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湖顽石
“哎呀,这是哪里?”虽然没睁开眼,但鼻子已经告诉余鄂,这里绝对不是自己家里,因为他卧室可没这么香。揉了揉疼痛的额头,感受到了温暖被窝的舒坦,余鄂下意识将身子往被窝里拱了拱。
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床,余鄂这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天花板,脑子中先是一阵空白,又过了好一会,才再次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豪华的总统套房!
这是余鄂睁开眼后的第一反应。
墙壁上镶嵌有雕刻着古典花纹的桃红心木,沿着墙角摆着一套红木家具,暖色的纯木地板及精致的波斯地毯,整个房间给人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余鄂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法,将来他家也要装修成这个样子。
头枕着枕头,往左脸边扭了扭,透过落地窗看到的是,远处的草坪和花园。再转头看看近处,入目的居然是身下这张明清古董床!
按说这古董床摆在这里,应该非常的突兀刺眼。
但就算是余鄂斜靠在床上,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也没觉得这里有任何东西觉得刺眼。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舒服,就算是他这个陌生人,也因为藏在暖暖的被窝中,舒服得都不想眨动一下眼皮……
因为房间美得让余鄂感叹,原本懒得动动眼皮的他,居然都睁开眼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房间。
就拿这个卧室来说,西方现代实用理念和中式传统古典元素,在金色和米白色为主的色系中,配合着古典暖红色的红木中式家具,这种和谐自然独具匠心的搭配,将现代与古典元素完美融合……
欣赏完房间的摆设后,余鄂才再次想起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才开始慢慢的想自己为啥在这里,想了一会后,脑子中才逐渐浮现出一些镜头来。
脑中浮现出昨天的一些事情后,余鄂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原本刚刚被房间温暖的心,迅速的沉了下来,烦得他忍不住要伸出手来,揉搓他有些疼痛的额头。
“恩,好香……”手刚刚伸出来,带动了被内的气流,直扑到他鼻子里,那种沁人心脾的香,差点又让他醉如梦中,随后随着这些香气,那些烦心的事情,迅速被另外一些影像覆盖了,被这些香味的主人彻底碾压而过。
“红罗帐里两和谐,一刻干金难买!”
余鄂的脑子中,此时已经充满了那带着迷人香味的美女,双手抱着被窝,一个劲的傻笑着……
美女,哪里来的美女?
到底是有点宿醉未醒,余鄂脑子略微有点迟钝,在被窝里躺了两分钟,这才真正从这温柔乡里挣扎着回来,慢慢记起昨晚的事情。
昨天下班后,自己拖着疲惫的身子,行走于四季红夜市时,突然被一飞奔的疯女人,毫无征兆的撞得飞了出去……
“啊呀,女人,女人呢?”想到女人,余鄂脑中浮现出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无论是脸型、眼睛、鼻子……无一不是美得不能再美。
“嫣然,嫣然……”余鄂似乎记得美女是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虽然余鄂可以确定,自己认识的女孩子中,没有一个是叫嫣然这个名字。但余鄂感觉这个名字非常熟悉,不过他实在想不起哪里看过这样一个名字。
耸着鼻子闻着陶醉的香味,脑中又浮现出昨晚两人翻云覆雨的粉色场景,连忙抬头四顾试着呼叫记忆中的美女。
“在呢……”梳妆台边,一着粉色真丝睡衣的佳人,慵懒轻声的回答,那带点吴侬软语尾子的普通话,传到余鄂耳中时,差点将他的骨头都酥得要化了。
听到佳人的声音,想起昨晚恩爱时两人的玩笑话,余鄂猛然掀开被子,想来个鲤鱼打挺向佳人证明,自己今天依然还生龙活虎。
但是,鲤鱼打挺中余鄂,似乎突然被人施了定身符一般,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如一座千年古石拱桥般,直愣愣的固定在了床上。
“呃……”余鄂顾不得听她说话,眼睛早就顺着她动听的声音,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回看了千百遍,那眼神就如看见了,刚从湖水里冒出来,在湖边嬉戏的七仙女一般。
虽然知道她是美女,但真正在清醒的时候,见着她的真容后,余鄂依然还是被她的美,惊得呆住了傻傻的没有动。
洗过吹干了的头发,像瀑布一般垂下,被遮着的脸在她说话时,偷偷露出了明媚的下颔,秀气高挺的鼻尖,偶尔也会悄悄地冒出来,俏皮的和余鄂躲猫猫。
裁剪得体的真丝睡衣贴着身体,似乎不是穿在她的身上,而是穿在了余鄂的喉咙上一般。那被锦衣勾勒出来动人心魄的曲线,让他的喉咙如被扼住了般,发干发紧得能饮尽长江之水……
随着目光从她修长天鹅颈,到丰满高耸入云的胸部和盈盈一握的细腰,余鄂的眼珠子如玻璃球一般,机械的转动着,在她紧致往后翘凸的部位上停留了几秒钟,用力吞咽下唾沫后,最终恋恋不舍的停留在完美的大长腿上。
“坏蛋……”见余鄂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特别是当她看到石拱桥最顶端,那奋起挣抗而立,似乎想要宣示男权的旗杆时,美女俏脸微红嗔骂了一声。
美人虽然娇嗔,但语气中却并没有责骂的意思,清纯秀丽的面容,或许是昨晚充分滋润效果的显现,脸上格外容光焕发,胶原蛋白都快如水般溢了出来。
只是,余鄂迟疑中发现,她那夺人心魄娇羞动人的美眸中,似乎隐藏着一丝丝淡淡愁绪。不过此时的余鄂,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人家眼眸中的愁绪,他的体温似乎突然见从37摄氏度,猛的烧到了100摄氏度,脑子已经被烧得只有一个念头。
“我来了……”听闻美女动听的嗔骂声,普通如余鄂这种人,绝对无法如柳下惠这般君子,看着性感美丽的女人都能无动于衷。
他已经顾不得证明什么,依然只有那唯一念头。
昨晚信誓旦旦要表现的动作,早已经抛诸脑后,他放弃了那个鲤鱼打挺的造型,连爬带滚往梳妆台边爬去。那怕是翻身滚下床那一刻,由于动作过分夸张了点,即使那旗杆差点被折断,他此时无论是心中,还是身体的召唤,无时不刻都显示他真在所不惜勇往直前。
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再次将这个女人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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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的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整个上午两人又来了个梅开二度。
虽然昨晚已经个几进几出,但余鄂除了记得第一次的惊喜外,其他程序都因为酒后断片,镜头都已经有些模糊。
今天的过程,开始是颇为曲折。
虽然余鄂兴致勃勃,但却好几次差点都有入得宝山,空手而回的危险。虽然室内温暖如春,而且嫣然似乎也被余鄂挑起了兴致,整个人有些情迷意乱,但当要临门而入时,余鄂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有些本能的抗拒。
甚至有好几次,余鄂都差点被她那大长腿,给蹬得滚下床去。
还好我们余鄂同志,也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老司机。经过细致深入、深入犀利的观察和分析后,发现原来是玉人初经人事,有些不堪鞭挞,昨晚因为酒精的作用,两人都很疯狂。
但这种疯狂自然会有代价……
还好余鄂也算是怜香惜玉之人,既然这样他也就不着急,慢慢的温柔的使出全身解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真正进入状态。
还好在早上的第二次中,两人之间的切磋,才从相持阶段,慢慢进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纠缠阶段,最后在余鄂的千般努力下,总算是真正水乳交融,双方都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看着娇羞不语的嫣然,余鄂真心觉得被馅饼砸中了。而且还是一个又大又甜、又香又美、又白又细的大馅饼。
昨晚的经历还有些模糊,但他似乎依然还记得那一抹鲜红。
这可真是捡了宝了!
不,是捡到了女神!
而且还是纯洁的女神!
正是因为太惊奇了,太神奇了,太女神了,让余鄂非常的迷糊,觉得不真实。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肯定是遇着了假人,肯定是假人。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连用手掐大腿这样的动作都不敢,因为他既害怕掐了只有疼,也害怕掐了只有不疼。
“你傻了啊,不许偷看……”见余鄂傻傻的看着自己,嫣然娇羞的盖住余鄂的眼睛,然后将毛毯将自己紧紧包住,似乎生怕余鄂偷看春光一般,还将枕头压在了余鄂脸上,这才起身冲进浴室。
余鄂拿掉枕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真的有些傻了。
他是被这香艳的馅饼砸傻了。
余鄂一向自诩脑子灵光,但此时他却有些不太明白,他想不明白这么美的馅饼怎么会砸到自己头上。
难道真是自己人品好?!
而且,嫣然这样一位女神般存在的女子,怎么会在和自己认识之后,就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余鄂感觉头很疼。
“不管了……”听着浴室里稀稀拉拉的沐浴声,余鄂整个人如抽空了一般,像一个大字般瘫软在大床,虽然脑子依然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疲惫的身子,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他大脑对于这么复杂美好事件的计算。身子的疲惫让他不想动,那他就懒懒的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让身子享受着这欢好后的温暖。
但他的脑子,还是不得不慢慢的,甚至有点象卡带一般,时断时续的回忆着昨晚的事情。他不得不好好像想,不得不去认真的想想,这个香=艳无比的馅饼,为啥会砸到自己头上来?
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欢快歌声,脑中不时浮现出那张精致的脸,以及那完美无瑕的身体,出于男人本能的反映,他时不时又要开开小差,冒出一个等下一定要大吃一餐,特别是要多吃几打生蚝,好好的补充补充能量,下午一定要再来个帽子戏法,争取凑个一夜七次郎啥的……
终究是最近一段时间,单位里闹心的事情太多,无论身体还是心里,余鄂都太过疲惫了些,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就算是嫣然在他耳边唠叨了半天,然后依依不舍而去,他和他的老二依然还是没有一丝一点的反映……
等余鄂再次醒来时已快到中午。
阳光透过玻璃墙樱花般的格子,照射进了屋子,因为玻璃的折射,余鄂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满屋子七彩变换的光影,如翩翩起舞的七彩精灵,他怀疑自己置身于某个童话世界里。
“这是哪里?”这是今天余鄂第二次这么问。在床上摸索了一会,除被窝中还留有伊人的体温和余香外,再也没有了什么踪迹。
回忆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余鄂很喜欢回忆美好的事情。他继续躺在床上,慢慢的一个人回忆着今天这一切的美好……
但今天的回忆,除了美好之外,脑子中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随着脑袋里如电影倒带一般,他慢慢的回忆着这美好的一晚,影像有时候会出现一些断片的地方,甚至还会如卡带般卡在某个地方。
看着外面如精灵般在树叶上跳舞的阳光,余鄂任凭脑子里的镜头慢慢回放着,直到最终定格在他最清晰的两个画面——苦逼的昨天和一夜惊喜的昨晚。
伊人不在,余香缭绕。
桌上有个托盘,托盘里摆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以及几片他不知名的水果和两包高档香烟。
“先生,您醒啦?”应该是听到了余鄂说话的声音,外面走进来一位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员,“有些饿了吧,我估摸着您差不多要醒了,就先准备点吃的,要么您先吃点垫垫肚子。”
“谢谢。”经过一个晚上和早上的折腾,余鄂还真有些饿了,想掀开被子站起来,被子掀开一半发现自己啥都没穿,连忙又将被子盖住。看到他那健壮的身体,女服务员羞得满脸通红,悄悄退出房间不敢吭声。
一阵风卷残云就将托盘里的东西全部塞进肚子里,充分补充了能量,喝完那杯热牛奶静静的抽了根烟后,余鄂才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些。
披上大衣站在窗前,看着草坪上小心剔除杂草的园丁,余鄂脑子里如再次录像机倒带一般,回忆着过去的十多个小时。他想要将这一夜惊喜刻录在脑子里,留住这段美好的回忆,他想要去追寻嫣然的踪迹。
同时,他的目光如摄像机般,从窗外往里慢慢扫过,他要将房间里的一切,都如在光盘上烧制一般,刻录在自己的脑海中。
“你真棒!”
“你真棒!”梳妆台的镜子上有字。是用口红写下的三个字娟秀而又艳丽。
那个“棒”字的笔锋特别夸张,有点张牙舞爪的味道。
看着这三个字,余鄂无声的笑了,还真是个特别的女神。
虽然真正清醒的时候,两人只相处了半天,但余鄂想着嫣然的一颦一笑,原本以为对她的性格有所了解。但当他看到这三个字后,才知道这小精灵居然也有顽皮的一面。
不过余鄂很喜欢这三个字。
这是对余鄂最好的褒奖,对男人最好的肯定,他以此为荣!
从窗前迅速走到梳妆台前,隔着将那三个字遮住了的雾气,余鄂用手轻轻抚摸着三个字。就如同抚摸在嫣然那光洁秀丽的脸庞上一般,脸上浮现出让人向往、让人沉醉和让人沉沦的神态来……
“谢谢你!”
良久,余鄂嘴里喃喃吐出这三个字来。
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结果会如何,他都非常感恩。
感恩有这样一次美好的邂逅,有么一次值得一辈子回味的相遇。
同时,他也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这个鬼精灵般的女孩。而且还要真正的走进她的生活,走进她的身体,走进她的感情……
“滴滴,滴滴……”回忆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美好的回味被手机短信惊醒了,余鄂看了看短信的内容,眉头微微皱了皱,原本因为回忆而美美的心情,因为短信中的内容,心情突然间掩上阴霾。
“你真棒!”余鄂合上手机翻盖,抬头时又看到这三个字。
我是最棒的!
这个念头和那三个字重合在一起,似乎给了余鄂一种力量,他刚刚被掩上阴霾的心情,突然间豁然开朗起来,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任何事情,都难不住如此棒的我!
如果只想着要面临的烦恼,要应付那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大招,以及难以完成的任务,余鄂的心情确实好不起来。
这可能也是他昨晚喝酒买醉的原因,但今天看着镜子上那三个鲜红的大字,看着梳妆台伊人用过的梳子,回味着和美女缠绵时蚀骨**的滋味,余鄂心情没由来的就好了起来,就如同重新加满了血的魂斗罗一般,自信满满的准备冲向下一场战斗!
想到这里,余鄂脑中又不禁浮现出昨晚被撞飞的情景。
这一夜惊喜,就来自于这个没头没脑的撞击。
当以平沙落雁式飞出去两米的余鄂,连滚带爬站起来后,他那积累了一下午的怒火,如被刺破了的气球一般,突然间找到了发泄口,开始疯狂的往外宣泄。
“妈的……”爬起来的余鄂,顾不得手背被刺破得鲜血直流,翻身爬了起来,张口就准备猛喷一顿。
可刚张口骂出这两个字时,嘴里其他骂人的话都憋了回去。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美女。
余鄂那些骂人的脏话,似乎是怕亵渎了美女一般,居然硬生生的在嘴巴里刹住了车。而且在美女光芒的照耀下,来了个化学反应,脏话迅速转化为大把大把的唾液,甚至都有要顺着嘴角流下来的趋势……
然后……
然后余鄂就和美女一起吃夜宵喝酒,吃完夜宵喝好酒后,余鄂记得自己和嫣然就稀里糊涂的来了这里。
然后,然后就少儿不宜了……
“接电话啦,接电话啦……”
余鄂打开手机看了看,见是自己下属的电话,就将手机随手扔在了床上,他实在不想接这个电话。
今天虽然是周日,但余鄂也得上班。还好根据一周工作安排,余鄂今天到市区公干,和某网络公司老板谈点事情,所以他上午不去单位也没关系。
电话响了好几次,余鄂虽然估计单位那边有什么急事,但他真不想接电话。他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破坏这份难得的温馨和怀念。
余鄂是一名街道办副主任,算得上是一个小官。
在体制内按级别来说,相当于是乡镇科级干部。他是副主任,还只能算是个十品小芝麻官。为了负责的工作,他今天上午原本是要找一个朋友帮忙,请他联络某网络公司的老板,谈点合作事宜。
说合作事宜,其实就是靠朋友的关系,请网络公司的老板给点面子,收购某个人编写的一个程序。或者是如果看不上这个程序,聘请这个人当他们的员工也行。反正就是要给这个人,找一笔钱或者是找一个工作。
刚以为自己将这事情给耽误了,正想给朋友打个电话道歉。
没想到朋友早上已经发来信息,说昨晚他接到紧急通知,今天一早出差去了,余鄂的事情只能等他出差回来再说。
透过宽大的落地窗,余鄂可以欣赏到东州花园的美景。转头看看桌上的手机,发现房间里有宽大的步入衣帽间、按摩浴缸、镶嵌大理石的浴室。
想着刚才嫣然肯定是在里面洗浴过后,才从这里离去……
余鄂很想进去看看,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他有些恨自己太没用了,居然这么几下就睡着了,没能问问美女的联系方法,没有更多的了解她的信息……
电话又响了。
余鄂再看了看电话号码,还是他手下那名女副科长打来的电话。
余鄂知道,这个名叫郝丽的漂亮少妇来的电话,绝对不是让人开心的电话。她也和自己一样,正忙着同样一件事情,帮一些人找工作或者找钱。
在找到了钱或找到了工作的时候,郝丽是绝对不会打电话过来的,因为她一和余鄂一样,认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即使是取得的了点成绩,也没有必要张扬。当只有遇到了困难,需要余鄂协调帮助的时候,郝丽才会给余鄂打电话。
这绝对是一个只报忧,不报喜的下属。
虽然别的领导不喜欢这样的下属,但余鄂平时还是很喜欢这个干事利落,无怨无悔没有牢骚的女下属,而且关键还是个漂亮的女下属。
不过,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天他是真的不想接郝丽的电话。
“主任,我是郝丽。”电话不屈不挠的响着,直到余鄂失去耐心,抓起电话很想唠叨几句,但刚将电话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一个风急火燎,清脆动听的声音,“老韩被抓走了!”
果然真是只报忧不报喜啊!
这忧,还让余鄂说不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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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今天是周日,但最近余鄂单位都一直没得休息。
周六一定不休息,周日休息不一定。
因为去年总结中这样一句话,被区领导作为模范点名表扬后,四季红街道的工作人员,每周六都得如周一至周五一般要上班。
虽然众人苦不堪言,颇有怨言,但被树为典型后,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昨天是周六,自然得一定不休息。
今天是周日,但因为陵城正在承办全国服装博览会。
整个陵城区的党政机关部门,自上周开始这两个星期来,无论工作日还是休息日,全得都来单位上班。就算是晚上,各单位也得派人值班,要做到七天二十四小时无间断有人值班,有人处理事情。
昨天这原本休息的一天,却上班上得余鄂欲仙欲死,短短的10多个小时,让他真正有了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整个一天,接二连三出现状况,弄得他焦头难额四处救火。
上午,余鄂作为分管工业经济的街道办副主任,在头一天联系好的情况下,第二天亲自上门拜访辖区内的企业老板。
居然一连吃了三个闭门羹。
这些老板们这是**裸告诉余鄂,他们不将余鄂当一盘菜。
每个人都不喜欢被人轻视,更何况是这种赤-裸-裸的轻视。
余鄂去拜访辖区内的老板,不是去找老板打秋风,蹭饭吃讨酒喝。而是去找他们要一些就业岗位,为了目前他正在负责的一项工作,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只是这项工作,大部分老板们都很配合,偏偏有那么七八家企业的老板,明里答应的好好的,暗中却阳奉阴违,处处想办法忽悠他。
这帮人忽悠他还不算,他们好歹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者说让他们出肉,他们出得不痛快而已,余鄂心里也能理解。
但事情还没完。
余鄂还没来得及生那些老板的气。
他分管的社会事务科干部老韩,就因为在自己的安排下,去找这些厂家的老板们,商谈帮残疾人联系工作岗位时,和一家工厂的保安起就纠结,然后两人动起了手来,并且闹到了派出所。
事情的经过余鄂已经弄清楚了,老韩并没有错。
当时那小混混出身的保安,正在恐吓一位已经就业了的残疾人,老韩看不过去提醒保安,让他不要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但混混保安不但不听,而且还想尽办法挑衅,想让老韩先动手闹起来。
老韩原本的脾气其实非常暴躁,但经过余鄂这段时间的调教,以及在他一再严令下,虽然几次都差点要动手,但最终还是强忍住了,没有中保安挑衅之计,愣是没先动手。
受人指使的混混保安,见挑衅不成后,居然当着大家的面,主动动手推搡老韩,老韩还是忍着没有还手。但当混混保安动手打残疾人时,老韩这才忍不住出手相帮。
毕竟性格里存在了一定的暴躁基因,老韩一动手之后就忍不住了,然后结果就闹大了。
老韩和混混保安扭打成一团,两人都挂了彩。
随后有人报案,派出所出警来将两人带走。虽然当时余鄂出面,派出所将老韩放了回来,但这事情隐患并没有解除。那混混保安居然自个儿去医院做了伤检,说老韩打伤了他,要求派出所还他个公道。
这不,今天派出所居然在街道办公室,公然将老韩抓走了。
“好的,我知道了。”余鄂听郝丽说完情况,想了想和郝丽说,“你也找人了解了解情况,我马上给朱所打个电话,这事情怎么弄成这样……”
挂了郝丽的电话,余鄂注视着镜子上那三个大字,喝一口水后迅速从美好的回忆中,回到了骨感冰冷的现实,他的脑子如充满了电的cpu一般,开始清晰飞快的运转,考虑着这事情的处理办法。
昨天老韩被带到派出所后,余鄂就已经给四季红派出所朱光明打电话,而且还赶到派出所,将有关情况和他说了说。现场几位热心群众,也都主动到派出所作了证,证明是混混保安不但无理在先,而且还是他动的手。
听完情况后,当时朱光明就放了老韩,并表示会公平处理。
昨天下午,听说那混混保安去做了伤检后,余鄂也让老韩去同一家医院做了伤检,以防那混混无耻纠缠,然而检查结果出来后,居然是老韩的伤更重。
这些情况,余鄂都让老韩反馈给了派出所。
但今天朱光明不和自己打一声招呼,派出所民警在街道办公大楼,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将老韩带走,这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余鄂可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耍了手段。
余鄂想着最近的事情,想着那可能的背后人,思绪慢慢回到了他最近忙碌的工作上。今年陵城区在创建“全国残疾人就业工作示范区”,余鄂是四季红街道“创示范”工作的负责人。
年初因这项工作区里由排名最末的副区长负责,四季红街道几个班子成员,就谁也都不想管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推来我推去,最后就将这项工作,归给余鄂这个刚来的副主任分管。
作为该项工作的负责人,余鄂必须无条件按要求完成任务,否则如果因为四季红不达标,影响了区里“创示范”获牌,他这个副主任绝对是当到头了。
让余鄂当不成这个副主任,正是四季红少数几个人想看到的结果。而且这几个人,一直以来都在想方设法,让余鄂当不成这个副主任。
余鄂到四季红街道任街道办副主任快一年,在街道的口碑非常不错。按说余鄂为人低调,既不生事也不怕事,自己分管的事情办的清清楚楚,既不要别人帮忙,也不存在管过界的情况,不应该有人为难他才是。
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而且政商两届的事情,并不是你不惹别人,别人就不惹你这么简单。
余鄂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合上电话,放下这个恼人的问题,抬头看了看房间,突然自言自语的问:“这是哪里?”
