泽的气息吹在她的耳朵里,弄得她痒痒的,再没心思胡思乱想。
“没想什么,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啊?”夏茯苓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事,于是岔开话题。
“去哪啊......”风吹起百里泽的声音在寒风中,听的不是很清楚,夏茯苓觉得似乎连他整个人都要被风带走一样。
不过一会儿,他又恢复了那个桀骜不驯的样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夏茯苓知道他有心不说,于是也就不再问了,再恶劣的地方也不会比他们现在的状况恶劣了,而且百里泽这个人,别的不说,但是她相信他不会委屈自己的。
想到这,她就舒心了,奔波了一晚上,再加上昨日在破庙里面也没睡好,不一会儿,夏茯苓就觉得困意涌上来了,糊里糊涂的就在马匹的颠簸中睡着了。
百里泽微微低头看向身前的人,她的眼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着,还轻微的打着鼾,他宠溺的一笑,然后用手托好夏茯苓的身体,以防止她从马上摔下去,然后一甩马鞭,快速的向前奔驰。
夏茯苓这一觉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是因为马背上并不舒服,所以她都是醒了睡,睡了醒的,直到她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夏茯苓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有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突然了悟到自己这是到了另一个国家,已经出了大齐的边境了。
这些日子,虽然西夏军队屡屡获胜,但是也不过是攻打了两个城池而已,想从大齐退出来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将军这是到哪了?”夏茯苓撑着百里泽的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问道。
百里泽将手中的缰绳和马匹交给手下的人,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客栈里面走。
“这里是西夏的边境。”他靠近夏茯苓的耳朵,轻声说。
西夏的边境?原来他们是到了西夏。也对,百里泽吃了败仗,必然要先回老巢的。
夏茯苓点点头不再多问,就跟着百里泽走到了客栈里面。
他们一行人有十几个人,所以在客栈中还是比较显眼的,更何况,百里泽天生气宇轩昂,那股子气势就非常震人了,而他又带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两个人这个样子,让人一看就有疑心,因此他们一进入客栈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将军,我们是不是太张扬了?”夏茯苓偷偷凑近百里泽问道。
他们现在是在逃难过程中,这样岂不是会让敌人发现。
百里泽轻笑了一声,然后捏捏夏茯苓的鼻子,一脸宠溺,“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放心我们现在到了西夏境内,没人敢动咱们,就是要张扬,这样就会有人上门来找了,现在我等的就是他。”
夏茯苓看看自信满满的百里泽,虽然她不懂他到底是何用意,可也没多想,只要知道自己现在是安全的就可以了。
最后十几个人将客栈剩下的几间房间都订了下来,夏茯苓被分配和百里泽睡一间。
虽然在军营的时候,她也是和百里泽睡一个营帐,可那时候毕竟地方宽敞,她也有自己的床,这回可不是和他睡一个床吧。
夏茯苓看着眼前装修精美的房间,一张并不算十分宽大的床摆在中央,旁边根本没有任何睡觉的物件。
她心中叫苦,不过脸上倒是默不作声。
她将床上的被褥整理好了,然后将褥子扯下来放到床下,然后说:“将军,小人就睡在这,您晚上若是有事儿,可以喊小人。”
她没做过值夜的丫鬟,但是估计应该就是睡在床下的,这样做既不失礼节,也避免了和百里泽同睡。
然而百里泽却不这么想。
他一把就将夏茯苓铺好的褥子给折了起来,然后扔到床上,三下五除二的铺好,转过身来看着夏茯苓,“这样就好了,做什么这么麻烦,我又没那种公子习性,你晚上和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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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简直目瞪口呆,她看着百里泽,犹犹豫豫的说:“将军,小人不习惯与人同睡。”
百里泽挑挑眉毛,看着夏茯苓,“小人不大,毛病还挺多,难不成你还嫌弃将军我?”
夏茯苓心中哀嚎,她就是嫌弃也不敢说出来啊,于是吞吞吐吐的说:“小人怎么会嫌弃将军,只是小人从小是家中独子,一人睡惯了,所以并不习惯。”
百里泽没等她说完,就一把将她拉过去,然后摁在床上让她坐下,“我不管你是不是家中独子,也不管你的习惯,今晚你就和我一起睡了,哪那么多规矩,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说完就自己掀开被子躺下了。
夏茯苓看着已经躺下准备睡觉的百里泽,心里苦不堪言,他睡在了外面,自己若是要进去必须得从他身上跨过去。
这对于她来讲,真是比登天还难。
她犹豫了一下,就听到百里泽的声音响起,“还愣着干什么,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赶紧过来睡觉。”
夏茯苓听了这话,咬咬牙,不过是一晚上而已,明天应该就不用这样了,于是脱了鞋就要从百里泽的身上迈过去。
谁料她刚动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好像踩到了什么,然后整个人就跌在了百里泽的身上。
她慌忙抬头看向百里泽,然后就看到他灼灼的目光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紧紧的盯着自己。
“将军......我......不是故意的。”夏茯苓磕磕巴巴的说道,她真发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百里泽看着她不说话,目光还那么灼灼的盯着她,夏茯苓被他这么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点儿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而且声音沙哑,看起来十分隐忍。
夏茯苓听了连忙手忙脚乱的往里面爬,滋溜一下子就钻到了被子里面,脸朝着墙壁,一声不吭的缩了起来。
百里泽看到她这个样子,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刚才的小插曲也没那么难受了。
“怎么?我又不是要吃了你。”他好笑的看着藏起来成一团的小人儿,缩起来的样子像个小兔子,可爱极了。
“困了,睡觉。”夏茯苓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嗡嗡的。
百里泽听了轻笑一声,不再继续逗她,而是自顾自的睡了。
一夜好眠,夏茯苓本来以为自己在他身边没办法睡着,不过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一晚上连梦都没有做,睡的十分舒服,睁开眼睛已经天光大亮了。
百里泽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起床,已经自顾自的穿好了衣服,夏茯苓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愣愣的看着百里泽已经梳洗完毕。
她猛地想到,自己似乎是眼前这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男人的小厮,那自己为什么大清早的还在这里睡懒觉。
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怎么?不再多睡会儿?”百里泽看她起来,语气十分自然的说,那样子像足了老夫老妻。
“将军,您怎么自己起床了,也不叫我。”夏茯苓说完这话,又想打脸,哪有让主人叫小厮的。
所幸百里泽丝毫都不在意,他看了看夏茯苓还迷糊的样子,说:“看你睡得香,再睡会儿吧,今日没你什么事儿。”
虽说将军下了命令说可以再睡,可夏茯苓真就不敢了,还是早点起床为妙,于是她一骨碌就从床上起来了。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和百里泽一起到楼下吃早饭了。
此时楼下众人看到百里泽下来,连忙起身,将他迎过去。
夏茯苓自然而然的也坐到了百里泽的身边,这客栈虽然简朴,但是菜色倒是不错,虽然没有什么富贵的食材,倒是做的都十分简单好吃。
夏茯苓胃口突然间变得很好,这一路奔波导致她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于是风卷残云的就将桌子上的食物都吃光了。
她吃完之后感觉自己完全饱了,然后一抬头才发现百里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你盯着我干嘛?”她怎么觉得这么诡异。
“你胃口真好啊。”百里泽微笑着回答。
夏茯苓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桌子上一片杯盘狼藉。
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女孩子家这个饭量,旁边这个男人都没怎么吃几口,她的脸色稍微有些红润,低下头也不抬起来,说:“饿了,您继续吃,我先回去了。”
她作势就要起身上楼,没想到胳膊却突然被拽住了。
“别走,在这看着我吃。”百里泽一手拉着夏茯苓的胳膊,一手喝着自己碗里的粥。
既然将军都发话了,夏茯苓于是呆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百里泽吃完饭。
他的吃饭速度真是慢,一碗粥喝了好半天,这样的白粥硬是让他喝出姿态来,一副在品味佳肴的感觉。
看着他的样子,夏茯苓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哪里来的村姑,一副多少天没吃饭的感觉,真是羞愧。
这一刻夏茯苓竟然觉得他真像个贵族子弟,修长的双手,拿着一个瓷白的碗,举手投足间姿态优雅而且高贵,她竟然差点忘了在军营时候听到的关于他的传闻。
百里将军脾气暴躁,杀人不眨眼,千万不要惹怒他。
不过这顿饭倒是没吃多长时间,百里泽一碗粥还没有吃完,门口就传来了人声,已经有人来拜访他了。
而这个人,不光百里泽认识,夏茯苓也认识。
“百里将军真是别来无恙啊。”
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夏茯苓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这个声音她耳熟的很,夏茯苓自幼就对声音很敏感,所以对于听过的声音,特别是经常听过的,她都记得很深刻。
她像慢镜头似的的回过头去,然后就看见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站在那里,他身穿玄色的衣衫,相貌英挺,正含笑注视着这边。
那男人本来在看百里泽,结果接触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来看她,然后似乎整个人也愣住了,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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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八公子认识我这小厮?”百里泽嘴角轻轻勾笑,然而笑意却未达眼底。
“故人。”夏涵宇的话轻描淡写。
这倒是让夏茯苓给松了一口气,她怕夏涵宇接着再说出什么来,于是抢先说道:“小夏曾经在大齐的时候,与八殿下有过往来,确实是故人。”
这回夏涵宇倒是听出来不对劲了,他微微眼光扫向夏茯苓,看她目光中带着渴求,于是压下心中的疑惑,顺着夏茯苓的话说:“正是,不过倒是很长时间未见了。”
他说完目光看向夏茯苓,看她一副男装打扮,而且刚才百里泽也说过她是他的小厮,莫不是女扮男装,可怎么却又成了百里泽身边的下人了。
他突然想到,传言大齐的安王爷最爱的姑娘去世了,可不就是夏茯苓,那她现在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他的目光微微有些变化,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夏茯苓也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低下头不说话。
“百里将军,借一步说话。”所幸夏涵宇并没有执着于此,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今天来的目的。
百里泽微微点头,“八公子进屋说吧。”
然后就先走一步,带着夏涵宇上楼。
夏茯苓见二人都上楼了,知道他们定然是有要事要商谈,于是她也没好跟着,就站在原地。
不过百里泽刚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转过头来对夏茯苓说:“送壶茶上来。”
夏茯苓连忙应声,然后冲着店小二要了一壶茶。
“姑娘您别忙了,小人送上去就行。”那店小二端着茶壶跟夏茯苓说。
夏茯苓摇摇头,接过茶壶说:“不必了,我家公子不喜生人,我送上去就好。”
见此情景,小二也没说什么,就将茶壶递给她,自顾自的去做事了。
夏茯苓上去的时候,房门紧闭,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来咚咚咚的敲了几声。
百里泽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她握紧茶壶的手有些发抖,其实她不想进去的,她知道夏涵宇这个时候来和百里泽定然是有要是相商,这些官场和政治上的事情,多知道不如少知道,对她而言没什么好处。
“怎么还不进来,磨磨蹭蹭的。”百里泽的声音略微有些不耐烦。
夏茯苓这才定了定心神,推开门,此时屋里的二人正坐在桌子旁商议。
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手脚麻利的倒了两杯茶,放到二人面前,然后将茶壶放到桌子上,转身就出去了。
幸亏百里泽没有出声留她,出来之后夏茯苓才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房间里。
“不知八殿下此次找我所为何事?”百里泽端起一杯茶,轻轻的啄了一小口,问道。
夏涵宇也喝了一口茶,这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是倒是清香可口,味道也不错。
“百里将军不必装傻,我为何而来,难道你不知道么?”
百里泽轻笑了一声,他确实知道,而且此次回来他也正有这个目的,他本就不是北戎人,无父无母,从小在山林中长大,只有动物才是他的伙伴,所以他没有所谓的国家利益,也从不在乎这些。
后来被百里家所收养之后,他才开始听从他们的指令做一些事情,倒不是必要的,如今他想要离开百里家,这里倒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八殿下倒是开门见山,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如今西夏战败,恐怕夏涵千无法跟子民交代吧,兵力此时为了攻打大齐都倾巢出动,如今恐怕京城中无人了,可您倒是不能此时攻打王宫,恐怕落人口舌,所以需要我这个自由人来帮您,我说的是对还是不对。”
百里泽说完这话,目光灼灼的盯着夏涵宇,他的目光十分具有侵略性,若是一般的人,恐怕被他看上那么两眼,就要吓得腿都抖了。
“正是此意,如今我大哥掌权,虽然军心动摇民心动摇,但是不足以成为我逼宫的原因,若是你能趁乱杀入京城,我想那么我就顺理成章了。”
夏涵宇也没藏着掖着,他来找百里泽本就是为了这个,如今他想要脱离百里家,身后也就没有了势力,是非常好的人选。
而他骁勇善战,手下也有不少的兵力和人马,事成之后只要他拿到自己想要的,那么这笔生意就不亏。
“可我若是帮你,对我自己有何好处。”百里泽没急着回答,而是淡淡的反问。
“你想要什么?不就是脱离百里家族嘛,然后取而代之嘛,我可以帮你达成这个心愿。”夏涵宇淡淡的说道,虽然语气轻淡,不过二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重磅炸弹。
房间里面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之中,静谧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百里泽屈起食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半晌,他才停下动作。
“好,我助你夺得西夏政权,你帮我摆平百里家并取而代之。”百里泽一锤定音。
夏涵宇目光淡定的直视他,“好,成交。”
二人皆淡笑,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不过说道这百里家族啊,在北戎可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他的地位仅此于北戎国王之下。
百里家掌握着皇族重秘,掌管着最后一支暗卫的统治权,而作为北戎的第一大家族,他又富可敌国,它所拥有的财富连国库都比不上。
本来这种家族是不应该存在的,因为它会危及到政权,然而百里家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国王几次想要将它连根拔起都不能够,而百里家曾经发誓世代效忠北戎,因此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每一代继任者,都是贯彻百里家这个家训的,所以一直和北戎皇权和平共处。
而百里泽盯着这个位置很久了,可以在北戎呼风唤雨。
这次他来到西夏,就是为了和夏涵宇达成这个协议,如今百里家族历经沧桑,根本就不像外界所看到的那般强大了,这个时候不除它又何时除呢,等他接管了之后,在他手上才能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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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将军,不知我可不可以和小夏单独说几句话。”二人协议达成后,夏涵宇并不急着走,反而说道。
小夏?百里泽微微眯起双眸,他知道二人是故人,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当然可以,她应该在楼下,八殿下请便。”
百里泽虽然心中好奇,也对二人关系有所防范,不过这种要求看似十分合理,他倒是不好阻拦。
夏涵宇微微点头,然后就推门下楼了。
“小夏。”
夏茯苓正在桌旁坐着,她现在完全没有事情做,又没有自己的房间可以呆,于是只能在这里坐着发呆。
她正发呆的入神,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这声音如此耳熟,她猛地回头,看到身后的男人正看着自己,然后对自己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夏茯苓点点头,“好。”
二人出了客栈的门,沿着门口的小路一路走过去,这里是夏涵宇管辖的地方,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也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距离他们上次分开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而世事也有所变迁,当真是沧海桑田。
微风轻轻拂过面颊,耳边的发丝也跟着跳动捣乱,夏茯苓伸手剥开碎发,然后把它们掖到耳后,就听到夏涵宇的声音响起来。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行了,别跟我装不知道了,说说好好的姑娘家怎么成了个小厮,百里泽知道么?”
夏茯苓踢踢脚下的石子,他们在河边一棵柳树下停了下来,她伸手拨弄着柳枝,一边嘟囔着,“当然不知道,若是知道你现在见到的肯定是我的尸体。”
说到这,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夏涵宇,“你可别跟他说啊,不然那就是害了我了。”
夏涵宇失笑,这丫头就这么信不过他么,“当然了,我怎么会告诉他,当时在客栈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若是想说,我那时候就会说,怎么还会顺着你的意思,接你的话茬。”
想想也是啊,夏茯苓想想当时的场景,心里也有些肯定,于是就放下心来。
“那你死了是怎么回事?都在流传大齐的安王爷最爱的女子去世,他一蹶不振,这都成了各国之间家喻户晓的风流韵事了,可如今你是想告诉我你没死,还是想告诉我他最爱的那个死去的女子不是你呢?”
夏涵宇也看着夏茯苓,淡淡的逼问道。
夏茯苓苦恼的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得问到这个问题上,只要遇到相熟的人就会认出她来,她觉得自己早知道就应该弄个易容什么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个人就是我,我既是死了,又是活了。”
她说的倒像是绕口令,显然夏涵宇也这么觉得,看着她这副神神道道的样子,忍不住敲了她的头顶一下,“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死了活了的,好好说话。”
真是......暴力啊......
她揉揉自己的脑袋,既然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夏涵宇和谢安泽又没有什么交情,她相信他一定会为自己保守秘密的。
“事情是这样的,长话短说,就是我为了逃开谢安泽,所以瞒天过海装死。”
夏涵宇是个聪明人,她这么简单一说,他就明白了,可明白下来之后,又觉得她是胆子真大,谢安泽是什么人,真的就敢这样瞒天过海,这事情成功了倒是好的,可若是失败了呢。
“你胆子真够大的,就不怕失败了么?”
夏茯苓听到这语气瞬间低落下来,她看着眼前的小河微微低下头,“我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一想到会禁锢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我就心里难过,和自由比起来,这些都算什么,以前我怕他,可后来我不怕了,因为他的软肋就是我,这样我还怕什么。”
夏涵宇也点点头,若有所思,夏茯苓说的没错,她就是谢安泽的软肋。
转而他的语气一变,虽不明显可话语里的开心倒是很明显,“小九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很开心的。”
小九?
夏茯苓眼睛一亮,“小九也在这么?”
“嗯,对,当时他听到你去世的消息,真是难过呢,你也知道小九的智力和他的年纪有些不相符,所以真是意气用事了好一阵子,憋在屋里谁也不和谁说话,正巧又经过了父王去世,他是真心难过的,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夏涵宇话说的诚恳,夏茯苓心中也明白,小九恐怕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身在皇权之中还如此单纯的人了,她竟然有些怀念那个孩子气的容颜了。
“好,我若是有空会去看他的。”夏茯苓点点头,不过回答却是模棱两可,如今情况和在大齐的时候不一样,她也不想意气用事,这些站在权力中心的人,她并不是特别想多接触。
两个人又在河边站了一会儿,互相说了会儿话,大多时候都是夏涵宇在关心她,说实在话,他真的很像一个大哥哥,也许是从小照顾小九习惯了,所以不自觉的就养成了这种性子,倒是让人觉得心里很暖。
“走吧,我送你回去。”转眼间他们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夏涵宇看着天色不早了,日头已经要高高挂在正中央了,于是说道。
夏茯苓点点头,她若是回去晚了,说不定那个将军魔王会不会不耐烦。
夏涵宇一边走一边说,“百里泽这个人阴晴不定,我也跟你说了他的出身,那种成天和野兽为伍的人,虽说不代表人品,可性子毕竟是野的,你在他身边要处处小心,特别是据说他......”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悠悠的说道:“听说他有龙阳之癖,你要小心。”
话锋一转,他又接着说道:“若不然,你到我这来吧,没有卖身契不是嘛?”
夏茯苓轻笑了出声,她知道夏涵宇是为了她着想,可百里泽这个人真是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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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把你的心放回到肚子里面去吧,百里泽这个人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他也从来都没有为难过我,若是有事我会去找你帮忙的好么?”
看着夏茯苓真诚的眼神,夏涵宇倒是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他转念一想,还是不能放心,最后犹犹豫豫的将夏茯苓送回了客栈,然后才告辞。
夏茯苓推开房门的时候,百里泽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听到推门的脚步声他连头都没抬,只沉声问道:“你和夏涵宇关系很好?”
听到他问这个,夏茯苓立刻就警惕了起来,想了想说:“也不算很好,只不过曾经相识而已。”
“哦?你们如何相识的?”
“误打误撞而已,巧合。”
百里泽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扔掉手里的笔,回头看着夏茯苓,那目光之中似乎又带着些狠戾。
他的语气也有些凶狠的说:“不要避重就轻,躲躲藏藏,我问你你们如何相识的?”
今天见了夏涵宇之后,夏茯苓的心情就有些沉重,所以现在本能的非常的不想回答他这种问题,于是她也跟着没了耐心。
她没好气的回答,“就是相识而已,我不想说。”
百里泽岂能容忍她这种脾气,于是大跨步到夏茯苓的面前,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我问你话,你想说也得说,不想说也得说。”
夏茯苓早就已经容忍不了他的这种态度,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她自小就是家中娇女,虽然顾小琴和夏明浩对她并不是真心,可毕竟明面上没受过这种委屈,后来到了安王府也是被人哄着,这回到了这军营里面,百里泽的脾气时好时坏,她又总是怕死战战兢兢的,所以这回小姐脾气上来了,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我不想说,你不要逼我。”可毕竟她还念着现在的情况,压抑住了自己的一番怒气。
不过显然百里泽并不领情,他看着夏茯苓这副样子,心中的火气就上来了,连连冷笑道:“怎么?见到夏涵宇了,有人给你撑腰了,倒是要甩手不认人了,连我这个主子都不认了,你不要想的太好啊,他夏涵宇管天管地也管不到我家中的事儿来,你倒是看看他会不会明目张胆的跟我要人。”
这话说到了夏茯苓的心口窝子上,她确实也在看见夏涵宇之后,有种见到了亲人的感觉,所以不那么害怕百里泽了。
想到之前夏涵宇的态度,确实没有强迫性的说要把她要走,她就知道百里泽说的是对的,她和夏涵宇不过也是点头之交而已,并没有对多大的交情,而百里泽却是对他有用的人,他没必要这么做。
可想通了这一点,夏茯苓的火气还是下不去,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跟百里泽妥协。
“我从没想过让他给我撑腰,可我虽然是小厮,但也有自己的思想,求您给我留点儿空间。”
大概是这段日子以来,百里泽真是没有对他发过火,夏茯苓已经忘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见百里泽连连冷笑道,“你跟我说思想,你不要忘了,你的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还要什么思想,你想要空间是么,那我给你,来人。”
百里泽向外喊道,马上就有人应答,看来是有人守在门口,那岂不是自己和百里泽吵架的事情都被听到了,夏茯苓瞬间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不过更不自在的在后面,那人听了百里泽的叫唤之后就进来了,立在房间中央。
只听百里泽冷声吩咐道,“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也不准进去探视。”
关起来?这下子夏茯苓可是慌了神,她冲着百里泽喊道:“你凭什么关我?”
百里泽冷笑两声,“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的主子!你不是想要自己的空间吗,我给你,谁都不会打扰你。”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百里泽冲着愣在原地的人喊道,那人连忙架起夏茯苓就往外走。
因为他们现在还在客栈,所以这的动静倒是吸引了不少的人,大家都看到一个大汉架着那个少年,不过谁也不敢上前多嘴,因为这些人他们白天也都见过,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所以,当天晚上,夏茯苓就被关在了一个空房间里,这里应该是他们开的一个房间,之前不知道谁在这里睡的,不过现在是她自己的了,门口还有两个人在把守。
她长吁短叹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逞能,好好的顺从百里泽的话不就好了,如今被关在这里,连门都出不了。
这还算好的,夏茯苓担心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自己出来,一天两天自己还受得了,可若是时间长了,就不知道怎么样了,不得成智障了啊。
傍晚的时候,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一个人端着饭菜就进来了,夏茯苓认识这个人,当时她来到这里,就是他接自己来的。
那人将饭菜放到桌子上,然后看着在床上躺着看着自己这个方向的人,叹了口气说道:“你又不是跟着将军一天两天了,他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你竟然还和他对着干,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当时我把你带来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这个倔脾气。”
夏茯苓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的说话,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这个人的名字似乎是叫小齐,是百里泽的贴身卫兵。
“小齐?”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干什么?”那人回应,果然是叫小齐。
“你不要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当时忍不住,将军那个脾气......我真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这种时候,什么最重要?命最重要。饭菜都放在这了,赶紧吃了吧。”小齐说完这两句话,最后看了夏茯苓两眼,也不等她的回答,就出去了。
夏茯苓听着门开关的声音,长叹一声,认命的起床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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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在这个房间住了好几天,真是快把她给憋死了,这几天只有那个小齐每天来送饭,偶尔能说两句话,然后就没有其他了。
而百里泽真是一眼都没过来过,夏茯苓有心想求个情认个错,看到他这种态度也不好下口了。
不过百里泽除了把她关起来之外,倒是没做其他的事情,比如打她板子之类的,想想上次那个疼劲,夏茯苓的心里就直犯哆嗦。
夏茯苓在这住了几天之后,就被告知要搬家了。
百里泽在城中买了一处宅院,以后他们就先安居在那里了,堂堂的将军,总在客栈住着像什么样子。
不过虽说搬家了,可夏茯苓只不过是从一个房间关到另一个房间而已,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夏茯苓顺着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百里泽选的这个宅院倒是风景极美的,院子里面种植着花草,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还有漂亮的蝴蝶在上面飞来飞去,夏茯苓真想出去看看。
其实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夏茯苓已经脱离了那个小厮的身份,除了在百里泽面前,她是下人之外,其他人俨然已经不这么认为了,至少也是半个主子。
谁都知道,将军身边那个清秀的少年,是将军的心尖宠,倒是得罪不起的。
连百里泽如今对她也是宠爱有加,若不是这次的事情,他断断是舍不得罚自己的。
夏茯苓蹲在窗边上,心情却十分沉重,她离开了谢安泽,离开了京城之后,本就是想追求属于自己的自由,然而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牢笼而已,到底有什么区别,她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什么呢。
“吱呀”一声,门在这个时候响了。
夏茯苓以为是小齐又来送饭了,闷声说道:“把饭菜放那吧,我现在没胃口。”
“怎么,见到我就没胃口了?”谁知说话的却不是小齐的声音,这个声音一响起,夏茯苓激灵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将军,您怎么来了?”
夏茯苓看着百里泽,眼神有些不自然,别别扭扭的说道。
“我若是不来,倒是不知道你在这过得如此逍遥自在。”百里泽勾起嘴角,语气冷冷的。
夏茯苓一听,这老祖宗好不容易来一回,可不能让他生气了,于是狗腿的说:“哪有,我在这每天茶饭不思的,怎么能逍遥自在呢。”
她说完这话,连忙跑到百里泽的身边,谄媚的说:“将军,您大人有大量,那天是我不对,不该惹您生气,以后断断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来了,您就别罚我了,放我出去吧。”
百里泽看她这态度,一副谄媚的样子,心中倒是觉得好笑,于是漫不经心的问:“那你说,你错在哪了?”
夏茯苓一听,这就是有谱,只要百里泽肯跟她说话搭腔,那就说明他现在不生气了。
她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心中百转千回,随后才说:“因为那天我没听您的话,跟您顶嘴了。”
她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百里泽,希望他能给自己点儿反应,看到自己的可怜的小心情。
这答案倒是也沾点边,百里泽想了想,可他并不是十分满意,他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知道。
“那你说说,你与那夏涵宇的事情,若是说的我高兴了,我自然就饶了你,若是说的我不高兴了,那你就一直在这呆着吧。”
看来还是抓着那天的事情不放啊,夏茯苓心中爱好,她就知道若是想过这一关,就要将自己和夏涵宇之间的事情和盘托出,其实她和夏涵宇倒是没什么,行的端坐的正,只不过若是说真话,就相当于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她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我和他也不算十分相熟,我本是京城人氏,上次西夏出使大齐的时候,和他打过交道,他救过我的命。”
夏茯苓说着说着突然想到这个借口,这倒是可以解释她和夏涵宇关系不算好,可又是故人的意思。
“哦,救过你的命?我倒是不知道西夏的八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百里泽凉凉的说道。
夏茯苓就知道,他这个口气断然就是不相信的,夏茯苓脑筋转了转,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真中有假,假中藏真,倒是不容易被识破的。
“那日,我不慎掉入河中,正好八殿下和九殿下途经,九殿下看我在河中挣扎,就跳下去救我,但是九殿下水性不好,于是八殿下只能也跳了下去,所以他们二人皆为我的救命恩人,而九殿下因为性格脾性与我相投,所以后来也多有接触,说起来我倒是同九殿下关系更好一些。”
夏茯苓说的半真半假,她说完抬起头看向百里泽,发现对方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知道百里泽正在琢磨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因为夏涵衍的脾性大家都知道,像个孩子,这倒是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而且两人脾性相投的话,以他的智力倒是有可能的。
半晌,百里泽露出一丝笑容,举起手轻轻的抚摸夏茯苓的头顶,语气轻柔,“你倒是早点儿告诉我,也免得受这么多日的寂寞难耐了,我倒不是为了你和夏涵宇的事情,只不过我不喜欢你有事情瞒着我,这让我很不高兴,知道么?我若是真的不高兴了,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他刚才的笑容还是带着暖意的,可说到最后,眼睛里的笑意就像淬了冰一样,寒气逼人。
他虽然是笑着,可笑意未达眼底,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毛孔不寒而栗,夏茯苓猛地颤抖了一下,她的头也在百里泽的手下动了动,然后才讷讷的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定然不会再有事瞒着将军了。”
百里泽点点头,收回脸上的笑容,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撩起衣摆,作势就起身要走。
夏茯苓看他要走了,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怎么能走,于是急急忙忙的上前,说:“那将军,我可否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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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出去了?”百里泽一挑眉,转过头来看着夏茯苓说道。
夏茯苓愣住了,呆呆的,“可是我都如实交代了啊,你怎么能还关着我啊?”
百里泽看着她这个呆呆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用粗糙的大掌摸摸她的头顶,笑着说:“你是说了,可我没说你说了就放你出去啊,好好的继续待在这反省吧,等哪天我心情好了,说不定会放你出去放风。”
百里泽说完这话转身就出了门,夏茯苓在后面气得直喘气,他看到百里泽出了门,急忙跑过去,可是门噗通一声就在她的面前关上了。
“你这个骗子!啊啊啊!”夏茯苓冲着门外喊了一声,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
大齐都城的街道上,此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道两旁也都站满了人,大家手中拿着旗子欢呼胜利。
谢安泽刚刚打完和西夏的胜仗,在临湘城大败百里泽之后,他又趁机将被西夏抢夺的两个城池给收复了,驻扎上大齐的军队,这才班师回朝。
他手下的军队已经在城外驻扎了,虽说他身份尊贵,可军队该驻扎在哪就在哪,所以他只带着一路小队和贴身属下回城了。
此时,谢安邈已经在城门处等他了,像每一次出征归来时一样,世事变迁,只有他们二人的兄弟之情是不变的。
谢安泽翻身下马,谢安邈立刻就上前和他拥抱了一下,“欢迎回来,我的将军。”
“不辱使命。”兄弟二人对视一下,相视一笑。
等谢安泽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本来这条路就不算短,加上路上人数众多,非常拥堵,大家对于这个保家卫国的王爷,此刻充满了敬意,因此一路上欢呼声雀跃声,还有人来人往。
“王爷,您回来了。”此时管家刘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谢安泽和谢齐的马走过来,急忙迎上前来。
那些其他将领已经回家了,只有谢安泽和谢齐二人是回到王府了。
谢安泽径直的走进王府,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本来在外征战,他心中更多的是想到了家国天下,可回到王府,他猛地就想到了夏茯苓。
这里是他和她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
“不用准备晚饭了。”谢安泽转头淡淡的吩咐一声,就转身去了阁楼。
谢齐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谢安泽轻声走进阁楼,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怕惊到什么,每次到这,他都会不自觉地将脚步放轻。
自从夏茯苓去世以后,他就嘱咐家丁,每日都要来打扫,就像有人住一样,所以直到现在,这里还是纤尘不染,只不过添了些冷清。
他坐在夏茯苓惯常写字的桌子旁,脑海中就不自觉得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可想了想他突然发现,好像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愉快的记忆,过去不是僵持就是敌视。
更多的都是他强迫夏茯苓,一旦有些快乐的事情,也很快就会被其他所取代。
“王爷,王爷。”谢安泽正一个人发呆,突然就听到刘喜的声音。
“什么事?”
“皇上的圣旨到了。”
“好了,我知道了。”谢安泽收回思绪,淡淡的回答道,不过这圣旨的内容他也都晓得,不过就是因为他立了战功,给的赏赐。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外乎都是皇上给的赏赐,金银珠宝加官进爵,不过到他这个地位,已经不关心这些了,谢安邈自然也知道,所谓的赏赐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大太监小德子念完圣旨,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笑呵呵的看着谢安泽,拱手施礼后说:“王爷,奴才给您贺喜了,除了这些赏赐,陛下还特地给您准备了其他的礼物。”
他说完这话,转身挥挥手,门口就走进来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姑娘。
这姑娘身姿婀娜,走起路来好似绿柳扶风,而面容也是异常的秀美,当真是绝色无双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谢安泽在看到她的面容的时候,好看的眉毛就微微皱了起来,因为此女的容貌像极了夏茯苓。
“这是什么意思?”谢安泽厉声问道。
谢安泽严肃起来的样子,倒是颇有一番威严在,可小德子是什么人,伴君如伴虎他都做到了,当下笑逐颜开的谄媚说道:“这是陛下送您的礼物,还让奴才给您带话,只要您想要的什么都有。”
谢安泽冷笑了一声,皇兄当真以为他好糊弄啊,他想要的自然不是这一副肖像于夏茯苓的皮囊,若是那样,他大可以找个人易容,这样岂不是更加逼真。
“人你们带回去吧,我这不缺女人。”谢安泽没有给他一点儿面子,说完了就转身进屋了。
剩下小德子和那姑娘愣在当场,气氛倒是异常的尴尬。
刘喜看这样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公公,这人王爷说不收,就是不收,您还是回去吧。”
小德子也知道,安王爷说话一言九鼎,千金一诺,自然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于是长叹了一口气,看了那姑娘一眼,转身也出去了。
那姑娘看这情况也赶紧跟了出去。
御书房内。
谢安邈看着房间里站着的小德子,还有他旁边那个绿衣女子,脸色严肃。
“说。”
小德子忙不迭的回答,“王爷看上去状态倒是还不错,只不过这人他是不肯收的,还说他喜欢的不是这一副皮囊。”
谢安邈本来还很担心谢安泽,怕他陷进去出不来,听了这话,倒是放心了,这倒是真的像他本人说的话,和以前一样,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他本来想借着赏赐的机会,将这个外貌酷似夏茯苓的女人送过去,希望能安慰到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痴情,罢了罢了,谢安邈觉得这样未尝不好。
他挥挥手示意小德子下去。
小德子躬身行礼,突然想到这姑娘,于是试探着问道:“陛下,这姑娘......”
都忘了还有这茬,谢安邈抬头看看下面站着的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是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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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邈远远的望过去,那绿衣女子还站在原地,可能眼前的事情让她觉得不安,所以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泫然欲泣。
“安置到皇后宫中吧。”
谢安邈淡淡的说,摆了摆手。
小德子看这情况也不多问,他跟着谢安邈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着样子陛下乏了,而这姑娘得看着安排了,充其量不过是在皇后宫中做个宫女而已。
“姑娘,跟着走吧。”小德子前面走,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示意她跟上。
绿袖咬了咬下唇,连忙抬起脚步跟上,她眼眸低垂,本来以为可以侍奉声名显赫的安王爷,这王府中如今没有女人,她只要使把劲,以后可不就是这王府中的女主人了,可没想到......
她心有不甘的咬了咬嘴唇,眼里都是愤恨,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咬咬牙跟上去。
夏茯苓被关了约摸有半个月之久,她实在受不了了,声泪俱下的和百里泽认了错,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犯,差点就剩跪下来了,百里泽才淡淡的说了声好。
被放出来的那刻她真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晴朗了起来。
不过好事没过多久,这种好的心情也没维持多久,夏茯苓甚至都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西夏内乱了。
事情发生的非常快,突如其来,夏茯苓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小夏快跟我走。”小齐猛地冲进来,将夏茯苓拽起来。
夏茯苓在听到外面的喧嚣的时候,就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此时刚刚套上靴子,就被小齐给抓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夏茯苓眼神慌乱。
小齐看看外面,说:“西夏要内乱了,将军命我赶紧把你送走,要打仗了。”
打仗了?
夏茯苓被这话给惊骇住了,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又要打仗了。
她连忙拽住小齐的袖子,“那将军呢?”
虽然百里泽平日里总是使唤她,可夏茯苓倒是知道他从未真的跟自己斗过气,这种时候她不可能不想到他。
“将军自有安排,此事说白了和咱家将军也有关系,这倒是个好事,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好,我现在护送你回北戎。”小齐丝毫不顾忌的说了出来,夏茯苓不是外人他知道,不过依照将军的意思,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夏茯苓安全的送出去。
这句话倒是给夏茯苓吃了个定心丸,既然是在百里泽的计划之内,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当下她就随着小齐踏上了回北戎的征程,此时天色已黑,路上十分不好走,夏茯苓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样一个天气和时候送自己走。
不过西夏与北戎之间并不算很远,他们之前居住的地方也算是个边城了,离北戎更是十分的近。
所以,他们没走多少日子,就到达了北戎边境的一个山脚下。
此时天色已黑,小齐骑着马匹带着夏茯苓,走的是异常小心,每一个动静他都非常仔细的倾听,以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吁~”小齐使劲的拉了一下马匹,只见从远处走过来一个队伍,队伍十分的浩大,不过看这架势,倒是个送亲的队伍。
当中一顶大红花轿,由多人护卫着,小齐看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于是策马闪到了路边,等待着队伍走过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就从树林里面冲出了一队黑衣人,他们对着婚礼的队伍就奔过去了。
霎时间,整个场面乱成一片,打斗声言犹在耳,小齐看情况不妙,连忙想要策马离开这里,此时他的责任是保护夏茯苓,因此最重要的是护送她安全离开。
不过他想的倒是好,只见那帮黑衣人看了看小齐和夏茯苓,转头就向他们冲了过来,马匹受到惊喜当下就惊了,小齐只能抱着夏茯苓滚到地上。
随后黑衣人冲上前来,小齐和那人厮打在了一起。
夏茯苓见满眼都是打斗,她也顾不得其他了,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哪里都不是合适的地点躲藏,情急之下,她突然看到了路中间稳稳当当的花轿,因为被其他人护着,所以这花轿倒是十分安全,她眼珠子转了转,一个翻身就冲到了花轿里面去。
此时里面正坐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那美人看见她立刻想要大叫,夏茯苓率先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别叫,我是进来避避难,外面打的太厉害了,我不是你的敌人不会伤害你的。”
那美人听到夏茯苓这么说,才放下心来,点点头,示意夏茯苓将手放下来。
夏茯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人家的嘴上,连忙拿了下来,甩甩手嘿嘿的笑了两声。
慢慢的,外面的打斗声好像是小了一些,夏茯苓侧耳倾听,她歪着头将耳朵贴在车壁上。
突然,一个箭矢从车帘处就穿了进来,夏茯苓还没等有所反应,新娘子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虽说活了两世,可这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她当真是从未经历过。
吓得她都说不出话来了。
“小姐,您还好么?”此时外面传来一个雄厚的男声。
夏茯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人已经死了,能算是好么。
恐怕那人听到里面没声音,也觉得事情恐怕不妙,猛地将车帘掀开就看见里面的情景。
“小姐!”他疾呼一声,连忙将车帘掀开钻进来。
他仔细查看一番,新娘子身上还插着刚才射进来的那个箭矢,他拿起来细细查看,最后才终于确定这新娘子是已经死了。
不过他做完这一切,又转过头来看夏茯苓,“你是谁?”
夏茯苓这个时候心里十分害怕,既为眼前的情景害怕,又为自己的处境害怕,若是眼前的人认定是自己杀了人可怎么办。
“我就是路过的,因为不小心卷了进来,所以避难的,我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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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决定先下手为强,所以她连忙说出自己的身份,并询问小齐的下落。
那人听了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冷淡的说道:“哦,他下落不明,似乎是刚才打斗的时候掉落悬崖了。”
掉落悬崖!这么说小齐死了?
夏茯苓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本来好好的情况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估计现在外面已经完事了,打斗声也停止了,恐怕是黑衣人都被消灭了,于是挣扎着下了马车去找小齐的身影。
可外面哪有一个人,全部都全军覆没了,也就是说现在只有她和刚才的那个男人是活着的。
她正慌乱着呢,身后的男人就从马车上下来了,听脚步声,非常从容一点儿都不慌乱,显然没有在这种情况下的感觉。
“怎么?心慌了?”男人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夏茯苓确实心慌,可她转过头看着男人的眼神,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更加可怕,他的眼神深不见底,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夏茯苓说完就想走,她得去找小齐,不管人是死是活,她都得去找他。
不过现实往往和心中是相反的。
“你想去哪?”男人手指勾着夏茯苓的脖颈,就把刚刚抬脚要走的人给勾了回来。
夏茯苓倒退着被强迫勾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只见对方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游弋,似乎要穿透这层薄薄的布料,看到里面去。
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猛地伸出双臂环住自己的身体,不过倒是换来对方的一声轻笑。
“别遮了,又没什么好看的,即使没穿束胸都这么小。”
“你......”夏茯苓刹那间就涨红了脸,“你怎么知道我是......我是......”
“知道你是女的?”男人邪邪的笑了笑,“你以为自己很天衣无缝么,只有那些大老粗才看不出来,我自幼研究的就是人的身体,自然对这个非常了解。”
研究人的身体?夏茯苓怀疑的看着他,这个看起来非常邪肆的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们来谈比交易吧。”夏茯苓还没想明白,对方就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夏茯苓狐疑的看着他,确定对方是和自己说话无误,不过这内容倒真是令人费解。
“你是在和我说话么?我和你谈比交易?”
夏茯苓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问道。
“当然是你,不用多想,现在这里除了你我还能有谁呢?”那男人对夏茯苓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于是不急不缓的说道。
不过夏茯苓倒是没他这么镇定,“可是我能和你交易什么呢?而且我们不认不识的......”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可男人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们不认不识的,她为什么要和他交易,万一他骗她呢?
“可是你没得选,要不答应,要不我杀了你。”
他说道杀这个字的时候,语气十分狠戾,让夏茯苓没来由的就打了个寒颤。
“你说。”她稳了稳心神。
“非常简单,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是个送亲队伍,不过如今新娘死了,无论是对新娘家还是新郎家都没法交代,况且这门亲事十分重要,万万悔不得,所以我现在需要一个新娘。”
这下子不用夏茯苓问,她就都明白了,这明摆着的事实,这里除了他只有自己,他一个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去装新娘,那么就得自己上了。
“我不同意。”夏茯苓没多想就说,先不说这个男人的目的何在,她根本就没办法假装,她连新娘的底细和脾气秉性都不知道,万一以后出差错可怎么办。
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拜堂成亲可不能答应,万一以后还要入洞房......自己岂不是要死了。
所以夏茯苓当机立断的就拒绝了。
“这可由不得你了,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那男人根本没把夏茯苓小小的反抗看在眼里,自顾自的下着决定。
夏茯苓这下子不干了,她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这个悠闲自得的男人,他还是一副十分自在的样子,可她心里倒是不高兴了。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此时她张牙舞爪的像个小狮子,露出自己倔强的一面来。
那男人对夏茯苓的态度完全不在乎,只淡淡的说:“你不同意也可以,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自己逃之夭夭,你不要不信,我倒是做的出来,若是没有新娘,我一人也无法苟活下去啊。”
夏茯苓看着他的样子,沉稳镇定,她的心里就开始有些打鼓了,万一对方真的杀了自己怎么办,现在这里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真是不在乎再多死一个。
“可......”她犹犹豫豫的不敢张口,直觉告诉她这个决定会让她经历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
“不要啰嗦了,我们得赶紧走。”那男人不再管夏茯苓的样子,牵过一批马来,就翻身上马,然后伸出手递给夏茯苓。
夏茯苓抬头望过去,此时夕阳已经西下,淡淡的余晖落在男人的肩膀上,他身穿一件绛红色的长衫,似乎是为了喜庆的气氛。
他的面庞此时细细打量,倒也是英俊极了,只不过他的样子,略微显得有些刻薄而已,但是人却是极其的好看。
夏茯苓不由得看的有些晃了神。
“看什么呢,还不快点上来,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
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夏茯苓。
听到男人的说话声音,夏茯苓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将手放到对方的大手上,然后坐到马背上。
男人一拉缰绳,马匹就在路上狂奔起来,风吹起两个人的衣角和发丝,夏茯苓恍惚中听见男人说道:“我叫白起,你以后唤我这个名字就可以了,我是你的管家。”
白起,夏茯苓在嘴里细细咀嚼,可万万不能叫错才好,待会儿还要让他把其他的事情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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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林起带着夏茯苓一路来到了第一个城镇,两个人在客栈里要了两间房间,当晚,白起就开始突击给夏茯苓灌输知识了。
“你的名字叫做白灵,是白兰王的女儿,你还有一个哥哥,名字叫做白厅。”
白起说完这个,敲了敲夏茯苓的脑袋,问:“你知道白兰王么?”
夏茯苓从善如流的摇了摇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她此时都已经有些困倦,所以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听了些什么。
“你呀!”白起简直觉得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姑娘总不会连有几个国家都不知道吧。
“白兰是中立于北戎、西夏、南疆和大齐四个国家之外的地区,他不受其他国家管辖,拥有领土和军队,而且军事力量强劲,因此并没有哪个国家想先过来破坏平衡,而这次和亲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如今大齐最富强,而且各国都由扩大领土的想法,若是白兰再不站队,恐怕会被铁骑碾压,所以白兰公主和亲就是为了和大齐搞好关系,这次和亲相当重要。”
白起说到这,顿了顿,看看已经困顿不堪的女人,用力锤了她一下,“你可得把这些都记在心里,特别是你父王和王后以及家庭成员,若是这些都弄错了,可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是假的么?”
夏茯苓被他这么一锤,感觉自己找到了点儿元气,立刻跳起来,说:“好的,我知道了,你接着说,我都记在心里了。”
这下子白起才放心,他一个管家现在成了个姑娘的保姆,他自己还憋气呢,若是这姑娘再不上道,他非得气死不可。
“记住了,你的父王是独子,名讳为白晨,白兰王九代单传,所以膝下也只有白厅王子一个儿子,他们都对你疼爱有加,而你的母亲是白兰最大的商业望族家的嫡女,名讳为何林穗。这些都记住了,以后他们的兴趣爱好,还有你需要知道的事情我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将要嫁给什么人。”
一听到这个,夏茯苓激灵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这个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若这个人是个什么瞎子瘸子,长得其丑无比,她自己都要犯恶心的。
“你快说,是谁?”
她急急忙忙的问。
“这个人就是大齐的大皇子。”
白起漫不经心的甩出这个重磅炸弹来,殊不知在夏茯苓心中炸起了什么样的波纹。
不过夏茯苓不是被吓得,而是心里乐了,这回当真是遇到熟人了,她本来还担心若是那人霸王硬上弓什么的可怎么办,这回倒是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面了,若是谢嘉俞是断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大皇子谢嘉俞深得大齐皇帝的器重,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未来必定是大齐的皇上,所以这棵树我们要牢牢的抓住,不可以有任何闪失,他没见过你,行事起来都好说。”
夏茯苓连连点头,知道是谢嘉俞之后,她连最后一点儿担心都没有了,所以此时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担心。
她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此时确实夜色已经深了,她伸伸懒腰,“你是不是该回你的房间了,我要睡觉了。”
白起也意识到如今时候不早,该休息了,于是最后又嘱咐了她一句,就也回房了。
夏茯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嘟囔了一句,啰嗦。
第二天天还未亮,白起就过来砰砰砰的敲门,直把还没睡醒的夏茯苓给叫了起来。
她打着哈欠起来开门的时候,看到门外伫立着的人影,心中暗暗腹诽,真是个称职的管家。
“赶紧起床吧,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要加紧脚程赶路。”白起看到夏茯苓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板着脸说道。
夏茯苓完全不搭理他这个茬,她昨天受了惊吓,又被他补习到那么晚,所以完全没睡醒啊,这不能怪她啊。
“你着什么急啊,若是按照你们之前花轿的速度,现在到没到这个镇上啊还说不准呢,咱们现在已经很快了,不要跟催命似的啊。”
夏茯苓瞟了他一眼,嘴里反驳着,身体还要往床上躺。
不过白起完全不吃她这一套,伸出胳膊来就将她整个人给提溜了起来,“你赶紧穿衣服,你说的这是两码事,我们现在这个处境还是要早点走好,你也不希望半路再碰到什么杀手刺客的吧。”
说到这,可说到了夏茯苓的痛处,昨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若是那些人以为她是什么白灵小姐,然后要杀她可怎么办。
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看来白起说的对,还是赶紧走,赶紧到大齐才是上上之策。
不过她看了看白起,又看了看自己,伸出胳膊把他往外推,“我要换衣服,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赶紧出去。”
白起似乎也意识到了二人如今的处境,老脸一红,连忙就出去了,碰的一声就将房门关上了。
夏茯苓看着他这个窘迫的样子,心里憋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不一会儿,夏茯苓就穿戴整齐了,她推开门,看到白起正在门口立着,整个人眼观鼻鼻观心的,她有心调戏他一下,不过想了想,自己这一路还是要他照拂的,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了为好。
两个人在楼下吃了早饭,然后将房推掉,就踏上了去大齐的路途。
一路上二人基本上都是按照最快的速度行进的,只有实在不行的时候才会找城镇歇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上的,可能敌人以为真正的新娘子已经死了,他们又是乔装打扮,所以一路上都非常安全,没有看到一个刺客或者杀手。
所以,他们十分安全的到达了大齐的都城,再次回到这里,夏茯苓看着熊伟的城楼,和城楼上面书写的大字,一时间就觉得沧海桑田,世事难料啊。
她走的时候可真没想到过,有一天还会重新回到这里,不过就是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当初的,而墨楚飞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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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现在怎么办?”夏茯苓望着白起问道,他们此时已经到了大齐,但是又没有花轿的送亲队伍,况且想必谢嘉俞也是知道他们路上遇到了杀手的情况,现在他们只剩下两个人怎么办。
“当然是直接去大皇子府.”白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直接去?咱们俩这样怎么证明啊?”
白起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夏茯苓,好像她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似的。
他屈起手指敲敲夏茯苓的脑袋,“你这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啊,你以为咱们没有证明么?自然是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不然我怎么敢轻易就把你带过来,你要是带着这么个大脑,我真担心你在皇子府没办法生活下去。”
夏茯苓被白起的吐槽弄的一声不吭,自己在这个男人简直是一无是处啊,那你还找我,她在心里腹诽。
不过白起可听不见她在心里骂自己,带着夏茯苓径直就往皇子府的方向走去。
皇子府坐落在京城的中央,地点位置都非常好,离着皇宫非常的近,由此也可以看出来皇上对谢嘉俞这个大皇子的重视,丝毫没有猜忌非常重要。
夏茯苓站在皇子府的面前,仰头望去,这牌匾非常气派,虽然她在京城住了那么久,可真是没来过这,一是她没有这个理由,其次也是她需要和谢嘉俞避嫌。
白起看了看大门口,就走上前去敲门,咚咚咚的敲了两下,府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穿着小厮打扮的男人打开了府门,看到白起明显一愣。
白起没等他说话就自报家门,“我是白兰王家小姐的管家,特地送小姐出嫁前来。”说完将手中的一张纸和信物递过去。
那小厮接过纸张和信物,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越过他的肩膀视线扫向夏茯苓,琢磨了半晌,才说:“你等等。”
然后就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白起吃了个闭门羹,心中倒是也不恼,现在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跟个下人着恼没什么意思。
“人来了?只有两个人?”谢嘉俞看着手中的东西说道。
这东西确实是白兰王亲手所写,而这信物也是订立婚约之时他送过去的,若是假的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看来这二人确实是无疑了。
不过他们能躲过杀手,还能安全的一路上到这里,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啊。
“请他们进来。”既然人已经来了,他就不可能不晾着,况且这和白兰王的联姻对他来说颇有好处。
夏茯苓正在门口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刚才开门的那个小厮连忙将大门大开,然后急忙出来迎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衣着考究,虽不华丽,但是却十分干净整齐,而且比一般人家的用料也是非常的好的,看起来应该是管家之类的人。
果不其然,他上前对着夏茯苓行了个礼,然后自我介绍:“我是这府中的管家,叫做李宝,二位一路辛苦了,我家殿下请您进去。”
然后就转身进了府中,在前面带路,夏茯苓和白起就在他的旁边走。
夏茯苓看着李宝的动作若有所思,她忍不住开始细细打量起来。
这李宝的行为看似十分谦恭,却不卑微,看起来就是十分有家教的人,夏茯苓在心里点点头,这谢嘉俞倒是治家有方啊,将来治国估计也是个明君。
夏茯苓和白起跟着管家一路上穿过回廊就到达了正厅,这里就是谢嘉俞平日里接待宾客的地方。
此时,正厅里暂时还没人,空荡荡的,看来谢嘉俞还没过来。
这正厅的装饰十分的精致,虽然不至于是金碧辉煌,但是却十分有品位,每一样装饰不追求价格,但是却显示出了别样的韵味。
只怕这正厅若是装饰的太过奢侈,也会引起皇上的不满,或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毕竟谢嘉俞身为皇子,在皇上节俭的大旗之下,总不好明目张胆的奢华。
不过这种品味反倒是比金碧辉煌更加容易让人引起好感。
李宝将他们二人安排在正厅坐下,然后就吩咐丫鬟去倒茶。
“二位请稍作歇息,殿下一会儿就到,小人先退下了。”他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大厅。
夏茯苓挑了下首处的一个椅子,然后坐在上面,坐着的感觉真是好啊,他们一路上风尘仆仆,好不容易才到达大齐,都没有过什么歇息,现在她真是累的浑身筋骨都在叫嚣着疼痛。
白起倒是没有坐下,他虽说在白兰地位不凡,可在这里毕竟身份是下人,因此还是要注意些的好。
看了夏茯苓的动作,白起微微的皱起了眉毛,然后靠近她小声说道:“你这大家闺秀的坐有坐样站有站样,注意你现在的身份,别自己出乱子。”
夏茯苓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看白起这个严肃的样子,她倒是不以为然,主要是对于谢嘉俞她没有半点防备,也不会像别人那样觉得他是大皇子。
不过现在她还是听了白起的话,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她真的以为是个斯文小姐。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夏茯苓也小声说,给白起顺顺毛。
两人正小声说这话,就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脚步声沉稳而有序,听起来似乎只有一个人。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谢嘉俞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夏茯苓连忙起身,看着他一路目不斜视的走到了主位上坐下来,她就躬身行了个礼,虽说她这个身份在白兰是尊贵的,可在这府中她也不过是即将嫁过来的妻子,而且和大齐比起来,白兰确实不够看。
“免礼吧。”谢嘉俞挥手示意夏茯苓和白起。
他目光轻轻的扫过去,然后问道:“是白灵小姐?”
不过话刚说完,他的目光就扫到了夏茯苓的发顶,然后微微的皱了皱眉愣住了,这个身影怎么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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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夏茯苓说了这一句,然后就将头抬起,直视着谢嘉俞的目光。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交汇,然后微微碰撞,夏茯苓的目光中是沉稳和笃定,而谢嘉俞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过毕竟是皇子,谢嘉俞很快就淡定了下来,他的语调都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他说完这话,又停顿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思,然后才接着朝外喊李宝。
李宝本来就在不远处伺候,一听到谢嘉俞叫唤他的声音,忙不迭的就进来了。
“殿下。”他躬身站在大厅中,等待谢嘉俞的指示。
“你带着他们先去休息。”
李宝听到谢嘉俞的指示,连忙躬身请夏茯苓和白起跟着他走,夏茯苓心中虽有疑惑,可看看白起面无表情的样子,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不过她心中也觉得不对劲,不可能千里迢迢的未婚妻来了,谢嘉俞是这个态度,只字未提路上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说到婚事,这不科学啊。
她呆呆的跟着李宝一路往客房的方向走,路上李宝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府中的事情,夏茯苓只听得云里雾里浑浑噩噩的。
不一会儿,几个人就走到了住所,夏茯苓和白起被安排在西边的一个小院子里面,这里看上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人住过,不过虽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是院子里面却一点儿都不荒芜。
井然有序的建筑排布,还有种植精美的树木花草,一看就是被人长期精心打扫照看过。
“紫竹阁”夏茯苓嘴里嘟嘟囔囔的念着名字,这栋空旷的院子到处都是鸟语花香的,她一眼望过去就觉得心旷神怡。
可以看出来主人对这里的用心,夏茯苓霎时间就有些明白了,谢嘉俞对这婚事的态度还是很好的,不然不会让他们住在这里。
“这里是紫竹阁,就是您暂时居住的院子,这是殿下亲自设计建造的,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李宝这句话不言而喻,意思十分明显。
“您先休息吧,待会儿我会给您送几个丫鬟婢女过来,还有打扫的小厮,小人先告退了。”
李宝说话有张有弛,态度也是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夏茯苓觉得这个人要不就是十分有眼力见,要不就是被谢嘉俞授意过了,不过在这皇子府担任管家,想必也不会是普通人的。
她想到这里抬头看向白起,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紧皱眉头,不过夏茯苓也知道眼前这个管家恐怕也不会是普通人。
夏茯苓淡淡的点了点头,现在她是主子,必要的态度还是有的。
李宝走了之后,夏茯苓就径直进了屋,不过进了主屋倒是让她眼前一亮,这里明明就是给女人安排的嘛,屋里的摆设一应俱全,连布置装饰都是女人用的,这里不会是谢嘉俞给自己未来妻子的闺房吧,真是太用心了。
白起的房间安排在偏房,而夏茯苓住在主屋,她刚刚坐下,就有两个丫鬟还有两个小厮进来了。
“奴婢,奴才给主子请安了。”四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夏茯苓看了看他们,知道这是给自己使唤的,她突然就想起在安王府的时候青竹和粉荷,也是被谢安泽赐给自己使唤的,不过就是不知道现在境况如何了。
她陷入自己的沉思,好半会儿才发现眼前的四个人还保持着行李的姿势。
“免礼吧,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四个人依次报上自己的名字,分别是小红、小绿、小黑和小白。
听到这名字,夏茯苓在心里噗嗤一声就乐开了,她紧抿住自己的笑意,这四个人倒是真省事,直接就用颜色了事了,不过倒是好记。
“好了,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先退下吧。”夏茯苓挥挥手,表示自己要休息了,让他们都退下。
不过小绿、小黑和小白倒是都出去了,只有小红还留在原地。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夏茯苓的方向,声音非常轻柔的说:“主子,殿下请您去一趟。”
哦?
夏茯苓愣了一下,随即就释然了,她不相信谢嘉俞看到自己会无动于衷,看到和自己的朋友一样的脸,还是不一样的身份,是她自己都会好奇的。
“嗯,在哪?”
“奴婢带您前去。”
夏茯苓点点头,就跟着小红出了门,似乎是为了不引起白起的怀疑,所以小绿特地守在了门口,她们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通过其他通道离开了院子。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小红在前面带路打着灯笼,夏茯苓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身后,路上的地面崎岖,她有些看不清,于是走的颇有些费力。
夏茯苓对这府中完全不熟,因此走的是云里雾里,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若是这婢女是心怀不轨的人,自己岂不是上了贼船,真是不小心。
“还有多久到啊?”夏茯苓忍不住问道。
“主子放心,马上就到了。”小红回头笑笑,然后继续在前面带路。
夏茯苓看这前方夏红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加深厚了,她不像是一般的婢女那样身姿弱柳扶风,虽说不是大家闺秀,可这婢女自小养在府中,也是没过过什么苦日子的,个个身段都极好,可是她却是显得有些硬朗了。
看样子倒是像习武之人,对了,就是这样,夏茯苓终于知道心中的违和感是从哪里出来的了。
这小红给她的感觉太不像一个婢女了。
不过没等她思考过来,小红的步子就停了下来,她转过头将手中的灯笼放到夏茯苓的手中,然后说:“主子奴婢就送到这里,殿下在那边等您呢,您且放心,我会在这里守着的。”
夏茯苓顺着小红所指的方向抬眼望过去,果然是有一个男人的背影,那背影看起来似乎确实是谢嘉俞的样子。
自己刚才确实是错怪小红了吧,她看看小红的目光,通透的很,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眼前的情况怎么那么像偷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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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接过灯笼,然后就顺着小红所指的方向走过去,这是一段小路,小路对面是一条小河,她只要走过小桥就可以看到等在那头的谢嘉俞了。
灯笼照亮了脚下的路,夏茯苓觉得这条小路几步就走完了,她在谢嘉俞的身后停下,然后没有出声。
不过谢嘉俞倒是何许人也,即使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在她接近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谢嘉俞缓缓的转过身来,眼神幽幽的看着夏茯苓,在夜晚的衬托下,倒是显得他的眼神深邃黝黑。
“你来了。”谢嘉俞的嗓音温柔,在夜色下显得特别好听。
“你怎么知道是我?”夏茯苓不答反问。
谢嘉俞轻笑了一声,“你说是我知道你来了,还是说我知道你是你。”
谢嘉俞说的像绕口令一般,不过夏茯苓还是听明白了,她失笑出声,本来还想骗骗他的。
“都问。”她的目光狡黠,这一回倒是让谢嘉俞失笑了。
“因为我知道是你,无论你的身份如何变幻,我也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空气突然安静,夏茯苓觉得有些淡淡的尴尬,谢嘉俞对自己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不过这次又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可她不能够给回应,还是觉得很尴尬。
她只好试图转移话题,“真的白灵小姐,你的未婚妻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谢嘉俞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微微的吐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不知是喜是悲。
“其实我早有预料,若不是她已经死了,你们一路上根本不可能平安抵达京城的。”
他在听到密报回来的信息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和白兰王的联姻不仅仅对于白兰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也在想办法补救,所以一直在拖,而没有给出明确的口风来。
“若我早知道会是你,就不用这么多天为此事而焦急了。”
夏茯苓抬头看向谢嘉俞,他的目光柔和,可她的心却因此而波涛汹涌,也许自己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明知道我是假的。”
“自然是娶你过门了,你现在的身份可是白兰王的女儿,是真是假又有何区别,现在证据都在我的手上。”
谢嘉俞说出这些话,内心是狂喜的,他在见到夏茯苓的第一眼心中就涌起了巨浪,手中是证据和信物,夏茯苓的身份板上钉钉了,本来他以为二人没有可能,可命运将她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不能这么做。”夏茯苓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也知道我不想嫁给你。”
在谢嘉俞说出娶她这句话来的时候,夏茯苓猛地就脱口而出了,她根本就不想嫁给他。
谢嘉俞冷笑了一声,这句话彻彻底底的伤到了他,她说的这样快,完全是不假思索。
他心中苦笑,双手按住夏茯苓的肩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让你嫁给我就有这么困难么,还是你依然忘不掉他。”
夏茯苓心里咯噔了一下,双手一挥,就将谢嘉俞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挥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注视谢嘉俞的眼睛,嘴里却辩驳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没有忘不掉什么,可我不想嫁给你,谁我也不想嫁。”
“你在说谎,你分明是忘不掉他,可茯苓现在容不得你说什么,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然你以为你那个管家白起是带你来玩儿的么,他打定主意了让你嫁给我代替白灵,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办法。”
不得不说,谢嘉俞说的一切都很对,可夏茯苓本来就没有办法脱身,才一直跟着白起过来,她也以为谢嘉俞不会霸王硬上弓,可现在似乎是她想错了。
“我以为你不会,请你尊重我好么?”夏茯苓抬头看向谢嘉俞,她的目光清透,甚至还带着一丝渴望。
谢嘉俞被这样的目光一看,就觉得浑身不能自已,他伸出手来覆在夏茯苓的眼睛上,将她的视线蒙住,“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我控制不住,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男人,不可能不抓住这样好的机会,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你。”
“可我不爱你,强行捆绑一个不爱你的人在身边有意思么?”夏茯苓没有将眼睛上面的手挥开,而是低下头语气低沉。
“没有意思,可比起能拥有你的喜悦和失去你的痛苦来讲,这些都毫无意义,我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更改,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给我个机会好么?”谢嘉俞的语气渐渐卑微起来,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中,他始终处于一个奉献的地位,即使到了如今的局面,他也更希望夏茯苓能够开心的接受自己。
夏茯苓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更改了,眼前的事情叫她有些心灰意冷,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她略微动动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同意嫁给你,但是......像你说的一样,我给你机会,所以希望你给我时间,我希望成婚以后,我还是我,你不能碰我,若是有一天我想明白了,自然心甘情愿。”
听到夏茯苓的话,谢嘉俞本能的反驳,“不行,我是个男人,我有自己的正常生理需要,我们都成婚了,你为什么不肯。”
“你有需要那你去找你的侧妃去好了,还娶我做什么,我不是为了给你解决生理需要的,若是连这个你都不能容忍,我又何谈会爱上你。”夏茯苓也有些生气,于是音调自然而然变得有些高亢。
谢嘉俞感觉到夏茯苓的怒气,可他什么也没说,两个人瞬间都沉默了下来,空气中只有微风拂过的声音,一片寂静。
过了半晌,谢嘉俞才开口说话,他似乎想通了,语气也不那么咄咄逼人,“好,我给你时间,只是希望你别让我等太久,你那个管家白起不能信任,如今你所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我了,在这里只有依赖我,你才会平安,这些我不说你应该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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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俞说的话她确实都懂,白起的眼里心里只有利益和国家,而她在这里只能依靠谢嘉俞。
不过她在心里绕了个圈,虽然如今她身陷囵圄,但是应该想个办法赶紧联系上墨楚飞,这样自己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现在还是先稳定住谢嘉俞最好。
“我知道,我相信你,希望你可以信赖。”
“当然。”
夏茯苓提着灯笼回来的时候,小红还在路口站着,看到她过来,连忙将灯笼接过来,就在前面带路。
“你是谢嘉俞派来看着我的吧。”夏茯苓看着前面小红的身影说,怪不得放一个会武功的婢女在身边,谢嘉俞的心思定然不是保护自己什么的,恐怕是怕自己逃跑吧。
“主子,殿下只是关心您而已。”小红的回答滴水不漏。
夏茯苓心里嗤笑了一声,再接下来只跟着一路走,就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走得异常沉默,夏茯苓因为心中有事,所以一路上都十分安静,而小红身为婢女自然话也不多,所以两个人一路无言的走回了小院。
还是顺着之前的那条小路,回到院子里面的时候,一切都十分寂静,夏茯苓进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摔在床上,她心乱如麻,根本就不想动一分一毫。
“白起来过么?”小红将灯笼挂在房檐上,然后问一直守在门口的小绿。
“来过,只不过我说主子已经睡下了,让他明日再来,他倒是想硬闯,但是似乎是忌惮我是殿下安排的,所以没有动作,就回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过来过。”
小绿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一一作答,她也而是谢嘉俞安排在这里的婢女,自然也是会功夫的,所以若是白起硬闯,她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
“嗯。”小红点点头,“今夜你在这里守着主子,多注意些。”
“是。”
小红资历比小绿老,而且处事也比她干练,所以基本上身份也比她高,算是夏茯苓身边的大丫鬟了。
“主子,您好好休息,小绿会给您守夜,若是有事您就叫她。”小红冲着门内喊了两声,发现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探头看了看,夏茯苓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她也就放心了,又嘱咐了小绿一些什么事就离开了。
夜色浓重,夏茯苓听着小红离开的声音,还有小绿也已经在外间屋安顿好了,就重新归于了寂静。
夏茯苓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生活的这么安静过了,她在夜色中睁着眼睛想着过往的种种,还有今日发生的事情。
越想她越觉得烦躁,于是忍不住将被子盖在脑袋上,然后在床上打了个滚。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半天,最后耐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夏茯苓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因为没有人来吵她,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很久没睡过这种好觉了。
“主子您醒了,奴婢给您更衣。”小绿捧着一件水绿色的长裙进来。
长裙的质地很好,夏茯苓穿上去就感觉十分轻便,垂坠感也非常好,非常漂亮。
小绿的手很巧,她给夏茯苓梳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发型,然后仔细端详,“主子,您真美,殿下看了一定会很欢喜的。”
夏茯苓的笑容一滞,她根本就不想让谢嘉俞欢喜好吧,不过这话她倒是没说出来,只不过没接话。
“好了,主子,您需要现在用膳么?早膳还在锅里给您热着呢,殿下特地吩咐过的。”小绿将手上最后一步做好,然后问道。
用膳啊......夏茯苓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虽然已经快晌午了,不过她的肚子倒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半点儿饿的意思都没有。
“算了,不用了,等饿了再说吧。”
小绿应了声是,然后就收拾好东西退下了。
夏茯苓撑在桌边,百无聊赖,她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和在安王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生活富足,可精神她却是感觉不开心的很。
“怎么,什么事怎么不开心?”她正发呆着,一个男声就传了过来。
夏茯苓抬起头定睛望过去,原来是谢嘉俞走进来了,他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袍,倒是衬得他风流倜傥。
“没什么,不过是无聊而已。”夏茯苓站起身来,心不在焉的回答。
谢嘉俞在夏茯苓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若是无聊可以在府中逛逛,这里的景色还不错。”
夏茯苓知道他是懂自己的意思的,可还是要装糊涂,她转了转心神,只能自己说出来了。
“我想去街上逛逛,可以么?”
“不是我不想让你出去,你总该知道要防着皇叔吧,怕是你去了街上被人认出来,就没办法了。”谢嘉俞总是知道夏茯苓的软肋在哪里,只要把谢安泽祭出来,她就完全没招了。
可是谢嘉俞说的话倒是在理,夏茯苓心里也知道,若是被谢安泽抓到了,得弄死自己。
可她还是心存侥幸,一是自己在这实在很闷得慌,二是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出去还能寻得机会找墨楚飞帮忙,可若是现在这个情况,真是在这府中没人能帮得了自己。
“我会小心的,戴上帽子,不会有人发现我的,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叫小红和小绿看着我的。”夏茯苓拉拉谢嘉俞的袖子,脸上也露出了哀求的表情,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谢嘉俞差点要溺毙在这样的眼神里面,可他却没有丧失理智,若是让夏茯苓寻得机会,怕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听话,若是无聊了我可以陪着你,还是小心为妙吧。”谢嘉俞的眼神清亮,虽说语气温柔,可那种不容拒绝,夏茯苓一听就听出来了。
她立刻就塌下了脸,整个人刚才的光彩都消失不见了。
“你能陪着我做什么,你还有工作要做,而且我也不能一直缠着你啊。”夏茯苓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谢嘉俞仔细听才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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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谢嘉俞伸手敲了夏茯苓的头顶一下,看到她回过头来怒目而视才说道:“你不过闲着这几天而已,过几天就有你忙的了。”
“过几天?什么意思?”
“等我们的大婚日期定下来了,你就得学习礼仪还有相关的知识,到时候就有的你忙了,想着好好休息还不行呢,还会想着出去玩?”
天啊,听到谢嘉俞说这件事,夏茯苓就觉得头大,那些宫中礼仪虽然她没怎么见过,可在前世也是听说过的,若是让她向那些女人一样,可不得你累死她。
“我不想学那些东西,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夏茯苓扁着嘴,心情不是很好。
“这些都是必要的过场,以后你在府中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我也不会苛求你什么,可在宫中或是必要的场合还是要注意下的。”
谢嘉俞说的虽然有道理,可夏茯苓对于嫁给他这件事都是不乐意的,又怎么会为了这件事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
“你若是想让人守规矩,自可以去找那些懂规矩的人,那些京城中的大家闺秀,她们的表面功夫做的好着呢,何必来找我,我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茯苓的语气不算好,说实话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她整个人的状态都不算太好,特别是经历过昨天的事情,现在再看到谢嘉俞,她就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
此时的气氛非常不好,夏茯苓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谢嘉俞的怒气,果不其然,他的语气也开始有些生硬,透露着淡淡的怒气,“夏茯苓,你以为我为什么非你不可么,若是可以,我宁愿我喜欢上的不是你。”
说完这话,谢嘉俞就甩袖离开了。
夏茯苓独子坐在原地,也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不是刻意要激怒他的,可他这次总让她忍不住要说点儿什么。
不一会儿,夏茯苓就听到门口传来谢嘉俞的声音,“把人看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许她出房门半步。”
本来谢嘉俞还想着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也没想兴师动众让白起也察觉出来,可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维持了,这个女人真是不把他气死不甘心啊。
夏茯苓听到谢嘉俞说的话,心里闷哼一声,刚刚才升起来的心思又被自己压了下去,果然这个人不值得可怜。
“主子,您何必惹怒殿下呢。”小红走进来看到夏茯苓独自坐着,联想到刚才的情景,不由得出口说道。
“殿下对您的心思,我们都是知道的,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让他如此上心了,您又何必如此倔强,殿下人是极好的,对您也好,这样的夫婿上哪找去呢。”
“你是他的手下自然这么说,可感情这回事冷暖自知。”夏茯苓知道小红是为了她好,可自己的感情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冷暖自知么?小红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记忆深处那个愣头青,微微晃神,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白起就过来了,他看到门口的守卫也微微愣了神,看了两眼,然后就进屋来。
“门口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看着夏茯苓。
夏茯苓趴在桌子上,闷闷的声音从嘴里传出来,“当然是我惹怒了大皇子,所以被关在这呗。”
“你说你怎么没事惹怒大皇子做什么。”白起把声音压低,然后忍不住训斥夏茯苓。
可话一张口,他突然又停住了,转口说道:“等等,你说你惹怒了大皇子,可你与他并无交情,莫不是你们从前认识?”