这实际上是他第三次问起这个问题。
“先生,这是东湖会所,这是江南春楼。”
服务员果真一直守在门外,听余鄂自言自语时,她就轻轻推开门进来,回答余鄂的问题,并收拾好桌上的烟头。
“先生,这是给您准备的汤。”将烟头拿出去后,服务员又送进来一盅汤,“那位小姐说她有事先走了……”
居然是十全大补汤!
余鄂打开盅盖,脸刷的就红了起来,这里的服务还真是周到体贴。
虽然来了个五进五出,身体略微有些透支,但还没到要喝这种汤的地步。不过人家既然安排了这样的大补汤,补充一下能量也没啥不好,所以他原本要挥手拒绝,但想想还是接过仰头一口喝完。
“先生,您可以四处看看,这里有十二幢楼。”服务员看出余鄂是第一次来这里,见他还穿着睡袍,就指着桌上的衣服说,“您的衣服拿去洗了,这是那位小姐亲自帮您在会所商场挑选的,她说您穿起来应该更阳光一些。”
“要是您觉得有些累,还可以去健身馆,让保健医生帮您按摩按摩……”服务员见多识广,昨晚那位叫的地动山摇,这位今天铁定有些疲惫,就非常好心的建议,“我们这里保健医生的手法都非常到位,他们退休前都是给省领导保健的……”
“那我不是享受省部级待遇了……”余鄂和服务员开着玩笑,给省领导做保健按摩的,这不是要享受省级干部的待遇吗。
余鄂舔了舔嘴唇,将手中的盅串递给服务员,再次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正是这个省级待遇的玩笑,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与这个地方的有关传说和曾经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他不想有人在身边,他想静静。
他想静静的想这个地方。
他更想静静的想,刚才还在这里的女孩。
想这个将自己带到这里,和自己春风一夜后,不留下一点痕迹的绝美女孩。
“东湖会所,居然是这里!”
余鄂再次点燃一只香烟,将思绪强制从嫣然身上移开,深深的吸了几口后,无言的吐着烟圈,再次走到窗边向外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地方。
这是一个他一直想来,但一直都没机会来的地方。
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一个许多人做梦都想来的地方,一个被人称为人间天堂的地方。
每次有人提到东湖会所,余鄂就会愤愤不平。
虽然只要有人提起这个地方,他就一定会唠叨着骂几句。
但他真没想过,自己能来这里。
而且还在里面住了一个晚上。
特么还是和一个美的不能再美的美女,在这里共度良宵、春风一夜!
“接电话啦,接电话啦……”还没来得及想出最好的应对办法,手机又疯狂的响了起来。
“靠……”一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余鄂就心情就不好了。
四季红派出所的电话。
看着在手机上闪烁的号码,余鄂知道这个电话绝对不会有好事。
按说老韩这事情,工厂保安明显是在胡搅难缠找事情,又是他先动手抽了老韩耳光,而且还有不少证人证明,老韩明显是受害方。
一方是混混保安,一方是街道的工作人员。
而且在案情清楚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处理已经非常清楚了。
不说要派出所偏向街道,也不用严惩混混保安,只要秉公处理就行了。
可派出所今天却在不通知余鄂的情况下,蛮不讲理的将老韩当众带走。
无论派出所的理由是什么,当众带走公职人员,这本身就能说明问题。余鄂基本上明白了这事情背后的可能性,说白了就是派出所得了某人的好处,或者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准备将事情闹大的节奏。
对方抓住了这事情的关键点,无论结果如何都没关系,他们要的就是将事情闹大,然后他们才能进一步做文章。而对于余鄂来说,这事情派出所无论怎么折腾,最终肯定是老韩有理,派出所也不可能做出不利于老韩的处罚。
但当众抓老韩,这是对老韩的一种打击,更是对余鄂这个领导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余鄂现在不能让这事情闹大。
这事情闹大了,无论结果如何,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某些人请朱光明出面,让派出所将这件事情搞大,然后有人再向区领导打小报告,说是四季红街道工作人员,为了安排残疾人就业,用恐吓和武力的手段,给辖区内的工厂摊派就业岗位。
这样一来,事情就闹大了。
这事情只要闹大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首先余鄂在领导心目中,肯定逃不掉领导不力、工作方法粗暴、工作能力差等印象。
见余鄂不接电话,对方还是不依不饶的打着,手机一连响了几分钟,余鄂想了想还是拿过手机,准备接起来再说。
脑子中在想事情,反应就没有这么快,一不小心碰了挂断键。
“喂,你好。”电话并没有因为余鄂拒绝了而停止,过了几秒钟后铃声再次响起,余鄂叹了口气后接通了电话,他用非常客气的口气,主动和对方招呼,“刚才不好意思……”
“你什么态度啊,这么久不接电话!”但电话那头的人根本不接受余鄂的道歉,电话里的声音非常粗暴,完全不是为人民服务为宗旨公仆的口气,“还敢挂老子电话,你……”
将手机拿得离开耳朵远一些,让手机里刺耳的声音不再侵蚀自己的耳膜时,余鄂考虑着怎么应付这帮人,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愤怒,他不太听得清是谁。
“你是哪位?”余鄂继续忍耐着,等对方发泄完之后,很客气的问对方,“我是余鄂。”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现在告诉你,限你,听到没有,限你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派出所。”这人似乎是有些恼羞成怒,居然不顾身份,向余鄂发最后通牒了,“记住了,半小时之内赶到四季红派出所,否则后果自负!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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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电话里声嘶力竭的呵斥,余鄂气得差点将手机摔在地上。
但他知道将手机摔地上也没用,打电话的人也只是传达信息而已,自己没必要和这样的人置气。
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到底就是有人开始眼红自己。
以及从一开始,有人就希望余鄂这个街道办副主任当不下去。
那些人有这样的想法,有历史的原因,也有“创示范”工作的现实原因。
在前面的工作过程中,某些人有意无意中设置了不少障碍,都被余鄂和属下一个个迈了过来。在平时工作中,余鄂也非常注意,一直没让他们抓到把柄。
最近一段时间,余鄂和残联工作人员正全力以赴,正忙着完成这项工作最后一个难题——帮有就业意向和有工作能力的残疾人,落实就业岗位。
眼看着街道里符合工作条件的里几百个残疾人,就只差几十个没落实就业岗位。眼看着这项工作胜利在望了,现在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幺蛾子事情,这真让余鄂头疼和觉得恶心。
余鄂知道毛病出在哪里。
毛病出在内部,有些人虽然不敢搞黄了“创示范”这项工作。
但在这个关键时候,在这项工作中使使绊子,让事情闹大或闹到区领导那里,或者是将这事情搞的一团糟,让区领导认为余鄂无法承担这项工作,那他们既能摘到桃子还能搞倒余鄂。
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除了余鄂和他的手下,谁会不喜欢呢?
就说如果将这件事情闹大了,闹到领导面前。为了能夺得全国创示范工作先进区,领导肯定是采取息事宁人的政策,最终板子自然就打在了余鄂的屁股上了。
到时候,不要说领导在公开场合批评余鄂,就算是随口说上一句批评他的话,余鄂的处境就堪忧了。
比如领导只要说一句:“小余到底是年轻啊,掌控大局的能力还有待提高啊……”
结合闹大的事情,以及相关厂家的态度,那某些人就能将这话,拿到街道领导班子会上,作为余鄂办事不力,领导不认可他能力的依据,提议余鄂不再分管“创示范”这项工作,直接将这个眼看就要成熟的桃子,从余鄂的手里摘过去。
这样一来,不但余鄂失去了这项工作的功劳。
而且上面领导,也会通过这项工作一正一反两方面的对比,就会认定余鄂工作能力不足,承担不起这样重要的工作,以后自然也不会将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他的前途自然也就堪忧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下面的工作人员,也会因为这项工作更换了分管领导,无法得到公正的待遇,到年底的奖励表彰时,基本上不太会有他们的分。除非他们改换门庭,主动去投靠那些人,否则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会得不到应有的奖励,成为累死累活帮别人做了嫁衣的蠢货。
要真成了这样,余鄂自己受了委屈不说。
最重要的是那些跟着余鄂的人,就会没有了奔头,就会看不到希望,也会觉得他没有用,守不住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为下属争取不到应有的荣誉和功劳,他就会失去人心。
真要这样,余鄂就真正要变成了孤家寡人了,上下都不讨好、上下都失去了人心,他在四季红就会被人踩到角落里,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不起领导了,他这个副主任做不做都没啥意思,做不做都没有意义。
“先生,需要帮忙吗?”就在余鄂沉思不语,因为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服务员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余鄂拿着手机接电话时,才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又退了出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啊?!什么态度!”,看到服务员后,余鄂眼睛突然一亮,他拿着手机朝电话里用颇具威严的语气说,“派出所,派出所很了不起吗?派出所就要这么凶吗?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办案的吗……”
“呃,你……”对方有些卡带了。
“呃什么呃,你是人民警察,不是什么老子!不是土匪!”余鄂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如机关枪一般自说自话,“不问青红皂白就骂,不问人在哪里,就让人半小时之内到派出所,你这是什么态度……”
“呃,请问,请问你是……”对方愣了愣,听余鄂一阵政治教育之后,他握着话筒停顿了好一会,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了电话,再问话是就有些中气不足了。
“我是余鄂,你是哪位?”见对方语气缓和了一些,余鄂也慢条斯理轻声的说,语气很是舒缓和轻松,实际上他心里也正七上八下的打鼓一般。
装逼也是讲究技术的,余鄂第一次装逼,虽然经验不足,但他想兵法上说过,要一张一弛、欲擒故纵、虚实结合。所以他在巴拉巴拉教育对方一通后,就来了一个松弛舒缓的一招,让对方摸不着头脑。
“我是四季红派出所民警林辉……”在确认了对方是余鄂后,林辉第一反应是有些不习惯,他和余鄂见过几次面,感觉他是一个温和低调的年轻人。
“有什么事情吗?”余鄂同志到底还是个纯洁的好同志,装逼技术水平不高,朝着电话里一阵猛吼后,他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起来,再次和林辉说话的语气就软了很多。
“你……”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的,你软他就强,你硬他就弱。余鄂语气软下来后,想起所长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林辉原本被余鄂压住了的火气,这有些反弹了。他心想,你一个小巴拉巴拉的街道办主任,而且还是个不中用的副主任,还敢在老子面前摆官架子,一想到这里马上用不耐烦的口气说,“你马上到派出所来一趟!”
“对不起,我不在四季红。”目光再次看了看远处那醒目的几个字。余鄂朝电话里用非常客气,但又不可质疑的口气说,“现在有点忙,如果有事,请你过半个小时之后,再打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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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林辉让余鄂半小时内赶到派出所,余鄂却说现在没空,让他半小时后再打电话过来,这可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这事情搞得林辉有点头大,这是哪到哪啊。
林辉很想将电话砸了。
但林辉也忍住了,对方好歹也是一个街道办副主任,好歹也是副科级呢。
林辉跟着所长朱光明两三年,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事情可以做初一,但有些事情不能做十五。
林辉和余鄂见过几面,虽然对方是和副所长一样级别的副科级干部,但林辉在余鄂身上,看不到任何官架子,反而像一个邻家的哥们一般。
同时,对于四季红街道里,几个主任副主任的事情,林辉也多少有些了解,这位余主任不但是新来的副主任,而是似乎不怎么受四季红街道当权者待见。
这也是为啥刚开始,林辉因为在所里受了闷气,敢无缘无故将气撒在余鄂头上的缘由,要是换了一个副主任,他还真不敢这么横的和人家说,限人家半小时之内赶到派出所来。
只是他没想到,人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温温顺顺的人,今天居然吃了枪药一般,一上来就给自己上了几分钟的政治教育课。
难道这人在电话里,变身成了奥特曼,气焰嚣张的要打自己这个怪兽?
刚才他那气势,可是比局长还要霸气几分,这让林辉很是不习惯,也很是不喜欢,更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但刚才余鄂那阵政治教育课,让林辉不敢继续发飙,他实在有些搞不明白,对方现在是啥一个状态。
他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或者说身边有什么人,他不敢冒这个险。他担心自己这已电话砸下去,后面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现在,在哪里?”不过,到底是跟着所长跑了不少地方,见了不少世面,林辉迅速调整了情绪,略作犹豫就问,“什么时候能到这边?!”
“我在哪里?”余鄂装着有些不高兴,点了跟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我有必要和你说吗?”
“你……”林辉再次被气着了。
“我和你说了也没用。”余鄂估摸着林辉这小子要懊恼了,连忙接着说,“我这里,我这里是,这里是保密场所……”
“保密场所?”林辉这下彻底懵了,还有这样的说法,他真的没印象,嘴里轻声咕嘟着这四个字,心里想着这可能是什么地方。
林辉好歹也是执法人员,对于保密这两个词还是非常敏感的,不过他平时只听说过保密文件,事情要保密,他还没遇着要保密的地方。
“那你,你不能出来一趟?”估计是保密这两个字,让林辉觉得有些压力,拿着电话看了看四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他这才放缓语气问余鄂,“那你这事情怎么办?”
“我怎么出来?”余鄂可没想到保密两个字的效力这么大,但他知道自己的强硬起了作用,“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那怎么办啊?”
“你说让我出来我就出来啊,到时候你能送我进来?”余鄂这话有点炫耀的意味了,自然也是装逼的内容之一,“我这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啊。”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余鄂轻声的笑着说,“只能再说了。”
“可你这事情……”
“又不是我个人犯了啥事。”余鄂装着毫不在乎的样子,淡淡的说,“是公家的事情嘛,拖两天就是了……”
“你,你……”林辉原本被压下的懊恼,这时候被余鄂这话又有点激发了,“别他妈的废话,你在哪里?”
“我在东湖会所。”余鄂老神在在的说,虽然后面没再说什么,但他说话的语气,怎么都像是他在嚣张的叫嚷着,“你来啊,我在这里等着你!”
“东湖什么?啊,东湖会所是什么东西?”余鄂能听得出对方愣了愣,应该是没反应过来,自言自语的问了问后,应该是有点感觉了,果然再说话时语气客气多了,“东湖会所,东湖会所在哪里?”
“我只知道有个东湖主题餐厅。”余鄂能清楚的听到,林辉在电话里轻声的咕嘟,以及他询问旁边人的声音,“东湖会所是哪里,你知道吗,还是个什么保密的地方……”
“就是东湖主题餐厅里面那个会所吧……”
“是东湖宾馆里的那个地方吗?”估摸着是有人提醒了他,余鄂说的那个地方,就是那个很出名的会所,就是林辉知道的那个主题餐厅的幕后老板开的酒店,但林辉不太相信的问。
“东州还有别的地方,敢叫东湖会所吗?”余鄂笑了笑,用似乎不耐烦的口气朝电话里说,“我这很忙,先不说了,你拿笔记个电话号码,8500……。”
“记住了吧?”
“我再重复一遍,8500……”余鄂不由分说让对方记下这个号码。
说号码时余鄂语调很慢,但就是这种压抑着的低沉,让林辉不自觉的拿笔开始记录这个号码。
“记住了?”
“记住了……”林辉下意识的回答。
“你等下打这个电话吧,手机调到震动不一定会听得见。”余鄂很霸气的朝电话里说,“你打这里的座机吧,告诉总台转到江南春楼就行了……”
“你说的,是,是那个地方吗?”林辉连忙用笔记住电话号码,又有些不放心的问余鄂,得到了余鄂的确认后,他这才有些微微激动的放下笔。
其实林辉对东湖会所这个地方并不感冒,虽然听了许多有关这里的传闻,这个地方似乎很有名,但他觉得那些传闻离自己太远,所以他根本不关心这个地方。
不过,他这几天听所长唠叨了好几次,开始他还没听清,后来听清了所长嘴里老唠叨的就是这个地方,估摸着所长很关注这个地方,所以他听余鄂说这个会所名字后,心里就留意了。
余鄂之所以突然改变了态度,一反常态以一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和林辉说话。
主要原因是刚才接林辉的电话时,余鄂看到了美女服务员那雄伟的两座山峰……
呃……
是山峰,而且还是高耸入云的山峰!
当然了,余鄂并不是因为服务员的那两座山峰,就突然间变得雄起了。
不过好像也不对。
余鄂确实是因为那两座山峰,语气和某些地方都雄了起来。只是他态度突然雄了起来,更多的是因为服务员拿两座山峰上的一个小东西而已。
“呃……”
这还真是越描越黑了。而且在目前这种欲拒还休的网文环境下,余鄂都不知道能用什么词才能表达。
不过说来说去,反正和两座山峰有关。
什么,那东西你也喜欢?
那是当然了,这东西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
当然余鄂也和诸君一样,喜欢那从正面看去,如晚上迎面开来,打开了远光灯样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两个大灯。更喜欢从侧面看去,入插入云端般的两座等山峰。他虽然不是登徒子,但也和诸位一般无二,也有相同的爱好。
不过他现在不是因为服务员有36d大而喜欢,而是因为这大大的探照灯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儿,他就是因为这个小牌儿高兴。
那个用篆体写着“东湖”两个字的绿色小牌,当时就让他眼睛一亮。
然后除了让他眼睛一亮外,也让他心里一亮,从这个牌儿这里,他突然间有了主意。他敢那么凶巴巴的,给林辉上政治教育课,因为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决定要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借势将现在的困境摆平。
“往来无白丁,谈笑有权贵。。。”
余鄂想起的事情,和自己现在所在的东湖会所有关。
余鄂还记得,六月份区委组织部领导来四季红街道调研,晚上吃饭时大家都
喝得略微有点高。原本有些晕晕欲睡的领导,在不知道谁提起东湖会所这一茬时,突然来了兴致精神百倍的又拿起酒杯,和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感叹东湖会所的奢华。
“真是人间天堂,人间天堂。。。”,领导微微叹息着,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回味,“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地方,没有之一,绝对没有之一……”
“三年前,我有幸跟老板去过一次,那天见着好多有钱的老板,还有好多大老板……”组织部领导再次感叹。
领导的这句话中,“老板”这个词出现了三次,但三个地方代表这三种不同的意思。
第一个“老板”,是指出他当年当秘书时,所服务的副厅级领导。
第二个“老板”,前面有个定语“有钱的”,主要指那些做生意开公司的腰缠万贯的老板。
第三个“老板”,比第一个“老板”多了个“大”字,那说明这些“老板”是更高级领导。
领导说起东湖会所往事时,四季红街道一班子人,以及组织部同来的一帮陪同人员,全都时一副羡慕痴迷的样子。
领导本人也是无比的怀念,甚至都是不掩饰对去东湖会所的怀念和向往,也不掩饰他去过东湖会所的自得。
“真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你们是没去过,哎呀,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哎,真是……”,领导摇着头,似乎有些落寂的喝了口酒说,“真是让人怀念,让人怀念啊,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去啊,去那一趟……”
虽然以前没来过这里,但这次领导那表情,余鄂一直记在心里,也一直有个心愿,想来这里见识见识。
虽然余鄂说自己很忙很忙,让林辉过半个小时后再打电话过来。
但实际上余鄂啥屁事情也没有,一边看电视一边慢慢的等电话。
等待是一件很无聊很难受的事情,特别是余鄂这种装逼后的等待,更加让他忐忑不安。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装逼会不会有不良后果,不知道后面和派出所的交涉,会不会按照自己的剧本进行。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余鄂用参观这一幢楼,打量房间里的设备,来为自己壮胆。
这个小楼有两层半,估摸着建筑面积达在一千多平方米。一楼二楼是房间,第三层只有半层,另外一半是个大阳台。
上下两层共有3个卧室、2间大客厅、2间餐厅、2间小会客室,而且还有1间中西结合的厨房、1间配有音箱和影视设备的小型影院、1间书房,还有一些房间余鄂没去看,估摸着是健身房什么的……
从余鄂这个主卧出去,客厅的面积有近七八十平米,客厅中放置着雍容的真皮沙发,一侧的窗户面对着草坪,同样能看到不远处的东湖,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内,在地毯上洒下斑驳,一样的绚丽多彩。
因为有些饿,余鄂特意去厨房看了看。
厨房是中西结合,操作台一边对着中式炊具,一边摆着西式的烤箱等设备。
桌上敞开的小木箱里,陈列着十来款不同的茶叶,来自国外的茶叶他并不太认识,更多的是他认识的龙井、大红袍、普洱等。
另一边则是咖啡机以及其他设备,余鄂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也就没仔细看了。
连接着厨房和影院的,是一间既可以当餐厅也可以当会议室的大厅堂。余鄂当它是宴会厅,目前摆成餐厅形式,西式长形的餐桌上放置着几个插满鲜花的花瓶。
余鄂看了看,在这里举行一个小型的宴会,并不会觉得局促。开一个二十来人的会议,也还有不少空地方。古董沙发、波斯地毯以及房顶的水晶灯,增添了餐厅的豪华气派。
餐厅后是一间小休息室,供会议期间或餐后三两客人品酒,抽烟品雪茄单独休息,或者是临时会谈之用,会议室里侧的室内阳台,也摆放着两张沙发,同样供客人商谈休息之用。
余鄂发现,这幢小楼,卧室和书房等私密区域以中式摆设为主,客厅和会客室等公共场所,以西式摆设为主,这倒真是有趣的中西结合。
在江南春楼十多个房间逛了一圈,余鄂才知道自己真是被人骗了,他以前听来的那些有关东湖会的说法,大部分都是牵强附会的传说。
这里没有传说中那种金碧辉煌的奢侈。这里有的只是低调的奢华。
有人说东湖会所装修得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档次非常非常的高、非常非常的奢华,到处都是贴金的装饰品,什么青花瓷、成化窑这些东西,如烂白菜一般摆的到处是。
如果下次余鄂遇人说这里金碧辉煌,余鄂肯定要抽他耳光。
没去过那里,就不要土包子般乱说。
在这里,余鄂根本无法想起金碧辉煌这四个字。
这里没有一个地方,能用金碧辉煌这四个字来形容。如果真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的话,余鄂觉得用舒服自然这四个字最合适不过了。
至于那些传说中的什么青花瓷、成化窑,更是一个也没有发现。
倒是墙上挂的着几幅画和字,余鄂可以肯定,是韩江南大师的真迹。
因为以前工作的缘故,几年前韩江南大师还没红起来的时候,余鄂和他就认识,所以对他的作品非常清楚,也基本上能鉴定出真伪。
这幢楼挂了八幅韩大师的字画,随便一幅都值个三五百万。
当然,逛一圈下来,余鄂对这里还是有一种特别感觉,而且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那就是在这里,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你看到什么,无论你拿起什么,你都会觉得很顺眼,很顺手,关键是很舒服!
好歹在帝都见过世面,余鄂发现在这无时无刻的舒服背后,实际上隐藏着的内涵,就是真正的奢华。
比如这里的家具,都由上好金丝楠木制成。摆放在房间里,你并不会因为它们的名贵,而觉得耀眼。
不但不耀眼,你甚至都不会觉得它们显眼。
但你当你仔细去欣赏时,就会发现这些家具,虽然不是清明时期的老物件,但都是名家手笔。它们不但制作精良,而且无论是看上去,还是坐在上面,都会让人觉得很自然很舒服,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余鄂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奢华。
这里不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那种奢华,而是低调、和谐、舒服、自然的奢华。
“东湖会所?”四季红派出所所长办公室,正舒服的葛优躺着的所长朱光明,听了林辉汇报提到东湖会所时,他下意识就坐了起来,眉头皱皱用重重的鼻音问了一句,“你确认了吗?”
“我打过这个电话,确认过了。”林辉来向所长汇报前,早就打电话去确认过,要不然他可不敢向领导报告。
“这倒是奇怪了,怎么和这个地方搭上了呢……”朱光明摸着自己的光头,想着最近区里的一个传闻,开始对这个余主任有兴趣了。
朱光明今天上午之所以几次念叨东湖会所,就是因为这个传言。
昨天晚上,朱光明听到一个传言。
一个石破天惊的传言。
今年是换届年。
因为特殊原因,东州市的人事调整比其他地方滞后半年。
目前东州市各区正在酝酿各自的四大班子人选,陵城区自然也不例外。
根据现任常委班子的年龄结构,正常情况下陵城区13名区委常委,至少有7名要退居二线。这对于陵城区众多的处级干部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因为就算市里、省里从其他地方交流几个过来,那也能为本地干部留好几个坑。
随着年关临近,区委班子逐渐开始有了着落。
比如上星期市里就从外地调来一个常委副区长,眼看着还只有公安局长、宣传部长等少数几个位置的人选,还没有确定。
但昨天晚上的消息,让朱光明大吃了一惊。
甚至可以说是石破天惊!
之所以说石破天惊,是因为昨天那个消息涉及的位置,是朱光明的顶头上司区委常委、公安局长。而这个传出来的人选,既不是呼声最高的某副区长,也不是背景过硬的某局长,更不是想尽办法往上爬的某主任。
居然是从没人会想到的,区政协里排名最末的副主席。
在陵城区四大班子序列里,和政协副主席同样级别的正处级干部有上百人。
区委常委也是正处级,但绝对是陵城区里排在最前的那几名。
而政协副主席同样是正处级,但正常情况下是排在最后的那几名。
这一头一尾,至少相差了十多个看不见的台阶,手里的权力自然也就是千差万别了。从倒数几名跨越许多人,排进正数前几名,这绝对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情。
政协还有个别名叫“正歇”,意思是干部正儿八经去歇息。
既然当初让他去政协,那也应该就是让他去好好歇着,这会儿居然又来一个逆袭,怎么能不让大家大跌眼镜呢?
“你打电话问问,余鄂是不是真在东湖会所?”朱光明捉摸着听来的消息,对于刚才林辉说的还有些不相信,余鄂一个小不拉几的街道办副主任,怎么可能在那里面。
虽然余鄂报的那个电话,是东湖会所的电话,但这小子不一定就在里面。
只有确定了他本人在里面,朱光明才会相信,这小子确实能进出那里。
“老王这一手玩的漂亮啊!”朱光明在林辉走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感叹。这个老王和朱光明有一定交情,两人当年都参加过“中青班”也算是同学了。那时候陵城区还没划归东州市管辖,两人当时作为陵城市的年轻干部,被市委推荐到省委党校,参加江南省基层中青年干部培训班,也都是组织培养的苗子。
当年参加基层“中青班”的二十多名同学,十多年后大浪淘沙,有的已经担任了地市书记市长,大部分像老王一样也是处级干部,唯有朱光明只进步了半级,从当年的副所长提升为所长。
这其实也是朱光明多年来的痛。
这种痛痛彻心扉,但他无处可说。
同样,老王虽然比朱光明要好点。但实际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升了个副处级,但代价是远离权力中心。
这几年老王手上的权力,甚至都没朱光明大。但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这样玩了一手,来了一个**丝逆袭,马上就要成为陵城区一号人物!
而朱光明之所以对会所感兴趣,就是听说那政协王副主席的逆袭,和这个地方有很大的关系,他之所以即将要成为一号人物,就是因为他能进出东湖会所这个地方。
“半小时到了提醒我,这个电话我来打!”在林辉用所长办公室电话,确认了余鄂确实在东湖会所江南春楼,朱光明用手摸着光头,狠狠的抽了几口烟,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直到烟头烫得他手指生疼,他这才朝林辉挥了挥手说,“看来余鄂这小子,还能出入东湖会所,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啊!”
“先生,我们这里除了休闲的地方,也有健身房……”朱光明在让林辉确认时,余鄂正有些紧张的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正在借欣赏墙上的画和屋子里的艺术品,遮掩内心的紧张时,服务员给余鄂端了杯咖啡进来。
刚余鄂问过服务员了,外面打总机要找余鄂,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她也帮余鄂给总台打了电话,如果有电话打进来,总台会转到这里。
“谢谢。”余鄂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咖啡,朝美女服务员笑了笑。
虽然身体确实因为透支而有些疲惫,是应该去按摩按摩或者是去略微运动运动,恢复一下身体。但此时,余鄂除了有些紧张外,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兴趣又转到了东湖会所身上,想起曾经发生的往事。
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一个许多人做梦都想来的地方。
余鄂之所以只要有人提到这里,他就会愤愤不平。那是因为去年,在这会所的大门口,发生了一件让他很丢脸的事。
当时,余鄂正在追一位女孩子。
五一节这天,为哄女生高兴,他时约了她和她的几位闺蜜,来东湖公园吃饭赏花游玩嘻乐。
在这门口之前,余鄂刚请她们在东州小资圣地——东湖主题餐厅吃好饭,正兴高采烈的在东湖公园里嘻嘻哈哈游玩。
这个东湖主题餐厅,和东湖会所都是一个老板的产业。也都地处东州旅游胜地-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东湖公园景区内。但这两个地方,是两个完完全全独立的地方,虽然会所的厨师,偶尔会去主题餐厅客串客串。
但实际是两个独立的主体,不但距离上相隔两三公里。在档次上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主题餐厅只是一个吃饭的地方,是一个什么人都能去看看的地方。会所中有饭吃,但不仅仅是吃饭,在这里吃饭反而是其次了,重要的是是你想进就能进去的地方。
几个人刚从主题餐厅吃了饭,兴致好很好的在东湖公园里游玩。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会所这边,看到这高高的围墙有几分古典韵味,几位女生就想过来拍几张照片。
众人嘻嘻哈哈的往前走,刚走近围墙几十米,才开始指指点点说了几句话,就引来保安大声询问。
其实他们离东湖会所的大门还有一百多米,但在获知众人没有会员卡时,身穿制服戴着墨镜、绕着耳机、拿着蜂窝电话的高大保安,毫不顾忌余鄂这个男人的脸面,非常有礼貌的将众人送到离围墙两百米开外。
后来主要因为这事,那位女孩和余鄂分手了。
这个神秘的东湖会所不对外营业,它只接待会员客户。
没有会员卡你连围墙都靠近不了,就更不要说能偷偷溜进来。
余鄂在回忆不堪往事时,朱光明正在给人打电话。
他听了王副主席逆袭的内情后,当时就给老王打了电话。一方面是恭喜老王逆袭,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想向老王取经。老王虽然毫不隐瞒事情的经过,但对于朱光明流露出的想法,却是遮遮掩掩不肯正面说。
老王当上局长,对朱光明肯定会有所关照,毕竟两人交情不错。
但朱光明希望的自然不仅仅是老王的关照,他希望自己也能向老王那也,也有逆袭的机会。
而这一点,老王无论如何也帮不了他。
既然老王不肯牵线,朱光明也就没怎么勉强。同时打探一番后,觉得这个地方离自己有些遥远,因此虽然一直念念不忘,但也就一直当一个八卦听听而已。没想到余鄂居然能进出里面,这下他的心事又活络起来,于是连忙给人打电话,要弄清楚老王逆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打了一通电话后,朱光明总结了一番后,然后基本上可以确定,据可靠的信源透露,政协王副主席,能在众多同级别和许多优秀后备中脱颖而出。
最起先的引子是年初时,他跟某位老板去了一趟东湖会所,在里面陪人打桥牌的时候认识了某人,当天他的牌风和牌技,得到了某人的好评,甚至邀请他以后多来打牌。
后来,王副主席就抓住机会,死皮赖脸的求着那位老板,跟着他多次进出东湖会所,陪某人打了几次桥牌,一来二去和这某人就熟了。再后来,他就不用求着那老板了,老板主动带他去打牌,甚至还给他准备好东西,让他尽情的陪某人打牌。
日子长了后,他又再想了些其他办法,终于一步步漂亮的完成了,这次他和别人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逆袭。
这种完美的逆袭,哪个不想啊。
更何况逆袭的人,就是原来和自己情况差不多的朋友。这就更加激起了朱光明的**,他也渴望着,自己有这样一天。
“滴滴,滴滴……”看了一会书画作品后,余鄂百无聊赖的看着报纸,正想询问服务员一些事情时,房间里的座机滴滴响了起来,再看看手机,果然刚过去半个小时,精准得连一分钟都不差。
“你好,哪位?”原本有些紧张的余鄂,这会儿电话来了反倒不紧张了,大马金刀的坐着,等电话不屈不挠的响了几分钟后,这才慢吞吞的拿起电话,朝电话里用压低了的声音,轻声但颇具威严的说,“不好意思,正在忙,麻烦你长话短说。”
“你好,我是四季红派出所所长老朱,是余主任吧?”电话里的声音原本很响亮,但似乎被余鄂的压抑所传染,说到四季红这三个字之后,也变得压抑低沉起来,“昨天那个案子,案子,我们想和你通,哦,想向你汇报一下,方便吗?”
这次电话那头,变成了四季红派出所所长朱光明了。
“朱所,是你啊。”既然是朱光明,余鄂自然得表示客气一些,但却依然压抑着声音说,“怎么劳动你老亲自给我打电话了,我刚还正准备给林辉打过去呢。”
四季红派出所,是四季红街道辖区所在派出所。
按说街道和派出所的关系,应该是非常和谐合拍的关系,但实际上两家的关系不太好。
两家关系之所以不怎么好,这里虽然有历史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朱光明太过强势。朱光明当四季红派出所所长十多年,可以说是四季红的土皇帝,在四季红比街道领导还要霸道得多得多。要不然,像老韩的事情,派出所好歹也要顾及一下街道的面子。
为“创示范”工作的事情,余鄂去找过朱光明两次,他只和余鄂照了一下面,就让副指导员打发他了事,至于余鄂再给他打电话,他就从来没接过。
今天亲耳听到朱光明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余鄂还真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随着朱光明的话扯开,余鄂知道今天这逼算是装成功了。
余鄂还能感觉得出,朱所长开始是想说案子情况和你通报一下。
估摸着是受余鄂低沉压抑声音的影响,以及传说中力量的作用,朱所长最后破天荒用了“汇报”这个词。
“不好意思,我在这边不太方便,说话不能太大声。”在得到朱光明的回答后,余鄂继续装逼进行中,“朱所见谅,等过两天我做东,请朱所喝酒,向朱所赔罪。”
“哪里,哪里,你那地方不一样,不是我们这种大老粗……”朱光明连忙应付了几句,此时他心里想着的不是和余鄂说案子的事情,他更想和余鄂聊聊东湖会所的事情。
既然朱光明问起,余鄂只得和他闲聊了几句,在回答了老朱几个问题后,决定主动提到案子的事情,装逼这事情太费力,一定要速战速决才行,不然容易露马脚。
这个案子案情非常简单。
怎么处理这案子不是关键,关键是案子是否大张旗鼓的弄,还是就这样简单的处理掉了事。
之所以搞得这么复杂,就是因为有其他因素在里面。
不过既然现在朱光明主动打电话过来,说明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倾向了自己。
接下来就应该看,自己是否能有打动朱光明的东西,让他按自己的要求,将这个案子按正规程序办。
“这个案子啊,朱所,我刚才还正奇怪这事情呢。”余鄂虽然嘴上说的一本正经,但脸却更加红了起来,深呼吸一下,刻意让自己语调慢起来说,“是不是你们已经办妥了,不用和我们通报呢。”
朱光明倒也光棍。
在电话里,他居然很坦然的承认,这案子确实是有人打了招呼。
“余主任,我们也明人不说暗话。”朱光明虽然老奸巨猾,但这个人倒不算坏到骨子里了,他一向办事都是说到做到,有啥事情都明面上说,“这个案子就这么回事,就是有人像热闹热闹,既然有人舍得出价钱,那我们就按程序可劲儿的办,至于其他事情我就不管了……”
“这样的啊。”朱光明在电话那头解释着,余鄂在电话这头无聊的听着,等他说了两句之后马上打断他说,“朱所,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说的我也清楚,你也是按照程序办……”
“其实这程序嘛,也有分别……”朱光明这是在向余鄂提条件。
“呵呵,话是这么说。”既然在这里装逼,余鄂自然不能丢了面子,如果马上就接过去问要啥条件,估摸着朱光明只怕会立马挂了电话,懒得在搭理他了,“这个我倒不担心,该怎么办怎么办,也就是多费点力气的事情……”
“是啊。”朱光明也在琢磨,余鄂到底是个啥状态,这个在四季红不受待见的副主任,到底有多少经量,他也在考虑有没有必要得罪余鄂,更何况他现在还想请余鄂帮忙呢,所以他试探性的说,“所以我给余主任打电话,商量商量,这个程序怎么走,尽量要让大家都满意嘛,你说是不是……”
“谢谢朱所,你这可是上门服务了。”余鄂开着玩笑说,“不过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这里真走不开,要么你电话里说说。”
朱光明表示,这事情电话里不太方便说。
“这样啊,电话里说不清楚啊。”余鄂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那我真的是没时间回来,老板在呢……”
朱光明到底是老甲鱼。
他并不太主动,他在要余鄂主动。
“老朱,实在是不好意思,老板朝我这招手了。”既然是装逼,余鄂自然就要装得更像一些,留下一句不好意思后,他就直接要挂电话,“真的不好意思,先不和你说了,等会空了给你回电话。”
余鄂真的将电话不由分说的挂了。
四季红电话那头,朱光明差点要将电话摔在座机上,但想起余鄂在的那个地方,他终究还是原谅了余鄂,来个高拿轻放。
会所这边,余鄂又有些忐忑不安,朱光明不比林辉。他这种人可是裙边拖地的老王八——成了精。轻易的招数是忽悠不了他,希望自己这欲擒故纵一招,能取到些效果。
“朱所,实在不好意思。”过了十五分钟后,余鄂将电话拨了过去,继续压抑这嗓子说,“你看,能不能改天,等我回来再来你那,向朱所汇报工作?”
“啊,不行啊,那怎么办啊?”余鄂打开电视,让电视里传出领导讲话的节目,将声音略微调大了一点,然后很是为难的说,“我出不来啊,现在老板在看电视,我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呢……”
“那怎么行啊?”最终,朱光明给出了一个方案,余鄂还是表示不行,“那怎么行呢,这可真不能够啊,怎么能劳动你老人家大驾呢,你这让我情何以堪啊,朱所……”
“好的,好的,就这样说定了。”朱光明拿着电话兴奋的说,生怕余鄂拒绝一般,“我有空,我有空,你忙你的,我说了我有空,你还和我客气啥,我马上过来,我马就上过来了。”
“这破事,还要麻烦你们过来一趟。”知道朱光明是想以这为借口,来这里看看情况,但他就是要装着不知道,“耽误你们宝贵的时间,那哪里行啊。”
“我们也是为了工作嘛。”朱光明这会儿官腔倒是打起来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我们这也是加强派出所和接到的联络,开展共建支持余主任的工作嘛……”
“朱所,那真是太不好意思。”既然人家话都说到这么高的境界了,余鄂再要推辞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只好假装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样子,在电话里和朱光明说,“朱所,今天就麻烦你了,等过两天我再做东,一定要向朱所赔罪。”
“这有啥啊,都是为公事嘛。”朱光明打着哈哈,对余鄂答应自己直接去东湖会所找他,心里满是高兴,他想着的是要趁机进去看看,“好的,那你先忙,到东湖门口了我再给你打电话,可能到时候要麻烦你来接一下我们……”
“林辉,我们去东湖会所。”挂了电话朱光明神情非常兴奋,看样子今天能顺便进那个神秘的地方看看。
这种装逼霸气的感觉,余鄂过了好久才适应过来。
装逼太累,太要技术!
但余鄂喜欢!
朱光明他们过来至少得要一个多小时,让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等朱光明,他还真有些担心自己会熬不住,余鄂决定去外面透透气。
现在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去看看这里的情况,哪怕解决不了这次的事情,也能为以后聊天吹牛,多找点话题、多点炫耀的资格,也不枉自己来这里享受了一次。
“想钓金龟婿,那你就不该干着一行。”在室外抽了颗烟感觉有点冷,刚准备进楼去加件衣服再去逛时,突然听到有人在抽泣,又有人在骂抽泣的姑娘,“再说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不照照镜子,这里的金龟婿,是你能钓得到的吗?”
再往前走时,发现领班正在训人,似乎是说那服务员今天言行举止不对,香水喷的太浓,反正领班叽里咕噜骂了一大堆,但他只听清了这两句。
余鄂朝服务员看去,虽然脸上泪痕未干,但也能看得出唇红齿白,五官精致,身材长的又是高挑苗条,完全是一个美人儿。
一套裁剪得体的深蓝色职业套装,将她那s型曲线,完美的衬托了出来,只要是男人看了,自然就会有所遐想。
除了是美人儿,除了职业套装带来的制服特别的感觉外,在这位服务员身上,还有一股书卷气,平添了一份不凡的气质,再配合着她头上的短发,看上去挺干练利索,她这样反而不像服务员,更像是一名典型的办公室小白领。
服务员此时正背对着余鄂,娇躯轻轻往前弯曲,那紧俏的圆满,被制服短裙包裹着,质地柔软品质良好的短裙,贴着紧绷的着的两个半圆,完美的呈现在余鄂眼前,这一刻他的目光似乎都快要冒火了……
可能是因为正在轻轻抽泣,手上还在收拾这什么东西,身形轻轻摇晃时,让余鄂更加难以抵挡……
看着那紧俏的半圆,虽然已经有些透支的余鄂,居然又有一种冲动的感觉。还好手上的香烟头烫的有点疼,提醒了他现在是啥情况,连忙咳嗽一声轻轻朝里面走去,总算是没被两人发现他的失态。
这里的管理非常严格,服务员被骂是常事。
特别是硬件这么标准,气质又比领班好的服务员,挨的骂自然少不了。不过这里工资也是出了名的高,所以服务员很能忍,毕竟谁都不会和每月那丰厚的报酬过不去。
而且,每天和她们打交道的,都是一帮多金有权的男人,虽然会所不允许服务员和客人发生感情和关系。但这也只能在上班时间严格执行,下班后就谁也说不清了。
每年总有几个运气好的服务员,不是直接去某董的公司上班,就是辞职自己去搞个小公司。即使不靠个那样上位,只要靠着平日混的脸熟,也能从某些老板那里,拿到某个服装品牌、化妆品牌的代理权,辞职去开个服装店、化妆品点也收入不错。
还有几个福气好的女人,尽心尽力的跟着某总,还真的正正经经的当上了老板娘。甚至有几个能力不错的女人,在某总的大力支持下,自个儿创业变成了大老板。
有了这样的示范,在这样的情况下,每天看着在自己身边晃悠的优质年轻男子、中年男子或者是老男人,就像是让老鼠守着香油瓶子,哪只老鼠不是胡须儿乱颤,想方设法捞点油喝呢。
虽然衣服是统一制服,女孩子们没的挑。但在化妆上、在首饰上、在体态上下点功夫,在言语动作上开点小差,那还不是人之常情,一般情况下也真的没法去挑剔。
“美女,谢谢你。”余鄂走过去时,发现被训的美女服务,是一直为他服务的那位美女,就动了帮她的心思,“打火机还你。”
客人和服务员说话,领班自然不能再骂她了,而且服务员还必须马上给客人提供服务。
“谢谢你。”服务员引导着余鄂进门时,侧身轻轻和他说了声谢谢。和美女服务员走进楼里,余鄂不但知道服务员叫晓梅,而且还知道了会所很多事情,对这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既然要借这个地方装逼,自然得对这里有些了解才行,这也是余鄂为晓梅解围的缘由。
拉近了和服务员的关系,才能从服务员嘴里套出东西来。
等朱光明还有一段时间,余鄂决定出去逛逛,去对整个会所有个直观的了解,为以后吹牛能找点装逼的谈资。晓梅给领班打了个电话,叫了个保安开着电瓶车,带着余鄂在会所里逛了逛。
“这车?”电瓶车刚拐进7号楼,余鄂突然发现有一辆似乎熟悉的车,从不远处开了过去。
“晓梅,我们去停车场看看吧。”余鄂突然心中一动,笑着朝晓梅说,“听说这里的豪车有许多江南之最,我也去开开眼界吧。”
“我们去第二停车库看看吧。”晓梅朝开电瓶车的保安说,又和余鄂解释,“第一停车库,是长期停放的停车库,不对外开放,进去要刷卡才行……”
“果然是豪车如云啊……”看着一排法拉利、保时捷、马萨拉蒂,以及几辆劳斯莱斯,余鄂一边感叹着,一边继续让保安往前开,虽然这些车是好车,但余鄂却对这些车不怎么感兴趣,他要看的是另外一种车!