白起的脑子非常灵敏,只一瞬就想出了其中差错的地方,若是二人不曾相识,谢嘉俞断断不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妻子,这么关注的,还能发生争执,甚至在争执过后也仅仅是将人软禁了起来。
“你说的非常对。”夏茯苓根本就没想过隐瞒白起,他这么聪明肯定猜得到。
她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看了白起一眼,懒懒的说道:“我确实曾经和他是旧识。”
白起听了她的话,冷笑了一声,“只怕不仅仅是旧识,还是有旧情吧。”
“你说什么呢,这么难听。”听到白起说她和谢嘉俞有旧情,夏茯苓当即就不乐意了,虽说二人相识,可断断没有那种关系,她忍不住辩驳道:“不过是旧识而已,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白起将门关闭,然后坐到夏茯苓旁边的椅子上,懒懒的说:“得了吧,堂堂的大皇子殿下,若是对你无情,你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境遇了,至少这婚是肯定结不成的啊,所以我断定至少他是心中有你的,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倒是一个好事,你如愿以偿嫁过去,还能助力白兰,何乐而不为呢。”
白起口口声声都是说的白兰的利益,夏茯苓瞬间就有点儿不高兴了,她虽然是被迫来的,可对于自己是别人的工具这件事情,她还是有点儿接受无能。
“别口口声声说白兰,我和你可不是一伙儿的,我不想嫁给他。”
对于夏茯苓的反驳,白起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不仅仅是他,如今谢嘉俞也攥着她这个人,她想说不嫁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堂堂的大皇子殿下,若是没点儿能力,仅仅凭着嫡长子的身份也不可能走到现在。
更何况听说他与现在的掌权者安王谢安泽的关系并不是十分的好,还能在皇位之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这个人也是不能小觑的,所以区区一个女人不可能掌控不了。
不过白起只算到了手段和利益,却不知道感情是最不能以平常心态去衡量的。
“如今这样我很满意,以后你以白灵小姐的身份嫁过来,白兰定然会全力做你的后盾支持你的,你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岂不乐哉,所以现在,你不要再轻易惹怒谢嘉俞了,即使他心中再有你,一个男人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听到了么?”
白起看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夏茯苓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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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知道了,到底要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所以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赶紧出去吧,你个男丁在我这待太久了不好。”
白起也知道,若是自己是个嬷嬷贴身伺候,说多久都没关系,可作为管家的身份他还是要避嫌的好。
于是叹气的看了夏茯苓两眼,还是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在想,夏茯苓果然是不争气,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这么好的夫婿人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过几天,夏茯苓还没找到好的时机将消息送出去,就接到了一个噩耗。
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她和谢嘉俞的成亲之日定在下个月初八,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夏茯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就慌了神,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不过她早该想到的,既然她已经到了京城,那么成亲的日期应该就是尽快了,况且有谢嘉俞掺和在中间,定然是更快的。
“明天就会有教习嬷嬷过来了,你好好跟她学,必要的礼仪还是要知道的。”谢嘉俞靠近夏茯苓说道。
“我说了我不想学的。”夏茯苓赌气。
谢嘉俞对于夏茯苓的不配合,这回倒是一点儿都没生气,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成功的让夏茯苓接受了。
“学不学是你的事情,只不过若是进宫出丑了,掉脑袋的事情我可是管不了的。”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夏茯苓心里憋气,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不断的咒骂他,可是这也没什么用,因为她心里知道,这个封建社会皇权至上,若是自己真的礼节上出了什么乱子,受苦的还是自己。
“小红。”
“主子叫奴婢有什么事情?”小红听到她的叫唤,急忙从屋外进来。
“嗯......”夏茯苓脑子转了转,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人帮助自己,成功的把消息送出去。
“我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小红就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了,“主子,这是刚刚炖好的燕窝粥,美容养颜。”
夏茯苓用勺子舀了一口粥,放到嘴里,这粥炖的时间恰到好处,香味也非常的甘甜,真是好喝极了,她忍不住一会儿就见底了。
“这粥是谁做的?”夏茯苓看向一边站着的小红。
小红一边收拾餐具,一边笑着答道:“是厨房的刘嫂。”
“刘嫂?”夏茯苓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叫她过来。”
“这......”小红面露难色,似乎有些困难。
夏茯苓看看她的面色,也猜到了些什么,“怎么,难道我叫一个下人的权利都没有了么,谢嘉俞是让你们看着我,还是把我当成奴隶囚禁起来了?”
小红看夏茯苓有些生气,连忙说道:“没有,主子您误会了,只不过这刘嫂常年待在厨房,恐怕有些脏污,所以奴婢才略有些犹豫的,奴婢现在就去叫。”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其实夏茯苓心中也在打鼓,虽然她心里笃定小红会经不住吓唬,而且本来这也不算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不过这刘嫂到底能不能为她所用,能不能帮她倒是个问题。
不一会儿,小红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妇人。
“你先下去吧。”夏茯苓挥挥手示意小红出去。
“这......”小红面露难色,随即看到夏茯苓的眼神,心想只是一个做饭的厨子,而且刘嫂性格向来老实,只在房间中,估计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于是躬身出去了。
“老奴给主子请安。”
“免礼吧。”夏茯苓挥手示意免礼。
“这燕窝粥是你做的?”
“正是。”刘嫂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位新来的主子叫自己来时为何,而且她又问道了燕窝粥,难道是做的味道不合口味?
想到这,她心中就胆战心惊起来,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这燕窝粥不合主子的口味,老奴立刻重做。”
“不是,这味道极好。”夏茯苓一边说一边打量刘嫂的神色,看到她的眼神由刚才的胆怯,变得释然,她知道这刘嫂想必是个老实人,胆子也不大,不知道她能否帮到自己。
“你在府中多久了?”
听到夏茯苓的问话,刘嫂片刻也不敢耽搁,急忙回话,“老奴在府中已经有十年了。”
“哦?十年了?倒是这府中的老人了,那你夫婿呢?”
刘嫂听到夏茯苓问起自家夫婿,虽然心中有疑惑,可也没有多想,毕竟是主子,主子心里想什么她们做下人的,哪里敢猜疑。
“老奴在殿下刚刚搬到府中的时候,就跟着在府中做事,因为饭菜手艺还算可以,就一直留在厨房了,老奴的夫婿也在府中做事,在后门看门,殿下对老奴一家都非常好。”
刘嫂的叙述中可以看出来,她一直跟着谢嘉俞,倒是个忠心耿耿的。
“你可有子女?”
“有个儿子。”
夏茯苓听到这,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问的了,这人根本无从下手,而且自己现在身不由己,贸贸然的让别人替自己办事,也不太可能。
况且这刘嫂是个老实人,也没什么办法收买她。
“行了,你出去吧。”她打了个哈欠,示意刘嫂出去。
刘嫂出去之后,夏茯苓独自苦想,到底如何才能将消息送出去呢?
不过后来倒是真的让她逮到了一个机会。
刘嫂出事了,准确的说是刘嫂的那个儿子出事了。
宫里的教习嬷嬷还没来,夏茯苓惯常在花园里闲逛,因为没法出去,她又没事做,所以基本上午后都会来花园逛逛消食。
“诶,你听说了么,刘嫂家那个败家儿子又出事了。”
她侧耳倾听,从花从那边好像传来了细微的女声,夏茯苓隐约中听到了刘嫂,出事什么的,这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四下看看没人,就往那边略微靠了靠,希望自己能够听的更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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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个女声说道:“那还不正常嘛,刘嫂家里那个败家儿子,每天就知道在外面闯祸,回来再管老娘要钱,可怜刘嫂那么老实的性子,倒是让这个儿子把家底都要败光了,你说他们二人都那么老实,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儿子呢。”
“可不是呢,听说啊这次是和个什么人打架,你说要是个农民乞丐还好说,偏偏是绸缎铺那家的儿子,这不就不能善了了么,刘嫂这两天愁的到处借钱啊,不过她这样子,估计没人会借钱给她,本来就不是小数目,有那么个儿子,谁指望她能还上啊。”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子,都是一阵阵的叹息,后来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小,两人慢慢走远了。
夏茯苓在花丛那边听的认真仔细,将她们所说的话都听到了脑海里,这可是个绝妙的机会。
她想到这里连忙转身回了房间,她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古以来再高洁的人遇到了亲人子女的问题,都不能坐视不理的,她可以将这个作为出口。
“小红,将刘嫂叫来。”夏茯苓进屋休息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估摸着不引人注意,才叫小红。
“主子叫刘嫂作何?”小红心中疑惑。
夏茯苓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之前吃的她做的吃食,都是极好,想着叫她来问问,自己也学个几个,日后可以做给殿下吃。”
本来小红还想反驳,主子这金枝玉叶的根本不用做什么饭,不过后来听到是要做给殿下吃,当下心中欢喜,主子和殿下的关系不够好,她也看出来了,都是殿下一头热,如今主子能够把心思放到殿下身上,真是令人欢喜。
“奴婢这就去。”她说完就转身出了院子,去了厨房的方向。
不一会儿,小红就将人带了过来,然后就退下了。
小红知道夏茯苓的习惯,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所以她一般时候都是守在门外,反正这一个小小的房间,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夏茯苓这回一看到刘嫂顿时就惊住了,短短的两天时间,上次她看到她的时候,虽然容颜衰老,但是依然面色红润,可今天再一看,形容枯槁,脸颊也有些凹陷。
“你这是?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夏茯苓心里软,忍不住开口关心。
听到主子关心自己,刘嫂心里顿时觉得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自己没事。
“是不是为了你儿子的事情?”
刘嫂一惊,抬头望向夏茯苓,看对方神色平淡,口中急忙说道:“老奴的家事竟然还惊动了主子,真是老奴的过错。”
夏茯苓看到刘嫂的这个样子,当下嘴里的话含在嘴边,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了,总感觉自己这种行为特别可耻。
她面色凝重的盯了刘嫂半晌,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她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也不算是乘人之危,她到底还是切切实实的帮助了对方。
“我可以帮你。”
什么!刘嫂惊讶的连忙抬起头来,主子竟然说要帮助自己。
“主子,您......”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别说是一个条件,只要您能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不管要我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刘嫂急忙跪下来不住的磕头,眼泪也哗哗的往下流。
夏茯苓不忍心看刘嫂那张伤心的脸,把头歪过去,起身伸手将刘嫂扶起来,说:“我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做什么?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这件事情很简单,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不用付出什么,也不会违背良心道德,只要你把我手中的纸条按照我的指示送到指定的人手里就可以了,你放心这件事也不会危及到殿下的利益。”
夏茯苓知道刘嫂是个老实人,若是不跟她明说的话,恐怕她心中踌躇。
“这么简单?”刘嫂不敢相信,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可若是这么简单她为什么不让小红小绿去送,难不成?
她抬头望向夏茯苓,那眼里都是疑惑。
夏茯苓也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说道:“收起你的心思,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让你做坏事就可以了。”
她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来,仔细的写下了几个字,然后将纸张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到了一个密封的小纸袋里面。
“这个给你,你把这个送到城中的墨记酒坊,交给他们的老板,一个叫做墨楚飞的人,若是......”夏茯苓心中踌躇,墨楚飞天南海北的走,她怕若是他不在京城就坏了。
“若是老板不在,你就交给其他人。”
这墨记酒馆中的人都是墨楚飞的心腹,应该都是可以信赖的,夏茯苓现在找不到其他可以依赖的人,所以姑且赌一把吧。
刘嫂接过夏茯苓手中的小纸袋,然后小心的放到了自己的衣袖里面。
“记住了,一定要稳妥,不要让其他人发现,特别是这府中的人,事情办好了之后到我这来拿钱。”
刘嫂点点头,保证道:“主子放心,老奴办事您放心。”
刘嫂出去以后,夏茯苓才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刚才其实她是有点儿紧张的,因为她不保证能够说服刘嫂,现在一切都搞定了,就只等那边发过来反馈了。
刘嫂小心翼翼的出了夏茯苓的房门,就向门口走去,刚走两步就碰到了小红。
“主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小红伸手拦住刘嫂的去路。
“没说什么,不过是问了些菜式的做法而已。”
刘嫂向来老实,小红也不疑有他,以为夏茯苓真的只是问了些菜式的做法,心中还有些高兴。
“行了,去吧。”
刘嫂连忙点头,脚步轻稳的出了院子,向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小红远远的望着她的方向,竟然不是去厨房,不过转念一想,这刘嫂的丈夫在后门看门,随即也就释然了,看来是去看自家男人了。
她转头望了望夏茯苓的方向,房门保持着关闭的姿态,她走上前去喊了两声,“主子?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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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面夏茯苓慵懒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只是问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没有,有事我会叫你,我睡一会儿不要来吵我。”
夏茯苓声音慵懒,听起来带着浓浓的睡意,小红听了只以为她是要午睡了,也没多想就退下了。
夏茯苓此时其实半点儿睡意都没有,她心里跟小鹿一样一直在乱撞,就是担心自己那纸条能不能顺利传出去,墨楚飞会不会看到,会不会来救自己。
想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这样不行,于是强迫般上了床,闭着眼睛在床上假寐,希望一会儿可以睡着。
刘嫂揣着夏茯苓给她的纸条一路向着后门的方向走去,走到花园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快步走到庭前的回廊里。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等在那里,正是谢嘉俞。
“她给了你什么?”谢嘉俞看着刘嫂开口说道。
“回殿下,夏主子给了我一张纸条,已经封好在这个纸袋里面了,里面具体写了什么老奴就不知道了。”
她说着就将衣袖中的纸袋拿出来,然后恭敬的递给谢嘉俞。
谢嘉俞伸手接过纸袋,拿在手里左右把玩观看,他的手指修长非常好看,上面套着一个玉扳指,晶莹剔透。
小小的纸袋在他的手上,倒是别样的景色。
他将纸袋拆开,里面果然有一个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被困皇子府,详情另说,望速来救我,落款是夏茯苓。
这纸条上写的非常短小,倒是言简意赅,总而言之是让墨楚飞快点儿来救她。
谢嘉俞看完了之后,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他右手微微用力,就将手上的纸条给撕了个粉碎,变成粉末洋洋洒洒的掉落在地上。
“她竟然还想着让墨楚飞来救她,休想!”谢嘉俞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狠戾,一想到夏茯苓一边答应了自己,一边策划着离开他心里就不自在。
虽然知道夏茯苓的心中没有他,可他一直以为等成亲之后就会好,她慢慢会发现自己的好,就会死心塌地,自己不是像谢安泽那样的人,也不会一味的勉强她,用心待她她定会看到自己的真心。
不过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把真心剖出来,放到对方的面前,可对方对此不屑一顾。
半晌他才缓过来这个劲,看到刘嫂还在面前站着,遂说道:“干的很好,待会儿你掐个时间回去,就说纸条已经送到,对方说让她耐心等候。”
“是。”刘嫂应了声,然后恭敬的离开了。
谢嘉俞其实早就想到了夏茯苓不会甘心,她现在唯一可以求救的也就只有墨楚飞了,所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和外界联系。
不过这段时间她就见了刘嫂,估计想以此作为突破口,所以谢嘉俞就将计就计设了这个局,其实刘嫂的儿子根本就没闯祸,一切都是他编造的,还有那两个丫鬟也是他指使的,他知道夏茯苓每天都会去那散步,所以就送给了她一个机会。
而刘嫂这个人,对于他忠心耿耿,自然不会背叛他,现在夏茯苓误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才能打消她的心思。
夏茯苓一整天都在屋里没有出来,直到天将将有些黑的时候,刘嫂就过来了。
她在屋里就听到了刘嫂和小红的对话。
“主子中午说想吃绿豆冰糖粥,我特地做了送来。”刘嫂的声音中规中矩。
“怎么你送过来,平日里都是那个小丫头的。”小红嘴里说着但是也没在意,谁送都无所谓,手上还是伸手去接。
不过她刚刚想接过来,就听到夏茯苓在屋里喊道:“小红!小红!”
刚刚伸出去的手就缩了回来,小红急忙往屋里走,刘嫂也就跟着她后面端着绿豆粥进了屋。
“小红,我突然想到我中午在花园散步的时候,将手帕丢在了那里,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你快去找找还在不在了。”
“可是......”小红支支吾吾的,想说点儿什么,夏茯苓的脸色就立刻有些不好看。
“怎么,叫你去找个手帕而已。”
小红听到夏茯苓这样说,连忙应声,“奴婢只是想说恐怕现在不在了,这就去找找看看。”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主子真是英明,这小红平日里是谁都不怕的,只听殿下的话。”刘嫂看着小红远去的背影,低头说道。
“她可不是听我的,不过是怕我生气,对殿下不好交代而已。”夏茯苓随意说了两句,就问到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纸条已经成功的送到了主子所说的地方,也交给了那人,他让我给您带个话,说是让您安心等待,他自会想办法。”
夏茯苓一听,心中立刻就高兴了,脸上也扬起了笑容,既然墨楚飞说让她等待,就肯定有办法,他从来都是那种人。
所以眼前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好好的待在府中不惹事就好,墨楚飞自然会来救她的,这下子她可算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了。
“好,这件事你办的非常好,这是给你的,你拿去吧。”
夏茯苓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件首饰递给刘嫂,她现在受制于人,手上自然没有现银,不过这首饰若是去当铺典当,也是值不少钱的,颇为珍贵的很。
刘嫂见夏茯苓递给她的东西,当下就眼泪湿了眼角,连忙跪下来,“主子的大恩大德,老奴不会忘记的,以后您若是有事差遣老奴,尽管吩咐。”
夏茯苓看着这样大岁数的人跪在自己面前,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心里也不好受,于是连忙上前一步将刘嫂扶起来。
她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说:“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跪的,这些钱你拿去救你的儿子,不过以后还是要好好管教的,不然你这条命都不够赔的,快去吧。”
刘嫂也知道夏茯苓说的是事实,于是迭声应是,最后才颤颤巍巍的离开。
刘嫂离开不大一会儿,小红就回来了,她手中拿着一条浅紫色的手帕。
“主子,您说的可是这条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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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进去的时候,夏茯苓正坐在桌边喝粥,她的动作十分优雅,还有微弱的烛光在跳动,倒是衬得人美如画。
“嗯?”夏茯苓听到声音抬起头,正看见小红手中拿着一方紫色的手帕站在门口。
“就是这条,这是我还在家中的时候,母亲送我的,她平日里不善做女红,倒是只绣了这么条手帕给我。”夏茯苓连忙将手帕接过来,随口说着她编的话。
小红也没做她想,只以为这是白兰王妃送的,那样金贵的人,好不容易做这样一条手帕,还蕴藏着深厚的母爱,倒是怎么可能让人不珍惜呢。
“好了,东西也找到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
小红毕恭毕敬的出去,然后叫来小绿,“主子说要休息了,你今晚注意动静。”
“是。”
第二天一早,夏茯苓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人给叫醒了。
“主子,您快醒醒,宫中的教习嬷嬷来了,正在大厅等您呢。”
小绿不敢大声叫她,却也不能不叫,于是在旁边小声的说道。
夏茯苓被她这蚊蝇一般的声音给搅得烦了,挥挥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教习嬷嬷在大厅等您呢,您得赶紧去。”
教习嬷嬷?
夏茯苓的脑袋还没转过弯来,她仔细在脑中回想,教习嬷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好一会儿突然冷不丁的想起来了,这时她才回过神来,这教习嬷嬷不就是来教自己规矩的么。
她抓抓头发,真是最不想见到什么就偏要见到什么。
不过虽然她不想见人,可毕竟是宫里来的嬷嬷,若是回去告上一状,自己再吃不了兜着走,就不划算了,料想这个嬷嬷也不会多为难自己。
她洗漱完毕之后,就去了大厅,夏茯苓今日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裙子,高贵但又不古板,显得整个人都非常的有气质。
她到大厅的时候,只见里面站着两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想必这个就是来教习自己的秦嬷嬷了。
她穿着一件非常繁琐的宫装,头上的发髻也是宫中的发型,和京城中普通的妇人有些差别,虽说看上去四十多了,可脸上的皱纹倒也是不怎么多,显得很年轻,夏茯苓也是从小红的嘴里才知道她的年纪。
一路上小红跟她说了很多,怕是担心她出错,于是先给她打了一剂定心丸。
据说这秦嬷嬷当年就是皇后也就是已故的太后身边的红人,掌管着一众宫女,自然对礼仪方面十分精通。
她一直跟在太后身边贴身照顾,直到太后去世之后,皇上给她分配了一所宫殿,让她在宫中颐养天年,也算是对已故太后的一个交代了。
只不过这位秦嬷嬷倒是个闲不住的主儿,所以平日里也会担当一些对宫女的培训,这次来皇子府进行培训,也是她主动请缨的。
当年太后还在世的时候,对这个长孙非常喜爱,因此秦嬷嬷对谢嘉俞的感情也十分深厚,既然谢嘉俞要娶正妃了,她自然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努力做到不出错。
不过夏茯苓还没进去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数落人的声音。
只听到那嬷嬷数落着小丫鬟说:“瞧你们站没站像的,这规矩都是跟谁学来的?不像是在皇子府当差的,倒像是乡下的野丫头,半点模样都没有,谁这么惯着你们的,我倒是不知道,殿下平日里公事繁忙,你们就是这么当差的么?”
这一下夏茯苓就皱起了眉头,这老嬷嬷真当这里是她的宫中么,倒是插手这皇子府的家务事来了,以为自己是这府中的主子么?
“这位想必就是秦嬷嬷了。”夏茯苓虽然心中不悦,可还是眉眼间带着笑进来了,心中却想,这哪里是来教自己规矩的,分明是来找茬的吧。
秦嬷嬷听见夏茯苓的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她也不得不承认夏茯苓真的是个美人胚子,不过自古红颜祸水,若是这女子不检点不贤良,万一给殿下捅什么乱子。
不过毕竟夏茯苓是主子,虽然皇上对她百般照顾,她毕竟也是个奴才,于是不情不愿的行礼道:“主子安好。”
夏茯苓听了也没说话,也没让她起身,径直的走到主位上坐下。
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就慢悠悠的开始品起茶来。
秦嬷嬷在下面狠狠的在心里把夏茯苓骂了个够,这小蹄子刚开始就敢给自己下马威,果然是个嚣张跋扈的刁蛮大小姐。
若是以后殿下娶了她,还不定怎么着呢。
好半晌,夏茯苓见情况也就这样了,才慢悠悠的说道:“秦嬷嬷不必多礼。”
秦嬷嬷站直了身体,似乎是很久没行礼这么久了,她的胳膊腿都觉得不舒服,于是怼道:“主子真是忙人啊。”
夏茯苓一听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应该是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不过若是还没见到她的时候,她可能会觉得有一点儿不好意思,不过现在真是半点感觉都没有,反倒觉得挺痛快。
“本来就没睡醒的,要不秦嬷嬷再等会儿,我再去睡个回笼觉?”夏茯苓也不甘示弱,反将她一军,只看那秦嬷嬷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了。
“主子没睡醒,老奴等多久都是无妨的,不过就怕这误了时辰,到时候教习不完,恐怕是......”
秦嬷嬷的话没说完,可夏茯苓就知道她话中是什么意思,这是搬出皇上和谢嘉俞给自己施压呢。
不过她偏偏不接她这个话茬。
“我进来的时候,听到您说这丫鬟不懂规矩,到底是哪里不懂规矩,惹怒了嬷嬷,还请嬷嬷明示。”
夏茯苓本来和这皇子府没什么干系,对这府中的丫鬟也都不熟识不关心,不过今天秦嬷嬷说话的态度让她十分生气,她可是要管管这闲事了。
刚才被骂的小丫鬟也是个机灵的,听到这急忙上前来,跪在地上,“刚才奴婢做错的地方,还请秦嬷嬷指教。”
秦嬷嬷一听,顿时愣了神,可也不好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于是只说她不是腿弯的不够,就是腰挺的不直,那小丫头也是笨的可以,故意就是学不会,倒是把秦嬷嬷给气得不成样子。
夏茯苓看目的已经达到了,最后还补上一刀,“这学规矩就是这样的,我看秦嬷嬷您给她示范一遍,她才知道的,这空口说倒是不容易理解,您说是吧?”
秦嬷嬷顿时就被夏茯苓给堵得哑口无言,真是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夏茯苓也没咄咄逼人,挥挥手示意那个小丫头下去,然后说:“既然秦嬷嬷是来教我规矩的,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刚刚才被搓了锐气的秦嬷嬷一听,顿时心里就高兴了,觉得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刚才不能明目张胆的整治夏茯苓,这下子可就没人敢说她什么了。
“那咱们就开始吧,不过这无关人等还是回避吧。”秦嬷嬷看了看小红,意有所指的说道,她也看出来了,小红定然是殿下派到夏茯苓身边的,若是在这,她告状可怎么办,于是就想把小红支开。
夏茯苓倒是不怕这个,她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不怕她不来就怕她不动手。
“小红,你先出去吧,若是有事我再叫你。”
小红本来还有点儿踌躇,不过听到夏茯苓这么说,无奈只得退出去了,不过她时刻在门口守着,以防若是有什么事情,她可以及时听到。
现在大厅里面没人,门又关着,就只剩下夏茯苓和秦嬷嬷二人。
“这规矩的第一步就是要从站、坐、走开始说起,我们先学习如何站立,我先给你做一遍示范,你就照着我这个来。”
秦嬷嬷先站立了一下,然后让夏茯苓跟着她学,不过照做容易,做好了也不难,只不过有这么一个挑剔的老师在,夏茯苓可就有苦头吃了。
“腿站直了,腰挺直了,没吃饭么?”秦嬷嬷拿起随身的软尺,照着夏茯苓的背部就啪的打了下去,那声音闷而不响,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这都是些惩罚人的老把戏了,秦嬷嬷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自然对这个已经非常熟练了。
夏茯苓吃了闷亏,心中火气也很大,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得再忍忍。
这一个站立,夏茯苓就挨了好多下子,还站了很长时间,停下来的时候她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腿也不是自己的了。
站立初步合格之后,就是坐了,本来坐倒是个舒服的活,不过被秦嬷嬷这样一管教,就一点儿也不舒服了。
夏茯苓照着秦嬷嬷说的,仔仔细细的看看自己哪里出错了没有,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哪里想到,秦嬷嬷还有话,左不其然都是夏茯苓背不挺直,还有什么没有气质之类的话。
夏茯苓的背上肩膀上又被这秦嬷嬷的软尺给亲近了好多下,气得她都想立刻撂挑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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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后结束的时候,夏茯苓觉得自己都累得脱水了,而且身上全身都疼,不过这种疼倒是看不出来,但是却让人非常不舒服。
秦嬷嬷倒是对夏茯苓的表现很惊讶,她以为这个娇小姐会受不了,没想到倒是这么经得起折腾,难道是她下手太轻了?
她在心里暗暗决定,明日来教习一定要使点劲。
夏茯苓拖着一身疲惫的身子出门,小红还在门口守着,看到夏茯苓出来,急忙上前扶她。
“今日的教习就到这里,明日早上我还会来,不过希望主子能够早起,准时。”
秦嬷嬷说完这话,就躬身行礼走了,夏茯苓也没搭理她,爱怎么走怎么走,她现在心里还不痛快呢。
“主子,您怎么样了?”小红看夏茯苓脸色不善,急忙上前问道。
“没事,扶我回去。”夏茯苓淡淡的说,她现在心中已经有了计谋,不过倒不是说的时候。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夏茯苓的一日三餐向来不准时,所以回去之后她草草的吃了东西就休息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色渐暗的时候,夏茯苓揉揉眼睛,朦朦胧胧的醒过来,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夏茯苓懒散的问道。
谢嘉俞的心情似乎很好,语气听起来也很不错。
“过来看看你,今日秦嬷嬷来了吧,听说你们学了一天。”
肯定是小红和他说的,夏茯苓在心中愤愤的想,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是他的府邸,府里来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没有人通风报信,他肯定也是都知道的。
“是啊,倒是累得我腰酸背痛。”夏茯苓语气微弱声音也显得很虚弱,靠在床头懒散的不想动。
谢嘉俞一听到夏茯苓的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再就着烛光看她的脸色也略微有些苍白,随即关心的将手放到她的头上贴了帖。
“怎么?是不是累着了?”
没有发烧也没有风寒,看来是今天的教习任务太重了,而且秦嬷嬷还是个比较严厉的人,谢嘉俞怕夏茯苓是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住。
“可能是吧,我再睡一觉可能就会好点儿,不过是全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酸疼的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茯苓懒懒的说,作势又要往被窝里面钻,半张着眼睛的样子,好似真的要睡着了一样。
谢嘉俞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打扰了,将被角给她掖了掖,声音轻柔,“嗯,你睡吧,我走了。”
夏茯苓在黑暗之中闭着眼睛仔细凝听,谢嘉俞说完了话之后又在床前驻足了一会儿,听到她没有任何回应,似乎真的是沉睡了的样子,才转身离开。
夏茯苓数着他的脚步声,听到确实是离开了,还有房门推开的吱呀的声音,最后屋子里面重归于平静。
黑暗之中,一双闪亮的双眸猛地睁开,在黑暗中竟然显得熠熠生辉。
夏茯苓从床上坐起来,那样子怎么也不像刚才病歪歪的样子,倒是精神抖擞。
她勾勾唇角,这秦嬷嬷今天来了一次,折腾了她一回,还想来第二次,真是做梦。
夏茯苓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仔细过滤小时候在家时曾经看过的医术,那个时候夏明浩不让她看那些东西,说是不务正业,和正统医术不符,可夏茯苓就是不听,如今倒是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记得里面曾经有一味药叫做,生红丸,这药的配方非常简单,材料也都是很简单就可以寻到的,不过这药效倒是非常的厉害,服用了这种药丸的人,一夜之内就会全身出现红痕,那红痕状似鞭打或者遭受虐待的形状,足可以以假乱真。
当时秦嬷嬷刚用软尺打了她一下的时候,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这个药方,正好可以拿出来用。
这药丸的配制非常简单,夏茯苓飞快的披上一件单衣,然后就在自己的随身包裹里面翻找,她有个生活习惯,就是不管在哪里都会带一些必备的草药在身边,所以这个包裹从不离身。
后来逃离安王府的时候,她还一度以为要失去它,不过没想到谢安泽把这东西给她陪葬了,白术当时看到了就顺手拿走了,所以就又到了她的手上。
失而复得,她高兴的很,不过没想到一环扣一环,这包裹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朱黄草、穷根、林华叶还有最后一味药鸡蛋羹,把它们混合到一起捣碎,最后团成一个圆团,就是她所要的东西了。
这鸡蛋羹还是刚才睡觉之前,她点名要吃的,不过当时她偷偷的留下了点儿,正是为了这药方准备的。
夏茯苓手脚麻利,不一会儿,这几味药材就被她给碾碎了,然后混合到一起。
因为这里没有药杵也没有其他工具,所以夏茯苓就地取材,用碗将它们碾碎,然后混合到一起,也是可以发挥药效的。
她看着手中颜色不太好看的小药丸,不假思索的将它给吃了下去,刚吃下去的瞬间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除了淡淡的草药苦味之外,和平时一样。
她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然后脱了身上披着的单衣躺在床上,夜晚十分安静,只听见外面的虫鸣声,夏茯苓慢慢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很早就醒了过来,因为担心这药是否能起效,所以她连做梦都是这个事,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就睁开了眼睛。
她掀开自己的衣服,里面赫然的大红印子非常显眼。
对,就是这样的,夏茯苓高兴的眉眼都笑开了,这下子那个秦嬷嬷别想再踏进皇子府一步了,说不定谢嘉俞还会和她有芥蒂,不过她并不想借由这件事情惩罚她,或者借题发挥,毕竟是假的,她还是有点儿心虚的。
这回心满意足了之后,夏茯苓觉得浑身都神清气爽,她重新躺好,合上被子,这回就只等关键时刻揭开自己受伤的事情了,她现在还是好好的睡一觉吧。
“砰砰砰,砰砰砰。”门外的敲门声,把还在睡梦中的夏茯苓给吵醒了。
看来是小红叫门了。
“进来吧。”
夏茯苓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小红端着洗漱用品和衣物走了进来,见夏茯苓还在床上躺着呢,笑着说:“主子您今日得早点起,待会儿秦嬷嬷就来了。”
夏茯苓挣扎着坐起来,不过刚刚起身就又跌了回去。
小红看到这情景,慌忙跑了过来,扶起夏茯苓,不期然换来她一声诶呦。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你别碰我,我疼。”夏茯苓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而又痛苦。
“疼?”小红一听到夏茯苓说这个,连忙查看她的身体,直到她将夏茯苓的衣服撩起来,看到她身上的红痕,忍不住捂住了嘴惊呼了一声。
“这......”小红满眼都是震惊,随即想到了莫不是昨日秦嬷嬷的手笔,她连忙冲着门外喊道:“小黑,快去请大夫。”
“小白,去请殿下来,快点儿。”
小白和小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到小红这么震惊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而且还是关于夏主子的。
不一会儿,小白先带着谢嘉俞过来了。
他的脚步匆匆,十分着急,刚才听到小白过来报告,说是夏茯苓出了事他当时就吓得不得了,连忙赶了过来。
直到进屋看到夏茯苓虚弱的躺在床上,他的心就好像被谁给攥紧了,十分揪得慌。
“这是怎么回事?昨日不还是好好的么?”谢嘉俞脸色铁青,问旁边的小红。
小红一听连忙跪下,恭敬的说:“奴婢也不知道,昨日确实还是好好的,不过是和秦嬷嬷学了一天的规矩,晚间主子说累睡下了,这不刚才奴婢来叫主子起床,刚碰到她她就说疼,这才斗胆掀开主子的衣服,结果发现,结果发现......”
“说!”
“发现上面都是红痕,似乎是被人给打伤的,奴婢擅自推断,只有昨日和秦嬷嬷学规矩......”
剩下的话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谢嘉俞就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昨日秦嬷嬷教规矩的时候打的,他倒是知道宫中的女人之间有些不入流的手段,倒是没想到会被用到自己这皇子府来,而对象还是自己一直喜欢马上要成亲的准王妃。
这是他心尖上的女孩儿啊。
他正思考着,小黑就从门外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请来的大夫。
“给殿下请安。”
谢嘉俞看到大夫来了,连忙说免礼,“你赶紧过来看看。”
大夫坐到夏茯苓的床前,然后伸出手来给她把脉,不过不一会儿他就皱起了眉头,然后眼神扫向夏茯苓。
夏茯苓看到大夫的眼神就知道了,虽然这药能造成假象,但是毕竟不是真正从内里改变脉象。
若真的是被打的,那么肯定会伤到内里才能这么虚弱,脉象上肯定会有显示的,所以不怪这大夫疑惑。
夏茯苓微微回了一个请求的眼神,大夫看了看随即了然,这高门大户的事情可是藏得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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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随即捋捋胡子,说道:“不知可不可以伸出胳膊让老朽看看伤势。”
夏茯苓点了点头,就把袖子给露出来,将衣服往上面一撩开,露出一小截白藕似的皮肤。
那大夫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还用手按了按,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来。
夏茯苓知道,这是看穿了自己的计谋,她悄悄用手掐了他一下,给他一个眼神。
这大夫也是个识趣的,他给这些权贵之家看过很多次病,自然知道她们只见无非都是妻妾之争等等,这些把戏都是习以为常的,于是顺从的说道:“我给开些外面涂抹的药,再喝些汤药,不日就会好的,不过最近还是不要进行剧烈的运动了,而且若是再受伤的话,可能恢复起来就难了。”
他的话点到为止,虽然没说缘由什么的,可谢嘉俞心里也懂了。
“小黑,送大夫。”
等大夫走了之后,谢嘉俞坐到夏茯苓的床边,双手握着她的手,满脸都是愧疚。
“你放心,不会再有什么教习了,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那些规矩有什么用。”
谢嘉俞的话无疑给了夏茯苓吃了一个定心丸,看来这秦嬷嬷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踏进这府中半步了。
不过刚刚想到秦嬷嬷,小红的声音就传来了,“秦嬷嬷到了。”
“让她进来。”谢嘉俞的语气冷冽,像含了霜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给殿下请安。”秦嬷嬷恭敬的给谢嘉俞行了个礼,对于这个大皇子她自然不敢造次。
不过在眼风扫到夏茯苓还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她的神色就变得有些不好,心中想,这都是什么时辰了,果然是懒惰,竟然还在床上,还让殿下在床边站着。
“你昨日对茯苓做了什么?”
哪成想,谢嘉俞根本没让她免礼,质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秦嬷嬷猛地震惊的抬起头,两眼都是不可置信,她昨日当真没对她做什么啊。
在秦嬷嬷的心中,软尺打几下根本就不算什么。
“老奴只是教了主子站坐走的规矩而已,主子很聪颖,学得很快。”
“哼,信口雌黄,那你说说为什么今日茯苓的身上全是伤痕,连床都不能下了,碰都碰不得?”
怎么可能!
秦嬷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急忙辩解,“若是主子身上有红痕,断断和老奴没有关系啊,老奴昨日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还想要继续说什么,夏茯苓的声音就幽幽的传了过来,“本来我敬你年纪大,还在宫中颇有资历,你教我什么我都是照做的,可没想到一点儿做不好,你就拿软尺打我,若不是我这身子骨向来不好,而且身上若是有一点儿红印都会显露出来,只怕是没人会知道你的手段了,真没想到,我这么敬重你,你竟然是这样的坏心。”
夏茯苓说完还象征性的咳嗽了两声,人看起来非常虚弱,谢嘉俞见她这样连忙轻拍她的后背,满眼满脸都是担忧。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头来看着秦嬷嬷,“念你是皇祖母的贴身之人,和她老人家颇有情谊,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只是以后,你莫要踏足我皇子府半步,不要再靠近茯苓半分,这教习规矩也取消了,你自行回去吧。”
秦嬷嬷张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抬头看到夏茯苓挑衅的眼神,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憋了回去,只躬身行礼接受了,就转身离开了府中。
谢嘉俞的心中也颇有不喜,他定了定神,将心中的戾气压下去,才转过身来,握着夏茯苓的手问:“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夏茯苓有点儿排斥和谢嘉俞的身体接触,所以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她现在还是虚弱的样子,于是把头闷到被子里面,嗡嗡的声音传了出来,“好多了,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谢嘉俞失笑,她知道夏茯苓排斥自己,可他偏就要在她的眼前晃悠,“我今天没事,就在这陪你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书,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这架势真是要一直在这待下去。
夏茯苓此时只想仰天长啸,真是害自己不浅啊,刚刚送走一个秦嬷嬷,这尊大佛却赖在这不走了。
现在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谢嘉俞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书,夏茯苓躺在被子里面闭着眼睛假寐,倒是好一个安静的氛围。
空气中淡淡流露的那种安静静谧的感觉,夏茯苓竟然突然之间觉得好舒服,可能她想要的就是这个吧,没有权利之争,没有妻妾之争,只是岁月静好,能够和相爱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闲来无聊的时候一块看看书,即使两个人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这大概就是她想追求的平淡生活吧。
夏茯苓静静的想着,也许自己应该找一个普通的汉子嫁了,不过这古代三从四德的,男权至上,她真的能够找到她想要的那种人么,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慢慢就睡着了。
谢嘉俞听到旁边响起的轻微的鼾声,就知道夏茯苓已经睡着了,他放下手中的书,静静的看着夏茯苓的睡颜。
他好像从未在白天这样静静的看过她,每次他们见面的时候都是互相很有精神的时候,夏茯苓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从未完全放下过防备,有的时候她甚至很羡慕谢安泽和墨楚飞,因为在谢安泽面前,她会有恨,在墨楚飞面前,也会有友情,可对于自己,她是什么感觉呢?怕是只有平淡吧。
她是完全对自己没有动情吧。
谢嘉俞这样想着,突然就觉得很悲哀,可眼前这个女人又让他无法放弃,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他微微低头凑近夏茯苓的脸颊,可以听到双方细微的呼吸声,谢嘉俞深吸一口气,汲取夏茯苓身上独有的香气,然后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虔诚而饱满的感情一下子宣泄而出,而他的脸上也尽是迷恋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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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恢复的很快,其实本来她的身体就很好,而且也没有真正的受伤,那种药丸的药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的减弱,那么身上的红痕就会随着时间而消失,给人造成一种痊愈的假象。
不过她虽然不用卧床可以活蹦乱跳了,但是另一件事情却一直在困扰着她,就是大婚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可墨楚飞那却没半点儿消息。
夏茯苓心中焦急,她甚至想是不是可以再传一次消息出去,可若是让刘嫂再传消息,她不一定会同意,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婚临近的缘故,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谢嘉俞看自己看的更紧了,她现在甚至连院子都不能出,也不能随意召见别人了。
白起最近也是没有过来过,本来他一个管家就不合适经常过来,而且最近守卫森严之后,白起做事也是非常小心。
不过对于他来讲,恐怕现在的结果已经非常好了,他没有其他需要担心的事情了,见她老实,也就不会时常过来提点。
最后夏茯苓百般沉思,还是打消了再传消息出去的念头,她相信墨楚飞,一定会来救自己的,恐怕只是计划和时间问题吧。
转眼间,就到了大婚的日子,夏茯苓早早的就被小红和小绿叫起来梳妆打扮,她现在心中毫无半点欣喜之感,只剩下忐忑和慌乱,只怕自己这次是真的要出嫁了。
“主子,您快换上嫁衣,一会儿还得给您梳妆打扮呢。”小红手中拿着一套大红的嫁衣,站在旁边,而小绿此时也在梳妆台前倒腾来倒腾去的。
夏茯苓伸出胳膊任由她们拾掇自己,这繁琐的嫁衣穿起来是相当麻烦,里三层外三层的,而且还非常讲究,等到夏茯苓穿完这嫁衣之后,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所幸这等繁琐的嫁衣只用穿这么一次,夏茯苓悄悄的叹了口气,不然累都要累死了。
“主子,您今天可真漂亮,这个妆容显得您特别高贵。”小绿看着自己的手艺,对夏茯苓是啧啧称赞。
夏茯苓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新娘的妆容比较华丽,所以她甚至都有些认不出自己来了,就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今天是不是另一个人在成婚,而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呢。
不过没等她多想,小绿的声音就传了来。
“主子,您想什么呢,马上就到吉时了,咱们得赶紧出去了。”
“嗯。”夏茯苓收回自己的心思,从善如流的站起身子。
这一站起来她的脑子才清明了起来,其实虽然她和谢嘉俞今日成亲了,不过他们曾经有过约定,他不会碰自己,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离开这府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这时候,喜娘也过来了,他们因为是联姻,所以自然是没有媒婆的,只不过这喜娘就是从官媒中挑选出来的。
“吉时就要到了,咱们出去吧。”喜娘伸手拿过一边放着的帕子,然后盖在夏茯苓的头上,她和小红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夏茯苓就出门了。
此时,皇子府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可不热闹。
这大皇子殿下在皇上眼中心中的地位大家都是知道的,等皇上百年了之后,这继承大统的肯定就是这位了,大家心里明镜似的,所以对这位皇子也是巴结的多。
这大皇子娶正妃,当然来的人也很多了。
谢安泽此时刚刚到达府门口,他翻身下马,就有侍从将马给牵了过去。
此番谢嘉俞大婚,他作为亲叔叔没有不来的道理,因此他独自带着谢齐一块来了。
他刚刚踏进门口,就看到谢嘉俞眉眼含笑,“皇叔来了。”
谢嘉俞看着谢安泽的神情分外的诡异,谢安泽都觉得有些不同寻常,那眼神十分意味深长,他忍不住也回望了过去。
不过再看过去的时候,谢嘉俞已经收回了表情,只热情的招呼道:“皇叔请这边上座。”
刚说完话,就有人前来通知,说新娘子已经到门口了,因为夏茯苓一直是住在皇子府的,所以她只能绕着京城转了一圈,如今刚刚到达府门口。
按照规矩,这大婚的时候,新郎要亲自被新娘下轿的,于是谢嘉俞刚听到夏茯苓已经到了的消息,就急忙赶了过去。
谢齐看到谢嘉俞乐不可支的着急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然后靠近谢安泽说:“王爷,您不觉得特别诡异嘛,这大殿下也没听说和新娘有什么感情啊,怎么您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娶得心上人的样子啊。”
他疑惑的皱紧了眉头,虽然他没什么感情经验,可这看人倒是很准的。
不过谢安泽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疑虑,“新娘在这府上已经住了有段时日了,他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也是有可能的。”
谢安泽心中想的是,他与夏茯苓就是一见钟情,这日久生情更是人之常情,想到二人初相见的时候,谢安泽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隐隐作痛。
谢嘉俞一路上表情都十分高兴,连隐藏都隐藏不住,以至于在掀开轿帘的时候,他的手甚至都有些颤抖。
这种时刻,竟然比他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谢嘉俞稳住心神,一鼓作气掀开轿帘,只见里面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人正坐在中间。
那安详的样子是谢嘉俞所从来没见过的,他忍不住就有些颤抖。
不过好在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他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心情,将夏茯苓一把背起来。
“茯苓,你终于是我的了。”夏茯苓听到耳边谢嘉俞的声音,遥远而又真实,恍恍惚惚之中,自己就被这个男人一路背到了府中。
四周其他人起哄的声音还言犹在耳,不像是平日里那么严肃,这种时候大家也都能开开这个大皇子的玩笑,一转眼之间,她觉得自己脚下沾到了土地,自己已经被谢嘉俞给放在了大厅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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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两个新人,他的目光里面全都是震惊还有狠戾,这个女人别人可能不知道,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曾经一起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全身上下的每个地方他都知道,她的身形他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即使眼前的人看不清脸,还被宽大的嫁衣所包裹住全身,可谢安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夏茯苓。
不过可能身材相似的人有很多,但是夏茯苓走路的习惯,连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
但是他知道。
她走路的时候会微微把脚往里面缩一下,可能她总是怕自己会外八字,所以习惯了做这个小动作,不过她不知道,她的走路姿势已经非常优美了,可这个小动作却一直留着。
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小秘密。
这样一来,再联想到刚才谢嘉俞接人的时候,谢齐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就都可以理解了。
为什么一向眼里心里都只有夏茯苓的男人,会突然欣喜若狂的娶另一个女人,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这个女人就是他爱之深的那个人。
谢安泽心中波涛汹涌,他想做点儿什么,可他此时不能轻举妄动。
他的眼神顺着两个人看过去,不一会儿,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来。
这两个人能成婚,但是日子也得能过下去啊,他怎么会让他们就这么好好的呢。
“一拜天地!”主婚人的声音响起。
夏茯苓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也看不到前面,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底。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什么给拉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去看旁边那只大手,那手上同样是红色的袖口,这样她才了然,原来是谢嘉俞。
谢嘉俞牵着她一起拜了天地。
三巡拜完之后,随着主婚人送入洞房的声音,夏茯苓感觉到喜娘又在旁边扶着自己的胳膊,然后她就跟着她一路走,反正她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他们也不能把自己卖了啊,只能跟着走了。
不过她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让自己后背不自觉的就感觉毛骨悚然。
她摇摇头将这种感觉晃出去,才感觉好了很多。
夏茯苓随着喜娘进入洞房之后,就一直在床上坐着,此时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四周安静极了。
之前就听说古代的婚礼极其繁琐,而且折腾,今天感受了一下倒真的是这样,夏茯苓此时已经被累得受不了了,主要是加上今天穿得多,而且头上的头冠也压的自己喘不过来气。
这衣服好看归好看,倒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谢嘉俞回来了,只不过她想他们还是要再喝一会儿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不过既然他回来了,一会儿就是揭盖头、和交杯酒还有......
想到这夏茯苓心里就紧张的要命,虽然她和谢嘉俞已经商量好了,可若是到时候他反悔,那可怎么办,越想她越觉得慌张,忍不住就把身板给挺得笔直。
这就是她紧张的表现。
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反常的倒是没有其他人起哄的声音,四周静的出奇也静的可怕。
男人的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在黑暗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的清晰,夏茯苓竖起耳朵听了听,这步伐沉稳而又果断。
不一会儿,脚步声好像是来到了眼前,突然就停了下来,四周鸦雀无声。
夏茯苓屏息凝神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太不对劲了,本来她就没想着让谢嘉俞给她揭盖头,不过是走个场面而已,所以她猛地就将自己头上的盖头给掀开了。
盖头一拿开,视线就统统的映入了眼帘,首先夏茯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带着愠怒而又沉稳的脸。
是谢安泽!
夏茯苓差点没有大叫出声,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是谢安泽,新婚之夜出现在侄子的婚房里面,这怎么可能。
“你......”
夏茯苓睁大了眼睛,她的瞳孔此刻放到了最大,眼睛里面都是不敢置信。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冷静下来之后,她灵机一动,反将谢安泽一军。
此刻她不能慌张,也不能承认,否则自己的下场不会好过的。
不过对面的男人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唇角一笑,“我是谁?你不知道么,想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而你是谁,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吧。”
夏茯苓虽然心中胆怯,可决定装傻充愣到底,于是继续说:“我是白兰王的小女儿白灵,而你是谁,我当然不知道,但是新婚之夜擅闯别人的婚房,恐怕有所不当吧,这不是哪家的贵公子可以干出来的事情,你现在马上出去,若不然我就告诉殿下让他治你的罪。”
谢安泽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呵呵的裂开嘴笑了起来。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住笑声,可眼神里面却再无笑意,他阴沉着脸走到夏茯苓的身前,伸出手来钳住她的下巴,那用力之大让夏茯苓的下巴生疼,她使劲挣脱却根本就不能挣脱开分毫。
谢安泽阴沉着脸手劲越来越大,她看着夏茯苓恶狠狠的说:“夏茯苓,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嫁给别人,下辈子吧。”
说完这话,他才松开自己的手,可因为他刚才用劲过大,所以夏茯苓的下巴上被弄出了一道红痕,还有青紫的掐痕,十分明显。
可夏茯苓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个上面,虽然下巴很疼,可她心中的惊恐却已经把痛感给取代了。
“你这个登徒子,我现在就叫人了。”夏茯苓打算继续装到底,反正夏茯苓也已经死了,至少也要让他以为自己不认识他。
说完这话,她作势就要起来去门口叫人,可谢安泽的动作倒是先她一步,他伸出一只脚来拦住夏茯苓的去路,凑近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你若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孤男寡女的,在房间里面暧昧,就尽管去叫人,不知道他们看见了会怎么想呢。”
夏茯苓只感觉到耳边热乎乎的,然后就听到了谢安泽的话,她当下就愣住了,是了,谢嘉俞此时在前厅,若是现在叫人的话,只怕来的是后院的丫鬟小厮,谢安泽是男人还是尊贵的安王,没人会说他什么,只会说自己新婚之夜公然勾搭有权有势的皇叔,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名声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只怕是为了保全皇室的名声,自己会成为弃子啊。
这样想到,她刚才气愤的表情立刻就和缓了下来。
谢安泽早就预料到夏茯苓会这么做,她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这种利弊这么明显的事情,她不会想不明白。
看到夏茯苓神情略微有些迟疑,谢安泽反手就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铁钳似的双臂立刻就将她锁在了怀里。
然后低下头一口叼住了她的耳垂,口中吐出的话也有些含含糊糊。
“怎么,想明白了,不喊了?”
夏茯苓被他圈进怀里的时候,就一直在不停的挣扎,如今听到他这般撩人的生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压低声音喊道:“谢安泽,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放开我。”
“呵呵。”谢安泽的嘴里溢出了两声笑意,连带着胸腔也开始跟着有些抖动。
“你怎么不装了,夏茯苓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更何况现在这个样子。”
“你这里有一颗痣,我平时最喜欢吻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扯开夏茯苓的衣服,随着他手点的地方,果然在胸口的地方有一颗不起眼的小痣。
这小痣的颜色极浅,恐怕若是谢安泽不说,连夏茯苓自己都不知道吧,只是平日里以往二人欢ai的时候,谢安泽总是喜欢把头埋在这里,不停的吮吻。
夏茯苓听到他说这话,脸色立刻就爆红了起来,像个熟透了的番茄一样。
可谢安泽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他将她反锁在怀里,用一只手和双脚制住她,让她连动都不能动弹。
谢安泽的力气有多大,夏茯苓是知道的,所以她现在根本就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谢安泽继续挑开夏茯苓的衣服,此时整个嫁衣的上半截已经退到了腰部,他轻轻的点了点她腰际的一处地方,然后用手按揉,果不其然,夏茯苓的脸上开始有了表情,不仅仅是脸色泛红,她的表情也略微有些隐忍。
“你这里的皮肤最是敏感,只要我一碰,你就会有反应,全身麻麻的痒痒的,是不是?”
谢安泽说的没错,此时夏茯苓用尽全身精力想控制自己的反应,不让他如愿,只不过下一刻谢安泽的一个动作,让她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毅力全都破功了。
她觉得浑身麻痒难耐,真是特别不舒服。
因为谢安泽将手放到了她的股沟处,那里不仅仅是她的敏感地带,此时还因为男人大手的磨砺而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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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反应,还有心理上的,她觉得非常羞耻,因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了解,还有自己身体对他非常诚实的反应。
“谢安泽,你住手!”夏茯苓忍不住冲他喊起来。
“怎么,为何要我住手?现在你该承认你是夏茯苓了吧?”谢安泽语气懒洋洋的,但是眸子里面却是精光一片。
夏茯苓此时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她恨自己也恨谢安泽,恨自己这样软弱,也恨他总是扰乱自己的生活。
“对,我是,可又能怎么样?谢安泽,我现在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和他拜了天地,马上就要入洞房了,我会是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
“不要再说了。”谢安泽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铁青,他放开自己的手不再钳着谢安泽,而是一把掐住夏茯苓的脖子,然后将她按到了墙上。
“你想给谢嘉俞生儿育女么,那你们就一起去阴间吧。”谢安泽此时显然已经失去了常性,他的手越掐越紧,夏茯苓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不再顺畅,喉咙间的大手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涣散,起初她还可以剧烈的挣扎,后来就开始想要慢慢失去意识。
突然,掐住脖子的手可能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就松开了一点儿,夏茯苓抓住这个空隙连忙跑到一边,努力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疯了啊!”缓过来之后夏茯苓连忙穿上衣服,然后转过头对谢安泽怒目而视。
谢安泽此时的精神倒是不怎么好,他整个人靠在墙上,眼睛里的视线十分模糊,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来,“我是疯了,完全被你逼疯了。”
这句话他是用近乎呢喃的语气说出来的,夏茯苓都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他就又变回了杀伐果断的那个安王爷。
两个人此时静静的靠在墙边,呼吸都有些混乱。
“你赶紧走吧。”夏茯苓率先出声。
若是一会儿,谢嘉俞回来了的话,看到他在这,恐怕事情就不妙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谢安泽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呵呵的冷笑了两声,“你真天真,你以为我会让你和谢嘉俞这么顺利的洞房?夏茯苓我告诉你,你别异想天开了,今生你只能是我的人,他想碰你一下都不可能,怎么下了我的床,还想上别人的床?”
夏茯苓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了,谢安泽的话让她觉得特别难受,这种羞辱性的语言,他从来没对她说过。
她定定心神,强迫自己淡定下来,“我现在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现在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所以请你离开这里。”
“和我没有关系了?你以为换了个身份你就能逃脱开么,你身上的哪一块印记不是我给你的,难道你忘了么?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谢安泽眼神狠戾,说完这话,就猛地将夏茯苓给扑倒在了床上。
他一低头就用力的撅住了夏茯苓的樱唇,身上积攒的怒气和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悲伤,在这一刻都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他用力的在夏茯苓的嘴唇上辗转反侧亲吻,那力度似乎是要将她吃进肚子里面一样。
夏茯苓在身下用力的反抗,然而她不管怎么挣扎,谢安泽的嘴唇都在她的嘴唇上蹂躏,丝毫也不偏不倚。
这种狂风暴雨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一刻曾经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回来了,她竟然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酸酸的苦苦的。
慢慢的,暴雨停歇,谢安泽开始减缓了力度,刚才呢发泄过后,现在他只想好好的享受这个吻,最后还一点儿一点儿的啄吻起来。
夏茯苓被迫躺在他的身下,这个吻她竟然不排斥。
“你看,你身体的反应就是你心里对我最真实的反应,你还说你和我没关系?还说你心里没我?”
谢安泽看着身下面色绯红的女人,她最后也是沉迷其中了,他能够感觉的出来。
“不,你说谎,我跟你没关系,没感觉。”夏茯苓怒目而视,使劲摇头。
“呵,你想再想起点儿什么么?”谢安泽的薄唇轻启,吐出这样一句话,夏茯苓还没有来得及去品味他这话中的意思,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嫁衣被撕裂了开去,连头上的头冠也被人给一手摘掉了。
“你干什么?”她往后一缩,试图远离这个男人,眼神里面都是惊慌。
“gan你!”
谢安泽一把将缩到墙角的女人给拽了过来,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到了床上。
男上女下的姿势,让夏茯苓觉得十分羞耻,况且现在谢安泽眼中的**那么明显,还有他此刻的行为,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她若是再不明白,就是真傻了。
夏茯苓想到这,就觉得心中悲伤,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谢安泽,“你真想这么做?这是你亲侄子的婚房!若是被他看到了呢,谢安泽你就是这样一个人,自私专横霸道,为了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当年也是这样,顾景明是你的亲侄子,还有我爹,你想想你都做过什么,这些我都不会忘!”
夏茯苓眼睛赤红,她看着谢安泽,此刻那些过往的情绪一股脑的都涌了进来,让她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我做了什么?只要是我想要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谢安泽说完这一句话,只听刺啦一声,夏茯苓身上的衣服就被撕开了,她**着身子暴露在空气之中。
谢安泽直奔主题,夏茯苓只感觉漫天的疼痛感,那种久违的记忆突然之间都回来了,她的脚趾头都因为这种感觉而蜷缩了起来。
是地狱,还是噩梦,夏茯苓此时随着谢安泽浮浮沉沉,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她那么迫切想要逃离的事情,重新又回到了眼前,也许以后会比以前还要凄惨吧。
她眼角落下泪水,也就是命运么?
一片嘈杂声进入耳朵,夏茯苓猛地偏过头,她睁大眼睛,心中都是惊恐。
“新郎官,这洞房花烛夜,怎么也得让我们见见新娘子啊?”一个粗犷的男声说道。
这人也是皇族子弟,又和谢嘉俞从小一起长大,所以面对这位大皇子,别人不敢说的话,也就只有他敢了。
所以这种时候,他自然是忍不住的调笑。
谢嘉俞听到洞房花烛夜和新娘子几个字,想到婚房里面正襟危坐等着他的人,就只觉得心中暖意涌上心头。
虽然他早就和夏茯苓有过约定,此次成婚却是有名无实,可是他相信,只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日后她定然会将身心都心甘情愿的交给自己。
“看新郎官都不好意思了,算了今日就饶了你了,咱们大家也散了吧。”那男人看看谢嘉俞的神情,就知道他是把这新娘子真真的放到了心上,他作为兄长又如何不晓得,于是赶紧岔开话头,今日先放他一马。
这样众人听了他的话,也不好闹了,于是都四散而去。
院子里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留下谢嘉俞和几个丫鬟喜娘。
夏茯苓在屋里刚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就紧张的不得了,然而此时身上的男人却没有半点反应,以他的听力他不可能不知道。
“你快起来,谢嘉俞回来了!”夏茯苓用力推推身上还不停挞伐的男人,可这男人在兴头上,怎么可能就这么被推开。
他吻住夏茯苓的樱唇,含糊的说道:“回来就回来吧,我怕他作甚,我还没到,等我到了啊。”
夏茯苓此时真想翻个白眼,若是那样,他们可真就成了京城的奸夫**了,这一个亲弟弟一个亲儿子,皇上不弄死她才怪呢。
“你快点起来,我有话说。”这时谢安泽已经到了,他一个激灵,就倒在了夏茯苓的身上。
吃饱喝足了的男人,这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想了念了那么久,刚才在第一眼看到夏茯苓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
只有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这副身体,他才觉得夏茯苓是真的回到了他的身边,这种灵肉合一的感觉真是极好的。
“什么事?”谢安泽的声音透露着一副餍足过后的沙哑。
“我......我和谢嘉俞是假的,我不想嫁给他的,我们有约定,他不会碰我的,所以你不必这样,你赶紧走,我不会......”
夏茯苓的话说的磕磕巴巴的,她真是没法说出这种事情来,不过谢安泽却是都明白了,他此时两眼放光的看着夏茯苓。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千辛万苦逃离京城,不是为了再回来嫁给他的。”
谢安泽没再说话,低头沉思,不过夏茯苓可没给他这么多的时间,因为耳听着门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谢嘉俞的脚步声也有些靠近了。
“你快点不要想了,明日,明日得空我们再说好么?”夏茯苓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匆匆忙忙定下下次再见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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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虽然心中不爽,倒是没有一意孤行,既然夏茯苓这么说,他就知道这二人肯定是没有感情的。
今后他有的是手段收拾他们。
谢安泽弯下身子在夏茯苓的唇上啄吻了一下,然后轻声说:“好,明日等我的消息。”
说完这话他就起了身,一瞬间衣服就穿好了,眨眼之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样子。
夏茯苓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起身将嫁衣穿好,幸亏刚才只是匆匆的脱了衣服。
她整理好一切,然后盖上盖头,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
这时,门外的声音都没有了,只余下几个人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夏茯苓能感觉到眼前人的走进,慢慢的靠近自己,她的心也鼓跳如雷,她不自觉的就想往身后看,因为谢安泽还躲在床后面的帘子处。
“殿下,您快点掀盖头吧。”是喜娘的声音,夏茯苓是认得的。
紧接着,她就听到有什么金属的声音,自己眼前的景色一下子就变得明亮起来了,她微微抬头,就看到谢嘉俞充满喜色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看到这张脸,她突然之间就有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虽然两个人成婚不是两情相悦,可刚才她刚刚和眼前这个男人的亲叔叔在这里翻云覆雨,而现在这个情景就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了。
她心里觉得有点儿不是滋味。
然而谢嘉俞此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没多想,有那么多漏洞的地方,他只拿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穿着他的凤冠霞帔,坐在和他一起的婚房中,翘首以盼的看着他,这种感觉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冲。
“你真美。”谢嘉俞口中喃喃道。
“该喝交杯酒了,殿下。”喜娘从旁边丫鬟端着的盘子中,取下两杯造型精美的酒杯,然后分别斟上佳酿。
她将一只酒杯递给谢嘉俞,另一只酒杯递给夏茯苓。
两个人像一对白天鹅一般,交颈相拥,岔开胳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就算礼成了,今日所有的程序都走完了,剩下的就是洞房花烛夜了。
谢嘉俞迫不及待想和夏茯苓单独待在一块,于是在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说了吉祥话,类似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之类的,就急忙挥手让她们出去了。
此时屋子里面只剩下夏茯苓和谢嘉俞两个人。
谢嘉俞微微起身坐到夏茯苓靠近的地方,他的表情看着她如痴如醉,“我终于娶到你了。”
“殿下别忘了,我还没接受你。”夏茯苓觉得眼前的情况有点儿不妙,于是急忙泼冷水提醒他。
“我当然知道,可我还是高兴,我也相信你在我身边久了,一定会爱上我的,我们会成为一对幸福的夫妻。”
谢嘉俞还有继续往下说的架势,夏茯苓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神智好像有点儿不清楚大概是喝醉了吧。
“你醉了。”
她推推谢嘉俞。
谢嘉俞顺势就握住她的手,眼神迷离,“没喝醉,他们不敢灌我,酒不醉人人自醉。”
夏茯苓现在满脸焦急,她眼神不时的去瞟身后,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谢安泽的衣角,他还用眼光不停的看着这边。
这种感觉真是压力好大,她真怕一个不小心谢安泽就会冲出来。
“你赶紧休息吧,我打地铺。”夏茯苓作势就要起身,抱着被子去地下铺。
可谢嘉俞一个伸手就将她拉了回来,握住她的手不放,还把她往床上拽,口中喃喃着,“你别走,别走,留下来。”
他刚说了两句,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床上。
夏茯苓看他晕倒了,急忙上前,想要试探他怎么样了。
可还没动作,就被身后大力的动作给拉到了一边,她回头看到的就是一双赤红的愠怒的眼睛。
“怎么,这就要关心上了,我若是不在,你们今晚是不是就要睡了?”
谢安泽此时怒气冲天,刚才看到的景象还在他的脑子里萦绕,果然是不能相信这个女人,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说什么呢,能不能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关心他一下,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他不会有事吧?”
夏茯苓突然想到这个,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
谢安泽听到她关心谢嘉俞,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然后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减,“当然没事,你倒是关心他,他是我的亲侄子,我能对他做什么?”
既然如此,夏茯苓才放心了,不过倒是令她觉得怪异的事情是,这次见到谢安泽,她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更加变态,还阴阳怪气的。
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现在的希望就是这个瘟神能够赶紧走,离开她,她一点儿也不想再见到他。
“现在没事了,他都睡着了,你总该走了吧。”
然而谢安泽却并没有回应她,而是走到桌子旁坐下来,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为什么要走,我得看着你,若是趁我不在,你们做了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可夏茯苓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么,就知道上床上床。”夏茯苓被他气糊涂了,也口不择言起来。
“呵,你忘了你跟我上床的时候了么?”
“你......”
夏茯苓气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房间里面霎时间安静下来,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后来还是谢齐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尴尬。
“王爷,有要事。”
听到谢齐的声音,夏茯苓浑身一哆嗦,难道他一直在门外么,那么刚才的事情他都听见了?
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转念又一想,既然谢齐在外面,刚才即使谢安泽不答应她,他也不会让别人轻易进来的,自己真是迟钝了,想到这里,她狠狠的看向谢安泽,目光气愤。
而谢安泽也回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如死水一般,静静的幽深的黑色在里面流淌,夏茯苓只看了一眼就完全愣住了,这样的谢安泽和她以前所认识的完全不一样,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他更加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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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等我消息。”谢安泽看完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就走了。
不过夏茯苓知道他不会完全走的,谢齐肯定会在窗边看着,果不其然,她听到他对谢齐吩咐,“看好了。”
等到确认谢安泽已经走了之后,夏茯苓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卸掉了,她瘫软在床边,一动也不动。
这个噩梦,终于还是又回来了。
她歪头看看床上睡的正香的谢嘉俞,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京城就是个错误,嫁给他更加是个错误,那时候应该想方设法逃跑的。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就开始沉了起来,这一天虽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婚礼,可一样程序都没少,甚至谢嘉俞还安排的更加浩大。
再加上遇到了谢安泽,她觉得全身的弦都在紧绷着,突然卸了下来,就感觉好累好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太阳明晃晃的在外面照着,而她也不在地上了,而是在床上盖着锦被睡着。
她略微抬起身子,就看到了桌旁的谢嘉俞,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你早起了?”她迷迷糊糊的头还有些晕。
“当然,你这个小懒虫,这都正午了,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你躺在地上就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真是不知道照顾自己。”谢嘉俞似乎心情很好,语气也非常好,还带着很明显的宠溺。
夏茯苓微微有些脸红,然后问:“是你把我抱上来的?”
“当然,难道还指望我叫人进来么,看到咱们俩这个样子怎么办,况且......”他眼神深深的凝望过来,一字一顿的说,“我也不希望别人碰你。”
最后一句话说的夏茯苓心里微微有些起伏,谢嘉俞最近的情话信手拈来,让她有些不适应,可她给不了他回应,这点她很清楚。
于是夏茯苓岔开话题,“我们是不是要进宫拜见皇上皇后?”
今日是他们大婚的第二天,按理说该给公公婆婆敬茶的,皇家应该也不例外吧。
谢嘉俞知道她是岔开话题,眼神微微暗了一下,果然是不能逼得太紧,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慢慢来慢慢来。
再开口的时候,心情也已经调整好了,“是,你赶紧起床梳洗梳洗,咱们这就进宫。”
夏茯苓抬头看看天色,突然想到,这日上三竿的敬茶......
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们是不是晚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她连忙慌慌张张的开始翻找衣服。
这可是皇上皇后啊,和一般人家的公公婆婆可不一样。
谢嘉俞看她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心中失笑着说道:“别着急,父皇母后会理解我们的,毕竟我们昨日洞房花烛,起晚了也很正常。”
夏茯苓看他一副非常正经的样子,只小声说道:“又不是真的洞房花烛。”
不过她可不敢把这话说给他听,万一他一时变态怎么办,有谢安泽那个变态基因在那,她可得时常提防着点谢嘉俞才好。
忙忙活活半天,夏茯苓不太会穿今天给她准备的宫服,因为样式有些繁琐,最后还是小绿进来帮她穿好,还给她梳了一个非常时髦的妇人发髻。
夏茯苓摸着自己盘起来的头发,真不敢相信自己现在都成妇人了,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她早就不是姑娘身了。
又有什么区别。
一个时辰之后,两个人乘坐马车就到了宫门口,因为夏茯苓需要洗澡换装还要化妆,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到达宫殿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
皇上和皇后大概也知道他们不会来早了,这等特殊的日子也就随他们去了,也猜到他们的时辰估计就到了午饭,所以难得一家人都在一起用膳。
夏茯苓和谢嘉俞一起跪在地上,她端着宫人端过来的茶杯,“父王万福,请喝茶。”
皇上端起茶杯喝了茶,然后略微看了一下自己这个儿媳妇,不过看了一眼他就皱了眉头,这个儿子怎么长的这么眼熟,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后来就释然了。
他现在年纪大了,所以记事情并不是十分的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记差了也有可能。
夏茯苓看谢安邈喝完了茶,又端了另一杯茶,跪在皇后的身前。
“母后万福,请核查。”
皇后端过来抿了一口,相比较谢安邈来,她就显得和蔼多了,毕竟是婆婆不会像公公一样板着脸,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天性,对于看着顺眼的儿媳,都是欢喜的。
随即宫人将皇上和皇后的赏赐拿了过来,夏茯苓也收下了。
敬茶完后,夏茯苓刚刚起身,就听到宫人的声音,“安王爷到!”
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看向谢嘉俞,只见谢嘉俞也神色严肃,他没想到,本来这个时候并不应该谢安泽来,而且平日里其他兄弟娶妻,他也是不来的,没想到......
竟然算漏了这里。
“皇兄。”谢安泽走进来,连看都没看地下的二人,直接向皇上行礼。
“皇叔。”谢嘉俞毕竟是晚辈,还是带着夏茯苓一起行礼。
谢安泽嘴角含笑,眼里的意味不明,挥挥手让他们免礼。
“你来的正好,今日嘉俞带了白灵一起过来敬茶吃饭,也让她和你认识认识。”
皇上说完话就冲夏茯苓招手,“来,这是你皇叔。”
夏茯苓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躬身行礼,“皇叔。”
谢安泽看了她一眼,她今日穿的十分的体面,倒是颇为显得雍容大气,梳了妇人头,看着成熟多了,不如之前那样小家子气。
“免礼吧。”他只看了一眼,然后就匆匆收回视线,任谁也不知道他这一眼已经将她全身都逡巡遍了。
这副身子,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连梦里都知道。
不过这一切看在谢嘉俞眼中就十分诡异了,他对于谢安泽和夏茯苓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眼见皇叔看见夏茯苓,竟然无动于衷的样子,没有其他情绪,他只觉得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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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然都见过面了,都过来吃饭吧。”
谢安邈浑厚的声音响起,将各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人都拉了回来。
夏茯苓猛地回过神来,她双手用力紧握住自己的手,才发觉手心里都出满了汗。谢嘉俞自然也注意到了身旁的小女人的动作,他微微转头看见夏茯苓眉头微蹙,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于是悄悄的将自己的手拉住她的手,凑近她的耳边,“没事,别担心,父皇和母后还在呢。”
夏茯苓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所幸她低着头,皇上和皇后也没看出来,大概只以为她是害羞而已。
她跟着谢嘉俞的后面落座,对面好巧不巧的就坐着谢安泽。
夏茯苓无法忽略对面的那条视线,虽然他看似只是随意的一瞥,但是却力度非常的大,他只感觉从对面带过来的狠意,似乎要把自己戳穿才好。
“今天只是家宴,不要拘束。”谢安邈率先开口。
众人才纷纷拿起筷子来。
这一顿饭吃的夏茯苓是如鲠在喉,谢嘉俞自然也看出来了,所以吃完饭后,他就起身向皇上告辞。
谢安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心中定然是想和新婚妻子多多亲热,再看夏茯苓娇羞的样子,也就随他们去了。
“儿臣告退。”
夏茯苓脸上不露声色,可拉着谢嘉俞的手却是用了力道,脚下也步步生风,直到摆脱身后那道视线她才长吁了一口气。
“我没想到皇叔会在,往日这种场合他都是不来的,也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没想到今日,是不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
谢嘉俞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不自然,他心中的惊慌和担忧不必夏茯苓少,此时的状态也并不是很好。
毕竟对于谢安泽这个人,从辈分层面上是他的皇叔,而其人的作风更是让人惧怕。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夏茯苓眼神闪烁,根本不敢看向谢嘉俞的眼睛,她的眼前一幕幕浮现昨夜的场景,她和谢安泽在婚房中做的事情,还有他挑逗似的言语和动作,都在挑战着她的底线。
现在面对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虽然她不是自愿,可心中总觉得十分别扭。
不过所幸谢嘉俞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她的表情上,若是以往他这么关心她,是定然能够看出些端倪的,可今日竟然全无发现。
谢嘉俞一边和夏茯苓走着,一边喃喃自语,“若是如此,不应该啊,这样的反应不像他,可之前你一直在府中从未出去过,也没有其他风声传出去啊。”
自己嘟囔了两声之后,谢嘉俞停下脚步转身拉住夏茯苓的手腕放在胸前。
夏茯苓因为他这突然猝不及防的动作给愣住了。
只见谢安泽的眼神充满了深情和虔诚,连她都要情不自禁的看进去了。
“茯苓你放心,相信我好么,如今你已经是我谢嘉俞的夫人,我定然会护你周全,皇叔再只手遮天,我也不会让他动你一根汗毛的。”
夏茯苓看他说的如此庄重,心下竟然放心了几分,现在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她似乎都抛到了脑后,连谢嘉俞逼迫自己嫁给他的事情,她的恼火竟然也少了一些,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这么郑重的告诉自己,他会护自己周全。
无论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否,但她知道对面的男人是全身心爱着自己的。
这一刻,她突然想软弱下来,信任他。
夏茯苓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她唇齿嫣然,笑容绽放,然后反手拉住谢嘉俞放在自己手上的手。
“好,我相信你。”
谢嘉俞双目灼灼的看着她,这一刻他觉得好似春天开满了百花的样子,心中都开满了花。
“啪啪啪。”
两人正看着对方,突然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倒是夫妻情深啊。”谢安泽脸上不见阴霾,倒是一片坦然,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让人心里舒服了。
谢嘉俞和夏茯苓相互对视了一眼,瞬间就已经拿好了主意,还是装作不认识的好。
“皇叔。”
谢安泽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刚才他一直在不远的地方,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柔情蜜意的样子,还有相互对视的眼神他倒是全看见了。
“白兰王的掌上明珠果然名不虚传啊,倒是出奇的漂亮。”谢安泽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夏茯苓,说的话也是别有深意。
然而夏茯苓在刚刚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把头低下了,却也感觉到头顶上的视线犀利的很。
她根本没听到谢安泽说了什么,只顾着让自己缩小存在感。
直到谢嘉俞碰了碰她,开口说话,她才猛地抬起头,直接对上了对面传过来的目光。
“怕是皇叔威严太重,白灵她不敢抬头了呢,连话都不会说了。”谢嘉俞笑着帮夏茯苓打圆场。
夏茯苓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遏制下心头的不安,也附和的说道:“白灵早在白兰的时候,就听说大齐的战神安王爷,今日见了被王爷威严震慑,倒是忘了该说些什么了。”
谢安泽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心中想的倒是真是会装,待会儿她就知道什么是震慑了,定要cao的她哭爹喊娘,下不来床。
随即笑道:“我倒是不知道这白领小姐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性子,我也不打趣你们了,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深深了看了一眼二人,那眼神中的意味不明,“倒是希望你们日后能过的美满。”
说完一转身就向宫门的方向走去。
他加强了美满二字,让谢嘉俞心中咯噔了一下,猛地望向谢安泽走远的方向,那宽厚的背影如今倒是成了他心中的一根猛刺。
“看来皇叔果真是认出来了,刚才是在警告我们呢。”谢安泽喃喃自语。
不过声音虽小,夏茯苓也听出来了,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她没有接话茬,可心中早已经波涛汹涌了,她知道谢安泽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昨夜她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自己以后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她心中泛起一阵悲凉,突然又猛地想起来昨夜谢安泽临走时候说的话,他说今日会来找自己。
遥遥望过去,夏茯苓心中一派荒凉。
谢嘉俞转过身来,看见夏茯苓表情不是很好,于是握着她的手,说:“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已经成婚了不是嘛?以后小心些没事的。”
夏茯苓点点头,看着谢嘉俞真诚的脸,“那你也要当心。”
不过话说完,她又自嘲的笑了笑,这谢安泽和谢嘉俞毕竟是叔侄俩,而谢安泽和谢安邈的兄弟之情又是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恐怕该担心的只有自己一个吧。
“你放心,毕竟他是我皇叔,不会怎么样的,只要好好保护住了你,我就放心啦。”
他说完嘴角微扬,笑意漾在眼角,伸出手来摸了摸夏茯苓的头,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夏茯苓愣了一下,不过一会儿又笑开了,表情也明显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定然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们走吧?”