果然!
当保安将电瓶车开到最里面,准备掉头往外走时,余鄂看到那一排自己想要看到的车。心中默记那些车牌号码,对应这那些能坐这车牌的人,然后心里就真正有了底。
从车库出来,余鄂就不再提问。
“听你指挥,你带我看看就行了。”余鄂交代晓梅后,就随便晓梅指挥保安往前开,听晓梅介绍各幢楼的情况,只有特别有意思的楼,他才会一起下去看看。
“你给我回去!”余鄂和晓梅刚走到大明楼,就听到一嘶声力竭的吼叫,“再不回去,老子打断你的腿!”
“我就不!”一个个低低的声音,如急着要出栏的狼崽一般,也一样低声嘶吼着,但这声音比前面那声音更加绝情,“你打,反正你厉害,你打死我好了……”
余鄂循声望去,果然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难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只见东州富豪郑平山,正怒气冲冲朝着头发染成杂草般的郑伟吼叫。
郑伟是郑平山唯一的宝贝儿子,而在郑伟旁边还有几个同样头发染得黄黄白白,衣服穿着不伦不类的年轻孩子,五六个孩子完全没有人家父子在吵架,他们应该劝劝架的觉悟,而是一个个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老一少才吵架。
甚至还有两个,要拉郑伟往外走。
那样子气得郑平山恨不得将他们轰走。
“你,你,你气死我了……”郑平山气得差点吐血,扬起手掌要抽儿子耳光,可郑伟根本不怕,而且还将脸往他手掌上凑,余鄂感觉到郑平山脸色有些不对,还真有些担心他被儿子气得心脏病发作。
余鄂在东州驻-京-办挂职时,曾在京城和郑平山见过几面,跟着他去办过两件事情。郑平山原本是一个挑担四处叫卖的货郎,后来看到了潜在的商机,就在村头开了个杂货店,慢慢的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直到现在腰缠万贯。
虽然发达了,但郑平山人品不错,待人接物都很平和,自己掏钱在村里修了养老院,修了小学中学,附近七八个村子的五保户老人,基本上都由他一个人出钱赡养。而且这人虽然很有钱了,但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有钱人的影子,不但穿着打扮都很平常,对待所有的人也都很客气。
或许有人说,郑平山这是为人处世之道。但和郑平山打过几次交道之后,余鄂感觉郑平山的这种客气,并不是虚伪的客气,而是他本性就这样,天生的与人为善,天生的对大家都很客气。
郑平山因为生意的原因,经常要跑京城上海等地方,他每次到京城来办事时,住的地方首选东州驻京办,因为这里不但价格便宜,而且环境也很不错。关键是这里能经常遇到东州的领导,而且驻京办也有不小的资源,能在某些时候帮上他。
从这方面来说,也说明郑平山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因为老子经常住在驻京办,同样郑伟要是跟郑平山一起来京城,也都是住在驻京办。有一次,刚好余鄂玩一个电脑游戏上了瘾,正遇上了游戏迷的郑伟,两人还通宵联机对战了好几个通宵,所以余鄂和两人也算是认识。
驻京办是一个特殊的地方。
东州的大部分富豪,并不都象郑平山这样,到京城办事都住驻京办。但大部分老板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到驻京办来转转,或者是有事情请驻京办帮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余鄂在驻京办的两年时间里,见了不少东州老板,并且对东州的富二代有一定的了解。
郑伟身边的四五个小子,余鄂似乎见过一两个,另外几个没见过。
即使不看他们身边的好车,就从他们和郑伟在一起,余鄂就基本能判断得出,这基本上也是富二代。人以群分,大部分人还是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的圈-子里。东州的老板也好,富二代也好,也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圈-子,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一般很难得经常在一个圈-子里玩。
郑伟这帮人,应该就是都喜欢玩电脑游戏的富二代,玩游戏在富二代中也是一个不小的圈-子。不远处停着五六辆法拉利、奔驰等各式跑车,那就是东州富二代的一个大圈-子。
跑车,超级跑车,是东州富二代的标配。
如果没有跑车,不能进入超跑俱乐部,那就说明这个人,在还不够格称为富二代了。
东州大部分富二代,并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
在他们出生或幼小的年代,他们的父辈们和东州大多数人一般,依然还在苦哈哈的求着生活。甚至比普通东州人还不如,有些人是被工作生活所逼,不得不丢掉金饭碗下海经商;有些人甚至连饭碗都没有,才不得不游走四方,钻-政-策的空子讨口饭吃。
在那时候,做生意是投-机-倒-把,为政府所不允许,甚至有几个老板还因为这些事情坐-过-牢。就比如郑平山,就因为那时候从香港带货来东州销售,就被抓进去关了半年。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帮富二代的童年可想而知。
父母为了生计,偷偷摸摸做些生意,赚点钱补贴家用。自然就没时间来看管照顾孩子们了。同样,一旦他们被抓了进去,正在读书的孩子们,在学校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除了少数暴-发-户,其实大部分老板的奋斗史,也是一段苦难史。
在事业有成之后,孩子们也长大了。
这时候老板们可能能够挤出时间来,管教和照顾自己的孩子。但此时孩子们已经大了,已经不需要他们照顾,或者他们已经管教不住孩子了。
甚至有些孩子,因为自身所处的环境,以及交友不慎等原因,性格都变得有些叛逆,经常会作出让父母头疼的事情来。
但此时的富豪父母,都会下意识的用金钱,来弥补对他们的愧疚。
随着世纪交替,社会的发展越来越拜金后,这帮富二代们也慢慢的就养成了,天下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到的价-值-观。
慢慢的,呈现在老百姓面前的,就是这帮富二代们张扬的一面,比如他们想尽办法玩、毫无顾忌的玩,有人喜欢玩刚刚新出的电脑网游,有人喜欢在马路上飙-车,还有人喜欢泡-女-明星……
特别是在东州,马路飙-车,而且是酒后马路飙-车,成了富二代的标准形象。
因为东州有位富二代在欧洲留学时,砸钱在法拉利车队训练过两年,虽然他没能当上赛车手,但带回来大量和舒马赫等车手的合影。
二十一世纪初,是车神舒马赫最辉煌的时代。
对于刚接触赛车的富二代们,赛车有着一种无法言明的吸引力。
而且这位二世祖还带回来一辆法拉利的赛车,那种霸气外露的车,迅速就吸引住了这帮喜好标新立异的年轻人,这两年来飙车就成了东州这帮富二代们最普遍的爱好。
当然了,与赛车手相比,这帮富二代们,更喜欢喝点小酒后,在山路上或海边的路上飙车,而不是在赛道上风驰电掣。
看着不远处四五辆兰博基尼、法拉利和保时捷,余鄂估摸着这帮公子哥们又是约了去飙车,难怪郑平山要生那么大的气。
半年前一帮富二代在海边飙车,将一对散步的老年夫妻撞得一死一伤,在东州引起轩然大波,为了平复愤怒民意,东州市领导不得不将其中两位富二代收押,并判处了重刑,现在这两位公子哥还在监狱里呆着呢。
特别关键的是,这几个出事富二代家里的生意,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比如就有银行因为某些压力,不敢再给其中两家放款了;比如税务等有关部门,对这几家公司开展严查,光今年补缴的税款就够买好几辆跑车了。
多年以后,余鄂无意中问起一位喜欢飙车的富二代。
问他为什么在明知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还是喜欢飙车,甚至不管不顾的去飙车时。
他想了好久,这才从他的角度,道出可能存在的原因。当一个人尝试过了世间大部分美好的东西后,这个人的精神世界会产生一种变化。
要么这个人会返璞归真,有点如佛家说的一般,体会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这些道理,顿时大彻大悟,去追求简朴纯真的生活,去利用优越的生活条件,提升自己的精神世界,开创自己新的事业。
但这毕竟只是少数人。除了一些受过正统教育,有事业追求的富二代外,剩下的一些富二代,大部分都会在这样的世界里迷失,他们会产生一种虚幻的感觉,产生一种一切尽在掌控,我说了算的虚幻感觉。
在这个世界,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但金钱也不是万能的,有不少事情钱就无法解决,比如亲情,比如爱情……
甚至在某种权力面前,金钱只能算个屁。这帮年轻的二世祖,在尝试了金钱带来的欢快后,往往就会有点得意忘形,但是生活总是不如意事十之**,总会有人能治得了他们。
所以,尝试到了金钱无法解决一切后,这些又会觉得更加空虚,就慢慢的会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爱好,比如有些人迷上赛车。将跑车开到极速时,当所有东西都抛诸脑后时,就会有一种唯我独存的感觉,似乎手上掌握了方向盘,就掌控了世界一般的感觉。
说到底,这些人就是太空虚了,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填补空虚。
“伟少,是不是游戏又出新版本了?”余鄂估摸着,郑伟八成又是因为没电脑游戏玩了,所以他才出来和狐朋狗友们喝酒飙车。对于郑伟来说,不可能是没有游戏机,或者没有网络等原因不能玩游戏。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一般情况下只有在弄不到新装备,才会叫没有游戏玩。
其实相对于东州其他富二代来说,郑伟还算是乖乖宝。
他除了玩电脑游戏,砸钱买游戏装备外,基本上就没其他啥爱好了。
平时他纯粹是一个宅的不能再宅的宅男。
但这小子也有一个特例,那就是一旦游戏出了新版本,他弄不到最新的装备后,就会百无聊赖痛不欲生,这时候他就会和朋友出来喝酒飙车。
往往这个时候,他的性情特别桀骜和叛逆。
在酒精的催化下,他的叛逆每次都会闯祸,而且每次都是闯大祸。
比如年初游戏出了个什么虎威套装,这小子砸了十来万块钱都没弄到,在家里弄得鸡飞狗跳之后,被郑平山责骂了一番后,就偷偷溜出来喝酒,结果喝多了带人去打架,混乱中也不知道谁点火烧了人家的房子。
为了这事情郑平山赔了一百多万。
赔钱还是小事,一百多万对于郑平山来说也不算多。
但问题是烧了人家的房子,还被媒体报道了。
这下事情要闹大了,那可是要入刑的事情。
那阵子,为了不让这小子进局子,不到牢房里吃牢饭,郑平山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关系,这才让这小子只是被拘留了几天。
今天早上,老婆打电话给郑平山,说儿子闷闷不乐在家里折腾了一番后,不声不响就出去了。
挂了老婆的电话,郑平山顾不得正在谈的生意,而且还是上亿金额的生意,只是和对方道了声歉,将谈判交给副总。而他自己则立马从会议室跑了出来,让秘书马上打听相关情况,自己却往东湖这边赶。
车子还没到会所,秘书这边就有了反馈,果然是游戏出了新版本,又推出了一套什么虹魔套装。郑伟花钱也没能买到装备后,在家里发泄了半天,打了几个电话与一帮游戏朋友约好去会所。
当听秘书说,今天是东州超跑俱乐部活动的日子时,郑平山恨不得直接飞到会所,将郑伟抓起来关在房间里。但事与愿违,将郑伟抓起来关几天的事情,他不是没做过。这样做等来的后果,是更加激烈的报复,后面闯的祸一个比一个大。
“快点,快点……”一向注意安全的郑平山,一路上不停催司机,让司机快点开,给他开了十年车的司机,第一次连闯了四个红灯,总算在郑伟他们开着跑车要出会所前,将他们几个小孩堵在了这里。”
一路上,郑平山除了咒骂了游戏公司缺德外,第一反应就是给东湖会所总经理打电话,请无所不能的会所帮忙,马上给郑伟弄一套游戏装备。
让郑平山傻眼的是,有求必应、无所不能的会所,这次居然也没能弄到装备。因为在郑平山打电话之前,郑伟他们早已经将电话,打到了会所去了。
昨天晚上,会所总经理让客服部想尽办法弄这套装备。
按说就一套游戏装备,对于会所来说并不是难事。
那家游戏公司的老板,也算是会所的常客,经常带人来这里消费。
但几番联络下来,客服部就是没能弄到哪怕一套装逼。最后会所老总亲自出马,他给游戏公司老总打了电话,游戏公司老总也非常重视,亲自交代运营总监去弄几套装逼。
可蹊跷的是,游戏公司老总也没能弄到。
所以郑伟等人这才抓狂,游戏圈里的几个朋友,才约了一同去飙车散心。
这会儿,父子两已经闹得差点要翻脸了。
“余科长……”见余鄂过来,有过几面之缘,郑平山朝他点了点头,用在驻京办的称呼和他打招呼。
“啊呀,余哥,余哥啊……”倒是郑伟见了余鄂,眼睛一亮马上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搂着余鄂的肩膀求着他说,“余哥,求你帮我弄套虹魔装备……”
在京城那几天,正好传奇出了最新的版本,那两天弄不到装备的郑伟在驻京办暴走架势,余鄂算是见识过了,当时这小子差点要将东州驻京办给出拆了。
“啊呀,是啊,余科长,拜托你了,拜托你了!”这会儿郑平山也不管余鄂能否帮忙弄到装备,他现在是逮着人就求,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帮的上忙,反正有枣子没枣子,先打一竿子再说,而且自己儿子还是头一回这么腆着脸,去求一个人帮忙。
“切,就他!”一个头发染成黄黄的孩子,很是不屑的将烟头呸了出去,懒得搭理郑伟,掏出钥匙往自己那辆兰博基尼走去,“会所都搞不到,他算老几啊。”
“是啊,他算老几啊,”另外一个头发虽然没染,但却鼻子上却挂了个大大钢圈的孩子也不相信,抬脚将烟头踢飞出去,也跟着往车上走去。
“不是10月份刚出了一套新的装备吗?”余鄂笑了笑,没管着两个孩子,而是问郑伟说,“难道两个月了,你还没弄到新装备?”
“昨天又出了一个新版本,推出了一个什么狗屁虹魔套装。”郑伟非常丧气的说,“我们花多少钱都搞不到,李总和王总也都弄不到……”
“我试试看。”虽然余鄂有个大学同学在这家游戏公司任职,而且级别还不低,但既然会所都没能搞定,余鄂还真不敢肯定自己同学能弄的到。
“他要能弄到,老子赌十万块钱!”突然,那鼻孔挂钢圈的孩子来兴趣了,而且还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开盘了,开盘了,谁赌,赔率是100倍!”
“我赌他弄不到,压十万块!”黄毛马上响应。
“我赌……”
“切!”这群人里唯一穿着打扮还算正常的孩子刚说要赌,黄毛马上打断他说,“你拿啥赌,你老子又不给你钱,你老娘要知道你赌钱,不打断你腿才怪,小孩子别碍事,走开走开……”
“我赌大哥哥能弄到……”这孩子估计也是被黄毛激的,居然在郑伟都不太相信的情况下,要赌余鄂能弄到装备,“我要赢了,你们都得叫我大哥!”
“好!”黄毛果然爽快,“你要输了,得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三圈!”
“大哥哥,你也帮我弄一套好不好?”那孩子居然不搭理黄毛,过来余鄂也帮忙弄一套装备。
果然是人以群分,这几个孩子都酷爱玩游戏。
“我试试看,我试试吧……”早知道这样,余鄂还真不会上来打招呼,这明摆着是自己没事找事。
要是弄不到,还要被这帮小子们羞辱。
但这会儿他也顾不着这些了,既然到在这一步了,就容不得他退却了,好歹也要给死党打个电话试试看,能不能成到时候再说。
“你要能弄到,要,要是能帮我也弄到,我以后就更你混,你是我老大,你说啥就是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天地作证绝不反悔!”见余鄂掏出电话要打,一个化了烟熏妆搞得有点像伪娘的男孩子,急吼吼的赌咒发愿的说。
看来,这个伪娘才是真正的游戏发烧友。
只是感觉到余鄂有可能弄得到装备,马上就开始赌咒发愿。
余鄂一边拨电话,一边看这6个孩子,除了那个穿着正常的男孩,包括郑伟在内,一个个都打扮得稀奇古怪,就像是一场日本cosplay秀一样。
当然了,虽然不敢保证能搞定,对于这搞这个什么虹魔套装的事情,余鄂其实还真有一定的把握,要不然他知道郑伟这德性,如果是解决不了问题,他也不会主动打招呼。
“老大不老大就算了,我可比你们大不少。”,余鄂还真不敢收这么几个小弟,他知道郑平山的想法,就是想拖住郑伟,不让他喝了酒之后去飙车,所以他笑着说,“你们今天都喝了酒吧,要么咱们别去飙车了?”
果然,余鄂这话说到了郑平山的心坎里了。
“就凭你?”唯一没说话的孩子不干了,他的话实际上也代表着几个男孩子的意见,“我们飙不飙车,关你什么事情?”
“是啊,喝酒了不飙车,不飙车……”郑平山朝余鄂感激的笑了笑,“我们不去飙车,到里面继续喝酒也行,喝酒也行……”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了不让孩子去飙车,居然允许孩子喝酒。
而且老子还陪着儿子一起喝酒:“叔叔我陪你们一起喝,一起喝……”
“小力,你别闹。”这时候余鄂才发现,那画着烟熏妆的伪娘孩子,居然是这几个孩子的头,他说话之后黄毛和吊鼻圈虽然也都不服气,但却都没再继续说话了,“上次小伟那虎威套装,就是老大帮忙弄的,你要是叽叽歪歪,老大不给咱们搞装备了,到时候老子我吃了你!”
电话一直没人接。
余鄂有些无奈,伪娘急得都要哭了。
倒是黄毛和吊鼻圈这时候开始活跃起来了。
“我就说了吧,王哥都搞不定,你能搞定!”黄毛发动车子前朝余鄂嘲笑着说,“你是不是打了10000号了?美女的声音很动听吧,有没有**啊……”
余鄂看着这小子,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子,上车吧。”让发动机轰鸣响起,又斜眼看了看余鄂,挑衅的猛踩油门,直到大家都捂住了耳朵,他这才哈哈笑着放开油门,朝穿着正常的那孩子说,“我们去中山广场,在铜像下钻我裤裆去!”
“伟哥,走了!”吊鼻圈似乎是懒得说话,朝着余鄂伸出手指摇了摇,然后懒洋洋的发动车子,往前走了十来米,然后朝郑伟说,“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余鄂被这两小子的无视给气坏了,原本也只是试试看,能帮郑伟就帮郑伟弄一套装备,现在倒变成了这样,他拿起电话再次拨打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余哥……”郑伟满脸失望的看着余鄂。
“先别急吧,我朋友可能再忙。”余鄂也是个不认输的主,看着旁边一个神态怡然正在看短信的男子,估摸着可能是黄毛和吊圈嘴里的王哥,也就不动声色继续打电话,但他还是留了一手,假装无奈的朝郑伟和郑平山笑了笑说,“要么明天我给你回音,我们现在先回去玩别的游戏?”
死党没接电话,余鄂心里的底气还真不足了。不过他一向相信他那个死党,这个鸟人别的能耐没有,但在搞游戏方面绝对是个人才,有很强大的资源,在电脑网络游戏这方面,很少有问题能难得住他。
“切,你算老几。”黄毛还是这句话,将衣服往车上一甩,很是不高兴的朝伪娘说,“有啥好玩的,不去,耽误老子的时间。”
“伟少,我们再等一会吧。”余鄂看了看电话,朝郑伟和伪娘说,“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我朋友不接我电话也正常。”
“哼哼……”小力不高兴的哼哼着。
“比如你们在玩游戏的时候,是不是也不会接别人的电话?”余鄂苦笑着解释,早知道这个样子,他才懒得出来打招呼了,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真是烦人,“我那朋友现在可能正忙着呢,你要相信我就再等等……”
余鄂之所以走上前来和郑伟打招呼,就是想要买个面子给郑平山。
自己有一定的渠道,可以弄到郑伟所要的游戏装备。如果能弄到,自然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即使自己不能搞到游戏装备,如果能阻止郑伟去飙车,那自然也达到了郑平山的目的,他肯定会买自己这个人情。
“好吧……”如果能搞到虹魔套装,郑伟才懒得去飙车,想起上次余鄂帮自己弄到那套虎威套装,他看了看发动车子往前走了几十米的黄毛和吊鼻圈说,“你们也等等吧,说不定就能搞到呢……”
“我们才懒得等呢!”黄毛朝郑伟说,“我们想了这么多办法都搞不到,王哥还给游戏公司的老总打了电话呢,就凭这鸟人,能搞到装备才怪了!”
黄毛说完,兰博基尼一阵轰鸣跑远了。
吊鼻圈朝余鄂竖了个中指,也轰隆隆的一溜烟不见了。
“余科长,您别见怪。”郑平山是个非常圆滑周到的人,虽然他并不觉得余鄂能帮上忙,但余鄂主动出面招呼郑伟,他还是很感激余鄂,这会儿见余鄂被黄毛和吊鼻圈羞辱,他连忙跑过来道歉说,“这几个孩子啊,都被我们宠坏了,您多担待点。”
“余先生,真不好意思。”一直在旁边帮郑平山劝说众人的男子,也笑着过来和余鄂招呼,“我是会所客服部经理王宣,很高兴认识您。”
果然是黄毛嘴里的那位王哥,难怪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估摸着是因为自己无意中说要帮郑伟弄装备,让他的小心脏受到了伤害吧。不过这个男人总体来说还算可以,除了刚开始看余鄂的眼神有些不信任外,后来就都一直不卑不亢,也没有失礼的地方。所以余鄂还是很客气的伸出手,和王宣很热情的握手,然后两人都看着绝尘而去的两辆车子,一起无奈的叹息着摇头。
王宣既然能在这里当客服部经理,自然是个玲珑八面的人。
他自然知道郑平山亲自来会所,不惜当着众人的面,和孩子吵闹的初衷。所以他一边看着两辆车子远去,连忙一边朝郑伟提议说:“小伟,外面有点冷,要么我们先到里面去等,这样等下余先生朋友回了电话,也能接到……”
既然那两个孩子拦不住,那这里几个孩子能拦住一个是一个,事后这几个孩子的家人,都会承他的情。
在郑伟等人犹豫事,王宣还掏出电话,给黄毛和吊鼻圈的父母打了过去,好歹也尽人事,给他们家父母提个醒。
打完电话,王宣看着还在打电话的余鄂,眼神又有些迷茫了。
就在余鄂再三给朋友打电话的那会,王宣已经从晓梅那里,了解到了点余鄂进入会所的情况。而且还通过内部通讯系统,要求客服部的同事马上查询,了解余鄂和嫣然使用会员卡的情况。
当然了,两人其他的背景身份信息,自然也在必查之列。
刚才当客服部同事通过耳机,将查到的信息反馈过来后,王宣很迷糊。
这个余鄂,完全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就这样?”看着余鄂不慌不忙的打电话,王宣背着众人,低声通过内部对讲机,询问客服部那头的同事,第一次用这种怀疑的反问,甚至都惹得同事有点不高兴了,“有没搞错?你们没搞错吧?”
“没有,就这么简单。”对方的回答让王宣傻眼了,“王经理,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查!”
“就这样,不太可能啊?”王宣真的有些不相信,但他不是不相信同事了解的情况,而是不相信余鄂就这么简单,这么简单又能来这里的人,绝对是一个大不简单的人物。
这一刻,王宣那有些略带忧郁的眼神里,余鄂变成了谜一般的男子。
同事了解到有关余鄂的信息太简单了,王宣最开始确实怀疑,是不是自己同事没弄到有关信息。但随后他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除了某些特殊情况,会所不可能弄不清余鄂的基本信息。
这也是同事在他有所怀疑时,有些不高兴的原因。
对于会所来说,别说余鄂只是一个副科级,就算是一个厅级干部,会所如果要想知道他的底细,很快也就会摸得一清二楚。
但目前会所了解到有关余鄂的信息,实在是太简单了点。
或者说太没价值了点,这让王宣不太相信。
如果真是这样,这小子怎么进来的?
本来,王宣觉得余鄂可能是持卡人的客人,或者是持卡人客人的跟班。
然而,从客服部传来的信息看,持卡人最近都没有请客。
或者说,他借用了持卡人的卡。也有可能是别人借用了持卡人的卡,带余鄂一起进来玩乐。如果是这样,说明这小子或者借卡人能量不小,能使用春江花月楼的会员卡,卡号那可是相当靠前。
在东湖会所,会员卡是身份的象征,没有会员卡根本没办法进来。同样会员卡的卡号,也是一种身份象征,卡号越是靠前,说明持卡人实力越强。
一般情况下了,卡号前20的会员卡,很少有外借的情况。
但这次余鄂使用的会员卡,居然是前10的会员卡,这怎么能不让王宣觉得迷茫呢。能借用到这张会员卡,那也说明余鄂能量不小,好歹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可是余鄂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都不太像。
按说他这样一个年龄,能借到这张卡的情况只可能有三种。第一种可能情况是他家世比较显赫,是官二代或者是富二代;第二种情况是他位不高却权重,虽然他现在担任的岗位可能只是科级处级,但却手握实权;如果前面两种情况都不是,那第三种情况嘛,他可能是某实权领导身边的人物,能在领导面前说的上话。
比如领导的秘书,比如领导的司机等等。
可从了解到的信息来看。
这三种情况,在余鄂身上都不存在。余鄂既不是官二代富二代,也不是什么重要部门处长科长,更不是什么领导的秘书、司机,他只是一个副科级的街道办副主任。
“接电话啦,接电话啦……”王宣刚要说什么,余鄂手机叫了起来。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郑伟见余鄂不着急接电话,连忙提醒余鄂,甚至都有要冲过来抢电话的意思,“赶紧帮我们问问,问问……”
电话一响,余鄂也精神一抖。
但看了看来电显示,他又泄气了。
电话是朱光明打进来的,估摸着他快到了,让自己去接他。
“不是游戏公司朋友的电话。”余鄂只得无奈的说,“我别的朋友来了,我先去接他,等下我再过来?”
“要么我帮你去接这位朋友?”王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指着几个神情不太高兴的孩子说,“这事情要是不能办成,他们只怕是坐立不安了……”
“还得我去才行。”余鄂很是无奈,他真没想到自己好心,居然给弄成了这样,看样子这个王经理对自己有点敌意,他想了想自己的事情,只得开着玩笑说,“人家可是带枪的大佬,他们原本限定我半小时内,赶到他们所里报到,托会所的福,我狐假虎威的骂了他们一通,他们才自己过来,现在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阵势,在等着我呢……”
“呃……”余鄂可以这样开玩笑,但王宣却不好直接回答。他只是朝余鄂笑了笑,对于余鄂主动和郑伟打招呼,王宣并没有什么感觉,在这里消费的客人,相互之间认识很正常,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嘛。
但当郑伟求余鄂帮忙弄套装,余鄂又答应试试看时,王宣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倒不是因为余鄂帮忙弄游戏套装他不舒服,而是郑伟求余鄂的样子,以及余鄂那副满不在乎,似乎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能弄到装备的神态,让王宣心里很不舒服。
要知道,他和同事昨天晚上奋斗了一个晚上,都没能弄到一套虹魔套装。更苦逼的是,今天早上会所总经理都亲自出马,找了游戏公司老板,对方都没能帮忙解决。
此事,王宣实际上和黄毛他们一个心思,那就是看着笑嘻嘻的余鄂有些不爽。
你算老几啊,会所都弄不到的东西,你能弄到那真是活见久了。
这游戏公司又不是你开的,就算是你开的吧,今天早上我们都找上开游戏公司的老板,人家都没法子了,那你还能有啥法子呢。
当然了,王宣毕竟是会所客服经理,说好听点职业素养非常高,说难听点城府深不可测。余鄂弄到了装备更好,弄不到装备他也不会像有些人一样,想着各种办法嘲笑余鄂。
他和会所信奉的原则是:不得罪人。
所以虽然心里不舒服,但王宣一直都在旁观暗中注意余鄂的言行,并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了解余鄂的情况。
“我让晓梅帮我关照了门卫,要对我这两位朋友友好客气点才行,哈哈,最好能友好点……”余鄂说着好话时,在友好客气这两个词上,说的有些特别意味,王宣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也就朝他和晓梅笑了笑。
这个把小时下来,余鄂和晓梅相处的非常不错了。
在得知余鄂有客人来访,而且还是恶客时,晓梅主动和保安部关照过了,似乎还帮余鄂联络到一个免费的排场,让他风风光光的去见朱光明。
“还是我帮余先生去接您那朋友吧?”虽然有些迷糊,王宣迅速做出了判断,他觉得余鄂要么就是真的深藏不露,要么就是一二百五装逼。经过再次向同事确认有关信息后,他决定还是要试探试探余鄂的底细。
就在刚才,客服部的同事,再次通过内部通讯系统,告诉了王宣一些有关余鄂使用这张卡的情况,听完同事的转述,直觉告诉王宣:
借卡人绝对不是余鄂。
余鄂感觉到了王宣的敌意。
但他并不知道王宣为什么对自己有敌意。感觉到了这种敌意后,余鄂低头想了想原因,略微分析了自己和王宣的交集后,余鄂觉得应该是搞游戏装备的事情,让这个王经理对他有了敌意。
余鄂的想法算对,其实也不对。
或者说,引起王宣敌意的,确实因为游戏套装的事情。
按照余鄂的处世原则,他真要知道王宣他们想尽办法,都没能弄到装备的话,那他绝对不会当着王宣的面,提帮郑伟他们搞游戏装备的事情。
余鄂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同样他也是一个很给人家脸面的人。
对于这种当着人家的面,直接打人家脸的事情,余鄂还是不太做得出来。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余鄂第一次来会所的缘故。
如果他经常来这里,或者说和郑伟他们更熟悉一些的话,自然就会知道,只要是弄不到游戏装备,郑伟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向会所求助请求帮忙。
而且到目前为止,会所基本能做到有求必应。
或者说吧,不仅仅是游戏装备。
而是对于会员来说,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请会所帮忙。当然,代价是你要付钱,而且这个价钱还不便宜。但一般这里的会员,对钱并不是很敏感。他们在乎的是所要的东西,以东西能第一时间送到自己手里。
对于会员的要求,会所都会在不违法的条件下,想尽一切办法搞到,并按要求的时间,送到会员指定的地点。哪怕要的只是一瓶矿泉水,但要在凌晨12点送到大西北的沙漠,会所也一定会搞定,妥妥的将水送到指定地点指定人的手里。
“没有会所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这是一直以来,流传在会员中的传说,也正是因为这个传说,让会所越来越神秘。刚开始有些人不相信这个说法,就会有意试探会所是不是这么神奇,比如去京城的时候,就提出希望会所帮忙,他想在京城见见某某级别的领导。
而这个级别的领导,要见着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当那些人办成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见着了一个又一个想要见,但一直见不着的人后,就没人再怀疑会所的能耐。
反而是申请成为会员的有钱人越来越多了,多到会所不得不设置更高的门槛,要不然会所的会员会出现大幅的膨胀。
从王宣这个客户经理的角度来说,那就是只要是会员提出的要求,会所就一定要满足。可现在就是这样一样小事,会所居然无法满足几个孩子,这让王宣感觉有些羞愧,也感觉压力很大。
王宣这种反应和这种想法,也是每个身处其位时,必有的本能想法,换了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余鄂自己,也会有这样子反应和想法。
虽然心里有了这种不舒服,但是职业素养要求王宣不能随意说话,随意做出不适宜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像黄毛们一样,在语言上或者是行动上,来挑逗和嘲笑余鄂。
但王宣下意识的开始关注余鄂,或者说这也是王宣表示自己不舒服的方式。
王宣的关注方式,和别人关注一个人不同。余鄂如果关注一个人,就会或明或暗的仔细观察他,寻找了解他情况的机会多了解,如果有可能和他交流的话,余鄂会抓住几和他进行深入的交流。
王宣的关注方式,就是利用会所的资源,让自己客服部的同事,对余鄂进行背景调查。他以客服部经理的名义,在刚才找信息部门了解基本情况的基础上,指令两个同事迅速把余鄂的情况,调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再向他通报。
正是因为这个关注,才让王宣开始怀疑余鄂。
或者说,余鄂能从这种怀疑了,感觉到一种敌意。
客服部陆陆续续将余鄂的情况告诉王宣,刚才又有新消息传来,持卡人确实将卡借出去了,而且让会所放心,有人拿这张卡在会所消费,无论消费多少金额,他都认账签字。
同样,持卡人还告诉会所,让会所对拿这张卡来消费的人,开放这张卡能去的任何地方和任何权限,不用为他考虑钱和其他的问题,只要按来消费的客人说了做,那就一切都ok。
持卡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让来消费的人开心,让来消费的人满意!
这话让王宣吃了一惊。
那就说明借用这张卡的人,对持卡人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
能让这种持卡人非常重视的人,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绝对都应该是响当当的人物才是。可现在用这张卡的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街道办主任,而且王宣推测的三种情况,在余鄂身上都不存在。
所以王宣下意识反应,借这张卡的人绝对不是余鄂。
因为这个判断,王宣找机会给持卡人打了个电话,想进一步了解有关情况。
可持卡人不愿意多说,只说前两天是有位男人找他借了卡,说要在会所用几天,到时候客人会将会员卡直接放在房间里。
至于这个借卡的人是谁,是不是借卡的人要用卡,持卡人根本不愿意透露。
同时,持卡人再次交代王宣,无论使用这卡的客人是谁,哪怕是一个乞丐,在会所消费了多少费用,都没有任何问题。
王宣询忍不住还想寻问借卡人的情况时,持卡人表示借卡人身份敏感,不方便透露任何信息。同时,持卡人还一半算是友善提醒,一半也算是警告着说:“虽然会所的章程规定,你们有权了解所有客人的情况,但我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弄这么清楚,反正所有事情有我承担。”
持卡人的话,让王宣非常的不舒服。
虽然这个持卡人来头很大,但他刚通过额外的渠道,了解过了余鄂和持卡人可能存在的交集。王宣分析这所有的信息,他实在是找不到,余鄂与持卡人的关联,同样他也弄不明白,如果只是余鄂在这里消费,持卡人为什么要那样说。
结合余鄂现在的身份,王宣他飞快的整理着脑中的信息,希望能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但他脑子乱了,他找不出余鄂能借到那张卡的理由。
所以王宣开始怀疑,怀疑余鄂这卡的来路问题。
“你没必要知道!”持卡人这话,让王宣很是不开心。同样,这种情况是会所成立以来第一次发生。
一边和余鄂说着话,王宣一边再次捋捋自己脑中的信息。
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个小子绝对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没有弄游戏装备这件事情,对于余鄂这种情况,王宣绝对不会太在乎。
因为会所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比如那些经常来蹭饭或吃软饭的会议搭子、聚会达人,王宣是见多了不怪,只要这些人不闹事情,吃吃喝喝玩玩都无所谓,反正他们消费了后有人签单,会所从不担心有人吃霸王餐,也从没人敢来这里吃霸王餐。
“会不会是那个女孩子?”客服部同事感觉到了王宣的怀疑,她在耳机里和王宣探讨,但这话说出口之后,她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不过那女孩子已经走了……”
信息反馈显示余鄂和他带来的女孩,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会所的系统里,没查到余鄂和嫣然的任何信息。
当然了,会所虽然神通广大,但也不是天上的神仙,不可能像天庭的神仙一样,掐指一算就能查出某个人的底细。对于一些没有任何信息记录,或者是持有假身份证件的人来说,会所也会查不到这些人的情况。
特别由客人带进来的美女,很多情况下查不到她们的信息,因为这些人除了一个身份证号码外,本身就没有其他什么有用的信息。甚至于,她们持有的身份证都有问题,有的使用的是假身份证,有的使用的是借用她人的身份证。
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什么身份都无所谓,她们只不过是会所的过客。会所也不会花资源,去查她们的身份信息,更不会在乎她们的身份信息。
正是因为这个固定的思维,对于余鄂和嫣然两人,在没有嫣然任何信息的情况下,王宣他们自动将嫣然认定为会所根本不在乎的女子。
同样,根据会所的众多惯例,王宣认为是余鄂带嫣然来这里开眼界。
恰恰忽略了真正的事实。
当然了,在会所也会有女子带男子,到会所来过夜的情况。
只是在这里,带男子来过夜的女人,都是女强人。
但根据客服部同事反馈的情况来看,嫣然十七八岁的样子,完完全全是一副学生妹的模样,说不定还是哪个技校的学生。而且昨天晚上,在进门刷会员卡时,是余鄂递给门卫保安,那个女孩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似乎完全没有了知觉一般。
来这里的女人,基本上只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自己家里很好,一种是自己很强,还有一种是被男人带进来。
但来这里的男人,那真是五花八门,有权有钱、有家世有资源的这四种人,自然是最受欢迎的人,但也会有很多有意思的男人,比如厚着脸皮蹭进来的,比如碘着脸找人借卡进来的,甚至还有偷人家卡进来的……
这小子,会不会是偷人家的卡进来……
王宣脑子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要真是这样的话,要不要揭破这家伙,要不要向持卡人报告这事情?
在王宣权衡利弊的时候,余鄂感觉到王宣的敌意更浓了。因为感觉到了王宣眼里的敌意,余鄂决定改变自己会见朱光明的策略,但王宣却似乎黏上了余鄂,要跟着余鄂到门口去接朱光明。
“晓梅,你再给保安部打个电话,就说这次迎接客人,级别升级到三级。”王宣想了想余鄂刚才的话,觉得余鄂约人到这里,很有可能是要借会所装逼,他到底是在这里耳闻目染,是装逼中的战斗b,在得知余鄂让晓梅关照了门卫后,马上转头和晓梅说,“最高级别,接待余先生的客人!”
晓梅看了看余鄂,眼神中颇有些担心。
她也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经理王宣,似乎对这个余鄂有些,有些……
晓梅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反正她觉得王宣似乎不安好心,所以她在王宣说完后,又偷偷看了看余鄂,见余鄂并未说什么,这才掏出对讲机,和安保部进行联络。
余鄂朝王宣笑了笑,他感觉这王宣也不是好鸟。但他真的不可能想到,王宣会对他下这样的定性。王宣决定跟着余鄂去接人,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一旦有什么事情要不要揭穿这小子。
“余先生,您还是帮小伟联系虹魔套装的事情。”王宣既然决定盯着余鄂,毕竟余鄂这是第一次来会所,正是因为持卡人的那些话,让他决定要彻底搞明白,余鄂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会不会危害到会所,下定决心之后他迅速找到了介入的方法,“我和小伟他们去帮您接人,这样您也显得更有面子。”
“没事,放心好了,我这朋友和我关系很铁,我打电话过去他现在没接,等下空了绝对会回电话过来。”在余鄂看来,王宣这个时候提游戏装备,要去帮自己接朱光明,那是在使激将法,想要最后给自己难看,但他想到朱光明的事情,还是摇了摇头看了看表说,“外面那个朋友,我可得亲自去接,王总和郑总平时打交道的,都是大老板大领导,有些时候啊……”
余鄂感觉到王宣这样做怀有目的,所以他不想王宣跟着自己。毕竟他只是利用会所在装逼,他担心有王宣在会坏事。
“您好,请您出示证件。”在余鄂极度想摆脱王宣的时候,朱光明刚到会所大门口,车还没怎么停好后,保安就很有礼貌的走了过来,非常客气的提醒他和随行人员。
要是换在别的酒店,朱光明早就一巴掌甩了过去,但他听说这里很有能量,略一犹豫就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请您稍等。”保安接过两人的证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是确认了什么后,这才开始仔细的盘问起来。
平时横贯了的朱光明,被保安翻来覆去问了几个问题后,都有些被保安“友好”的有些不耐烦了。
“先生,您是不是……”或许是看着朱光明有些不耐烦,保安在通过电话确认了两人证件的真伪后,随口询问了两个非常专业的问题,这个问题让朱光明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你怎么知道?”朱光明突然有些毛骨悚然起来,这两件事情这个地方是怎么知道的,他甚至都可以保证,在东州知道他这件事情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为什么偏偏这里会知道呢?
“你怎么知道?”朱光明又下意识的,非常警惕的问。
“呵呵,这你不需要知道。”对方非常客气的说,但这话其实非常的不客气,“我们自然有我们知道的渠道。”
“其实我们这样,也是为了先生好。”另一位保安见朱光明面有怒色,就笑着解释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必你也清楚。”
“既然您清楚,那您就应该知道。”对方见朱光明点头表示他清楚这里,就继续接着说,“你们这种强力部门的人员,有时候我们不得不谨慎一些,万一那个了就不太好……”
好吧,这话其实和没解释一样。
不过朱光明大约知道了他的意思,想了想也就没说什么了。
本来自己到这里,还没见到余鄂后,朱光明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他首先担心余鄂并不在这里,其次觉得这个小余主任也太耍谱了,自己千里迢迢从四季红过来,而且还是专门过来找他,他居然不早早的到门口来等着,还要自己在这里平白无故的受盘查。
对于除了去省政府、去市政府,才出示证件的朱光明来说,门卫让他出示证件他就老不高兴了。不过现在他的不高兴完全没有了,门卫保安那两个问题,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传说中的那种感觉。
这一刻,朱光明最希望的,自然是余鄂真正在里面。
因为这里越是这样牛b,越是说明自己今天这一趟没白来。
说不定今天,还有可能托这个小余主任的福,在里面像王副主席一样,遇着一个什么人呢……
在朱光明遐想的时候,余鄂正看着王宣,他总感觉王宣看自己的眼神,很不是滋味的样子,怪怪的让人难受,但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怪了。同时直觉告诉余鄂,这个人有可能会坏自己的事。
可能是等的有些心急了,朱光明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余鄂没办法只得转身就走,这帮人虽然不能得罪,但朱光明更不能得罪,他也决定不和王宣争论。
既然推来推去都推不掉,余鄂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再说了。而且余鄂还想,估计自己在虹魔套装没回绝之前,这小子应该不太会拆自己的台。
“朱所,这是谁要出去,哦不出行啊?”就在朱光明做着他的春秋大梦时,林辉轻轻推了推朱光明,他抬眼看去也吓了一跳,“哇,好大的阵势啊!”