“嗯,好。”
两人相携着向宫门的方向走去,远远望去背影那么和谐。
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大皇子府邸,因为谢嘉俞还有公务需要处理,夏茯苓就自己回了婚房。
此时,整个大皇子府还洋溢着一派的欢乐气氛,房梁上挂着的大红灯笼,还有大红的丝绸都还挂着没有拆下来,夏茯苓静静的望着,竟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
也许是这些颜色能够让人心情变好吧,热情的红色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既然已经和谢嘉俞成婚了,虽然二人是协议的,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夏茯苓还是在婚房里面住得。
走了这一趟皇宫,虽然不是干了多么累的活计,可夏茯苓还是觉得特别的累,也许是心累,刚才见到谢安泽之后,她的心跳就没有慢下来过。
她走到桌边坐下来,伸手倒了一杯茶,慢慢轻啄。
“夫人。”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和人声。
“奴才小黑。”
小黑?夏茯苓心中纳闷,她并没有叫他啊,不过毕竟是在大皇子府,所以她心中并没有多想。
“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夏茯苓抬眼望过去,小黑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轻声走了进来。
说道这衣服,夏茯苓就觉得心中好笑,谢嘉俞给她派的这几个下人,皆是以颜色命名,而衣物也是以名字的颜色穿着。
倒是好记啊。
小黑先过来给夏茯苓行了个礼。
夏茯苓示意他起身,然后问道:“有什么事么?”
小黑没有抬头,语气和动作都非常恭敬,只见他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条来,恭恭敬敬的递给夏茯苓。
“这是安王爷给您的。”
安王爷!谢安泽!夏茯苓猛地抬头看向小黑,只见他依然保持那个表情,眼神和动作都没有一丝变动,甚至没有怎么抬头看过来,只微微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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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一直看着他,却不肯伸手接这纸条。
屋子里面此时只剩下一片寂静,尴尬的气息四处弥漫。
半晌小黑抬起头,看向夏茯苓,她神色呆滞,眼神没有焦点。
“夫人还是接着吧,您也知道王爷的性子的。”
是了,她知道,夏茯苓苦笑了一声,这次不过是派个奴才过来,若是她不接受,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只怕那个时候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夏茯苓缓慢的伸出自己的手来,看着眼前的纸条近在咫尺,却如有千金之重,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慢慢的接过来纸条,将纸条打开,只见上面赫然是谢安泽本人的字体,她在他身边那么久,他的一笔一划她都识得清楚。
“子时,城外十里亭。”
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却好像耗尽了夏茯苓毕生的精力去看,谢安泽连威胁她的话都没有说,但是他就知道她肯定会来赴约的。
“你出去吧。”夏茯苓语气淡定。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夏茯苓没有抬头看,只闷着头,眼里心里都是刚才看到的那几个字。
不过她知道是小黑已经出去了,随着门被关上,此时屋里就剩她自己了。
夏茯苓这一坐就在屋里坐到了傍晚,她一直在心中琢磨,自己是为了什么,辛辛苦苦的逃了出去,如今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比起之前来还不及。
“咚咚咚,咚咚咚。”夏茯苓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夫人,用晚膳的时间到了。”
是小红的声音。
夏茯苓应了声,整整思绪,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拍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就走过去开门。
“夫人,殿下刚才传话回来,说是有公务,所以今日要晚些时日回来,让您先用晚膳,您是在屋内用呢,还是去大厅里?”
夏茯苓抬头看看天,果然有些灰蒙蒙的暗了,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已经到了傍晚该用膳的时辰了。
“都这么晚了啊,去大厅吧。”
虽然谢嘉俞没回来,只有她一个人吃饭,可夏茯苓不想自己在屋里呆着,她呆了这么一下午,被这种恼人的情绪所缠绕,所以现在特别想好好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也让自己清醒一下,毕竟晚上可能是一场恶战。
晚膳很丰富,都是些夏茯苓喜欢的菜式,夏茯苓坐在主位上,小红正在给她布菜。
“这些都是殿下特别吩咐过得,说都是您爱吃的菜式。”小红一边夹菜一边说。
夏茯苓放眼望过去,竟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她与谢嘉俞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多,同桌吃饭的次数更是寥寥可数,可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喜好都知道。
她在心中苦笑了一下,自古多情惹人恼啊,她和谢嘉俞还有谢安泽是不是也陷入了情字这个怪圈。
然而,夏茯苓刚刚吃了几口,门口就传了说话声,谢嘉俞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进来了。
他坐在饭桌旁,立刻就有仆人拿上来了一副碗筷。
“我真是赶得时辰正好啊,正好陪夫人一起吃晚饭。”谢嘉俞拿着筷子给夏茯苓的碗中夹菜,一边说道。
“你不是说有公务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嘉俞笑着夹菜,夏茯苓的碗中已经堆了好多,看她挥手,他才收起动作来,端起自己的饭碗吃饭。
“就是公务,才这么早就回来了,一会儿吃过饭了我就出发,去阳城,有要事。”
夏茯苓一愣,显然也没预料到,“怎么这么赶?这说走就要走了啊。”
谢嘉俞揉揉夏茯苓的脑袋,他最近好像特别爱做这个动作,“是啊,阳城出了大事,必须得立刻赶过去。”
“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
“机密,别问这么多了,我会尽快处理,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不在家你最好哪里也不要去,虽然现在我不禁止你的出行了,还是要小心,毕竟我不在可皇叔还在京城里呢,你若是待在府中他是没法找你的。”
夏茯苓心里咯噔一下,谢嘉俞若是走了,谢安泽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吧,可这话她不能说出来,一是不能告诉谢嘉俞自己和谢安泽已经有了接触,二是,恐怕自己让谢嘉俞留下也不可能,他在政事上确实是公私分明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得皇上的信赖,成为内定的接班人。
“好,我会放心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平安回来。”
谢嘉俞笑了笑,“好。”
饭后,夏茯苓给谢嘉俞收拾了一些衣物等包裹。
谢嘉俞看着手中的衣物,心里觉得甜蜜蜜的,平日里他即使出门也从未叫自己的侍妾给自己准备过东西,那些人在自己的心中必定不是家人般的存在。
只有眼前的小女人,是自己的夫人,是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他伸手揽过夏茯苓,靠在自己的怀里,“我当真是有些舍不得你,我们好不容易成婚了,我却又要出行,才新婚燕尔的,真是让我如何舍得啊。”
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和喟叹。
夏茯苓似乎也被感染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贪恋这个怀抱了,能给自己温柔和温暖。
她回报住谢嘉俞,“可政事要紧,你放心,我会在家等你回来的。”
谢嘉俞无声的笑了笑,家,多么陌生而又温馨的词啊,皇家之人虽然家很大,可没有家味,现在他有了。
他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自己不用远行,两人也没有分歧。
可时间依然在动,他们紧紧抱了一会儿,门口就有下人在催了。
“殿下,咱们该走了,时间不早了。”
谢嘉俞紧紧的又饱了他一下,说:“等我回来。”
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才匆匆离开。
夏茯苓一直送到府门口,直到看着谢嘉俞的人马走过了这条街,再看不见身影,才转身进府。
谢嘉俞一走,府里又陷入了寂静之中,虽说这寂静并不是绝对的寂静,还有府中的那些人,谢嘉俞的侍妾在提醒着她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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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咱们进屋吧。”小红看到夏茯苓愣愣的站在一边,神色黯淡,以为她是因为大皇子离开而伤心,遂忍不住出声说道。
不过很显然她猜错了,夏茯苓倒不是为了谢嘉俞而担心或者是舍不得,她只不过是神情低落而已,没由来的就觉得心烦。
夏茯苓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了心中的思绪,转身就回了卧室。
不过她刚回到房间,小绿就过来禀报,“夫人,白管家来了。”
这白起自从来到皇子府之后,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也不需要他做什么,而且谢嘉俞也不准他靠近夏茯苓,因此倒是好好的清闲了一阵,直到谢嘉俞前脚走,他才后脚就过来了。
夏茯苓听到小绿的话,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这段日子没怎么见到白起,她都快要忘记他的存在了,不过这个人,此时过来找她定然没好事。
不过人还是要见的,且看看他想说什么。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白起就从门外进来了,他知道夏茯苓的身份,因此自然是没把她这个夫人看在眼里的,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拆穿她,所以他丝毫都不惧怕。
他走进来之后,随手将房门带上,然后径直的坐在了桌旁。
夏茯苓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他进来了,但是她还是慢慢啄饮手中的茶水,连头都没抬起来。
白起也拧着这股劲,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
夏茯苓喝了几口茶,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然后才悠悠然的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起听到她说话,眼神灼灼的看着她,那目光倒是充满了讽刺意味,他嘴角溢出一声冷笑,“我以为你现在做了皇子夫人,倒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怎么不继续装模作样了?”
这白起说的话中带刺,夏茯苓直觉的皱起眉头,只觉得不喜的很,不过现在谢嘉俞不在府中,她倒是不想和他起什么冲突,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
虽然她知道,若是拆穿自己的身份,对白起来讲也没有任何好处,还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可万一这个男人做出点儿什么来,她也没办法。
遂淡淡一笑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不让你随意走动,不让你见我,可是殿下的主意,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白起自然知道这些,只是看着如今夏茯苓这个样子,他心中略有不忿而已,不过转念想起正经事来,遂把心中的不喜压了下来。
他微微靠近夏茯苓,压低声音说:“大皇子床笫之间如何?”
噗!夏茯苓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差点就喷了出来,然后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看着白起。
白起此时脸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接触到夏茯苓的神色之后,他更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脸上的热度也上升了。
这种事本不应该她来说,只是陪嫁来的丫鬟婆子都死在了路上,如今这些事倒是需要他多多上心了。
于是硬着头皮,顶着夏茯苓的目光,继续开口道:“你现在已经与大皇子结为了夫妻,但是他之前府中也有些侍妾,现在夫人进门了,她们再无估计,若是抢先于你之前生下子嗣可如何是好,若是这大皇子在床上勇猛,你自要牢牢抓住机会,可若是这大皇子不行的话,咱也得想法......”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夏茯苓。
夏茯苓被他看的心中一毛,讷讷的开口,“想办法做什么?”
白起一副恨铁不成钢,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看着夏茯苓,“当然是想办法让他行起来啊,若是不行,你怎么得子嗣,我这都是为了你考虑,若是让其他妾室先生了长子,你的脸面往哪里放。”
夏茯苓心中一阵白眼,不由得想着,“哪是我的脸面往哪里放,分明是白兰的脸面往哪放。”
不过她倒是没说出来,只不过说:“我确实是答应了嫁给大皇子,但是我可没答应这么快就给他生孩子啊。”
“你......”白起点点夏茯苓的头,“你不给他生孩子娶你干什么,这皇家子嗣单薄,以后大皇子做了皇帝,你这嫡长子可就是太子了,立嫡立长都是你的,你可别被猪油蒙了心,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既然已经嫁人了,就得为以后考虑,若是大皇子不行的话,我倒是有些法子可以壮阳,你都听好记住了......”
白起一直在旁边碎碎叨叨的,夏茯苓忍不住听的头都大了,其实说白了他还不是为了白兰考虑,什么自己的后半辈子啊,根本就是想让白兰的子嗣继承皇位而已,不过是利益。
夏茯苓忍不住开口打断他,“好了,你别说了,我都懂了,殿下很厉害,你说的那些壮阳之法都不用,他现在不在家,你说这么多也没用,等殿下回来了,我自然会尽力好么,明年就让你看到大胖孩子成么?”
夏茯苓嘴上敷衍他,心中想的却是,等明年她还不知道在哪了,现在一个谢安泽就已经够让她烦的了,这个唠唠叨叨的管家还在说子嗣的事情,她根本就无心考虑好么,况且她和谢嘉俞又不是真的。
白起看夏茯苓果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话他也说到了,这种事他个男人也不好意思说,于是深深的看了夏茯苓两眼,最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走了。
送走了白起,夏茯苓才长吁一口气,不过还没等她松懈下来,就想到了另外一件让自己更加烦心的事情。
她抬头看看窗外,此时夜色已经十分浓厚,窗外的天上几只星星在闪烁,剩下的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夜晚在不经意间已经悄悄来临。
夏茯苓用手使劲的绞着自己的衣衫,都被她攥的一块块的褶皱,她都没有察觉到。
蜡烛燃烧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晚,都显得格外的明显,越是安静,夏茯苓的心中就越是紧张。
眼瞅着,时间越来越晚,夏茯苓就这样在桌旁呆坐到了子时。
她看看时辰,已经到了和谢安泽约好的时间了,城外十里亭,这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就这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挥也挥散不掉。
夏茯苓把手掌攥紧又松开,此时已经过了子时一刻钟,她紧闭着眼睛,心中不停的在做心理活动。
猛地,她睁开双眼,看向虚空,做了一个决定。
她穿戴好披风,然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因为平日里她不喜欢有人陪着自己睡,所以小绿都是睡在外侧的偏房的,不过和这主卧倒是连着的,若是她有什么事,只需要喊一声,小绿就会进来。
或者是有什么异常的响动,小绿的耳朵很灵敏,都会迅速的起床。
不过这房间的门口和偏房有一段距离,倒是不妨碍她出行,恐怕谁也没想到这一点吧。
夜色含量,夏茯苓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还是觉得有凉气渗入到脖子里面,她悄悄的推开房门,顺着小路到了后院。
之前在这府中,夏茯苓也住了有段时日,因为谢嘉俞给她禁足的缘故,所以她平日里哪里也不能去,唯一的乐趣就是在院子里面闲逛了,所以自然而然的这府中的每一处角落她都很熟悉,包括后院的那个角门。
此时夜半时分,角门处空无一人,也许是谢嘉俞不在府中,大家就放松了警惕,显然今天府中的守卫不如平日里那般密集。
夏茯苓坐看右看,再三确定四周没人,然后才提起裙角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她轻轻打开角门的门栓,然后走了出去,随手又将角门给关上了。
这皇子府位于皇宫脚下,也就大概是在城中的中轴线上,因此离城外还是有段距离的,夏茯苓出来的时候随手牵了一匹马作为交通工具。
此时街上寂静无人,马匹跑起来畅通无阻,夏茯苓被迎面吹来的风,给吹得有些发抖,可即使身上再寒冷,也抵不过她现在心中的慌乱。
因为,她在通往恶魔的道路上。
不一会儿,马匹就到了目的地,停在了城外的十里亭。
亭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立在那,听到马匹的嘶鸣声,回过头来看向夏茯苓的方向,然后举起手来,冲夏茯苓勾了勾手指。
夏茯苓知道他是让自己过去,可此时她突然丧失了勇气,也许是惧怕就在眼前,她迟迟不肯卖出第一步。
不过她没迟疑太久,因为亭中的人看她没有动作,就直接运起轻功飞了过来,将她整个人连同披风一起抱在怀里。
熟悉的男人的味道,还有源源不断的热度,瞬间就席卷了夏茯苓整个人。
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看向来人,是谢安泽。
夏茯苓没有动作,任由谢安泽这么抱着她,主要是她明白,现在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若是惹怒了她,恐怕她就得交代在这了,这位阎王爷能把自己就地正法了。
连婚房那样的地方他都不在乎,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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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站在风中稳定心神,此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夏茯苓能闻到谢安泽的味道,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夏茯苓淡淡的开口,“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谈一谈。”
谢安泽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唇齿间溢出一声轻笑,“谈什么?”
“谈什么?”夏茯苓回头看着谢安泽,“谈我们的事情。”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你若是想做,我不介意在这里。”
谢安泽看着她,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让夏茯苓心里狠狠的一抽。
“谢安泽,你无耻!”她看着谢安泽,怒火中烧,双眼圆瞪,真是想把眼前这个人给扔远点儿,然而奈何她的词汇量有限,骂人的话转了转也只说出来了无耻。
“我无耻?”谢安泽轻笑,“无耻你还在我的身下呻吟?”
夏茯苓憋住呼吸,在心里不停的做自我暗示,不能逞口舌之快,和这个男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调整了调整心情,心平气和的看着谢安泽说:“你放过我吧,我们各走各的路不好么,你就当我真的死了吧。”
此话一出,她瞬间就感觉到了四周的空气都有些变化,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他双目赤红,面色铁青,身上的戾气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
谢安泽猛地攥住夏茯苓的手腕,那力度之大,让夏茯苓忍不住痛呼出声。
不过谢安泽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不管不顾的盯着夏茯苓,“你还有脸说让我当你死了一样,夏茯苓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就要有胆量承担我的怒火,我不会轻易算了的。”
谢安泽回想起夏茯苓假死的那阵子日子,他以为全世界都崩塌了,那种失去挚爱的感觉,让他此生都难以忘怀,后来更是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他甚至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直到那日谢嘉俞大婚,他亲眼看到夏茯苓,那个时候他的胸腔燃起的,有恨意、怒意还有醋意,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可他没忘记,这个女人设计自己假死逃离自己的事情。
“谢安泽,我们这样纠缠是没有好结果的,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可你总该知道,我们.......”
夏茯苓还想说些什么,谢安泽猛地打断她,“夏茯苓,你有没有心,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对你不好么?”
他神色凄凉,连声音都带着黯淡,“为什么你总想逃离我,为什么不呆在我身边呢?”
夏茯苓看着他这样的神色,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抓住了,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她忽视掉这种感觉,语气平淡,“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不爱你永远都不会爱你,和你在一起只是痛苦的牢笼,不如放过彼此。”
“哈哈哈哈。”谢安泽大笑了几声,眼神重新变得狠戾,“夏茯苓,你休想,即使你永远都不爱我,也别想再度逃离。”
“现在没人可以救你了,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什么都会做出来的。”
谢安泽语气饱含威胁,不过话锋一转又说道:“谢嘉俞如今身在外地,墨楚飞也不会来救你,他此时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你没指望了。”
“不会的,墨公子他......”夏茯苓惊慌失措的打断他的话,在她心里,总以为墨楚飞还会来,不过她自己说完这几个字,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也许真的不会来了。
“你别天真了,你以为墨楚飞真的收到了你的求助?”
夏茯苓猛地抬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墨楚飞只是现在没法救自己而已,不过既然谢嘉俞已经不禁自己的足了,自己完全可以离开皇子府,只不过碍手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罢了。
“你以为那个什么刘嫂是真心帮你的么,她不过是听命于谢嘉俞而已,你的消息根本就没递出去,你以为大皇子是那么蠢笨的人么?你倒是相信他。”
谢安泽一边冷笑一边说,对于现在夏茯苓这个挂牌夫君,他倒是乐得他们互生嫌隙。
夏茯苓完全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低低的笑出了声,都怪她太天真而已。
然而谢安泽接下来的话,更是将她打入了无底深渊。
“不过墨楚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西夏的战事就是由他挑起来的,支援西夏内乱,私下为西夏出谋划策,煽动北戎百利家族支援,借助路神医的医术研制毒气,倒是做的不亦乐乎啊。”
“你说.......”她表情怔愣的看着谢安泽,不敢相信这些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可凭借她一直以来对谢安泽的了解,他是不屑于说谎的,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些都是真的。
她呆呆的蹲坐在地上,只觉得脑袋里面都是蒙蒙的,她回想起来那时候在西夏军营的日子,那场战争死了那么多的人,还有大牛,那个憨厚的男人,现在还生死不明,但是十有**是在战役中阵亡了。
她想起在军营中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原来那些灾难都是墨楚飞亲手造成的。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夏茯苓浑浑噩噩的说,她心中想的却是,若是不知道,她还可以继续骗自己,还不至于如此难过。
“因为我想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高兴。”谢安泽说出的话十分恶劣,虽然他的本意是离间夏茯苓和墨楚飞的关系,可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竟然觉得心中十分痛快。
现在看着夏茯苓痛苦,他反而更加爽。
比他she了都要爽。
“不过别着急,这些都是小事儿,以后你痛苦的地方还有的是呢。”
谢安泽说完这话,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夏茯苓给拽了起来,大手粗鲁的将她脸上的泪痕给抹掉。
他手指抬起夏茯苓的下巴,嘴唇就亲了上去,似乎将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到她的唇上,反复辗转,反复蹂躏,满意的看到那樱唇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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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浑浑噩噩的,直到唇上传来痛感,她才奋力的挣扎起来。
“谢安泽,唔唔,谢,唔......你放开我。”夏茯苓的双唇被谢安泽堵住,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来,只能支支吾吾的说话。
可谢安泽却好像丝毫没有听到一般,不仅仅力度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他的吻像暴风雨一样袭来,瞬间就席卷了夏茯苓整个人。
唇上的蹂躏还在继续,夏茯苓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都破皮了,火辣辣的疼,她忍不住使劲用牙齿一咬,谢安泽没有防备,嘴角就被她给咬破了。
嘶的叫了一声,谢安泽修长的手指摸着自己还在渗血的嘴角,眼睛斜斜的望着蹲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的女人。
夏茯苓从他放开自己,浑身就瘫软了,蹲在地上扑哧扑哧的呼吸。
然而没等她完全缓过劲来,眼前的男人就一把将她拽起来,使劲的往旁边拖。
“诶,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谢安泽你这个变态!”夏茯苓一边手舞足蹈的挣扎,一边骂道。
谢安泽看着张牙舞爪的女人,邪邪的笑出了声,“既然你说我是变态,那我就变态给你看,我们还没在外面做过,这里夜黑风高,路边都是野草,倒是个不错的地方,你说呢,嗯?”
最后一声嗯?他说的风情万种,然而夏茯苓此刻根本没注意听,她的全副心神都在他前面几句话中,她愣了一下,继而更加奋力挣扎起来,“谢安泽你变态,你竟然想......”
谢安泽伸出手来拍拍她的脸蛋,笑着说:“既然你说我是变态,若是不证明给你看,那怎么行呢?”
说完就不顾夏茯苓的挣扎,制住她的双手双脚,然后一把将她整个人都打横抱起来,就向草丛中走去。
夏茯苓这才慌了神,她抬起头看着谢安泽崩起的下巴和紧抿的嘴角,那神情更是让她的心中碰碰乱跳。
看来谢安泽是要来真的,他这个神情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夏茯苓转了转眼珠,继而低下头来,眼里滚落两滴泪滴,语气也变得柔弱起来,她抬起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凝视着谢安泽,“王爷,不要在这里好么,我怕。”
她知道今天是难逃过一劫了,只能尽力而为,即使不行,她也不想在这里,这里让她感到羞耻。
谢安泽听到她的话,低头目光灼灼的凝视她,他当然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还有眼眶中的泪水,可谢安泽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如潭水,幽深无法见底。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夏茯苓看着他的目光和容颜,一时间愣住了,都忘了说话。
好半晌,谢安泽才出口说道:“别装了,今天你逃不掉的。”
夏茯苓在怔愣间,谢安泽已经走到了草丛深处,然后脱下身上的长袍铺在地上,将她整个人也放到长袍的上面。
身上的衣服在谢安泽修长的手指下,已经不翼而飞,夏茯苓用胳膊环住自己的身子,远处的寒风吹过来,她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连她的声音也都沾染上了寒气,断断续续的惹人怜爱,“求你放过我好么?”
“休想!”
谢安泽眼神一凛,猛地就冲了进去。
静谧的深夜中,只听到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娇yin声,在月光的照耀下谱成一支欢爱的协奏曲。
一切都事毕之后,夏茯苓睁着眼睛看着幽深的天空,她的泪水已经干涸,在过程中她不断的哭泣求饶,却都没有让身上的男人起一丝怜惜之心,夏茯苓知道,这是谢安泽在生气,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她。
谢安泽吃饱喝足之后,已经把衣服都穿在身上,然后用地上的长袍将夏茯苓一裹,她**的身子就隐藏在了墨绿色的衣料之下。
他捡起扔的乱七八糟的衣物,这些东西不能留在这里,否则可能被有心之人发现。
谢安泽打横抱起夏茯苓,翻身上马,向远处奔去。
夏茯苓经过这一场欢爱,身心俱疲,在马背上颠颠簸簸的就睡着了,只感觉到身下的坐骑和土地在动,剩下的她慢慢的都没有了感觉。
夏茯苓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所见的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卧室,但是这里很显然不是她在皇子府的婚房,这个无比熟悉的地方,是安王府,她曾经住过的阁楼。
认出了这个地方之后,夏茯苓猛地就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锦被也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了下来,一股凉气就这么钻进了被褥中。
夏茯苓感到丝丝凉意,低下头一看,自己在被子下面的身体不着寸缕,而**洁白的肌肤上面,还遍布着斑斑的吻痕。
这些都是谢安泽留下的痕迹。
夏茯苓在心里将谢安泽给唾骂了一番,然后自己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摸摸瘪瘪的肚子,决定得吃点儿东西。
夏茯苓稍微动了动身子,就觉得浑身酸疼的厉害,昨天谢安泽像疯了一般,将所有的怒火都发到了她的身上,她好像是在孤舟上漂泊,浮浮沉沉上下不得。
这场**的激烈,让夏茯苓到现在还是浑身不舒服。
她慢慢的直起身子,将锦被拉到脖颈处,遮掩住身上的这些痕迹,然后就向门外喊道,“来人。”
听到夏茯苓的叫唤,门外的人迅速跑了进来,粉荷和青竹急忙跑到床前,异口同声的说:“姑娘,有什么吩咐。”
夏茯苓看看粉荷和青竹,然后愣了愣,过往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般在眼前晃过。
“粉荷?青竹?”
“是奴婢。”粉荷和青竹都十分高兴,昨夜王爷将姑娘给抱回来,然后叫她们过来伺候。
初见到姑娘还活着,她们明显愣住了,不过后来却是欢喜多过惊讶,姑娘还活着真好。
“姑娘,原来您还活着,可真好。”青竹一直都是个直性子的人,性格也小孩子的多,于是脱口而出,眼眶也含满了泪水。
夏茯苓看看这个真性情的小姑娘,心中也觉得不是滋味,她们还这么惦记自己,那些自己和谢安泽的事,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好了,这不是没事了么,我现在好好的,你们快去给我找件衣服。”说到这,夏茯苓不觉就羞红了脸颊,自己现在赤身**的样子,当真是实在很难为情。
她在心中又将谢安泽给狠狠骂了一顿,不过连她自己恐怕都没察觉到,自己对于谢安泽并不是恨意和怨怒。
“哦,对,您看我们光顾着看您了。”二人猛地想起来正事,连忙从柜子中拿出一件粉红色的罗纱裙,还有一应俱全的亵裤肚兜等,然后放到夏茯苓的面前。
她们都知道夏茯苓换衣服的时候,不喜欢旁人在眼前,所以识趣的将东西放下之后,就退了出去。
夏茯苓伸出酸软的胳膊,先将肚兜穿在身上,刚刚准备系带子,房门就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夏茯苓呆愣在原地,看着谢安泽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了进来,然后猛地回过神来,将锦被拉了上来罩住自己。
谢安泽看着夏茯苓的动作,冷笑一声,“别遮了,你身上的哪里我没有看过,没有亲过?不觉得是欲盖弥彰么?”
谢安泽的话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是夏茯苓还是觉得羞耻,虽然在床上两个人做过这个那个,可在她的心里还是没法接受这个,更何况这个男人是谢安泽。
“你出去。”
夏茯苓板起脸来,冷冷的说。
然而谢安泽倒是像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一般,径直的走到桌旁坐下,然后还姿态闲适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这么一边啄饮,一边看着夏茯苓。
夏茯苓被他这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看,脸上蹭的就红了起来,不过这红一半是因为不好意思,另一半是因为气愤。
两人面对面的僵持了一会儿,看谢安泽着实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连转过脑袋避嫌的想法都没有。
夏茯苓索性也破罐子破摔,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没人没人没人,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做过,于是她做着心里建设,手脚麻利的就将衣裙都穿上了,这速度之快足以叫人目瞪口呆。
夏茯苓穿好衣服,也翻身下床,好整以暇的坐在桌边,猛地灌了一口浓茶,才觉得心里稳定踏实下来。
“我要回去了。”
夏茯苓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回去,她一夜未归,不管怎么说,小红和小绿定然也是发现了,估计白起也知道了,她虽然明面上是新夫人,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实权,而且新夫人彻夜不归是万万没有这个规矩的。
“不必了,日后你就住在这里。”谢安泽淡淡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就否定了夏茯苓的话,而且足以叫她目瞪口呆。
“什么?住在这?谢安泽你不是在痴人说梦吧,我现在是你明媒正娶的侄媳妇,你说我留在这里算什么,你怎么堵皇子府的一众人之口,若是传出去你知道会怎么样么?我不信你不知道。”
夏茯苓冷笑两声,谢安泽的话真是让她吃惊,她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到如此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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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此时看着夏茯苓的眸子中半点笑意都没有,虽然他的面上确实是在笑着的,夏茯苓看到他这种表情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因为她知道他是来真的了。
其实刚才她说的话虽然有理,但那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而对于谢安泽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来说,倒是真的没有半点威慑力的,他若是想做什么,那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想,而另一种就是他不想,并没有因为不敢而无法做的事情。
显然,谢安泽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我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呢?夏茯苓,你不要忘了,如今谢嘉俞已经不在府中,你以为你府里那点儿人真的能对付的了我?不过即使他在,也不能动我分毫,我想让你在这里,你就是一辈子都逃脱不了。”
谢安泽似乎没有其他事情,说完这些话之后就起身要走,不过刚刚直起身,又回头看着夏茯苓说:“不过你最好老实点儿,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完这话,就转身出门了。
只剩下夏茯苓一个人在屋里,她直到谢安泽走出房门才缓过神来,急忙往门口跑去。
只见房门紧闭,她使劲的推了推门,却纹丝不动,夏茯苓对着房门使劲的拍了两下,才有人声回答。
“姑娘,您就省省力气吧,这房门被王爷上锁了,您是出不来的,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告诉奴婢。”
说话的是粉荷的声音,夏茯苓自然认得,现在她是非常明白了,谢安泽这是怕自己逃跑,把自己给软禁了啊。
看来他这回是真的下狠心了,夏茯苓在心中冷笑两声,她和谢安泽的关系似乎跌到了冰点,双方互相没有情谊,毫不信任。
夏茯苓没有再敲门,也没说话,粉荷和青竹既然是遵照谢安泽的命令行事,就断断不会给自己开门,况且门口应该也不止是她们二人,谢安泽心思如此缜密,自然不会信得过她们二人的。
夏茯苓此时神情放空,一切都回到了最初,而且还偏离了轨道,似乎情况更加糟糕,她整个人的身体顺着房门不断的下滑,最后滑道地面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将头埋在膝盖里面,而看不见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不知道在冥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夏茯苓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长时间,她的身体都变得有些麻木,这个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才稍微动了动双脚,一点儿一点儿的从地上起来,活动了一下。
不过在她活动的时候,门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粉荷和青竹端着两个木质的托盘走了进来。
夏茯苓定睛一看,这一个托盘上放置着两样菜色,还有一碗米饭,另一个托盘上面放的则是一盅熬好的汤和汤碗勺子。
“姑娘,该吃午饭了。”粉荷笑意盈盈的说,神色也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二人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还将熬好的汤盛放在碗中,小心翼翼的将汤匙放进去,也放在桌子上。
粉荷一边摆放吃食,一边说:“姑娘,这都是平日里您最爱吃的菜式,这汤也是您喜欢喝的,厨房特意给您做的,从早上就开始准备熬制的。”
这汤的味道果然是醇厚,夏茯苓一闻就闻出来了,没有火候是没有这个味道的。
她也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刚刚二人端菜的时候,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在跟自己抗议。
夏茯苓拿起桌子上的餐具,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她虽然饥饿,但是也知道不能图快,否则受罪的是自己。
粉荷和青竹在旁边站着,看夏茯苓的胃口不错,将吃食都一一扫进肚子里面以后,心里也是替她高兴。
将桌子上的东西都吃光了以后,粉荷和青竹才开始收拾,要将这剩下的残骸都收拾干净了。
夏茯苓坐在桌边慢慢的饮茶,看着她们忙碌的样子,开口问道:“我走了之后,你们过得怎么样?”
对于粉荷和青竹,夏茯苓的心中虽说谈不上愧疚,毕竟她们确实都是谢安泽的人,但是她们也照顾了自己那么久,都是极好的人,自己当时一走了之,现在想想,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粉荷听了她的话,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笑着回答:“您走了之后,奴婢和青竹二人就不能在这阁楼伺候了,又没有个主子需要我们了,当时因为咱们王府本身主子就少,也不需要我们这种丫鬟,王爷就让我们二人和其他小厮一样,做些粗使的活计。”
粉荷说的云淡风轻,可夏茯苓还是在她微弱的目光动作中,看向了她正收拾桌子的双手,她记得她们二人刚刚到阁楼的时候,个个都是葱葱玉手,虽说不如大家小姐一般,可也不至于如此粗糙。
当下她就明白了,这粗使活计是个什么意思,于是脸也就板起来了,“他怎么能够如此,卑鄙小人。”
骂完了这句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她们是安王府的丫鬟,而且当时也不需要丫鬟了,谢安泽这么做倒是没有丝毫不对的地方。
连粉荷听到夏茯苓的话,都急忙辩解,“这不关王爷的事情,他原就是不管这府中下人的事情的,当时的情况这样安排也是最为妥当的。”
夏茯苓知道粉荷说的一部分在理,一部分却是为了要替谢安泽说话,起初她以为只是忠诚的天性,没想到粉荷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一愣。
“王爷是个好人,若不是他,我们姐妹二人可能都已经饿死在家乡了,或者是让土财主给糟蹋了。”
她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从前的伤心事,忍不住抽泣了两声。
不过,青竹本身性子就比她跳脱,当下就掩面而泣了,情绪也变得有些波动。
夏茯苓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向二人投去疑问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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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荷此时的目光也陷入到了回忆里面。
“我们姐妹二人本身是福州人士,爹爹他生性好赌,什么都输光了,我们连饭都吃不上,还要将我们卖给土财主,当时听说王爷要来福州巡视,我们姐妹抱着一丝信念来求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把我们收下了,带到了京城,现在才能吃饱穿暖,世人皆说王爷杀人无数,但要我们姐妹说,王爷心地善良的很,战争中的事情我们也不懂,可我们知道的是,若是王爷没有打赢胜仗,那么我们都是俘虏,没人会过上好日子。”
粉荷一席话说的很长,却语言质朴,可这内容也是让夏茯苓心里一惊,她从没想过谢安泽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让她心中感觉怪怪的,和她理解的倒是有些不一样,夏茯苓甩甩脑袋,将心中的那种怪异感觉晃出去。
“行了,你们出去吧。”
二人看夏茯苓没有说话的**,于是端着手里的东西就出去了。
粉荷和青竹走后,房间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夏茯苓突然想到,上次在西夏被百里泽关起来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这样一走,他怎么样了。
那个男人虽然霸道,却从来没对自己做过什么。
还有大牛,也许他死在了那场战役中,自己还曾经说过要报答他的恩情,可惜……还有伙房的憨子,不知道现在如何,战争结束后,是不是逃走了。
夏茯苓一个人托腮坐在桌前,突然就想了很多,她也想到绿柳和白术,自从走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绿柳那个小丫头,是不是因为自己走丢了,还哭鼻子呢。
想到这,夏茯苓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可能突然闲暇下来,自己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她淡淡的叹了口气,也许该接受现实,自己想要的平淡生活,根本不可能再有了。
“想什么这么出神?”
夏茯苓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呢,就听到一声非常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她不用看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夏茯苓抬起头,果然是谢安泽,他逆着光线正一步一步从门口走来,此时阳光正好,夏茯苓忍不住伸出手来遮了一下。
她眯着眼睛,看向谢安泽的方向,阳光在他身后,照着他的面容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可她知道这是一张绝美的容颜,这样看来,他的身影竟然瞬间高大起来。
夏茯苓默不作声的低下头,揉了揉眼睛,谢安泽就已经自顾自的坐在了桌边。
“有事么?”夏茯苓语气淡淡的。
谢安泽轻笑一声,将夏茯苓的手握在手心里把玩,一会儿揉揉一会儿捏捏的,“没事我就不能来了,这可是我的府邸。”
夏茯苓在心中暗暗的嗤了一声,默不作声的将手从他的大掌中抽了出来,谢安泽感觉到她的动作,也不阻止,而是顺势放开她,好像他的本意也并不在此一样。
“不过……我今天来倒真是有事。”谢安泽语气一顿,意味深长的看过去,见夏茯苓低着头不做声,于是接着说。
“牢里抓了几个犯人,带着你去长长见识。”
夏茯苓眉头立刻簇了起来,“抓了犯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
“怎么没关系,你不就是逃跑的犯人嘛,看看那些和你一样的人,如今是个什么样子,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么?”
夏茯苓抬起头,看向他,看到他的目光幽深,紧紧的锁着自己,面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毛骨悚然。
她没接话,低下头,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情。
谢安泽看她这个样子,似乎是也没有了耐心,不想和她继续纠结,于是朝外面喊道:“粉荷,过来给姑娘更衣。”
粉荷似乎一直在门口守着,听到谢安泽的话,连忙进来,拿起一件嫩绿色的纱裙,“姑娘,请更衣吧。”
夏茯苓坐在椅子上没动弹,只是淡淡的看了那纱裙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看向谢安泽,“我不是说过我不去么,不用换衣服,除非你放我走。”
谢安泽被她这不冷不淡的态度弄得心情不爽,再听到她最后一句,立刻就爆发了小火山,他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大掌钳住夏茯苓的两只手臂,一下子就将她从椅子上给拽了起来,语气凶狠,“我说让你去你就得去,还当是从前,我宠着你的时候吗?不过夏茯苓我告诉你,你想离开王府回到谢嘉俞那去,你想也不要想,你觉得我会让我的女人回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么?你嫌弃谢嘉俞寿命太长吗?”
最后一句话他是靠近夏茯苓的耳朵,小声说的,语气也慢悠悠的,不过却足够夏茯苓提起精神毛骨悚然。
她听了他的话猛地抬起头,看向谢安泽,嘴里满是不可思议和震惊,“你疯了么?他是什么身份?”
谢安泽放开她,跌坐在椅子上,姿态闲适,“我早就疯了,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所以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这,我还可以守点儿底线,否则……”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夏茯苓,嘴唇微微张动,无声的说了一个字。
夏茯苓双目瞳孔睁大,愣愣的看着谢安泽,那个字她看明白了,他说的是一个“死”字。
看着谢安泽悠然的样子,夏茯苓心中百感交集,七上八下的,她好不容易收敛了自己的心情,然后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谢安泽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到,他是什么都不怕的。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夏茯苓转身接过粉荷手中的纱裙,背对着谢安泽冷冷的说。
此话一出,身后却没有半点动作和声音,夏茯苓转过头来却看见,谢安泽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
她目光瞪向他,也不说话,谢安泽也没有说话,目光回望过去。
夏茯苓终于败下阵来,拿起纱裙去那边的屏风后面换衣服,一会儿就换好了出来。
“走吧。”
谢安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往门外走,夏茯苓一看,也咬咬牙跟了上去。
她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此行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谢安泽不会做无用功,他偏偏叫自己过去看,那种地方。
两个人出了门之后,门口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府前了,谢安泽一撩衣袍翻身上车,然后转过头来冲着夏茯苓伸出一只手来。
夏茯苓看了看眼前的大手,还是将手放了上去,谢安泽一个使力就将她拉了上去。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谢安泽板着张脸,气压十分的低,夏茯苓看看他,心中无语,有时候她真是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是一天三变,行事也是一天三变。
她跟着他这么久,都没有看清过他。
马车平稳的起动,夏茯苓只微微晃了一下。
府门前的拐角处,一个黑衣男人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一个晃身人就不见了。
马车在路上慢悠悠的行驶了一会儿,就到了京畿重地,这里是个特殊的监狱,它不属于刑部也非天牢,而是由首席执行官谢安泽所管理的,私设的国家机构。
夏茯苓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这个大牢就类似于那种私牢,是为了维护国家政权所设立的,这里关押的都是危害国家或者犯了不知名罪名的人。
夏茯苓下车看向牢门的方向,这里建造的十分高大,若是想翻墙进去是非常难得,门口有守卫看守,铁门也是非常的厚重,整个牢房都有一种铜墙铁壁的感觉。
谢安泽在前走向牢门口,夏茯苓连忙跟了上去。
门口的守卫看到谢安泽,连忙行礼。
谢安泽没做反应,只淡淡的说道:“开门。”
两个守卫将大门打开,对于跟着进去的夏茯苓,他们半句话都没说,连个眼神都没有,倒是管理森严,不过谢安泽带来的人哪有人敢说半个字。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碰撞的声音让夏茯苓心肝一颤,这里带给她的体验非常特别。
她还记得上次去过的荣州城大牢,那里一进来就有犯人的声音,非常嘈杂。
而这里,却是非常的安静,安静的有些恐怖。
夏茯苓想,安静反而是最最恐怖的敌人。
她跟着谢安泽一路顺着大道就进到了牢房里面,这里关的人并不多,牢门也是用铁铸成的,只留着一个小窗口,都是全封闭的。
他们走到尽头的一个铁门处,守在门口的人看到谢安泽,立刻就将铁门打开了。
夏茯苓跟着走了一步,看到门内的景象,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这里是行刑室。
满室都是各种各样的刑具,还有四处散落的破旧衣物碎片,更甚者是地上一滩滩的血迹,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夏茯苓猛地歪向一边,她觉得胃里的东西在不断的翻滚,她干呕了两声,却什么也没呕出来。
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声,夏茯苓感觉自己的下巴被男人略带凉意的修长大手给抬了起来。
她看向头顶的方向,谢安泽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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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后面的更精彩呢!”
谢安泽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暴戾在里面,可夏茯苓却觉得毛骨悚然,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心里萌生了恐怖。
她的声音有些略微颤抖,“我不看了,我们回去吧。”
谢安泽看向屋子里面的场景,眼神没有看她,“回去怎么行?还没开始呢,你不看看好戏嘛?”
夏茯苓刚刚干呕过后,现在觉得浑身都非常难受,她的声音有些嗡嗡的,半点气势都不带,“谢安泽,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我都依你了,只求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么?”
“呵呵,折磨你?不知道是谁在折磨谁,可是现在这样,看着你难受我很开心。”
谢安泽看向脸色苍白的夏茯苓,心中抽痛,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残忍。
他曾经宠着爱着她,希望她能够也同样爱她,把最好的一切给她,甚至不顾一切想给她身份。
可她呢,回报的是什么?
谢安泽思绪恢复清明,眼神也恢复清明,他一手使力将夏茯苓拽进屋子里面,然后将她按在椅子上。
一接触到椅子,夏茯苓瞬间就想跳起来,可惜肩膀上面男人的力度太大,她虽然用力挣扎,可不能撼动分毫。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惊慌,连身下的椅子此时都有些烫屁股。
不过没等她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就听到一个狱卒的声音。
“王爷,人已经带来了。”
谢安泽点点头。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双脚双手都绑着铁链,穿着白色的囚服,然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它原来的颜色,这身衣服也破败不堪,还有干涸的血迹凝固在上面。
他眼神紧闭,看上去像是昏迷了一样。
夏茯苓看的心惊,转过头去看谢安泽,用眼神询问。
“这人是我这从前的一个犯人,没关多久,反骨还在,之前逃了一回,好不容易抓回来了。”
谢安泽慢条斯理的说,然后示意狱卒将人放到那边的架子上面。
原来这就是他之前所说的逃跑的犯人,夏茯苓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不是自己所想要看到的。
果然,事实不出她所料。
谢安泽撩起衣摆,施施然的在夏茯苓的身边坐下,手上牵着她的手,然而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握着它,力气非常大。
夏茯苓立刻就感觉到了手上钻心的疼痛,她想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抬眼望过去,那犯人被绑在了架子上,脑袋还耷拉着,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狱卒看到这情况,从身旁的桶里舀出一瓢水来,猛地泼到他的身上和脸上。
只听一声惨叫声,那犯人惊呼着醒过来,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扭曲,连双手也崩起来了。
夏茯苓想,也许这不是普通的水,大概是类似于盐水的东西,能让未愈合的伤口感觉到疼痛。
那犯人醒过来之后,眼神浑浊,然后却一一扫过底下的众人,嘴里嘟囔着,“你们还有什么法子,就一一用上来吧,反正我已经是如今这副田地,倒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倒是嘴硬,真当我们都是吃素的么?”
谢安泽坐在那没吭声,狱卒倒是恶狠狠的回答。
那犯人冷笑了一声,“你们有什么不敢做出来的,天下苍生,就是有你们这些奸佞小人,才不太平的。”
夏茯苓听了那人的话冷汗直流,下意识的看向谢安泽,看他倒是老神在在的,没有半分表情。
不过这样她也不能放心,虽说是如此,可谢安泽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不过夏茯苓有一点知道的是,他绝对不是这人口中所说的奸佞小人。
她正胡思乱想,突然身边的男人开口了,语气一如往常不带任何情感。
“用刑。”
只见狱卒将身旁的炭盆拿了过来,然后迅速的将炭盆点燃,烧热里面的炭。
夏茯苓几乎是惊恐的看着狱卒的动作,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看到狱卒将那犯人的双手使劲的摁在,那些烧的滚烫红亮的炭盆中。
“啊!!!!”屋子中瞬间想起了犯人大声叫喊的声音,然后就是那种人肉被烧焦的味道。
夏茯苓猛地歪头向旁边干呕,这种感觉比刚进屋的时候还要强烈,烧焦的人肉味此时让她的心理和生理都接受不了。
谢安泽看到夏茯苓的反应,没有伸手去管她,只是冷眼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丝毫没有反应。
夏茯苓一直在旁边干呕,那股味道在鼻尖萦绕挥之不去,直到她的眼泪噙满了泪水,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她才控制住自己的反应。
她转过头来看着谢安泽,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我要回去,让我回去吧,我不想再看了。”
谢安泽听到她的话,也转过头来和夏茯苓面对面,语气里却是她从来没听到过的冷冽,“不许,你就留在这里直到看完,背叛我的人从没有好下场,胆敢逃跑的人,我也不会轻饶。”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看着夏茯苓,夏茯苓知道他是对着自己说的,也许是意有所指,也许下一刻自己就会变成人肉烧烤。
她想到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忍不住又冲到旁边吐了。
不一会儿,行刑结束了,那犯人的两只手都被烧焦了,烧的猥琐变形,就像炸过了的鸡爪子一样,只剩下最后的骨头。
手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晕了过去,可狱卒又提起刚才的水瓢,将那种掺了料的水给倒在了他的身上,还有刚刚被烧过的双手上。
他又尖叫着醒了过来,此时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麻木了,他脸上的汗水像水洗了一样,拼命的往下流,浸透了整个囚服。
他架在那里连话都不能说了,只是低垂着眼睛不知看向哪里,也没有了刚开始的那股子嚣张劲。
夏茯苓一眼都不敢瞅,整个人都缩到了椅子上,头扭向另一个方向。
不过谢安泽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他凑到她的耳边缓缓的说,“看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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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你若是再敢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然后烧焦你的双手双脚,把你囚禁起来。”
谢安泽的声音像鬼魅一般,在她的耳边缭绕,夏茯苓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了,整个脑袋都是谢安泽的声音,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继续。”
谢安泽的一句话让夏茯苓瞬间清醒过来,她连忙看向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犯人,只见狱卒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过来,新一轮的行刑又要开始了。
她身上冷汗直流,如果再看下去,她非要崩溃不可,夏茯苓急忙回过头来,双手扒着谢安泽的衣角,声泪俱下,“我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看了好么,不要看了,不要看了。”
她说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不断的重复这几句话,看谢安泽没有反应,身后的声音响起,她猛地回头,就看到了那犯人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这边。
夏茯苓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觉得头一昏,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谢安泽皱着眉头看向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挥挥手,示意狱卒停下,然后带着人出去。
他将身上的女人抱起来,脚步轻松的一路走出了大牢。
门口的马车看到他出来,蹬了蹬前蹄,嘶鸣了一声。
黑衣人低头站在房间中央,旁边书桌旁的椅子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男人。
“你确定是夏姑娘?”锦衣男人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清朗,不过在昏黄烛光下的房间里面,却看不清他的神色。
此人正是墨楚飞。
房间中央的黑衣人信誓旦旦,“确定是夏姑娘无疑,属下不会看错。”
“她怎么会在安王府,还和谢安泽在一起?”墨楚飞喃喃自语,自从夏茯苓逃出了安王府之后,他就派人守着王府,在暗中监视谢安泽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他也可以及时发现,并想出对策。
可没想到,得到的第一条消息,竟然就是夏茯苓再说失踪多日之后,重新出现在了安王府,她当年那么亟不可待的要逃离,甚至不惜假死,如今怎么可能再度回去。
墨楚飞左手无意识的弓起,这代表着他思考的意思,夏茯苓心思通透,性格单纯,也万万不是耍心机的人。
那日他们在西夏边境走散之后,虽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是他没费多久的功夫,就重新得到了她的行踪,知道她在百里泽的军营之中,只是碍于当时西夏的战事,他并不好直接出手而已,况且他也知道夏茯苓在那儿是安全的。
只是未料到一个不小心,就在战争结束之后失去了她的消息。
如今她又重新出现在了安王府,墨楚飞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其中的缘故和内涵了。
这些到底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
“主子,夏姑娘的事情属下私自做主查过了。”黑衣人看墨楚飞凝眸沉思,于是开口说道。
“哦?说来听听。”
黑衣人见墨楚飞并没有怪罪他私自做主的事情,于是将自己查实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夏姑娘现在的身份是大皇子妃,她是代替已经死去的白灵公主来到这里和亲的,成婚才几天而已,不过为何出现在安王府,属下无能,实在是查不出来。”
黑衣人有些懊恼,这易情阁的情报向来是号称江湖第一的,而如今竟然连这样小小的事情都查不出来,他只觉得真是办事不利。
不过墨楚飞的神情却非常平静,也没有因此而责怪他,“这不怪你,谢安泽做的事情,我们若是能查出来,他也就枉费了自己的名声了。”
“夏姑娘又是为何代替和亲来到这里的?”
“只是偶遇而已,当时白灵公主已死,这白兰王的家奴白起,见事情不妙,又不像和亲失败,于是抓了夏姑娘冒名顶替。”
墨楚飞暗暗沉思,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经大致清楚,不管谢安泽是用什么方法,让夏茯苓回到他的身边的,如今都已经不再重要,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和谢安泽的较量了。
不过他嗤笑了声,倒是没想到让谢嘉俞给钻了空子,成了夏茯苓名义上的夫君了。
“你先出去吧,随时监控安王府的动静,若是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今日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是若是再出现此类的情况,要第一时间让我知晓。”
黑衣人听了墨楚飞的话,朗声回答,“是。”
然后连忙躬身行礼退下就出去了,此时屋内只剩下墨楚飞一人倒是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安王府门口。
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谢安泽从马车上下来,然而怀中却抱着一个穿着嫩绿色纱裙的女人。
管家过来将马车交给下人牵走,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的,也不往夏茯苓那边瞅,他作为一个家奴,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这王爷的私事可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他一路跟着谢安泽的身后,听候差遣。
只见谢安泽一路抱着夏茯苓,大步如风,一会儿就来到了她所居住的阁楼。
管家在身后紧赶慢赶的跟着,小跑着才使得自己不掉队。
谢安泽此时神色平静,没有发怒时候的阴云密布,也不算是心情愉悦,粉荷和青竹看到了,都愣了一下。
随后看到谢安泽怀中抱着的人,青竹率先神情就变了,对于这个自己伺候了一段时日的主子,她还是有些感情的。
不过粉荷的神色却丝毫未变,可即使她没有露出半点焦急的模样,可也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来。
谢安泽径直走到阁楼的主卧里面,然后将夏茯苓轻轻的放置到床上,那动作温柔,似乎是怕惊扰了手中的可人儿,谢安泽的神情不自觉的就露出一股温柔的神色来。
粉荷冷冷的看着谢安泽的动作和神情,眼神里面的神色浓的都可以掐出水来,然后看向床上依然沉睡的女人,目光透露出浓浓的狠意来。
“马上叫大夫来,姑娘受到了惊吓。”谢安泽淡淡的注视着床上的人,心里百感交集,然后回头对管家说道。
管家听到谢安泽的话连忙应下,三步做两步的就紧赶慢赶的出去了,他可是摸透了自家王爷的心思,这床上的姑娘从进府以来就独得王爷的恩宠,直到去世之后依然占据了王爷全部的身心,如今这回来的却不知道是真是假,可看王爷的态度,也八成是真的,自家王爷可干不出把人认错的事情来。
不一会儿,管家就叫着大夫进来了,这大夫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路的速度也和自己的年纪一样,慢悠悠的,一步都能拆成两步走。
谢安泽看到大夫的样子,脸色渐黑,一个眼神看过去,那大夫就立在原地走不动道了,他一只手就把人给提溜了过来,放到床边。
“看看。”
听到谢安泽的命令,这大夫就是再害怕也得诊治,于是小心翼翼的将夏茯苓的手腕拿过来,手指并拢搭在上面。
过了一会儿,那大夫的眉目完全的舒展开来了,他看到谢安泽紧张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不治之症或者多么严重的病情呢,原来仅此而已啊,看来自己的老命安全的很啊。
大夫起身躬身行礼说道:“王爷不必担心,不是大病,只是一时受了惊吓,一口气顶上来了,才昏迷不醒,我开几服药,就没事了。”
谢安泽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夏茯苓的情况,也知道她为何至今不醒,只是心里却还是担心而已。
他对夏茯苓的感情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的,也不是说没就没的,不然也不能至今依然惦念,纠缠不清。
管家带着大夫去写方子了,粉荷也跟着去抓药了,此时房间里面中只剩下夏茯苓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谢安泽一动不动的在床边守着。
谢齐刚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他的眼眶淡淡的有些湿润,看着谢安泽的背影觉得眉心都在跳动。
“王爷。”谢齐看着谢安泽的轮廓,上下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的样子。
谢安泽似乎也对谢齐的动作有所感应,不过他还是专注的看着床上的人,连头都没回,只淡淡的说了句,“有什么话就说吧。”
谢齐抬头看了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您放了夏姑娘吧,既然现在已经如此,何必要互相折磨,放过她也放过您。”
谢安泽冷笑了两声,眼神看着前方,却又好似没有看到什么,空无一物的样子,他口中的话充满哀戚,“你觉得我们还能放过彼此么,若是放她离开,我才是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现在这样挺好,只要她在我身边,就一切都好。”
“可若是如此,您为何要折磨她?”
此话一出,周围的环境瞬间就安静下来,谢齐只觉得尴尬的气氛在四处缭绕,自己都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折磨?”半晌,谢安泽冷冷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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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时折磨她了,不过是她在折磨我。”谢安泽喃喃自语了两声,若是不仔细听,旁人都听不出来他在说话。
谢齐自然听到了,可看他的神色,于是装作没有听见,自家王爷从未露出这样脆弱的时候,他这个做属下的,这个时候可不能揭穿他的真面目,还是当没看见的好。
毕竟王爷得有王爷的气势。
一时间,房间里面又恢复了寂静。
“王爷,姑娘的药熬好了。”粉荷端着一碗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她悄悄的走近了夏茯苓的床前,才开口说道。
谢安泽也好似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淡淡的看了粉荷一眼,就将她手中的药碗接过来。
“你先出去吧。”
粉荷看着一双修长的手指从自己的手中将药碗端过去,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手指的主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的心跳忍不住跳动了两下。
不过面前的男人对于她的存在感是半点儿感觉都没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出的话也是冰冷异常。
粉荷强自咽下去心中的苦涩,躬身行礼说是,就转身出去了。
谢齐看着粉荷离去的背影,略略皱了皱眉头,他跟着谢安泽这么多年了,对他有所企图的女人也是见的多了,这粉荷眉目间的爱慕他看的清清楚楚,也只有谢安泽眼中才全是床上这个女人,对男女之事半点儿心思都没有,那么迟钝。
不过,这样的女人留在这里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谢齐欲言又止的看着谢安泽,“王爷......”
“有什么事就说。”
谢安泽一手拿着药碗,一边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
谢齐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行了礼就退出去了,临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下谢安泽专心喂药的举动,心里忍不住抽了一下。
本来按照大夫的说法,夏茯苓只是受到了惊吓,应该很快就会苏醒过来,可谢安泽在这里守了她一夜,也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直到天色微微泛起鱼肚白,谢安泽抬头看了眼窗外,太阳已经有隐隐升起的迹象,天色也有些发亮了。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人,依然像之前一样沉睡不醒,他皱了皱眉头,好看的眉头微微弯起来,现在的状况怎么看都有些异样。
“谢齐。”
谢齐昨夜一直在门口留守,谢安泽守在这里,他有些担心,所以也就一直在门口没走。
这回听到谢安泽的叫唤,急忙进来。
“王爷。”
“快去请大夫来。”
谢齐下意识的看了看床上依然昏睡的女人,见她还和昨天一个样子,心下就有些了然,于是也不敢耽搁,急忙去请大夫。
不一会儿,他就领着昨日的大夫进来了。
那大夫见到谢安泽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这谢安泽若说昨日还好,只是这一晚上都在这陪着,没有好好收拾自己,再加上因为夏茯苓迟迟未醒,所以脸色自然也黑的吓人,再加上他本身板起脸来的那种煞气,自然让这大夫心里打怵,手脚也变得有些迟钝。
不过被谢安泽那眼风一扫,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于是当下加快脚步,就来到床边,努力镇定着给夏茯苓把脉。
不过这一把脉,本来就皱起来的眉头,现在皱的更紧了,大夫口中念念有词,手下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然后他看向夏茯苓,看了看她的面色还有症状之后,又重新将手搭到她的手腕上。
好大一会儿,他才收了自己的动作。
谢安泽在旁边看着这大夫的动作和表情,也跟着神色紧张,莫不是发生什么异常了。
大夫站起身来,转身面对谢安泽,说:“昨日确实是受惊过度,可今日却不是了,敢问汤药可都喝了?”
那大夫虽然刚开始显得很胆小,可若是真的遇到关于医术和病人的问题,倒是完全没有了瑟缩的样子,整个人也高大起来。
显得十分认真。
谢安泽抿抿唇,昨日的药都是他亲手喂的,不会有问题,于是问道:“这和昨日的汤药有何关系?”
大夫想了想,说:“若是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应该会很快醒来的,不过就是不喝药她也没什么大碍,可今日我把脉之后发现她的脉象紊乱,却是不知道是何原因了。”
谢安泽眼睛抖了抖,看着大夫的目光深沉,“莫不是你开的药方有问题,来人,将人抓起来。”
他开口果断,立刻就有士兵进来,将大夫抓起来,那大夫看这架势也是吓坏了,刚想开口申辩,只听谢安泽说道:“将人关起来。”
然后那些士兵手脚麻利的就将他拖走了,连辩驳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一个。
谢安泽此时心里满是怒气,本来好好的一个人,他确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牢里的事情给她受了点儿刺激。
不过想到这,他转头看向夏茯苓,眼睛里面的目光深邃,显然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他想到的是上次夏茯苓死遁的事情,也是莫名其妙的中毒死去,和现在的事情有异曲同工的地方,莫不是这次他也是中了她的圈套。
谢安泽心中冷哼,不管是什么原因,若是圈套,他决定不会上第二次当,若是真的,他也定会让她醒过来。
当下就吩咐道:“去宫中将御医请过来。”
谢齐得到谢安泽的命令,马上改就出去办,对于夏茯苓的事情他向来不敢怠慢,如今更是如此。
一是因为夏茯苓此时生死未卜,他们毕竟有些情谊,二则是因为若是夏茯苓真死了,他不想再看到王爷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所以,她还是好好的活着更好。
谢齐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就一路疾驰到了太医院。
跟着他来的是太医院的院使,一个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老太医。
这老太医本来以为是王爷生病了,可没想到刚刚跨进房间,却见房间里面谢安泽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凳子上,而床上躺着一个妙龄女子,只是她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看着不是很好的样子。
想必这就是病人了。
“王爷。”太医带着医药箱给谢安泽请了一个安。
不过谢安泽可顾不上看他行礼了,连忙挥手示意免礼,直奔主题。
“太医快来看看,她已经昏睡一日了,本来只是受了惊吓,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太医听了谢安泽的话,心中倒是惊疑,这受了惊吓按理说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他上前看看夏茯苓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上也没有了血色,看起来十分憔悴的样子。
他伸出手来放到夏茯苓的手腕上面,然后细心的开始把脉。
不过他把了一会儿,也露出了和先前的大夫一样的神色,然后抬头看了夏茯苓和谢安泽一眼,似乎是有话不太好说的样子。
“但说无妨。”
谢安泽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有话说,当时那大夫的神色看起来也是略微不太一样。
“我也看不出来姑娘如何了?”太医两眼一闭,索性就直接说了出来,“从她的脉象上来看,确实十分紊乱,然而却没有明显的特征表象,实在是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不过......”太医想了想,看着谢安泽明亮的双眸,心中可以确定,想必从来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安王爷,这次是真的栽了,恐怕为了这个女人,什么都可以做的。
于是他说道:“倒是可以看看南边的巫蛊之术。”
此话一出,屋子里面的人都安静下来,连房间都变得安静起来,谁也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如此,这好好的竟然和巫蛊之术扯上了关系。
“谢齐,送太医。”谢安泽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不看不出来他表情的变化,然后他的神情恢复的也是非常快,快到众人以为他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不过谢安泽的心里倒是清楚的很,这太医是太医院资历最深医术最好的太医了,若是他说看不出来,恐怕这京城中除非有能人异士,其他人也都看不出来了。
不过这巫蛊之术嘛......谢安泽转头看了看夏茯苓,心中倒是觉得真有可能。
这段时间她在外面,若是沾染了些外人,恐怕也是很有可能的,不过想在她身上下蛊,倒是不知道是何打算。
“谢齐,立刻在全大陆范围之内寻找大夫,另外去南边请一位懂得医蛊之人。”
他说完这话,眼光微动,心中想,若真是巫蛊之术,恐怕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莫不是夏茯苓早先布置好了,专门用这种不常见的事情来诓骗自己,然后继而死遁。
这样就可以顺利逃离自己了,谢安泽想到这里,周身的气压都变得有些低,他的面色也隐隐泛青,不过好一会儿,他在心中下定决心,这一次既然能抓她回来,他就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连死亡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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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谢安泽就一直守在夏茯苓的床边,无论日夜,一是因为怕夏茯苓出现什么事情,二则是因为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谢安泽如今似乎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到了,所以心中一直有个梗。
太医临走的时候给夏茯苓开了副方子,可以暂时稳定住她的心神,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何原因,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情,不过这方子倒是祖传的,可以稳定的给她吊上几天的命。
不过这次谢安泽倒是连煎药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了,若不是他得守着夏茯苓走不开,恐怕连抓药这种事情他都要自己做。
不过谢安泽自幼也懂得药理,所以在药材抓回来之后,他都会亲自查看,仔细对照太医给开的方子,确定无误了之后才进行煎药。
毕竟这次的事情来势汹汹,也事出突然,他并不能判断是什么原因,所以任何的疑点都不能放过。
若是有人在汤药上面动了手脚,后果也是十分严重,所以谢安泽自然是亲自查看,确保万无一失。
这日,谢安泽在给夏茯苓喂了药之后,谢齐就来报告说是墨楚飞来了。
谢安泽的眼眉一动,眼睛里面的戾气霎时间就喷薄而出,他没忘了当时夏茯苓能顺利逃走,自然是有墨楚飞在里面出力的,当时路神医肯定是说谎了,能驱使路神医的,恐怕也就只有墨楚飞了。
当时的事情,也许萧景俞在里面也做了手脚,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对于墨楚飞,谢安泽真是气得牙痒痒的。
不过是时日尚短,他还来不及收拾墨楚飞,就出了这档子事,不过这墨楚飞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照顾好她。”谢安泽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出了房门。
谢齐看看昏迷不醒的夏茯苓,知道自家王爷是怕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出现什么变故,知道自家王爷现在杯弓蛇影,谢齐只得尽职尽责的守在床边盯着夏茯苓,生怕出现什么变故。
谢安泽来到大厅的时候,墨楚飞已经在椅子上坐下,正小口小口的品尝侍女奉上的茶水。
看到谢安泽进来,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喝完了口中的这一口茶水,才抬起头来看向谢安泽。
此时大厅里坐着墨楚飞,他身旁站着墨笑。
对于这两个人,谢安泽都再熟悉不过了,他和墨楚飞是好几年的兄弟,而墨笑也是从小就跟着墨楚飞的人。
“你倒是敢来。”谢安泽在上首落座,微微把身子靠向椅背,姿势傲慢的看着墨楚飞。
这里是他的地盘,谢安泽的面前又是自己的情敌,自然浑身上下都十分的不爽。
墨楚飞微微笑了笑,那英俊的脸上,配合这种笑容,更是显得他谦谦君子世无双了。
真是不知道迷惑了多少女人的温柔皮囊。
打眼一看,只觉得是哪家温润如玉的公子,却没想到是易情阁的阁主,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你当我是想来的么?还不是为了茯苓。”
听到墨楚飞的称呼,谢安泽在心中狠狠的嗤了一声,他当自己是什么人,竟然叫的这么亲密。
墨楚飞也不等他回答,径自的说道:“我知道她在你这里,也知道如今她不算好,你现在全天下的找大夫,不如我来帮你,救人的事情路神医自然是最好的。”
墨楚飞说的话自然有道理,若说是论救人,路神医的确是最好的,可有了上次的事情,谢安泽并不能全信他,路神医原本与他就是一丘之貉。
若是比起失去夏茯苓的痛苦,谢安泽宁愿要一个活死人永远留在这里。
“不必了,你们打得什么主意,怕是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上次若不是你联合他来欺骗我,也不能让茯苓就这么离开我。”
谢安泽一副不信的样子看着墨楚飞,他眼里对他们的警惕意味非常的浓。
不过墨楚飞倒是苦笑了一声,“这次你大可放宽心,他那样的人,肯帮我一次就不会帮第二次,他那人只喜欢救人,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的。”
虽然墨楚飞话说的隐晦,不过意思倒是非常明显,他是说路神医帮他骗了一次人,断断不会做第二次,他感兴趣的只是救人而已。
“不过我也不能把握,姑且一试。”
对于路神医墨楚飞真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上次是提到了墨冰,这次可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了,不过今日若是说通了谢安泽,也算是好做的多。
不过在谢安泽这他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因为谢安泽对夏茯苓的重视程度,让他无法更加完全的去思考,只要是对夏茯苓有利的事情都会去做。
果不其然,谢安泽只考虑了一会儿就说:“好,我答应你,你若是请来路神医,就来给茯苓看看。”
说完这话,也不等墨楚飞说别的话,就下令道:“来人,送客!”
墨楚飞看了看谢安泽的样子,也不着急,心中也知道他这个脾气,于是带着墨笑就出了安王府的大门。
回去的路上,墨楚飞靠在椅子上面闭目养神,就只见墨笑看着他的面容,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吧。”墨楚飞转过头来看看他,笑容温和。
墨笑看看墨楚飞的眼神和表情,咽了咽口中说:“主子恐怕请路神医来不太可能了。”
“哦?”
“这路神医是墨冰的哥哥,墨冰已经很久没见了,感觉她总是私自行动,倒是有些脱离易情阁的感觉。”
墨笑说完了这些,急忙抬起头看看墨楚飞的表情和反应,没想到他倒是没有半分表情,还是冷淡淡的。
墨笑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和主子说这些事情的,他和墨笑从小就是跟着墨楚飞一起长大的,情谊自然是不一样的,如今墨冰脱离组织,倒是真的叫人心寒又惆怅。
半晌,他开口说道:“此事我早就知道了,墨冰是我从小一手带大的,倒是没想到如今竟然......”
剩下的话他没说,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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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周围的环境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墨楚飞的面容隐藏在淡淡的光影之中,有些看不真切。
墨笑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真切。
半晌,墨笑出口说道:“主子,此事......”
墨楚飞摆摆手,墨笑看到他的意思,于是接下来的事情没有说出口。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去寻墨冰来。”
墨笑看了看墨楚飞,他脸上的表情不十分明显,手指若有似无的敲击着膝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
无论如何,墨冰的事情总该处理了。
谢安泽送走了墨楚飞和墨冰之后,照例回到夏茯苓的房间中,看着她沉睡的睡颜,心中思绪良多。
不一会儿,谢齐从门外进来了。
“王爷。”
“怎么样?”
谢齐将自己查到的事情都一一交代,“墨冰近日一直不知所踪,内部消息看来是和墨楚飞产生了分歧,似乎要脱离易情阁了,不过这易情阁盘根错节,她想要完全脱身也是很难,这路神医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再没和墨楚飞有过任何来往,我看此次他利用路神医想什么花招的可能性不太大。”
谢安泽听了谢齐的话,好看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他与墨楚飞相识良久,易情阁也曾经为他所用,因此对于这里面的事情也是比较清楚的。
这墨冰和墨笑都是墨楚飞从小训练出来的,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谢齐看见谢安泽的神色,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适时的补充道:“墨冰似乎是对墨楚飞有情谊,不过......”
此话一出,谢安泽倒是有些明白了,看来这次夏茯苓的事情倒是真的了,而不是联合墨楚飞想要逃跑。
不怪他多想,只不过有前车之鉴,而这次墨楚飞来的也太凑巧了。
“好了,你出去吧,加紧进度。”
谢齐知道他所说的意思,“派出去的人已经在尽力搜索,不日就会有消息了,王爷放心。”
谢安泽点点头,然后没再说什么。
谢齐看到这情况,也非常识趣,自家王爷要在这陪心上人,他呆这也是个大灯笼,于是连忙退出去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医治好夏茯苓,然后让她醒过来。
巷子里面的小医馆里,此时屋子里面也是气氛凝重,墨楚飞坐在椅子上,而墨笑站在旁边。
绿柳和白术自从夏茯苓失踪之后,就一直跟着墨楚飞,这段时间以来也对她担心的不得了,幸亏后来墨楚飞告诉他们夏茯苓很安全,才放下心来。
可如今突然被告知,夏茯苓又重新落到了谢安泽的手里,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所以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墨公子,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绿柳按捺不住的问,她性格不像他们一般沉稳,和夏茯苓的感情也十分深厚,心里自然是着急的很。
“我们这次去也没见到她,不过看样子情况不算乐观,还昏迷不醒着,具体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家都不知道,她这段日子接触的人太多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谁,不过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现在首先是赶紧让她醒过来。”
墨楚飞的神情也有些着急,他紧紧皱着眉头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这样,白术和绿柳你们就待在这等着,若是有什么消息首先通知我,我和墨笑去神医谷一趟。”
白术点点头,看来现在的情况确实要请路神医了,只不过想到墨冰他心中又涌起一丝担心。
不过就算机会渺茫,也要姑且一试。
夜色深沉,墨楚飞安排好了一干事宜就回了房,其他人也都回房准备了。
此时,安王府倒是也不平静。
“怎么样?”
谢安泽看着身前的一个老者问道。
那老者胡须皆白,头发也花白,而且长到腰际,长长的头发编成两条辫子垂在身前两侧。
这一身装扮一看就与众不同,很明显的召示着他并不是中原人。
这就是谢齐从南疆地区请来的专家,图木。
图木一族世代居住在南疆地区,相当于这里的土著家族了,而且世代修习巫蛊之术,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
这次谢齐能把他请来,主要还是因为当年谢安泽曾经在南疆居住过一段时间,和这图木也有些交情。
图木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眼睛非常明亮,瞳仁乌黑的看着夏茯苓。
他听到谢安泽的话转过身来看向他,“确实是巫蛊之术。”
在场的人听到他这话,当下都有些愕然,此时屋子里面只有谢安泽和谢齐在场。
对于夏茯苓这段日子以来的经历,他们也都仔细的查过了,并没有和南疆之人有过什么接触,怎么会中蛊的。
“有办法么?”谢安泽放下心中的疑惑,此时当务之急不是追根究底,而是让夏茯苓苏醒。
至于苏醒之后的事情,他早就留了后手,不管是在这王府之中,还是在外面,想从他谢安泽手里逃脱都是痴人说梦。
图木捋捋胡须,说道:“倒是有办法,只不过这办法有些......”
他话没说完,断断续续的,有些难说。
谢安泽此时脸色非常坚毅,他戎马几十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当然是万事不惧,甚至百无禁忌的。
“说吧,需要什么?”
对于这巫蛊之术,谢安泽也是有所了解的,它不像普通的中毒,只需要解药就可以解开的,这解蛊是很有讲究的,所以看着图木吞吞吐吐的样子,恐怕就不仅仅是解蛊这么简单了。
“这......”图木看了谢安泽一眼,也知道他对这床上的女人的在乎,于是索性都说了出来。
“解蛊不难,难在于谁来为她解蛊。”
谢安泽眉毛微微皱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图木看向谢安泽,意味深长,若是他同意解蛊了,只怕这叱咤天下的安王爷以后就要多了个弱点了,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他何尝不是也多了弱点,还是致命的。
不过这回,这弱点不仅仅是致命,要他的性命还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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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姑娘中的这种蛊术不会取人性命,但是却会让她一直沉睡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另外种一种蛊,才能够将她唤醒,看来下蛊的人并不想让她死,否则会有更多的选择。”
图木的话让谢安泽陷入了沉思,这下蛊之人既然不想让她死,那是为何呢?
不过这种沉思只堪堪过了几秒钟,因为此时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个。
“那这以毒攻毒该怎么做?”
谢安泽知道夏茯苓如今没有生命危险,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这样一直昏迷不醒,他终归还是着急。
“种情蛊,情蛊分为公和母两只蛊虫,母虫种在姑娘的身上,两只虫平日里相互牵引,用公虫的力量可以使母虫苏醒,也可以唤醒沉睡中的寄主。”
图木的话说的很简单,可谢安泽基本上都不用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就说道:“在我的身上种吧。”
谢齐听到当下就喊道:“不可,王爷万万不可,这是在拿您自己的命开玩笑。”
图木虽然早有意料谢安泽会这么做,不过当下还是沉思着说道:“王爷您可要想明白,这种蛊不仅仅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今以后,您和这姑娘的性命就会相连,她生您生,她亡您亡,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
“况且......”图木顿了顿说道:“这情蛊若是种下,您二人以后此生都不可以分离,若不然,必会受到吞噬之苦。”
这分离二字的解释可谓是难说的很,况且他也听说安王爷对一女子用情至深,可这女子的心思就难说了,若不然,也不会出之前那档子事情了。
谢安泽听了二人的话,连神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他视线不变,凝望着床上的人,语气也温柔缱绻,“无妨,我今生都不会负她,她这辈子都会和我栓在一起,我又何必担心那些。”
“可是。”谢齐还想说些什么,只见谢安泽冲他摆摆手,意思是不要说了,于是忍下口中的话没说出来,他跟了谢安泽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气的。
安王爷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
“什么时候开始?”谢安泽看着图木问道,他根本不担心图木说的是假话,他和图木的关系真的算是生死之交了,而且他和他的家族也根本不敢明着和他对抗。
“我需要准备准备,最快也要后日了。”图木想了想,估计着说。
“嗯。”谢安泽点点头,然后吩咐谢齐,“将东厢房收拾一下,夜已经深了,都去休息吧。”
谢齐答道是,于是转头看向图木,“您跟我来吧。”
等到谢齐和图木都出了房间之后,谢安泽整个人才松懈下来,他坐在床边,打量夏茯苓的睡颜,其实刚才图木说她不会死,只会这么一直昏睡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瞬间是高兴的,甚至想着不救她,让她一直这样昏迷下去。
想想夏茯苓醒着的时候的样子,还有她看着自己的仇恨的目光,他就觉得浑身冰冷,那种感觉如坠冰窖。
还是现在这样,她温温柔柔的躺在床上,没有憎恶,那双好看的眸子虽然不能再睁开,可也不会发出那样的目光还有那样的声音来。
这不是挺好的嘛。
不过后来谢安泽转念又一想,若是她一直这样昏迷,最后因为外部因素而死了那自己该怎么办,虽然她活着的时候总是气自己,也不喜欢自己,可他依然喜欢她活蹦乱跳的样子。
谢安泽看着她,嘴里低低的叹了声气。
墨家酒馆里,墨楚飞坐在上首位置。
“主子,夏姑娘那边已经没事了。”
墨楚飞看着下面汇报的墨笑,眉头皱了起来,“没事了?怎么回事?”
今日早上他们刚刚准备要前往神医谷,突然接到了最新的消息,消息说昨日安王府来了一个南疆的人,可以救治夏姑娘。
消息上说的很少,寥寥几句就足够勾起墨楚飞的心弦,他连忙放弃今天的行程,让墨笑赶紧去查,果不其然,就查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真是让他震惊。
“昨日安王府来了一个南疆的人,是来自个修习蛊术的大家族,据说夏姑娘是被人下了蛊,那人说可以医治好夏姑娘的病情。”
“蛊术?”墨楚飞喃喃自语,这夏茯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人,竟然会给她下蛊。
“怎么解决的?”
墨楚飞沉着脸问道,他没想到竟然是蛊术。
“明日就会解蛊,具体的内容倒是不知道,恐怕这事只有安王爷本人和那人知道,无从打探。”
墨笑说的倒是都是实话,这事儿虽然打探到了,但是内在的消息已经被封锁了,而且主要的内容当时只有谢安泽、谢齐还有图木知道。
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谢安泽要被种蛊的事情,只怕会加以利用。
谢安泽自然也想到了这个,所以这事儿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人无从得知,即使是号称江湖第一大情报网的易情阁也难以得知。
“严密监视安王府这两天的动静,一有新的消息马上通知我。”墨楚飞表情阴郁,眸子里面神色不明。
墨笑虽然看墨楚飞的表情觉得心中不踏实,但是主子的话他还是无条件遵从,当下称是,然后就出去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谢安泽照例是守着夏茯苓,没让任何人接近过,虽然不知道这下蛊的人是谁,但是王府中的人也是嫌疑非常大,谢安泽虽然这几天把心思都放到了夏茯苓的身上,但是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作为王者的警觉性是与生俱来的。
谢齐一直在跟着图木忙里忙外,他说需要一天的时间做准备,这一天就真的没闲着过。
因为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并没有带助手来,谢齐就被谢安泽临时指派过来给他打下手。
堂堂的一个王府的第一侍卫,此时竟然沦为捣药的小童子,谢齐心中也是悲愤异常。
等到第二天中午午时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好了,图木拿着自己准备的东西,准备给谢安泽和夏茯苓种蛊。
这情蛊不算是一个普通的玩意,所以种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图木一边准备手里的东西,一边说:“像夏姑娘的这种蛊其实非常简单,就像下毒一样,只要在吃食中掺入进去就可以了,但是寻常的大夫却不能看出来,真是妙计啊。”
他说完也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神色,于是接着说,“不过这情蛊就不一样了,双生蛊本身就比较麻烦,又是这样的双生蛊。”
他说完将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确定可以使用了,然后在阳光下照着看了两眼,就像谢安泽走过去。
他将谢安泽的衣袖撸上去,露出壮实的小臂,锋利的小刀刺啦一下子就在这小手臂上划下一个小口子。
图木从准备好的小瓶子里面,蘸取了一点儿透明的液体,然后涂到刚刚划开的小口子上,不一会儿,那小口子就慢慢的向两边扩大,然后还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谢齐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南疆的巫蛊之术果然是非常神奇。
图木将小瓶子放到桌子上,这瓶子中的液体就是昨日他捣鼓来捣鼓去准备的东西,这药水是要新鲜的,所以每次种蛊之前都要现做,所以他才说需要时间做准备。
不一会儿,胳膊上的透明液体渐渐的干涸了,不过那伤口处倒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图木放下所有的东西,然后打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小盒子里面安静的躺着两个四方形的小小盒子。
图木将其中一个小小盒子取出来,打开的瞬间里面飘出一抹烟雾来,只见烟雾散过去之后,里面是一条细细的东西,乍看过去就好像女人的头发丝一样。
不过这东西和头发丝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会蠕动,虽然蠕动的速度非常缓慢,但是到底是在动弹的。
图木将这东西用针挑起来,然后放到谢安泽手臂上那条细小的伤口上去,这东西一见到那透明的伤口就猛地钻了进去,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好了。”图木擦擦脑门上的汗水,这种蛊也是非常耗费精神的,所以他每一刻都小心翼翼的,自然是出了不少的汗。
谢安泽将袖子放下,然后晃晃自己的手臂,没有感觉出任何的异样来,倒是和之前一个样子。
图木看到谢安泽的动作,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说道:“倒是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变化的,只不过系着你们二人的命而已,若是对方有危险另一方也会第一时间感知到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手上的东西,准备给夏茯苓种上另一只蛊虫。
谢安泽听了图木的话,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心里倒是露出了喜色,他不觉得这次的事是什么灾难了,反而觉得帮了他一个大忙,这样以后他就不用再担心这个不省心的女人,什么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再悄无声息的跑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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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木的动作非常流畅,虽然他脸上的汗水已经不停,却还可以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主要是对于他来说,这种蛊虽然耗费精神,但是却不是一个十分大的事情,反而是小事一桩。
不一会儿的功夫,图木就按照一样的步骤将夏茯苓的身上也种上了蛊虫,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说:“已经没事了,再过一日,她就能醒过来了,不过她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切记要暂时不要剧烈运动,先养几日,调理一下,毕竟那蛊在她身上待了多日,也是有一定的损伤的。”
说完这话,他看看认真听的谢安泽,忍不住提醒道:“保护好她,就是保护好你自己,切记。”
说完这话,就转身出了房间。
谢齐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思绪良多。
本来他对夏茯苓还是比较有好感的,这些事也都是她不能自已的,说实在的是怪不得她的,而且更多的还是自家王爷,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可今日的事情还是让谢齐无端端的就对夏茯苓生起了些不好的感觉,本来英明神武的安王爷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连生命都被掣肘,也许有一天......
谢齐晃晃脑袋,阻止自己去想以后的事情,若是再往不好的地方去想,真是不要活了。
“你先出去吧。”
谢齐还没想什么,就听到自家王爷在往外撵人了,他也知道自家王爷是想多和夏茯苓待一会儿,不过这么明显让他的心真是。
谢齐一出去,四周就安静了下来,整个房间里面只剩下谢安泽和夏茯苓,谢安泽看着床上女人的睡颜,一时之间思绪万千,他和她纠缠了这几年的时间,有时候真的觉得白驹过隙。
这个狠心的女人直到现在心里都没有自己,谢安泽每每想起这件事情来就觉得一阵阵的挫败感,有时候他也想过是不是应该放弃,可想到以后没有夏茯苓的生活,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或者是像其他权贵一样,随便找几个女人,生几个孩子,然后这么过一生,他就觉得人生天昏地暗了。
他忍受不了没有夏茯苓的日子,一天都不可以,失去她的那段日子,那种生活他不想再要了,所以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将她牢牢的拴在自己身边,即使她怨恨自己,他也不会放开。
墨家酒馆中。
此时天色已经阴沉下来,月亮也悄悄的出来了,屋子里面只有一根蜡烛在摇曳着烛火,墨楚飞坐在椅子上,脸色算不上好看。
墨笑站在他的旁边,而久不见踪影的墨冰也站在房间中央。
“你到底想要如何?”墨楚飞揉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墨冰看向问话的男人,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这副相貌迷惑了多少人,有多少女人为之癫狂,连自己也在其中,深陷进去不能自拔。
可这个男人他是没有心的,他唯一有的那点儿感情都给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
想到这儿,墨冰的心中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痛快,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他们都是得不到爱的人。
“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墨冰心中冷笑,薄薄的唇瓣上下碰撞的动了动。
她的面容本来就是趋向于高冷的,整个人身材高挑,五官也瘦削,面色白皙,整个人显得非常的冷漠,这一说话,嗓音清透,配上她的话语,更加觉得冷漠不可接近。
墨楚飞低下头看着这个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女人,她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儿了,而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人味,这种女人味不是那种娇媚也不是柔弱,而是带着坚强和冷漠的感觉。
更加让人觉得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散发在里面。
他揉揉有些发疼的眉心,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墨冰对自己的情感,可他却下意识的没有去回应,甚至是委婉的拒绝了,可他以为墨冰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会主动退出,即使是抱着这种心思继续守护在自己的身边也好,可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绝情,绝情到想要离开自己,离开易情阁,离开墨家。
“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你是知道的,可你要为了这个离开墨家?”墨楚飞看向墨冰,眼神变得有些犀利。
墨冰抬头望过去,看向他不带一丝感**彩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眸像是要把人吸入进去一样,她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这种时候她不能退缩,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不想在待在你身边了,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永远都记得,若是有事尽可以找我,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在你的身边,我想去过全新的生活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可这么多日子以来却终于想明白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她曾经为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竟然还想做那么多的坏事,后来若不是被点醒想明白了,她可能现在还深陷其中。
她那日救了抱夏本来是为了安插在夏茯苓身边,帮助她里应外合对付她的,幸亏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否则现在追悔莫及。
“不可能,你以为墨家是你想走就可以走的么,若是想离开易情阁也可以,先过了墨笑这一关。”墨楚飞虽然对墨冰有情谊,但是他骨子里面是一个凉薄的人,若是这么放了墨冰走,是不可能的。
“主子!”墨笑惊讶的抬起头看过去,他和墨冰是墨楚飞一手带大的,也都是一起长大,互相是什么实力都是互相知道的,如今墨楚飞让他和墨冰斗,岂不是想让墨冰死吗。
他眼神中带着惶恐,“您知道我们的实力,墨冰她没有胜算的,看在这么多年的情谊的份上,您就放了她吧。”
墨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不可能在比试的时候保留实力,他的实力墨楚飞都是清楚的,他不可能做出违背墨楚飞命令的事情,所以只能在这个时候求情了,希望墨楚飞能够网开一面。
墨楚飞冷冷的扫过去,说:“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我也不是狠心之人,给你一个机会,若是墨冰能够接你十成功力的三掌,我就让她离开这。”
墨楚飞的话一出,四下安静。
墨笑不由得考虑,墨冰是否能够接下他的三掌,此事是否有转圜的余地。
可还没等他想出来,墨冰就出声了。
“好,我同意,若是我能接下墨笑三掌,你就放我平安回去。”其实墨冰心中在这一瞬间百转千回,就有了自己的考量,虽说这墨笑的三掌她即使接下了也得去掉半条小命,可她不怕这个,路哥哥就在门外等着她,他会治好她的。
当时本来他是想和她一起进来的,可她执意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是她欠墨楚飞欠墨家的。
“来吧,开始吧。”墨冰率先走出房间,站在院子的中央,她的满头青丝在微风下微微动作,看起来倒是大义凛然的很。
墨笑知道既然墨冰已经同意,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他没办法作弊,只能用尽自己的十成功力。
墨笑走到院子里面,拱手对墨冰说:“这是我们的命,若是你能活下去,定要好好保重,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健康快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一个疼你爱你的男人。”
墨笑说的都是发自于肺腑的话,墨冰自然也感觉到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不比别人。
她微微一笑,这刹那间好像夜晚的黑暗都被冲散了,刹那间就发出了光辉,连墨楚飞都看的有些晃神。
“你放心,我会的,开始吧。”
墨笑将全身的功力都凝聚在自己的拳头上,虎虎生风的对着墨笑就发出了第一拳。
墨笑不躲不闪愣愣的承受,那一拳来势汹汹,她全力承接着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鲜血。
她估算了一下这一拳的重力,这时候自己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她也没有用内力保护自己,估计此时自己的伤势已经有了三成。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这样余下的两拳,每一拳的伤势也绝对不会超过三成,那么自己运用内里护住全身,想要全身而退是非常有可能的。
她站住身子,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抹掉嘴角上的鲜血,冲着墨笑眼神凛冽,“来吧,第二拳。”
墨笑看着眼前这个强撑着的女孩儿,心里觉得十分的不是滋味,他猛地闭了闭眼,然后全力挥出第二拳。
这一拳墨冰运用了内力护住自己的全身,内力形成了一个钟罩住自己,减缓了拳头的冲击力,使得自己只受到了两成伤势,可就是这两成让墨冰整个人都飞出去了,重重的砸在了横梁上。
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还能动,于是目光看过去,“这是第二拳了,第三拳出吧。”
只要完全的接过了第三拳,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墨冰此时心里意志力坚定,反而比刚才更加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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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笑看着面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心中也有了底,她会好好的接下自己这一拳,然后再好好的活下去,她终于脱胎换骨了。
他心里为墨冰感到高兴,不依附于墨楚飞的女人,终于长大了,她变成了蝴蝶破茧而出。
“好,接好了。”墨冰眸中都带着笑意,然后用尽全力,最后一拳挥出。
墨冰接了这一拳之后,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她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虽然这些造成了她七成的伤势而已,可经脉也受到了冲击,对她身体的伤害是十分大的。
不过她刚刚要跌落在地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地上的坚硬,而是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墨冰嗅着这人身上的药草香,忍不住的使劲呼吸了一下,这个时候让她的心里十分的舒畅。
她转过头就看到那张俊秀的脸庞,心里猛地跳了一下,那脸庞的主人低下头眼神锐利的看着她,她被这眼神一看,顿时觉得心虚无比,来之前她说这是她和墨楚飞之间的事情,但是她会保护好自己的,如今这个样子让他看到,她觉得脸都没地方搁了,果断的窝进怀里去了。
不过她没等转过头,一只冰凉的手指就将什么东西放到了她的嘴里,墨冰舔了舔,发现是一粒药丸,心中知道这是给自己疗伤的,于是果断的吞了下去。
耳边响起一个清冷的生意,“墨阁主,人我带走了,以后她和你没半点关系了。”
墨楚飞看着一脸冷意的男人,心中也不是滋味,不过这种局面只能如此,于是也板着脸说:“路神医慢走不送。”
两个人就在墨楚飞的视线中越走越远,墨楚飞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无端端的生出了一股邪火来。
“墨笑,你看他们般配么?”墨楚飞的声音凉飕飕冷冰冰的,让墨笑都打了个寒颤。
“他们不是兄妹嘛,哪有什么般配不般配。”墨笑自然是看出了那二人的关系,可墨楚飞这个样子,他哪敢说,于是强自扯谎,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墨楚飞问完了这句话就不再说话了,转身回房了。
只剩下墨笑一个人在原地愣神,看着这一个个的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图木的方法果然十分奏效,第三天夏茯苓就醒了。
当时她醒来的时候,谢安泽正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她,所以夏茯苓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正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那样子看起来怪吓人的很。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夏茯苓愣愣的开口。
眼前的男人刚才好像入了神,所以直到夏茯苓开口说话,他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又变换,最后强自按捺住自己高兴激动的心情,稳定了下来。
所以说安王爷装模作样的本领也是一绝的。
“你昏迷好几天了你知道么?”谢安泽冷冷的说。
“好几天了?”夏茯苓愣住了,她的印象中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不过她抬头看向谢安泽的样子,他的眉目间沧桑,样子也像好几天没整理了,看起来倒是像在自己床前守了好几天的样子,她皱了皱眉头,这才有些相信自己似乎是真的昏迷了好几天。
她看向谢安泽,说:“我为什么会昏迷?”
说到这,谢安泽的眼神突然间就变得凛冽起来,“你昏迷的原因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若是让我抓到那个人,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谢安泽这个样子,让夏茯苓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这个男人带自己去牢房,看到那样的场景,想到这儿,夏茯苓忍不住又想干呕。
她急忙克制住自己,才没又干呕出来,只不过面上的表情和面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
“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了。”
“不行。”夏茯苓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我得回去,我失踪了这么几天,府里的人都会着急的。”
说着作势就要下床。
谢安泽看到她这个动作,眉毛都要抖动起来,他强自按捺住心神,然后将夏茯苓按在床上。
“你想干什么?想再回去?我告诉过你,你好好的在这里待着,不会有任何事情的,那边也没人找你。”
谢安泽此话一出,夏茯苓犀利的目光就看向他的脸,“为什么没人找我?”
按理说,她失踪这好几天,府里的人不可能就这么纵容她,肯定会派人来找她的啊。
谢安泽皱了皱眉头,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以后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好好的呆在这,一辈子。”
最后的三个字他是紧贴着夏茯苓的耳边说的,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门,那毛骨悚然的声音让夏茯苓整个人愣住了,等缓过神来之后,这个气人的男人已经要走出房门。
她看着谢安泽挺拔修长的身影,心里憋气憋得难受,一手将床上的枕头就扔了过去,直接打在谢安泽的背上。
谢安泽感觉到了身上的感觉,他其实是故意没躲,夏茯苓那个弱女子也不能伤到他,他转过身来看着夏茯苓,眼神意味深长,深邃的黑眼球一直盯着她,“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和你看到过的事情,你若是敢逃跑,敢背叛我,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说到做到,那时候你会很惨,你就会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了。”
说完这话,他抓身就出了房门。
而夏茯苓坐在床上,显然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还有他说过的话,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都僵硬在床上,心跳也不断加快。
她想起那个男人的惨状,还有那个令人作呕的味道,那种人肉味,那个阴森森的牢房,还有谢安泽贴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越想越难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胃里感觉一阵翻涌,争先恐后的涌上来,于是猛地扶住床边,不停的干呕起来。
因为没有吃饭也不是正经的呕吐,所以她什么也没吐出来,就这样干呕,呕的眼泪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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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里,谢安泽没有再来过,然而夏茯苓也确实如之前一样,没离开过王府,她曾经试图想从这离开,但是无论是门口的守卫,还是伺候她的丫鬟,基本上都是谢安泽的眼线,也受命于她,根本就不让她轻易离开。
她的活动范围仅仅局限于王府的安全地段,即使是在府中一些偏僻的地方也都不能去,不管走到哪里也都会有人跟着她。
夏茯苓深刻的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已经被软禁了,虽然没有扣留她在房间中哪里也不能动,但是现在的情况和那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觉得疑惑的倒是谢嘉俞那边,虽然她根本就不指望他,但是他离开京城这么久,他们又是新婚燕尔的,她不可能连个信都不给自己写,怎么那边连个动静都没有呢,这倒是让人觉得奇怪了。
此时午后的阳光正好,夏茯苓在吃完午饭之后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树荫下面,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照进来,绿荫将日头挡住了,使得日头并不觉得刺眼,反而暖暖的非常舒服。
夏茯苓眯着眼睛看阳光投掷在地上的倒影,看的有些出神。
“姑娘,有人来看您了。”青竹突然在后面出声。
夏茯苓晃过神来,朝后看过去,心中纳闷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找自己。
“谁啊?”
“人在大厅等着了,姑娘何不自己过去看看。”青竹微微低下头,嘴角边有笑意溢出来。
青竹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如今这个样子,夏茯苓看着她心中纳闷,什么事儿让她这个表情,于是慢悠悠从椅子上坐起来,就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还没到大厅,远远的,夏茯苓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嫩黄色衣裙的女子,巧笑嫣然的看着这边,发现了自己的身影之后,瞬间整个人就变得激动起来。
夏茯苓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绿柳,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绿柳,她的眼眶也渐渐的有些湿润起来,自从在西夏边境两个人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算算已经好几个月了,再见到她想想自己经历的事情,她就觉得心里特别的委屈。
她快走两步,转眼间就到了绿柳的面前,两个人像久别重逢一样,瞬间就拥抱在了一起。
夏茯苓将手放在绿柳的后背,轻轻拍着她,还轻轻抚摸她的头顶,那种感觉让旁人看了也觉得特别亲切。
“小姐,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和白术都想死你了。”绿柳扁着嘴说道。
听到绿柳这么一说,夏茯苓才注意到原来白术也跟着一块来了,她穿过绿柳打眼望过去,白术似乎比她们分开的时候更加高了,但是人也更黑更瘦了。
夏茯苓看他的样子略微有些憔悴,心中也有点儿不是滋味,毕竟白术是她从小拉扯大的,所以她希望他能长得又高又大,身体健康强壮。
夏茯苓拉着绿柳的手,就坐到了椅子上,然后跟他们说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绿柳和白术都认真的听着,而白术一边听一边眉头都皱了起来,听到夏茯苓说的她的这些经历,他心中不无悔恨和自恼,自己竟然没有跟在她的身边保护她,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主子,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白术眼神愧疚,看着夏茯苓的目光也十分纠结。
刚才见到夏茯苓,他心中激动异常,可又不好表露出来,又看到夏茯苓如今身体健康,整个人的状态也不错,他心里也算放心。
可听到过去的日子里她这些事情,他心中又觉得难过。
所以,现在心里的感觉十分矛盾和纠结。
可无论如何,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夏茯苓从这里接走,他知道她不想待在这里,还有那个恐怖的男人。
“你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现在我们都好好的,不就好了么?”夏茯苓微笑着看着白术,对于白术,她总是有一种弟弟的感觉,所以心中慈爱更甚。
“可是小姐,你为什么又到了安王府呢,安王爷没把您怎么样吧?”绿柳眼神着急的看着夏茯苓,她也知道谢安泽的本性。
夏茯苓听了她的问话,心中稍稍有些不自在,她又想起新婚之夜那个夜晚,谢安泽刚刚发现自己的时候,眼神狠厉,还有他的那些个动作和言语。
稍后她又想起了牢房里面的事情,脸色开始有些不好看,微微泛白。
绿柳自然也看出来了,她自小跟着夏茯苓,本就对她的性格和习惯等了如指掌,而且她又比白术心思细腻,自然是看出来了,“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
后面的话绿柳没说出来,夏茯苓自然之道她是什么意思。
绿柳在担心自己。
“你放心,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怕是想走没那么容易了,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是他的侄媳妇,可他都不在乎,我真不知道他怕什么。”
夏茯苓想到这心情就一阵烦躁,谢安泽现在的情绪根本不稳定,人也越来越无法揣测,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死遁那种办法用了一次也罢,第二次肯定就不奏效了,他没有那么蠢。
可现在,连谢嘉俞都镇不住他,她该如何是好。
夏茯苓说完这话,屋子里面陷入了一阵静谧,白术狠狠的握紧拳头,心中却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若是他有足够的权力和力量,就可以将夏茯苓带出深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做什么却无能为力。
“我们可以找墨公子帮忙想想办法。”绿柳开口说道,“墨公子这么聪明,而且又有权势,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的,小姐您等着,定然会有办法救您的。”
绿柳看着夏茯苓,眼睛里面放射出光线来。
墨楚飞?夏茯苓微微皱起眉头来,自从上次谢安泽告诉他墨楚飞做的事情,夏茯苓直觉上就觉得有些什么事情不对劲,也许他并不像她心中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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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茯苓心里下意识的这样想,可现在除了他她并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而谢嘉俞又迟迟没有回来,所以现在只有这一法可图。
“好。”她笑着说。
之后夏茯苓和绿柳像久未见面一般,拉着说了好多的话,白术只是在一旁听着,偶尔才插上几句话,对于他来说,能够听到夏茯苓这样温和的说话,就是一种幸福了,至于内容,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谢安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夏茯苓坐在椅子上面,和绿柳交头接耳,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意,而白术坐在旁边看着她们,那眼神看着夏茯苓浓浓的情意在里面,想让人不发现都难。
他在心里冷哼,这女人勾引人的本领倒是强,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毛头小子竟然对她也有意思。
“怎么,这么高兴?”谢安泽走过去,手臂揽过夏茯苓的肩膀,然后将她整个人都往自己身边带。
三个人的表情在他出声的时候都有了变化,夏茯苓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绿柳也有些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而白术的眼神里却是压抑的怒意。
谢安泽却像根本就没看见一般,在夏茯苓的脸上亲了一口,满意的看到三个人的眼神变得更加明显。
夏茯苓不想和谢安泽亲密,可又没办法,于是只眉头微皱,看起来十分不配合。
谢安泽也知道她心中不情愿,可不情愿又怎么样,如今不是还是在自己的怀中么。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应该回去了。”谢安泽眼神看向两个人,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夏茯苓知道,他这是心里不痛快了。
不过,她不怕。
夏茯苓转头看过去,说:“让绿柳留下来陪我吧,她本来就是伺候我的。”
谢安泽怎么能不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冷笑了一声,“留下来做什么?帮着你逃跑,夏茯苓你别当我傻。”
说完这话,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喊道,“来人,送客。”
然后一把拉住夏茯苓的手臂,就把她往外面带。
白术看到谢安泽的动作,眼睛里的火气立刻就升了起来,同是男人,他自然看出来谢安泽的心思,于是作势就想冲过去拦住他。
他刚刚想要有动作,绿柳就在后面拉住他的衣袖,他回头看到绿柳冲自己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小声的对他说,“别冲动,你现在进去也无济于事,带不走小姐,反而自己说不定栽下去,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
白术看看她,双手握成拳头,脸上也青筋暴起,可他现在确实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么忍耐,他的拳头攥紧了又放开,最后才长舒一口气。
“二位请。”这时管家也过来送客了。
白术和绿柳又看了两眼外面,只能就这么走了。
夏茯苓被谢安泽一路拖到房间里面,谢安泽的手劲非常大,她一路上不停的挣扎,都挣扎不开,反而因为动作太过用力,将自己的手腕都给磨的有些红,出了红痕。
“谢安泽你发什么疯,每天不见人,一见面就发疯,你神经病啊!”
谢安泽一进到房间就将夏茯苓的手给放开了,夏茯苓一得到自由自己就往一边躲,她一边甩着自己发疼的手腕,一边看着谢安泽怒气冲冲的说。
这个男人好几天没见人影,结果来了就是发疯,夏茯苓简直受不了他。
“你自己心知肚明,自己做的事情。”谢安泽冷冷的看着夏茯苓。
说完这话,还没等夏茯苓回答,他就冲门外喊道,“谁都不许进来。”
然后将房门紧紧的关上。
本来看见谢安泽和夏茯苓两个人气势汹汹的进来,怕出事就想跟进来的下人,听到谢安泽这么说,一个个都待在外面不敢吱声也不敢进去了,不一会儿,听到里面没有声音,也都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夏茯苓看他把房门关上,立刻就警惕起来,她躲得远远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我干什么了,我每天在这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倒是你,二话不说,就胡说八道。”
谢安泽冷哼一声,“你倒是不出门,心里琢磨的都是怎么逃跑,怎么背叛我,还有那个白术,和他眉来眼去的,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们都敢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谢安泽越说越来气,对夏茯苓的火气也都涌上来了,本来他刚才心里就不痛快,现在看到夏茯苓防备自己的样子就更不痛快了,刚才还言笑晏晏的人,对着自己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当时跟我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呢,暗地里不知道勾搭多少男人了吧,墨楚飞,嗯?谢嘉俞,嗯?还有个白术,你告诉我还有其他男人么,你是不是暗地里不知道被c过多少回了吧?”
想到这,谢安泽的眼睛瞪了起来,似乎夏茯苓真的在自己的眼前被人冒犯了,他的双目赤红,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捏住夏茯苓的肩膀,那眼神好像要把她给吃了一样。
要说刚才夏茯苓听了他的话,心里还非常气愤,这种侮辱的话让她想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可现在她就不这么想了。
刚才的火气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因为眼前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攥着自己肩膀的手用了十足的力道,那看着自己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弄死自己。
夏茯苓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嗓音也变得柔和,“你冷静点儿,我和他们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夏茯苓虽然觉得谢安泽没有立场问自己这种事情,可现在这个情况她只能先把他安抚下来。
可没想到,谢安泽根本没接收到她示好的信号,双目依然赤红,紧盯着她,“我不信。”
然后双手就要开始扒夏茯苓的衣服,他动作粗鲁,根本不讲究什么,就是使劲的脱她的衣服,弄得夏茯苓整个人都十分不舒服。
这下子,夏茯苓也恼了,本来受到言语伤害的人就是她,现在这个暴力的男人还想要强上是么?
她一把将谢安泽给推开,用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气,将谢安泽给推到了地上踉跄了一下子,然后他就坐在地上凶狠的瞪着她。
“你凭什么说这些话,你有什么资格,谢安泽我告诉你,我就是和他们每个人都做了,也和你没关系!”夏茯苓正在气头上,所以根本没想到她这些话说出口之后,会发生什么,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说出来。
两个人此时互相瞪视着,夏茯苓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心里燃起一股火焰来,就是不想向他妥协。
所以,此时两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十分的好。
不过没等夏茯苓有什么动作,地上的人就率先跳起来,他抓住夏茯苓的一只手臂就把她往床上拖。
一个用力将夏茯苓整个人扔到了床上。
夏茯苓揉揉发疼的屁股,整个人都是蒙蒙的状态,她还没有缓过神来,谢安泽整个人就已经覆到了她的身上。
身上男人的动作又迅速又强硬,他使劲将夏茯苓身上的衣服刺啦一声给撕掉了,他根本没有解开的意思,这样让他现在的心情还能爽一点儿。
夏茯苓察觉到身上男人的动作,于是奋力挣扎,她看着谢安泽的眼睛充满了仇恨,“你就只会强迫我么?谢安泽,别让我恨你!”
“恨我?你不是已经恨我了么?我不介意更多一点儿。”谢安泽说完这话,就堵上了床上女人的嫣红小嘴。
太久没有尝到这滋味,之前的几次根本不够他发泄的,谢安泽心中的怒火和欲火完全止不住,他现在只想在眼前这个小女人身上,用力挞伐,狠狠的入进去,直到两个人水乳交融,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哭喊,他觉得才能平复自己心中的气焰。
夏茯苓只怔愣间,身上的男人就猛地进去了。
那种被贯穿的疼痛的感觉,让她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谢安泽竟然没有做任何前戏,就这么生猛的进去了。
夏茯苓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觉得疼,彻骨的疼传遍全身。
身上的男人似乎没有半点儿感觉,进去之后就开始全力挞伐起来,夏茯苓在他的身下疼的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儿,谢安泽终于感觉到了身下的女人的异样,他低下头,看向夏茯苓哭的梨花带雨的脸。
他伸出手来将夏茯苓脸上的泪水一一擦拭,口中柔情蜜意的说:“你忍耐一下,一会儿我出了一次就好好疼你。”
说完,又不管不顾的开始动作起来。
夏茯苓其实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可是看着身上动作的男人,她的心中思绪良多,那种不好的心情让她的眼睛里面泪水汹涌。
“谢安泽,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夏茯苓带着哭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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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呢?”谢安泽的语气有些低落,可这低落也是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他的全身紧绷,凑近夏茯苓的耳朵边,呼出的热气让她都有些发烫。
谢安泽轻声说,“茯苓,接好了我给你的,给我生个孩子吧。”
说完,全身一哆嗦,将所有的精华都抛洒了出来。
夏茯苓还没有从刚才他说的话的震惊之中出来,就感觉浑身热烫烫的,自己也跟着到了。
事毕之后,谢安泽想要将夏茯苓揽入怀中,可夏茯苓丝毫不想和她有身体接触,于是连忙离得他远远的,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离得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谢安泽看见了夏茯苓的动作,斜着眼睛看他,连眼神中都透露着一股吃饱喝足的餍足感。
不过夏茯苓到时不吃他这一套,根本连看都不看他,只顾着自己往边上缩。
这下子谢安泽可不乐意了,长臂一伸,就将她整个人都揽到胸前。
夏茯苓靠在男人宽阔的胸前,专属于男人的体温和味道源源不断的冲进她的鼻子和脑海里,这种感觉让她感觉特别无力,忍不住就开始挣扎起来。
“好了,不要动,还想再来一次么?”谢安泽紧紧的箍住夏茯苓的身体,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本来夏茯苓还在动个不停,结果听到谢安泽的这句话,立刻就身体僵硬愣住了。
她自然之道谢安泽说的不是假话,因为她隐隐约约感觉身下的那个东西有变硬变大的趋势,她可不想再来一回,这个男人真的要弄死她嘛,吓的她立刻就不敢动了。
谢安泽察觉到夏茯苓的身体变软了,这才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其实若是照他的本意,他自然是想再来一次的,可念到夏茯苓,还是忍住了。
此时,房间中氛围极好,连谢安泽都被感染了,一下一下温柔的拍着夏茯苓光裸的后背。
“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谢安泽继续刚才夏茯苓没有回答的话题。
夏茯苓听到这话,身体立刻就僵硬了,她冷冷的抬起头,看向谢安泽,“我凭什么给你生孩子,生了孩子你能给他什么?”
虽然夏茯苓眼神中的光线让谢安泽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可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只听她话中的内容,然后将她搂紧,说:“我自然会找一个好的时机娶你为王妃的,我们的孩子就是安王府正大光明的世子爷,以后他会有无上的权利和荣华富贵。”
“呵呵。”夏茯苓冷笑了两声,“权利?荣华富贵?这些我不稀罕,他也不会稀罕,你觉得在这种环境中出生的孩子,会幸福吗,一个没有爱的家庭,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受罪吗?”
夏茯苓的话像锥子一般句句都扎在谢安泽的心上,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的心中是这样想的,那是他期待的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可她却从来都没有盼望过他的到来。
“你不想给我生孩子?”谢安泽抬起夏茯苓的下巴,眼神里冷冷的,面色也黑了起来。
夏茯苓也不甘示弱,瞪视着他,“当然,我给谁生也不会给你生。”
她的话那么冷,眼睛里的恨意那么明显,谢安泽想欺骗自己忽视掉都没有办法,这个女人当真恨透了自己。
谢安泽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冷,连动一下都觉得困难无比。
霎时间,房间里面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
好半晌,谢安泽才开口说道:“不给我生?你想给谁生?是墨楚飞还是谢嘉俞,还是那个你一手养大的白术,我倒是没想到你喜欢那样的毛头小子。”
话中的嘲讽意味非常浓厚,夏茯苓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充满了讽刺的眼睛,仿佛谢安泽的话对她构不成任何伤害一般。
“你说够了么,我不管你怎么想,都可以,但是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更不想给你生孩子。”夏茯苓说完这话,也不管他了,就自己拽过被子去一边闷头睡觉了。
不过她刚刚躺下,就被谢安泽给拽了起来。
“夏茯苓,我告诉你,这个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说完这话,他也不管夏茯苓现在是个什么状态,猛地就冲了进去。
这场欢爱已经失去了它的味道,夏茯苓不舒服,谢安泽也不舒服,两个人就像打架一样,谁也不肯屈服。
最后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谢安泽还是如愿以偿的将自己的东西给了夏茯苓,他看着躺在床上泪流满面的女人,心里也不太好受。
此时床上被子里面一片狼藉,谢安泽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好,然后回头看见夏茯苓还躺在原地,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将夏茯苓拉起来,夏茯苓此时根本就不想动,连表情都不想动一动,任由他作为。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谢安泽捡起地上的衣服,然后将夏茯苓摆弄成大字型,将她的双手双脚都绑在床的四个柱子上。
夏茯苓意识到自己被绑起来,连忙挣扎起来,喊着,“谢安泽你这个变态,你要干什么?”
然后双眼惊恐的看着谢安泽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物事来堵住了自己。
“这样你更容易怀上我的孩子,忍一忍,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放开你。”谢安泽手里做着残忍的事情,语气却十分温柔,让人不知觉得都能溺毙进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说什么含情脉脉的情话。
可没想到他说的话却是如此恶劣。
“谢安泽,你真是个变态!”夏茯苓也知道他这个样子就是下了决定,这个男人专横霸道,一旦下了决定就不是能轻易更改的。
他现在神情笃定,表情冷淡,完全是一派沉稳的模样,谁知道他内在就是个疯子。
谢安泽做完手里的事情,就坐在床边看着夏茯苓,此时夏茯苓全身裸露在外面,被他的视线一看,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把被子给我盖上。”夏茯苓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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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已经从刚刚的愤怒之中走出来了,她知道自己再挣扎也无用,谢安泽的决定无法轻易改变,她只能找个令自己舒服的方式。
谢安泽听到这话却罕见的没有反驳,而是顺从的将被子给她全身盖住。
不是因为夏茯苓的话,而是他看到这美丽的身体,还有她现在的姿势和样子,就忍不住的**发疼,只想按着夏茯苓再好好的来一发,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哭喊叫唤。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怀上你的孩子,你和他没缘分他就不会来。”夏茯苓虽然身体不动弹,但是不说点儿什么刺激谢安泽,她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于是嘴里就冒出冷言冷语来,看到谢安泽的表情微动,她才觉得暗暗解气。
可谢安泽只是动了下眉毛和表情,不一会就和缓起来,看着夏茯苓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温柔,“万一我和他有缘呢,你看我们不就是嘛,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够把你抓回来。”
他这话说的温柔缱绻,夏茯苓只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顿时觉得味同嚼蜡,索性不理他,将脖子往里面扭过去了。
此时,天还未亮,月亮还挂在天上,谢安泽也没管她不待见自己的动作,就坐在床边这么看着夏茯苓,突然觉得有些困顿,然后就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钻到被窝里面去。
夏茯苓此时双手双脚都不能动弹,于是对他的所作所为也就没有搭理,反正他现在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再屈辱的事情都做了,她还怕什么?
谢安泽就这么挨着夏茯苓躺着,不过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了,双手将夏茯苓捞过来,不过托他刚才的福,夏茯苓只能平躺在床上,他想搂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胸膛上,却完全没办法。
谢安泽低低的叹了口气,然后侧过身子来,一只手伸出来放在夏茯苓的嫩乳上,揉捏了两下,觉得手感甚好,才安静的握着它睡着了。
月光皎洁,夏茯苓就着这个姿势,心中却是羞辱和悲愤难当,她知道谢安泽强势霸道,却没想到他如今竟然这么偏执变态。
不一会儿,夏茯苓也撑不过睡眠的状态,就这么以这种姿势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她也已经不是半夜的那个样子了,手脚都被放开了,她盖着锦被在床上躺的舒服。
夏茯苓动动身子,发现也没有任何不适感,身下的那个东西已经没有了,身体也恢复了干爽,看来是谢安泽早早起来收拾过了。
夏茯苓掀开被子,下面的自己衣着整齐的穿着中衣,她似乎都要觉得那是一场梦了,是自己把谢安泽想的太变态了,才梦到那么一副场景。
不过她刚要穿鞋下床,动了动身体,觉得一股僵硬和酸软涌上来,心中才苦笑,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姑娘您醒了啊。”青竹正从门口进来,就看见夏茯苓弯着个身子要下床,于是急忙上前扶她。
“王爷走的时候说让您多睡会儿,不要吵您呢,所以就没叫您起来吃早饭,都在厨房温着呢。”青竹一边伺候夏茯苓穿衣服一边说道。
夏茯苓本来还没有觉出来,被青竹这么一说,就感觉出来肚子在叫了,于是点点头,“让厨房端来吧,正巧有些饿了。”
青竹应了声之后将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然后吩咐其他丫鬟伺候夏茯苓洗漱,就亲自去厨房吩咐上菜了。
等青竹回来的时候,夏茯苓正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小丫鬟正在给她梳妆。
青竹吩咐厨房的人将饭菜在桌子上摆好,然后就走过去,“你出去吧,我来弄吧。”
小丫鬟听了连忙出了房间。
青竹的手很巧,每次都能给夏茯苓梳出最适合她的最好看的发髻,夏茯苓看着铜镜中一双巧手翻飞,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发髻就弄好了。
“好了,姑娘,您可真漂亮,怪不得王爷对您这么好。”夏茯苓一袭粉色的衣裙,配上流云髻,别提有多好看了。
青竹不觉得看愣了神,然后由衷的称赞道。
夏茯苓可没觉得谢安泽对她好,他的那种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让她心里不痛快,夏茯苓看看青竹,面色娇嫩的少女,心中倒是由衷的羡慕。
青竹和粉荷性格不同,天真无邪,性子也很跳脱,基本上保持了一个十几岁少女的样子,夏茯苓想想自己那个年纪的时候,倒是觉得极好的。
她转过头来看看青竹,“我倒是羡慕你,无忧无虑的,也没什么烦恼。”
“您羡慕我么?”青竹不可思议的看着夏茯苓,平日里都是她们这群丫鬟,看着夏茯苓被王爷那么宠爱,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得到这种殊荣。
王爷权势滔天又那么俊美帅气,她们暗地里都羡慕的不得了呢。
“是啊,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夏茯苓没打算多说,现在青竹还不懂,等以后她碰到心动的那个人就会明白了。
她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
夏茯苓起身坐到桌子旁,青竹见状也收回自己的心思,过去给夏茯苓布菜。
夏茯苓还是不太习惯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于是在青竹拿起筷子的时候,她就拦了下来,“行了,你不用忙活了,我自己来吧,你先下去吧。”
“是。”青竹知道夏茯苓的脾气和一般的小姐夫人不一样,听到她这么说,心中也没什么惊讶的神色,就推门出去了。
早饭的菜色虽然不丰盛,但是都是些清粥小菜,倒是滋味甘甜,夏茯苓夹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倒是不错,导致她胃口非常好,一口气吃了不少。
吃完早饭之后,左右没事,夏茯苓就自己到花园里散步,她现在的日子和以前在安王府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两样,基本上也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然后没事的时候散散步,唯一不同的就是以前谢安泽看她没有那么紧,所以她还可以没事溜出去玩玩,现在倒是完全被关在府中了,夏茯苓有的时候想,谢安泽不会打算就这么关她一年吧。
不过她还溜多大一会儿,远远的就看见走过来一个人影,那高大的身材还有那熟悉的身形,夏茯苓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谢安泽。
不过她现在并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于是假装没看见一般转头就走,夏茯苓担心谢安泽看到自己会追上来,于是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夏茯苓,你站住。”果然谢安泽看到夏茯苓的背影,冲着她喊道。
夏茯苓听到男人叫自己,然而就像没听到一般,根本连理都不想理他,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这下子谢安泽被气得反而笑了出来,这个女人躲自己躲得这么明显,真当自己不知道啊,不过他倒是有更好的办法治他。
“谢嘉俞回来了,你不想知道?”
谢安泽声音淡淡的,都没有多大的起伏,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就成功的让前面行走的女人停下了脚步。
谢嘉俞回来了?
夏茯苓转过头看向谢安泽,看见他脸上挂着若无其事的笑意,站在离自己不远处一动不动,连半点儿异常的表情都没有。
不过最着急的倒是夏茯苓,这下子她也不假装没看到没听到了,往回走到谢安泽的身前,然后停下,盯着他的眼睛问,“谢嘉俞回来了?”
谢安泽虽然心里不爽夏茯苓这么担心别的男人,但是想到这事儿可以刺激刺激她,心中那点儿不快也就没了,反正她也回不去了,她照样是自己的女人。
“当然,我为何要拿这事儿骗你。”他云淡风轻的说。
“他......”夏茯苓看了谢安泽一眼,然后支支吾吾的说:“没来找我?”
谢安泽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怕是把你忘了吧,你就好好的待在王府吧,不过你若是想见他,我倒是也可以满足你的心愿。”
夏茯苓猛地抬起头看向谢安泽,若是他不说这话,她还觉得没什么,可谢安泽的性格她了解,绝对不是这么好相与好说话的人,主动提出让自己见谢嘉俞肯定有其他的阴谋。
她看着谢安泽的眼神里就出现了浓浓的戒备。
谢安泽看到夏茯苓看向自己的眼神,于是伸出双手来将她的眼睛覆盖住,嘴唇贴近她的耳朵,小声的说道:“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自然是为了让你死心,没有人会来救你,你也不会得到救赎,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谢安泽的声音空灵,夏茯苓仿佛真的看到了眼前的地狱,她和这个男人狠狠纠缠,这一辈子都在一起。
她晃晃自己的脑袋,将臆想中的画面甩出去,都怪谢安泽在自己心中的阴影太深了,他又这样和自己说话,所以完全控制不住的就跟着他的思维走了。
“你让我见他有什么条件?”
夏茯苓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能这么轻易的就让自己见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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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听到这话反而笑了,那笑声淡淡的,听在夏茯苓的耳中却觉得异常的诡异。
谢安泽笑了两声,然后定定的看着夏茯苓,“你何必把我想的如此不堪,我能有什么条件?”
说完这话表情看着夏茯苓,竟然无端端的让人生出他很受伤的感觉,夏茯苓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将心中不合时宜的想法都抛出去,她可不会轻易被眼前的事情所蒙骗。
她冷静下来,说:“那什么时候?”
“明日他会来王府,到时候你自然就可以看到了,不过我劝你把握好自己的身份,不要太激动了。”
“哼,我的身份,我的身份是明媒正娶的皇子妃吧,是你的侄媳妇。”
夏茯苓冷冷的看着他,表情讥讽。
“你不必刺激我,到时候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就知道了。”谢安泽无意多说,只撇下这一句话,就转身走了,徒留下夏茯苓一个人在原地。
谢安泽虽然走了,可夏茯苓的心中却久久都不能平静,她太了解他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如此平静,竟然放任自己去见别的男人,绝对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夏茯苓眉头紧锁,仔细的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头绪,最后也只能安慰自己,不要着急,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明天就可以知道了。
想通了之后,夏茯苓也就没再纠结了,索性安静的逛起花园来了。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花园中的花都盛开的鲜艳无比,朵朵竞相开放。
远处花池中的荷花也是开的极好。
夏茯苓平日里虽然无聊,可毕竟心中不能平静,所以倒是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里的风景,此次难得静下心来,倒是觉得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她静静的靠着栏杆看远处的荷花,心中却无端端的生出一种想法,自己是不是也从来没好好看过谢安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真的如自己心中所想像的那般不堪。
“姑娘,看这天色有些阴了,咱们回去吧。”夏茯苓正沉思着,青竹就拿着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夏茯苓笼笼披风,刚才还不觉得,这下子倒是真的有点儿凉嗖嗖的,远处的天色也有些灰暗了。
“看样子真的要变天了,咱们走吧。”夏茯苓拽好衣服,让它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的身上,然后就急匆匆的往回走。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些花儿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看来这一场雨让它们十分高兴。
“这府中的园丁倒是个手巧的,看这花伺候的多好。”
夏茯苓自幼就和药草等植物打交道,自然对他们有一种怜惜爱护之情,此时看到这些娇嫩欲滴的花朵,自然心中关注了下。
不过青竹听到她这话,却是没有立刻回复,不过抬起头看向夏茯苓的方向,看到她的脸上确实没有其他表情了,于是才开口说话。
“姑娘您当真不知道这些花都是谁伺候的?”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夏茯苓的方向,只见她确实是一脸茫然。
夏茯苓也纳闷,这种事自己应该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么?”
青竹看她这个样子,于是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姑娘您可当真是半点都不关心王爷的事情,王爷喜好荷花,这满池子的荷花都是他亲自栽种侍弄的,都是上好的品种,要不您老长得这么好呢。”
原来是谢安泽栽种的,夏茯苓愣愣的看过去,倒是有些不可置信,他那样的人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那边青竹还在滔滔不绝的讲。
“您别看我来王府的时间不算长,可对主子的喜好可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王爷喜好荷花,不喜猫狗等小动物,吃饭爱吃荤食,平日里有每天清晨练剑的习惯,他喜欢厚重些的颜色,不喜欢白色。”
青竹虽说是丫鬟,可夏茯苓不把她们当下人,她性子又跳脱,不如粉荷一般稳重,自然说话没有计较,在夏茯苓面前也是没大没小的样子。
终于等到青竹念叨完了,夏茯苓才插上话,“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青竹一听,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真话假话说出来都不是很好,于是索性眼一次脑袋一横,就把真话说出来了。
“还不是谢齐,他那日告诉我的,还特地嘱咐我多在您耳朵边上念叨念叨,让您多多了解了解王爷,才好扭转您对王爷的看法,不那么排斥。”
青竹一边说一遍看着夏茯苓的脸色,看她神情没有变化,才松了口气,“谢齐也是担心您,您和王爷在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可要是照着青竹说,王爷当真是个极好的男人了,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见过什么男人,可我知道王爷这样的人一直把您捧在手心里,对您的事事事上心,也从来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您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虽说青竹是背负着劝说夏茯苓的重任,可后来的话都是她自己想到说的,王爷救了她们姐妹的命,她一直把谢安泽当做救命恩人,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又对夏茯苓如此上心,她当真是挑不出错开。
青竹的话夏茯苓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也不说话,走路看着地面,似乎在沉思。
青竹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去打扰了,于是憋着嘴没说话。
不一会儿,夏茯苓反而开口了,“青竹,你喜欢谢齐吧。”
“啊?”青竹还没有缓过神来,瞬间瞪大了眼睛,可回味过来夏茯苓话中的意思的时候,就两颊飞快的羞红了,像涂了胭脂一样,羞涩的不肯抬头。
“姑娘,说您和王爷的事儿呢,倒是怎么扯到我的身上来了?”青竹一副小女人的姿态,连说话都透露着撒娇的娇羞。
夏茯苓看她这个样子,心中当真是欢喜,这样完全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她已经很久都不曾有过了。
还记得那次绿柳也是如此,只不过因为自己的离开,她不得已也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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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夏茯苓就觉得有些堵心,于是转过头里看青竹。
“你若是有意,就让王爷给你们赐婚。”
青竹听到这,本来还害羞的脸庞瞬间就低了下去,神色也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再没有刚才少女心的雀跃,反而都是些愁苦的表情。
青竹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呢。”
夏茯苓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这是青竹一厢情愿,不过像谢齐那样的男人,又有哪家的姑娘不会动心呢。
“你若是喜欢就告诉他,省的哪天自己后悔,切记,自己喜欢的一定要牢牢抓住,要珍惜现在的机会。”夏茯苓看着青竹说道。
青竹愣愣的看着夏茯苓,好一会儿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夏茯苓看青竹明白了,接下来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眼瞅着天色阴下来,就要下雨了,她急急忙忙就往回走。
果不其然,夏茯苓还没进到院子里,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夏天的雨真是说来就来,姑娘赶紧进来暖暖身子。”粉荷老远就看见夏茯苓和青竹的身影,于是急忙拿着两把雨伞就跑了过去,一把递给青竹,一把撑起来给夏茯苓遮雨。
三个人一路小跑就进了屋里,不过夏茯苓的身上还是淋了雨,于是粉荷连忙吩咐厨房烧水,又找来干净的衣物给夏茯苓准备换上。
夏茯苓泡在温暖的热水里,感觉自己阴霾的心情好像都被带走了,浑身上下都是舒爽。
“粉荷,这水里放了什么,倒是舒服的很。”夏茯苓注意到这洗澡水和平日里的有些不同,于是问道。
粉荷听了淡淡的嗯了声,站在旁边整理衣物,一边整理一边说,“是能够解乏的,对身体有好处。”
夏茯苓对粉荷也自是信任,况且她毕竟懂得些医理,也没感觉出不妥来,于是就没再计较,放心的将自己的身子都泡到热水中去。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粉荷的手一边收拾衣物,一边瑟瑟发抖。
夏茯苓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感觉浑身上下都舒爽极了,唯一的不好的地方就是浑身上下有些软绵绵的,不过她只当是热水泡久了,才有这种感觉而已,于是也就没往心里去。
泡完澡之后,她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连晚饭都没吃。
粉荷和青竹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就没叫醒她,反正若是半夜醒来,自然可以叫厨子现做,倒是不费事的。
夏茯苓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本来她根本就没有醒,不过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虽然声音离得不算近,可耐不住这声音急促。
夏茯苓悠悠转醒,窗外的大雨还在下个不停,一点儿都不见小的趋势。
一阵风待着刮开了房门,裹挟着雨气就进来了。
夏茯苓定睛望去只见谢安泽穿着一件蓑衣,全身上下都是湿透的,粉荷一脸焦急的拿着干布给他擦着脸上胳膊上裸露的皮肤。
谢安泽看到夏茯苓坐起来了,挥挥手示意粉荷出去,他自己接过来擦拭着身上的皮肤。
粉荷看看二人,咬咬牙,说:“王爷,这蓑衣奴婢给您脱下来吧。”
谢安泽看看自己身上还在滴水的蓑衣,迅速的脱下来递给粉荷,然后吩咐,“去拿干净的衣服过来,准备洗澡水。”
粉荷应了声之后,连忙将干净的衣服拿过来,然后出去烧水。
谢安泽看着还在床上冷愣着的女人,语气冷冷的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伺候你的男人。”
夏茯苓瞪了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心中惊讶他倒是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裹紧身上的被子,侧身又躺了回去,闷闷的说:“不管。”
此时谢安泽带进来的冷气还在屋子里面,夏茯苓忍不住又将被子裹得严实些,好让自己暖和点儿,虽说是夏日,可毕竟不是盛夏,这种雨天的夜晚,这种薄薄的锦被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凉气。
谢安泽看着她缩成一团的样子,竟然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真是想吩咐她干点儿什么事真难,还不如自己动手,动不动就甩脸子,真是当他上辈子欠她了。
他无奈之下又舍不得叫他了,于是自己动手。
不一会儿,洗澡水也送进来了,谢安泽自然没叫粉荷过来伺候,他可没有使唤丫鬟的习惯,特别是在洗澡的时候。
所以这洗澡水是两个小厮抬进来的,刚把洗澡水放好,就被自家王爷给撵了出去。
粉荷在门外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心中一阵愤懑。
谢安泽看着睡得香甜的女人,心中倒是不痛快了,此时他的身上还是那身被雨水淋过的衣服,湿漉漉的,还透着凉气。
他整个人敷在夏茯苓的身上,连被子带人一起抱住,手上也不闲着,顺着被子边就伸了进去,直接穿过夏茯苓的中衣,撩起她的肚兜钻了进去。
夏茯苓在谢安泽刚刚压上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过她没做其他反应,直到他将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面。
她只感觉到一股凉气和湿意,还有冷冷的手,然而这手也是不老实的,顺着她的皮肤就钻了进去,直接进到肚兜里面,捏住她的一边就开始揉捏起来。
夏茯苓实在忍不住了,猛的一巴掌将谢安泽的手给拍了下去,人也睁开了眼睛,怒视着身上的男人,“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身上全是雨水,还不赶紧去洗澡。”
谢安泽被打了一下,倒是也不生气,只当做是**了,今日他兴致好,不知道是因为要解决了谢嘉俞,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对夏茯苓的行为倒是毫不在乎。
夏茯苓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心中想的却是,这男人今天又抽风了,这情绪不对劲,真是变态。
夏茯苓也拿不准谢安泽的脾气变化,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谢安泽被夏茯苓打下来之后,倒是没有急着再伸回去,反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夏茯苓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坏了,果不其然,谢安泽一个动作就冲着她的樱唇吻了下来,起初力道十分的重,夏茯苓奋力挣扎都没有脱开他的掌控。
嘴唇被堵住,夏茯苓使劲儿的推他,谢安泽轻而易举困住她手,夏茯苓无奈之下抬起腿踢他,却被他用长腿紧紧夹住,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夏茯苓看自己动弹不得,于是她张嘴就想要咬他,谢安泽迅速掐住她下巴,迫她将嘴张开,舌头闯进来,吃她吃的更热情,右手则熟练地解开她衣衫,从肚兜底下摸了进去,颇有技巧地抚弄。
谢安泽用力的吸吮着夏茯苓的樱唇,直到她的嘴唇变得有些红肿起来,才放慢节奏,慢慢的吮吻舔舐。
谢安泽收回在她胸口发泄般肆虐的手,捧着她脸温柔的亲了起来。
他让她呼吸,他亲她的眼睛,亲她鼻尖,嘴唇,下巴,一路向下。
夏茯苓在谢安泽破有技巧的挑逗下,慢慢的也不再反抗,跟着他的节奏,瞬间就融化成了一汪水,融化在谢安泽的身上,她眼神模糊的看着身上的男人,觉得自己的意识都模糊了,只能被他带着一点儿一点儿的走。
好一会儿,谢安泽亲够了才放开夏茯苓,然而她此时衣衫凌乱,身上也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吻痕,谢安泽看着自己的杰作,用手指轻轻的抚摸那些红色的吻痕,低低的笑出了声。
“茯苓,你看,这就是证据,你是我的女人。”
夏茯苓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发疯的样子,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翻身滚到了床那边,恶狠狠的说:“还不快去洗澡。”
谢安泽看看她也没多说,就准备去洗澡,此时经过刚才他们一番折腾,桶里的洗澡水早就已经凉透了,谢安泽无奈,只得叫人再换一桶水进来。
谢安泽就着新送来的热水好好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他觉得浑身都舒畅得很,特别是刚才和夏茯苓一番亲近,更是心情大好。
谢安泽洗完澡穿着中衣往床边走去,果不其然,夏茯苓脸冲着墙壁双眼紧闭,已经睡着了。
谢安泽无声的笑了笑,利索的钻进了被窝里面,一只手将夏茯苓整个人捞过来,靠在自己的胸前,抚摸着她的发丝,另一只手无意识的伸进衣服里面,揉捏着她的一边。
夏茯苓好似也有感应一般,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本来男人的体温就高,谢安泽又是刚刚洗了一个热水澡,自然身上很暖和。
夏茯苓似乎是寻到了热源,于是找了一个极舒服的位置,就这么睡着了。
谢安泽看着夏茯苓的睡颜,这般宁静的靠在自己的怀里的样子,温柔极了,心中也不自觉的塌陷,柔软成了一片。
他想,有些事情确实应该加快脚步了,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他看了夏茯苓一眼,就着这个姿势,一手揽着她,一手揉着自己的心爱之物,躺在枕头上,也慢慢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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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虽然昨夜谢安泽没有实质性的对她做什么,但是也缠了她好长时间,所以她今天果不其然就起晚了。
不过难得一见的是,谢安泽并没有出门,而是坐在房间的书桌旁看书。
书桌就放在窗边的位置,柔和的阳光从窗户边上透过来,照在谢安泽的头顶,他头上束发玉冠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身上天青圆领长袍衬得他玉树临风,手持书卷倒是有些儒雅的气质,而不像平日里狠厉的男人了,看的夏茯苓都有些呆住了。
她好像从来没带着这种欣赏的眼光仔细的看过这个男人,这样一看,却觉得十分惊艳。
是了,他本来就是这样人中龙凤的人。
“好看么?”
谢安泽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望向夏茯苓的方向,看她痴痴的看着自己,心情极好。
夏茯苓被他这样一说,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就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道:“谁看你了,我只是看看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她说完这话也不看谢安泽,作势就要起床。
谢安泽也没有想要她真的回答或者承认,不过刚才她眼神中的惊艳他可是完全看到了,两个人如今的相处氛围倒是个好兆头。
他起身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嫩绿色的衣裙来,递给夏茯苓。
“穿好衣服,待会儿带你去见他。”
谢安泽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去见谁,可夏茯苓心中就知道,是谢嘉俞,昨日他答应自己的,竟然真的会做到。
其实她没报什么希望的,听到谢安泽的话,心中倒是不知道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夏茯苓想不出来,索性就不去想了,只当做是对未知的恐惧和担忧。
夏茯苓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这夏日炎热,她穿着嫩绿色的衣裙,倒是显得十分清凉,让人看了也舒坦,美丽异常。
谢安泽看着她只觉得,她是山林中的仙子,美丽异常。
夏茯苓刚刚想要叫青竹过来给她梳妆,谢安泽就制止了她,“不用叫她,我来给你梳妆。”
谢安泽拿起妆台上的梳子,顺着夏茯苓乌黑顺长的头发慢慢一梳到底。
谢安泽手上动作轻柔,很显然享受这个过程。
不过夏茯苓心中倒是和他想的不一样,她只怕这个平日里拿剑杀人干脆利落的人,会摆弄不好自己的头发,到时候乱糟糟的可怎么出门见人,难不成他故意让自己见不得人的?
夏茯苓想到这,握住谢安泽还在动的手说:“还是叫青竹来吧,你毕竟是个王爷,这样不好。”她可不敢说真话,于是只拿这话哄骗他。
不过显然谢安泽也猜到了,他嗤笑一声,说:“你倒是今日把我当王爷了,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想啊,你怕是以为我梳不好吧,到时候让你难看的去见他,放心我没这样小气。”
心中所想被人戳破,夏茯苓俏脸猛然间就红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嘴硬,戳破也不能承认,于是闷闷的说:“你想多了。”
然后就不说话了。
不过她心中倒是腹诽,不怪她,谢安泽本就是个小气的人。
此时,阳光俏皮的跌落在妆台铜镜上,夏茯苓打眼望过去,镜中的男人俊郎女人娇俏,这对镜梳妆的样子倒是有些意境,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这样做一对璧人也挺好。
“好了。”谢安泽的话打断了她的绮思,夏茯苓伸手摸摸头上的发髻,然后在镜子中左看右看的,终于不得不承认,谢安泽除了能够上阵杀敌,还有一双巧手,做起女人的活计来,也是得心应手啊。
她从盒子里拿出一朵海棠花的珠花来,在左侧的发髻上别一朵,霎时间整个人更显得娇俏了。
谢安泽眯眯眼看她这个样子,虽是美丽异常,可想到她打扮的这么好看,倒是为了见另外一个男人,心中就不痛快。
不过转念一想,只见这一次,他们就会彻底的一刀两断,心中才舒服了一点儿。
“好了,走吧。”谢安泽看夏茯苓完事了,就伸出一只手来牵着她要往外走。
夏茯苓在他的手牵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挣扎起来,努力想要摆脱他,可奈何这男人的力气那么大,这点她早就应该知道的。
无奈,夏茯苓看看四周的丫鬟和家丁,压低了声音说:“你快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谢安泽冷眼扫过去,顿时那些家丁和丫鬟都白着脸低下了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他勾起唇角,“这不就没人看了么,不过我自己的女人,我牵她的手,天经地义。”
说完也不管夏茯苓的反应,继续往大门的方向走。
夏茯苓这下子着急了,看谢安泽根本说不通,于是语气也变了些样,支吾着说道:“是我,你这样拉着我的手我难受,你让我自己走好吗?”
夏茯苓声音异常,不过是带了些怄气在里面,可听在谢安泽的耳朵中就和跟她撒娇一样,于是他的心情也变得很好,握的更紧了些,凑近她的耳边说话,吐出的热气让夏茯苓敏感的哆嗦了一下。
耳朵是她的敏感点,谢安泽一直都知道。
“你要习惯,以后我会正大光明的牵着你的手,去任何地方。”
谢安泽的话和动作让夏茯苓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笑的如沐春风的男人,总觉得他在调戏自己,两个人之间竟然有了粉红色的泡泡。
不正常,不正常,夏茯苓摇摇头将心中的不正常的想法都晃了出去。
谢安泽看到她的动作,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头。
大门口的地方,有一辆马车已经在等着了,夏茯苓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不是安王府惯用的马车,而是一辆普通的不起眼的马车。
她看了谢安泽一眼,见他老神在在的上了马车,然后冲自己伸出手来,看着自己的目光仿佛在说,快点儿,到我怀里来。
夏茯苓觉得自己完全疯了,于是无视他的动作,自己一个使力,就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谢安泽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摇摇头,真是个倔强的小女人,不过他早就领教过她的脾气,他喜欢的也包括她这一点。
谢安泽进了马车之后,就坐在在夏茯苓的旁边。
夏茯苓看了看紧靠着自己的男人,再看看他那边那么大的空位置,心中真是无奈。
“你那边那么宽敞,坐过去一点儿,不要挤着我,不舒服。”夏茯苓指指他那边的空地,看着谢安泽的脸,一脸嫌弃。
不过谢安泽却完全不当回事,“我说过了,你要适应我的存在,不要什么都不舒服,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但要和你坐在一起,还要抱着你。”
说完他就真的付诸行动了,将夏茯苓一手提溜起来,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夏茯苓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男人安置在腿上,然后男人大手一揽,她的头就靠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
此时,她的鼻息间都是男人身上的体味,浑厚的男人味还有那种淡淡的龙涎香味,不过竟然不呛人,夏茯苓嗅了嗅,竟然异常的觉得还很好闻。
夏茯苓老老实实的坐在那,抽起鼻子嗅了两下。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就想要挣扎着下去。
“谢安泽,你放我下去,咱们好好坐着不行么?”夏茯苓脸色羞红,因为谢安泽在察觉到她的动作的时候,就用两只铁钳似的手臂将她紧紧的勒住,所以她只能不断的挣扎,希望自己可以溜下去。
在她挣扎乱动的时候,谢安泽低低的喊了声:“别动。”
语气沙哑却冷硬。
夏茯苓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愣住了,他最近都没有用过这种语气,不过她可不怕他,于是只愣了一下,就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这下子,谢安泽可是忍不住了,他浑身肌肉紧绷,靠近夏茯苓的耳朵,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再动,我就在这儿办了你。”
夏茯苓被他话里的意思给吓到了,于是一动不动,安静下来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屁股下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在顶着自己。
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了,瞬间就想明白了这是什么,于是猛的抬头看向谢安泽,那眼神里带着惊讶和羞愤。
谢安泽看到她这个小眼神,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在她的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声音好听又磁性,“说了不让你动的,看小安泽都被你叫出来了,本来它睡的好好的。”
说完还象征性的向上顶了一下,看向夏茯苓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长。
夏茯苓被他这一下弄得只觉得屁股底下好像有个炸弹一样,全身僵硬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于是转过头来狠狠的剜了谢安泽一眼。
那眼神里面含羞带怯,真是眼波流转。
谢安泽被她这一看,只感觉身下的东西又涨大了几分。
谢安泽感觉到了,夏茯苓自然也感觉到了,再看他的视线就**裸的写着流氓两个大字,弄得谢安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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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接下来的一路上谢安泽也没骚扰她,虽然夏茯苓只能坐在他腿上,不过他也没再起什么反应,只不过偶尔捏捏她的手,摸摸她的脸而已,两个人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到了目的地。
夏茯苓拒绝了谢安泽的搀扶,自己率先跳下了马车。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她本来以为二人见面的地方,再怎么样也不会是这里。
这个地方她无比熟悉,正是回来之后新婚第二天和谢安泽见面的那个地方,那个亭子,两个人那天晚上还在这……
想到这,夏茯苓心里就觉得一阵阵的堵得慌,索性把这件事赶出脑海,不再想它。
两个人来的时间不算早,谢嘉俞已经在亭子里面等他们了。
夏茯苓远远的就看见了他的背影,今天他身边没有带人,连一个侍卫都没有。
谢嘉俞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虽然这颜色在他身上更显得丰神俊朗,可夏茯苓心中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这荒山郊外搭配着他倒是显得凄惨和萧条。
二人往亭子的方向走去,谢嘉俞好像知道一般,转过身来,四目相对。
夏茯苓在他面前站定。
“你是来接我回去么?”夏茯苓看着谢嘉俞问道,她双目紧紧的盯着他,然后目光中却黝黑深沉。
谢嘉俞同样也看着她,只是表情隐忍,神情抽搐,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说:“我……不是……”
时间好像瞬间静止了,只有风的声音在耳边吹拂,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一缕发丝也被风吹过,黏在夏茯苓的嘴角边上。
她淡淡的笑了笑,轻声说:“哦。”
其实她不意外这个结果,谢安泽肯带她来就不会没有准备,而她和谢嘉俞,本身就不是那种关系,她不能自私的要求他什么。
谢嘉俞看夏茯苓云淡风轻的样子,整个人就有些抓狂,他目光痛苦,伸出手来想抓住她的肩膀,可手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最后又无力的放下了。
“茯苓,我不能带你走,以后你要好好的,就装作不认识我吧,我会……”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心中只觉得若是真的说出来了,自己就和禽兽无异,这种时候,无论两人是否有情,他都不该放弃她的。
他心中保守道德和情感的摧残。
“你怎么?你打算如何对外说,刚刚娶回来的的皇子妃,突然不见了。”夏茯苓看出关键问题所在,一针见血。
“我会对外宣称,你生病了不能见客,等时机成熟了,再宣布你已经死亡,反正这也不是你的真实身份,以后你不必怕的。”谢嘉俞定了定心神,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再波动,一板一眼的说出这些话来。
夏茯苓听了很平静,她一直很平静,平静的不像话。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你以后要多多保重。”夏茯苓转身就像离开。
可谢嘉俞哪甘心她就这般走了,他好不容易娶到她,却还没来得及和她好好相处,还没让她爱上他,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现在想想,新婚第二天就派他公干,应该也是他那个好皇叔的杰作了,他那个人怎么会让自己娶到她,这次竟然下这么大的手笔,件件都砸到自己的心坎上,让自己不得不放手。
“茯苓,对不起。”
谢嘉俞对着夏茯苓的背影说道。
夏茯苓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你不欠我的,你接我走是有恩与我,放弃我也不怪你,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当做理所当然,自然不会怪你。”
夏茯苓一席话说的句句有理,而且沉稳大方,倒是让谢嘉俞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他猛的上前,就想抱住夏茯苓。
可刚刚接触到她的衣角,还没有碰到,就感觉眼前一道风吹过,他猛的被掌风击退好大一截,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而定睛再看,夏茯苓已经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了。
谢安泽单手抱着夏茯苓,眼睛中好像有风暴聚集,瞪视着谢嘉俞的目光也是凶狠异常。
夏茯苓看到谢嘉俞吐血了,心中一阵紧缩她虽然对谢嘉俞无情,可毕竟他帮过她,她做不到那样铁石心肠。
谢安泽眼角撇到夏茯苓着急的神情,只紧紧的搂住她,用手上的力量警告她,手劲大的她都要叫唤了。
看夏茯苓没有动静,谢安泽才放心,不过夏茯苓没动静是因为她不傻,谢嘉俞受他一掌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她现在若是表现的十分明显,反而有害无利。
谢安泽看着谢嘉俞,没有忽视他嘴角的血迹,冷冷的说道:“谢嘉俞,不要得寸进尺,我允你再见她一回,可没让你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记住以后她就是你的长辈了,若是再被我发现你有轻挑的行为,可不要怪我不念亲情。”
谢安泽言辞句句砸在谢嘉俞的心上,长辈?呵呵,明明是她的妻子,他的女人。
可面对谢安泽的火气,谢嘉俞却只能忍下。
“侄儿知道了,皇叔告辞。”谢嘉俞最后深深看了被谢安泽搂在怀中的女人一眼,然后策马离开了。
谢嘉俞走了之后,谢安泽得手劲才慢慢缩小。
夏茯苓趁着这个空当,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揉揉自己被捏的打疼的胳膊,忍不住抱怨,“不知道小点儿劲啊,都红了。”
谢安泽此时看到她这个娇嗔的小模样,心中已经火气全消。
于是忍不住打趣她:“红了么?让我看看。”
说完就作势要去掀她的衣服。
夏茯苓一看他这样,那可得了,上次在这发生的事情可还历历在目呢,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于是没好气的说:“不看了,走了。”
就径直往马车的方向走。
谢安泽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也快走几步跟过去,然后准确的牵住她的右手,常年握剑和兵器的大手长着茧子,粗砺的大手揉了两下,然后就牵着她往前走。
这回夏茯苓索性也就由着他去,跟着他没有挣脱。
谢安泽嘴角也扬起抑制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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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夏茯苓有些心不在焉,她虽然不介意谢嘉俞的做法,她没有这个立场,可想到自己茫然未知的未来,心中就很不舒服。
想起自己过往这些浑浑噩噩的日子,她开始反思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真的做的对么,她折腾了这么几年,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
夏茯苓的异样谢安泽自然也察觉出来了,可看到他的眼里就是,夏茯苓因为谢嘉俞的放弃,而伤心了,她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男人。
这下子,他自然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得做点儿什么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过来。”
“嗯?”夏茯苓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呢,就听到谢安泽叫自己。
她茫茫然的看过去,还有些换不过来神,好一会儿才张口说道:“怎么了?”