“啊呀……”朱光明被林辉一推,自己原本想着的事情被打断了,他有些懊恼的看了看林辉,见林辉那个样子,这才抬眼望外看去,看着那一溜车子过来,目瞪口呆的有些发傻,过了好几秒钟这才喃喃自语的说,“好大的阵势,好大的排场啊!”
一般人从家里往外走,大多叫出门或者出去。
但有少数人出门,会用“出行”这个词。
比如有些地方,就会有“贵人出行,风雨同行”这样的俗语。
同样,一般人出门最多自己开辆车就行了。
但贵人出行,自然要将排场,要很大的阵势才行。
一辆开道车慢慢朝着门口驶来!
是的,是一辆开道车。
在白天里,闪烁着耀眼灯光的开道车。
虽然开道车只是一辆电瓶车。
是的,虽然开道的是一辆敞篷电瓶车。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开道车,但做过多次安保工作的朱光明,可以肯定这是一辆开道车!
电瓶车上站着是个全副武装的保安,黑西装、武装警棍、蜂窝电话等一应俱全,和电影里的某种保镖一模一样。
电瓶车后面还跟着一长溜的车。
跟在开倒车后面第一辆车,依然是一辆电瓶车。
但车上也同样站着四个全副武装的保安,远远的朱光明能看到电瓶车里,似乎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人。
“这两个人是谁啊。”林辉嘀咕着,他有些闹不明白了,要说这样子非常熟悉吧,可这只是电瓶车而已,“这到底是在搞啥啊……”
但在这辆电瓶车后,跟着七八辆车。
远远看去,那都是好车。
“悍马,两辆……”
“林肯,一辆……”
“凯迪拉克,一辆……”
“法拉利?”
“还有兰博基尼呢!”
“哦mygold!”林辉差点晕倒过,“居然还有我最爱的迈巴赫,啊呀,啊呀,我要晕过去了,我要晕过去了……”
“嘎吱……”
就在林辉应接不暇眼前的豪车时,前面两辆电瓶车已经到了门口,而且还嘎的一声停住了。
车还没停稳,第一辆车上的四个保安,刷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瞬间向四周散开并四处张望,其中两人还特别的虎视眈眈盯着朱光明和林辉,似乎生怕两人要有什么动作一般。
这种目光,让朱光明很不习惯、很不舒服!
这种目光,那是他平日里看某些人,专用的目光!
要是换在别的地方,朱光明早就怒斥对方了。
但想着刚才门卫问他的两个问题,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后面车上四个保安,等前面四位作出手势后,这才示意车上的两人下车。并前后左右跟住两人,用朱光明还算够专业的角度来看,这样的站位基本上能做到近身搏击没死角,也就是无论什么人要冲上去,这八个保安基本上能全部挡住。
“余主任?!”等下车的两人走近时一看,朱光明差点失声叫了出来,身旁的林辉已经失声叫了出来。
“朱所,你们来啦。”余鄂朝两人招了招手,示意前面的保安放两人过来,“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麻烦朱所亲自跑一趟。”
虽然余鄂和两人打招呼,并示意两人进会所大门。
虽然看到余鄂招呼的手势,但两人都迟疑了好一会,这才抬脚踏入会所大门。
电瓶车开道,这情况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给朱光明震撼还是很大,后面那么多豪车,可是实实在在的好车。
开始,朱光明以为后面的豪车,只是正好这时候要出去,跟在电瓶车后面路过门口而已。但当他发现电瓶车停下后,后面几辆车也都停了下来,而且车上的人都下了车。
虽然下车的人不伦不类,有穿西装打领带的,有穿运动服的,有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有花了烟熏妆的男生,也有穿着衬衣西裤的女生,但这样子非常明显,是来给余鄂撑场面的了,这还真是好大的排场!
其实这还真是错怪了余鄂。
他可从没想着,要拉这么的豪车过来充场面。
也没想要用这么大的排场,来震撼朱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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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伟他们也跟着出来,是在王宣的怂恿下,担心余鄂找借口溜走,就一股脑的都跟着出来了。在余鄂看来,还以为那一大堆保安和车队,就是会所迎接客人用的,自己只不过是享受会员卡的待遇而已。
“余主任好!”林辉在朱光明和余鄂打了招呼后,伸出双手非常恭敬的递了过来,“我是最先给您打电话的小林。”
“不好意思,耽误你了。”朱光明笑着和余鄂握手,眼睛却依然注视着那些保安,“余主任你这还真是……”
本来他表示亲热的方式,就是一上来就给余鄂一个熊抱,或者是擂他几拳,但看着余鄂身后几个戴墨镜,腰杆挺得笔直的保安后,愣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他的经典动作,改为有些别扭的和余鄂握手。
“啊,怎么都跟着出来了?”这时候,余鄂似乎才看到后面的几辆豪车,连忙笑着和朱光明说,“还真怕我跑了,像***的一样,就到门口见个客而已,都不让人清净,我去和他们说说,让他们回去……”
“没事,没事……”朱光明见过各种各样的排场,但还真没遇到这种场面,这种正式和非正式混合的排场,让人看着不伦不类的,但朱光明脑子开始自动运转了,他开始从这个排场进行联想了,联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不管他会联想到什么,但实际上这个排场,这个场景已经将他镇住,心里的震撼告诉他,这次来了绝对值得!当然了,主要是刚开始时,保安那两个问题,让他心里有了定势,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的往这方面想。
就在余鄂转身时,在彼此一番握手客套后,余鄂朝晓梅笑了笑,几个保安似乎是确认了安全后,这才左右张望着相互掩护着撤开去,让两人进了门卫室旁边的一间简易会客室。
看着朱光明震撼的神情,余鄂虽然心里觉得无聊,但还是暗中发笑,毕竟这是给自己充面子的事情。
以为这是会所会客的标配,余鄂心里又想,这里不但老板官迷,而且老板也够牛逼,老子也就到门口见一个人,居然就给整出了这么个形式。
要知道这样的形式,那可是很受限制的,弄不好了会所要吃生活的啊。
同时,余鄂又想,要是真正的大老板在这里接待客人,那场面得整多大才行啊,要不是朱光明在面前,估计余鄂会开始想象,那些大老板们在这里接待客人的场景,会不会和驻京办大老板们接待客人的场景一样……
后来余鄂才知道,自己是真傻了。今天这个迎接仪式,并不是会所给每个客人都有的标准服务。这种服务每年难得提供一次,那可是相当级别的大老板来了,才会有的待遇。
为了能做好这个排场,让真正的大老板来了之后,不会出篓子丢脸面,会所每个季度都会排练一次。正好这个季度的排练安排在今天,而正好被余鄂与朱光明给遇着了。
这不,余鄂就成了保安演练的道具了。当然了,保安也成了余鄂的道具。后来得知这个情况后,余鄂倒觉得两边互不相欠。不过余鄂相信,这样一个场景当时绝对让朱光明震撼不已。
“就接个人而已,用的着弄这么复杂吗?”原本就已经心服口服的朱光明,看着那些撤退的安保,心里无声骂娘的同时,这会儿就更是完全信了,老王发生在这里的事情,那肯定绝对真实。
在会所大门这里,不但有门卫室,而且还有保安室和会客室。
会所也是考虑到客人的身份,在这里设一个会客室,让客人自己决定,在里面会见客人,还是在这门口回见客人。
原本按余鄂的计划,是要将朱光明接到江南春楼,在那种环境下和朱光明进行亲切会谈。对于这个,余鄂当时专门问过晓梅了,晓梅都仔细给余鄂解释了。
和晓梅混熟了之后,余鄂含糊的告诉晓梅,他也是托朋友的福,第一次来这里消费,所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
晓梅并不知道卧室桌上那张卡,不是余鄂拿过来用的,而是嫣然借来用的。加之那时候嫣然已经离开了会所,晓梅下意识就认定了这卡是余鄂借来的,而且余鄂还很光棍的承认,自己是托朋友的福气,才蹭到这机会来会所享受,晓梅就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了。
晓梅是一个非常称职的服务员,她非常仔细的告诉余鄂,他现在拿着的这张卡,能在这里消费什么。了解到这张卡的权限后,余鄂才准备等接了朱光明后,带他进来一同享受享受。
但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正是感觉到王宣那说不清楚的意思,余鄂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改变了自己原本的安排。
这里可是王宣的主场,自己不知道这小子要玩什么花招,还是小心为上。
对于余鄂来说,朱光明来了,见着这大排场就行了。
朱光明有没有招待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镇住朱光明就行。
镇住了朱光明,就能让他为自己所用。再不济也能缓解燃眉之急,解决了老韩的事情,等年前“创示范”工作结束后,自己就没有这么困窘了。
现在对于余鄂来说,绝对不能因为王宣的参与,将自己就是来会所打一次酱油的底细,漏给朱光明知道,不然今天费力吧唧装逼一上午,那就算是白装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余鄂才临时决定,在门口这个会客室里,回见朱光明算了。看着朱光明微微皱起的眉头,余鄂能感觉到朱光明心情不是太好,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这可算不上太礼貌的事情,余鄂不得不向朱光明解释,但又不能过分解释。
“朱所,今天情况特殊。”余鄂看了看站在车门边,一个个用期盼眼神望着自己的二世祖们,装出很是无奈的神态和朱光明说,“现在也不方便说,等回去后我仔细和你解释,到时候再向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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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余鄂都这样说了,朱光明虽然心情不太好,但也好歹有了个台阶下。
“一帮小孩闹着玩,闹着玩……”王宣带着这帮小孩站在外面,看着在会客里的三个人,他继续低头想着可能的情况,而余鄂看着外面的人,又只得和朱光明聊聊这些人的情况。
余鄂指着外面嘻嘻哈哈的几个小孩,无奈的向朱光明解释解释,不然会让人误会:“几个喜欢玩电脑游戏的小孩子,我在驻京办的时候和他们玩过几次,只要我来这里,这帮小子就帮家伙硬拉着我要对战……”
“余主任兴趣爱好广泛……”朱光明真不知道说啥好,对于真人对战他还真喜欢,但对于这种电脑游戏,他可是从都不感冒。
“以前闲着没事玩的……”余鄂这样解释更说的通,而且也在朱光明面前,再一次强调了自己在驻京办呆过,一边人会觉得驻京办是个神秘的地方,这样让朱光明多一些遐想也更好。同时,余鄂也必须得略微解释解释,要不然刚才自己还说老板在身边,连朱光明的电话都不接,“和你打完电话后,老板就休息了,我也就被这帮小鬼拖了过来。”
“没事,没事……”朱光明算是接受了余鄂的解释。
“这不,我说要来见老朋友。”余鄂想自己和朱光明也不是一锤子的买卖,还是要让他震撼的同时,要尽量感觉到有面子又舒服,“他们就说一起来迎接朱所,弄的排场是大了点,不过也代表我的心意……”
朱光明差点没和余鄂翻脸。
真要有心意,带老子到里面去看看不就得了。
见个面搞这么大的排场,却傻逼逼的在保安室会谈,你这是什么狗屁心意。朱光明原本以为,余鄂会带他进去里面聊,毕竟自己巴巴的从四季红跑过来,而且表面上还是来帮余鄂解决老韩的事情。
刚开始看到那么大的排场。
朱光明还真喜了一跳,心想这么大排场迎接我,那肯定可以进入里面最核心的区域。但当见那些保安都下来了之后,朱光明又觉得不太真实,如果余鄂这样一个小街道办主任,自己一个派出所长,都有这么大的排场,那说明这个地方也高档不到哪里去了。
但当余鄂带着他进了会客室后。
朱光明当时心情就不好了。不过当他再次看到那些安保有序退去后,他心里又有了另外的想法了。似乎这些安保,并不是负责迎接客人的,而是为了保护里面客人安全的,余鄂来会所门口会客,所以安保才要全副武装的出来,就是为了确认余鄂的安全。
想到这里,特别是想到刚才门卫问的几个问题,朱光明再一次自动补脑,肯定会所今天的出动这么大的场面,肯定是为了安全问题。
余鄂小小一个街道副主任的安全,会所都这么重视,那绝对能说明点什么。
能说明什么?
朱光明没来得及想,余鄂就开始和他聊老韩的事情。
“朱所,老韩的事情,我实在是没时间顾得上……”余鄂继续指了指里面,将嘴凑到朱光明耳朵边,以林辉听不到的声音,轻轻的但非常清晰的说,“老板有时候一个电话,那边天大的事都不用管了,可怜我还不能和人说,你看李松他们我都不能吭声……”
“要不然老板就要不高兴了……”余鄂这话说的很有艺术。李松他们我都不说,今天我和你说了,那说明我可真是把你当贴心的朋友,至于说了老板为啥不高兴了,那道理自然不说朱光明也知道。
“老韩,老韩这事情嘛……”朱光明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老韩的事情。他来这里第一个就是想确认,余鄂是不是真的在这里。更重要的目的,自然是希望能通过余鄂,有机会能带他进去看看,甚至能认识一两个有用的人就最好了。
至于成为这里的常客,朱光明还真没想过。
这时候亲眼看到了余鄂。
而且见余鄂居然是以这种震撼的形式,从会所里出来时,他对余鄂的看法也就不一样了,直觉告诉他余鄂应该是经常进出会所。
但是朱光明也很奇怪,为啥这小子不带自己进去呢?
所以他决定挑与余鄂有关的事情来说。
在和余鄂聊案子的时候,他一直没说要放老韩。见朱光明不提放老韩的事情,余鄂也没提这茬事情,准备看情况再说。
“余主任,你是……”朱光明看着余鄂,他想试探着问问,余鄂是跟着谁进来的,他想要试探试探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再判断怎么处理老韩的事情,他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余鄂能感觉得出朱光明想进会所里去看看,虽然王宣也说要将朱光明接到江南春楼,让他们下午就在楼里商谈工作的事情,但余鄂却不敢让他进去,他担心王宣会在旁边出幺蛾子,也担心时间一长自己装备会露出马脚。
“刚我要出来,老板问起是啥事。”余鄂决定换个话题,转换朱光明的注意力,想起在车库看到的那辆车,就笑着和朱光明开玩笑说,“我不敢欺骗老板,和老板直说了这事情,老板说书记也在……”
反正吹牛不用交税,先吹了再说。
余鄂想起刚才晓燕带自己参观车库时,看到的那一排车的车号,比陵城区区委书记车号靠前的车牌也有不少。
现在和朱光明忽悠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
果然,两人聊着聊着,只见门口陆续出来了几辆车,从车牌上就能看出车里主人的级别和差不多的官职来。
看着那几辆车屁股冒着白烟远处,朱光明愣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找林书记呢,我还是不敢的……”余鄂实时的在加播了点内容,指着远处的车说,“但你们李书记就在我住那楼的隔壁,他说这么点小事,去隔壁找李书记也一样……”
余鄂是想起了那破车的身影,这才又随口和朱光明扯了一段。
“朱所!”余鄂还想说什么,林辉一边听余鄂说话,眼睛一边四处打量着,突然失声朝朱光明嚷了起来,“您看,那辆破车……”
“呃……”朱光明有些不愉的瞪了林辉一眼,见他眼睛发白瞪着外面时,也转头看了看门口,然后呃了一声,下面就似乎是屏住了呼吸,脸色似乎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眼睛只盯着门口开出来的那辆车!
一辆很破旧的三菱车。
“啊……”余鄂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看到那辆车时也差点叫了起来,见朱光明朝自己直摇手,稳了稳心神朝他笑了笑。
这还真是太有意思了。
自己也就是感觉到有点像,然后随口荡了一句,特么这车居然就来给自己当背书了,这事情也太巧了一些。
当远远的看着这车一晃而过时,余鄂并没想到会是这辆车。
只是以为和这辆车相象。
没想到现在还真是这辆车,而且还在这个时候出来,真是让余鄂惊喜不已。
有些时候,价值几百万上千万的豪车,虽然让人惊叹让人羡慕。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一辆特定的破车,能让他们更加震撼,让他们更加信服!
因为豪车最多代表有钱,但有些车却代表着身份。
我勒个老娘啊!
朱光明和林辉看着这两破车正缓缓的开出……
两人各自心里想法不一。
林辉认为余主任不是在吹牛,他说老李也在里面,果然老李在里面,那他说和老李认识,那肯定也是**不离十的事情。
朱光明却在感叹,这里果然是不一般。连老李这种人都不能免俗,也要到这种地方来,看来自己一定得想办法,来这里坐坐。
“你见着了李书记?”等三菱车走远,朱光明问余鄂。
两人嘴里的李书记,是陵城区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
刚出去的那辆三菱车,就是他老人家的座驾。
老李是当兵出身,转业后就任陵城县公安局副局长,十年前坐上目前这个位置后,就一直做到现在。一直传言说,领导好几次想提拔他,但从十年前开始,他因为身体不好,只有陵城一老中医的中药,吃了才有些效果,所以他就谢绝了领导的好意,一直在陵城区任职。
老李为人很是正派,他任局长这十年里,陵城的治安相比东州主城区,都还要好不少,因此他在陵城老百姓中口碑很好。
实际上就连朱光明也认为,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头。
他从当副局长开始,就一直坐这两三菱车,这车伴随着他近20年,都不愿意更换新车。不愿意换新车,倒不是老李作秀,而是这车当年他带队抓通缉逃犯时,这车救过他们几个人的命,从这以后老李就将这辆车视为他们的战友,自己不退休也不许它退休。
陵城区体制内的人,都知道这辆车。
这次老李到了退休年龄,实际上他现在已经满了60周岁。因为干部调整等原因,所以他还继续坚守岗位,但到年后两会时,他肯定是要彻底退休。
老李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10年,十年里没人敢打主意,现在他要退休了,才有人盯着他这个位置。
无论是陵城区的正处级干部,还是副处级后备干部;无论是东州或者是省里某些厅局的干部,有不少人看上了老李走后留下的空档。
这半年来,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个个都在想法设法,尽量让自己往这个岗位靠拢。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居然让一个政协副主席,给抢了先机。
虽然说现在还未最后尘埃落定,谁笑到最后还不好说。
但从可靠的消息来源那里得到的信息,朱光明认为即使不说百分之百,至少也是**不离十了。
“没呢,老板说他在这里。”余鄂心想真是神了,这狗屎运走的,我也就随便说了一句,李书记居然还特么坐着自己的车,出去给我来证明,“你都亲自来了,我能去说嘛。”
这话意味深长。
林辉听得直冒冷汗,这余主任的意思是,要是今天朱所不来,他就要和大老板说这事情。难怪前面自己打电话时,余主任这么嚣张,原来他和李书记认识。林辉听到这话后,自动补脑认为,余鄂和老李是老熟人。
“呃……”林辉脸红红的看着余鄂,想起刚开始自己打电话的态度,那可真是有那么点恶劣,余主任可千万不能记着这事情,他很想开口解释两句,但看着心不在焉的朱光明,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决定等事后再向余主任道歉。
“那就谢谢余主任了。”朱光明倒是不认为余鄂会和老李熟,但也难免会和老李认识,还好自己提前让人放了老韩,“那边的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林辉你问问,老韩有没回去?”
原本朱光明觉得以余鄂的身份,特别是他只是在门口接待自己,他就认为余鄂最多也就是跟着领导,或者跟关系好的老板来一趟这里,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也就是装装场面,在自己面前吹吹牛而已。
现在来看,应该情况要更好一些。
越是这样,朱光明心情越好。
就连余鄂没邀请他去里面的不快,也慢慢的消散开了。
毕竟朱光明也是一个很懂行情的人,他也仔细分析了余鄂的背景,他觉得以余鄂的情况来看,在这里绝对不可能随心所欲。那震撼的迎接场景,他那样的解释也说的通,而且朱光明也发现,除了两辆电瓶车上的保安,开另外几辆豪车的人,就是一帮打扮的花里花俏的小孩子们。
“谢谢朱所!”朱光明这是让林辉给所里打电话,让那边放了老韩,既然人家给面子,余鄂也就真心实意的感谢朱光明,“我就说了,朱所是最支持我的工作了。”
就算是余鄂是跟着领导进来,也不会将有关情况告诉朱光明,更何况余鄂只是跟着一个女人进来而已。而且外面还有个王宣虎视眈眈,所以他当然不会接这一茬,连忙笑着扯开这个话题,正说着郝丽给他打来电话。
“余主任,老韩回来了。”两人又闲聊了几分钟,郝丽打电话过来汇报,“那混混倒是被抓了进去。”
郝丽在电话里告诉余鄂,老韩已经从派出所回来了,那个保安混混被抓了进去,问是不是余主任给朱光明打了电话,余鄂朝朱光明笑了笑,电话里轻描淡写的说我和朱所在一起,然后就交代了郝丽一些其他的事情,这才挂了电话,再一次笑着感谢朱光明。
从目前来看,自己费心费力装逼一番的效果达到了。
看着外面的王宣,余鄂已经无心和朱光明说话了,他现在最希望两个人,都能早点离开这里。
“谢谢余主任,老朱我就一粗人,说实话我们所里人手少,事情太多点,有些工作没做到位。”余鄂还没说感谢的话,朱光明倒是先说了,他打着哈哈笑了起来,很是诚恳的握着余鄂的手说,“对街道的工作也不够支持,特别是对余主任的工作没有尽力尽力的支持,这是我老哥的不是,余主任别见怪……”
“朱所,你这就客套了。”余鄂用力拍了拍朱光明的手臂,打着哈哈给两人发了香烟,没有推辞让朱光明帮自己的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后意味深长的说,“朱所今天来,就是对街道,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啊!”