谢安泽冷着一张脸,一下子就把她整个人揽过来,然后放在自己的腿上,口中还不甘示弱的说:“叫你过来就过来,说那么多干什么。”
此时夏茯苓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胸膛上,谢安泽稍稍调整好了一个两个人都舒服的位置,然后揽着她的肩膀就不动了。
夏茯苓倒是没有像来时那么抗拒,她枕在这副宽阔的胸膛上,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别样的温暖,她现在的心里忧伤多过于其他情绪,所以难免情绪有些低落,现在这个男人宽厚的肩膀让她依靠,她竟然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儿,让她脆弱这一次。
谢安泽难得见夏茯苓能够老老实实的躺在自己的怀中,于是刚才张牙舞爪的心情也都放松了下来,看到这个娇弱可爱的可人儿,他心中只觉得满满的都是温暖。
两个人就怀着这样的心思,一路坐着马车往王府的方向返程。
“停车。”谢安泽对驾车的马夫说道,马车霎时间就停了下来。
夏茯苓疑惑的看着谢安泽,他们刚刚走了一会儿,现在的路程估计还没有进城,怎么就停了下来。
谢安泽刻意忽视她疑惑的眼神,不过只两手一抬就将她抱了下来,突然之间的腾空,让夏茯苓下意识的就抓住了谢安泽的衣袖,小声惊呼了一声,然后听到耳边男人的轻笑声,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稳稳的放到了地上。
夏茯苓刚刚双脚沾到土地,就放开谢安泽的双手,忍不住打量起来。
不过这一看,倒是让她惊讶了起来。
他们现在在一个羊肠小道的中央,马车稳稳的停在了路边上,两侧都是栽种的鲜艳的花草,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去,望不到尽头。
“这里是?”她侧过头来用疑问的语气问谢安泽,这里虽然是在京城外不远的地方,可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这里是百花谷,栽种着各种各样的鲜花,霎时好看,很久以前我就想带你来这里,倒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碰巧路过,就带你过来看看。”
谢安泽一边说着,一边牵起夏茯苓的手,往花草的深处走去。
“百花谷。”夏茯苓在嘴里喃喃的嘟囔出声,听这名字倒是显而易见,是栽种着很多鲜花的意思,不过这名字起得也太浅显了,一点儿文艺都没有。
夏茯苓被谢安泽一路牵着向山谷的深处走去,更是让她吃惊,没想到京城外围竟然有这样的地方,他们刚才所见到的不过是个毛皮而已,往里面去更是各色各样的花朵,争奇斗艳,霎时好看。
谢安泽拉着夏茯苓,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鲜花生长的地方,顺着羊肠小道往里面走,似乎也是怕行人或者踏青赏花的人将鲜花不慎踩坏,所以早就修建好了四通八达的小路,不用进到花丛中间,就可以欣赏到美丽的景色。
谢安泽找到一块路旁干净的大石头,这个位置极好,他一抬衣衫,自己就跨坐了上去,然后一把将夏茯苓也抱起来,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这个位置极好,正是山谷的正中间,这山谷的大小不算很大,所以坐在这里完全可以看到全貌。
夏茯苓坐在谢安泽的腿上,看着远处的景色,一阵微风吹来,将她刚才微微汗湿的秀发吹起来,迷了她的眼睛,也迷了她的心。
“这里还有个典故,你要不要听。”
谢安泽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这景色上,他自小长在京城,这里也曾经在踏青赏花的时候来过很多回,自然不觉得稀奇。
不过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倒是第一次来。
他一手揉捏着夏茯苓的手指,眼睛望着她的脸颊,然后漫不经心的说。
“有典故?”夏茯苓虽然不如性格不如闺阁中的女子,可这爱听故事的天性还是和一般女子无恙的,听到这话猛地就将头转了过来。
她只觉得在转头的一瞬间,嘴唇就碰到了一个微凉却软软的东子,夏茯苓睁大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两人四唇相接。
不一会儿,她就在这男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浓浓的**。
她猛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已经从谢安泽身上跌落到了地上,谢安泽整个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夏茯苓看着身上男人的神色,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慌乱。
“你,别乱来,这里可是外面,有人。”夏茯苓支支吾吾的看着谢安泽说道,眼神也有些闪躲,她真怕这个变态的男人干出百日宣yin的事情,还是在野外。
谢安泽没出声,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夏茯苓,那眼神确实是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身下的女人这么可爱,一双俏脸因为羞愤而变得红彤彤的,像是熟透了的樱桃,大眼睛水灵灵的四处躲闪,就是不肯看自己。
谢安泽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味道,低声说:“是你诱惑我的,不过你放心,我的女人怎么会让别人看去,我只亲亲,不在这里办你。”
说完,也不等夏茯苓回应,就低头亲了下去。
两唇相触的一刹那,谢安泽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声,好像是已经渴望了很久的人,突然喝到了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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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只感觉唇上一片柔软,那柔软让他浑身都燃烧起来,他使出力气狠狠的蹂躏夏茯苓的樱唇,只感觉要把它揉进身体里才算舒服。
可虽然力气大,但是谢安泽此时心里十分舒服,这动作也就没有了暴力的感觉,倒是感觉激烈而已。
夏茯苓在谢安泽的强力进攻之下,慢慢的也软了身子。
谢安泽发现夏茯苓的变化之后,似乎是安心了,于是唇上的动作不再使力,而是变得温柔,好像春风一般慢慢的将夏茯苓的全身席卷。
他慢慢的吮吻着夏茯苓的樱唇,一遍又一遍,轻柔的带着感情,偶尔又带着挑逗的技巧,夏茯苓在他富有技巧性的吻技中,慢慢的就败下阵来,身子软成了一滩水,嘴里也发出细弱的呻吟。
就是这一声呻吟,让谢安泽刚才的自控力都消失了,他全身一抖,感觉身体涨的难受,被**掌控着身体,他想要做点儿什么发泄出来。
谢安泽的吻开始变得带有**色彩和挑逗意味,不像刚才的春风化雨,也并不残暴,而是想要挑起夏茯苓的**。
而他的手也没老实,顺着夏茯苓的衣服就钻了进去。
刚刚触及到夏茯苓的皮肤,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因为谢安泽的手带着薄薄的茧子,刮在她的身上引起了一丝战栗,而随之而带进来的凉风,让她的心思稍微清明了一些。
夏茯苓抓住谢安泽在她身上兴风作浪的手,低着头靠在谢安泽的身上微微喘息,说出来的话也是娇柔的让人想狠狠的占有她。
“你都说好了不在这的。”她没抬头,声音嗡嗡的,低低指控谢安泽的行径。
谢安泽虽然觉得全身的**已经要爆炸了,可他强大的自控力让他还是有一些理智的,于是压抑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调整好身体里的**。
然后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将夏茯苓的衣服也都调整好穿戴整齐。
“不在这,我们回去再做。”他虽然知道不能在这做,可看到夏茯苓的较弱模样,心中的**就更甚了,想着待会儿回到王府可是要好好的来一场。
夏茯苓就知道他这个人,一直是精虫上脑。
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一下,也没接话,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照样赏花。
不过谢安泽现在的情况可不像她这么好,他虽然用力克制了,可燃起的**没有纾解还是让他浑身难受的要命,特别是看到夏茯苓,虽然经过风一吹,她脸上的红晕已经消失了很多,可还是看出那刚刚被狠狠蹂躏的样子,微肿的双唇,还有水灵灵的大眼睛。
谢安泽心中哀嚎一声,猛地将夏茯苓扯过来,两个人一闪就闪到了山谷中一个隐蔽的山石后面。
夏茯苓刚才还心不在焉的赏花,她虽说装模作样,可刚才的事情还是让她心跳如雷,根本不可能完全忘记。
这被谢安泽一拽,还没缓过神来的她,猛地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你干什么?”夏茯苓一副戒备的样子看着谢安泽,他这两眼放光的样子,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谢安泽看着夏茯苓,目光灼灼,然后猛地将她推到了假山上。
一边亲她一边说,“我难受的紧,你先帮我一次。”
夏茯苓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帮他的时候,谢安泽就已经开始了动作,一边亲她,一边动作。
一个时辰之后,夏茯苓双手酸软脚步虚浮的从山石后面出来,脸上也是一片通红,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褶皱。
她狠狠的看着罪魁祸首谢安泽,他倒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和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安泽看向夏茯苓怒视自己的方向,嘴角勾起唇角一笑,然后揽过她来,“下次换我帮你。”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夏茯苓就更加生气了,还帮自己,她才不要他帮呢,这个变态的男人,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下流的事情。
她一生气,挣开谢安泽的怀抱,就往边上挪。
可谢安泽哪能让她离自己坐的那么远,于是一个使力,夏茯苓就又跌回了男人的怀抱。
他一边抱着夏茯苓,一边摩挲她的脸颊,然后再亲一口,低声说:“还看么?不然我带你去里面走走,山谷里面空旷无人,还是天然的避暑圣地,现在里面凉爽的很。”
虽然谢安泽说凉爽的很,让刚刚出了一身汗的夏茯苓很是心动,可想想那边又僻静还没人,自己可能会被这只发狂的野兽吃的骨头都不剩,就地正法了,心里就打了一个颤,连连摇头说:“不去了,咱们回去吧。”
谢安泽自然之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看破不说破。
于是点点头,一把将夏茯苓抱起来放到地上,就牵着她的手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此时夕阳的余晖已经有了一些,夏茯苓看着谢安泽在前面牵着自己的手,心中感慨良多,她和他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自己真的可以逃开么,也许该是时候相信命运了,或者他会是一个很好的良人。
一开始谢安泽强迫她,逼迫她,她心中赌气,虽说表面奉承他,却从未真正的把他装在心里。
后来,谢安泽对她百般呵护,样样照顾,也从未要求她恪守上下尊卑,在她生病的时候也耗费大力救治她,为她遍寻名医。
可夏茯苓的心中一直觉得的是,男人心易变,特别是这样权贵之人,更是难以掌控。
自己将心给他,留在他身边,若是有朝一日,他再不将自己放在心上,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可若是一辈子这样虚与委蛇,她又不想,在她的心中,夫妻连心,若是没心没情没爱,在一起又有何意义。
可现在,她开始不懂了,不懂自己也不懂他。
他,对自己,该是真心的吧。
夏茯苓越想越乱,最后还是稳稳心神,反正现在自己也离不开,不如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也许眼前这个男人是良人也未可知。
等夏茯苓和谢安泽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下人们看到二人回来,连忙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夏茯苓平日里都是在自己的阁楼里吃,和谢安泽相处的时间也不多,这一回倒是罕见的和他一起在大厅吃了。
桌子上准备的都是夏茯苓喜欢吃的菜色,夏茯苓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偷偷的看了谢安泽两眼,突然想到,谢安泽是北方人,而自己是南方人,两个人的伙食口味是不一样的吧,那么这些菜也就是都是按照自己的口味准备的,那他呢?
夏茯苓突然想到,那天青竹和自己嘟囔的谢安泽的喜好,倒是没有说他喜欢吃什么,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生根,就怎么也去不掉了,夏茯苓暗暗在心中记下,吃饱饭之后一定要问问青竹。
吃过晚饭之后,谢安泽有公务要处理,就去书房了,夏茯苓一个人回到房间休息。
“青竹。”夏茯苓刚刚坐下就喊青竹。
青竹听到夏茯苓的召唤急忙进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
夏茯苓看看她,心中想问,可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念又一想,青竹万一把自己问谢安泽这件事情告诉谢齐,自己这老脸往哪搁啊。
所以,她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也没吱声。
青竹心中也奇怪啊,可她毕竟是个丫鬟,主子不说话,她哪敢问啊,于是就站在那动也不动,也不吭声。
夏茯苓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最后终于是把自己说服了,心中有疑问,她若是不问清楚,心里不舒坦。
于是看着青竹,说:“你上次跟我说的王爷的喜好,都说完了?还有没告诉我的么?”
青竹听到夏茯苓的问话,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是问自己这个,姑娘平日里不是不关心王爷的么。
不过她也不敢问什么,如实的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日着急,有好多没和您说,谢齐还说了些关于王爷的饮食爱好,想着您能投其所好,不是有句话说,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先要拴住男人的胃嘛。”
夏茯苓苦笑不得的看着青竹,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话,根本和自己这个情况没有关系好么,估计这话说给谢安泽听还差不多。
青竹还继续说着,“谢齐说王爷自小在京城中长大,而且年纪不大就跟着军队征战沙场,行事也是颇为果断,这饮食上也是比较喜食肉类,爱好重口味,偏咸的食物,倒是不喜欢些甜食以及清淡口味的食物。”
“你说王爷不喜欢甜食和清淡口味的?”夏茯苓没等青竹说完,就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和谢安泽一起吃饭的食物,基本上没有咸的或者辣的,因为自己喜好清淡,所以基本上都是些寡淡味道的菜色。
还有饭后甜点,品种也是丰富多彩。
她一度以为谢安泽肯定是爱吃甜食,才琢磨出了这么多的甜品,家中厨子做甜品的手艺也才这么好。
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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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姑娘,咱们王爷是不爱吃清淡口味的,府里的厨子本来不是这一批人,后来您来了之后,王爷特地重新招了这一批厨子进府,以后的菜色也都以清淡为主了,还特地找了一些甜点师傅进来的。”
青竹的话让夏茯苓有些恍惚,她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谢安泽会为自己做到如斯地步,她朦朦胧胧得想,他这才是抓住一个女人的心,要先抓住她的胃吧。
想到这,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才发现,这个男人从生活的细节里,带给了她惊喜。
晚上,谢安泽没有回来,夏茯苓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概是适应了谢安泽的怀抱,突然一个人睡竟然有些不适应。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心里想的竟然是谢安泽下午在山谷里说的话,他说晚上回来再……
“嗷呜。”夏茯苓一把将被子蒙在头上,盖住自己的头好一会儿,憋的脸都通红了,才从被子里面将脑袋伸出来。
她羞红了脸想着刚才自己,竟然想到了那些事,还有谢安泽动情的眼在自己脑海里晃来晃去。
她哀嚎了一声,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披上衣服。
夏茯苓穿好衣服,系上披风,夜晚天气还是有些凉的。
她也不管自己还散着的头发,长达腰际的乌发披散在身后,没有繁复的发髻,在如水的月光下竟然衬得她像仙女一样。
夏茯苓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青竹正在外间守夜,她不想叫她起来,又怕脚步声惊到她,于是放的很轻,轻柔的出了房门。
这个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半夜的时候了,天色黝黑,夏茯苓提着一只灯笼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夏茯苓一眼就看到里面燃着微微的烛光,想到晚饭后谢安泽跟自己说的话,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忙公务,于是想也不想的就推门进去了。
推开门之后,里面的景象让她猛的就愣住了,里面不仅仅是谢安泽一个人,还有几个大臣和将领站在书房中央。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夏茯苓提着灯笼,简单的穿着披风和衣裙,头发散着披在脑后。
她看了看眼前齐刷刷望过来的几双眼睛,连忙转身,话也没说就跑了出去。
不过自然没注意到身后男人已经铁青了的脸色。
“继续说。”
谢安泽冷冷的说,连话语中都仿佛淬上了寒风。
底下一干人等猛的回过神来,谁也不敢心思不属,急忙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
不过大家心中想的倒是,都说安王爷现在不近女色了,没想到竟然是家中藏着这么一个美娇娘,可谓是金屋藏娇啊。
不过转念想到刚才谢安泽看向他们的眼神,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睛扣下来,身上就一片寒战,打了一个哆嗦,看来这位姑娘可不是等闲之辈啊。
保不齐将来在谢安泽身旁会有什么身份,怕是捧在心尖上的人,一时之间,都收起了心中的绮思。
夏茯苓从书房出来之后,整个脸都有些发热,她捧着脸拍了两下,感觉才算好起来。
不过还是觉得有些火烧火燎的,想到刚才的事儿,她就觉的好丢人,那么多人在里面议事,她就穿成那个样子跑了进去,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顺着来时的路,打着灯笼一步一步往回走,经过夜风凉凉的这么一吹,夏茯苓才感觉浑身好了很多,到房间的时候,青竹还睡着,夏茯苓轻手轻脚的开了房门,然后将灯笼吹灭,把脱下来的披风和衣服挂在旁边,就上床了。
经过这么一回折腾,夏茯苓稍稍有了些睡意,不过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不会是打断了他们的正事吧,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她只想了一会儿,困意来袭,夏茯苓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茯苓就觉得浑身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顺着自己的皮肤往上滑,不过她觉得也许这是梦,索性也就没再管它。
不过过了一会儿,这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夏茯苓难受得慌,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入眼的第一眼就看到一颗头颅在自己的胸前埋首,夏茯苓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谢安泽,虽然没看到脸,可夏茯苓对他可是熟的很,所以连惊讶都没有。
她的胸前已经被他给吸吮的吱吱作响,夏茯苓伸手将谢安泽的脑袋掰起来。
只见男人的两眼都是藏不住的**,嘴角还勾起一抹坏笑。
看到夏茯苓醒过来了,他反手摸摸夏茯苓的脸颊,说:“醒了?正好。”
说完就要亲上来,可夏茯苓哪是这么容易就让他得逞的,刚醒的不清醒状态已经过去了,她手脚麻利的往里边一番,然后没好气的说:“你就不能正经点儿。”
谁知谢安泽听了倒是笑了笑,那样子哪像个杀伐果断的将军和王爷,反倒是像个地痞无赖的样子。
“在床上要那么正经做什么,床上要做什么,不用我直说了吧。”
说完就要起身过来,夏茯苓看他这个样子,连忙拿锦被裹住自己,然后往里缩了缩,制止他的动作。
“诶,咱们别这样,说说话吧,我刚才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夏茯苓不说他还没想说这个,这一看她是铁了心不想现在做,谢安泽也就随她去了,想着一会儿也可以陪她说完话,哄着她应了自己。
于是也侧身躺下,不过是一手将她搂在怀里,摁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揉了揉她的脸颊和发顶,才开口说话。
“那倒没有,他们谁敢说什么,不过……”
说到这,他眼神一眯,看向夏茯苓,“下次不要再那样进去了,你穿成那样,倒是叫我差点忍不住,况且,我谢安泽的女人怎能叫别人看去。”
夏茯苓听到他的话,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她心中想着谢安泽这个色胚,什么时候都只想着那种事,一时又觉得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真是羞愤的不得了,可想到谢安泽霸道的话语,心里竟然又涌起一种甜蜜的感觉,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所以听到谢安泽的话,她也没好意思接话,只把自己闷到被子,闷闷的嗯了一声。
谢安泽看到她这个样子,觉得自己情不能已,不过现在不同以往,两个人要正正常常在一起,他就得多考虑她的感受。
于是他将夏茯苓整个人连同棉被都抱住,然后将她的小脑袋从里面扒拉出来,忍不住在她嫣红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意盎然,“闷着不累么,快出来。”
“怎么想着去书房找我了,嗯?”
这一声嗯?说的酥到了骨髓,夏茯苓都忍不住颤了颤,只感觉浑身酥麻麻的。
“不过半夜醒来睡不着,随便走走而已,见书房还亮着灯,就进去了。”
夏茯苓不想告诉他,自己是因为他不在睡不着,才特地去看他的。
不过谢安泽是何等心思,看见夏茯苓扭扭捏捏的说这一番话,就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当下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看着夏茯苓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兴奋,刚才自己说的要慢慢来哄着她的话,也都被他给忘在了脑后,捧着夏茯苓的脸就亲了下去。
夏茯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刚才还好好抱着自己的男人,一个转身就化身成野兽,开始啃咬自己。
谢安泽的吻技很好,夏茯苓被他亲的云里雾里,忍不住就从嘴角溢出一句呻吟。
然后她就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男人撕咬自己的力度更大了。
一吻完毕,夏茯苓躺在谢安泽的怀里喘着粗气,谢安泽一下下的抚着她的身体。
“公务上有要事,下次不会了,晚上我都会陪着你。”
谢安泽的嗓音嘶哑,听起来很有磁性。
夏茯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脸色微微有些变红,说:“谁要你陪了,我又不是没你睡不着。”
后面的话都听不见了,因为谢安泽一个翻身又把她的嘴堵上了,间隙中还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这还不是想我?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夏茯苓被他给弄的全身酸软,滩成了水,也无力反驳,只从鼻腔中溢出一句,嗯~
一室欢爱,这一晚谢安泽和夏茯苓水乳交融,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兴奋过,要了一次又一次,都不觉的累,不过夏茯苓那小身子板可受不了,哭着喊着晕了过去。
谢安泽脸上的汗水低落在夏茯苓的身上,一滴一滴,他在爆发的那一刻紧紧的盯着她的脸,最后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才算是真正拥有了她,夏茯苓对自己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他再努努力,她一定会接受自己,等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她的一颗心都会拴在自己的身上。
到时候,她做了自己真正的王妃,一辈子都会和自己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谢安泽紧紧的握手夏茯苓的双手,十指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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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茯苓起床的时候谢安泽早就走了,她想到昨晚那么多人在书房议事,就知道肯定是有要事,不过昨晚那个情况她也没多问,况且政事的事情她多问了也不好。
不过今天谢安泽肯定是办公去了。
夏茯苓打了一个哈欠,从床上起来,她伸了一个懒腰,觉得身上特别没劲。
最近这几天都是如此,她本来以为自己是身体虚弱,所以也没去在意,不过怎么感觉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夏茯苓心中疑惑,可也没多想。
想到昨天的事情,夏茯苓心中就有些怪怪的,她刻意压制了这种情绪,没去想它。
青竹平日里都住在夏茯苓房间的外室,她作为侍奉主子的贴身丫鬟,平日里也要给她守夜,所以基本上都是要早起的,今日夏茯苓起的晚,谢安泽走的时候也特意叮嘱不要叫她,所以青竹一早上也无事可做,就和粉荷一起绣花。
粉荷的女红很好,她性子沉稳,做事也有耐心。
青竹和粉荷是姐妹,自然感情很好。
平日里无事的时候,粉荷也会叫着青竹,和她一起做女红,为了磨炼她的性子,她那性子太活泛,说话也没个顾忌,粉荷时常担心。
粉荷将针线穿上,拿起身旁的手帕,刚刚绣了一朵荷花的叶子,她喜欢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姑娘最近怎么样?”粉荷漫不经心的问,现在主要是青竹贴身伺候,而且还一直守夜,她倒是经常做做其他活计,倒是不如青竹知道的详细。
青竹此时正在小心翼翼的绣花,她女红不好,所以每次都得非常用心。
听到粉荷的问话,表情也没变紧皱着眉头说:“姑娘近日好的很啊,身体也不错,最主要的啊。”
青竹说到这,显然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回头看着粉荷说:“姑娘和咱们王爷看样子和好了,也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了,那天还特地问了我王爷的吃食喜好,看样子是上心了,这两天看他们蜜里调油的样子哦,还有啊,晚上折腾的也厉害。”
最后一句青竹左右看看没人,凑到粉荷的耳边小声说的。
粉荷听了她的话,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没注意到针尖不小心扎到了手指,她才缓过神来,板着脸说青竹,“你个姑娘家家的,还未嫁人,嘴上也没个把门的,那是能乱说的么?”
她们姐妹二人,虽然没有嫁人,可以前的经历还有些其他原因,所以这些事还是懂得的。
青竹被她这么说了一下,也意识到不好意思了,于是抿嘴笑了笑。
粉荷拿起针线,装作不经意的继续问:“姑娘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虽说她们平日里不说,可跟着下夏茯苓这么久,自然知道她心中是没有谢安泽的,这回回来虽然都希望和王爷个和好,可毕竟这事儿不是强求的。
青竹心里也不知道,于是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呢,可能是王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粉荷嘴里嘟囔着这句话,心中确实波涛汹涌,她使劲的握着手中的针,捏成了弯弯的样子。
在青竹看不见的地方,粉荷低着头,眼睛里的阴霾却怎么也挡不住。
“青竹!”
粉荷的房间就在夏茯苓的不远处,青竹听见夏茯苓喊她的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自然也错过了粉荷的变化。
“姑娘,您起了啊。”
青竹将洗漱用品一一放好,然后拿过来准备好的衣衫给夏茯苓穿上,又给她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夏茯苓因为起的晚,所以索性早饭和午饭一起用了,用完了之后就在院子里歇息。
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树荫下面,然后摆了桌子放在这,桌子上放着她喜欢吃的应季水果。
这个时候天气还是很热的,所以只有树荫底下是凉快的,偶然有微风袭来,感觉还有一些凉爽。
夏茯苓穿着绿色的衣裙,躺在躺椅上,好像是树木上的一片景色一样,融为一体,霎是好看。
谢安泽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色。
他远远的望过来,只觉得是林中的仙子。
夏茯苓正躺在椅子上,随手就到盘子中拿过来一颗葡萄,没想到还没放到嘴里去,猛然就被别人抢走了。
她立刻睁大了眼睛,从椅子上坐起来。
等她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又坐了回去。
谢安泽将手中的葡萄放到夏茯苓的嘴边,她一口就吞了下去,男人看着手里空了的指尖,在那诱人的唇瓣上揉了揉。
“吃午饭了么?”谢安泽问。
夏茯苓也没起来,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回答。
“吃了。”
“这么早,怎么不等我回来。”
“早上起的晚,饿了就吃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夏茯苓疑惑的看向谢安泽,在她记忆中,他一般不会这么早就回来,特别是还有公务的情况下。
谢安泽将夏茯苓从椅子上抱起来,然后自己坐过去,将女人放置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八把玩她的手指,一边说:“这几天会很忙,所以回来看看你,可能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有些难料理的公务。”
“是发生什么事了?”夏茯苓知道自己不应该问,可她心中好奇,能让谢安泽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大事了。
不过谢安泽根本就没想过戒备她,在他心里,夏茯苓是最重要的人,这些事情都可以和她分享。
于是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就告诉她,“是边境的事情,西夏那边又蠢蠢欲动了。”
“西夏不是八皇子继位了么?他的性格不应该啊。”夏茯苓还记得,她离开西夏的时候,正值内乱,若是她记得没错,内乱之后,八皇子应该是继位了。
“嗯,他确实是不至于,可百里泽可就不这么想了,他们毕竟不是一条心的。”谢安泽虽然不喜她提到夏涵宇,可听到她问,还是老实的给她解答了,关于夏涵宇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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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百里泽的名字,夏茯苓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来,看向谢安泽的眼睛。
不过谢安泽倒是没感觉到她的异常,继续说着,“这夏涵宇现在王位坐的还不是很稳,主战派和主和派也都占有一定的人数,而百里泽在西夏的地位也是不可小觑的,如今他真是奈何不了他,不过夏涵宇是个人才,最后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他胜,百里泽那个人想要彻底把持西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们且看着吧。”
夏茯苓听着谢安泽的话,心中若有所思,她还记得自己从西夏离开的时候,是西夏内乱,而这内乱百里泽自然也是插了一脚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而很显然,百里泽和夏涵宇曾经密谋过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交易,就在那次他们在客栈见面的那次。
夏茯苓一时之间就想的出了神,连谢安泽叫她都没注意。
谢安泽看着怀中的小女人,自己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于是也不叫了,直接亲上去。
这下子夏茯苓不想察觉也察觉到了,她被谢安泽给吻得七荤八素,倒在他的怀里。
“怎么,这下子清醒了,刚才在想什么,叫你好几遍都没答应,莫非……”谢安泽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了。
夏茯苓看到他的脸色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准就是关于自己的。
于是神情也变得有些小心,她可不想一个不慎和他吵架,也不想让他发怒,她虽然不怕,不过终究能好好的干嘛要动气。
“没想什么啊,只是你说了这件事情,我就在想局势问题,是不是要打仗了?”夏茯苓脸色没有半点儿变化,谢安泽看她这个样子,确定她没有撒谎,脸色才慢慢转好。
夏涵宇虽说没做过什么,可自己的女人这么迷人,他们之前关系也不错,所以他对他总是怀有莫名的敌意。
“不会的,看着吧,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上不了台面,我还没放在眼里。”
谢安泽眼中流露出不屑,夏茯苓看出来了,这种强者对于弱者的态度,她不得不承认,谢安泽跟强也很有力量。
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儿,谢齐就过来叫谢安泽了,说是有紧急军务,谢安泽急匆匆的就跟着走了,临走前还抱着夏茯苓亲了一口,当然谢齐已经自动隐身了。
谢安泽走后,夏茯苓的心情才慢慢的回落,她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军营的事情,本来记忆已经尘封,可今日谢安泽提起她就又想起来。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别再遇见百里泽,否则真是要出事儿的,想到这她就一阵头疼,本来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安定下来,这下子心又狂跳起来,谢安泽那个醋坛子,到时候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因为她心中隐隐约约有预感,离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自从谢安泽走后,连续几天都没有回来过,直到三天后回来了,倒是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你怎么回来了?”夏茯苓都准备休息了,突然谢安泽就推门从外面进来了,倒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这男人怎么神出鬼没的,连续好几天没有出现,夏茯苓以为他是公务繁忙,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安泽上前一步将夏茯苓在怀里,好几天没见到她,他竟然觉得十分想念,即使是公务繁忙,也总是间隙之间她的身影就在自己的眼前晃悠。
以前两个人的关系没有现在融洽,夏茯苓也从未将他放在心里,因此他痛苦的时候更多一些,现在好不容易尝到了甜头,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希望二人在一起。
“忙完了,就回来了,怎么,有没有想我,嗯?”谢安泽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语气轻松,可一双黑色的眸子还是紧紧的盯着夏茯苓,那眼神好像她若是说了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就会立刻吃了她一样。
夏茯苓虽然很想回他一句不想,可最后在他的淫威之下,还是诺诺的说了想。
谢安泽顿时就高兴了,抱着她又亲又啃。
啃完了他心情也舒畅了于是抱着夏茯苓聊起正事来。
“过几日西夏的使者就来了,你若是有事想出去的,就这两天出去吧,过几天就不要再随便出门了不安全。”
自从两个人的关系渐渐有了感情之后,夏茯苓和谢嘉俞也断了关系,谢安泽看她就看到没有那么紧了,平日里虽说不让她去什么远的地方,但是倒也不拘禁着她了,可以在京城里四处走走闲闲逛街都是可以的。
谢安泽这话说倒是好听,但是夏茯苓明明白白的知道他哪里是怕什么不安全,明明是怕自己遇见西夏的什么人,不放心自己而已。
“那我若是过几天才有事呢?”夏茯苓虽然不想和他对着干,但是看到他这个霸道的样子,心里就觉得不爽。
总还是下意识就想和他顶嘴。
“有事就叫青竹就去干,要不就忍着。”
谢安泽骨子里依然是大男子主义,而且他权势滔天自然没人敢对自己说不,唯独这个女人,总爱和他对着干,不过平日里他让着她当做小情趣,自己的女人他宠得起。
可这种事,就不行了。
若是让夏茯苓遇到西夏的什么人,再被拐了去。
想到这,他暗暗的握紧拳头,眼里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夏茯苓自然也发觉到了他的变化,因为她感觉到了身下的胸膛开始变得有些僵硬,知道谢安泽是真的动怒了,所以也就不再对着他了。
“好好好,我不出去可以了吧。”
夏茯苓用安抚的语气和他说,谢安泽才慢慢的脸色变得好看了起来。
其实,即使谢安泽不说,只要她知道了西夏使者要来,就肯定不会乱出去的,虽说她希望来的人是夏涵宇和小八,太久不见,她确实有些想念他们。
可若是自己运气不好,来的人是百里泽,那自己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嘛,到时候两个男人都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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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此时看夏茯苓态度转变了,倒是觉得自己有些错怪她了,也许她心中真的什么也没想呢。
“不是我不让你出去,到时候西夏的使者来了,大街上的人肯定非常多非常混乱,而且还有很多西夏士兵,万一不慎伤了你那怎么办,听话,听我的话,乖乖留在府里。”
夏茯苓心中腹诽,这个男人可真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要是信他的话才怪呢。
不过她也没在,乖乖的点了头。
夜里,谢安泽睡得很沉稳,可夏茯苓呆坐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百里泽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问自己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为什么,为什么!!!
一声声质问,梦中的夏茯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她当时只是为了活命,可百里泽肯定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而且当时身为男儿身的小夏还让他有那种想法,所以他肯定不会饶了自己的,说不定会一剑杀了自己的。
夏茯苓越想就越害怕,忍不住在床上坐着。
她坐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睡意,就起身去院子里面赏月。
此时月凉如水,她静静的坐在石桌旁,若有所思。
谢安泽睡到半夜,下意识的就将手伸到旁边去摸夏茯苓,可手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人不在?
怎么回事?
谢安泽猛的从床上翻身起床,她的衣服都在,只披了一件单衣?
谢安泽扫视房间一圈,最后得出结论,她根本就没逃走,若是逃走她不可能连衣服都没换。
这下子他放心了的,只要不是逃走就好。
可若是没走,大半夜的她会去哪呢?
谢安泽披上衣服,轻轻的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独自在院中赏月的女人,她一动不动的趴在石桌上,身上披着雪白的单衣,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就像月下仙子一样。
谢安泽走过去,轻轻将夏茯苓的头歪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呼吸平稳,看起来只是睡着了,不过外面冷,倒是冻得她脸颊有些苍白。
谢安泽轻柔的将她抱起来,转身进了屋放在床上,然后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也在床上侧身躺下。
他黑眸紧紧的盯着夏茯苓的睡颜,心中却思绪万千。
这么晚了,她不睡觉跑到院子里做什么,她到底在想什么?
想完这个,他又想到,夜晚这么寒凉,她竟然就在石桌上睡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冻着。
这下子,失眠的人变成了谢安泽,他一直看着夏茯苓的脸,心中思绪万千。
早上一睁开眼睛,她就看见谢安泽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她猛的差点尖叫出声。
因为一晚上没睡,所以谢安泽现在的精神不是很好,虽然看起来依旧俊郎,可总带着淡淡的疲惫。
“你想吓死我啊,大清早的这么盯着我。”夏茯苓确实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根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而且谢安泽眼神不是很好,眼睛又是黝黑的。
仿佛黑色的漩涡,要将注视它的人通通吸进去。
“你昨晚……”
“昨晚?昨晚怎么了?”在谢安泽问的时候,夏茯苓就嗅出了一股不寻常的感觉,难道自己昨夜睡不着的事情他发现了。
她猛然想起来,自己赏月之后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她好像是看着看着就困了,然后就睡着了,再后来是怎么进的房间,怎么又到了床上,怎么睡到现在,她完全都不记得了。
难不成?是谢安泽抱她进来的?
夏茯苓微微一凛,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过可不能让他知道,不然得问个没完,就像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很明显的一夜没睡。
从他这个糟糕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你昨夜半夜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躺在石桌上睡着了。”
“我昨夜没出去啊,一直睡到天亮。”夏茯苓一脸天真的样子。
谢安泽紧紧盯着她,以判断她是不是在撒谎,然后说道:“我昨夜抱你回来的。”
果然是如此,不过夏茯苓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歪着头后来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的说:“那可能我梦游了吧,不然怎么可能大晚上得去外面睡。”
“梦游?”谢安泽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看着她。
夏茯苓任由他看,反正自己要摆出一副坦荡荡的样子。
良久,谢安泽叹着气将她搂到怀里,说:“好了,我相信你,以后晚上我会看着你,不然我若是不知道,你今天可得冻病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夏茯苓马上应景似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接下来接二连三的又打了好几个。
再一看谢安泽,一副你看果然如此的表情。
“刚说你,就生病了,你躺着,我去给你叫大夫。”谢安泽将被角给夏茯苓压了压。
然后自己翻身下床,麻利的穿衣服。
“你今日不办公么?”夏茯苓好奇的看着他,怎么忙的时候忙的要死,闲的时候这么闲。
谢安泽此时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夏茯苓的身前,说:“嗯,西夏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暂时不忙了,不过要开始筹备迎接西夏使者的事宜,那些倒是不需要我亲力亲为,我只管最后阅览就好了,倒是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你,等你病好了点儿就带你出去玩。”
谢安泽知道夏茯苓在府中憋不住,所以都是投其所好,知道她会对这个感兴趣。
果然,夏茯苓听了十分高兴,连忙说自己好了。
可谢安泽哪能信她的,还是请了大夫过来诊脉。
一头白发得大夫坐在床边,给夏茯苓号脉,可好一会儿都不见8他有反应,最后好半会儿才开口说话。
“姑娘只是受了点风寒而已,倒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这避子药的成分还是不要太重了,对身体还是不好的。”
避子药?
夏茯苓和谢安泽两个人都有点儿蒙。
“大夫,您说避子药是什么意思。”
夏茯苓心中疑惑,于是张口就问。
大夫也不含糊,一口气就将自己刚才把脉的结果都说出来了,“这不想要孩子可以理解,避子药也是可以吃的,不过还是不要用些药效太强的药,药效太猛了,很可能导致不孕不育。”
不孕不育!
这四个字像一颗炸弹一样在夏茯苓的脑海中爆炸了,她脸色苍白,看着大夫的眼神也不太好。
谢安泽就更是严重了,他还想和夏茯苓一起生个孩子,怎么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本王从未让她喝过避子药,你详细说来,不然要你的命。”谢安泽拿出王爷的威严来,顿时吓得那大夫就跪在了地上。
“王爷,不是小人胡乱说话,真是从姑娘的脉象上来看,确实已经服用那种药物一段时间了,不过剂量少,而且时间不长,只要开几副药养养就可以了,不用太担心。”
大夫说完这话,灵机一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接着说:“这味药倒不仅仅是用在汤药中,若是放在洗澡水等里面,也是可以起到作用的。”
大夫接触官宦人家非常多,所以霎时间就想到了其他的途径。
“带大夫下去抓药。”
谢安泽现在的表情已经非常不好了,他相信大夫的话,自然认为此事他没有做过,就是夏茯苓自己。
看来她还是不想要自己和她的孩子。
“你真狠得下心对自己下手,就这么不想给我生孩子?”谢安泽看着脸色苍白的夏茯苓,眼神犀利。
而夏茯苓自己显然还没从刚才大夫说的话里解脱出来,自己差点儿就不孕不育了。
所以她自然没听到谢安泽质问她的话。
直到谢安泽两眼痛苦的钳住她的下巴,夏茯苓才因为疼痛而缓过神来。
“你干什么?”她努力的想要挣脱开谢安泽的手,却发现只是徒劳,无端端的将下巴弄疼而已。
“你又发什么疯啊?”她放弃挣扎,没好气的说。
“我发疯?是你疯了吧,你不想要我们俩的孩子,也不必如此啊。”
谢安泽认定了这些都是夏茯苓自己做的,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安全感,总以为夏茯苓不爱他,会背叛他离开他。
“呵呵。”夏茯苓冷笑两声,看着谢安泽的目光中带着委屈。
“你也太会想了,我会为了这种事伤害自己嘛?不孕不育,作为一个女人我不可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谢安泽,你就是不相信我,永远都不相信我。”
夏茯苓说完这话,也不管他,于是自己蒙着被子头转向里面睡觉去了。
谢安泽起初确实一直不相信她,可看她现在的态度,还有说的话,谢安泽竟然渐渐有些相信起来,可若不是她,那么就说明这府里有人想害她,若是真有这个人,他一定会揪出来,让她生不如死。
谢安泽拳头紧握,心中暗暗发誓,可回头头来,又看向夏茯苓,他就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茯苓。”
谢安泽见她不搭理自己,于是上前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
“刚才是我的错,不应该不相信你,你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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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显然,夏茯苓并没有因为他说了几句软话就相信他,她的气还没消呢,于是躲藏在被子里面不说话。
谢安泽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不是习惯于哄人的人,自己的所有伏低做小和温言软语都给了眼前这个女人。
“相信我,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害你的人我也会抓住他的”
谢安泽神色狠厉,看起来倒是真的动怒了。
夏茯苓看了他两眼,知道这种事情,他若是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因此也就不再管他,不一会儿,照着大夫开的药方熬的药也都已经好了,看着这一碗黑黢黢的汤药,夏茯苓心中本质上真的是拒绝的,她真是半点儿都不想喝药,虽然她不讨厌药味,可若是进到自己的喉咙里面,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夏茯苓抬头看看谢安泽,对方正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表情看着她,夏茯苓摇头叹叹气,她也知道这不光是治疗伤寒的,对她身体也是有治疗效果的,她虽然现在并不打算给谢安泽生孩子,可却没打算永远都不要孩子。
想到这里,夏茯苓在被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到底是谁这么害她,竟然想让她永远都生不出孩子来,她一定要找出这个真凶来。
夏茯苓最后还是一口将手中的汤药喝光了,她有一种错觉,若是她不喝的话,谢安泽真的会像之前一样喂她喝,她心中对此清楚的很,谢安泽就是那样一个男人,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为了自己好。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夏茯苓喝完汤药之后,将药碗递给青竹,然后将被子盖得严实,做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不过她是真的有些困了,本来因为伤寒所以就更想睡觉,况且昨晚她睡得也不是很好。
“我在这陪你吧。”谢安泽给她掖掖被角,温柔的说。
“不用了,我睡觉你在这也没什么用,赶紧做你的正事去吧。”夏茯苓语气斩钉截铁,根本没有跟谢安泽商量的余地。
谢安泽也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话,虽然她没对自己怎么样,可到底心里还是介意的,所以如今是不想看到自己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总该知道夏茯苓不是这种人,她那么善良,都怪他总是疑神疑鬼的。
谢安泽温柔的在夏茯苓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好,我出去了,你若有事就让谢齐找我,你好好休息。”
夏茯苓点点头,然后就不管他,自顾自的闭上眼睛准备补个觉。
谢安泽悄声的走出房门,然后顺手将房门关上,青竹也跟着他后面一起出来了。
谢安泽没有急着走,而是将青竹叫过来,“好好看着姑娘,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
“是。”
青竹走后,谢安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思绪良久,青竹和粉荷是他救回来的,她们是什么样的性子,他确实是有自信的,不然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将人救回来,还带回王府,更重要的是还放在夏茯苓的身边,可这回他倒是有些不确定了,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人,必然是和夏茯苓关系密切的。
他想起刚才和大夫的谈话,大夫说若是有人下药,这药必然是短时间之内下的,而且这药也是不为人知的,若不是他曾经接触过这样的病人,对这一丝丝的脉象非常重要,是断断不会通过诊脉就知道的,只是说那人不凑巧碰上了他。
谢安泽心中忖度,若是短期之内下药的,夏茯苓在这王府已经住了有段日子了,而且之前因为他拘禁她,限制她的自由,所以并没办法接触其他可疑的人,所以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她身边的人。
这青竹性子比较单纯,谢安泽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自从这次夏茯苓回来,他才特意让她留在身边,而不是粉荷。
粉荷的性格过于稳重,心中藏事太多,他并不算很放心,所以最有怀疑的就是粉荷了。
谢安泽心中有谱,这青竹和粉荷都是最有嫌疑的人。
“谢齐,所有经过这的吃食都要经过仔细查验,没有检查过的东西不要让她随便乱碰,从现在开始,要是她再发生什么事,我拿你是问。”谢安泽冷冷的吩咐谢齐,他是他的心腹,他还不至于怀疑他。
自从夏茯苓生病之后,这几天基本都没有出过这个院子,她心中也拧着一把火,不知道害自己的人在哪,她也有些担心,就好像藏着毒药,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毒死的那种感觉一样,总觉得心中不安。
而下毒的人在谢安泽的严密监视之下,也没有再出来过,不过如果这个时候她出来的话,就真的是太傻了。
夏茯苓软软的靠在谢安泽的身前,她现在的精力恢复了很多,也不再软绵绵的无力了,看来果然是因为那种原因,而不是自然现象才让自己浑身疲惫的。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喜欢靠在谢安泽的身上,这样让她很有安全感,谢安泽也是最喜欢搂着她靠着自己,软绵绵的感觉。
“你有线索了么?”夏茯苓问道。
“有了,你想知道么?”谢安泽一手把玩着夏茯苓的头发,一边问道。
夏茯苓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进展了,她当然想知道到底是谁,所以兴趣大增,连忙回过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问道:“是谁?”
“我怀疑青竹和粉荷。”
耳中听到的话让夏茯苓震惊了一下,青竹和粉荷虽然不是她从小的丫鬟,没有绿柳和她关系那样好,可毕竟也跟着她好几年了,她对她们也如亲姐妹一般,若是她们,她定然心中震惊。
“你有证据么?”夏茯苓看着谢安泽,希望从他的眼中看出意思戏谑来。
可是到底还是让她失望了,谢安泽的眼中非常认真。
“证据还没有,不过她的嫌疑最大,我已经让谢齐仔细盯着她了,也偷偷的搜过她的房间,没留下任何东西。”
这是最让谢安泽苦恼的地方,虽说粉荷的嫌疑最大,可仔细搜过她的房间,至少也应该有用过的药瓶等,没想到却是什么都没有。
谢安泽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可夏茯苓心中想的却不是这个,她想到的是那天洗澡的时候,那个奇怪的洗澡水。
她的心中顿时清明了起来,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洗过澡之后她就觉得浑身发软,但是她没有在意,所以也没有和任何人说。
她还记得那次自己问粉荷,水里面放的什么东西,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具体的夏茯苓也记不起来了,反正是对自己好的。
可若是那些就是对自己不好的呢。
她本来没有想到那,也没有怀疑到她,可被谢安泽这么一说,她突然就有些明白了。
“怎么了?在想什么?”谢安泽看夏茯苓不说话,于是问道。
夏茯苓看看谢安泽,张了张嘴唇,想说出来,可感情告诉她不要这么做,于是还是动了动没有说出来。
“没想什么?只是在想到底谁才是那个人。”
“这种事情交给你夫君我来做,你啊就不要费心了。”谢安泽抱着夏茯苓不松手,嘴里还说着甜言蜜语。
一句夫君让夏茯苓刚才的苦恼都烟消云散了,她瞥了谢安泽一眼,“谁说你是我夫君了?我们又没成亲。”
听到夏茯苓带着娇嗔的话,谢安泽哪里不知道,她根本就没和自己生气,反而是害羞了。
于是他心中暗搓搓的高兴极了,笑的不能自已,不过不能让这女人看出来才是。
“谁说我不是你夫君了,你若是同意,明天我就奏请皇上让我们成亲。”
谢安泽这话倒是说的认真,他本来早就想娶她了,奈何她总是不乐意,所以这才一拖再拖,上次他强迫她,就闹出了她假死的戏码,所以这次他定然要让她点头,然后来一个你情我愿的婚礼。
他会给她这世上女人能得到的所有的疼爱和瞩目。
“不用这么着急吧。”夏茯苓看谢安泽果然当真了,于是急忙说,她现在还不是非常明白对谢安泽的感情,此时若是成亲她心里也不痛快,等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他了,到时候再成亲不迟,她总觉得现在不是个时候。
不过谢安泽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他知道夏茯苓不想现在成亲,可看她急急忙忙的拒绝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语气也不好,“你是不是还想着其他人,以为还有机会离开我,我告诉你,你想也不要想,你这辈子就跟定我谢安泽了。”
夏茯苓就知道这个男人,跟他谈论这种事,绝对不会好的,他一门心思防止着自己逃跑。
对于这种时刻炸毛的男人,夏茯苓深知,吵架不是问题,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生气,两个人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就得争吵,最后不欢而散,不过她现在懂了,如果用点儿其他方式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做到,夏茯苓没有生气,不过是回头亲了谢安泽一口,语气也温柔,“放心,我没想着找其他人,我只是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再深一些,难道你对自己还没有自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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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就是对自己没自信,我害怕你会离开我,茯苓,答应我,不要再像之前那样突然消失了,我受不了。”
谢安泽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轻松了,似乎是想到了夏茯苓离开他的情景,他紧紧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力气之大,勒的夏茯苓生疼。
可她知道,这一刻的谢安泽是脆弱的,她经常看到的是暴戾的谢安泽,还有霸气的谢安泽,倒是没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时候。
夏茯苓伸出手来紧紧的抱住谢安泽,如果可以,就这样也挺好。
可能是谢安泽心中没有安全感,所以这一晚上他把夏茯苓给折腾的够呛,还不住的让她喊自己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有点儿存在感。
事毕之后,也是紧紧的抱着夏茯苓,抱了一整夜。
第二天,天色还没亮,谢安泽就起床了。
夏茯苓被他这一动,就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看向穿衣服的男人,因为怕吵醒她,所以谢安泽没有点灯,也没有叫人进来服侍,完全是自己在穿衣服。
“怎么这么早?”夏茯苓揉揉眼睛,她还没睡醒,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谢安泽走过来,微凉的唇瓣在夏茯苓的唇上亲了一口,说道:“嗯,今日西夏的使者就来了。”
这一句把夏茯苓弄得完全醒了过来,她没想到这么快,以西夏到这里的路程不应该这么快吧,对了,她病了好几天,其实也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她心中忐忑,可脸上还得表现成漫不经心的样子,于是假装打了个哈欠,又躺会被窝里面要睡觉,然后对谢安泽嘟囔,“嗯。”
谢安泽看她这一副懒猪的样子,心中失笑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谢安泽走后,夏茯苓可就真的睡不着了,其实她和百里泽也不见得会有交集,谢安泽这么担心自己,所以肯定不会让他们见到面的,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们又不会一直待在大齐不走,等走了之后,一切就都会恢复原状。
可她心里这怦怦乱跳的紧张感,真是让她难受。
夏茯苓想通了这些之后,困意再次来袭,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刚刚睡了一会儿,她就觉得好像有敲窗户的声音,夏茯苓不想管它,自己现在还困着呢,就把被子盖到自己的头上,堵住自己的耳朵。
没成想,那声音看到自己没反应,于是更加变本加厉了,夏茯苓实在受不了了,就从被子中把自己解救出来。
她清醒过后,竖起耳朵仔细听,果然是有声音,夏茯苓心中一凛,谁会在这个时候敲她的窗户。
莫不是什么坏人?
夏茯苓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户旁边,手里还拿着刚刚顺手拿起来的茶杯,她在窗户边上侧耳倾听。
那声音又敲了一阵,看没有反应,于是就停顿了,夏茯苓以为这人放弃了走了,没想到过一会儿,就听到人的声音。
“姐姐,姐姐,快开门,我是小九。”
声音细小如蚊蝇,可夏茯苓就是听出来了,听清楚了。
她连忙站起来,将茶杯放到一边,轻轻将窗户打开。
果然,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俊朗的少年,正在冲着她笑。
“小九,真的是你。”
夏茯苓看到小九真是惊喜,她只顾着想百里泽会来,倒是忘了小九也会来这件事情。
现在看到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小九虽然智力有障碍,可和他在一起,就真的像和一个孩子在一起一样,单纯没有过多复杂的心思。
夏茯苓虽然对夏涵宇印象也很好,可是和这不一样,她对于他还是藏着一种顾忌和疏远在的。
可小九不一样,她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特别亲切,就像个弟弟一样,虽然他每天姐姐的叫着,其实年纪是比自己大的。
可这又有什么,只要开心就好了。
“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夏茯苓伸出一只手来,让小九拽着她的手跳进来。
可小九摇摇头,没有伸手,“姐姐你太小看我了,你这王府可都困不住我,更别提这一个窗户了,你快闪闪,别撞到你。”
夏茯苓听他这话,连忙往边上靠了靠,小九说的话她都信。
只见小九没费什么力气,一个飞身就稳稳的落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他刚一落地,就马上跑过来,和夏茯苓抱在了一起。
“姐姐,我好想你,我们太久没见面了。”小九抱着夏茯苓絮叨的说着。
“我也想你啊,也没时间看你,不过这回好了,你到大齐来了,可以唱找我。”夏茯苓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谢安泽说让她离西夏使者远点儿的事情,还有那个百里泽她都抛到脑后去了。
现在只知道眼前这个在她心中的少年。
“真的?安王爷不会杀了我吧。”小九怀疑的看着夏茯苓,他还知道上次谢安泽对他做的事情,他可是很记仇的,估计那个安王爷也是个记仇的。
这一下可把夏茯苓给说醒了,她突然想到若是谢安泽看到,肯定会不让的,她脑筋转了转,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若是想我了,我们可以约定一个方式或者地点,到时候见面。”
小九一听也乐了,他本来也不愿意来这爬墙,太危险了,这回可就好了。
“那我若是想你了,我会想办法给你送信的,然后到时候再约定地点好么?”
夏茯苓点点头,可是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怎么搞得和偷情似的,夏茯苓心里怪怪的,可她觉得她是为了照顾谢安泽的心情,和小九也是正常的朋友之情,甚至是姐弟之情。
她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因此也就不觉得什么。
“姐姐,我跟你说,八哥现在做了皇帝了,所以这次他没有来,是我和百里哥哥来的。”
小九一脸天真的说着。
百里哥哥?夏茯苓疑惑的看着小九,怎么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西夏的使者刚刚到大齐,现在正是在城门接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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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时候才能来找你啊,我早就打听好了,谢安泽看你看的这么紧,平时我进来也要费一番力气,若是正面对上他,到时候说不定谁胜谁负呢,所以趁着他现在不在府中,我正好可以过来看你,我是不是很聪明。”
小九说完就一副快来夸我,我很聪明,很厉害的样子看着夏茯苓。
夏茯苓看她这个样子,真是觉得可爱极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所以顺着他的意思,“好,你是最棒的,真聪明。”
小九听到夏茯苓夸他,瞬间就高兴了,缠着她没完没了的说话。
他说的基本上也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主要就是八哥做皇帝了,现在不能陪他了,他非常无聊,所以这次主动请缨跟着百里泽来大齐,主要是为了看看她。
夏茯苓听了微微皱起眉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她记得自己逝世的消息,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旁人不知道,熟识自己的人肯定知道,所以她有点儿纳闷。
不过很快她的疑惑就被解开了,因为小九乐呵呵的说:“当然是八哥告诉我的,他说见过你,在西夏的时候,我本来以为你会跟着百里哥哥,没想到又回来了,八哥说你在这,我还不相信,谢安泽是那么坏的人,你怎么可能还会回来,没想到,果然八哥说的都是对的。”
夏茯苓不知道夏涵宇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不过他肯定在大齐有眼线,知道也不足为怪,因此想到这就释然了,也没多问,不过小九倒是为她打抱不平了。
“姐姐你为什么还跟着他,他那么坏,不如你跟着八哥吧,以后我就叫你八嫂。”
他说完一脸天真的看着夏茯苓仿佛真的在等她点头一样。
夏茯苓这回可真是哭笑不得了,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不容易组织好措辞。
“你八哥和我不是那种关系,这个事儿一句半句也说不清,反正,反正,我和你八哥不合适,而且,而且,谢安泽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
小九看着夏茯苓,一脸不可思议,那个男人凶神恶煞的哪里好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八哥,百里哥哥也很好,他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会喜欢你的。”
夏茯苓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你不要再随便给我指人了,我现在特别好,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赶紧走吧,待会儿他肯定回来了。”
夏茯苓赶紧让小九走,现在已经天亮了,她怕谢安泽随时回来,撞上就不好了。
小九自然也明白,自己应该走了,不过他一副恋恋不舍的小眼神看着夏茯苓,然后依依不舍的走到窗边。
“今日午时,我在小河边等你好不好。”
“我们刚刚见过面。”夏茯苓想提醒这个小子,两个人这才刚见过面,待会儿很快就午时了,需要这么频繁嘛。
“是啊,不过我待会儿我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不要不来啊,非常重要。”
说完他一个跃身就出去了。
夏茯苓看他三两下就从墙头飞走了,立刻就无影无踪了,然后才放心。
不过他说要和自己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刚才怎么不说啊,非得再安排一个时间。
夏茯苓心中疑惑不已。
不过她没疑惑多久,谢安泽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夏茯苓刚刚吃完早饭,谢安泽迈着长腿走进来,看着夏茯苓将最后一口粥放进嘴里。
谢安泽按住夏茯苓刚要放下筷子的手,“别动,陪我吃点儿。”
说完示意青竹再添一副碗筷。
“我吃完了,不想再吃了。”夏茯苓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她最近饭量有所渐长,觉得自己真是胖了不少。
她心中思忖,若是再这样下去成个大胖子可怎么办。
谢安泽似乎看出了夏茯苓的心思,揉了揉她的小肚子,“这样软软的很可爱,我喜欢,你吃饱了就坐着陪着我。”
夏茯苓点点头,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看谢安泽吃饭。
谢安泽吃饭真的很像一个贵公子,她不知道他在军营的时候是不是和那些粗鲁的士兵一样,可在这他就真的像一个王爷,那么高贵。
夏茯苓不自觉的看的有些入迷。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略带磁性的男声传来,谢安泽咳嗽了一下看向夏茯苓。
“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迷恋我了。”他的眼神中隐隐带着笑意,嘴上说着调笑的话。
夏茯苓的脸霎时间就红了,没想到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你不是叫我陪你吃饭么,好好吃不要说话。”
她说完就把脸转到一边去了,不再看他,不过谢安泽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一手将她的脑袋转过来,唇瓣就贴了上去,谢安泽的吻一直是来势汹汹的,夏茯苓被溺毙在他的吻中。
浓浓的糯米香气顺着相贴的唇瓣传过来,夏茯苓感觉自己好像醉了,明明不是酒,为什么就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一吻完毕,谢安泽勾勒着夏茯苓的唇瓣,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重。
夏茯苓脸色有些泛红,“你下次别这样,还有人在呢。”
谢安泽轻笑,“哪里有人了,你看看。”
夏茯苓从谢安泽的怀中抬起头,看向四周,果然刚才还站在旁边侍奉的丫鬟们都不见了,连青竹都不在了。
原来,两个人刚刚贴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丫鬟们看这个情况,就纷纷出去了,主人亲热的时候,她们可不敢就在这,这种时候非礼勿视就好。
看到四周没有人,夏茯苓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刚才是兴之所至,而且谢安泽突如其来,自己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可是还是害羞,若是被一帮人看着,她觉得真是要钻到地底下去了。
一顿饭吃的夏茯苓羞红了脸,这哪叫吃饭啊,下次谢安泽再有这种要求,她一定会狠心拒绝的,夏茯苓心中发誓。
不过,自从两个人关系好了之后,夏茯苓根本就不忍心拒绝他。
她有种预感以后会被这个男人吃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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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为西夏使者接风洗尘,你在家等我,我会晚点儿回来。”
谢安泽轻咬着夏茯苓的耳垂说道。
夏茯苓心中腹诽,这个男人就知道发情,他就不能好好坐着。
“嗯。”
两个人又耳鬓厮磨了半天,谢安泽就走了,临走时还说午饭不回来吃了,晚上晚宴过后再回来。
谢安泽走了之后,夏茯苓想起自己和小九的约定,不会他是知道谢安泽中午不在府中才这么约的吧。
要是谢安泽在府里估计自己就出不去了。
夏茯苓估摸着快午时了,就装作要午睡的样子,让青竹不要进来打扰自己把门一关就稳妥了。
这府中虽说青竹表面上对她忠心耿耿,可她对谢安泽更加忠心,对自己都是建立在谢安泽对自己好的份上,所以她并不完全算是她的人,所以夏茯苓其实根本没有完全对她放下戒心。
这次出去见小九,自然要瞒着她了,这府中也没有信得过的人,她只能自己悄悄出去,其实这个时候夏茯苓更加想念绿柳和白术,她必须得尽快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身边,到时候自己行事也更加方便一些。
夏茯苓估计了会儿时间,然后就偷偷的溜了出去,她这段日子以来,因为不能出去,所以对这王府的各种建筑物都非常熟悉,还有些偏僻的小门她也知道,其实她若是真心想走,也是可以的。
现在她不像之前,心中只藏着悲伤,所以注意到的事情就会多了,而且现在谢安泽对自己也放心了许多,也看的不那么严了,夏茯苓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
她按照小九留下的话来到了小河边,远远的就看到了他的背影在河边站立着。
“小九。”夏茯苓走过去,突然在他背后叫了声。
不过小九倒是没像她预想中的那样被吓了一跳,而是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来,稳稳当当的表情。
夏茯苓就知道,小九武功高强,人家都说厉害的人在百里之外就能听到脚步声,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来了的。
夏茯苓也没想这么多,问道:“说吧,这么着急忙慌的叫我来干什么?还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早上不说完了。”
“因为不是我有话和你说,自然早上不能说啦。”小九狡黠的冲她笑了笑。
看到小九的笑容,夏茯苓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她看到小九冲着她身后示意了一下。
夏茯苓随着他的视线往回看,这一看不要紧,她的三魂七魄都要出来了,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这回她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过她不确定百里泽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这个样子他的心态是什么,于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他怎么反应。
百里泽在看到夏茯苓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好像都精神了,放射出光芒来,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那目光另夏茯苓感觉毛骨悚然。
百里泽然就后直直的冲着夏茯苓走了过来,速度很快,夏茯苓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放大的人形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张开嘴,嘴唇蠕动两下,然后什么也没说。
倒是百里泽,收起了刚才的神态,表情也不再变得那么有侵略性,而是淡淡的一笑。
夏茯苓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个的,说的是,“小夏,好久不见了,我真想你。”
他知道!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夏茯苓知道自己这个坎不那么好过了,不过既然他不隐瞒,也知道实情,自己就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没有这回事。
“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你。”夏茯苓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呵呵。”
百里泽冷笑两声,然而表情没有半分波动,好像他早意料到事情会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小夏,你不承认我也知道。”
百里泽只说了这么一句,夏茯苓还没有反应过来,小九倒是在那边儿听着着急了。
他急冲冲地喊着:“姐姐你不认识了吗?这是百里哥哥呀。之前在西夏的时候你不是一直跟着他吗?后来姐姐不见了,百里哥哥可着急了。不停的派人找你,只不过没想到你会在这里百里哥哥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是女子呢。若不是我告诉他的,百里哥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夏茯苓真的没办法相信,这就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九,他真的被百里泽给洗脑了吧。
“小九,你听我说我真的不认识他,可能是你们记错了吧。”
不过小九完全不听夏茯苓在说些什么,夏茯苓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自己的想法,抢着说,看起来真是很着急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呢?明明八哥是在西夏见的你,他也跟我说的很清楚,那天他本来是要去见百里哥哥的,结果竟然在他那儿意外的见到了你,八哥跟我说的时候很高兴,我听了也很高兴,可是你现在怎么就不承认了呢,百里哥哥是这么好的人,跟着他比跟着那个谢安泽好多了。”
夏茯苓已经完全被打败了,百里泽没有费丝毫吹灰之力就鼓动小九来劝说自己,他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承认的,而小九天真无邪,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到时候自己不承认也得承认了,而且自己之前没有跟小九说过这件事情,他也不会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说,还防止了两个人互相串通,他想的倒是真好。
夏茯苓努力反笑,她制止住小九说话,看向百里泽。
小九在这边说的热火朝天,他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儿,似乎是拿准了自己会被小九制服。
夏茯苓有些心灰意冷,他若是早知道小九说的重要的事情是这件事,要是早知道来小河边赴约会见到百里泽,打死他,都是不会来的。
肯定是百里泽之前跟小九说好了,让小九诓骗自己来这里,他知道若是自己知道了事实的真相,是肯定不会来的。
他竟然利用小九对他的信任。
夏茯苓可以看得出来,小九真的是非常的信任百里泽,依照他以前对自己的态度,若不是很重要的人,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夏茯苓已经没有了脾气,他看看百里泽,又看看小九,终于决定还是放弃抵抗吧,反正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自己现在是谢安泽的人,他们是从西夏来这里的使者,若是对自己出手的话反而会吃不了兜着走,这是大齐的地盘,她没有必要怕他。
况且在这个时间段上,西夏派使者来大齐,肯定是和国事有关。
他们不会扰乱自己的国家大事的。
夏茯苓想通了之后就转过头来看着小九“你先到那边去,姐姐和百里哥哥有话要说,待会儿说完了你在过来好么?”
夏茯苓像安抚一个孩子一样安抚小九,在他的心中小九就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性格就是一个孩子。
小九也非常听话的点点头,在他的潜意识里,姐姐希望和百里哥哥一起单独说话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
小九走了之后,夏茯苓脸上温柔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她转过头来,狠狠的瞪着百里泽,脸色不是十分好看,眼睛也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
“你利用他。”夏茯苓生气的不是其他事情,是百里泽利用小九对他的信任。
“不是利用,而是有更简单的方法,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呢?”百里泽对此事是是一点儿也不以为然,反而是温柔的看着夏茯苓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否则依照谢安泽现在对自己的看管程度,而且明确说明了西夏使者来了自己不可以随便外出,所以自己能够见到他的几率是非常的小,而且自己也在下意识的躲着他们,两个人倒是真的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不过真是那样,自己才高兴,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
不过百里泽似乎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夏茯苓一眼,然后问道:“看你这个样子,是一点也不想看到我啊,难道我们过去的情谊你都忘了吗?”
过去的情谊?提到这里夏茯苓的心中有些不舒坦,百里泽确实是没对自己做过太过分的事情甚至一直都是护着自己的,不然自己也不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可这里面的事情又说不清楚。
她看着百里泽叹了口气,“过去的事情我记得,多谢你那个时候对我的照顾,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姑娘,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对你也没有那种感觉,以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尽量帮你,不过希望我们不要有其他纠缠了。”
夏茯苓不知道现在百里泽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也许自己说这话是自作多情了,可自己不能赌,这种事情还是要早点儿说好了才行。
省的万一以后生出多余的麻烦来,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夏茯苓一向知道,依照谢安泽的脾气,是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存在的,即使她知道自己在离开他的时候,和其他男人有纠缠,即使不是自己的本意,他也会发飙的。
若是现在还有联系,她想象不到那个时候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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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百里泽不怒反笑,夏茯苓的话听起来就是个笑话。
“我没这么认为,之前欺骗你是我不对,我承认,可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
夏茯苓生怕误会什么,急匆匆的辩解。
可是她这种着急的行为看在百里泽的眼中就更觉得可恶了,他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愤恨难当。
自己难得喜欢那么一个人,结果完完全全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欺骗,他不甘心。
现在这个人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她已经有了心上人,这叫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你想脱离我,没可能,我告诉你,我没说停止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停止。”
百里泽眼睛里的柔光已经褪去,看向夏茯苓的眼神也带了些狰狞。
夏茯苓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自己确实是有错在心,她看看百里泽,好半晌才说道:“可是你不是喜欢男的,我是个女的。”
一时之间,空气都好像有些凝固,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其实夏茯苓本意上是不想说这些的,她觉得百里泽喜欢男的这种事情两个人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不好,可现在事情已经逼到这个份上了。
“谁告诉你我喜欢男的的?”百里泽戏谑的看着面前不好意思的女人,竟然觉得她现在真是无比可爱,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小夏的身影,他那时候总是怕自己,想说不敢说,做错了什么事或者是没把握的事情,都会露出这种神态。
百里泽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女人和记忆中的少年,突然间重合了起来,仿佛眼前就是那个小少年一般。
百里泽伸出手来触碰到夏茯苓的脸颊,小夏的脸还是这么有弹性。
夏茯苓看到百里泽眼神迷茫,心中大叫不好,没想到他伸出手来摸她的脸颊。
夏茯苓连忙闪过一边,“百里将军,您看好了,我不是小夏。”
百里泽这才晃过神来,自嘲的笑了笑,“你怎么不是,你和他当然是一个人,你就是他。”
夏茯苓被他说得无话可说,小夏是她杜撰的,但是也是她本人,他这么说也对。
“可是,小夏是男的,我是女的,你喜欢的是男的他,而不是现在的我,所以请你分清楚现实。”
两个人虽然是一个人扮演的,但不代表她能成为小夏,她也不应该是百里泽喜欢的人。
“我刚才问你谁告诉你我喜欢男的你还没回答我。”百里泽不接她的话茬,反而自顾自的说起其他的。
“大家都这么说,传的沸沸扬扬,再说了,当时我确实是男的,你还对我做出那种事情来,自然是喜欢男的。”
夏茯苓很笃定,百里泽的性取向是喜欢同性没错。
“我对你做什么了?”百里泽看着夏茯苓,意味深长的在她身上逡巡一眼,仿佛能透过她身上薄薄的布料看穿里面。
夏茯苓虽然知道他有龙阳之癖,对女子身体应该不感兴趣,可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还是觉得羞愤异常。
忍不住对他吼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我做了什么?”百里泽也不生气,依然那样看着她。
“你……”夏茯苓突然想明白了,自己这是掉进了他的圈套里面,他只是想逼自己说出那种暧昧的话来。
不过若是在以前,她可能对此不那么在意了,可是现在,她既然决定了会好好和谢安泽在一起,就不会再做这种暧昧的事情。
“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反正你自己心里明白。”
百里泽看夏茯苓不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也收起了脸上戏谑的表情。
“我不是喜欢男的,男女我都喜欢,这个你不知道么?不过正好,现在你满足了我所有的想象。”
百里泽转过头来看着夏茯苓,眼神却是无比的认真,好像他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不过夏茯苓不相信他这一套,自己还没有那么多魅力让这个男人惦记,那时候在军营情况不同,可若是作为女人,夏茯苓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你不是我所有的想象,我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听进去,一意孤行对你没有好处,我想你也不想正面对上他吧。”
这个他是谁,夏茯苓没有明说,相信百里泽也能够明白。
百里泽现在和谢安泽的关系,不是在战场上,所以以国事为重应该。
而就是因为谢安泽,夏茯苓才更觉得百里泽动机不纯,他是什么样的人,夏茯苓很清楚,性格像个野兽,没有行事作风,也没有权力家族的束缚。
夏茯苓说完这话,也不看百里泽转身就走,没想到刚走两步,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夏茯苓转过头看向百里泽,眼神中都是恼怒,“你放开我。”
“不放,你是我的女人,你要跟我走,我不允许你再回到王府去。”百里泽语气笃定,霸道的男人口吻说出这些话。
“不可能,我不可能和你走,如果你放开我,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夏茯苓虽然口气强硬,可她的心里是十分害怕的,生怕百里泽这么做出这种事情来,将她强行带走。
“这就不容得你说了算了。”百里泽眼中精光闪过,猛的上前将夏茯苓抱住,他抱的位置非常特殊,还使用巧力将夏茯苓压制住,她根本就不能动弹分毫。
而且他们两个人的样子,从后面看就像是两情相悦,然后拥抱在一起一样。
夏茯苓在百里泽的怀中不停的挣扎,但是百里泽对她可没有谢安泽那么温柔,而且他生性力大无穷,自然不将夏茯苓那点儿小力气放在眼里,所以夏茯苓的动作,丝毫没有撼动他一点儿。
夏茯苓被迫以一种怪异的方式,趴在他的胸前。
百里泽看着怀中的女人高兴极了,凑到她的耳边,嗓音沙哑,透露着浓浓的兴奋感,“你不跟我走,我怎么甘心,既然你执意要走,我就送你个礼物吧,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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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还没有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冷冷的光线在看着自己,看的自己感觉脊背都突然发凉了。
夏茯苓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然后看到了身后那个浑身都散发着怒意的男人。
谢安泽冷冷站在她身后,眼神冰冷,视线紧紧的盯着两个人拥抱的身体。
夏茯苓看到他的那瞬间,心里想着糟糕,然后下意识的就从百里泽的怀抱中要离开,不过这一回,反而是非常轻松,百里泽抱着她也没有那么紧,她一下子就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了。
这种异常的状态让夏茯苓一下子就意识到了,百里泽很早就看到谢安泽到来,所以才故意要做这些动作,还有故意和她说的那些话,做那样暧昧的动作,他所说的礼物想必就指的是这个吧。
或许往深处再想一下,他可能是根本就设计了这样一个圈套,让谢安泽撞到两个人现在这个样子。
自己有嘴也说不清了。
夏茯苓现在只觉得头都大了,看着谢安泽冷冷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样子,他紧抿着唇,不动也不说话。
这个样子的谢安泽,让夏茯苓心里十分难受。
她连忙走过去,站在谢安泽身边,然后伸手拽拽他的衣角,“我们回去吧。”
夏茯苓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一下一下的眨着。
不过若是换在平时,谢安泽早就心软了,可他今日十分生气,又有意给她点儿教训,所以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变。
不过他也意识到,现在不适合在这里说,然后反手握住夏茯苓的手,就带她离开了。
谢齐紧随其后。
百里泽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
小九自然也看到他们了,于是心里着急得很,跑过来对百里泽说:“百里哥哥,你怎么不留住姐姐,谢安泽那个坏人,她回去挨打怎么办?”