余鄂话虽然这样说,但最后那个“我”字却说得特别重。
“以前是老哥我的不对。”朱光明在脑子迅速转动,对整个情况进行了简要的评估后,他拍着胸脯和余鄂说,“这事情这么办,兄弟你看行不?”
既然朱光明都拍着胸脯说了这样的话,再说其他的事情就没太多意思了,余鄂只是表示理解的笑了笑。虽然朱光明话很多,但余鄂很想尽早结束两人的会晤。
刚才李书记如神般天降,帮自己背书装逼,他还真怕话多了露出马脚来。特别是王宣等人还在外面等着,他真有些担心装逼装过头了,更担心王宣这小子坏自己的事。
朱光明却不这么想,刚才余鄂不带他进去,他有些低看余鄂。现在因为那辆破车的出现,朱光明算是将余鄂提高了一个等级,所以他才让林辉放了老韩。
但这还不足以确保,在老韩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因为朱光明现在投桃了,可余鄂还没报之以李呢。
以朱光明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他自然在等余鄂带他进里面,或者是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承诺,而不是泛泛而谈的下次再请他来喝茶吃饭。在和余鄂聊天的时候,他也在琢磨着余鄂到底能否帮他。
因为政协老王的事情,朱光明对东湖会所进行了仔细了解,在他得到的信息里,能进东湖会所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或者可以说是非富即贵。
东湖会所实行会员卡制度。
要想成为东湖会所的会员,除每年要缴纳88万会费外,会所还会对申请入会的人进行严格的审核。
首先,是申请人的资产。虽然没有明文的规定,但基本上是要求申请人的净资产,要在10亿元以上,否则初审这一关都过不了。
其次,会所对申请人的资产来源,要求必须正当合法。如果发现申请人的资产来路不明,甚至申请人本人或公司有违法污点,那就算你身家百亿也不能入会。
第三,申请人要想成为会员,还必须需要至少三名有名望的人联名保荐。实际上,经过最近几年的发展,江南地区几个省市,有实力有名望的企业家,基本上都成为了东湖会所的会员。
也就是说,你想要成为这里的会员,你除了有钱外,还得有不错的人脉,还得比较会做人。否则大家都不和你玩,那你也别想混进来坏了大家的心情。
虽然持有会员卡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但这些非富即贵的人,也是娘生爷养,身边一样会有不少随同。
余鄂是体制内的人,他即使有钱也不可能办一张会员卡。
而以他目前的地位,还远远谈不上什么权贵。
那么他能进来这里,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作为随同,是跟在某位大老板身边进来玩耍,为老板服务献殷勤。
特别是余鄂在电话里,多次提到老板在这里。
朱光明就自动补脑,认为余鄂和某些大领导关系好,领导来这里也带上了他。从余鄂刚才的话来看,似乎这位领导,和余鄂关系还比较亲密,就是不知道这位领导是谁。
余鄂不但能感觉的出朱光明的意图,而且朱光明也开玩笑说过,要么余主任带我进去开开眼界。当时余鄂还真想豁出去了,但他好几次回头往门口看去,都看到王宣这鸟人站在那里,拿着电话不停的联系什么人。
“本来可以请朱所长和小林去里面喝一杯,可惜今天还有事情。”,有王宣这个定时炸弹在,余鄂不敢造次带朱光明进去,两人闲聊了几分钟,余鄂决定尽快结束一次会晤,他就拿出手机看了看,朝朱所长说,“老板还在等着我,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两位,到里面好好玩上一晚,这样也更尽兴一些……”
“你看,这帮小孩还抓牢我,要我帮他们弄游戏装备,十多万一套啊,这下家伙真是败家。”余鄂继续开着玩笑,指着站在门外车旁的那些人说,“这会儿我出来见你们,还当我是逃犯一般呢,小孩子是没啥,可他们背后的人,我还真不好……”
“游戏装备……”朱光明只感觉牙疼,他并不知道游戏装备是什么东西,但电脑游戏他多少知道一点,毕竟他女儿也玩过电脑游戏,但玩个游戏而已,用的着开这么多豪车,这是来装逼的吗?
虽然余鄂都明里暗里下了几次逐客令,但朱光明就是装糊涂,继续喝着会客室的咖啡,不咸不淡的和余鄂聊着。要余鄂真有关系,他绝对起身就走,因为那样根本不怕得罪朱光明。同样,如果他真正是光明正大跟着领导进来,或者是借人家的卡进来会所,他也不会担心王宣会捣乱。
但问题是,这两种情况都不存在,余鄂同志好不容易营造了这样一次机会,他自然不想就这样无疾而终。
两人这种态度,让余鄂大为光火,同时也觉得压力很大。
他真的开始担心,这两个人见面了之后,会不会擦出点啥火花,会不会让自己难看,会不会揭穿自己装逼的本来面目。
余鄂有点后悔,早上的时候怎么不问问嫣然,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会员卡,如果知道了她得到这卡的底细,余鄂也就不会这么慌……
不行,得想办法赶紧解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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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游戏,余鄂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能弄到装备,是不是王宣这小子就消停了。即使王宣不想消停,有郑平山在场的话,估计王宣应该会给自己点面子。想到这后,他连忙拿起电话给同学继续拨打。
接电话啊,你快接电话啊……
“不好意思,朱所,我打个电话。”余鄂从桌子底下拿出电话,又给同学拨了几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后,他决定给其他人打打电话,看能不能让其他人,去让自己这个同学接电话。
“你打,你打……”朱光明也感觉到了余鄂脸上的焦急,所以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他还是闭上了嘴。
余鄂希望能得到同学明确的回答,好打发掉外面那几个如狼似虎一般,一个个死命盯着自己的孩子们。可余鄂给同学打好一阵子电话,依然还是没人接,这样余鄂很是无语。
“老三,你帮我看看老棍在干嘛,怎么不接我电话呢,是啊,是啊,有有急事找他,给他发短信了也不会,真是急死我了,急死弄我了……”没有办法,余鄂只得给同学的死党打电话,而且还特意在朱光明面前装出很着急的样子,自然是希望他能识趣结束这会晤。
看着余鄂在拨打电话,朱光明却不为所动,他仔细琢磨着着刚才的场面。
刚才门卫“友好”招待,让朱光明非常震惊,但这也只能说明会所确实很牛。同样,余鄂出来时的排场让他震撼,那几辆豪车他确实没见过,但这也只能说明来这里的人有钱。
至于这些东西和余鄂到底有多少关系,朱光明还在评估。
朱光明虽然层次不高,但确实在成了精的人物,他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打滚了20多年,各种层次的人物都打过交道,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方法。
区政协老王的事情,让朱光明有点着魔了。
不过也别怪朱光明他着急和着魔,时间不等人啊。
朱光明很想抓住这次换届的尾巴,希望能再进一步。像老王那也进步成为区领导,这种逆天的事情他倒还真没想过。一来是轮不到他,二来是他级别也不够。
朱光明希望能进入局领导班子,弄个副局长当当,好歹也往前挪动一步。目前的朱光明来说,也和余鄂一样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开的困局。想来想去,要破解自己的困境,唯有往前挪动一步是最好的办法。
实在不行挂个党委委员的头衔,兼任派出所所长也行。
见着了李书记的车从会所出来后,朱光明有点赖上余鄂的意思,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拿余鄂死马当活马医了。同样,老韩的事情,自然也变成了他要价的筹码了。
要说朱光明这样想,还真有点耍赖皮意思。但朱光明这么想,其实主要还是从他自身角度出发。他是个很现实的人,他在试探余鄂到底能不能帮自己,如果帮不上自己的话,那自己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也更没有必要看他的面子,放了老韩放弃到手了的利益。
其实朱光明和余鄂两人都有些主观了。
或者说两人都盯着自己眼前的事情了,所谓交浅言深,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随便带人进出,要不然会所也不会再门口设置一个会客室。
会所门口这个会客室,就是专门为这种情况而设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会所这么重要,以余鄂和朱光明的这么点交情,要二话不说就带朱光明进去吃喝玩乐,如果是那正常状态下的朱光明,他要么会怀疑这会所的真实性,要么怀疑余鄂是不是有病。
余鄂基本上判断除了朱光明的想法,心里暗暗叫苦的同时,只能不停的给同学打电话,希望他能尽快接电话,然后帮忙搞到几套虹魔套装。
如果能搞倒虹魔套装,自己马上将朱光明打发走,然后找郑平山借会所的会员卡,再呆朱光明进来玩个两趟,那朱光明绝对会给自己面子,不在插手老韩案子的事情。
就在朱光明翻腾着心事的同事,林辉心不在焉的看着余鄂和所长聊天。
虽然听了许多有关会所的传说,特别是有关老王的传说,让他也对这个东湖会所很好奇,很想见识见识这个传说中神秘的会所。但林辉的那种好奇和朱光明没有可比性,他认为能进去看看更好,不能进去也无所谓。
他现在一边听两人说话,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另外一个地方,一个和东湖会所也有点搭边的地方,一个就在会所旁边的餐馆。
时不时,他的眼睛会透过窗户往外看看,而且还会直直的望着东边不远处,那高调的招牌——东湖主题餐厅。
俗话屁股决定脑袋。
林辉很有自知之明,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兵,屁股就这么大,不像朱光明是所长,进去里面说不定能认识个啥人。
他一个芝麻大的小兵,即使能进东湖会所看看,也就是饱个眼福。就算在里面能遇着什么领导,人家也不认识自己,更起不到什么有用的作用。
与其去当路人甲,那还不如有个机会,请余鄂帮忙给定个位置,带着女朋友去东湖主题餐厅,吃顿小资派头的饭来得实惠。
东湖会所是权贵们的乐园。
东湖主题餐厅,却是江南小资们约会**的圣地。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权贵。但每一个人,都有权力觉得自己是一位小资。
特别是在东州这个以小资情调著称的城市,大部分有点头脸的人,都以过小资生活为荣,也都觉得自己就是小资,都认为自己在过着,一种优雅的小资生活。
林辉正和女朋友热恋中,他女朋友就是一个追求小资情调,自认为过着小资生活,一直在追求小资生活,脾气也有点小资的女孩。
林辉在想,如果余鄂请他们在东湖主题餐厅吃饭,他哪怕是被所长骂、被余鄂看不起,他也得要想办法把女朋友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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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所,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同学死党的打完电话,让他帮忙去找同学后,余鄂决定还是要主动赶朱光明走,就在林辉瞎想的时候,余鄂真诚的表示歉意,握着朱光明的手,万分不舍的说,“老板那边不太方便,今天不能请你吃饭。”
而且刚接听同学朋友讲,似乎弄那什么虹魔套装有些麻烦。
既然这样,余鄂必须得让朱光明走,他可不希望朱光明在场,看到王宣他们羞辱自己的嘴脸。真要这样,今天自己这趟装逼,瞎子点灯白费蜡不说,说不定朱光明这鸟人还会落井下石。
“没关系,没关系……”朱光明也有些失望,看余鄂这个样子,应该是无法满足自己的要求,他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林辉,连忙踢了他一脚,“我们两还这么客气,干嘛啊……”
对于余鄂不太方便这个理由。其实朱光明理解,又不是余鄂自己持有会员卡,余鄂自己也不是什么大老板大领导,他既然是依靠别人进去,自然就得看别人脸色行事,现在人家老板在里面,自己进去有时候也确实不太好说。
虽然理解余鄂,但这并不妨碍朱光明要求的利益交换。
“余主任,老韩的事情你还是要多关注,其中的缘由你也清楚,有些时候我也不得不做些样子。”三人握手告别时,朱光明话里有话算是提醒余鄂。
王宣看朱光明要走,他往门口这边慢慢走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是想过来招呼客人,但余鄂有些怀疑他要出什么幺蛾子,就急中生智的将手机拿到耳朵边,咕嘟嘟说了几句话,很兴奋的笑了起来,然后朝着郑伟做了个个胜利的手势。
虽然同学还没有回电话,但余鄂不得不先这样,他真不知道王宣会出什么幺蛾子。必须得先将朱光明轰走再说,然后再来解决王宣这个麻烦。
“朱所你多关照,等我这边处理好了,我回四季红来找你。”余鄂没管见自己做出搞定手势后,兴奋得跳的正欢的郑伟等人,而是暗示朱光明说,“我有数的,朱所放心好了……”
“靠,这人也太不够意思了……”林辉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反应过来,一边挥手一边咕嘟着和朱光明说,“不请我们进去开开眼界也就算了,好歹给我们在东湖主题餐厅里,安排个位那也好啊……”
“那,那你又不早说!”朱光明脑子一直在东湖会所,林辉说起东湖主题餐厅,他这才想起女儿交代的作业,抬脚朝林辉屁股上又是一脚,“人家都走了,你和我嘟嘟着,有啥用……”
东湖主题餐厅,是东湖会所唯一对外营业的地方,也是东湖会所还没出名时候,推出吸引眼球搞神秘的餐厅,说破了也就是东湖会所第一个幌子而已。
不过主题餐厅的营销做得极好,不但初步打响了东湖会所的名号,而且现在这里还成了江南小资们约会**的圣地,这几年这里的号子紧俏的没天理。
有没在东湖主题餐厅约过会,是江南检验真小资伪小资的唯一标准。在东州乃至周边的几个城市,谁能弄到东湖主题餐厅的号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有门路,否则就是吹牛皮。
“嗤,你就装逼吧,都没去过东湖主题餐厅,你不装逼会死啊……”在江南的一些小资bbs里,谁要标榜自己是优雅的小资,就马上回有人跟帖,让他晒在东湖主题餐厅请客吃饭的照片。
没有照片?!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几个在东湖主题餐厅请客吃饭的人,会傻到不拍几张照片,放到bbs上炫耀炫耀?
就这样,在江南省乃至周边一些地区,有没有到东湖主题餐厅吃过饭,就是检验真小资伪小资的唯一标准。
也因为这样,东湖主题餐厅的号子,比春节期间的火车票还抢手。
“这个怎么办啊!”林辉头大如斗,刚才来东湖的时候,他多嘴给女朋友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到东湖会所执行公务,结果女朋友命令他,必须利用执行公务的机会,弄到在主题餐厅吃饭的座位。
早在一年前,林辉就到东湖主题餐厅交了1000块钱,填写了相关信息进行了预约登记,他想在主题餐厅拿着玫瑰和钻戒,向自己心爱的女孩表白,让女朋友倍有面子的成为自己的未婚妻。
只是现实比理想要残酷的多的多!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林辉甚至还请他心目中无所不能的朱所长出面,到现在也还是没能订位置。
而且朱所长比他还要苦逼,所长那自诩小资女孩的小女儿,早就让朱光明帮忙预定桌位,朱光明找了不少人帮忙,都没能订到位。
今年8月份朱光明女儿18岁生日时,她已经联合母亲向所长大人下了通牒,如果今年还约不到东湖主题餐厅的座,就要求朱光明主动戒烟!
对于朱光明来说,让他戒烟还不如让他戒女人。
别的女人都可以戒掉。但这世界上有三个女人,朱光明无法戒掉,那三个女人自然是他家里那三个女人。
上个月,林辉也动了找黄牛的念头。
但在被黄牛要价一万才能拿到一个号牌后,林辉放弃了找黄牛买号的想法,一万块钱就买个号,这小资情调实在太他妈的贵了点,这逼格宝宝装不起啊!
要知道,林辉一年的工资,也就一万多块钱啊!
关键是就算找黄牛,也依然还得继续等,因为99%预约到号的客人,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号子。
能到主题餐厅吃顿饭,这可是个装逼耍小资,哄女孩子开房的绝好机会,能拿到座位的男人,有几个会愿意放弃呢,如果你是男人,你愿意放弃吗?
至少,林辉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哪怕是一个号牌能卖两万块钱,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林辉非常不情愿的看了看主题餐厅的招牌,开始琢磨着晚上回去要跪多久的键盘。本来刚才他想直接求余鄂,但一路上他琢磨着,相对于主题餐厅来说,朱所更希望进会所里面呆呆,所以他一直没说话,希望等进了会所后再和余鄂说。
谁知道,这次居然连会所都没能进去。
完不成这个任务,林辉可是没法回去见人啊。
关键是女朋友不会饶了他,好的结果就是生气半个月,坏的结果说不定他和女朋友的关系就会恶化。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豁出去了,直接请余鄂帮忙好了。
“郝丽,老韩去哪里了?”和朱光明告别之后,余鄂总算是长长的舒呼了口气,发现今天这装逼基本到位,但后面的任务更加艰巨。
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搞到虹魔套装。
搞到了这玩意后,无论是自己找郑伟也好,还是直接找郑平山也好,肯定能借到会所的会员卡,再不济也能请郑平山以他的名义请客,这样朱光明这边就能摆平,度过了这个难关后,自己这个死局也就破了。
刚才朱光明已经当着他的面,电话里让所里的人放了老韩,反而将那混混保安给抓了起来。这样表面上看,朱光明给他面子了,但他清楚朱光明的秉性,特别是这鸟人临走时那话,可是意味深长啊。
“失误了!”余鄂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要管闲事了,自己静悄悄的带着朱光明进来,在里面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也算是自己帮了他大忙,至于他能否得到好处,那是他的事情,但自己带他进来的这份人情,朱光明绝对要买。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后悔再纠结也没用,得想办法来补偿了。
怎么来弥补呢?
余鄂知道,朱光明这种人,最讲究现实了。
因为自己能进出会所,所以他看自己的面子放了老韩,算是投石问路。
这种面子只是临时的,也是不牢靠的面子。
同样,也可能因为别人的价码更重,自己不能再给他更多的利益,这老小子绝对能再找个理由,将老韩抓进所里进行折腾。
余鄂梳理了一番自己能提供的东西,发现如果没有会所,自己还真没什么东西,能让朱光明感兴趣。但问题时,带他进会所的最好机会已经错过,而且还有王宣等人在旁边,在这方面自己目前无法帮他,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了。
“东湖主题餐厅?!”余鄂看着远处东湖主题餐厅的标牌时,想起刚才林辉嘴里低声嘟嘟的话,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但他不知道有没有用。
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
“晓梅,我今天晚上能在主题餐厅,订张桌子吗?”余鄂转头问身边的晓梅,他第一次在这里消费,真的不知道能干什么,实际上他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一个上午,也确实没干什么。
“不好意思,余总,我没这个权限,再说了我们也不在那里吃饭啊……”晓梅眼睛瞪的大大的,她不知道余鄂为什么要在那边请人吃饭,会所请人吃饭不是更有面子,而且饭菜也更丰富美味啊。
“您要请客人吃饭吗,在里面就行啊,里面的菜比外面更地道些……”晓梅虽然很奇怪,但没说什么,“到会所来的客人,都不屑于……”
好吧,余鄂真是后悔死了。
实际上,在东州普通民众的眼里,主题餐厅的火热程度,要比会所高得多的多。会所往来的都是上流精英,中产阶级到这里消费会非常吃力,一两次或许还能吃的消,但也不能放开手脚消费。
至于对于底层的老百姓来说,只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东州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地方存在。
这其实就是一个层次的问题。
比如泡星巴克,是小资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节目。
在东州去东湖主题餐厅吃饭约会,是小资的必修课之一。在东州小资当中流行着一句很经典的话:我们不在家里吃,就在主题餐厅吃,我们没在主题餐厅,就是在等待主题餐厅号子中。
对于普通老百姓,二三十一块钱一杯咖啡,偶尔喝两杯还无所谓,如果天天喝两杯,那还不如来两大杯凉茶过瘾。
“余先生,情况怎么样?”等朱光明走远,王宣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刚才他还在很是想过来和朱光明打招呼,在余鄂做了个搞定的手势后,他就没继续下一步行动了,他还是不相信余鄂,真正能搞倒虹魔装逼,于是他又再次和游戏公司的人联络了一番。
对方无论他开出什么价钱,对方都表示无法弄到装备。不过他那游戏公司朋友,在他逼急了之后也如实的说,从他们这种渠道确实弄不到,因为这次他们公司对于虹魔套装有特别的规定。
但有些人,还是有方法弄到。
余鄂看着他,有些奇怪他刚才怎么没来捣乱。
其实余鄂是想多了,王宣准备和朱光明打招呼,只是出于会所客户经理的正常动作。就比如一个人到了酒店,会见了酒店客人之后,和客人相熟的大堂经理,帮着一起送送客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这主要是关心则乱,余鄂对这事情太在乎了,又感觉到了王宣的敌意,所以他才担心王宣耍幺蛾子。
其实就算余鄂请朱光明到会所里面,一直呆到晚上不回去,王宣也不会乱说话,更不会耍幺蛾子,妨碍两人友好的享乐和谈事情。
当然,这是在王宣没查出余鄂有问题的前提下。
一旦王宣查出了问题,比如余鄂是偷了会员卡来消费等情况,那他自然会毫不留情,用会所的方式让余鄂,以及余鄂带来的朋友,在赔付了天价损失后,再以刻骨铭心的方式离开会所。
“还没回电话呢。”刚和同学通了电话,余鄂其实也不怎么抱什么希望,但好歹在王宣询问之前,刚才同学给自己回短信了,而且短信里并没有拒绝,那自己也不能现在就认输,“我朋友刚开好会,说马上去弄,弄好了给我回电话。”
“要到什么时候啊?”小力很不耐烦了,朝着余鄂用不悦的语气说,“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不要浪费爷的时间,爷还要去赛车呢……”
“你不愿意等,我不强求!”余鄂冷冷的说,这小子话太多了,比前面的黄毛和吊鼻圈还要讨厌,“老子没该你的……”
既然你不客气,那我也没必要客气了。
“老大,老大,你别和小力生气,别生气。”伪娘倒是一直相信余鄂,跑过来打躬作揖的表示道歉,“小力就是不太会说话,其实人还挺好的,你老大大人不见小人怪,我们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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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先生,您要在主题餐厅请客?”晓梅向王宣提出了余鄂的要求,王宣感觉到余鄂因为小力的唠叨很不高兴,就笑眯眯的看着余鄂问,“怎么不在会所安排呢?”