“挨打?”百里泽摸摸小九的头,他虽然是利用了小九,可对他的疼爱是真心的,这个人就像是没被世俗所污染的人,可爱而单纯,他向往而又无奈。
“她不会挨打的,不用担心,我保证。”
百里泽语气温柔。
这下子小九才放心了,他虽然智力不是很好,可心里由衷地对关心自己的人有好感,这似乎是他的一种本能,所以他也是非常相信和依赖百里泽。
听到百里泽这么说,就不想了,拉着他走了,在他心里,这个事情今天不成还可以下次。
而谢安泽一路拉着夏茯苓,用劲很大,夏茯苓觉得有些疼手腕,而且他的步伐太大走路也快,夏茯苓觉得累的气喘吁吁才勉强能跟上。
不过她咬咬牙,什么也没说,今天的事情毕竟是自己的错,所以谢安泽发点儿脾气也无可厚非。
虽然夏茯苓在不确定的时候是不能容忍对方,可一旦明白了,对各种事就不会只让对方忍让,毕竟感情是相互的,他们都要做到。
谢安泽一路拖着她上了马车,到了马车上就将她松开了,然后自己正襟危坐在一边。
“说吧,怎么回事?”
“其实,是小九来找我的,我没想到他也会在,刚才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夏茯苓不想让他平白误会,所以都得解释清楚。
不过很显然,谢安泽想听到的不仅仅是这些,他挑了下眉毛,说:“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小九,所以不让你随便出门,倒是没想到你还招惹了一个百里泽,你倒是说说,你还想给我多少惊喜。”
最后惊喜两个字,他咬的很重,夏茯苓甚至都在其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心中想,这下子都得和盘托出了。
“之前我走失了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就到了西夏军营,为了欺骗他们,所以我装作男人,然后在将军大营里伺候,当时就是百里泽,他喜欢男的,对我有了一些不好的心思,但是我没有回应他,我又不喜欢他,后来西夏内乱的时候,他送我出来,在路上就遇到了送亲的队伍,他们都死了,所以我顶替了,事情就是这样,但是我对天发誓,我和百里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也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男人。”
夏茯苓一口气说完了,然后真诚的看着谢安泽,就差指天发誓了。
谢安泽的眼神倒是都是怀疑,明显的一点儿都不信。
可夏茯苓说的都是真的。
“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了,没有别人了?”谢安泽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可以再去查,但是这个女人他不想放手。
“真的,再没有其他得了,也没有别人,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对你还没有感觉,可是现在我绝对不会再欺骗你。”
夏茯苓生怕谢安泽不相信,信誓旦旦的说。
不过谢安泽的注意点儿倒是不在这,他听到了夏茯苓的话,让他心情十分高兴,“你说那时候对我没有感觉,那你现在有了?”
诶?这是什么情况?夏茯苓眨了眨眼,才知道对方大概已经消气了。
她也不想藏着掖着了,谢安泽这么没有安全感,是时候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了。
“对,我现在对你有感觉了,我希望以后的日子可以和你一起走下去。”夏茯苓眼睛闪亮亮的,说完这话看着夏茯苓就吧唧一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她就要离开,可谁知道谢安泽反客为主,猛的将她压在了垫子上。
“茯苓,我真高兴。”
谢安泽眼睛也闪烁着光芒,照着夏茯苓就亲了下去。
谢安泽的吻落在夏茯苓的眉毛上,说了一句:“这是我的。”跟着眼睛、鼻子、嘴唇......,每吻一下就说一句:“这是我的。”。
“茯苓,你全身我都盖章了,你只能嫁给我,相信我,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在一起。”
说完就对着夏茯苓的嘴唇吻了下去。
夏茯苓觉得力气又给人家抽走了,只能柔软无骨的靠在谢安泽身上,任由他为所欲为。
谢安泽的吻霸道,刚刚得到了夏茯苓充满爱意的话,更加是激动不已,所以那力度让夏茯苓也整个人都酥麻起来。
一吻完毕,谢安泽静静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一点儿一点儿的描绘夏茯苓的唇线,夏茯苓也乖巧地靠着他。
夏茯苓觉得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嘴唇扩散开,很舒服,她目光迷离地看着刘昭。
谢安泽抬手将夏茯苓的眼睛蒙上,“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怕我忍不住。”
夏茯苓似乎也是情之所至,抬起上半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忍不住就不要忍了。”
这句话似乎就是一道令牌,谢安泽眼冒精光的看着夏茯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夏茯苓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狭窄的马车里只剩下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的娇yin声。
事后,夏茯苓躺在谢安泽的身上,她此时非常高兴,也顾不得谢齐就在外面了,刚才的事情榨干了她所有的体力,于是只能靠在谢安泽身上,懒懒的动不了。
“茯苓,谢谢你。”谢安泽温柔的吻着她的额头,不带有任何的**味道。
“谢我什么?”
“谢谢你肯爱我。”
“我可没说爱你。”夏茯苓从谢安泽的胸前抬起头来,娇俏的看着他。
这句话谢安泽可不干了,他拉着夏茯苓的手,“你不能反悔,你说了接受我的。”
“我说了接受你可没说爱你,这样吧,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夏茯苓目光认真的看着谢安泽。
别说几个,就是几百个谢安泽也答应,他的全身心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还有什么不可以。
“你说吧,什么条件。”
夏茯苓认真的看着谢安泽,抬起身子,她大概从没说过比这还认真的话了,“你答应我,从今天开始,一生一世只能爱我一个人,不会纳妾也不要有小二小三小四,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我,你能做到么?”
夏茯苓满脸希冀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目光中的忐忑和不安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谢安泽低低地叹了口气,将夏茯苓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摸摸这里,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它只为你而跳动,我能做到,但是你也要相信我,我谢安泽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若是有所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谢安泽的眼神也是无比的认真,他知道夏茯苓最在意的就是这一点。
看着这样的谢安泽,夏茯苓情不自禁的哭了,她扑到谢安泽的怀里,声音哽咽,“我相信你。”
谢安泽轻轻的拍着夏茯苓的后背,他觉得此刻是这么美好,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怀里,她的心也是自己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夏茯苓心中也是感慨颇多,这一刻,终于来了,她等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这个人,原来兜兜转转,就是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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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夏茯苓是被谢安泽抱着回府的,她已经累得不想再动一根手指了,有这么一个男人伺候她,她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在看到府中的下人的时候,夏茯苓还是害羞的钻到了谢安泽的怀里,她这个样子要怎么见人啊,都怪谢安泽不加节制,夏茯苓在心里愤愤得想,殊不知她刚才媚态横生的应允了他,让某个饥渴的男人兽性大发。
谢安泽亲亲夏茯苓的小脸,“你在府里休息吧,我待会儿要去宫中赴宴,然后会和皇上说我们的婚事。”
“这么快?”夏茯苓有点儿惊讶,两个人刚刚确定关系,他就说要成亲。
谢安泽的眼神变得不太好,他横了夏茯苓一眼,语气威胁,“怎么?你不愿意?”
此话一出,夏茯苓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高兴了,于是急忙说:“没有不愿意,只是有点儿惊讶还有点儿紧张。”
听到她没有说不愿意,谢安泽心中就放心了,紧紧的搂住夏茯苓,“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夏茯苓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给自己挖了个坑,可看到他炯炯有神的眼神,夏茯苓心中失笑,说出来又能如何。
于是脸上绽开了微笑,那一瞬间,好像花都开出了颜色。
“我愿意,我想成为你的妻子。”
一字一句的都敲击在谢安泽的心里,他瞬间就高兴了,只觉得今天心情无比的好,搂着夏茯苓狠狠地亲了一口。
不过再想继续缠绵下去也不可以了,他看看时辰,自己真是要走了。
“你在府中好好的等我,我会早点儿回来的,等你嫁给我以后,这样的场合我就带着你一起去,让你寸步不离我的身边。”
“好了好了快走吧,我又不会消失。”夏茯苓把他的身子往外推了推,示意他赶紧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大男人变得这么粘人,夏茯苓心里都觉得哭笑不得了。
最后谢安泽还是跟夏茯苓温存了一会儿,然后恋恋不舍的走了。
宫中的晚宴开始的极其早,因为是为了给西夏的使者接风洗尘,而不是为了赏月。
所以天还没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谢安泽下午和夏茯苓一起浪费了些时间,所以他来的并不算很早。
此次宫宴设在了荣华宫,顾名思义,荣华宫是繁华锦盛的宫殿所在,经过大齐的一代代传承,久而久之荣华宫已经成为了大齐宫内最繁华的宫殿,能与之媲美的也只有皇帝和皇后居住的主宫殿了。
这次,谢安邈将宴会的地址选在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前西夏在边疆蠢蠢欲动,妄图和大齐分得一杯羹,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大齐的国力和繁荣是他们所不能比的。
不过谢安邈虽然在向西夏炫耀国力,但是他还没有愚蠢到,用小孩子赌气的方法,不过让那帮西夏使者看到这宫殿的雄伟,也算是震慑他们了。
身穿整齐而优美的宫装侍人们体态优美,动作一丝不苟却不死板。席内大臣们已经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即便平日里个个都心怀鬼胎各为其主,但到了这用膳的时候,大家也都似乎放下了戒心,一个个都温文尔雅,来来往往谈笑风生,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谢安泽在皇帝位置下手的第一个座位坐下,作为大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安王爷,也只有他才坐的起这个位置。
谢安泽表面不动声色,其实他心里早就厌倦了这种官场来往,还不如回家抱着夏茯苓软软的身子睡觉。
想到这,他觉得自己身下的东西都有些不老实了。
况且,这晚宴还是为了那么几个人准备的,谢安泽抬头望过去,西夏的使者坐在他的对面,正对着他的就是百里泽。
旁边依次坐着夏涵衍还有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西夏公主。
百里泽看到谢安泽的视线望过来,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遥遥的敬了他一下,嘴角微微勾起,都是挑衅。
不过谢安泽是何等人也,对于这种规格的挑衅,他根本连理都懒得理会,手上的动作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百里泽也不恼,看到谢安泽没有回应就自顾自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放下。
此次西夏的使者来大齐,自然是另有打算,大体上也都是为了和谈的事宜。
不过这等公事自然要等到该说的时候说,现在不过是为了接风洗尘,也是与民同乐的时候。
谢安邈坐在最上方的主座上,冷眼旁观下方的动作,,他自然看到了谢安泽和百里泽之间的暗潮汹涌,不过并没有做声,在不影响国事的情况下,他对这个弟弟可以说是纵容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谢安泽看着下方的歌舞,有些不甚了了。
他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然后站到空地的中央。
那些舞姬们看到谢安泽的动作,都非常识趣的下了场。
看安王爷的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她们也不敢在这里触他的眉头。
一时之间,场内鸦雀无声。
大家都想看看,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安王爷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连百里泽都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皇上,臣弟此次是想求皇上一个旨意,给臣弟赐婚。”
谢安泽哪里管的到身边人的动静,只不过尽心中所想,将口中愿望说出来。
不过这句话,在场下的大臣中间,可谓是一颗重磅炸弹。
世人都知道,大齐的安王爷在心爱的女子死了之后,一蹶不振,甚至连朝堂之事都不理,后来还是因为战事吃紧,皇上亲自请他,才将他从崩溃边缘拉回来。
那个时候,街头巷尾都传说,安王爷谢安泽为了一个女子,整日买醉,人也混沌不堪,马上就要疯了。
后来虽说人恢复了正常,可依然是不近女色,大家都以为他这是要准备一辈子不娶了,好多心仪他的女子也心此望而却步,却没想到如今,在这接待使者的宴会上,提出要请旨赐婚。
当下,可是惊呆了众人的眼睛。
连谢安邈都心中一愣,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痴情,他也一直因此而心中犯愁,可若是这个痴情种有一天突然醒悟了,他还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谢安邈毕竟是谢安邈,一国之君也不是白当的,当下就反应过来,收起自己脸上的表情,问道:“既然皇弟开口,做皇兄的哪有不应允的道理,你想娶得是哪家的女子啊?”
谢安邈此时改口,自然是作为一个兄长在关心自己的弟弟,这种婚事对他来说实在却是家事。
想到那个女人,谢安泽心中甜蜜,嘴角也不由得勾起笑容。
不过这可惊呆了一干大臣,他们以为的好冷不苟言笑的安王爷,竟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来。
“是墨家的义女,老夫人的孙女,夏家茯苓。”
谢安泽此话一出,众人心想,竟然是墨家的孙女,果然安王爷看上的女子也不是普通人啊。
可是知道实情的谢安邈可不是这么觉得,让墨家老太太认下夏茯苓为孙女,可是他们联合想的计谋,他何尝不知道此人是谁。
当下只觉得谢安泽疯了,夏茯苓死了他是确实知道的,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不过,他没说话,倒是有人接了话茬。
百里泽施施然站起身来,也站到中央,在谢安泽的旁边,略微施礼道:“巧了,我今日本来也是想请大齐皇帝求娶的。”
既然西夏使者开口了,谢安邈没有不应的道理,于是只能将谢安泽的话题搁在一边,问道:“哦?不知百里将军求娶的是何家小姐?”
百里泽看了谢安泽一眼,眼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后说道:“我倒是不知道她是何家的小姐,不过这名字我倒是知道的,正好也叫夏茯苓,所以刚才才说巧了,您说是吧,王爷?”
说完这话,还挑衅的看了谢安泽一眼。
这下子若是众人再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有问题,那就真的是瞎眼了。
一时之间,场内有些尴尬。
不过谢安泽却完全好似接收不到这种气氛似的,转过头来看着谢安泽,嘴角含笑,“那我们说的怕是一个人吧。”
这下子,众人更是惊呆了。
不过百里泽没给大家缓和的余地,只接着话茬说道:“那真是有趣了,没想到她竟然也被王爷爱慕着。”
此话很好理解,他没有肯定两个人的情侣关系,只是说也被谢安泽爱慕着,说明这女子既被他喜欢,又被西安所喜欢,他们都在追求,而不是肯定是谢安泽的女人。
夏茯苓突然就变成一个很抢手的女人了。
此时远在安王府,刚刚吃完晚饭,正在准备洗漱的夏茯苓,端坐在梳妆台前,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心中还在嘟囔着有谁在想她么,然后摘下了头上的珠钗放到了梳妆盒中,将一头青丝铺洒下来,垂在腰间。
殊不知,此时有两个男人都在惦记她。
而这两个男人也都是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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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泽没顾及他人的眼光,说完这话就接着说:“皇上,说起我与夏姑娘,倒是极其有缘分,可谓是一见钟情,今日我去小河边散步,正巧夏姑娘也在,当时我见了真是惊为天人,一笑更是如沐春风,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所以特来求娶,让我带她回西夏,做我唯一的夫人。”
此话一出,大家都震惊了,唯一的夫人的意思,就是今生只娶她一个人,既然百里泽在大齐皇帝面前许下这样的誓言,他就一定不会轻易更改的。
虽然大齐国风开放,也提倡自由恋爱,但是自古以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从来没有哪一个男人这样保证过,今生只娶一个女子,更何况这人还是权势滔天,威名赫赫的百里泽百里将军。
百里泽在西夏的地位大家都心知肚明,仅次于皇帝而已。所以这样的人许下这样的诺言,当然都惊呆了众人。
不过百里泽显然没把这当回事儿,而是含笑的看着谢安邈说:“请皇上成全。”
这下子谢安邈倒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没用他烦恼,下方的两个人就自己开始解决了。
“百里将军总该知道先来后到吧,现在这番喧宾夺主?”谢安泽虽然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可语气中的讥讽是世人都可以看出来的。
百里泽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本来他的本意就不在于次,而仅仅是想找个谢安泽的下马威而已,他仅仅是看他不痛快而已。
自然到处去找他的茬,今天这个只是一个切入点而已,既然这个切入点这么好用,为什么不用呢。
于是他对谢安泽说道:“我们也不必争了,既然喜欢上同一个女子,那么就一决高下吧。”
“众所周知,我是一个战场上厮杀的将军,而安王爷的美名外人皆知,也是因为行军布阵的本领而已,那么我们不如就来比比真功夫吧,谁赢了那么谁就可以求娶到心上人。”
百里泽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是对方买不买账,那就不一定了。
本来他心中对此事十拿九稳,认为像谢安泽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他小瞧了的,所以有这种机会肯定会答应的。
不过没找到他估计错了,因为谢安泽本来就不是一个用常理出牌的人。
谢安泽勾起唇角看了他一眼,嘴边的弧度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为何要与你一决高下,用这样赢的方法来决定自己是否得到一个女人,百里将军,我可没有你那么幼稚,我喜欢的女人也喜欢我,我们就一定会在一起,仅仅为了一场比赛的输赢,得到她和放弃她,这都不是一个真正爱人的方式。”
谢安泽的话,当下就说的百里泽哑口无言,当然他并不是真正想得到夏茯苓才想到这样一场比赛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否真的爱他。
他只是爱自己获胜的心情而已,打败谢安泽的心情。
见百里泽没有说话,谢安泽没有给他丝毫留下的时间,而是接着说道:“无论你是否求娶,我都会娶她,这和别人没有关系。”
说完转身对谢安邈说道:“既然百里将军也有意,此事涉及到两国邦交,臣弟想还是交给我们个人处理吧。”
谢安泽的话说的非常委婉,不过是他知道谢安邈此时无论怎么回答,都下不来台,才给了他一个台阶。
谢安邈自然也知道,不过他没有顺着台阶下来,而是说道:“虽说你们都有意向求娶,但是安王爷既然先提出来了,朕就应允下来,赐婚给你们,择日完婚。”
谢安邈也想明白了,自己的弟弟好不容易想要成亲了,管她对方是什么人呢,他做哥哥的得罩着弟弟,自然要成全他。
至于那个百里泽,他们大齐并不怕他,这也不过是给他面子而已,虽然当下他赐婚下了脸面,可他有何惧怕,不过区区弹丸小国而已。
果然,百里泽听了谢安邈的话之后,霎时间就不高兴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一样了,脸色也隐隐有些发冷发黑,不过这毕竟是在大齐的地盘上,求娶大齐的女子,现在他们来又是为了求和,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于是愤愤然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谢安泽领旨谢恩,心情异常不错,连带着看对面的百里泽,心里就更觉得爽了。
百里泽坐回座位上之后,小九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事之后,然后视线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刚发生的事情,小九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百里泽和谢安泽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但是百里哥哥没有示意他出手,就代表着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但是看到百里哥哥现在不开心的表情,他还是觉得有些郁闷。
而且刚刚两个人的话语中都提到了夏茯苓姐姐,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和茯苓姐姐有关系,他狠狠地瞪了西安作业,这个坏男人就知道跟百里哥哥抢姐姐,真真是坏透了。
剩下的晚宴时间也基本上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了,基本上只是吃吃喝喝,觥筹交错,没过多长时间就结束了。
席间一直有一些比较活泛的大臣,过来和谢安泽说话,并给他敬酒,谢安泽因为刚刚抱得美人归,自然心情十分舒畅,那些大臣们一边敬酒一边说着恭喜他的话,他听了自然心里十分高兴,因此这些酒也都来者不拒的喝了。
这些大臣们难得逮到这样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他的,谢安泽在大齐位高权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他的性格太过于冷傲,而且狠戾,所以平日里并没有大臣敢过来巴结他,碰巧碰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他心情好,所以大家自然也都纷纷过来。
若是能够结交到谢安泽,可谓是狠狠的大赚了一笔,其实他这样的人又是皇亲贵胄,身份显贵,生来就是主子,自然并不能够结交,但是依然可以在他面前混个脸熟,将来有事情也好办多了。
大家都明白这个理,一时之间就十分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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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种场合,大概吃东西的也很少,大部分都是觥筹交错,所以延续的时间自然也不算短。
谢安泽通常出行带的人都不算多,他虽然位高权重,自然需要一些侍卫,不过他都不会带到明面上来,虽然见他身边只跟着一个谢齐,但其实暗地里保护他的暗卫不知道有多少个呢。
所以,大家都知道这个理。
谢安泽步行出了锦荣宫,谢齐随侍左右。
不期然,就和同样步行出来的百里泽一行人偶遇了。
“恭喜安王爷了。”百里泽皮笑肉不笑的说。
谢安泽自然对他的恭喜却之不恭,他一直都是一个自大的男人,百里泽不知道成为他的手下败将多少次了,所以谢安泽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也从来没认为他能从自己的手上抢走夏茯苓。
所以,他倨傲的点了下头,若是旁的事情,可能他连这一下头都懒得点,不过既然是恭喜他的,所以他还是表示了一下。
不过百里泽对于他这个倨傲的态度,倒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只不过说了一句,“不过安王爷可要看好自己的未婚妻子,也要看好了自己的婚礼,若是到时候新娘子被抢走了,或者不翼而飞了,或者......新娘子不想嫁了也都是可能的,事情在没有成定局之前,都不要高兴的太早。”
说完留下这一段话,就施施然的走了。
谢安泽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不认为百里泽能做成他的小动作,可这些话还是成功的恶心到了他。
当晚,谢安泽刚刚到家,皇上的圣旨也就随之到来了。
夏茯苓已经睡着了,听到下人来叫她,说是皇上有旨意让她赶快出去接旨,这个时候她整个人还是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安泽走进来,看着夏茯苓这愣愣的样子,心中失笑,走过去刮了下她的鼻子,“小懒虫,快点儿穿好衣服起来,宫里的宫人来了,毕竟让他等太久还是不太好。”
谢安泽其实哪里管的上好不好的事情,这宫中的宫人也都是精明人,皇上对谢安泽的心思,他们个个都揣测的非常明白,因此大家也都知道,这位是得罪不起的。
在大齐的地位,这位和皇上基本上是平起平坐的。
所以这位王爷,没有及时来接旨,他们也都是连说都不敢说的,只期望他快点儿过来,至少不要等太久的好。
夏茯苓也是个没有什么规矩的人,不然也不会一直这么和谢安泽拧着来,她揉揉还没睡醒的眼睛,一头青丝铺在身后,垂落在锦被上,配着白色的中衣还有她无辜的大眼睛,竟然有一种慵懒的美感。
“宫里的宫人?来做什么?”夏茯苓朦朦胧胧的问。
谢安泽接过青竹手中的衣服,作势就要帮夏茯苓穿,一边说着,“当然是要接旨了,真是睡糊涂了。”
夏茯苓听到接旨,才猛地一个激灵,她才意识到宫中的宫人来自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自己这个态度当真真是怠慢了啊。
她猛地一个打挺就从床上坐起来,弄得谢安泽要帮她穿衣服的手堪堪就停在了半空中。
夏茯苓接过他手中的衣服,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竟然要给她穿衣服,虽然两个人坦诚相见了无数次,不过这种亲密的举动还是怎么都觉得奇怪。
她狠狠的瞪了谢安泽一眼,然后起身到屏风那边去换衣服。
她心中明白,若是让谢安泽出去她换衣服,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自己还是不费这个话了,赶紧穿好了接旨,不知道接旨太慢了会不会被惩罚,不过有谢安泽挡着应该没事吧。
夏茯苓麻利的将身上都收拾齐整,再着急也不能唐突了宫人。
两个人就一起去了大厅,此时在大厅等待的宣旨的宫人已经坐下来慢悠悠的喝茶了。
看到谢安泽和夏茯苓二人出来,连忙站起身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墨家有女夏茯苓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有安王爷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夏茯苓待宇闺中,与安王爷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安王爷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等宫人念完所有圣旨上面的文字,夏茯苓还有些恍惚呢,只听见一个声音尖细的男声说,“姑娘接旨吧。”
才机械的回答,“臣女领旨谢恩。”
夏茯苓幸亏还没忘了,自己现在嫁给谢安泽的身份,就是墨家收下的义女。
她机械的将圣旨攥在手中,然后愣愣的抬头看向谢安泽,只见他眉间含笑,眼波流转,整个人竟然平添了几分魅惑。
夏茯苓心想,这人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神态,世人都知道安王爷谢安泽生的是俊美无俦,但是大概是因为他常年征战沙场,身上无端端的生出了很多戾气,导致大部分人在看到他的时候,第一感受都是凶狠,而忽略了他的绝世容颜。
后来他又做了执法行刑的人,手上的鲜血和戾气丝毫也不见减少。
大概只有第一次见到他就救了他的夏茯苓,才会觉得他样子好看吧。
不过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夏茯苓突然觉得他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有些不同了,看起来更加温柔了。
谢安泽熟练的送走了宫人,然后转过头来就看到夏茯苓呆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神。
他走过去牵起夏茯苓的手,语声温柔,“怎么了?愣住了?缓缓神。”
夏茯苓从他的话中惊醒,也暗自唾弃自己看他的样子,竟然也能看愣神了,为了掩盖自己的窘迫,她急忙转下话题。
“圣旨是怎么回事?”
谢安泽牵着她的手,笑着回答,“我走的时候不是说过么,今晚会向皇兄请旨赐婚,不过......”
说到这,他的目光微眯,眼风也有些凛冽,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好的事情,神色都变得有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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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倒是百里泽中途出来搅局了,竟然向皇兄求娶你,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怎么会让他得到你呢,你是我的,所以你只能嫁给我,至于他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
夏茯苓看着谢安泽一瞬间突然变得有些凛冽的眼神,心里默默的为百里泽祈祷了一下,谢安泽肯定是不知道想在什么地方给他设套,反正他不会放过他的就是。
而那厢,百里泽自然也想的怎么让谢安泽不痛快,他这一生很少遇到能与之匹敌的敌人,而谢安泽就是那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人,既三番两次的将他打败在战场上,又夺走了他心爱的男人,虽然那个男人其实是个女人。
但是百里泽心里根本就咽不下这口气,即使不能杀了他,也要明里暗里的给他找不痛快才是。
不过谢安泽这边软玉在怀,只想了一点儿,就不想再想他了。
此时,谢安泽和夏茯苓双双躺在床上,正在亲切的咬耳朵。
“明日,我带你去墨府走一趟。”谢安泽说。
听到墨府,夏茯苓就想到了墨老夫人和墨楚飞,不过她知道现在确实是应该去了。
她还活着的事情也不需要再隐瞒了,自己已经要和谢安泽成亲了,对于这种认亲的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其实对于墨老夫人,夏茯苓的印象并不算坏,虽然当时她就知道她认下自己,不过是谢安泽给自己安排的一个身份,好让自己能够正大光明风风光光的嫁给她。
可看到了墨老夫人之后,还有她对自己从内心流露出来的那种关心劲儿,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而现在和谢安泽定下了关系之后,她竟然有些不排斥这种感觉了。
“嗯,我也觉得应该去看看老夫人了,这件事情我欺骗了她,心里还是有点儿过意不去。”夏茯苓躺在谢安泽的怀中,脸颊下面就是谢安泽的胸膛,热热的好舒服。
“那你就没觉得对我有些过意不去?”
谢安泽还纠结这个事情,当时夏茯苓背着他设计了逃跑,估计他到老了也都会记得这件事。
“之前不觉得,可是现在会觉得了,若是没有那件事情,我们也不至于走了弯路,不过有时候又会想,如果一直是那样的状态待在王府里,我可能到最后也不会接受你,也算是福祸相依吧。”
夏茯苓虽然这样说,可心中想的却是这个小气的男人,不过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一直在这里,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也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她也就不会就这么认下谢安泽的心。
不过后遗症就是这个男人对自己更加不放心了,还要自己无意识之间惹到的百里泽那个男人,真是想想都让她头疼。
不过还好,一切都要尘埃落地了,等到她和谢安泽成亲之后,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谢安泽听了夏茯苓的解释,也就随她去了,姑且就信了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因为现在纠结那些事情也没有意义了,以后怀里的这个女人就永远都是他的了,他们可以生一堆孩子,然后一起慢慢的变老。
想着想着,谢安泽就有些动情,他低头看怀中的女人,正巧夏茯苓也抬头看他,两个人的目光一对上,就天雷勾动地火,因为双方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
一场异常热情的欢ai就开始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夏茯苓是被谢安泽叫起来的。
她揉揉眼睛,看向四周,房间里面没有一个丫鬟,谢安泽已经穿戴整齐了,正坐在床头看着她。
“什么事啊?这么早。”
夏茯苓明确表示自己还没睡醒,对这个昨天折腾她到半夜,一大清早又把她叫起来的男人表示了极度的不满。
“还早啊,已经日上三竿了,只有我这么宠着你,不然谁家的当家主母会睡到这个时辰。”
谢安泽宠溺的看着夏茯苓,不过他心中根本就没有让她每日早起,做个懂事的当家主母的意思,这个家不用她怎么打理,反正家中也只有他们二人,至于那些下人,他自然会管好,管家也会管好。
做他谢安泽的女人,只需要享享清福就好了,若是凡事都需要她亲自动手,还不如娶个管家回来呢。
“那些我都不懂,你不要让我做啊。”夏茯苓只要想想若是两人成亲之后,她就要像那些个京城里的夫人一样,真是心累。
“当然不会让你做,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你受累。”
夏茯苓看了看他,对方脸不红心不跳的,她竟然觉得谢安泽最近的情话都满分了啊,以前可不会这么腻歪的啊。
她挥了挥脑海里的思绪,就准备起床,说好了今天去墨府的,可不能食言了。
“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我出去做什么,你身上的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谢安泽发挥她死皮赖脸的功力。
夏茯苓觉得脸颊有些抽搐,果然和谢安泽说了就会是这个结果,她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拿着衣服到屏风后面去换了,果然以后屏风后就是她的衣帽间了。
穿好衣服之后,青竹就过来给她梳妆了,因为今日是去墨府拜见,所以需要穿的比较郑重一些,打扮也要复杂一些,不能像她平日里那样,只随随便便挽个发髻就行了。
青竹在给夏茯苓梳发髻的时候,多费了些心思,选取了当下京城中最流行的发髻,一般的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喜欢这个发髻,夏茯苓现在也算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梳这个很适合她的身份。
繁丽的花式、精美的发髻、画龙点睛一般的垂发,还有不像平日里随便的珠花,用了一些珠宝首饰。
夏茯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装啊。
今天夏茯苓穿的是一件天青色的衣裙,而谢安泽也是同种颜色的长袍,看起来就好像情侣装一般,饶是夏茯苓都觉得心情颇好。
这种自己男人在身边,两个人穿着情侣装出门的感觉,真是别提有多好了。
谢安泽没有提前知会墨府,自然也没送过帖子过去,此时墨府的人还不知道马上安王爷谢安泽就要携带未婚夫前来拜访。
二人到达墨府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谢安泽先行下了马车,然后伸出手来,夏茯苓看着眼前的大手,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好像曾经也发生过,谢安泽将大手递给她,而她看也不看就直接自己跳马车了。
想到过去的事情,夏茯苓心中也一阵唏嘘,真是造化弄人,这次她从善如流的将手放到了大手中间,大手包小手,她冲着谢安泽会心一笑,就被带着平平稳稳的站到了地上。
谢齐去叫门,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小厮,看到谢齐一愣,然后问,“请问您是?”
谢齐跟着谢安泽这么久,也上过战场杀过人,身上的气质自然和其他人有所差别,看起来就不像一般人,那小厮自然不敢怠慢。
“安王爷拜见墨老夫人。”
谢齐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小厮就明白了,他眼风扫到谢安泽,此人非富即贵,看来真是安王爷了,而且当今天下又有谁敢冒充安王爷呢。
当下就将几人恭敬的请到了大厅。
“王爷稍作,我这就去请老夫人。”
那小厮命令丫鬟上了好茶,然后就忙不迭的去请人了,毕竟安王爷可不能怠慢。
墨老夫人听到小厮的报告,心中也是疑惑,她和谢安泽最近也没什么交集的地方啊,怎么突然就来拜访了呢。
“还有什么其他人么?”
墨老夫人微微皱起眉头。
那小厮一一作答,“还有个像是侍卫模样的人,另外还有一位姑娘。”
其他的话小厮没说,主人的事情可不是他可以随便议论的,比如那姑娘看起来和安王爷极其亲密什么的。
墨老夫人在心中暗暗捉摸,这看起来像是侍卫的人,大概就是谢齐了,他向来寸步不离谢安泽左右。
而这女人倒是谁呢,若是夏茯苓还在世倒是好说,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谢安泽竟然带着女人来找自己,倒是稀奇的很。
想到夏茯苓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墨老夫人就觉得一阵阵的难受,她对那个孩子也是真的喜爱。
她的命运和自己那个死去的孙女也如出一辙,也不过都是年纪轻轻就没了,让自己更加心疼的慌。
不过片刻间,还没等墨老夫人想出什么来,就已经到了大厅。
她年纪大了,眼神自然也不太好,走的近了定睛看过去,才认出谢安泽来。
不过他旁边的这个姑娘,墨老夫人捂着嘴简直是要叫出声来,那不就是她刚才念叨着的夏茯苓,那个已经去世很久的可怜孩子。
墨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前面,只觉得眼泪就要涌出来了,人上了年纪本来就容易多愁善感,再碰上这样的事情,更是心思涌动。
夏茯苓看到墨老夫人站在门口,急忙站起身来迎过去,当下站定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祖母,茯苓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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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老夫人平定了下自己的心神,她活到现在这把年纪,还能在墨家具有不可撼动的地位,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她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自然这点儿事情很快就接受了。
她一手拉着夏茯苓走到座位前坐下,然后问道:“孩子,跟祖母说说,是怎么回事?”
夏茯苓当下就将自己诈死,还有那时候和谢安泽之间的关系以及诈死的原因,都通通和盘托出。
墨老夫人是个精明人,不是三句两句就可以糊弄过去的,因此她选择了都说出来,反正说出来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以后这墨府就是自己的娘家了,她不能藏着掖着,至少说不定有什么事,也是个助力。
墨老夫人听到夏茯苓说的这些话,下意识的就回过头去看谢安泽,结果没想到,这个平日里霸气的安王爷,此刻倒是安静沉稳的坐在那里,眼睛里的表情都是认真。
这下子,她突然就明白了,虽然谢安泽之前用的手段有些不太对,但是他对夏茯苓的感情倒是真的。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拉着夏茯苓的手,问:“那么现在呢,你完全接受他了么?心里有他了么?”
她担心虽然谢安泽对夏茯苓的感情是真的,但是夏茯苓对谢安泽却并不一定,如果有一方不是心甘情愿的,那么这个感情就是一场对双方而言的灾难。
墨老夫人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但是那个人不过是个穷小子,自己竟然对他有那么大的执念,只不过这份执念却没有带来好的结果,那个人有自己喜欢的姑娘,虽然日子过得苦,可他们却能那么幸福,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终究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
后来她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墨府的当家人,经历过那些事情,就这么一晃过了这么多年,夫君也已经去世,只剩下了自己。
不过所幸,还有墨楚飞,那是个好孩子,能力也不逊色于他的祖父。
夏茯苓知道墨老夫人会问到这个,她的表情也变得十分认真,说道:“我现在是认真的,我喜欢他,我要跟他一起过一辈子。”
听到夏茯苓这么说,墨老夫人就放心了,抛开她现在是自己的孙女这件事情,她也希望她能够幸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皇上已经给我和茯苓下旨赐婚了,我们会择日完婚,具体的事情礼部会操办,吉日也很快就会选出来了,今天我带茯苓来,主要也是为了拜见您,她现在的身份还是您的孙女。”
谢安泽说着自己和夏茯苓的婚事部署。
墨老夫人点点头,“嗯,到时候就让茯苓从墨府出嫁,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娘家了,那现在这段日子就先让茯苓住在我这吧。”
此话一出,谢安泽第一个就不同意了。
“不行,她得住回我那去。”
他态度坚决。
墨老夫人自然是知道他的,这人是一时半刻都不想和夏茯苓分开,估计他这个猴急的性子,肯定已经和夏茯苓有了肌肤之亲,让他忍着自然是不行的。
不过,这规矩是不能变的。
“你们很快就要成亲了,婚前多多接触是不好的,到时候她还得从墨府出嫁,就让她留在这里,你们这段时间就不要见面了,茯苓也好趁这个时间熟悉熟悉墨府的人和事。”
墨老夫人的态度也非常坚决。
当下两个人就有些谁也不肯妥协的意思,都是两个倔强的人,墨老夫人自来谁也不怕,而现在夏茯苓是她的孙女,谢安泽自然要忌惮三分,一时之间就有些僵持。
夏茯苓看看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十分的好,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她才能出来圆场了。
“要不这样吧,我先回王府去住,等到了要成亲的那几天,再回来住几天,你们看这样怎么样?”
夏茯苓可没法说一直在哪里住着,现在这个折中的办法,说不定还行,还能被两个人采纳。
她说完了看着两个人,发现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松动,于是决定再接再厉。
“到成亲应该还会有段日子的,这么久的时间我也舍不得他,不如快到日子回来的话,还能两不耽误,到时候再认认府中的人,而且熟悉这里的环境也足够了,也不会影响从这里出嫁,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吗,你们看怎么样?”
夏茯苓特意说了舍不得谢安泽,估计他听了心中心花怒放,自然是会忙不迭的一口答应下来。
而至于墨老夫人,自己这种折中的办法,估计也是可以奏效的。
至于那些需要娘家准备嫁妆之类的事情,估计也是不用她担心的,至于墨府都不用操持这种事情,谢安泽自然会全部都办妥的,她没有什么实在的亲人,谢安泽不会让她这场婚礼寒酸的。
夏茯苓就是有这个笃定。
“好吧,那就这样吧。”墨老夫人先点头了。
谢安泽自然觉得也可以,不过是几天的功夫,然后夏茯苓就永远都是自己的了,当下也就同意了。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到了用饭的时间了。
知道谢安泽来,早早的厨房就被吩咐下来,说是安王爷中午要在府中用膳,特意备下了宴席。
不过这宴席只有墨老夫人和谢安泽以及夏茯苓三个人。
本来这里就不是墨家的老房子,所以平日里都没有什么墨家的人,而墨楚飞平日里也是不回来的,谢安泽和夏茯苓今天来的仓促,自然大家都不知道。
也就没有人特地回来。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夏茯苓着实是有些饿了,不过她还是注意着仪态,看起来倒是真的像是个大家闺秀一般。
也许只有在谢安泽面前,她能够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吧。
吃过晌午饭之后,二人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因为事情已经谈完办妥,而墨老夫人一个老人家中午也有午睡的习惯,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留他们。
他们也就准备要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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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谢安泽牵着夏茯苓的手,和墨老夫人告别,他对于这个老太太还是相当尊重的,在夫君去世之后,独掌大权,撑起一整个墨家,更是将这第一大氏族打理成如今这副模样,交到墨楚飞的手中,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做到的,所以她值得别人尊重。
谢安泽虽然傲慢,可对于真正值得尊重的人,还是有应有的态度。
况且,这个人还是夏茯苓认下的祖母,至少态度该有的。
夏茯苓对墨老夫人的印象也非常好,所以两个人走的时候也非常高兴。
不过谢安泽唯一不满的事情就是,夏茯苓要在大婚之前来墨府住,这意味着他的福利会少很多,而且还少了很多相处的时间,一想到不能天天在一起,他就不高兴。
夏茯苓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她也不能说什么,好不容易都协调好了,她可不想再找事儿,而且她也不像谢安泽那么急色,几天而已,反正马上就要永远住在王府了,换个新鲜环境也开心啊。
马车在路上悠悠然的行驶,谢安泽和夏茯苓坐在里面,因为刚吃完午饭,所以夏茯苓有些犯困,就躺在男人的怀里睡着了,呼吸平稳,睡得十分安然。
谢安泽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只觉得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突然,马车猛地震荡了一下,谢安泽眼光凌厉,瞬间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
怀中的女人也被这动静给惊醒了,夏茯苓揉揉眼睛,随后就听到了马匹嘶鸣的声音,那声音好像很痛苦,和平时的叫声有些不一样。
“怎么了?”
夏茯苓看向明显周身温度和表情变得有些不一样的男人。
谢安泽此时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那种温柔的神情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了,浑身的温度变冷,眼神也开始凌厉起来。
夏茯苓从他的这种变化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不过谢安泽转过头来看夏茯苓,虽然表情凝重,语气却依然温柔,“你在这待着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夏茯苓点点头,没说话,她已经听到了马车外面传来了厮杀的声音。
谢安泽掀开帘子,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速度极快的将帘子放下,夏茯苓都没来得及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谢安泽是怕她看到什么血腥或者不好的场面,心中害怕,所以特地这样做的。
夏茯苓觉得心里升起一丝淡淡的暖意,她从来没想过谢安泽竟然是这样的男人。
谢安泽纵身跃到地面的时候,就看到了外面的状况,因为墨府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墨老夫人喜欢清静,所以并没有把她惯常居住的宅子建在京城里面。
他们从王府出来的马车势必要经过空旷的地段,才能到达墨府。
所以这段路程就给了心怀不轨之人可趁之机。
谢安泽定睛望过去,这次来的刺客倒是不少,他们出来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带的人手也不多,大多数都是暗卫,若是真刀实枪的干起来,他们的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人数毕竟不占优势,所以倒是个难题。
谢齐和两个暗卫守在马车的四周,看到谢安泽跳下马车,忙喊他,“王爷!”
谢安泽点点头,表情冷淡,“你们守好马车,保护好夏姑娘。”
说完这话就马上就加入了战斗。
而谢齐三人根本不用他吩咐,也知道马车里面的这位姑娘,对自家王爷来说到底是有多么重要,他们作为暗卫,时刻跟在谢安泽身边,也知道在夏茯苓离开的那段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到底有多么生不如死。
所以他们心中都有个信念,就是无论如何拼了自己的命也要保护好这位姑娘。
所以,三个人都没有采取进攻,而是防守的姿态守护马车。
这样一来,本来人数就不算多的暗卫又增加了些劣势。
谢安泽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们,他们都穿着整齐划一的夜行衣,一身黑色,从外表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不过他们明显都是经过训练的,招招毙命,而且不给自己留余地,有的时候竟然会采用两败俱伤的招式。
这些,就不亚于是死士了。
谢安泽的武功自然是厉害,可耐不住对方人多,他刚刚格挡住一个刺客的袭击,背后就有人偷袭了。
经过好一阵厮杀之后,谢安泽这边的暗卫已经折损了好几个,虽然对方折损的人数也不少,可看现在的情形倒是不容乐观。
对方的黑衣人显然现在也有些陷入僵局,恐怕他们这次的任务不太好完成。
一个明显看起来是领头身份的人,看看谢安泽还有其他的暗卫,心中就做了一个决定。
那三个明显武艺高强的侍卫,都守着那个马车,看来主人说的是对的,那个女人就是这个男人的软肋。
头领给身边的几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去攻击那边的马车。
谢安泽当然看到了他们的动作,他虽然一直在战斗中,但是视线也时刻紧盯着马车,生怕有个闪失出现什么差错。
不过虽然他看到了,但是现在又有几个黑衣人缠上来了,谢安泽简直是分身乏术,若是普通人,他以一敌百都是可以的,不过现在这几个黑衣人想必功夫也不弱,一时之间竟然将他缠住了,无法脱身。
“谢齐,保护好茯苓。”谢安泽只好急匆匆的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有谢齐在,他可以放一大半的心了。
谢齐接到谢安泽的命令,立刻应声,手中的剑花飞舞的更快了,前来的黑衣人根本没有在他这里讨到什么便宜。
谢安泽看到这个战况,心中也就放心多了,有谢齐守着,他猛然发力,将面前的黑衣人一个一个的杀死。
这场战斗似乎马上就要结束了。
突然,一个划破天际的声音,一根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箭矢突然之间就射到了马车里。
夏茯苓端坐在马车中,她知道现在的情况自己好好的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出去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添乱。
所以,她安静的在这里坐着。
谁知道,一根箭矢突然穿破窗帘直直的飞进来,她瞪大了眼睛,箭矢就直愣愣的穿到了她的肩胛骨上。
夏茯苓痛的闷哼了一声。
而还在打斗的谢安泽也突然握住自己的肩膀,低低的哼了一声。
他和夏茯苓的蛊这个时候,明确的告诉他,自己的女人受伤了。
谢安泽双眼赤红,他虽然知道夏茯苓的伤不算严重,可是心中的痛苦感觉淹没了他现在的理智。
他突然狂暴起来,像个发怒的狮子。
眼前的黑衣人看到这样的谢安泽,都有些害怕。
不过,他们也眼尖的发现了,刚刚在马车里面受伤了之后,谢安泽也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肩膀,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这个发现,让他们心中都有了些猜想。
莫非,马车中的人不仅仅是他的软肋,还是他的命根子?
他们都有些欣喜。
于是,几个人互相使了眼色,更多的人开始往马车的方向冲,他们知道,面对这个人,他们似乎是不占任何上风,甚至是马上就要全军覆没了。
看到那些人都开始往马车的方向冲,谢安泽身上的戾气就更加严重了,本来因为刚才夏茯苓受伤,他心中就开始狂暴,现在看到他们这样的举动,更加是狂暴躁动。
所以,即使面对这些武功高强的刺客,他都不放在眼里,基本上是几招就解决一个。
这下子,这些刺客也都慌了神,似乎他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没过一会儿,所有的刺客都丧命在谢安泽的手中。
他战立在风中,衣衫有些凌乱,脸上也有些喷溅出来的血迹,赤红的双目紧紧的圆睁着。
谢安泽收起手中的剑,转身就递给谢齐,然后一掀帘子,就纵身跳进了马车。
看到面前受伤的女人,他的心仿佛都被刺痛了,两个人的蛊的作用是,他会受到和夏茯苓一样的伤,所以夏茯苓现在有多痛,他就有多痛。
可这身体上的伤痛远远不及他心中的伤痛,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让她受伤了。
谢安泽一把抱起夏茯苓,然后翻身下了马车。
马车上的空间太少,不适合疗伤,他将夏茯苓放置在空地上,然后抱在自己的怀中。
“拿药来。”
谢齐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递过来,像他们这种人,受伤流血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时刻都备着疗伤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谢安泽将夏茯苓平放在地上,然后将箭矢从她的肩膀上折断。
他知道,若是他强行将箭矢拔下来,就很有可能会突然大出血,现在这个情况是非常不好的,所以必须得做好紧急的防范。
谢安泽从自己的衣袍上面,狠狠的一撕,就撕下来一块长长的布条。
他先将布条在夏茯苓伤口附近容易导致出血的地方狠狠的勒住,然后在伤口的四周涂抹上了金疮药和止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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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以保证,待会儿把剑拔出来的时候,有效的抑制大出血。
做完这一切准备活动之后,谢安泽眼光沉稳的看着箭矢,然后一个使力将箭头拔了出来。
夏茯苓在这个动作的时候,只感觉伤口更痛了,那种连肉都被拔出来的感觉,让她浑身冒汗,脸色苍白,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谢安泽也是表情凝重,心中痛苦。
他看着夏茯苓的神色,更加的觉得难受,不过他没沉思,连忙将上好的药都敷在了她的伤口上,然后将手中的布条将她的伤口牢牢的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低下头看夏茯苓的脸色,她此时已经不那么痛了,过去刚刚的那个瞬间,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浑身无力,脸色苍白,所以安静的靠在谢安泽的身前,像是个洋娃娃一样。
不过,这伤不算严重,夏茯苓人没有晕过去,眼睛还一瞬不瞬的看着谢安泽。
谢安泽也看着她,眼神紧紧的盯着她,钳住她的目光。
夏茯苓看着谢安泽的面容,突然伸出手去摸他嘴角的一处血迹,“你受伤了么?”
因为受伤的缘故,所以夏茯苓的声音轻柔,也有些力不从心。
谢安泽知道她摸得自己嘴角溢出的鲜血是怎么回事,因为她的嘴角也有,那都是因为同一种伤痛而溢出来的。
所以他淡淡的说:“没受伤,不用担心我。”
说完就准备将她抱上马车,马上就回到府中,可以让大夫过来把脉,这样他才放心。
不过夏茯苓倒是不依不饶,她心中对自己的伤势很了解,知道自己没什么事情,受的伤也不是大伤。
所以执拗的问道:“那你的嘴角怎么流血了呢?”
夏茯苓一边问,一边想要攀着谢安泽的身子起身。
在压碰到他的肩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他的一声闷哼,声音极小,夏茯苓是因为离得他近,而且对声音敏感,才能听出来的。
这下子她可担心了,不能就这么算了,脸上也露出了焦灼之色。
“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夏茯苓这下子突然变得强势起来了,这种时候,她不会退缩。
谢安泽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这么执拗,他也没办法。
“好,回去让你看,你也受伤了,我们得找个大夫好么?”
谢安泽语气温柔,听着都不像在和她说话,而是在蛊惑她,很显然,夏茯苓很不争气的被蛊惑了,于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好。”
谢安泽将夏茯苓抱上车,她就立刻从他的怀里跳出来,然后也尽量不碰到他。
谢安泽看着她,这回可真是哭笑不得了,他自然知道她是怕碰到自己的伤势才这么做的,离得自己远远的,可是天知道他现在只想把她拢入怀里,他的伤势又不是真的。
不过夏茯苓此时心中想的却是,他这样虽然看不出伤口在哪里,可说不定得的是内伤,更加得小心不能碰到了。
“过来。”谢安泽冲她招手。
夏茯苓摇摇头。
“过来。”谢安泽又说了一遍。
夏茯苓还是摇摇头。
“唉!”谢安泽低低的叹了口气,然后凑过去抱住她,“别动,有件事要告诉你,很重要。”
“什么?”
夏茯苓果然就乖乖的让他抱着,不再动弹,或许他现在这个姿势无妨吧,她心里暗暗的想。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受伤。”
夏茯苓听到他这句话,心中惊讶,“那你嘴角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谢安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然后露出一丝笑容来,他将夏茯苓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胛骨上,“这里就是我的伤口,和你的一样,因为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谢安泽眼神郑重的看着她,“所以你不能死不能受伤也不能离开我,因为你的痛就是我的痛。”
夏茯苓这下子完全凌乱了,手下的肌肤十分完好洁白,看不出任何的瑕疵,她无法置信这里受了伤。
“是内伤么?”夏茯苓只能想到这一点。
不过如果是内伤,那上面也应该有手掌印之类的东西,可这个上面这么光滑,她真是有些猜不透了,难道有什么东西能隔着皮肤伤到人吗?还能直接伤到五脏六腑。
看着夏茯苓看着自己的疑惑的小眼神,谢安泽是完完全全都没有办法了。
他拉住夏茯苓的手,说道:“是这么回事,上次你中蛊的时候,为了救你我们两个就种了情蛊,以毒攻毒,而这情蛊的最特别之处就是,你我的性命将会连在一起,若是你受伤我也会一起痛,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谢安泽说完这话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夏茯苓似乎也被感染了,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良久,夏茯苓换过神来,看着谢安泽表情凝重,“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都会好好的活着,没有病痛和痛苦,如果哪一天老了我们就一起死去。”
夏茯苓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感动,刚刚在谢安泽说话的时候,她就想流泪,忍到现在,真的才发泄出来。
她想起来了,那次她昏迷不醒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接受他,他竟然就为了那样一个不可靠的自己,赌上了一生。
那次苏醒之后,她也以为仅仅是普通的事故,却没想到解毒方法是这样的。
这样一个男人,抛弃自己的权势地位,仅仅用着他本人的生命来爱她,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他,让他再次受苦呢。
能够得到他的爱,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
谢安泽看到夏茯苓的眼泪,心中也感慨颇多,他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打趣说:“不要哭了,哭花了脸。”
不过夏茯苓哪还能管得了这些,听到他说话的温柔声音,嘴巴一撇哭的更加凶了。
谢安泽也真是拿她没辙。
他伸手拍拍她的背,抚慰她的心情,“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最后夏茯苓停止哭声,是因为扯到了伤口,她哎呦一声,反应过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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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呦。”
夏茯苓龇牙咧嘴的,刚才情绪太过了一下子忘了形,现在就有点儿受苦了。
谢安泽听她这一喊,连忙去看她。
“不要动了,我抱着你。”
夏茯苓乖乖的靠在谢安泽的怀里,懵懵懂懂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夏茯苓迷迷糊糊之间,感觉马车好像停了下来,不过她实在是太累了,太想睡觉了,因此就没有睁开眼。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谢安泽叫醒的,夏茯苓抬眼看到他手中的药碗,知道自己应该喝药了。
她看看肩膀上的纱布,知道大夫应该已经来过了,自从知道谢安泽是因为她的伤,她就不再执着看他伤口了,反正也没有,只要她努力把自己的伤养好,就可以了。
夏茯苓接过药碗咕咚一声一口气都喝光了。
不过她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因此喝了药就软软的躺下了。
谢安泽看她这个样子,脱了靴子上床,穿着锦衣华服还没来得及换,就往床上靠,不过刚才的战斗也让他此刻的形象有些受损。
谢安泽将夏茯苓抱在怀里,臂弯枕在她脑后,三千青丝落膝头,一张芙蓉面一抹桃花唇,娇娇弱弱未肯睁眼,已美得让人心醉。
他说:“茯苓,若是累就睡会儿,你的伤势不算严重,多注意休息几天就会好了,放心,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他的手骨节分明,探向她额头,见人头上微凉,也没有发烧,于是放下心来。
夏茯苓撑开眼皮,小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仿若一只寻母的幼兽,小小的手无力,但紧紧攥住他胸前宝石扣,生怕一晃眼他就不见。
她的声音柔弱细细小小的,嘟囔道:“…………我好困啊…………我睡会儿,你也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吧,然后过来和我一起躺会。”
夏茯苓好像已经有些迷糊了,拍拍枕边的位置示意她待会儿躺在这,不过她的行动倒是和她说的不一样,而是一个劲儿的往谢安泽的怀里钻。
谢安泽听了只是失笑,却也没动作半分。
待的确定她睡着了,谢安泽开始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只觉得真是生的甚是好看,全天下的美人都不如他的小茯苓,可爱美丽又挠人。
夏茯苓窝在床上,只留下中衣,仍旧迷迷糊糊难清醒。他谢安泽下了床,将她安置在枕头上,细细的盖好了被子,。
他由下人服侍着脱下身上已经褶皱的衣衫,换上惯常衣裳,柔软的缎面只看得见团花暗纹,半点绣线不沾,素雅得当。
日头渐渐下沉,半开的窗户里只透出熹微的光,潋滟的红自他侧脸晕开,渲染一室羞赧。
门外谢齐突然来报,“王爷,绿柳姑娘来了。”
谢安泽点点头,声音低沉,“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子就像风一样冲了进来。
绿柳泪眼婆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夏茯苓,“小姐,小姐。”
她声音有些颤抖。
“你以后就回来继续服侍茯苓。”
谢安泽没多说什么废话,绿柳就已然明了了,这是他又让自己回来伺候了,现在能再回来伺候小姐,真是比什么都高兴。
“王爷放心,我定然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谢安泽点点头,绿柳他还是很放心的,是个忠心的,不过其他人他就不能肯定了,现在是时候好好清理清理了。
谢安泽吩咐绿柳照看着夏茯苓,就脸色阴沉的出了房间门。
他自来没动,就是怕夏茯苓心肠软,到时候狠不下心来,现在她病的昏昏沉沉的,该收拾的就得收拾了,留着让她们祸害人还是怎么的。
“谢齐,将青竹和粉荷带到西边院子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半步,等着我审讯,另外,以后这里的事情交给绿柳,你还是贴身保护夏姑娘安全。”
谢齐一愣,知道王爷这是要下手了,那对姐妹,粉荷是肯定有问题的,至于青竹,他不想相信她那样活泼的性子,也是这样歹毒的心肠,可若是真是,她们姐妹都难逃一死。
谢齐领命,转眼就带着人去抓了粉荷和青竹二人来。
粉荷似乎不惊讶,一直都没说话,表情也很是平静,倒是青竹,觉得自己受了冤屈,不太消停一直。
不过也不怪她,西边那院子大家都是知道的,相当于宫中的冷宫,进去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的。
这王府中讳莫如深的两个人,那两个侧妃,都是死在那的,死前疯疯癫癫的,大家可都是记着的。
谢安泽吩咐完了就没再管他们,进了屋去看夏茯苓。
折折腾腾这么半天,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夏茯苓还在睡着。
谢安泽吩咐厨房熬了一碗粥,糯米熬的烂烂的,米香四溢。
谢安泽轻轻唤起夏茯苓。
夏茯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还有些迷糊,直到绿柳的声音传来,她一回头才看到她。
“绿柳?”
不是幻觉吧。
“小姐,是我,以后我回来伺候您了,您醒醒喝点儿粥吧。”
绿柳手上端着刚刚熬好的粥,正想舀出一勺来,喂给夏茯苓。
谢安泽长臂一伸就将她手中的粥接了过去。
绿柳诧异的看过去。
“你回去吧,晚上我在这守着。”说完就将粥吹凉了,喂到夏茯苓嘴里。
夏茯苓也从善如流的吃了。
绿柳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心想确实是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于是张张嘴没说什么,就推门出去了。
夏茯苓确实是饿了,不一会儿就将小半碗粥都喝了,不过她虽然饿了,但是胃口并不好,嘴里也不舒服,于是也没再多喝。
谢安泽也不逼她,叫人将粥端了出去。
夏茯苓喝完粥,又开始昏昏欲睡,所以只和谢安泽打了个招呼,就又躺下了。
谢安泽一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边。
入夜,夏茯苓的症状突然有些加重,她身子弱,不像他们这些武夫,一刀一剑都扛得住,自然是有些挨不住,慢慢的发起了低烧。
谢安泽守了她半宿,也听她说了半宿胡话,一时叫他的名字,一时喊救命,嘴唇也都干涩起白屑。
他每隔一炷香时间要喂她一杯水,间隔还扶着她迷迷糊糊进过一碗药。听她哭着说难受,到后来发不出声,揉着眼睛在床上翻来又覆去,怎么躺都依然是痛,从头到脚没有一处能安生。
谢安泽看夏茯苓难受,心里就好像刀割一般,自然比谁都难受,好像现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谢安泽脱下夏茯苓身上的衣服,叫丫鬟打来热水,琢磨着给她擦擦身子,好降降温。
热水都用去了大半盆,可夏茯苓脸色依然发红,额头不但没有凉下去,反而有些发热,身上也没有出什么汗。
谢安泽看这情况不行,连忙差遣谢齐去宫里请御医。
谢齐连忙应下,匆匆忙忙就往宫里赶。
绿柳也在旁边急的不行,来来回回踱步,表情也像要哭一样。
一辆马车把胡太医连夜从宫里接到安王府,他急忙坐下来诊脉,老人家捋着白须直摇头,不成不成,这一关难熬。
“姑娘平日里底子也算不得很好,这次伤了元气,我开副猛药先吃着,过几天再温和调理。”
胡太医一边说,一边开了药方,谢齐接过药方,就去抓药。
现在夏茯苓的事情有规矩,特别是入口的,不能用不信任的人,所以他就亲自跑腿。
一剂猛药下去,夏茯苓的状况慢慢有了好转。
夏茯苓喝了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谢安泽将一干人等都撵了出去,只剩下自己在房间里陪着。
月亮躲进云里,一丝光亮不留。风吹树影,沙沙沙抽泣。
谢安泽摸摸夏茯苓的额头,依然有些热度,就又开始给她降温。
仔仔细细将她身体来回擦过一遍,再探她额头,热已退。
谢安泽这才安心,继而拨开她额上沾湿的发,静静看她入睡,再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吻一吻她干涩的嘴角,已甜过蔗糖。
尝过这样美好的味道,又怎能再次放手。
谢安泽想,自己是入了魔障,终生逃不开这个女人了。
可逃不开又能怎样,爱情不觉得魔障么。
待到晨光熹微时,夏茯苓再进第二回药,高烧才彻底褪下,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谢安泽看她样子也无什大碍了,于是索性放下心来,不过心中倒是有了计较,她身子这么弱,他得好好补补才好,若是将来有了子嗣,想到这,他紧紧握拳。
在那西边院子住了一晚上,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怎么样了,敢惦记他的女人和孩子,就得知道自己应付出的代价。
谢安泽吩咐绿柳在床前守着,才起身去换了件衣裳。
昨日一晚上他没怎么睡,可今日看起来,却还是精神奕奕,行军打仗多日不睡也是有的,这点儿熬不住他的。
他吩咐厨房做些可口的早餐,尽量清淡爽口,让夏茯苓也得多吃点儿,才能快点好,做完这些,他自己径直去了西边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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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里,此时显得阴森森的,虽然是白天不过这里常年没有打扫,树木也长得参差不齐的,整个将院子笼罩住,所以即使阳光明媚的天气,也是看不到阳光的。
谢安泽从外面走进来,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个地方向来是个不好的地方所以他从未踏足。
之前那两个疯女人在这里等死,他也从未来过。
青竹和粉荷此时都呆呆的待在屋子里面,谁也没有说话,此时她们更加知道,养精蓄锐才有用。
谢安泽进去的时候,粉荷第一个就看到他了。
她抬起头望过去,谢安泽长身玉立,正走进来。
随后青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谢安泽,两个人连忙站起来。
“王爷,我和姐姐犯了什么罪,您把我们关在这里?”青竹看到谢安泽,立刻问道。
她等不及,昨天莫名其妙的被抓进来,也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因为什么,青竹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粉荷肯定是做了什么,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特别是她看粉荷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那个安静的动作,连任何申辩都没有,刘志丹坏事了。
“你该问问你的好姐姐,她做了什么。”谢安泽冷笑着,到底是粉荷做的还是青竹协助的,尚不得而知。
青竹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想为粉荷辩解,毕竟是她的亲姐姐,潜意识里她还是相信粉荷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
“姐姐怎么会,姐姐一直尽心尽力为王府,忠心耿耿,王爷您要明察秋毫啊。”
不过谢安泽可听不得她这些辩解之词。
他将手中的东西掷地有声的扔在地上,那是一个小小的锦囊,淡绿色的,看着十分小巧可爱。
青竹楞楞的看着眼前的东西,眼中都是疑惑。
她从地上将锦囊拿起来,这锦囊她眼生的很,确定从来都没有见过。
她拿起锦囊,小心翼翼的将锦囊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不过青竹在闻到那东西的气味的时候,就手一抖,将锦囊掉在了地上。
这东西,没有人比她和你熟悉了,她们姐妹是从南疆出来的,那边儿盛产奇花异草和能人异士,她们也自然会的些弯弯绕绕的法子,那些产自南疆的土方子。
而粉荷,自小心思通透,这方面也比她熟练,甚至自创了些乱七八糟的方子,这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她与青竹相依为命,关系甚好,所以每个方子都告诉了她,这次选择这个东西,大概也是怕别人知道吧。
她心思浅,心里的想法也都遮不住,谢安泽看着她瞪得大大的眼睛,慢条斯理的说:“怎么?认得了?”
“既然认出来了,你们就交代清楚,一五一十将谋害夏姑娘的事情说清楚。”谢安泽身上怒意勃发,全身都散发着寒意,眼睛里也像淬了冰一样。
青竹被他的眼神一看,就吓得浑身发抖,跪坐在地上起不来。
然而粉荷这个时候却缓缓的走过来,跪在谢安泽的身前,抬头看他,眼神坚定,“王爷,奴婢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
“可你对茯苓动手就是对不起我。”
“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姑娘的事情。”她眼神坚定,看上去倒是像那么回事。
青竹听了也急忙说道:“王爷明察,姐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青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而粉荷坚定的跪在地上。
“你倒是嘴硬,人证物证俱在,还有那些蛊虫,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你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谢安泽语气阴森森的,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他可不准备轻易饶了她,一起了之也是不可能的。
“来人,将她带到牢里去,让人好好审审。”
谢安泽看着粉荷说道。
顷刻间就有人进来了,这不是普通的家丁和侍卫,是一直跟着谢安泽的黑衣人,他们一左一右的架起粉荷的胳膊,就往外走。
粉荷这个时候才开始觉得绝望,她以为自己死不承认,也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可现在他竟然这么狠心,若是去了牢里,自己这条命非但保不住,而且可能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粉荷一下子就慌了神,她瞬间变了脸色,回过头来朝着谢安泽喊到:“王爷,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您不能带我走啊,求您求您!!!”
青竹也知道这个架势不好,跟着粉荷,觉得稀里哗啦的求谢安泽。
可谢安泽哪是那么容易心软的人,况且,他对粉荷和青竹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不过是他随手救下的两个丫鬟而已。
将她们放在夏茯苓身边,也不过是看她们伶俐而已,没想到倒是伶俐的过了头。
谢安泽被二人吵的凶了,眼神中寒光一闪,不耐烦的说:“将这二人都带过去。”
立刻就有另外两个黑衣人,将青竹也拖了出去,顷刻间屋子里面就没了声音。
谢安泽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就急着往回赶,此时天色刚刚微亮,不知夏茯苓醒了没有。
谢安泽进屋时夏茯苓已经醒了,正窝在床上与绿柳说话。
她与绿柳多日不见,醒来之后看见她,自然心中开心,拉着她问长问短。
早晨的日光如碎金,星星点点从窗口洒落屋内。她半趴在床,背上还盖着厚重的锦被,一只手撑着侧脸,长长的乌黑的发都拨到一侧,忽然间转过头看他,眼角弯弯似新月,带着温柔婉转,一刹那将这凄然灰暗的光景点亮,周遭桌椅家私都描上金线,闪闪发光。
谢安泽的心上仿佛灌一坛子蜜,甜得止不住笑。
他扯了披风走到她床前,对着一张如花笑靥,欲语已忘言。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记得自己要说些什么。
他将披风披在她的背上,拢了拢她乌黑的发丝,语气温柔。
“好点儿了么?我摸摸还烧不烧。”
说完将大手放置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然后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果然已经不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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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事了,我让厨房给你做了顺心的饭菜,起来吃点儿。”
谢安泽一手扶起夏茯苓,然后将她脸颊边的发丝拢到了耳后。
绿柳此时已经将厨房准备好的饭菜端了进来,因为夏茯苓现在还在静养,所以也没有起床,自从受伤以来因为身体的缘故,倒是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现在一看到香喷喷的饭菜,不自觉的就觉得胃口大开了起来。
念着她大病还未初愈,所以厨房准备的都不是些大鱼大肉,也不是什么滋补的东西,反而是清淡的白粥和一些可口的小菜。
不过这倒是非常符合夏茯苓,她现在最想吃的就是这些清淡的东西。
谢安泽一把将夏茯苓抱起来,然后拢好披风,夏茯苓惊呼一声,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谢安泽的腿上。
而二人已经到了桌旁。
谢安泽拿起白粥,一勺一勺的喂起来。
夏茯苓也不含糊,她倒是没有觉得半分不好意思,一口一口吃的倒是香甜的很。
两个人这如胶似漆的样子,让站在一旁的绿柳顿时觉得自己都成了多余的人了,于是悄无声息的就出去了,不过想到自家小姐终于找到了归宿,她也是心里觉得高兴。
虽然以前小姐认为安王爷不是良人,但是在她看来,谢安泽倒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能够那样的对待一个女人,想来也没有什么男人可以了。
现在这样,当真是好得很。
谢安泽和夏茯苓两个人慢慢咀嚼,这一顿早饭倒是足足的吃了小半个时辰。
夏茯苓吃完之后觉得浑身都温热起来,身上的伤口也不觉得那么痛了,倒是浑身都神清气爽起来。
“我想出去走走。”夏茯苓歪头看向谢安泽。
谢安泽眉头微微蹙起来,虽然这种小伤若是他的话,别说养病根本就不需要在意,可看到夏茯苓这个娇弱的样子,他就觉得必须静养。
下意识的就说:“不行,你现在伤口还没好,不适合出去吹风,还是好好在房里待着吧,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不会无聊的。”
谢安泽的话斩钉截铁,夏茯苓差点就偃旗息鼓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对谢安泽的底气不是以前的那种蛮横,反而是多了些底气,觉得理所当然了,当然,因为你这是她的男人。
夏茯苓语气娇弱,开始撒起娇来,她拉拉谢安泽的袖子,大眼睛看着他,水灵灵的湿漉漉的,就好像林子中的小鹿。
让谢安泽不由得都看的呆了。
竟然不由自主的想顺着她的意思。
夏茯苓看谢安泽的眼神,就知道有戏,于是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往谢安泽的身上攀。
没想到刚刚触及到他的肩头,就听到了身前男人的一声闷哼。
谢安泽虽然皮糙肉厚,但是不代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被夏茯苓这么一按,他的伤口真是也泛起阵阵疼痛。
夏茯苓慌忙将手抬起来,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谢安泽也是受了伤的,想到这,她就觉得心里的感觉很怪异,那种与之同命的感觉,还夹杂着一丝感动在里面,她也说不清。
“没事吧?”
谢安泽摇摇头,这点儿小伤没什么事。
“好了,我带你出去坐坐,不过只一会儿,还要等我给你换完药之后。”
谢安泽率先妥协,看着这个小女人不老实的样子,现在她只是弄痛了自己,说不定一会儿就弄痛了她。
还不如看着她,出去走走也没坏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夏茯苓瞬间就老实了下来,她乖乖的任由谢安泽将自己打横抱起来,然后放置在床上。
她身上此时仅仅穿着中衣,外面披了一件刚才谢安泽拿过来的披风,长发皮散在脑后,脂粉未施。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色还有些苍白,却透露着大病初愈过后的淡淡喜色。
谢安泽动作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拿过枕头靠在身后,让她可以安心的倚靠。
桌边已经放好了需要的药物和包扎的布条等工具,谢安泽做起来简直是轻车熟路,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叫。
他将夏茯苓的中衣掀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之前包扎的布条解开,里面的伤口不大,看起来恢复的也不错,照着这个速度,没多长时间就可以痊愈了。
他将事先准备好的蜡烛点燃,将工具在上面烧灼了一遍,然后将夏茯苓的伤口小心的蘸着药物进行了清洗,清洗的过程有些疼,夏茯苓将头转过去,扭着不看自己的伤口。
她虽然学过医术,可不过只限于简单的配药号脉,唯一一次医治伤口,还是在谢安泽和谢齐的身上,而在自己的身上,她还是真的没有见过,一时之间就觉得有些怯怯的,这种感觉和别人毕竟是不一样。
谢安泽的动作虽然轻柔,不过还是弄痛了夏茯苓,她微微抿嘴的轻呼了一声。
谢安泽是何等的耳力,自然是听到了,于是下手更加小心和迅速。
所以这也是他不放心其他人的一点,他们自然没有他手脚麻利,若是弄痛了夏茯苓,他倒是要心疼的。
清洗完伤口之后,谢安泽小心的在上面覆上药,然后将布条包扎好。
雪白的肩膀上面,伤口的痕迹十分明显,扎上布条之后,阻隔了谢安泽的视线,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刚才对他来说,也明显的是个煎熬,心爱的女人衣衫半褪的坐在自己的面前,坐在床上。
自己若是没点儿反应,可真就不是个男人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倒是真的有反应但是没有**,这都是靠他的理智在维系。
不过谢安泽在包扎的时候,心中倒是想,还是要去宫中寻个上好的治疗疤痕的药膏,这样好的皮肤如凝脂一般,若是留下了疤痕,可就暴殄天物了。
谢安泽一边包扎一边想,这个事很重要。
一切都弄好了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了,夏茯苓等的着急,不过现在并不是着急的时候。
谢安泽唤来绿柳,让她服侍夏茯苓更衣洗漱和梳妆。
他就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夏茯苓坐在梳妆台前,衣服已经都穿好了,不过倒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最后还是谢安泽帮她穿好的,主要是绿柳小心翼翼的,根本就不敢碰到她,也不知道从何下手,生怕给她弄痛了。
可夏茯苓还偏偏要穿好衣服,只着着中衣和披风,她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最后还是谢安泽出手,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她穿好了,不过在他穿衣服的时候,夏茯苓全程都是不在线的状态,她根本就不看谢安泽的手到底穿过了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紧紧的盯着前方。
弄得谢安泽心中也觉得好笑不已。
绿柳的手虽然不如青竹的巧,但是都是夏茯苓喜欢的那种简约的发髻,用的时间也不算长,所以不一会儿就完工了,最后还在头上细细的簪了一朵珠花,绿柳给她抹了一层细致的胭脂和唇色,倒是显得人精神了很多。
夏茯苓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所以出去的时候是由着谢安泽抱着她的。
两个人顺着府中的小路一路走到了后花园的位置,花园中的花朵都已经盛开了,特别是远处的池塘中荷花都已经竞相开放了,看上去粉嫩嫩的特别好看。
夏茯苓不禁有些感叹,“又到了夏天呢。”
盛夏时节这府中的荷花才会开放,现在这样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样子,正是盛夏的时候。
夏茯苓不禁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好像已经逃离了王府,也许还在奔波的路上,可现在短短一年的时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自己还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也许命运就是造化弄人的。
谢安泽似乎也有些感触,看着这满池塘的莲花,不过他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和夏茯苓已经相识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马上就要成婚了,连荷花都开了,他们也该要个孩子了。
等成婚之后,他就好好播种,好好努力,争取三年抱俩。
夏茯苓完全没想到他心中想的竟然是这个,若是想到了她只怕会立刻黑脸吧。
“你抱我过去坐会儿吧。”
夏茯苓在指着池塘边的亭子,示意谢安泽抱她过去。
谢安泽从善如流的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来到亭子里面,将她放置在桌旁,又叫来丫鬟去取了瓜果干果等,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夏茯苓托腮坐在桌旁,看一会儿荷花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谢安泽一眼,就这么来来回回,只觉得越看越好看。
“怎么一直看我?”谢安泽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语中含笑的说道。
夏茯苓倒是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嗯,只是觉得你好看,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还那么排斥你。”
夏茯苓实话实说,现在她觉得自己以前好像都在浪费时间一样,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
“因为以前我还不够好,可以后我会对你更好,让你的视线一直围着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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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现在的情话可是信手拈来,夏茯苓都是要佩服他的。
不过她听着倒是心里美滋滋的,而且谢安泽说的也倒是大部分都是真心话,所以夏茯苓也就随他去了。
两个人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谢齐就来了。
“王爷,驿站那边来人了,说是百里将军请您和夏姑娘喝茶。”
“喝茶?”谢安泽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景色,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这刺杀的事情他还没有找他算账,他倒是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虽说刺杀的事情他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而且所有的黑衣人在知道自己没办法了的时候,也都服毒自尽了,可谢安泽就是有本事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只不过是没有证据,暂时不能把他怎么样而已。
谢安泽点点头,随后就将夏茯苓抱了起来。
“我先送你回去,我去驿站一趟,待会儿回来和你一块吃饭。”
“嗯,好。”
夏茯苓自然知道他去驿站做什么,不过谢安泽和百里泽,她倒是不担心,百里泽已经是他多次的手下败将了,而且那个人有勇无谋,也不是什么能人,若是又用自己当噱头的话,也没什么用,谢安泽是完完全全相信自己的,这点儿上她还是非常的笃定的,他不会听任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怀疑自己的,百里泽的算盘还是打的不够好的。
所以夏茯苓从善如流的乖乖点了点头,就将双手环在谢安泽的头上,然后将脑袋缩到他的怀里,一声不吭了。
谢安泽就抱着她这个姿势,一路又走回了她的房间。
谢安泽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嘱咐了绿柳注意事项,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谢安泽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换了一身暗紫色的常服,才叫着谢齐一起去了驿站。
驿站那边此时只有西夏的使臣住着,九王子和十公主,还有那个威名赫赫的百里将军都住在这里。
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里里外外的守卫人数增多了不少,包括西夏的护卫,还有皇上御赐给拨过来的侍卫,断断不能让西夏的使臣在这里出了事。
虽然大齐不惧怕打仗,恐怕打起来西夏要吃亏的多,不过能有更好的法子,倒是还是不希望战事起的,毕竟战事受苦的更多是老百姓。
所以这次西夏过来议和,也都是尽量往这方面走的。
谢安泽一个纵身跳下马来,他是马背上成长起来的,从小征战沙场,所以倒是不喜欢马车那类的事物,只是和夏茯苓一起出门的时候才会坐那个东西,平日里倒是喜欢骑马的居多。
这次他只带了谢齐,在驿站这种地方,他们倒是断断不敢乱来的。
谢安泽明白的很。
门口的守卫是驿站的人,远远的看见谢安泽过来,连忙过来请安。
脸上堆着笑,嘴里也是好听的很,“给王爷请安,您这边请。”
不过谢安泽没等他说下句话,就接上了话茬。
“你不用管本王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那侍卫也知道谢安泽是个说一不二的,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就自顾自的回去站岗了。
这驿站谢安泽来的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清楚的很,所以根本不用人带路,就直接冲着大厅来了。
里面的大部分是西夏的人。
其中一个看起来小厮模样的人,看到谢安泽过来,连忙过来引路。
“王爷这边请,我家将军已经恭候多时了。”
谢安泽点点头,顺着他带的路一路倒是走到了竹林深处。
这驿站后面有个竹林,谢安泽也是知道的,只不过这里平日里住的也都是些达官显贵,倒是没有多少人对那竹林感兴趣,想不到百里泽一个野人,竟然也附庸风雅起来了。
他嗤笑一声,跟着那小厮往里走。
此时,竹林里面竹子都耸立的很高,将竹林密密麻麻的围绕起来,里面空气凉爽,人走进去就看到入眼的一片片绿色,倒是让人颇觉得十分有凉意,倒是一下子就感觉出自在来了。
谢安泽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他来过这里几次,倒是不觉得稀奇了。
竹林深处,摆放了一个竹子制成的桌子,还有几张竹凳摆放在四周。
百里泽一个人坐在那里,他今日里穿的倒是颇为儒雅,颇有些文人的气息。
他独自烹好了茶,正自斟自饮。
远远的看见谢安泽走过来,倒是也不起身,只拿着眼睛看着他。
待得走近了,他一个眼神,那小厮看了就躬身行礼,然后说道:“小人先行告退了。”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竹林深处,谢齐自然也得到了谢安泽的一个眼神,跟着那小厮一块出了竹林。
只要是谢安泽说的,谢齐心中都明白,王爷心中肯定有谱,所以从未质疑过。
“坐吧。”
百里泽也没有说什么虚话,二人之间的关系他们自己都是清楚的,所以客套话也没什么意义。
谢安泽在他身旁坐下,然后接过百里泽递过来的一杯茶,一只手撑在竹桌上,一只手端着茶杯,低头吹了一口热茶,待得浮茶慢悠悠的飘走,才淡淡的品了一口这上好的茶香。
他不紧不慢的瞥了百里泽一眼,才说道:“不知道百里将军今日请本王来,有何贵干?”
谢安泽没有明说,既然是百里泽请他过来的,到底是何事,还是要百里泽说明白了的好。
百里泽也没有明确的回答他的问题,只不过是不答反问道:“怎么?夏姑娘没有来?”
他看向谢安泽身后,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随风瑟瑟而响的竹子,明知故问的说道。
“茯苓前两日受了伤,正在府中休养,不便过来。”
“哦?受伤了?倒是不知道夏姑娘银赫受伤。”
百里泽虽然这样问道,不过隐藏在桌子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连眼神都略微有了些变化,开始有些寒意和压力。
谢安泽看他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吃不准,他难道是真的不知道夏茯苓受伤的事情?
不过那场刺杀倒是明明白白肯定是他做的,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装模作样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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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必百里将军比本王更加清楚吧。最新最快更新”
“王爷何出此言,夏姑娘受伤我也是心痛不已,毕竟我曾倾心于她,之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百里泽虽然心痛,不过在别的问题上是丝毫不含糊,更何况是在面对谢安泽的时候。
不过他心中戾气更甚,他们竟然将自己的话当做耳边风,这夏茯苓说了不能动,没想到他们竟然对她下手,是到时候该好好整治一下了。
哼,谢安泽对于他的示威心中冷哼,若是别人他还有可能相信,不过百里泽此人,可能是因为出生的境遇还有这些年的成长经历,是断不可能生出什么因为情爱而放弃其他的举动,在他的心中即使有过什么喜爱的人,也比不过自己的权势地位和性命。
“我希望不要再在百里将军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茯苓马上就要是我的夫人了,想必百里将军自然懂得避嫌,必定不会像野人般不懂规矩吧。”
谢安泽此番话可就真的是没留什么余地了,百里泽听到他的话,拳头紧握,脸上的表情也起了变化,青筋暴起,他最在意的就是别人说他是野人,他确实是在野兽中成长的,所以这是他的忌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百里泽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这点儿还是懂得,安王爷若是对自家夫人没信心......不过是不是您夫人还说不好呢。”
百里泽话中有话,不过谢安泽也不是随便上钩的主。
他灿然一笑,“别以为上次的刺客我不知道是你做的,不过我谢安泽向来不是这么容易相与的人,百里将军在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先想想后果。”
谢安泽虽然在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其中的寒意倒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百里泽自然也看出来了,他和这个男人在战场上在搏斗中都进行过交手,却独独没在政治上交过手,不过据传说这男人倒是耍的一手好阴谋诡计。
“王爷话不要说的太满,想必您的初衷和我是一样的,必定不想看到生灵涂炭,所以你好我也好,百姓自然才会好。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想必您心中清楚的很,西夏如今虽然不如大齐,不过若是打起仗来也是好不顾忌的。”
“不顾忌?”谢安泽看着百里泽的眼睛里都是轻蔑,他连丝毫掩饰都没有,这样的男人还不是他能够容忍的对手,“夏涵宇知道你这样的心思吗,拿整个西夏惩一时之气,恐怕他是第一个不答应的人吧。”
谢安泽的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百里泽虽然在西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依然不是做主的,事事还是受到夏涵宇的掣肘。
“不过毛头小子而已。”百里泽嗤笑了一声,他还没完全把夏涵宇放在眼里,年轻的帝王,不是瞻前顾后就是行事冲动,而结果往往只有一个,被有能者取缔。
“是不是毛头小子,假以时日必然知晓,不过本王奉劝百里将军还是不要触碰到本王的底线,这次就好好和谈,不要再起什么幺蛾子了,若是刺杀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本王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到时候可别怪本王翻脸无情,言尽于此。”
谢安泽说完这话,根本不给百里泽任何说话的余地,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百里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照进来,照在他暗紫色的衣衫上面,露出斑斑点点的光斑,倒是显得他背影高大。
百里泽的手已经将茶杯给捏碎了,这等小物件在他的力气之下简直就提不上号,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倒是非常不妙。
一个战场上的对手,夺取自己心头爱的男人,这个男人他跟他势不两立。
可偏偏,他事事都占尽了上风,偏偏自己奈何不了他。
可不叫百里泽无端端的生了一肚子闷气。
百里泽出来的时候,谢齐正在竹林的入口处守着,看见谢安泽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王爷。”
谢安泽脸色不变,依然是淡淡的,“回府。”
他在这驿站待得时间不算长,和百里泽谈的也并不是很多,若非有交集,他是完全看不上百里泽那种人的。
不说他的出身,人品低下,劣质,这都是他对百里泽的评价。
谢齐麻利的跟在谢安泽的身后,作为贴身下属,他虽然也有自己的见识和见解,不过对主人唯命是从倒是他的本分。
来时的马匹已经被牵了过来,谢安泽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和谢齐两个人肩并肩一路朝王府的方向行去。
竹林中,百里泽一人自斟自饮,冷不丁的却注视到了远处飘过来的淡黄色裙角。
“公主殿下怎么有空来呢?”
百里泽皮笑肉不笑,连动作都没有半分动作,依然坐在原地的位置上自顾自的喝茶。
夏映萱早就对百里泽的这种态度十分熟悉了,虽然说她是西夏的公主,但是不过是个嫁不出去,没有任何用处的公主罢了,在西夏根本没有任何地位。
不过就算是地位超然的公主,在百里泽面前恐怕也不敢做什么。
在西夏,除了夏涵宇和夏涵衍之外,恐怕没人敢对百里泽怎么样。
夏映萱径自坐在刚才谢安泽坐过的地方,然后素手纤纤,拿起他刚才饮用过的茶杯,径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茶香缭绕,热气翻腾,夏映萱小抿了一口,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这茶气给熏红了。
不过不知道是热红,还是醉人。
“刚才安王爷来过了?”夏映萱定了定心神,也不打哑谜,直接将自己来此的目的说出来,她现在对那些自尊和矜持都抛到了脑后,况且在这个男人面前也没必要。
“公主真是耳力十足啊,安王爷刚刚从这里离开,公主就随后赶过来了,不过您倒是还是晚来了一步。”
百里泽眼神看着夏映萱,笑意盎然,确实揶揄之色十足。
这位公主的事迹他真是耳闻的多了,特别是和谢安泽那段,倒是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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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说话倒是不用这么尖酸刻薄,小心打探,我的目的全天下的人恐怕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将军,现如今我若是想讨个好人家出嫁倒是不太可能了,倒不如孤注一掷,我看上的东西必定是要拿到手好好玩玩才好的。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夏映萱显然是忘记了自己之前所受到的苦都是因为什么,也许是似乎因为对于谢安泽的执念太深,在她的心中,自己一直养尊处优的长大,是西夏最尊贵的公主,而只有谢安泽这样的男人才能配的上自己。
而谢安泽那么优秀俊美,又有魅力,那种感觉是很难忘却的。
夏映萱现在满脑子都是对谢安泽的执念,而越是得不到,这种执念就越深。
“公主真是性情中人,那我就祝愿公主马到成功了。”百里泽完全没有接话茬,反而是拿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夏映萱一杯。
夏映萱来的目的是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并不捅破而已。
夏映萱看他这副装傻的样子,心中也是暗暗的说了声老狐狸。
随即压低了声音,言笑晏晏,“将军不必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我来找你自然是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哦?既然如此,公主何不去找皇上,想必皇上疼爱皇妹心切,定然会答应您的,我只不过是个区区的将军,倒是爱莫能助了。”
夏映萱简直是要咬碎一口牙齿了,若是她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和说辞,显然百里泽是不会上钩的,也不会甘心帮助她。
“若是我皇兄能够帮我,我也不至于找到将军这里来,您是聪明人,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我们现在各取所需,只要您助我得到那个男人,就是您的成功,还有那个女人,您也是唾手可得,何乐而不为呢,我们的最终目的难道不是一样的么?”
夏映萱的话听起来很有说服力,可她忘记了,百里泽首先是先考虑自己的,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那次刺杀事件就是一个教训,对他没什么好处。
试探完毕之后,再采取行动就是愚蠢了。
“公主还是请回吧,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百里泽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夏映萱想再说些什么,不过看到他那个眼神,最终还是张张嘴没说出口,她知道现在她手上的筹码不够这个男人帮她。
“希望我们有朝一日还能坐下来谈一谈。”
夏映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告辞了,不过她倒是没想过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百里泽现在没答应她,不过终有一日她会有钳制他的筹码。
夏茯苓在府中倒是闲来无事,她现在的伤口并不严重了,已经开始慢慢痊愈,不过倒是不能出门,只能在家中静养,所以倒是无聊的很。
不过幸亏绿柳已经来了,她可以和绿柳说说话。
“这段日子,你们都住在墨楚飞那里么?”
夏茯苓问道。
绿柳点点头,想到这,她就觉得眼睛里面痒痒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想要流下来。
夏茯苓见状,连忙止住她,她轻轻的用手帕将绿柳脸上的泪痕擦干,就听到她哽咽着说道:“小姐,这些日子您不在,我和白术一直住在墨公子那里,不过到底不是自家,而且又担心您,所以总是食不下咽,特别是白术,每日为了想要把您救出来,到处奔走,可是他到底是能力有限,之前有墨公子帮他,他不过是出了个小力,可如今墨公子也无能为力,所以白术最近真是不太好。”
绿柳越说越觉得伤心,“还有您,您一直待在王府里面,我们都不知道您怎么样了,不知道王爷会如何对您,不过这次来看您精神饱满,和王爷也真心的在一起了,真是为您高兴。”
绿柳这精神和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就破涕为笑了,她跟着夏茯苓这么多年,最怕的就是她一辈子找不到爱人,如今看到她能够得到真爱,她真是高兴极了,比她自己嫁人还要高兴的。
“看你这个样子,又哭又笑的,都这么大了,情绪还是这么外露。”夏茯苓看着她,满眼都是疼爱,这小丫头从小跟着自己,真当是如亲人一般,特别是在自己的亲人都背叛了自己之后,她更加觉得她亲切了。
“不过,我确实应该把白术也接过来了,他到底是我的人,对我又忠心耿耿,我总要带他回来,以后他得跟着我的。”
夏茯苓喃喃的说道,这事情她早就考虑过来,这次绿柳回来之后,她更是将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想着今晚谢安泽回来就与他提及这件事情。
谢安泽没有如约中午回来和夏茯苓一起吃晚饭,因为宫中临时有事召见,他去了趟宫里。
谢安邈看到他之后,和他说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后来的话却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
当下谢安泽就知道了谢安邈想要说什么。
“皇上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谢安泽对谢安邈向来都是以兄弟之情,虽说口头上是君臣,可到底辈分上没有。
谢安邈待他也如亲生兄弟一般。
“这夏姑娘可是夏茯苓。”
谢安泽就知道他要问的事情是这个,于是诚实的点头,“是”。
谢安邈当下脸色就变了,他是真的打心底里疼爱这个弟弟,所以有些事情自然是站在兄长的立场上考虑的。
“你真是糊涂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安泽知道这事情是瞒不过去的,今天兄长不问自己,明天也会问的。
索性一股脑就都说了,包括自己和夏茯苓从认识开始,以及自己强取豪夺,一直到后来她诈死逃离自己的事情。
“所以现在她回来了,我找到她了,我们真心相爱了,希望皇兄能够祝福我们。”
最后他说了皇兄,谢安邈知道他是以兄弟的立场说这话,所以自然心中感慨万千。
“你能保证她现在是真心爱你么?”
他们的感情故事太曲折,还包括那么多的愿意和不愿意,背叛和被背叛,这样的感情夹杂在里面,若是最后爱了就是真爱,若是不爱就真的是不爱。
谢安邈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在夏茯苓离开的那段日子,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所以生怕他再次受到伤害。
“皇兄,这次我能确定。”
谢安泽的眼中是不可忽视的坚定,谢安邈都觉得也有些看呆了,他从未见过谢安泽这个表情这个样子。
“唉,罢了罢了。”谢安邈对于情爱之事也是筋疲力尽,“既然你确定是真心相爱,那么我自然会成全你,也会全心接纳她,皇家之中,出现一个真爱着实不容易啊,不过若是她再次骗了你,我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谢安邈的意思,谢安泽是明白的,若是夏茯苓再次欺骗了他,就是死罪难逃了,可他有信心,她不会。
“皇兄放心,我们会一直很好的。”
谢安邈点点头,他也希望如此,“好了,你回去吧,不过西夏那边的事情要抓点紧,明日里就可以举办议和事项了,相关的条例也都要条条斟酌。”
谢安泽点头应下,这事儿不用他提醒,他也会尽全力的,对于国家,对于子民,他比任何人都要看重,和谢安邈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安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夏茯苓正靠在软榻上看书,她虽然有伤在身,可并不喜欢时常躺在床上,这软塌的形状和位置她都非常喜欢,所以拿了一本书在这里看。
听到谢安泽回来的脚步声,她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过去。
余晖打在男人的头顶,看起来美好极了。
“在看什么?”谢安泽立在夏茯苓的身旁,俯下身子看她手中的书。
“列国传记?”谢安泽口中喃喃道,“你喜欢看这个。”
他手指指向夏茯苓手中正翻开的那页,赫然正是写着西夏的朝代变更。
夏茯苓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哑然一笑,竟然恰巧是西夏。
“没有,闲的无聊翻着看看,比起你书房里面的那些资治通鉴之类的,或者那些兵书,我觉得还是这个有意思的多。”
夏茯苓说的是实话,她刚才闲事无聊,就想着去谢安泽的书房翻找些书,现在二人关系突飞猛进,也都没有避讳,所以她经常去谢安泽的书房,不过没想到找到的书却全是些行军打仗的兵书,要不就是一些政治内容,看的她无聊死了。
好不容易翻到这么一本列国传记,倒是颇为有趣,讲的也是很中肯,所以就拿起来翻了翻看。
“嗯。”谢安泽点点头,“这个是我年轻的时候别人送的,倒是写的非常好,也很有见地,所以一直就留着了,现在已经不怎么看了。”
夏茯苓听了他的话,看看这还保存的非常完好的书籍,真是想不到他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过看里面很明显被人翻过很多次的样子,看来应该是很长时间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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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很老?”夏茯苓恶作剧般的捏了捏谢安泽的脸颊,他脸上没有什么嫩肉,捏起来也不舒服的手感,所以就这一下,她就不再尝试了。
谢安泽眼光灼灼的看着夏茯苓,“你再动一下我就快忍不住了。”
夏茯苓连忙想离他远点儿,自己还没好,他若是发起情来,可是招架不住的。
“我还是病人呢,你别乱来啊。”
她警惕的看着谢安泽。
谢安泽心中苦笑,一把将她捞过来,狠狠的亲了一口,“我是那样禽兽的人么?不过等你好了以后,可得好好的补偿我,嗯?”
谢安泽又用那种魅惑的眼神看着她,夏茯苓连忙捂脸,这个男人现在是越来越不一样了,以前那种霸道人设都崩塌了,情话说的一溜一溜的,也越来越会蛊惑人心。
夏茯苓觉得自己可能以前是看走眼了。
为了避免被谢安泽带到沟里去,夏茯苓决定换个话题,“让白术回来吧。”
她突然想到了白日里和绿柳谈到的事情,白术现在还住在墨楚飞那里,他毕竟是自己的人,还是让他回来,否则不光是自己担心他,他也会因为被人抛弃在外心寒。
在她的心中,绿柳和白术都是她的家人,现在是,将来也是。
谢安泽抚摸她的手一抖,心中咯噔了一下,眼看着身上的戾气就要喷薄而出,不过他的隐藏技术很好,霎时间就收回了心中的思绪,淡淡答道:“嗯,回来吧。”
夏茯苓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知道的,本想着会费一番功夫。
之前连绿柳他都未曾提及回来的事情,定然对白术更加有所顾忌,看来他是真的变了,变得温柔和包容。
夏茯苓猛地起身,在谢安泽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愉悦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叫他回来。”
谢安泽理所当然的享受了这个吻,嘴角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第二天,夏茯苓就召见了白术。
看到白术的时候,夏茯苓很明显的吃了一惊。
他和之前的变化很大,以前瘦瘦弱弱的像个孩子一样,不过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就变得强壮起来。
白皙的皮肤也有些变黑了,整个人都拔高了,身体也强壮了额。
夏茯苓看着他的样子,心情十分微妙,就好像自家的孩子突然长大了一样。最新最快更新
“长大了。”
她微微笑起来。
白术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微微抿起来,不过依然能泄露出他听到夏茯苓的话的时候那种心情的愉悦,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孩子气。
这似乎是最符合他年龄的表情了。
“这些日子,我跟着墨公子和墨笑学功夫,所以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他说以后主子身边得有个忠诚而且能干的人,所以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以后才能保护主子。”
白术的话十分真诚,寥寥几句就说出了这段日子以来在墨家的经历。
夏茯苓有些惊讶,这些事情绿柳没有和她说过,眼前的这个少年也只是轻描淡写。
不过她可以想象得到,短短的时间内变化这么大,白术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辛苦你了。”
夏茯苓心中微微有些感动,这些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为她付出的这么多。
白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眼神却依然很坚定的看着夏茯苓,眸中的目光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神采,坚定而且意气风发。
“我没有其他能力也没有权势,没有办法为主子做更多的事情,如今这样可以保护您,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说的都是心中话,他没有办法像墨公子那样保护她,不过这样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他心中高兴的很。
即使不能做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至少也要让她生活幸福,能够尽自己的能力去保护她,让她生活幸福。
夏茯苓微微点头,“以后你就在这院子里,平日里也可以多和谢齐学习学习。”
谢齐是个人才,夏茯苓这么长时间也懂,还是个好人,让白术多跟他学习没有坏处。
白术点点头,他自己现在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虽然锻炼了一段时间,不过很多能力还是欠缺的,能跟着谢齐这样的人学习,对他是有好处的。
“好了,你先出去吧。”
白术愣了下,有些失望,他是想和夏茯苓多说几句话的,不过很明显夏茯苓没有这个意思。
他脸色黯淡,不过还是应声出去了。
夏茯苓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头疼,不知道叫他回来是不是对的,白术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这样一个少年,又是她亲手养大的,终究还是叫人心疼的。
罢了罢了,到底会怎么样,还是顺其自然吧,夏茯苓想通了,才不那么纠结。
白术出了房间的门之后,就一路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自己的房间还是之前的那个,一直都给他留着呢,想来也是夏茯苓的主意。
因为之前这里没有其他的小厮,一直只有粉荷和青竹在,所以白术的房间非常偏僻,而且是单独的房间。
现在院子里多了些打扫的小厮,不过却不是住在这边,而是另有住处,白术倒是不关心。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就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进屋之后,白术将房门轻声掩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来到桌子前面。
这桌子非常简陋,不过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木质书桌而已,有着两个抽屉。
书桌上放着一些书籍和纸笔,这些都是白术惯用的,他年幼的时候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小识得字也爱看书,所以经常在闲暇的时候看书,当年走得急,倒是没有带走这些东西,谢安泽也没有特意留意这些,这整个院子的东西都没有动过,包括这些下人房。
他轻轻的抚摸着这些布满灰尘的东西,倒是牵出了往昔的一些回忆,那个时候他年纪还算轻,夏茯苓刚刚把他带回王府,他刚刚失去了妹妹,心情悲痛又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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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看到夏茯苓的时候,他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天使一样,温柔而又美丽,轻轻的抚摸着他心头的创伤,后来他就决定要一直跟着她,永远永远,希望她可以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心灵和美丽的微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夏茯苓的感情开始有些变质,他心中清楚却不想说出来也不想承认,因为他有所预料,若是直接挑明,可能他和夏茯苓的关系不是变好而是变坏了,那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可随着感情的加深,和时间的慢慢推移,他看到她不幸福挣扎和强迫,竟忍不住生出想要将她拥抱在怀中的冲动,那种感觉让他心里越来越膨胀,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可夏茯苓的表现和他想的一样,在她的心目中,仅仅只把他当做弟弟,或者是得力的下属一样,也许还不如绿柳。
白术心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过往这些事情在他的心中缭绕,所带来的无非是求而不得的执念和痛苦的悲哀。
可转念又想到夏茯苓曾经给他带来的快乐,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他的嘴角又溢出一抹微笑来。
白术心中有些怅惘又有些惆怅,举起的右手抬起来又落下,举棋不定。
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神中的神色变得有些不一样,他轻轻的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个木制的小匣子。
这小匣子看起来倒是有些年头了,暗红色的身体上看起来有些摩擦的痕迹,像是经过岁月所留下的痕迹。
小匣子不是普通的盒子,它的前端挂着一把小锁头,将里面的东西都锁在了盒子里。
不让任何人窥探。
白术伸手将小匣子从抽屉里拿出来,然后伸手抚摸了一下它的身体,拽了拽那把小锁头。
只见他伸出修长的右手,伸进怀里摸了摸,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用白色的手帕包裹着的东西。
白术定定的盯着手帕看了半晌,这是刚到王府的时候,夏茯苓送给他的,倒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礼物,只是他那时候伤重,夏茯苓随意给他包扎伤口用的,不过白术稀罕,这上面有她的味道,所以一直保留至今,不管到哪里都带着。
这手帕材质不算好,上面绣着一朵不知道是什么的校花,因为绣工不算精美,所以连品种都看不出来。
这样的一个手帕却被白术像宝贝一样带着,他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了,她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白术将手帕打开,里面是一把小钥匙,他看着这把小钥匙和桌子上的小匣子,想到了当时的场景。
离开墨府的那一晚,墨楚飞来到他的房间。
白术看着眼前的男人,高大俊朗有权有势,甚至对夏茯苓还怀着莫名的心思。
“我知道你明天就要走了。”墨楚飞开口说道。
“不过,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对茯苓的心思。”
白术当然知道,也许绿柳心思单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可他不一样,他自小在市井中摸爬滚打,看过各色各样的人和物,他们是什么样子,隐藏在面具中的样子他都可以看出一二。
墨楚飞自然也是,他不同于表面上的风流倜傥,也不是温文尔雅的人,向来也不会大度无私的帮助别人,他的心中有自己的目的和要求。
白术定定的看着墨楚飞,等待他说下一句话。
墨楚飞看着白术的眼神,自然也知道他明白,这样的人,无权无势,可以为自己所利用,白术对夏茯苓的心思他也能看出来,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夏茯苓不喜欢他,也不会接受他,而他现在无权无势,什么也给不了她,什么也做不了,不足为惧。
墨楚飞微微一笑,掏出一个小匣子来,放置在桌子上,白术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动,最后落在桌子上。
“这里面装着一个哨子,这不是普通的哨子,而是我易情阁所特有的,再说明白点儿,只有我才能使用的。你到了王府之后,将茯苓的事情事无巨细传递给我,甚至是谢安泽的事情也报给我,到时候你只要吹响这个哨子,就自然会有专门的传递信物的信使,去你那里取,你什么也不用做。”
墨楚飞开门见山,将来意都说了出来,也没有拐弯抹角,说完这话,将手中的钥匙也一并都放到了桌子上。
“谢安泽这个人不可小觑,他也许会对你有所怀疑,所以我们不用普通的传递情报的消息,这个办法万无一失。”
易情阁毕竟是做情报的,而且是天下第一,传递消息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墨楚飞心中自信多的很。
白术低低看了两眼,没说话,好半晌才说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心中想什么,墨公子自然是知道的,我对我们主子的心思,您也是清楚的,我为什么要背叛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呵呵。”墨楚飞低低的笑了两声,他自然知道白术的心思,也知道他不会轻易这么做,“难道你不想让谢安泽死吗?你忘了你的家仇了?况且,若是你答应此事,我许你荣华富贵,还能够让你手刃仇人,有何不可的?现在你不过是个穷小子一个,倒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她现在跟着你的仇人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不得不说,墨楚飞的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白术的心上,那些尘封的往事突然就被剥开了,**裸的展露在白术的面前。
他心间颤抖,双拳紧握,这些年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报仇的事情,他不想夏茯苓受到伤害,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跟着她。
可他的心中一日都没有忘记,到底谁是他的仇人,还是他一家人的惨死。
白术心中纠结,他到底不如墨楚飞心机深沉,很快就败下阵来。
墨楚飞自然也看出来了,所以适时的加了一把火,“这不会对茯苓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你该知道的,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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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我就再也没机会了,不是么?”
白术自然知道墨楚飞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也是那个女人,他怎么可能亲手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手里呢。
“如果你有了金钱和权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过我可以允你公平竞争,我只是让你传递情报,并不会对茯苓的归属情况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你可以选择和我公平竞争,难道你不想让她脱离谢安泽么,到时候她是自由身了,是选你还是选我,公平竞争不好么?”
不得不说,墨楚飞的话十分具有吸引力,白术微微有些动摇,他不能忘记自己的仇恨,这样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没有不用的道理。
而夏茯苓和自己感情深厚,等到时候他什么都有了,家仇也报了,没理由竞争不过墨楚飞,她对墨楚飞没有感情,他能看的出来。
白术闭上眼睛,思忖片刻,最后猛地睁开,定定的说:“好,我同意。”
墨楚飞低低的笑了,他知道自己抛出的东西很诱惑,这样的涉世未深的小子,最容易利用。
他淡淡的说道:“好,等你的好消息。”
就出门了。
白术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之中,他的脸色看不太清楚,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较以往时候有些不一样,那些压抑的回忆和那些年的奔波,连死去的妹妹的身影都在眼前浮现出来。
他表情开始变得痛苦起来,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不能自拔,转瞬又想到自己刚刚把夏茯苓给卖了,又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和痛苦之中。
夜还深沉,白术在黑暗之中,久久不能平息。
白术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小匣子中的哨子,刚刚他将钥匙插到了锁头上,很成功的将小匣子打开了,然后看到里面躺着的小哨子。
真的和墨楚飞说的一样,这哨子的造型简单,从外表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像是普通的哨子一样,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即使是谢安泽怀疑什么,也不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白术看了小哨子两眼,就将木匣子给合上了,然后原封不动的放回到桌子的抽屉里面。
这个地方不算显眼也不隐蔽,也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做完这些事情,他开始收拾自己的屋子,太久没回来过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打扫,屋子里面十分的乱,他现在没有事情做,也不能无时无刻的去夏茯苓房间转悠,他不是丫鬟,这些不是他的活计。
所以白术只好养精蓄锐,等着她的召唤。
想到这,他的嘴角又抿起一抹微笑,终于又回到她的身边了,这么长时间的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终于一切都回到原点了。
白术回来了之后,夏茯苓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开的酒楼了,那时候急着离开王府,所以根本就没有怎么管它,本来是想着能够攒点儿钱,好为了以后的日子做打算,可还没等到赚到钱,就已经在王府待不下去了,夏茯苓将计划提前了,所以这酒楼倒是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夏茯苓就把白术给叫了进来,她现在身子还是有些发虚,伤口也没完全愈合,所以都是待在房间里,并没有出去走动,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若是有需要也会有人给她办好,所以夏茯苓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
白术来的很快,夏茯苓刚刚叫他,他就在院子里面哪也没去,所以很快就进来了。
“主子。”
他刚刚在院子里面锻炼身体,所以身上有些汗滴,微微顺着额头滴落了下来。
夏茯苓看他这个样子,顺手就将身边的手帕递了过去,“擦擦吧,别感冒了。”
现在的天气虽然还很热,不过早晚的时候倒是颇有些凉意,也容易感冒的很。
白术接过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脸上有些微微发红,不知道是因为流汗运动的缘故,还是因为脸色涨的通红。
不过夏茯苓倒是没注意到这点儿,她虽然知道白术的心思,不过几年习惯使然,有时候不知不觉做出的动作,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
想起自己叫白术来的目的,夏茯苓静下心来。
“绿岛怎么样了?”
白术听到这,把心中的绮思都挥出去了,正色道:“您之前没有交代绿岛的问题,我就擅自做主将绿岛给留下了,现在刘掌柜的还在经营,生意也不错。”
夏茯苓听了点点头,当时没留下绿岛是她的过错,如今听到它还在,所以心中也算是有些欣慰。
“陪我过去看看。”
“这”白术有些犹豫,“您的伤还没好,不适合这个时候出门。”
夏茯苓挥挥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点儿小伤,我现在在府里养着,不过是希望它快些好,而且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倒不是因为有多严重,没事的。”
夏茯苓说完就作势要出门。
白术连忙伸手去扶,他的手触碰到夏茯苓的胳膊,掌心一片火热。
手下的触感美好的不可思议。
这种美好的感觉让白术舍不得松手,他脸色微红,眼神闪烁,手指却不动声色的在夏茯苓的手臂上搭着,以防她摔倒。
夏茯苓倒是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只不过嘴里嘟囔着,“不用你扶着,若是这样,我倒是成了老人家了,哪有那么较弱。”
说着就想去拂去白术的手,不过白术握得紧,夏茯苓甩了甩没有甩掉,倒是就这样随他去了,反正她也无所谓。
两个人就这么搀扶着到了门口,白术本意是不想让夏茯苓出去,担心她的伤势,不过她执意如此,他也就不再说什么。
马车停在了门口,夏茯苓现在和谢安泽蜜里调油,所以诸事也就不再瞒着他,而谢安泽也授意下人,把夏茯苓当做当家主母,要什么都给她,所以现在她是呼风唤雨,出个门也自然不会受到阻拦。
白术翻身一跃上了马车,然后回过头来看夏茯苓,她正站在马车下面,仰头看过去,只看到白术被阳光照耀下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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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心中喟叹,果然是长大了,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像个男人了,连容颜都变得魁梧起来。
她将未受伤一边的手放到白术的手上,然后稍稍使力就上了马车。
白术将马车的帘子合上,然后坐在车辕上面赶车,眼角的余光看到守在旁边的谢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自然知道谢齐自始至终都是跟着他们的,谢安泽虽然和夏茯苓修成正果了,不过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真的由着她来,自然会派人跟着,一则是保护二则是监视。
不过白术心里知道,若是两人最后起了嫌隙,只怕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了。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绿岛的门口,夏茯苓站在门口,眉头紧蹙,显然这里和她走之前已经不太一样了。
她转头看向白术。
白术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当时走的匆忙,所以将一切权利都给了刘掌柜,甚至都做了永远不回来的打算,所以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这个不受控制确实有些明显,夏茯苓心中出现了一条黑线。
绿岛的招牌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普通的酒楼招牌,名字叫做醉香楼。
和之前的有着天壤之别,却又和这京城融为一体。
之前的装潢还是一样的,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可能是重新装修需要太多的造价,所以一直保留了下来。
夏茯苓率先走了进去,进去后,眉头却展露开来,里面还是那个味道,倒是没有半点儿变化,人也还是当年的那些人。
刘掌柜的正在前台算账,抬头不经意间看见夏茯苓和白术,揉了揉自己的老花眼,定睛往前瞅去。
“刘掌柜。”
夏茯苓已经走到了近前,轻声唤道。
刘掌柜的这才从刚才的惊讶中转过头来,嗫喏着说道:“主子?小白?”
夏茯苓微微一笑。
刘掌柜连忙大笑,忙不迭的将二人往楼上引。
“主子赶紧上楼,我让老齐做几道好菜送上来,真没想到还能见到您,还有小白,你当时处理的那么狠,跟办后事似的,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真是臭小子。”
他拍着白术的肩膀,当时这个小子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却是个好人,大家都知道。
他对他的印象也是极好的。
白术生生的受了,嘴上也不辩驳,不过嘴角却露出一抹微笑来,眼睛也趁着人不注意微微往夏茯苓的方向瞟。
侧头看她嘴角也含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刘掌柜一路将人领到了二楼的雅间,这里之前是为夏茯苓来所预留的房间,没想到到现在依然还在。
夏茯苓看着房间,心中百感交集。
“主子您稍等,我这就让老齐上菜。”
刘掌柜说完就下了楼。
夏茯苓四处打量房间,房间布置和自己走的时候是一样的,而且看起来十分干净,看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倒是让人心里很舒坦。
“刘掌柜是个好人,我们当时没有将酒楼转手,我就直接送给他了,只想着让他有个生计,却没想到现在经营的有声有色的。”
白术感叹的说道。
这酒楼和他们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依然是门庭若市,虽然比不上那些京城里面的大酒楼,但是却是个中等的,而且看样子生意也不错。
夏茯苓点点头,她也没想到这酒楼还能在,虽然改了名字,不过却心里是个安慰。
两个人正闲聊间,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刘掌柜的就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端着酒菜。
这小厮是个生面孔,夏茯苓定睛看过去,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清秀,体态得体,不过不是之前的人了。
“快来尝尝,老齐最近研发了几个新菜式,一推出就很受欢迎呢,我平时也不拘着他,他对这些事乐在其中,不过这些新菜式口味都好得很,咱们酒楼啊都靠他的手艺了。”
刘掌柜乐呵呵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将酒菜往桌子上面摆,摆完了手上的酒菜,就落座了,那小厮端着托盘又出去了。
刘掌柜给白术倒了一杯酒,正要给夏茯苓倒酒。
白术起身拦了一下,“主子身上有伤在身,不便饮酒,喝茶就好。”
刘掌柜点头表示明白,不过也没问到底是因为什么受伤了,每个人都有些小秘密,这些东西他知道多了并不代表是什么好事。
“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主子回来了我真是高兴,以后您带领着我们好好干,这酒楼定能更加辉煌。”
刘掌柜的有些感慨,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夏茯苓定了定,没有端起茶杯来,看着刘掌柜说道:“这酒楼既然交给你了,那就是你的,我断断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这可使不得,虽说当时小白说这酒楼送给我了,可我从不认为它是我的,只当做是为主子经营,并不敢独吞。”
刘掌柜连忙摆手说道。
夏茯苓淡淡一笑,知道刘掌柜性格淳朴,不想得别人的财物,“不是让你独吞,这酒楼你经营的很好。”
夏茯苓语气淡然,表情也很稳重,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刘掌柜,他就懂其中的意思了。
想必她真的没有再收回去的意思。
刘掌柜将酒杯重重的放在酒桌上,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
“主子您想多了,我承认这么大的家业,谁都会动心,可是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道理还是懂的,若是我想要我自然会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头脑,做多少事情拿多少的保抽,而不是接受他人的馈赠,这样我心里会不宁静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是这样想的,好好经营酒楼,等着你们回来,我还可以继续做我的掌柜,但是这酒楼的经营银钱,该多少就是多少,你们拿多少,我拿多少都是有数的,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也不会贪图不是我的东西。”
刘掌柜虽然年纪已经四十多了,眼睛里也有些浑浊,不复年轻人那般清明,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夏茯苓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光芒,那般神采,让人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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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点点头,刘掌柜的意思她懂,她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要求他什么,这样的做法想必也是他的坚持,不过这样的人若是忠心待人,想必是可以重用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既然如此,以后这里还交给你经营,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按照以前的规矩找小白,他也会时常来查看的。”
既然刘掌柜执意如此,夏茯苓心中也不觉得不妥,索性就这么办了,而且刘掌柜还是个十分令人放心的人。
“好,主子您放心,我定然会将这醉香楼经营的有声有色。”刘掌柜说到这,语气顿了顿,然后接着说,“这名字我改了改,当时小白走的时候我就知道定然是出事了,想着绿岛的名字太扎眼了,若是露出什么马脚可就不好了,于是擅自做主换了这个普通的名字,不知您”
刘掌柜试探的问关于名字的事情,夏茯苓想了想,这醉香楼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好,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想必是名号已经出去了,连她回来没多久,就听说过京城中的醉香楼,当时还想着不知是哪家新开的酒楼,没想到就是绿岛。
若是此时贸贸然换回名字,可能大家并不买账,倒是适得其反,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她看向刘掌柜,说:“既然名字已经改了,那还是叫这个吧,醉香楼,挺好听的。”
名字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此时厨房准备的饭菜也都上了桌,夏茯苓看着眼前这些各色菜式,倒是别出心裁,要好生尝一尝才好。
夏茯苓一一尝过这些菜式,味道独特,让人味蕾都开放了,历久不忘,虽然卖相不算是十分的好看,但是胜在口感上,倒是口齿留香。
特别是其中的一道鸡汤,鸡汤算是一个很普通的菜了,汤在酒席中也不过是个点缀品而已,不过这道汤,可谓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这道鸡汤上面并没有厚厚的浮油,反而是看上去清亮透明。碗里盛着一只鸡腿还散着红枣和香菜当点缀,让人看上去就胃口大开。夏茯苓刚刚把汤端起来,就迎面飘来一股浓郁的鸡香味。
她用勺子称了一勺送进了嘴里。汤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只是汤在流经唇齿的瞬间就带来了不一样的美味。鲜美而又清甜,一点鸡肉的腥味都没有。吞下去之后,喉咙间留下的只有一种香甜。夏茯苓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美味的鸡汤。
大概是因为曾经学医的缘故,夏茯苓的舌头对于味觉也算是比较敏感的,所以一喝就尝到了其中的美味。
一大口带着香味的汤水通过口腔流经喉咙进入到胃里,美味的感觉瞬间就让她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打开来。
夏茯苓眼睛一亮,虽然心中非常惊喜,不过面色却是十分沉静。
她当年找到老齐来这里做主厨,看来是真的没有找错,他不仅仅手艺精湛,而且创造力都出乎她的想象。
“给老齐加月钱。”
工作无非是为了银钱,虽然老齐属于热爱厨艺的那种,可若是不能挣到足够养家糊口的银钱,又何必跟着她们。
其他的地方也可以给他这种环境,她们又怎么可能留得住人呢。
夏茯苓对这点深谙其道,她可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老夫子。
刘掌柜连声应下,心中对夏茯苓的好感又多了些。
这样能为手下的人着想,不剥削的主子已经不多见了啊,心下也暗暗决定,一定会好好跟着她,把醉香楼发扬光大的。
夏茯苓和白术没在这里逗留多久,饭后刘掌柜将这些日子以来醉香楼的账目都搬过来给夏茯苓审阅,她大概的翻了翻,没有发现其中明显的问题,就让白术带着这些账本送回王府去。
她出来的时间不算短了,虽然说谢安泽对这个现在没那么严格了,不过这种事情上她还是给他面子的好,否则为这种小事也不值得。
当下二人就带着东西回去了。
回到王府的时候,刚刚过了晌午,夏茯苓提前就知道谢安泽中午不会回来,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回来之后看到一室寂静倒是也不足为奇。
夏茯苓唤来绿柳准备了茶水和点心还有水果放在书房,自己则是伏案看账本。
已经做好了一下午不动地的打算,她走的时间也不算短,积压下来的账目也不算少,厚厚的一摞。
夏茯苓预计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看完。
她没有接触过商业之类的东西,对这些也是不太懂,所以看起来还是有些晦涩的,不过好在她是从科技发达的地方来的,所以很多现代的技术都接触过,对这些古人笨拙的算数手段,她也是信手拈来,更是会用更方便的算术方法。
也算是事半功倍了。
夏茯苓在书房看账簿,渐渐忘记了时间,因为她特意的吩咐过,所以中途也没有人来打扰她,就连绿柳都不敢进来,生怕打扰到她。
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起来。
谢安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夏茯苓伏案看账本的样子,他过来的时候就问过绿柳了,得知夏茯苓一下午的所作所为,不过他心中此时的感觉怪怪的,竟是不自觉的有些惊讶,却还有些欣喜。
绿岛也就是如今的醉香楼的事情其实他早就知道,夏茯苓在王府中的所作所为他都密切关注了,所以她当时开办了酒楼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为了让她高兴点儿,谢安泽选择了隐忍不说,毕竟他从未认为她办酒楼能办出什么气候来,以为只不过是讨她欢心而已,让她不至于那么寂寞。
至于盈亏就折腾去吧,索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也会给她善后的。
后来夏茯苓诈死之后,他也曾偷偷的去打探过醉香楼,得知已经没人管理,由之前的掌柜的继续打理之后,也曾派人守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连牌子都换了,而且一切变故都没有发生,生意照旧,也没有特殊的人来过之后,他就真的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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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夏茯苓竟然还默默的关注那个酒楼,只怕是当时那里都是完全不知情的吧。
谢安泽默默走过去,俯下身子来看夏茯苓。
一丝顽皮的青丝顺着他低头的动作滑落下来,沾到夏茯苓的脸颊上,她觉得脸颊痒痒的,下意识的去搔一下,才发现不知道在自己身边站了多久的男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夏茯苓揉揉眼睛,看了太久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和数字,让她的眼睛有些疲劳,看到谢安泽的时候也有些恍惚。
谢安泽自然也发现了这个状况,于是伸出修长的手指放置在夏茯苓的眼角周围,给她揉了揉,他手法虽然不得当,但是确实缓解了一下。
一边揉一边回答,“刚刚进来,站了一会儿,看你认真就没叫你。”
夏茯苓点点头,然后偏着脑袋享受着谢安泽的按摩,头脑里却在思考这件事。
谢安泽比她高,又是站着她坐着,所以她需要仰视才能看到谢安泽的脸。
夏茯苓微微扬起下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谢安泽。
“有事?”谢安泽嗓音喑哑,表情淡淡的看向她。
“嗯,有。”夏茯苓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醉香楼的事情和盘托出,若是等到他去查,还不如自己先交代了,省的两人发生嫌隙。
“就是我之前,还没有离开王府的时候,曾经在京城中开过一个酒楼,当时它的名字叫做绿岛,我是交付给白术经营的,后来离开王府之后,我就没再管它,只不过这次白术回来,我就又想到这件事情了,所以就叫着他带着我去那里转转,不过现在改名字了,叫做醉香楼,那掌柜的倒是个忠心的,本来这酒楼当时就送给他了,但是他执意不要,一直经营到今日,看到我非要继续还给我,我只好收下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些账本就是这段日子以来醉香楼的全部账本了。”
夏茯苓一口气说完了,然后忐忑的抬起头看向谢安泽,目光中带着一丝慌乱和不确定,虽然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
不知道谢安泽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谢安泽的反应,倒是完全没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以为他就算不介意了,也会有点儿反应和情绪的。
没想到谢安泽只淡淡的嗯了声,然后转过身来继续给夏茯苓捏肩。
杀伐果断的安王爷如今在闺房中给自家未婚妻捏肩捶背,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违和。
而夏茯苓觉得更加违和的事情则是谢安泽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
她侧过身子,让谢安泽的手落了一个空,然后秀气的小手捏住谢安泽修长的手指。
“你没什么反应?”
她试探着问道。
谢安泽低低的叹了口气,知道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索性也来了兴致,一手将夏茯苓从椅子上抱起来,自己掀起袍子坐上去,又将夏茯苓安安稳稳的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不是没反应,而是这件事情我本来就知道,反应也早就该反应过了。”
谢安泽也深知,夏茯苓这种性子,自然是和一般的小姐姑娘不一样,坦诚反而是个非常好的方法,不过到底要坦诚到什么地步,坦诚什么事情,可就是他说了算的。
谢安泽到底还是想将爱情掌控自如,毕竟是多年谋划权势的人,骨子里还是脱不开那种性格。
这回夏茯苓可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来看着谢安泽,“你早就知道了?”
“对。”谢安泽在夏茯苓瞪圆的眼睛上轻轻的浅吻了一口,眸中含笑的看着她愣愣的样子。
“从酒楼刚开业我就知道了,那时候不过是看你在府中无聊,搞搞副业也没什么,所以索性就由着你去了,没想到到如今竟然还在。”
谢安泽说的简单,夏茯苓心中倒是百感交集,一则是因为自己所以为的沾沾自喜的事情竟然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还一直都知道,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
一方面又为自己当时错怪谢安泽的心思,若是他那时候只像自己想的当做禁脔,又如何在乎自己的心思。
夏茯苓心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念又一想,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揪着当时不放。
于是转过身子来,搂住谢安泽的脖子,娇软软的说道:“那我现在重操旧业,你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虽然她面上含笑,明眸皓齿的样子,还有柔弱的声音,都让谢安泽下腹一紧。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眼底深处深藏着的意思。
谢安泽心中失笑,若是今天自己说不支持,恐怕她要和自己闹上一闹了。
于是索性就遂了她的意思,反正他也根本就没想过不让她干这个,不算大的事情,既然她高兴,他成全她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不是什么伤了根本和原则的事情。
谢安泽宠溺的捏了捏夏茯苓的鼻子,“当然是支持你了,我的小妖精。”
这个称呼让夏茯苓顿时羞红了脸,谢安泽平日里很少调笑,不过那种略带磁性和蛊惑的声音说出这样的字眼来,真是让她心痒难耐。
不过谢安泽可不光是嘴上调笑,动作也恰如其分,他将夏茯苓的娇羞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都被她所诱惑了,心中喷火,叫嚣着要释放。
谢安泽看准夏茯苓的嫣红小嘴,猛地就吻了上去,自从夏茯苓受伤之后,谢安泽就不敢再做些什么过分的动作,还有些亲密的行为都避免了,怕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可怎么办,谁给他灭火。
不过这几日经过仔细的休养,夏茯苓的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虽然偶尔还有什么刺痛,不过倒是不至于像之前那么羸弱了。
谢安泽的**就一下子被勾了出来,况且她还两眼含羞的坐在他的腿上,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若是他没点儿反应,都不能算是男人了。
谢安泽的吻来的突然而又急切,夏茯苓的头部被他的大手钳住,托着往下仰去,修长的脖颈高昂着,被迫承受他来势汹汹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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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高昂着脖颈的样子,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谢安泽渐渐的有些看痴了。
他双眼微眯着,唇上蹂躏的动作也有些粗暴。
可能是因为两个人太长时间没有亲近了,所以谢安泽这次的吻味道就有些不一样,来势汹汹还带着些许**的味道。
夏茯苓很快就觉得呼吸不顺畅,连思考都不能好好思考了,只是跟着谢安泽的动作,大脑不受控制的一般转动。
这场亲吻里,夏茯苓也不自觉地投入其中,似乎是这种受到蛊惑一般的亲近,两个人两情相悦的亲吻带着的那种粉红色的味道,太诱惑人了。
夏茯苓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抬手环上谢安泽的脖子,感受着谢安泽柔软的唇瓣,如蜂蜜一般香甜。
谢安泽的唇瓣紧紧的压着她,轻轻的挪动,强劲有力的双臂紧紧的箍着她,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再不能动弹,那种力道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嵌进身体里,而谢安泽顾忌到她的伤口,巧妙的使力,竟然还能避开她的伤口。
一开始这个吻只是清甜的溪流般让人陶醉,随着这个吻得加深,便像是陈年美酒般让两个人一方面平静满足,而另一方面却矛盾的被那强悍的冲击力席卷入贪婪的**之中,饥渴的只想要更多。
这种全然投入的感觉让夏茯苓整个心里都仿佛升起了甜蜜的泡泡,轻轻的不自觉地呻吟出来。
这一声轻微的呻吟,反倒是好像将空气都点燃了,谢安泽从夏茯苓的嘴上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我们好久没做了,你想不想?”
谢安泽语气沙哑。
夏茯苓听到他这话,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他竟然问的这么直白,虽然她现在也动情了,可毕竟害羞,脸色立刻就爆红了,抬头看向谢安泽,眼光里湿漉漉的,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而谢安泽也就真的这么做了,他猛地低头在夏茯苓的眼睛上轻啄了一口,然后将夏茯苓一把打横抱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这可把夏茯苓给吓坏了,连忙伸手捶打他的胸膛。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夏茯苓嘴里娇嗔着,双手不停的在谢安泽的胸膛上捶打,不过这点儿力气对于谢安泽而言,根本就不足挂齿,反倒是增加了一些小情绪,让他紧绷的肌肉更加青筋暴起。
谢安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头轻声安慰她,“再忍忍,一会儿我们都会快乐的。”
夏茯苓听到他这露骨的话,心里羞得不行,于是急忙奋力挣扎,正是这挣扎让她承受不住的哎呀叫了一声,谢安泽听到她的痛叫连忙停止住开门的手,低头看过去,目光焦急,“怎么了?”
夏茯苓眼睛里面已经浮现出了泪花,虽然现在没感觉了,可刚才动作幅度太大,伤口还是被牵引了裂开了些许。
她低低的哀怨,“你放我下来,我要坐到椅子上去。”
谢安泽这个时候即使是一肚子的**,也都烟消云散了,连忙将夏茯苓放到椅子上面去,然后半蹲着身子去看她的伤口。
夏茯苓今天穿的是一件纱裙,非常的薄,不过从外表却依然看不出伤势如何来,谢安泽轻轻的将她的衣衫半褪,然后成功的看到了伤口的情况,没有出血也没有任何异常,大概只是刚才动作幅度太大,牵扯了一下而已。
谢安泽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没有裂开就好,他将衣服给夏茯苓穿好,然后轻轻的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是我不对。”
谢安泽有些愧疚,自己刚才太过于被**操纵,有些急色了些。
夏茯苓确实刚才是真心挣扎的,也不太想和他做那事儿,主要是自己伤势还没好,大夫也说了避免剧烈运动,再说他刚才那个举动,府里这么多人,就把自己抱出去,那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己做什么嘛,她还是害羞的很。
不过现在看到谢安泽满脸愧疚,表情也有些隐忍,她就有些心理不是滋味了,自己爱着的男人为了自己这么辛苦,她希望自己带给他全部的爱,所以心里就有些难受。
夏茯苓试探着碰了碰谢安泽的手臂,看到男人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她小声的说:“我现在伤口还没好,大夫说做不得那事儿,你若是真想,我可以帮你。”
谢安泽听了这话当场愣在原地,表情也有些惊讶,一脸懵逼的看着她,显然是还没能消化她话中的意思。
夏茯苓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他可爱,于是凑到他耳朵边,小声的嘟囔了几句。
满意的看到谢安泽的表情瞬间就起了变化,脸色表情变幻莫测,最后紧紧的搂住她。
“我舍不得你这样做。”
他长长的一声喟叹,谢安泽和夏茯苓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中规中矩的,倒是没让她做过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正是因为谢安泽的心中,他是把她当**人宠爱的,那些水乳交融的事情是爱情的水到渠成就会产生**,可让夏茯苓做那些手段,在他的心里,是对她的亵渎和玷污。
所以,他从未提及过,虽然知道有这些事情,他虽然在夏茯苓之前没有过别的女人,可男人对这种事情是无师自通的,而且到了年纪宫中也会有人专门教习,他还是懂的。
夏茯苓知道谢安泽心中所想,因此心中更是滋味异常,这个男人爱自己的心她为何至今才知道,他爱自己护自己,不希望自己受一点儿委屈。
她紧紧的抱着谢安泽,依偎在他的怀里,对于她而言,这种相互依偎的感觉就是最好的纾解**的方法了,她抬起头看着谢安泽,嘴角含笑,“我知道,在你这我从来都不委屈,你给我的爱我都知道。”
谢安泽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又吻了下去。
这个女人啊,总能勾的他欲罢不能,谢安泽在心中叹气,可嘴上和手上却是都不得闲,不过还是巧妙的避开了夏茯苓的伤口,他不愿让她再疼。
一点儿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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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夏茯苓是在谢安泽的怀里醒来的,此时天色还未全亮,只有一些晨曦照在顺着窗子的缝隙照在房间里面,夏茯苓揉揉眼睛,看向自己身下的胸膛。
谢安泽还未醒,顺着呼吸,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着。
夏茯苓托腮看了他一会儿,竟然越看越觉得好看,最后好不容易摇摇脑袋,才把心头的绮思晃掉,自己和他在一起久了,不会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西夏使者已经来了好几天了,这几天谢安泽倒是十分忙碌,基本上都是白日里出去,晚间才回来,也不会经常和夏茯苓在一起吃晚饭了,再加上这些日子夏茯苓在养伤,所以昨日两个人可能是最近第一次亲密接触了。
夏茯苓心中有一丝丝甜蜜。
西夏和大齐也算是战局紊乱,这次西夏使者来访,若是猜不出其中的用意,是不太可能的,夏茯苓心中也知道,谢安泽最近这么忙碌是因为什么,因为自己之前受伤,他也是耽误些时日了,解决西夏问题迫在眉睫。
“西夏使者也来了多日,但是一直不张口说他们的目的,反而像是观光旅游,这事情倒是蹊跷。”
谢安邈坐在御书房中央的位置,谢安泽坐在下首的位置。
谢安泽也觉得此事略微有些蹊跷,按理说,西夏使者过来大齐大部分的原因不外乎是求和,怎么如今却没什么动静了,不仅仅是大齐,西夏现在对于战争来讲也是劳民伤财的,况且西夏那边的军队并不能够将大齐军队一网打尽,再这样拖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我也觉得略微有些疑惑,西夏既然派使者前来,就是有求和的打算,不过这样拖着倒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了。”
谢安泽眼光一闪,心中有了思量,“既然他们不开口,那么就让我们逼着他们开口,这场议和条件他们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大齐要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谢安泽片刻间就已经有了主意,他手指微微弯曲,这样子就是在思考的意思。
“哦?你已经有了计策?”谢安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自己这个弟弟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即使曾经颓废过,也依然是以江山社稷为重的。
“西夏那边举棋不定,明显是因为没有什么在逼他们,只要我们在边疆的战事上再添一把火,如今两国并没有进行停战协议,我们做什么都不为过,西夏那边只能吃哑巴亏,这件事情逼得他们走投无路了,到时候条件就任我们提了。”
谢安泽目光灼灼,如今边疆的战事已经停息,从西夏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因为那边有停战的意思,所以才派了使者过来,在现在这个时候,既然双方都想停战,那么再发生战事显然是不对的,但是谢安泽是何许人也,从来都未考虑过对与不对的问题,达到目的就好了。
等到西夏火烧眉毛了,自然会求着大齐议和,只要西夏先提起这件事情,他们就丧失了主动权,这边的条件就可以更苛刻些,事情的进度也会更快些。
谢安泽有些迫不及待,只要西夏的使者和大齐签订了条约,早些滚回西夏去,那边的问题解决了,他和夏茯苓才能够高枕无忧的成亲。
谢安邈点点头,此计策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国风范,不过他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只要达到了目的,自然没什么人会说什么。
“此事就全权交给你你去办,切不可让我失望。”
谢安泽淡淡点头应下。
谈完了战事,谢安邈倒是没急着让谢安泽回去,他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还是疼爱有加的,在他的婚事上,作为亲哥哥,自然是想要交代些什么的,也想说点儿什么。
“司礼监已经在准备了,等此事一了,你的婚事也就可以举办了。”谢安邈淡淡的说道,“最近如何,没什么情况发生吧。”
谢安邈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两个人兜兜转转,如今好不容易才能成婚,难怪他担心。
谢安泽知道自家皇兄为自己担心,不过他这次倒是胸有成竹,两个人如今蜜里调油,夏茯苓那里是不会出什么乱子了,等西夏的事情解决了,百里泽那里他也不用担心了,不过百里泽这个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对夏茯苓并没有什么情谊,不过是为了恶心自己而已,和自己作对,但是此人也是不可不防的。
谢安泽心中自有计量,面上却不动声色,此事他能够解决,也就不需要谢安邈再担心,“皇兄不必担心,此事我心中自然有数,我们如今好得很。”
得到谢安泽的保证,谢安邈就放心了,他是真心呢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完婚的。
稍后兄弟两个又唠了些家常,谢安泽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自从谢安邈登基之后,两个人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话家常了,似乎是从谢安泽的婚事,让他们有忆起了小时候的过往时光,不知不觉的就谈的有些多了。
谢安邈看着谢安泽离开的身影,淡淡的有些感慨,皇家的婚事向来不由人,他能够得到自己的真爱,当真是能够值得祝福的事情,想到自己曾经的爱人,谢安邈不自觉的有些叹息。
谢安泽回到王府的时候,夏茯苓已经睡下了,他提前传话过来,说是让她不要等他了。
每天夏茯苓的日常作息和做了什么,都会有专人向他汇报,谢安泽也将谢齐分给夏茯苓,每天都跟着她。
这些事情他没有让夏茯苓知道,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恐怕心里会不高兴,不过他倒不是想监视她,只不过现在情况复杂,他得时时刻刻照看着她,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索性,现在一切安好。
谢安泽在夏茯苓的额头上淡淡的印下了一个吻,然后脱下外衣,只剩下中衣,也没有洗漱,就就这这被窝中的暖意,窝在夏茯苓的身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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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涵宇端坐在朝堂之上,看着下方站着的群臣们,他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寒气,帝王之威全部散发出来。
下面站着的大臣一个个的都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怎么?都不说话了?”
夏涵宇声音凛然。
赵太尉左看右看,脸上的冷汗直流,这登基没多久的帝王虽说还年轻,但是手段果断,能够在那样的局势下,集结军队,将刚刚登基的皇兄斩杀,登基为帝,这样的人没有好手段和好气魄是做不成这样的事情的。
只是碍着刚刚登基没有根基,朝中又有着一个掣肘他的百里将军,可如今百里将军外出,这新帝王的威严可是他们不敢得罪的。
“赵太尉你说说。”
赵太尉正想低头顺目,好好过去今日的早朝,没想到年轻帝王突然点到自己的名字。
他战战兢兢的抬头,感觉额头上的汗水都流下来了,才斟酌着开口,“陛下,这大齐屡屡犯我边境,此次又趁着百里将军不在,从后方釜底抽薪,此时我们只有两条路要走,一则是战,二是和,然而我西夏现在兵力不如大齐,若是战的话,在百里将军不在国内的情况下,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依微臣之计,恐怕是要督促百里将军尽快议和了,只要给我国留下时间,整理军备,扩充国库,发展国力,才能够在将来与大齐一战,这大齐如今的实力还有大齐的战神可都不是徒有虚名啊。”
赵太尉说完这番话,感觉头上的汗滴更加多了,他脸上一红,心中狂跳,此时陛下点他,无非是逼他战队。
这百里泽出使大齐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是议和一直没开始,群臣自然都知道原因在哪里,无非是朝中声音不一致,百里泽和夏涵宇的理念也不同,才能拖到如今。
这夏涵宇坚持议和,以西夏现在的国力根本不能一战,而百里泽倒是坚持打仗,他是兵将出身,自然认为一切靠拳头说话,而且这其中的固执恐怕也是不能足以为外人道的。
朝中的大臣自然也是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夏涵宇议和,一派支持百里泽主战,所以西夏迟迟不能动作。
如今大齐釜底抽薪,迫使他们不得不做出决策,是战还是和。
可如今的形势,恐怕由不得他们战了。
赵太尉此话一出,朝中的大臣们也都纷纷附议,顿时朝野上下一派祥和声音,皆是认为要议和。
夏涵宇点点头,虽然边城那边有所损失,但是不得不说,谢安泽此举也算是帮了他,这种办法他是不能自己做的,对自己的国家子民下手,他还算是什么君王。
但是谢安泽这样做了,他顺水推舟,主导朝中局势,主推议和。
现在西夏国力衰弱,国情也不稳,实在也是不适合打仗,百里泽那个阴险小人,他不是西夏子民,也不归属于西夏管理,在内战结束后,趁火打劫,强行进入西夏政局。
这西夏土地和子民在他的眼中不过是把玩的玩具而已,他何曾真正为他们着想过,不过是想让谢安泽头疼而已,这样的人他早晚有一天要除了他。
夏涵宇眼色变得狠吏起来,心中也暗下决定。
“既然众位爱卿这么认为,此事就定下了,退朝。”
随后,远在大齐的百里泽就收到了远在西夏的都城的快马传书,着他立刻着手处理议和事宜。
百里泽将手中的书信狠狠的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他眼神此事十分暴戾,像是黑夜中狼的眼睛一样,周身也散发着寒气,百里泽看着眼前的纸团,站起身来,狠狠的踩了它一脚。
纸团瞬间在他的足下碎成了纸屑。
“谢安泽,你这招用的妙极了。”
百里泽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一会儿是诡异的笑容,一会儿又变成了咬牙切齿的样子。
“将军,您看?”
身旁的侍从看着百里泽,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侍从虽然跟了百里泽很长时间,从北戎的时候就跟着他,如今又被他带到了西夏,对他可谓是生死相随。
可对于这位主子的性格,他还是有些胆怯的,喜怒无常。
“谢安泽既然对西夏的边境动手,就说明他希望这场议和快快举行,不过他倒是戳到了我的痛处,这点儿我还真是不得不承认,现在西夏到底还是毁不得,况且那边的老不死们都已经倒戈了,恐怕这次不议和也得议和,倒是没办法躲了。”
百里泽自嘲的一笑,他如今在西夏如鱼得水,若是回北戎倒是不一定比现在的日子好过,他虽然占据了北戎第一大世族的位置,但是那也不过是一介皇商而已,无法手握重权。
况且,如今的西夏可是比北戎好拿捏多了,他需要在西夏养好自己的实力,再回去一举攻下北戎都城和皇宫。
百里泽此时刚刚的戾气都已经散去,他一撩下摆,施施然在桌旁坐下,手中拿着刚才喝过的茶盏把玩,脑海中也在不断的沉思。
显然,他现在已经可以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受外界的影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心神,这是作为你一个成功的政治人的第一步。
不过虽然这一步他败给了谢安泽,但是不代表他会让他一直就这么得意下去,他可不会让谢安泽舒坦了,还有更多的招式等着他。
百里泽抿嘴一笑,眼中的笑意不打眼底,意味深长。
“派人进宫求见,就说本将军有要事相商。”
百里泽对身旁的侍从说道,既然谢安泽那么想将议和的事情解决,那么他就顺了他的心思。
不过这次他成功了,下一次恐怕会让他悔的肠子都青了才好。
百里泽心中想着,之前来过的西夏公主,看来此处都可以派上用场了,既然他那么重视夏茯苓那个女人,那么他就给他点绊子使使,不知道两个人的婚事还能否成功举办。
想到谢安泽那个时候生气懊恼发狂的样子,百里泽就觉得心中十分的高兴,不过至于夏茯苓那个女人么,他舔了舔嘴唇,露出邪魅狷狂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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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泽的动作很快,直接面见了谢安邈,就和谈事宜进行讨论。
如今西夏是弱势,大齐是强势之国,在和谈中很明显西夏是受弱的那一方,割地赔款或者进贡可能都是免不了的。
谢安邈倒是没有狮子大开口,虽然如今西夏国弱,但是夏涵宇和百里泽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若是强行惹毛了他们,对这次和谈反倒是不利的。
所以到底谈个什么条件,要个多少东西,也都是要讲究一个度的,既不能因此而让西夏反兵,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也要切实的保证大齐的利益,刮他们一层皮。
最后的结果是西夏将边疆的几个城池分给大齐,然后保证五年之内互不侵犯,并且每年进贡一定的财物和货物给大齐,保证两国之间的盟约。
若是有北戎等国家趁机攻打任何一方,一方都要出兵援救。
至此,大齐和西夏之间的盟约算是建成了,双方都非常满意,虽然对西夏有所掣肘,但是这几年休养生息,倒也是可以兵强马壮的。
大齐获得了利益和喘息的机会,对边境的百姓和自身发展也都是有利的。
谢安邈觉得十分满意。
西夏国内虽然颇有微词,但整体上也是比较满意的,这个度把握的很好,既没让西夏失了太多,也保证了必要的结果。
几个边境的城池也都不算是多么富庶的地方,对他们而言,每年的进贡虽然累及经济发展,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承担的起。
至此,西夏和大齐可保几年的安宁。
“皇上,百里泽有个不情之请。”
双方谈判完了之后,百里泽倒是不急着走,现在整个使者队伍都是他说了算,夏涵衍那个小子根本就不会在意多少,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对自己尤为信任。
不过百里泽自视甚高,倒是没对那个智商不全的家伙生出什么坏心思来,他想要的是光明正大的打败强大的敌人。
例如谢安泽。
“哦?”谢安邈惊讶的看了百里泽一眼,“百里将军有事不妨直说。”
百里泽微微一笑,说道:“想来安王爷大婚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我对此也是颇有好奇,想着能否在大齐观赏完安王爷的婚礼,再回程西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谢安邈虽然对百里泽口中所说的好奇也感到好奇,他能好奇些什么,是夏茯苓?还是婚礼?
不过既然百里泽说出口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自然不会拂了他的意,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当下就应下了。
“谢皇上。”
百里泽心中微微冷笑,他怎么会如此简单就离开大齐,谢安泽大婚在即,不给他找不痛快,他就不叫百里泽。
西夏的事情了结了之后,谢安泽心中的大事可算是完成了,大石头已经微微有些落地,不过听到百里泽依然要在大齐逗留这件事情,他眉头微簇,心中也若有所思。
这百里泽一天不离开,他心里就有些不安,倒不是说他拿百里泽没办法,只是他现在什么也没做,到底是不能动他,但是依照他的性格,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在这里参加婚礼,倒是非得做点儿什么不可。
“谢齐。”
谢安泽唤来谢齐,说道:“这些日子以来,要严密注视夏姑娘的一切,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特别是过几日夏姑娘就要先回墨家待嫁,恐怕有心之人会在那个时候想出什么伎俩来,到时候我不便去看她,你要全权盯着她,确保不出事,特别是盯好了墨家和墨楚飞。”
他话锋微微一顿,接着说:“还有那个白术和绿柳,都不得不防,他们在墨楚飞那呆的时间那么长,特别是白术,墨楚飞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务必在大婚之日之前确保夏姑娘平安。”
谢安泽认识墨楚飞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有什么样的玲珑心思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眼下机会难得,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娶到夏茯苓的。
他对夏茯苓虽说不及自己万分之一,可若是他想要的东西也断断没有这么放弃的道理,能够执掌易情阁的男人是不能小觑的。
谢安泽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和权势都是至高无比的,可性子却是从没有刚愎自用,小看过任何敌人,否则吃亏的就是他了。
谢齐听了谢安泽的话,连忙应下,他知道眼下的事情之中,王爷大婚的事情最为重要,夏姑娘最为重要,这么长时间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当真是为王爷高兴,所以任何差错都不能出。
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夏茯苓心中反而有些发虚,她不觉得自己和谢安泽能够这么顺利的就成亲。
自己和谢安泽这一路走过来坎坎坷坷,突然这么顺利了,她反而心中觉得有些担心。
夏茯苓摇摇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马上就要成亲了,还有什么可想的,而且唯一的敌人,西夏那边,还有百里泽都没有任何动静,可能是已经放弃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了。
想到这,她又释然了,所以又开始好吃好喝了。
古代的嫁衣也不像现代的一样,不需要特意的保持身材,夏茯苓对自己现在的状况也还算满意,所以就任由它去了,每天吃吃喝喝,晒晒太阳,不过就是谢安泽有些欲求不满,在她伤病好了之后,就开始缠着她,倒是每晚累的夏茯苓,只想躲得他远远的。
这要是成亲了以后,谢安泽还不加节制,夏茯苓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堪忧啊。
王爷大婚,规格虽然比不上皇上大婚,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王爷如今年纪不小,终于娶到中意的王妃,所以整个王府上下都是一片欢腾,这布置的工作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速度飞快啊。
大家都巴不得自家王爷赶紧娶个美娇娘回来,照着平日里王爷对夏姑娘的那个态度,说不定娶回来之后,他们就不用看王爷的脸色,有好日子过了,所以大家想到这,干起活来也是颇为卖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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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所在的地方是京中最最富豪的胡同,因此平日里往来人员非常少,显得冷冷清清的,此时虽然是上午正当好时候,但是也是非常寂静的,只能听见远处马车行驶的马蹄声,哒哒的响起来。
马车徐徐驶过,声音简单而清脆,拉车的马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不一会儿就行驶到了王府的门口,堪堪停下来。
这马车装饰的极其简单却又华美,处处体现着大户人家达官显贵的权势之人,低调不彰显却处处透露着高贵的品味。
马车车帘掀开,一双手挑了出来,露出一角绛紫色的衣角,细细看那布料却是极好的,颜色又富丽堂皇,只不过很明显看得出这双手不像是一般的年轻女子,倒像是个老人家,只不过也是保养的十分的好。
墨楚飞在马车前面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身纯白色,英姿飒爽,他一个跃身从马上跳下,快走两步拉住后面马车里面的人的手,然后轻轻的带了下来。
马车中的人原来是墨老夫人。
墨楚飞此时神情寡淡,相比较起来,墨老夫人脸上喜悦的神色丝毫都没有影响到他,两个人显然是不一样的心情。
墨老夫人略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内心一阵唏嘘,之前答应安王爷和皇上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这几个人的牵扯,也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孙子竟然喜欢人家的姑娘,如今酿成今天这副局面,兄弟变情敌,不过既然夏茯苓已经心悦于谢安泽,多说无益,还是放下为好。
墨老夫人掐了掐墨楚飞握着她的手,用眼神示意他。
墨楚飞微微收敛了神情,携着墨老夫人一路往王府里面走去。
夏茯苓听到墨老夫人来的消息,连忙梳妆打扮,一早就知道今日是她回墨家的日子,不过没想到墨老夫人竟然来的这么早,不过昨日绿柳就已经打点好了行装,倒是不怎么着急。
今天的日子说隆重也不隆重,不过也不能小觑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墨家的孙女了,所以凡事也不能漏了气。
绿柳今日为她梳了一个平日里不常梳的发髻,将头发全部掠到后面去盘成一个发髻,再坠上一个摇摇坠坠的流云坠,光溜溜的露出额头来,在额头上佩戴上合适的额饰,看起来整个人又精神又利落,也越发的衬托出她丰秀的面庞来。
夏茯苓对着铜镜左右端详了端详,对绿柳的手艺是越来越满意了,然后穿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淡蓝色的纱裙,整个人简直是容光焕发。
夏茯苓本身底子就好,容貌美艳,窈窕身姿,如今这样一打扮,更是有不一般的意味。
夏茯苓来到大厅的时候,墨老夫人、墨楚飞和谢安泽三人已经坐在了大厅上。
夏茯苓脸上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她本来以为不过是墨府派人接她过去,或者是个有些地位的人,倒是没想到墨老夫人亲自过来,倒是让她很惊讶。
不过看到墨楚飞的那一刻,夏茯苓心中的滋味也是怪怪的,多日未曾见他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状况。
她对墨楚飞心情十分复杂,一是他曾经多次救她,又收留绿柳和白术,她心存感激。但二是他多次的行为举止,还有做出的事情,包括暗地里怂恿西夏的战事,都让她觉得他不简单,猜不透,对他的行为也不认同。
不过一瞬间而已,夏茯苓就收起了心中的想法和脸上的表情,变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对着众人一一行礼,这次的婚事她心中欢喜,也尤为重视,所以对待起来也十分用心,在这段日子以来学习了不少的礼仪方面的知识,所以现在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墨老夫人言笑晏晏的看着夏茯苓,将她叫过来,“快到祖母这边来坐。”
夏茯苓走过去脚步婀娜,身姿优美,只是无端端的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凌厉却又意味深长。
谢安泽自然也注意到了墨楚飞看着夏茯苓的眼神,于是浑身暴戾之气增长,狠狠的瞪过去,对方看到他的视线也丝毫不惧,淡淡的勾起一角微笑来,笑眯眯的回敬他。
“安王爷,按照我们那日说定的,今日我来自然是要带茯苓回墨府,茯苓的嫁妆我们墨府会出,等到成亲当日王爷尽管来接亲即可。”
墨老夫人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过谢安泽显然是十分不认同,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嫁妆的事情王府自然会备好的,此事老夫人就不必费心了。”
“这是哪里的话,”墨老夫人微微反驳,“茯苓既然是墨府的孙女,不管是认下的还是亲生的,她都是墨府的人了,我墨府还没那么穷,竟然嫁妆都需要夫家来准备了。”
她神色坚定,似乎没那么好说服。
墨老夫人的执拗他们也曾经领教过,上次关于夏茯苓到底什么时候回墨府的事情,他们就相持不下,看来这次关于嫁妆的问题又要这样了。
夏茯苓不自觉的觉得有些头疼,这两个人都是这么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她抬头看看下座墨楚飞的神情,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显然对两个人如今的情况根本就不想管,反倒是心情不错。
夏茯苓心中一声叹息,若是由着他们如此,这可就真是悲惨了。
“你们不要再吵了,不然就一人出一半?”夏茯苓不知道该如何办这件事情,于是试探着问道。
不过两个人的神色在听了她的这句话之后,反倒是好了起来,还做低头思索的样子,看样子都在想她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谢安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远远的看了墨楚飞一眼,那一眼倒是让夏茯苓觉得他在算计什么的样子。
只见谢安泽开口说道:“既然老夫人执意如此,本王也就不再争了,左右茯苓也是墨家的孙女,由墨家来出嫁妆也没什么,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显然,墨老夫人还在思考一人一半的可行性,没想到谢安泽就这么突然的算了,她还有些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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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也有些愣了愣,在她的印象中谢安泽绝对不是这种人,而且他对自己的事情还有种不知名的掌控欲,就这而易举的放弃了她倒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谢安泽这个人做事别人可猜度不到他的心思,即使事到如今,夏茯苓还自认为对他根本就不够了解,性格也是喜怒无常,虽说对自己一直是宠爱有加,可平日里办事倒是真是让人猜不透的。
不过后来夏茯苓又问起谢安泽,当时为什么这么快就同意了,谢安泽斜斜的一笑,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欠揍的说:“当时看到墨楚飞的时候,我灵光一现,既然墨家愿意出,就出吧,反正他们拿着钱,最后还不是咱们的,何乐而不为呢。”
夏茯苓完全没想到,谢安泽竟然也有这么赖皮的时候,完全不符合他王爷的形象啊,没想到谢安泽竟然来了句,王爷也得花银子,也得吃饭。
然后就暗搓搓的看着夏茯苓,眼冒精光的扑了过来,将她后来的话也都堵在了肚子里面,不过迷迷糊糊之中夏茯苓觉得当时谢安泽看着墨楚飞,可能是吃醋了。
不过王爷吃起醋来,果然是伏尸一人,银票万两啊。
夏茯苓脑海中只这样转了一下,就将心思收了起来,这种事情她不想费心,和她也倒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墨老夫人对结果十分满意,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好转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和颜悦色,她向来性格刚烈,对权贵之人也不假辞色,所以从没认为谢安泽是不能得罪的王爷,倒是耿直的很,喜怒也常常掩盖不住,不过像她如今的地位和财力,恐怕也不需要伏低做小掩饰什么了。
这才是女人的终极目标啊,夏茯苓不禁心有感叹。
墨老夫人看向谢安泽,“既然此事已经说定,那么茯苓我们就带走了,等到成亲之日尽管前来接人就好,这段日子王爷就不要再来墨府了,新婚当前,新郎和新娘还是需要避讳一下的。”
大家心里也都是知道这个风俗的,于是谢安泽淡淡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显得倒是坦然的很,不过夏茯苓对此还是有些不置可否,若是谢安泽能够乖乖的遵守恐怕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太正常了。
“那么茯苓就麻烦老夫人照顾了。”
谢安泽客气的说道,还是要给墨老夫人些面子的。
墨老夫人点点头,拉过夏茯苓的手,温和的说道:“跟祖母回家吧。”
她面容慈爱,这句话更是说到了夏茯苓的心坎里,夏茯苓自从离开夏府之后,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对夏明浩也很是失望,这么多年在王府也没有亲人,如今她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双目泛红,心中升起感动。
她回握住墨老夫人的手,低声回话,“好。”
夏茯苓跟着墨老夫人和墨楚飞就出了府门,马车还在门口停着,墨楚飞率先上了前头的高头大马,夏茯苓牵着墨老夫人的手就上了马车。
拉车的马匹“吁”的长鸣一声,稳步向前行驶。
马车里,墨老夫人笑眯眯的拉着夏茯苓的手,她在认下夏茯苓之前自然也费心去打听她的家事了,墨家财大势大,还有易情阁在后面,自然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藏着掖着的事儿,她也都一清二楚了。
那些夏家的事情,她也有所了解,对于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她倒是也打心里疼爱喜欢。
如今夏茯苓马上就要出嫁了,身边没有个娘家的人,她自然自诩为娘家人了,所以那种嫁女儿的心情也是非常的汹涌。
墨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说:“往后你就是安王府的王妃了,很多事情可能你也不太清楚,这京城里面盘根错节,皇家之中定然是更加复杂了,你不是这京城中的贵女,很多事情自然没有人告诉你,想必安王爷也不会和你讲这么多,可祖母自然不能让你一无所知的嫁过去,以后可能你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自然需要有这个意识。”
墨老夫人的语气慈祥,话里的意思也十分明显,夏茯苓抬起头看着她,心里只觉得十分温暖,在这个时候有这样一个长辈跟自己讲这些事情,真是件很暖心的事情。
自从离开夏府之后,她就是孤身一人,虽然有绿柳在身边,可那种感觉毕竟是不一样的,如今有这样一个长辈疼爱自己,夏茯苓瞬间就觉得眼眶要湿了一般,墨老夫人真心以待她是知道的。
夏茯苓平复一下心情,说道:“祖母,您请讲。”
墨老夫人摸摸夏茯苓的手,整个人开始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才循循的说道:“别看安王爷只是个王爷而已,可在这京城中的地位大家也都是明了的,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王爷和皇帝的关系也多有猜测,可殊不知安王爷怕是根本不屑于那个位置,他们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的,这皇宫之中都说无情,他们可能就是个个例吧。”
墨老夫人说完这话,发出低低的喟叹,“不过这皇家到底还是不比寻常人家,虽说安王爷和皇帝关系好,你可是也要小心行事,万万不能落人口舌。”
夏茯苓点点头,她知道自己以后的身份,代表的就是王府和安王爷,若是有些差池被别人抓住了把柄,丢的可就是安王府的脸面了。
“孙女明白,祖母大可放心。”
墨老夫人点点头,夏茯苓的性格她多少也看出来一些,知道她不是爱惹事的,这种稳妥的性格倒是也算上是好的。
“不过有一桩事情,我心中也不算十分明了,但是也先给你透个底,当今皇帝的皇位还有曾经的皇子们,这个你要多加小心,具体的祖母也不知晓,不过你要万事小心就对了。”
曾经的皇子?夏茯苓心中疑虑颇深,这些之前的事情谢安泽倒是从来都没和她说起,想必他心中认为这些都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所以不必跟她特意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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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夏茯苓也就想通了,不过她倒是并不在意这个,这些事情有他们在操持,自己不必多多费心,谢安泽不可能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处理不好的。
不过墨老夫人提醒自己,也是在关心自己的基础上,她心中感恩,于是全数应下。
马车晃晃悠悠的一路就到了墨府,墨府的管家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他们了,夏茯苓扶着老夫人刚刚下了马车,管家就迎了过来。
“你的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单独的辟了一个小院子,那本来是留给她的,不过如今给你住待嫁更是再好不过了。”
墨老夫人口中的她夏茯苓不用问就知道是谁,想必是她已经早早就夭折的亲孙女了,如今自己代替了她的位置,也算是为她尽了孝道,让祖母心中高兴了。
夏茯苓对此并无不快,于是行了礼就跟着管家进去了。
这小院子不算很大,但是位置极其的好,花草树木也栽种的非常好,看起来像是常年都有人打扫经管。
看来墨老夫人真是相当疼爱她这个早夭的孙女啊,夏茯苓在心里低低的叹气。
院子里处处都是按照女儿家的喜好来进行装饰的,夏茯苓一眼就非常喜欢这里,管家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两个丫鬟,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她,夏茯苓下意识的推辞,她还有绿柳在身边,并不需要这么多人照顾。
“小姐就不必推辞了,如今您就是墨家的正统小姐了,这伺候上面是不能怠慢的,否则我们墨家岂不是没了规矩。”
管家笑眯眯的说道,态度十分和蔼。
夏茯苓听了他的话,心中明了,现在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一切吃穿用度和配备都应该是按照小姐的规格走的,和有没有人需不需要根本就没有关系。
想到这一点,夏茯苓就欣然的接受了。
院子里有一间正房,夏茯苓抬脚进去,四处看了看,这正房里面布置的极其温馨,而且十分干净,结合到外面的花草树木的样子,夏茯苓可以肯定这些年恐怕都有人在打扫和照顾这里,墨老夫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夏茯苓心中低低的哀叹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祖母痛失亲人心思也是异常可怜的。
绿柳一边将行李中的东西放好,一边唠叨:“小姐,这墨府真也是气派的很,对您也是十分看重的,如今您马上就要嫁给王爷了,奴婢这心里才算是有了着落,飘飘簸簸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个归宿了。”
夏茯苓听到这话,回过头来看着绿柳,神色揶揄,“怎么算是有个归宿?你这不是还没出嫁呢么?”
绿柳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不过脸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您说什么呢?绿柳会一辈子跟着小姐,照顾小姐的。”
“唉。”夏茯苓叹了口气,这绿柳的心思她何尝不知道,不过她总不想就这么拴着她的,若是能配上王府中的人,也是极好的,只不过......
夏茯苓这样想着想着,心中就有了人选,只是不知道那人能否看得上绿柳,不过绿柳长得也算是娇俏可人,性格又这般单纯可爱,也难说的很。
“奴婢给小姐请安。”
夏茯苓正陷入自己的沉思,就听到门口传来女子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就看到两个娇俏可人的丫鬟装扮的女子,正亭亭的立在门口。
旁边还站着一个......一个男人。
是墨楚飞。
夏茯苓心中有些尴尬,其实她不是很想见到墨楚飞,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不过,很显然,墨楚飞不这么想。
“这是拨给你的丫鬟,彩虹和翠竹,之前是在我那边伺候的,我常年不在府中,倒是也用不上她们,你这现在缺人,倒是正好让她们过来。”
墨楚飞的态度很自然,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正常,反倒真的是像个即将要嫁妹妹的大哥哥一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然后挥挥手让这两个丫鬟出去。
那两个丫鬟倒是听话的很,福了福身子,就退了出去。
“墨公子。”绿柳见他进来也微微俯身行了个礼。
“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你家小姐有话要讲。”
墨楚飞脸上表情不变,依然和煦的很,他目光注视着夏茯苓,不过这话倒是对绿柳说的。
绿柳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夏茯苓,见她神色未变,又看了看墨楚飞,才小声的说了句好,接着转身往门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了看二人,心中对夏茯苓的担忧还是颇多的。
房门吱呀一声在身后关上了,墨楚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
“你终究还是要嫁给他,你爱上他了么?”
墨楚飞脸上的疲惫之色尽显,他一边坐下一边问。
夏茯苓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她对墨楚飞的感情很复杂,那不是爱情却夹杂着友情和感激之情,还有现在对他的不认可。
可是这件事情,还是要说明白的好,墨楚飞你的心思她知道,若是让他一直误解,到最后受伤的还是墨楚飞。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我爱上他了。”
“呵呵。”墨楚飞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笑声也透露着一丝丝的苍凉。
“你如何能爱上他?啊?夏茯苓,我当真没想到啊!”
墨楚飞冷笑过后,语气一转,倒是颇为阴沉。
“难道你忘了谢安泽曾经做过的事情么,你忘了夏府,忘了他手段卑劣么?”
墨楚飞眼光泛红,紧紧的盯着夏茯苓,誓要从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没有,夏茯苓的目光中都是沉稳,没有谎言,也没有不安。
“那些我从不曾忘记,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确实做过些不对的事情,可我选择原谅他,而且我对他的爱意足以化解那些东西,现在,我只想要和他好好一起过以后的人生,有这样一个人爱我,我觉得我往后的余生都无悔了,我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退缩而让以后的时间生活在后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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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日子只有绿柳陪着她,也不会过问这些,在绿柳心中,恐怕只要是她做的决定,不管时好时坏,都会绝对的服从。
不过此次说出来,夏茯苓竟然觉得通体舒畅了,以前那些事情她不能说自己已经完全释怀,所以尽量不去触碰他们,现在一旦说出来,好像那些压抑在心底里的事情突然之间就解脱了。
夏茯苓笑容释怀,看着墨楚飞说道:“所以,现在这个决定是我真心的,也是最好的。”
“是么?我倒是不这么认为。”
墨楚飞看着夏茯苓,表情阴郁。
“你真的觉得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嫁给谢安泽,恐怕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夏茯苓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向墨楚飞,他笑容诡异,那一瞬间夏茯苓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寒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楚飞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全身上下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虽然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身上的气息也并不是很好,可那种沧桑和悲伤,很显然和现在这种阴郁是不一样的,现在他好似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然而精神却十分的好。
夏茯苓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对面这个男人施施然站起身子,一派闲适的朝着自己一步步的逼近,嘴唇一张一合的说道:“你不用知道我这话什么意思,也不用知道为什么,可夏茯苓你若是想就这么和谢安泽双宿双栖,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的话斩钉截铁,里面还洋溢着浓浓的自信。
“我索性把话说开了,我墨楚飞这么多年所经营的不比谢安泽差多少,他身居朝野高堂,可我在江湖中这名气也不是白来的,更何况他在明我在暗,就看这次鹿死谁手了。”
墨楚飞说完这话,满意的看着夏茯苓的脸色慢慢的变得苍白,他长长的喟叹了一声,脸色也慢慢的缓和下来,不像刚才一样阴郁,变得温柔起来,又恢复了他平日里那种温文尔雅的公子形象。
“茯苓,答应我别嫁给他好么?”
墨楚飞语气温柔。
夏茯苓这一会儿也缓过神来了,她眼光依然坚定,抬头看着墨楚飞,“我意已决。”
“好,很好,非常好。”
墨楚飞语气激动,连连的说了好几个好,从椅子上面站起来,在房间里面踱来踱去。
“你非要如此是么?莫怪我没提醒你,谢安泽仇家颇多,此次他大婚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他呢,你们想平平安安的成亲,万万是没可能的。”
他说完这话顿了顿,紧接着又说,“就算是没有其他的仇家,你以为我、百里泽,我们都会就这么轻易放手?别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茯苓,我是为你好。”
夏茯苓现在反倒冷静下来了,既然如此,只要她和谢安泽在一起,这些都是要面对的事情,没办法躲过去,所以自己索性就勇敢的去面对,不要逃避。
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小口的抿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开口,“这些事我都知道,既然我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将来要遇到的一切事情我都有心理准备,不会因此而退缩。不过......”夏茯苓话锋一转,眼光犀利的看着墨楚飞,“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还不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别再打着这种旗号来说教我。”
夏茯苓心里也有些气恼,本来她与谢安泽的事情不过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关其他人何干,墨楚飞确实对自己有恩,他钟情于自己的事情自己也是知道的,可这不代表她要坐在这里听他说这些话,污蔑自己的婚姻。
“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
墨楚飞也不再多说,他知道夏茯苓这次是打定了主意,不过他不是就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到底最后如何还不得而知呢。
看着墨楚飞拂袖离开的身影,夏茯苓也觉得十分头疼,她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够普普通通的,所以才想尽办法逃离谢安泽,因为他不能给自己想要的幸福,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既成事实,自己想要的安宁和平稳是不会来到了,夏茯苓忍不住哀叹一声。
往后的几天,墨楚飞倒是没再来找过夏茯苓,刚开始她还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暗地里搞些小动静或者是什么阴谋,可如今看来一切都这么风平浪静,反倒是有种山雨欲来的寂静之感。
倒是谢安泽最近跑墨府跑的勤快的很,夏茯苓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扶额,他一个堂堂的王爷,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倒是每天爬墙,真是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夏茯苓曾经因为这个事儿问过谢安泽,谢安泽神色淡然,淡淡的说道:“你我新婚之前本不该相见,若是从大门来也见不到你,而这么频繁的来往墨府,倒是引人口舌了,还不如现在这样来的痛快。”
夏茯苓拿他也是没有办法。
这日,夏茯苓用过晚膳之后,沐浴完毕正准备休息。
墨府的晚膳非常精致而且养生,可能是因为这府中只住着老太太的缘故,墨老夫人年纪大了,对很多吃食都不是十分的上心,特别对一些口味重的,辛辣的,咸的东西都不是十分感兴趣,反倒是偏爱些清粥小菜,和一些养生的野菜,倒也不是顿顿大鱼大肉,只是菜肴都十分精致,看起来都是用了心的。
夏茯苓每日里都是和墨老夫人一起吃三餐的,她现在住在墨府,索性也没什么事情,每日里不过是呆着而已,那些待嫁的姑娘所要做的事情,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嫁衣不需要她来绣,其他的事情也自然都已经打点好了,她大概只负责养好自己,吃好睡好而已了。
所以平日里闲来无事,夏茯苓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墨老夫人那,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倒是给那个已经夭折的小孙女尽尽孝心。
夏茯苓难得有这样的亲人,自然自己也是十分的珍惜,上了心的话显得倒是更为真心,让人听着也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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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洗漱完了之后就半卧在软塌上,绿柳已经早早的就被她给打发出去了,晚上没什么事情,她也不需要守夜,若是需要侍卫,绿柳可顶不了什么事,谢安泽安排好的护卫就够用了。
更重要的是,谢安泽每天这个时辰都会来敲窗户,可得早早打发了绿柳才是,否则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夏茯苓正想着,窗外就传来了敲窗户的声音,三声短促的声音,夏茯苓竖耳倾听,心中默默地数着,果然猜的没错,正是谢安泽。
她将手上的书籍合起来,从软塌上面下来,然后顺手将单衣披在了身上,就起身过去给谢安泽开窗户。
窗户刚刚打开,外面的凉风就一齐涌了进来,夏茯苓一歪头,窗外的人就带着凉气飞了进来。
夏茯苓随手将窗户关上,还没等说话,就落入了一个带着凉气的怀抱之中。
“你,先放开我。”夏茯苓略微挣扎了一下,发现完全就挣扎不动,谢安泽的力气很大,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忍不住出声嘤咛,“放开我好不好。”
“好。”
头顶传来谢安泽含笑的声音,他一个转身就坐在了软塌上,然后反手将夏茯苓放开,却牢牢的又安置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说,你能不能别每天都过来啊,搞得我们跟偷晴似的。”夏茯苓冲着谢安泽抱怨道,这话她早就想说了,真是让人头疼。
不过谢安泽听了这话,却完全毫不在意,依然故自把玩着夏茯苓的小手,嘴里含含糊糊的应道,“我们是正大光明的未婚夫妻,怎么就跟偷情的一样了,你可别把我们的关系跟那些人比。”
夏茯苓一把将谢安泽玩弄她的手的修长手指打落下去,摆正他的脑袋,正视他说道:“你每天爬墙,然后从窗户进来,待会儿再走,我们这样不是偷情是什么?”
谢安泽看着夏茯苓小脸气得鼓鼓的,小脸蛋也红红的,就觉得异常可爱,真是他的小姑娘啊。
他忍不住在那撅起的小嘴上狠狠的啄吻了一口,然后才说,“偷情当然是要做的,我们一样么?”
最后几个字,他故意拉长声音,然后满意的发现夏茯苓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
果然,夏茯苓听到他这话,脸上爆红,然后猛地转过头去,深呼吸一口气,才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他说:“就你流氓!”
“我和我媳妇做,是天经地义的。”
谢安泽此时看着夏茯苓的眼睛开始有些变色,他看着看着就猛地撅住了夏茯苓的红唇,然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声,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每次都是来和夏茯苓说说话,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不过两个人分开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想呢,他家小谢都想死眼前这个娇气的小女人了。
不过现在可轮不到他出场,他先慰劳慰劳自己才好。
谢安泽灼热的呼吸喷在夏茯苓的脸颊上,她还没有缓过神来,自己的双唇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口中,被肆意蹂躏。
“呀!”夏茯苓低低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低呼也被谢安泽整个吞入了咽喉之中,只剩下支支吾吾的声音。
他紧紧的箍着夏茯苓,然后粗鲁的啃了几口她殷红的红唇,粗重的呼吸也传入了夏茯苓的耳朵之中。
她忍不住心跳也跟着他的呼吸一个频率,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这场拥吻好长时间才过去,等一切停息的时候,夏茯苓靠着谢安泽的胸膛,狠狠的呼吸着,找回自己刚刚失去的空气。
“你是禽兽啊。”她哀怨的看着谢安泽,目光斜斜的。
“别这样看着我,否则我大概一会儿真的要变成禽兽了。”谢安泽伸手将夏茯苓的双眼盖住,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还有男人灼热的呼吸一齐喷洒在她的颈间。
夏茯苓的脖子是敏感地带,被这样的热气一喷洒,她受不住的浑身打了个颤,然后溢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声。
这声呻吟就像是炸药的导火线一样,谢安泽本就坚持不住,所剩无几的理智就一下子就燃烧殆尽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夏茯苓,双眼已经满是赤红的欲、火。
夏茯苓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叫道,“糟糕。”
没等她有所动作,她刚刚下意识的想要抗拒,谢安泽却动作比她还要迅速,一手将她抱起来,一边野蛮的啃咬着她的脖颈,一边往床边走去,然后“啪”的一声将她丢在了床上。
旋即谢安泽高大的身躯就覆了上来,热吻霸道的将她的双唇堵上,将她想要脱口而出的抗议通通以吻封缄,堵在了她的喉咙之中,而手下也忙不迭的想要动作起来。
夏茯苓好不容易在热吻间隙,将自己的双唇释放出来,然后粗喘着声音,“不行啊,你不要在这里,若是让别人听见了可怎么得了?这里是墨府可不是王府。”
不过眼前已经被**所支配的男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的话,手下的动作不停,嘴上粗声粗气的说道:“不行也得行,管它是墨府还是王府,本王今日可是忍不住了。”
夏茯苓知道他一旦用上本王这个自称,就是心底的皇权放了出来,根本是不容得拒绝的。
很显然,她的这个觉悟是正确的。
谢安泽此时已经完全被**支配,和夏茯苓分开的这几天,他想她想的紧,小谢更是想的紧,今日看着她娇俏可人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她。
他此时此刻已经不想再用言语沟通了,一低头狠狠的封住夏茯苓的红唇,不容抗拒的探索她的身体的每一处,随着他的动作,房间里的温度好像都不由自主的升高了,夏茯苓只觉得整个人都飘乎乎的,理智也开始没落,随着房间内不断上升的温度而渐渐蒸发。
直到两个人完全结合的时候,都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种水乳交融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带着满腔的爱意和久别而引起的对对方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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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和夏茯苓分开这几日,每日无法搂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入睡,也是辗转反侧,心里想得很,不过每日都爬墙来,也只是说说话以慰相思之苦而已,倒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来谢安泽想着夏茯苓脸皮薄,若是在此成事,怕是她不乐意,也就没有强求,二来他着实不愿意委屈了她。
这次谢安泽也是实在忍不住了,来了之后说了几句话,看到夏茯苓那样微红着脸庞坐在那里,俏生生的,他这心里就像装满了蜜一样甜,这**就汹涌而来。
小谢想她了,他管也管不住。
这回好不容易又和夏茯苓在一起了,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宝贝,谢安泽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翻来覆去的把夏茯苓折腾了好几遍,直到她疲惫不堪的晕过去。
不过谢安泽倒是还没尽兴,压着晕过去的娇人儿又做了好几遍,直到曙光初现,他才恋恋不舍的结束这晚上的欢爱,搂着人在床上相拥而眠。
夏茯苓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只觉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她揉揉睡眼朦胧的眼睛,看向身边的房间的景象。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想到自己如今是在墨家,而身边躺着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未来夫君,每日爬墙的安王爷。
夏茯苓扶额,然后想着让他赶紧醒来,现在已经有些日头了,他若是不走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夏茯苓扭头看向谢安泽,却看着看着他的睡颜愣住了,谢安泽自然容貌是极佳的,她和他在一起这么久,竟然有的时候还会被他的样子给惊艳到。
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别人过多的注意他的容貌,这个夏茯苓却是知道的。
可现在,他睡着,呼吸均匀,她就忍不住的想要仔细观察。
这男人长着一张英俊非常的脸,夏茯苓不得不承认,连身为女人的自己都觉得不可及,英挺的眉毛,给俊美的脸上带了些英气,眼睫毛很长,闭着眼睛的时候非常浓密,夏茯苓忍不住用手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抚摸,还特地碰了碰他的睫毛,又划过高耸的鼻梁,最后落在他的薄唇上面。
人说嘴唇薄的人薄情,夏茯苓以前认为应该有些道理,毕竟那样的人看面相就会这样觉得,可认识了谢安泽之后,夏茯苓觉得那些根本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虽说到了这大齐之后,她对鬼神之说更加相信了,可谢安泽却颠覆了这些。
他专情、专横,对自己用情至深连夏茯苓自己都没有想到。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这样的男人,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啊。
“叹什么气?”
谢安泽眼光熠熠,含笑看着夏茯苓,手里还抓着她的手。
夏茯苓看到他这个样子,心知被抓包了,自己刚才的迷恋之色恐怕都被他看在眼中了,顿时觉得无地自容,面上也略微绯红起来。
不过这些她是不会说出来的,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一瞬间便掩好了自己的神色。
“你快点儿起床了,赶紧走。”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起其他的来。
谢安泽也没介意她的躲闪,这种小事儿他不计较,用一只胳膊揽住她,指腹在她光裸的胳膊上面摩挲,“不着急,我再躺会儿,咱们再说会儿话。”
“还说什么话啊,若是想说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天色已经亮了,你赶紧走,若是让别人发现就不好了。”
夏茯苓一听这话急了,连忙推搡着他。
谢安泽一只手抓住她的力气,这点儿力气对他来说制服她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发现就发现,我们现在的关系光明正大。”
夏茯苓简直就是要无语了,这个任性王爷,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简直就要揪着他的耳朵了,气呼呼的说:“我现在还是未婚,我们还没有成亲,被人知道你在我这里过夜传出去像什么话,说我们未婚通奸么?我的名声,王妃的名声,王府的名声你还要不要了。”
看到夏茯苓神色这么严肃,谢安泽也不敢再吊儿郎当不当回事了,虽说他是真的不当回事,这事儿根本就不会传出去,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不过为了宽夏茯苓的心,他只好勉强决定现在就走。
“好,那我现在就走,晚上再来看你。”
谢安泽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起身,身上的锦被随着他的动作,滑到了床上,露出两个人的身体来。
夏茯苓啊呀一声,连忙用被子将自己盖住,然后转过头不去看他,她可不像谢安泽那样,不害羞到这个地步。
谢安泽看到她的动作,噗嗤的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再逗她,大踏步的下了床。
现在这里没有伺候的人,不过自从他和夏茯苓在一起,谢安泽就不会让房间里留人了,他非常娴熟的自己穿好衣服,然后整理好头发。
谢安泽常年居住在军营里面,不像京城中的公子哥,只知道享乐,这些事情他做起来都是手到擒来的,他这些年在生活上面也吃过很多苦头,并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谢安泽将自己都打理好了之后,回头看向夏茯苓,发现她还转着身背对着自己,连个正脸都不露给自己。
他心里失笑,然后走过去,将夏茯苓的脸掰过来,吧唧一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先走了,你在这凡事也要当心,离那个墨楚飞远一点儿,听见没有,晚上我再过来。”
谢安泽语气温柔,说的内容也温柔,只有在说道墨楚飞的时候,眼神中冒出了一点儿阴狠。
不过夏茯苓显然没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他怎么这么唠叨,于是不耐烦的推推他,“赶紧走吧,这些话你不知道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谢安泽知道夏茯苓心中有数,不过也知道她没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若是让他发现什么,谢安泽露出凶狠的目光来,那些人从来不会善罢甘休,也不会不行动的,若是让他抓到什么把柄来,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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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最后还是在夏茯苓的目光中,依依不舍的走了,他此时胸中气闷难当,自己的女人还得这么偷着才能吃到嘴,真是憋屈,等他成功把人给娶回来,就再也不会放手了,就算是金屋藏娇,也不让她再离开自己半步。
谢安泽这么想着,施展功夫从墨府的墙头出来了。
远处的男人看着谢安泽远走的身影,眼神微眯,没想到他竟然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他虽然知道她一直对她都有很强烈的爱意和占有欲,不过堂堂的安王爷,天天翻人家墙头,倒真是个笑话。
不过他想到,这个男人翻了墙头,在夏茯苓的房中一夜未归,放在身侧的拳头就不由得握紧了,脸上也露出阴狠的目光来。
想到这两个人彻夜缠绵,他就心里止不住的恨意。
虽说他一直知道夏茯苓已经非完璧之身,可和现在的心情倒是不一样的,没亲眼所见,没这样近的距离,他始终可以麻痹自己。
“主子。”
墨笑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原来这男人正是墨楚飞。
“消息已经送到那边去了?”
“是。”
“好。”墨楚飞目光阴沉,“想平平安安的成婚,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这次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还那么淡定。”
说完这话,墨楚飞就甩袖离开了。
墨笑在身后看着他,眼神担忧而又复杂,他跟着墨楚飞这么多年,从小就在他的身边,他虽然一意孤行平日里,可哪个上位者不是这样呢。
但是这次,最近他的转变让墨笑心中也是忧虑颇深,他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而已,这样的他和以前那个江湖中人人称颂的优雅公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
墨笑眼神中一片悲哀,心中却突然涌出一个想法来,若是那个人不存在了,是不是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的,他不想自己主子越走越远。
如果她消失了
消失了该有多好
墨笑心中感觉快被这样的声音给弄得魔障了,心心念念的都是这句话,或许这就是终极,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后来的几天,夏茯苓重复过着白天陪着墨老夫人,晚上陪着谢安泽的日子,倒是根本就没时间享清福,倒是每天都排的满满当当的,本来她以为到这儿来会无聊,没想到事情倒是完全和自己相反的。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快要大婚了。
大婚的前两日,白术就被谢安泽给送过来了,当时来的时候是夏茯苓带着绿柳来的,白术跟过来也没什么用,所以索性夏茯苓就将他留在了王府。
不过白术倒是不想自己留在王府,和夏茯苓好说歹说,最后也没成事,不过他也不能喝夏茯苓计较,也不舍得和她计较,最后只睁着双明显不乐意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夏茯苓让他看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这马上又要回来了,不差这一天半天的,而且他去了真是没什么用。
若是论照顾人,绿柳在身边就可以了,论保护人,他现在的功夫还不足以抵挡一面,那些侍卫谢安泽自然早就想好了,人也早就安排好了,也不需要他们过多的考虑。
所以最后夏茯苓还是狠狠心,将白术给留在了王府里。
这次过来,也是因为马上就要到大婚当日了,让他过来帮帮忙而已。
夏茯苓坐在房间之中,心中有些紧张,想到明日里就是她的成婚之日,心里的感觉就有些微妙,前几日还不觉得什么,总觉得时日还早,还没到日子呢,现在事情就在眼前了,马上就要哦嫁为人妇了,女人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还是嫁给自己心爱的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小姐,您明日就要嫁人了,绿柳这心里真是替你高兴。”
绿柳心中虽然也有些不是滋味,可是自家小姐能够找到归宿,自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况且她以后作为陪嫁丫鬟是要跟着过去的,自己和小姐是不会分开的,只是日后小姐是王妃了,倒是要时时刻刻注意的才好,他们没有带着嬷嬷,很多事情更要小心,不过就是带了嬷嬷恐怕也没什么用吧,毕竟这宫里和小门小户是不一样的。
绿柳心中叹息,他们从来都没想过小姐最后会做王妃,曾经以为顾少爷就是命定的姑爷了。
绿柳一边想着一边干手里的活,她今日要将行装都收拾好,明日就可以直接接走了,那些小姐平日里惯用的东西都要收拾好了。
“绿柳,我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夏茯苓虽说心里是紧张,可是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在提醒她好像一切都不像以往那么平静,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小姐,您就是想太多了,这女人出嫁啊,总是紧张的,所以您别想多了,想多了就容易疑神疑鬼的。”
绿柳没把夏茯苓说的话放在心上,在她心里觉得现在一切都安排好了,又有王爷护卫,根本不会出什么事了,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夏茯苓讷讷的点头,心中却若有所思,她呆呆的想了想,也许绿柳说的是对的,自己就是想太多了,现在这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也许百里泽已经放弃了,也许墨楚飞所说的话都是吓唬自己,西夏的使者在大婚之日后也就返回西夏了,这里毕竟是大齐的地盘,又是在安王爷的大婚之日,想必他们也不会做什么的。
这样想着,夏茯苓就觉得安心多了,这心一放下来,自然而然的就觉得有些困顿了。
“我想睡觉了,你先出去吧。”
夏茯苓对绿柳说道。
绿柳手中的事情也完成了,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明日里带回王府就好,于是告了退就推门出去了,走时候细心的将门掩上了。
夜深人静了,房间里面一点儿人声都没有,因为明日大婚,所以今天难得的谢安泽也没有爬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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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寂静,夏茯苓打了个哈欠,怎么觉得越来越困呢,果然是想的事情多了,脑子里面就容易犯累吧。
所以今日里,她比平日要困倦的多,倒不是说多么难受,只是很想睡觉,睡一觉醒来自己就精神了吧。
夏茯苓昏昏沉沉的,将身上的衣衫脱下,她向来没有使唤下人的习惯,所以绿柳也知道这个事情,这些小事还有贴身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做。
“明天又是劳累的一天。”
夏茯苓昏昏沉沉之中这样想着,恐怕明日里自己是没有闲着的时候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空吃饭,看来要早点儿准备点儿吃食才好。
夏茯苓就在这种想法之中,慢悠悠的进入梦乡了。
她刚刚躺下,房间里的烛火跟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忽明忽暗的,闪动了几下,然后就彻底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吱呀一声,木质的窗户开合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之中,显得如此的刺耳。
夜晚的微风随着露出一个缝隙的木窗吹进房间里面,将烛火熄灭。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
黑衣人身上是一身夜行衣,脸上遮着蒙面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眸中都是阴鹜的神色。
黑衣人的轻功很好,从窗外跳进来也没发出半点声音来,身形犹如燕子一般,直直落到房间的地面来。
他看了看床上鼓起的形状,正是一个人的形状,粉红色的床幔在床前淡淡的抖动了一下,床上的人儿嘤咛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
他一步一步的踱步走到床前,看着眼前睡的迷迷糊糊毫不知觉的人。
眼睛里面凶光一闪,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轻轻一抖,软剑整个的释放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光芒来。
黑衣人对着夏茯苓,凶光闪现,就要刺过去。
软剑刚堪堪到夏茯苓的身前,眼看着就要刺中床上的人,从旁边突然斜着插进来一把匕首,生生的受了他这一剑,将他的剑尖拨开。
黑衣人下意识的就要格剑去挡,不过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生生的将剑招卸了下去,双目圆睁,透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
“墨笑,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正是墨楚飞,此时他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也就是墨笑,不苟言笑,那里面浓浓的威严之色,看的人发慌。
墨笑立刻将手中的剑缩回衣间,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主子,您罚我吧,只是此事我认为自己没错。”
墨笑从来没这么坚定的顶撞过墨楚飞,他从小生长在墨家,唯墨楚飞的命令是从,也从没有做过违抗他的事情,即使当初在和他亲如兄妹的墨冰的事情上面,他也没这么做过。
只是,事到如今事关墨楚飞本人,他才出此下策。
“没错?”墨楚飞冷冷笑道,眼睛寒光四射,冷冷的看了墨笑一眼,扔下一句,“随我来。”
就率先出了房门。
墨笑低眉顺目的,若说一点儿都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还是坚定了下心神,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跟着墨楚飞的身后走了出去。
房间外夜色如水,凉凉的照着窗外的地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前一后。
墨楚飞来到这府中的一处阁楼前,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阁楼上面的字。
墨笑也是同样的动作,看到这阁楼的时候,他一瞬间思绪颇多。
吱呀一声,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二人走进阁楼内。
只见这阁楼内别有洞天,倒是和其他府内的房间布置不同,放着满满的书,一层一层的都是书架。
这里原来是墨府的藏书阁。
“你还记得这里么?”
墨楚飞淡淡出声。
墨笑心神微动,他不知道墨楚飞带他来这的目的,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闭上眼睛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跪在地上,冲着墨楚飞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时,目光又变得清明起来。
“自然记得,你我幼时常常来这里玩耍,当时我还只是个小厮,若不是在这里您教我识文断字,后来怎会有如今的成就,更何况,在这里,我曾经对您发誓,生生世世效忠于您,若有为此誓,天打雷劈。”
过去的誓言言犹在耳,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还是墨楚飞率先打破了这股沉默,他阴沉着脸,声音沉着,一字一顿的说,“那你说说,今夜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效忠?直到现在,你依然认为自己没错?”
“是的,属下没错。”墨笑抬起头来面向墨楚飞,目光灼灼。
“您从来没这样过,我虽然效忠您,可也敬佩您,您做过那么多事情都是跟随本心,却从来都没误入歧途过,可如今为了那个女人,您做了多少丧失本心的事情,主子,您醒醒吧,那个女人不是您的良配,为何执着于此,若是她今晚消失了,您就可以走回正途了,否则属下怕您太过于执着,而万劫不复啊。”
“呵呵,万劫不复?”墨楚飞你低下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墨笑,眼睛里都是悲凉和茫然。
他笑声苍茫,淡淡的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话语也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早就已经万劫不复了,难道不是么?墨笑,你从来没试着这样喜欢过一个人,爱过一个人,到那时候,你才知道,在她面前,在求而不得的感情面前,什么原则还有本心,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你所做的一切,都开始只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得到她,得到她就是快乐,而得不到就此生都再无意义了。”
此话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那么清晰却在人的心底里面投入一颗石子一样,泛起阵阵的涟漪。
一阵轻微的叹息响起,墨笑眼神悲悯的看着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的主人,说:“可主子,你这不是爱,是自私的占有,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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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笑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楚飞给打断了,他神色急急的,脸上的表情也不甚好看。
“住口,不要再说了,你懂什么,你又何尝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
墨楚飞气急败坏的说,他不能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也丝毫不会承认自己爱的自私。
墨笑摇摇头,“属下虽然没有尝过情爱滋味,也没有求而不得的爱情,可属下不会用旁门左道的方法去得到一个女人,那样得来的有何意义,这样谁都不会得到快乐,爱她难道不是看着她去幸福么?”
墨楚飞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爱她就放手,这是什么论调,你不必多说了,墨笑,我念你跟我多年,今日的事情就不再与你计较,不过你也不能再待在我身边了,你立刻启程,回阁中去处理事务。”
墨笑听到这话,脸色大变,可转瞬却是释然,墨楚飞终究是念及两人的感情,没有对他惩戒多少,这已经算是很轻的处罚了,虽然以后他可能就待在阁中了,可能就自此失了恩宠,再不是左膀右臂。
墨笑低头冲着墨楚飞磕了一个头,“属下遵命。”
今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夏茯苓很早就被绿柳急急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她揉揉肩膀和眼睛,觉得昨日睡的甚是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除了早上被吵醒有点儿不乐意之外,剩下的简直是十分美妙啊。
没有做梦,也没有那个吵人的男人,真是十足一个美味的睡眠。
不过现在,她倒是真真没有睡醒,现在可是天还没有亮啊,她的睡眠根本就不够,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是混混的,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诶呦,我的小姐啊,你可睁开眼睛醒醒盹吧,就今天这一日,等过了礼,您爱怎么睡就怎么睡,现在赶紧清醒清醒。”绿柳看到夏茯苓这睡意绵绵的样子,真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过反观当事人倒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推搡着夏茯苓,然后跟旁边伺候的小丫头说:“赶紧去打洗脸水来,好好的给咱家小姐清醒清醒。”
旁边的小丫头连忙称是。
等到将洗脸水都打好了过来的时候,夏茯苓已经由其他的丫鬟服侍着将新娘的嫁衣穿好了里衣,这外面的衣袍需要等上妆完毕之后再穿好,所以她现在索性就坐在床上看着绿柳她们忙活了。
夏茯苓接过小丫头手中的斤帕,在清水里面将自己好生的洗漱了一下,等到温温的水温扑在脸上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神智才有些回笼,才觉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她将手中用过的斤帕递给旁边的小丫头,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了梳妆台前,现在前来梳妆的婆子还没过来,夏茯苓自是有的时间等等。
虽说这墨府之中,手艺精湛的丫头比比皆是,不过这新娘头倒不是谁都能梳的,需要找有德行或者妇行的婆子来梳,意味着将来新娘子嫁到夫家之后也能够有德行,能够做好好妻子好母亲。
虽说夏茯苓不太介意这件事情,不过当年和谢嘉俞行礼的那次,也是做过这个流程的,这这次只能更加隆重,不会减少的,她索性也就由着他们去了,反正也对自己没有任何损失。
她刚刚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会儿,梳妆的婆子就带着几个丫鬟过来了,这婆子是个慈祥面孔的,而且看着一派喜气,刚刚见到夏茯苓就把她夸上了,说是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新娘子。
夏茯苓心中直犯抽,她虽说容貌上佳,可断断没到这样国色天香的地步,若是像这婆子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当真是还没到这个地步,这所谓德行好的婆子,怎么跟个媒婆似的。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梳妆婆子的声音响起,夏茯苓慢悠悠的陷入了沉思之中,想到自己和谢安泽以后儿孙满堂、白发苍苍的样子当真是可笑极了。
想想自己曾经还想着逃离谢安泽,如今倒是心甘情愿做了他的妻,想到自己还曾经想着回到现在去,现在却心甘情愿留在了古代,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小姐,小姐!”
夏茯苓从回忆里惊醒,就看到绿柳叫她。
“怎么了?”
“叫您好几声了,您竟然看着镜子发呆了,您该穿衣了,一会儿去拜别老夫人,咱们就要启程去王府了。”
绿柳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夏茯苓的胳膊起来,夏茯苓起先还纳闷她的动作,等到自己从椅子上面站起来的时候,才切生生的感觉到,头上的头冠怎么如此之沉。
“怎么这么沉?”
夏茯苓皱皱眉头,有些不堪重负。
绿柳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如今是王妃的头衔,这头上的头饰也是按照品级来的,而且当今圣上如此看重王爷,自然这王妃的等级不能低了,恐怕您现在的身份,除了皇后就再也没有女人能有这份殊荣了。”
听了绿柳的解释,夏茯苓木木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上次在大皇子府成亲的时候,她虽然也感觉头饰有些重,但是没有这么离谱,果然这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嘛,首先压死的是自己吧。
想来皇后成亲的时候,更加难受吧。
夏茯苓想了想,这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梗着脖子,在绿柳的服侍之下将嫁衣都穿戴妥当。
此时,她的身上穿着大红的新娘嫁衣,上面的刺绣都是谢安泽找来最出名的工匠绣上去的,当真是非常逼真又精美异常。
她的头上戴着精美的头饰,脸上描绘着厚重的新娘妆,这样的装扮虽然夏茯苓自己看不出美感来,可在这烛光的照耀下,好似霞映澄塘,却让人觉得她异常的精美动人。
眼波流转,夏茯苓微微一笑,一时之间看傻了一干围观的人。
“傻站着干什么?”
夏茯苓话一出口,绿柳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窘态,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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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今日真是漂亮。”
绿柳由衷的赞美,她虽然和夏茯苓从小一起长大,倒是当真没见过她如此模样,自家小姐平日里是云淡风轻的,如荷花般高洁,今日这么浓妆艳抹,穿上大红色的喜服,倒是有些让人惊艳到了,当真是光彩照人。
夏茯苓听到这话,脸上不自觉的飘起一朵红晕来,这次她是心甘情愿的嫁给谢安泽的,所以心里自然多了一些小女人的欣喜和害羞,听到这般赞美自己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咱们去见祖母吧。”
绿柳和另一个小丫鬟,一边一个将夏茯苓扶住,让后往主房的大厅走去,此时墨老夫人和墨楚飞二人正等在墨家主房的大厅内,旁的墨家亲属,此次都没有前来,皆是特地受了墨老夫人的嘱托,告知她们此次不必特意前来。
按理说,这墨家的孙女出嫁,总该排场更大,这墨家的一干人等皆是要来的,不过既然老夫人开口了,且这随便认来的丫头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众人也都心里有数,毕竟不是墨家嫡亲的,所以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乐而不为呢。
夏茯苓被丫鬟扶着,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大厅走,此时天边还没有亮,路上的道路还有些黑漆漆的,夏茯苓穿着嫁衣戴着厚重的头饰,无法低头视路,倒是有些踉跄。
此时,她只盼着,这路途再短一点儿,赶紧见到墨老夫人,话完离别,早早地嫁过去,结束今日的折磨。
远远地,墨老夫人就看到大红嫁衣的夏茯苓走了进来,她心思有些微妙,可脸上的表情却依然镇定,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
墨楚飞坐在墨老夫人的旁边,自然也看到了款款走进来的夏茯苓,那一刻仿佛面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女子,是冲着他走过来的,墨楚飞的满眼满心都是她的步伐,直到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将他从中唤醒。
“祖母,兄长。”
夏茯苓轻身躬身施礼。
“好,茯苓过来。”
夏茯苓慢慢起身走到墨老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其他人都退下吧,我与小姐有话要说。”
墨老夫人一声令下,当下这屋子里面的丫鬟小厮全都悉数退下了。
夏茯苓虽然觉得异常,这体己话和离别话虽然是要说的,但是也没必要让大家都退下吧,不过这个当口她也说不出什么来,想着许是墨老夫人有些不想让别人听的话说吧。
“今日你就要出嫁了,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祖母,可在我的心中你就和我的亲孙女是一样的,如今看你马上就要嫁到别人家去,我这心里也是颇为不好受。”
墨老夫人说着说着有些哽咽,眼神里面也带着悲伤之色。
夏茯苓一听,连忙安慰,“祖母您待茯苓好,这些日子以来茯苓陪在您身边,自然感受的到,若是您不嫌弃,将来茯苓还会时常回来看望您的。”
夏茯苓说的是真心话,她在这里没有娘家,不光是孤单的很,也没有依靠,没有人给她说体己话的,这些日子在墨府,老夫人待她真的如亲生女儿一般,让她心里暖洋洋的,也算是将她看做了自己的半个亲人。
墨老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连连叹息,握着夏茯苓的手说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既是收了你做干孙女,自然把你当做自家人的,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当要经常回来走动才是。”
夏茯苓听了连忙应下点点头。
“去和你兄长说几句话,然后将这杯茶喝了,就要赶紧上轿了,恐怕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墨老夫人指指桌子上面的茶水,这是大齐的礼仪,姑娘出嫁之前,要喝下娘家准备的一杯茶,才算是正式话了离别。
夏茯苓转头望向墨楚飞的方向,他正愣愣的看着自己,这种眼神让她十分的别扭,这眼神中带着爱意让她不太舒服。
夏茯苓清了清喉咙,“兄长,茯苓这就拜别,望您和祖母以后要保重身体。”
夏茯苓说着客套话,微微低头,眼神也未看向墨楚飞的方向。
直到过了半晌,头顶上传来墨楚飞略带沙哑的声音,“自然会的,你到了王府也要凡事多多小心,多多照顾自己,常回娘家来看看。”
夏茯苓一愣,她想过墨楚飞的态度,总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态度,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可能他想开了也没准,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不过即使不是这样,这表面上的功夫,堂堂墨家家主,易情阁的阁主,不会连逢场作戏都不会的,必定会掩饰的极好。
想到这里,夏茯苓又想到那天墨楚飞说的话,她只在那一天见过他,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那天他双目眦裂,和自己说话的阴狠样子还在脑海中盘桓,夏茯苓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过去,然后愣了一下,因为她好像恍惚之中又看到了那天墨楚飞的脸。
晃了晃神,夏茯苓微微福身,然后走到墨老夫人,将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也是大齐的规矩,一饮而尽可以表示对娘家的尊重,代表着不轻视和重视。
夏茯苓刚刚将手中的茶饮尽,然后想要说话,却发现面前的人影开始斑驳起来,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要触摸一下,却发现摸不到,这些好像都是影子。
她心里有一个念头闪过,快的不可思议,却被她狠狠的抓住了。
“你们,给我下药了”
夏茯苓觉得自己气力有些不支,说出的话也不算明朗,有些吞吞吐吐的。
她只看到了墨老夫人的身影在眼前晃啊晃,却没看到她眼神中的悲伤和无奈。
“孩子,不要怨恨我,只是我总得有个选择。”
夏茯苓只听见了这一句话,然后就觉得双眼皮沉的不行,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倒在了地上。
只是她没有躺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躺在了墨楚飞温暖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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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作孽啊!”墨老夫人紧紧的闭住双眼,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面。
墨楚飞此时正紧紧的将夏茯苓抱在怀里,眼睛看着她的表情仿佛都要滴出水来了,他目光柔和,对墨老夫人的指责也丝毫不在意。
“何谓作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生幸福,这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祈求的吗?祖母,您知道求而不得的滋味嘛,想必您一生都不知道真爱该是什么样子吧。”
墨楚飞的话完全说到了墨老夫人的痛处,她这一生奉献给了墨家,虽说是功成名就,如今地位崇高,再没有人轻视她,可这一生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快乐过,为墨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为墨家的家业兢兢业业,临到了老了,才觉得自己这一生索然无味。
可是,即使如此,路是她自己选的,她这一生所做的一切都从未违背过自己的良心,唯独今日这一件。
可那天自己唯一的孙子,墨家的家主那样请求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够忍得下心来呢,她已经没了一个孙女,只剩下这一个孙子,她不想再尝尝失去的痛苦了,她明知道夏茯苓对自己不设防,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茶水中下药,所以要想成功轻而易举,连谢安泽都不会猜想到自己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来。
最意想不到的恐怕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丫头该是会恨极了自己吧。
“罢了罢了,你若执意如此,祖母也无话可说,只是如今事已至此,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总该掂量掂量,这人我给你了,只盼着你能够一直待她好,才不枉我做了这一回罪人。”
墨老夫人也觉得心力俱疲,这样的事情耗费了她的心力,曾经杀伐果断叱咤风云的墨老夫人,也终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墨楚飞听到墨老夫人这样说,微微一笑,“自然,祖母放心,我爱惨了她,又怎会负她,剩下的事情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定然也不会和墨家有所关系,您只管放心,新娘子也会平安的送到王府,其中路途中发生什么事情,您也不必管,孙儿自会料理妥当的。”
墨老夫人点点头,墨楚飞毕竟是墨家的家主,也不会将墨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点儿她还是放心的。
只是,想在谢安泽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墨楚飞得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自然不再耽搁,将夏茯苓打横抱起,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门外绿柳和一干丫鬟小厮都等在外面,为了防止多生事端,这其他人好说,绿柳倒是不那么好掌控的,墨楚飞抱着夏茯苓悄悄从大厅的后门出去了,外面有马车等着,他们连夜就离开京城,此事断断是能做的天衣无缝的。
绿柳正在大厅门口守着,她侧耳倾听,里面传来了夏茯苓和墨老夫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之色,听到这,她也不好催了,想必是这些日子二人相处出了感情,此次将要离开,有很多话要说吧。
“主子呢?”
白术神色匆匆的过来,门口的轿夫已经在催了,对于这次的婚事他自然是不乐意的,只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想必今日的婚礼也不能够一帆风顺,那人答应了他的,他为他办事,他就给自己想要的东西。
白术心中淡定,面上却显露出微微的焦急。
绿柳也有些着急,“主子还在里面和墨老夫人话别呢,倒是进去好一阵了,还不出来。”
白术微微沉思,不知这墨楚飞到底是使得什么计策,能阻止这场婚礼,只是这人还不出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二人正各有所思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姿态美好步步生莲,从里面缓缓踱步而出。
绿柳打眼望过去,连忙过去扶住夏茯苓,不过她心中倒是微微沉思,进去的时候这盖头还没有盖上,怎么这还没出门就将盖头给盖上了,不过她倒是不好多说什么。
“小姐头上有些不舒服,老夫人吩咐了将这盖头早早的盖上,这外面风霜露重,免得再受了风寒。”
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看到绿柳疑惑的眼神,出声说道。
绿柳这才释然,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手扶住夏茯苓的手臂,让另外一个小丫鬟从对面搀扶着她,两个人带着新娘子往外走。
白术略微有些距离的跟在身后,其实他本来不知道墨楚飞的计划,只是从夏茯苓出来的时候,他就懂了,这等盖上盖头的动作,在一般人的眼中可能不算什么,可落在白术这种有心人的眼中,自然知道是欲盖弥彰了,恐怕这芯子里面已经换人了罢。
他看着前方步履迟缓的几人,心中若有所思。
墨府的门口,此时倒是非常的热闹,迎亲的轿子已经等在了正门口,这王府的迎亲队伍,排场十分的大,场面也十分壮观,绵延很长,将这整个大街都堵得水泄不通,还有那一排一排的一箱一箱的嫁妆此时也摆在了府门口,堆得挤挤攘攘却井然有序。
迎亲的喇叭在见了新娘子的身影的时候,就适时的吹了起来,好一个热闹非凡。
大红的喜色到处都是,让所有人都沾染了喜色。
怪不得是名满天下的安王爷娶亲,这排场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恐怕是除了皇帝娶皇后,再是没有这样的光景了吧。
大家都在说着墨家好福气,这小姐也更是好福气,倒是能让安王爷这万年的铁树开了花,千年的老石头都动了情思,主动向皇帝请旨大婚,如今这排场也看出来了,这安王爷对还没过门的王妃也可为是尽心尽力,花尽了所有的宠爱啊。
绿柳扶着新娘子,微微挑开轿帘,上了轿。
此时,娘家人都已经不需要在门口等候了,墨老夫人他们也都安稳在府内,门口的喇叭看到新娘子上了轿,都吹得更欢快了。
“起轿!”
随着一声粗犷响亮的声音响起,花轿微微的晃了一下子,就被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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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里的红妆。
迎亲的队伍从从街头走到街尾,一眼都望不到边,谁也不知道这队伍有多长,但是即使是这么长的迎亲队伍,依然井然有序,个个都是谢安泽军队中出来的士兵,身姿挺拔。
路旁的树木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也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此时,王府也是热闹非凡,挂着大红灯笼的门口,飘着红色的绸带,一片喜气盎然。
谢安泽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虽然脸上依然不苟言笑,但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处处都透露着喜色,连他平日里身上惯有的冷煞之色都没有了。
“新娘到!”
远远的,新娘子乘坐的大红花轿就过来了,按照大齐的风俗,这个时候新郎应该将新娘从花轿里背出来,但是谢安泽不仅仅是一个大齐人,他还是安王爷,自然是没有人敢提这码子事的。
只是,谢安泽倒是乐得其所。
他大踏步向花轿走过去,他最爱的女人如今要嫁给他做王妃了,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他要给她世界上最最美好的婚礼,当然也要给她新娘所要享受的一切。
谢安泽掀开轿帘,里面端坐着一个大红嫁衣的妇人。
他伸出手去拉她的手,谢安泽伸出去的手在碰到她的手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周围的空气霎时间就变冷了。
这感觉不对,这人的身形虽然和夏茯苓一模一样,但是这手不对,还有这味道,虽然花轿中充斥着脂粉味道,但是那种夏茯苓身上所特有的香气他闻不到。
谢安泽一把掀开新娘的盖头,里面露出那张他最近朝思暮想的脸庞来。
“你是谁?”
谢安泽冷声问道。
新娘长着一张和夏茯苓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谢安泽是何许人也,自然不会有人能够逃过他的眼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心计,更何况是日日和他朝夕相处同床而眠的女人。
轿子旁边跟着的绿柳冷不丁听到谢安泽的声音,急忙过来看,直到看到面前这个人,她也想问一样的话,这个女人是谁?
小姐是她亲手带上花轿的,倒是怎么换成了这个模样一样,但是根本就不是小姐本人的人。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您倒是为何这样做?我是茯苓啊。”
这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眼神悲戚,眼睛里含泪,任哪个人看到了都要心生怜悯的。
可是谢安泽却不吃这一套。
“倒是墨家想了这么个主意来糊弄我,她人在哪里?”谢安泽猛地掐住这女子的脖子,那力气似乎是要将人给掐死一般。
身旁的婆子见到这场景,连忙过来。
“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那婆子急的团团转,“这是新娘子啊。”
“王婆,这根本就不是我家小姐。”
绿柳眼睛里面已经冒出了泪花,被谢安泽一眼望过来,顿时闭上了嘴。
“王爷,您相信我,咳咳咳,我真的是咳咳咳,货真价实的咳咳咳您的新娘。”
新娘一边被男人掐着忍受喉咙的疼痛,一边挣扎着开口。
不过,谢安泽必然是不信的。
这假扮的人最失策的地方就是揣度错了谢安泽和夏茯苓的关系,她以为夏茯苓一个民女能做谢安泽的王妃必定是下足了手段,这娇滴滴的美人才最讨男人的欢心。
可她没想到的是,平日里都是谢安泽讨好夏茯苓,她何曾用过这种口气说话。
这一出口,就露出了破绽。
谢安泽凝神看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松开手,那新娘得以重新呼吸,在轿子里面咳咳的咳嗽起来。
那狼狈的样子,脸上血色全无,哪有之前的艳丽之色。
“将这假冒王妃的女人关到地牢里。”
谢安泽厉声下令道,随即拂袖离开。
身旁的士兵也都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既然王爷对这女人这么不留情面,他们当然以王爷马首是瞻,上前架起这女人就往外拖。
四周围观的百姓见到这一幕也都愣住了,这好端端的盛世婚礼,突然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要成为这京城的第一大笑话了。
直到新娘一边挣扎一边被士兵带走,还在不停的喊冤,这四周围着的百姓才纷纷散去。
谢安泽大步走进府中,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也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来,此时看到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的男人,都不敢触他的眉头。
倒是在半路上,就有人迎了过来。
谢安泽微微眯起眼睛看过去,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来搭话,不过定睛一看,发现是百里泽,他倒是不意外了,恐怕这次的事情和他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怎么?安王爷这新娘子呢?”百里泽嘴角含笑的看着谢安泽,眼神却带着挑衅。
谢安泽知道百里泽是明知故问,是想看自己当众出丑,羞辱自己,不过他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本王的新娘和百里将军有何关系?”
“作为宾客想必关心一下,不是越轨吧。”百里泽也不甘示弱。
“那就不劳将军关心了,无可奉告。”
任谁都没料到谢安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作为声名远扬的王爷战神将军,竟然说出这等赖皮的话来,倒是让众人都十分吃惊。
本来还想对谢安泽羞辱一番的百里泽,这下子也无话可说了,对方都直接拒绝了,他只能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祝王爷新婚快乐了。”
谢安泽心中冷笑,暗暗咬碎一口牙,笑着应下,“多谢将军美意了,众位自便,本王告辞。”
说完这话,就拂袖离开了,往后面的亭子里面走,那里坐着的是前来参加他的婚礼的皇帝,因为怕引起恐慌,所以单独的待在了亭子里面,那边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得过去交代一下。
只不过,今日的事情,倒是需要有人给他个交代,人他要找回来,这事情也要追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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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泽一边走,一边叫过谢齐,对他吩咐道:“马上安排人去查,从墨家查,从路上查,各个嫌疑人等都不要放过,着重查墨楚飞和百里泽,我相信这二人一定有联系,另外,让人将绿柳带到书房,我有话要问她。”
谢安泽思路清晰的将现在的局势分析到位,然后迅速果断的做出对策,现在找人是紧要的,若是早上人消失的,恐怕离开并不算很远,时间也不长,若是晚上消失的,恐怕还要费些功夫。
他脸上显露出暴戾之色,敢动他的人,他一定要让那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谢安泽大步来到亭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谢安邈带着随从坐在亭子中,看到谢安泽进来,眼光立刻跟过去带着询问疑惑的眼神。
“新娘不对。”
谢安泽言简意赅。
“跑了?”
“没有,她不会跑的,应该是被人掉包了,只是我得赶紧找到她,我怕她有危险。”
谢安泽眉头皱的紧紧的,脸上若有所思。
谢安邈听到这,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你有头绪了?”
“自然是有的,皇兄不必担心,您还是先回宫吧,在这呆太久了怕引起恐慌。”
谢安邈点点头,他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既然婚礼不开了,他还是早些回宫的好。
谢安泽送走了谢安邈之后,立刻往后远走,他现在要赶紧问问绿柳。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门口守着两个士兵,看来是谢齐吩咐过了。
谢安泽示意他们开门,然后踱步进去。
绿柳此时的心神不太好,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面,心里不停的琢磨,她一直从未离开过夏茯苓的身边,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绿柳。”
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绿柳猛地抬头,她听出这声音来了,是安王爷。
“王爷。”
谢安泽走到书桌旁坐下,说:“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绿柳微微低头,仔细回想,昨晚上她和小姐一直在一起,早上还是她去敲门将人给叫起来的,连最后的梳妆都是她陪着的,她可以非常肯定的说,那个时候一定是夏茯苓本人,绝对不会错,她和夏茯苓从小一起长大,绝对不会认错的。
“昨晚,小姐睡的很早,她说困了,因为今日是大婚的日子,肯定很累,所以我早早就服侍小姐沐浴更衣,睡下了。小姐平日里不喜欢有人在面前服侍,所以我都是将她伺候好了之后就出去的,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起床去叫小姐了,我非常确定,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是小姐本人,我伺候她洗漱之后,梳妆的婆子就过来梳妆穿衣了,然后时辰到了,要去拜别墨老夫人和墨公子,我和另外一个丫鬟扶着小姐过去的,当时她还问我这头饰为何如此沉,我还细细的解释了。”
绿柳细细沉思,这个时候是绝对没出事的。
她想了想接着说:“后来,小姐到了大厅,墨老夫人就让我们都出来了,将门关上,小姐在里面聊了很久,我等的有些着急,白术还过来催过一回,我想着小姐是重情义的人,和墨老夫人相处这么久,肯定是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就没急着催,索性,不一会儿,小姐就出来了,也没误了时辰,然后我就依然和另外一个丫鬟扶着小姐上了花轿,直到王府门口,我才知道小姐已经不是小姐了。”
绿柳将昨天和今天早上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事无巨细,细细的想清楚了。
谢安泽静静的听着,没有错过丝毫地方,他凝眸沉思,将绿柳的话细细的咀嚼了一遍。
好像有什么地方错过了,他闭上眼睛,微微的靠在椅背上,手里转动着大拇指上面的玉扳指,在书桌上面敲来敲去的。
突然,谢安泽猛地睁开眼睛,若有所思,“你将今天早上的事情再说一遍,细细的说。”
绿柳心中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细细的回忆了一遍,将脑海中仔细的过了一遍,然后详细的叙述给了谢安泽。
“你说她在大厅里面和墨老夫人还有墨楚飞拜别,说了很久?”
谢安泽慢慢的在口中咀嚼这个情节,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绿柳,问道。
“是啊,我家小姐是重情义的人,说的久了也很有可能。”绿柳疑惑的看着谢安泽,难道是这里有什么异常?
“那她出来之后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你?看过她的脸么?”
谢安泽看着绿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脸?”
绿柳脑子里面的那根弦猛地绷紧了,啪嗒一声断了。
她猛地从椅子上面坐起来,脸上惊喜之色很明显,声音也有些激动,“是了,她从里面出来就不一样了,进去的时候是没有盖盖头的,可是出来盖头已经戴在头上了,我当时就觉得有些疑惑,然后墨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说,小姐头有些不舒服,怕早上天气太凉,若是寒气入侵再着凉了就不好了,于是盖了盖头,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没见过小姐的脸。”
绿柳显然是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地方,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嘴里嘟哝着,“肯定是在大厅的时候小姐就被掉了包,一定是墨公子,那日他和小姐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谢安泽听到这,眼神微眯,脸上的神色异常,说道:“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对。”绿柳说道,“我们刚到墨府那日,墨公子曾经过来找过小姐,当时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小姐让我们出去,二人在屋里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等到墨公子出来的时候,脸色特别不好,感觉身上那种煞气特别重,我进屋看到小姐,小姐的神色也不是很好,当时我问了句什么,小姐也没说什么,只说无事,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谢齐现在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不好,低低的喊了句谢齐。
谢齐立刻推门进来,“王爷。”
“立刻去追查墨楚飞的下落,打听他最近的行踪,其他方向的追查也不要放过,墨楚飞此人非常狡猾,要提防他狡兔三窟,立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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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茯苓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到身体随着什么在不停的晃来晃去的,好像漂浮在江河中的孤舟一样。
她觉得眼皮特别的沉,想要醒来却醒不过来的感觉,可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她特别想立刻马上睁开眼睛。
夏茯苓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她一下子有些愣住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应该在哪里。
可是这明明白白是在马车上,因为入目可及的就是,马车晃晃悠悠的车壁,还有那些垂下来的车幔。
“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
夏茯苓转头望过去,只见马车内还有一人,此人身着墨绿色的长袍,头发竖起来,用一支翠绿色的簪子挽住,含笑淡淡看着自己的样子,看起来长身玉立,非常美好。
“你是?”
夏茯苓对眼前这个明显十分优质的男人似乎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己恐怕是不记得他的,否则这样的男人看过一次又如何能够忘记。
那男人似乎很是无奈的样子,扶额笑了笑,却又似乎十分宠溺,“我是你夫君啊。”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夏茯苓觉得自己被雷的外焦里嫩,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看着对面男人眼中的情意,确实是不像是假的。
“你是我夫君?可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失忆了。”
男人说道这里,显得十分悲痛,过去的事情好像是痛苦的回忆,而显然面前女子的失忆对他的打击也不小。
夏茯苓愣了愣,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是了,自己一醒来就感觉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感觉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的样子。
“我失忆了?”
夏茯苓迷迷糊糊的指着自己,她开始有些相信。
“对,你失忆了。”
“那我是谁?”
墨楚飞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说法一一说出来,“你叫沈禾,我们都是西夏人,你父亲是个经商卖药材的,我是你的夫君,叫做墨楚飞,也是做生意的,我们是正当年的时候经由媒人说亲成亲的,婚后生活一直很甜蜜,感情很好,此次我们到大齐来是因为我有一笔生意要做,可路途遥远,你放心不下我,我也不想与你分开,就一同前来,没想到到了大齐家中却传来噩耗,岳父他遭受奸人所害,如今已经”
墨楚飞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扭过头过去不看夏茯苓,也就是现在的沈禾,稍稍停顿了会儿,才整理好心情,说:“经此噩耗,你知道岳父的消息后,受不了打击,晕厥了过去,醒来之后就不记事了,大夫说你是因为太过于刺激,所以选择性的遗忘了让自己觉得悲伤的事情,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连自己叫什么还有我也给忘了。”
墨楚飞的表情看起来很悲痛,很明显在这段婚姻中,他似乎是投进了心。
沈禾觉得有些不忍心,这个男人如果真是自己的夫君,那么他现在的样子,真正的自己若是知道了怕是很心疼吧。
只是,她还有些事情不明白。
“那我怎么不记得我醒过来的事情?怎么昏迷在马车上?”
沈禾有些不解,这男人说的头头是道,为什么自己却是半点儿感觉都没有呢。
“当时,你醒了之后,状态不太好,晕晕沉沉的,所以大夫开了镇定的药,你就睡着了,只是我想着,若是回家你可能会好些,而且我们在大齐的事情也都办完了,所以就立刻收拾行囊,准备回西夏的,看你还没醒,我想着这样也好,就带着你走了。”
沈禾迷迷糊糊的点点头,虽然她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即使自己失忆了,可怎么能毫无感觉呢,可是墨楚飞说的也丝毫挑不出什么道理来,自己若是无端端的质疑他,也不太好吧。
“所以,我们这是要回家?”
“对,回我们的家。”墨楚飞笑着说,眼神里都是宠溺。
沈禾被他这样一看,略微的有些害羞,这样好看的男子这样专心的看着自己,带着浓浓的情意,她刚才对他的质疑,好像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自己怎么能质疑这样好看的人呢,他带着那么真挚的感情安慰自己。
沈禾觉得有些害羞,于是将脑袋转过去,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声音小小的嗡嗡的,“我再睡会儿,若是到了你叫我。”
“好,”墨楚飞温柔的抚摸着沈禾的发丝,淡淡的说,“还有很长时间才能到西夏呢,我们路上得经过好几个城镇,等到了下一个落脚的地点我再叫你。”
沈禾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本来以为自己只是眯了一会儿,没想到马车摇摇晃晃昏昏沉沉的,自己竟然就慢慢的睡着了。
墨楚飞看着沈禾的睡颜,若有所思。
这次的事情,他从很久之前就在谋划了,他从没设想过,夏茯苓能够抛弃谢安泽,她也不会听自己的劝告。
所以,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他对夏茯苓用了药,设计了这样的情节,为了寻找这个可以让人自然失忆的秘方,他可谓是煞费苦心,动用了易情阁的情报能力,将整个大陆都翻了个底朝天,后来才在南边找到了,那边是整个大陆的秘辛之地,生产着很多秘药,还有很多人所不知道的东西。
这种药可以让人失忆,没有解药,也不会轻易的就想起来,墨楚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在西夏置办了身份和房产,一切都是假的,可一切都很圆满。
如果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墨楚飞觉得自己就可以满足了。
只是,若是有一天夏茯苓知道了这一切,他不敢想象,所以他会不择手段,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不让她想起任何事情来。
即使,这需要他付出一定的代价,不管多大。
墨楚飞凝神看着夏茯苓,慢慢的就出神了,不对,现在她的名字是叫做沈禾,是他的妻子。
胸口传来一阵阵疼痛,墨楚飞好看的眉头紧接着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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