“没啥,有些人喜欢吃肉,有些人喜欢吃鱼。”余鄂对王宣没一点好感,要不是他在旁边,自己绝对用不着整这一曲,而且他感觉这人太阴了点,明明对自己在张罗弄虹魔套装的事情不爽,但他偏偏脸色一点都不表现出来。
“说实话,会所还真没在主题餐厅订过桌子。”虽然实际上主题餐厅是会所开的,但在会所管理层看来,主题餐厅比会所低档百倍都不止,王宣也算是实话实说,完全没有看不起余鄂的意思,“不过我打个电话,应该能订到桌子。”
“好,那麻烦你帮我订一张大桌子吧。”余鄂估摸着,朱光明可能不太会在乎到主题餐厅吃饭,但林辉是一定会很喜欢的,即使不能让朱光明高兴,好歹也能哄林辉开心。同时又估摸着朱光明要去那种地方吃饭,应该会带上朋友甚至是情人,林辉肯定也会带上女朋友,得一张大点的桌子,“或者两张小桌子也行。”
“没问题!”王宣满口答应,马上用步话机联系。
“老林,无论如何,两张桌子你得给我保证。”步话机那头说都满了,王宣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余地,“而且,从今天开始,你那里都得给我留几张桌子,以防客人需要在你那请客……”
“什么!”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不满,但对方也只是这样问了一句,在听到王宣冷冷一哼之后,马上就满口答应,“是,我马上去办!”
果然过一会就传来消息,一大一小两张桌子订好了。
“余先生,主题餐厅的桌子帮您搞定了。”王宣还是不相信余鄂能弄到虹魔装备,这会儿就不痒不痛的说,“您可以让您的朋友去那边消费,报您的名字就行,在里面随意享用,我都会处理好……”
“王总帮你的事情都搞定了。”小力又开始唠叨了,他很是不满的走过来,朝着余鄂说,“那我们虹魔套装的事情呢,你搞定了吗?”
“是啊,能搞定吗?”那穿着最正常的孩子,这会儿也开始怀疑其余鄂来,“你可别耍我们,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王总都弄不到,你弄不到没什么丢脸的,别耽误我们时间就行了……”
“不用这么着急吧。”余鄂真是无语,人都有忙的时候,自己那朋友忙起来就是啥事都不管的人,不接或者没听到电话也是正常的事情,“等他有空了,自然会回我电话的了。”
“接电话了,接电话了……”余鄂刚要说话,他的电话又响了。
……
“接……接……电话啊……”余鄂电话一响,原本喋喋说个不停的小力,也都突然不说话了,一瞬间大家静静的看着余鄂,见他好一会没接电话,郑伟这才连忙提醒余鄂。
“啊,林警官,你找我还有事?”
“切!”听余鄂接起电话,刚突出林警官这三个字后,郑伟等人恨不得过来抢了余鄂的电话,远远的扔出去。
“哦,这事情啊。”余鄂刚估摸着,朱光明他们应已经离开会所,进入了繁华的街道,这时候应该不太方便接电话,准备再过个十来分钟,给朱光明打电话说主题餐厅的事情。
没想到林辉居然打电话进来了,而且还在扭扭捏捏的问余鄂,既然他在会所里面,有没有关系认识主题餐厅的经理,能不能帮忙在主题餐厅拿个桌位号。
“能,能,订到位?”林辉突然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朱光明有个习惯,心情不太爽时喜欢自己开车。
从会所门卫室出来,他就将林辉踹到副驾驶座,自己亲自给林辉当驾驶员了。
在这出东湖公园的一路上,林辉都在唠叨主题餐厅的事情。
朱光明一方面想着自家女儿的最后通牒,另外一方面他对余鄂还没死心,又想是不是可以用这个,来试探一下余鄂到底有多大能耐,不要真的自己做的太过分了点。
想当初,为了订到主题餐厅的位置,朱光明可是找了不少人,开始时一个个都牛皮哄哄的,可结果都是没办成,还要斩钉截铁的说,主题餐厅从来都是公平排号子,不存在有人打招呼拿号子的情况。
余鄂想在主题餐厅请朱光明吃饭,也就是他在驻京办挂职时,借着陪客人的机会,去东湖主题餐厅吃过几次饭,还靠着驻京办的便利,请女朋友以及她的闺蜜吃过饭,知道这里号子的紧俏程度,也了解过东州小资们的疯狂程度。
在一般白领小资们眼里,能在这里订张桌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某种实力的体现。朱光明虽然算不上白领小资,但余鄂觉得小资的虚荣心,这个大老粗绝对有。所以余鄂才决定,帮两人在主题餐厅安排一顿饭,如果朱光明接受了这个安排,那也算是受了余鄂这份人情。那他下一步拿老韩做文章的时候,自然多少得考虑点情面。
“试试看吧,我尽量想想办法,应该能行……”余鄂笑了,这真是枕头送到瞌睡边啊,但他依然控制着情绪,不紧不慢的和林辉说,“你将电话给老朱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刚才余鄂还有些担心,这个人情能不能卖的出去。
但听到林辉这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时,他心里笑开了花,至少林辉是绝对很在乎这个人情,看样子朱光明也有些在乎。
“他喜欢,喜欢……”林辉生怕余鄂以为朱光明不喜欢,就不帮他订个位。
虽然王宣已经安排好了,但余鄂还是决定等一会再回复朱光明。
“你到底行不行啊?”小力又开始唠叨了,余鄂发现这个小力,要么不说话,要么就不停的唠叨。
王宣已经被小力等人那几句,王总都弄不到说的有些不高兴了,但面对这些二世祖是他不能表露出什么,心里也对余鄂半途插进来捣乱不太高兴。
“余先生,能不能请你麻烦你……”虽然王宣职业素养很好,但因为几个小鬼没有底线的话,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内心的争强好胜说,“我看余先生很喜欢在主题餐厅吃饭,要是余先生能帮忙搞到几套装备,我每天帮余先生在主题餐厅留一张桌子。”
王宣这可是在激将,就像给余鄂办一张主题餐厅的会员卡一样。
“哪怕一个也行。”见余鄂没有回答,以为余鄂怕了这个激将,王宣继续加码道,“而且只要是你本人在场,在主题餐厅的消费,都可以签单,签单之后我会处理……”
“你到底行不行啦……”小力都有点话痨了,这时候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烦躁,“不行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你要办的事情王总都帮你办好了,你还不说话,你是不是男人啊,你是不是来骗吃骗喝的啊……”
小力老是咕嘟这句你行不行的话,然后就会力数王宣多能干,王宣帮他们弄到了什么装备,帮他们搞到什么账号,帮他们见着了哪位代言的明星,不过这次都要加句但是,正是这句但是让王宣心情很是不美好……
“小力,让你别叽叽歪歪!”烟熏妆伪娘见余鄂脸色不好,连忙提前朝小力呵斥起来,而且走过来拉着小力说,“飙车有啥好玩的,老大说的对,飙车那可是玩命的把戏,我才不喜欢,你还是等老大帮我们弄装备……”
“老子才不稀罕……”不知道为啥,小力似乎有点怵伪娘,伪娘一说话他就不敢顶嘴了,而是生气往车上一坐,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准备发动车子慢慢往前滑行。
处理好了朱光明的事情后,余鄂这才有心情观察这游戏几人组。
他发现这几个人里面,虽然烟熏妆伪娘将自己弄的最夸张,但他在这几个人里面,说话最有分量,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头。虽然这小子烟熏妆伪娘打扮,刚才和自己说话,也是用一种奇怪嗲嗲的声音,但这会儿得知真相了后,余鄂反而对这小子很感兴趣了。
这小子居然是因为打赌,输掉了赌注才装扮成伪娘。
余鄂对他们打赌并不在意,但对于输掉了赌注,居然果然履行诺言,一个大男人打扮成伪娘,在会所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坦然的和大家交流,这份勇气也果断,那可真不是一般大。
“小伟,我先走了……”看得出小力有些犹豫,轻轻发动车子也不往前走,只是在那里继续唠叨。应该说,这几个男孩子都是铁杆的游戏迷。飙车只是他们玩游戏不爽时,填补空虚的手段而已。
“你再等等吧……”郑伟看了看余鄂,见他正低头发短信,连忙去劝小力。
“我才懒得等呢……”小力发动车子,慢慢的让车子往前滑行,他刚才被余鄂喝,住让他闭嘴,内心突然有些暴躁,似乎又有些开心。
人说来就是怪。
或者说有些人就是贱。
余鄂刚才和言瑞色的说话,小力老是觉得不开心,老是朝着余鄂咕嘟咕嘟的唠叨。但刚才余鄂听着他的嘟嘟烦了,朝他凶巴巴的呵斥了一句,小力第一反应是愤怒,可愤怒过后他居然发现,他似乎很渴望这样的呵斥!
有人肯定得说,小力这孩子肯定有病。其实,小力这孩子不是有病,而是太可怜了,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怜到渴望有人呵斥他、责骂他。
虽然小力的亲生父亲和母亲,都是腰缠万贯的大富豪,两人各有几家规模较大的公司。而且父母两拥有的公司,小力都有股份,虽然他才满18岁,实际上他自己也就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但在得到金钱的同时,他也失去了亲情,失去了应有的关怀。他父母多年前就离婚,而且还都已重组家庭,而且还都各自有了孩子。
小力从父母开始创业起,就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还好爷爷并不溺爱他,在各方面管教的还比较严,所以他才没跟着学坏。
但自从两年前爷爷奶奶去世后,这个世间就没人能管教他了,也没有人愿意管教他,更没有人能管教的了他。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除了一起玩游戏的几个富二代朋友,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他有钱,所以才聚集在他身边。这样一来,无论他做什么事情,无论他做的对还是错,都不会有人说不好,他耳边经常听到的,不是奉承他就是吹捧,就更别说呵斥责骂了。
就连他父母,因为多年没在一起生活,以及生意繁忙等原因,根本就没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管他。更何况因为多年来对他的愧疚,各方面也就都由着他,即使他叛逆的和父母吵架,他们也都不敢责骂他。
即使他闯了祸闹出大事情,父母也都是花钱了事,最多叹息几声,交代他要注意安全,然后各自给他一张银行卡后,匆匆忙忙赶去应付自己的生意,或是去对付现在的家庭,管教还幼小的孩子。
其实小力也还算是乖孩子,他除了偶尔做几件叛逆的事情,让忙碌的父母关注关注他外,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和郑伟一样,一帮游戏发烧友聚在一起,主要是聚集在会所,一起打游戏升级装备。
“你皮痒啊!”刚才,余鄂口头禅的呵斥了小力两句,这让小力突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这句话是余鄂的口头禅,同样也是另外一个人的口头禅,更重要的时,是小力非常重要非常重要一个人的口头禅!
坐在车里,小力泪流满面。
看着车上挂着的护身符,回味着刚才余鄂骂的那句话,耳朵和脑子里全是当年爷爷责骂、他管教他时话和声影。两年前,每天爷爷都会这样呵斥他,甚至还会拿着拐杖敲他的头,当时的他很叛逆老是和爷爷顶嘴,甚至还会将老头子的拐杖藏起来,但自从前年爷爷走了后……
想到这里想起那个老头子,小力眼眶里的泪珠,如泉水般涩涩滚下……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连被责骂被管教,都成了一件奢侈品,这是该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随着车子往前滑行,小力躲在车里已经泪流满面……
“搞定了!”当小力的车拐过拐角,大家快看不到了的时候,余鄂拿着手机眼睛看向王宣,淡淡的朝郑伟说,“只搞到4套,不过是人家用过的,你们要愿意要,而且费用也有些贵……”
“要,要,要,多少钱都要,用过的也要!!!”伪娘兴奋的冲了过来,他怕余鄂回掉这些装备,连声答应说要就要,而且往余鄂脸上亲,吓得余鄂差点倒退到了湖里,“我真是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密码发给了小伟,你们自己去分吧。”余鄂连忙躲到晓梅身后,如果是晓梅亲他,他绝对会冲上去任由晓梅蹂躏,但现在换成了伪娘,他可是恨不得地上找个缝钻进去躲起来。
“王经理,可记得我的签单权啊。”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王宣,余鄂朝他笑了笑开玩笑的说,“以后啊,我可得将主题餐厅,当成我的食堂了!”
“老大,那,那小力,小力……”伪娘还是很关心小力的,这会儿只有三个人在场,还剩下一个账号,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力,“能不能……”
“说了你们自己分!”余鄂懒懒的说,朝王宣笑了笑。
王宣也笑了笑,不过余鄂感觉这次王宣的笑友善多了:“余先生,真是谢谢你了,我会和餐厅那边说好,您以后要想在那边吃饭,只管打电话去就行了……”
王宣过来继续和余鄂说笑,话里话外是想试探他怎么弄到那些装备。
余鄂再次朝他笑了笑,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唠叨着,但却再也不提游戏这茬事情,这可是自己的底细,怎么可能和他说呢。再说了,我和你交情也没到这一步,万一我和你说了,你转身去游戏公司老总那里告状,那不害了自己朋友嘛。
“余科长,这次真是亏了你。”郑平山看着跑回去玩游戏的几个孩子,拉着余鄂的手千恩万谢,说不尽的感谢话,“说实话,我真是拿着郑伟头疼。”
“郑总,其实小伟和这几个孩子,都算很乖的了。”余鄂虽然和这几个人不熟悉,但当着人家父亲的面,夸奖孩子几句肯定没错,“他们也就是玩玩游戏,偶尔才去玩玩车……”
“是的,小伟他们真的够乖了……”王宣也真心感叹,和去飙车的那些二世祖相比,这几个孩子真是太乖了。
“今天要不是你帮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收拾。”郑平山是真心感激,今天超跑俱乐部的那个聚会,按照以往的经验,郑伟去了八成会出事,所以他才急着过来阻止,“看余科长啥时候有空,我一定得请你吃个饭,一定得好好感谢感谢你。”
“我真没做啥,我和小伟也很投缘……”余鄂能体谅到他那为人父母的苦心,原本也想借这个机会,和郑平山增进一下感情,下次在找机会借他的会员卡,好带朱光明来这里装逼。
“啊呀……”余鄂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急着回街道办公室,含糊的说郑平山说好下次再约后,就急着要回四季红了。
至于郑伟等人,在拿到密码之后,三个小伙子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会所游戏包房奔去。估摸着这会儿他们已经组好了队,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小力也被伪娘用电话叫了回来,这会儿开着兰博基尼兜了个圈回来了,正停好车下车站在郑平山身旁,有些扭扭妮妮站在那里,看着余鄂不知道说啥才好,余鄂看到他脸上的泪痕,还奇怪自己刚才没怎么骂他,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哭。
“赶紧去啊!”看着满脸期盼的小力,余鄂心想这也就是一个孩子,自己没必要和他置气,就主动走过去一拍他肩膀说,“赶紧去,不然好东西都被他们仨抢了去……”
“啊……”小力刚从车里出来,被余鄂在肩膀上一推,却差点摔倒了,不小心将余鄂的手机撞飞出去。可怜余鄂的手机,他这个1500块钱买来的三星手机,已经用了两年了,被小力用力一幢,手机飞出两米远,正好落在了坚硬的花岗岩路上,只听啪的一声手机电板痛苦的和手机分离开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力连忙捡起余鄂的手机,但就这一下的功夫,手机的电池却不见了踪影,郑平山见状连忙帮忙一起找,但大家帮忙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
“你先用我的……”小力看了看游戏包房,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摩托罗拉v70,抠出电话卡,装上余鄂的电话卡后,然后回头看着余鄂笑了笑,然后转身往那边狂冲了过去,“等明天我赔你个新的……”
“不用啦,配块电池就好。”余鄂摇了摇头,小力这摩托罗拉v70年初要7000多块,现在虽然降了不少但也还要四五千,自己虽然羡慕了好久,但终究还是没舍得买一个,现在先用用小力这个也好,好歹算是过个瘾。
“没事,你先用着。”小力将余鄂的手机放入口袋,“电池我会配好的。”
没有手机不方便,余鄂想了想自己也没时间去买手机,就拿着小力的摩托罗拉v70先用了再说,果然刚装好电话卡和电池,朱光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谢谢,余主任,真是谢谢了!”得到主题餐厅经理明确的答复好,两人连声说谢谢。
虽然吃晚饭还要等几个小时,但朱光明和林辉并没回陵城,两人先去主题餐厅了解情况,在得到主题餐厅非常肯定的回答,以及热情的接待后,他们给所里打了电话安排好工作后,就兴冲冲给余鄂打电话。
挂了余鄂的电话后,两人心满意足的从餐厅走出来,随即有立马给自家女人打电话,让她们抓紧时间过来。
打完电话,在获得女人们的超额赞赏之后,他们这才意犹未尽开始逛公园。冰冷的寒风中,两个男人笑容满面,乐得像个傻子一样逛公园,引来路人一阵阵侧目,最后两人被那些怪异的目光打败。
不得不走进会所隔壁的星巴克,要了两杯咖啡后,两人饶有兴趣喝着,颇有优越感的看着外面,正在张罗着要买黄牛订位的人。
心里惦记着单位的事情,在和郑平山握了握手,就带着晓梅坐着电瓶车连忙往江南春楼而去。
看着笑眯眯的王宣,想起刚才林辉在电话里千恩万谢的话语,又想起刚才自己拿到游戏装备时,王宣那惊奇的表情。余鄂突然发现,有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非常非常困难,但对于别的人来说,很容易就能办到。
比如对于自己来说,要解决老韩的事情,得求爷爷找奶奶的请朱光明帮忙,那还不见得能解决问题;同样,对于朱光明和林辉来说,要订一个主题餐厅的桌子,也是花费了一年时间,托了不少人情都没办成;可对于王宣来说,要到主题餐厅定张桌子,也就他一个电话的事情。
王宣他们以整个会所为依托,都搞不到的游戏装备,自己找同学帮忙,就毫无问题的搞定了四个。
这一切,只能说是能者不难。
同时,余鄂似乎也从这事情,感悟到了一点什么东西。
东湖主题餐厅这个装逼的小资圣地,让朱光明对余鄂真正刮目相看起来。
朱光明在基层派出所,从普通民警干到副指导员、副所长、所长,自然是被磨练得精明无比,自家的账本翻得啪啦啪啦响,任何时候的账都算得只赚不亏。
要是换在以前,朱光明也不会这么着急。像余鄂这种能进出东湖会所的人,无论是靠自己本事进去享受,还是厚着脸皮跟别人去混吃混喝,朱光明都会觉得有本事,都会敬他三分五分。
但这次他之所以再三试探余鄂,赖在会所门口不走,想要余鄂带他进去,甚至告别的时候还语带威胁。这样做其实有可能得罪余鄂,但朱光明不得不这样做,现实原因摆在那里,他不得不尽快确定余鄂到底有没能耐,因为时间是在是太紧急。
根据他获得的消息,这次陵城区区委书记和区长并不调整,所以根据两位老大的计划,在区政协老王任区委常委、公安局长后,就会对政法系统的人事进行酝酿,年前要完成提拔各项准备工作,比如提名、考察等各项工作,年后2月份两会后就都要正式到任。
这两天老王就可能马上到任,按照这个时间节点,如果朱光明想要进区局班子的话,剩下给他活动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抓住任何一点时间才行。
所以他要尽快试探余鄂的底细,如果余鄂真的有关系,那他会想尽办法拉近两人的关系,如果余鄂没真材实料,他自然就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同时,对于老韩这个事情,那个让他帮忙的人,出价还是很高的,朱光明也不想轻易放弃那份到了手的利益,因为那份利益对帮助自己再进一步,多少还是有些用处。
当余鄂主动帮他安排主题餐厅的位子,帮他解决了女儿和老婆通牒的这个大问题后,他觉得自己对余鄂的认识又深入了一层。
朱光明在基层和生意人打过很多交道,他知道帮精明的生意人,绝对不会浪费他们有限的资源,去讨好一个没多少作用的跟随人员。
这一年来,朱光明找了不少人帮忙,想拿一个东湖主题餐厅的号子。但他找了不少自认为有本事的人,都没能帮他拿到这个预定号。特别是他还找过某位大富豪,对方虽然嘴里答应,但一直拖了半年,也没能给他办好。
实际上,那位大富豪要办这件事情,还真是一句话而已,只是这位大富豪最近遇着了点麻烦,一转身就将朱光明的话给忘记了。
而余鄂一句话,不但帮自己办妥了这事情,而且还满足了林辉的心愿。所以朱光明认为,至少在持卡老板眼里,余鄂绝对不是“老板”身边,那种蹭露脸的一般随同人员,而是某些领导比较亲密的人。
有了这样的推断,朱光明这才真正下定决心交好余鄂。
因为他现在觉得,只要余鄂愿意,肯定能找到带他进入会所,并帮他找到合适的渠道。所以他决定必须要交好余鄂,还要尽量利用余鄂的关系,找到牵线搭桥的突破口。
“各有各的苦衷啊……”朱光明也认同余鄂向他暗示的情况,那就是余鄂确实上面有人,但在下面毕竟根基不深,而上面领导又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让大家知道。
朱光明认为,这也是余鄂在四季红街道,饱受马明元的欺负,但他又暂时还没太多还手之力的原因。他认为,余鄂这样的情况绝对是在找同盟军,而且余鄂也绝对需要自己这个同盟军。朱光明甚至还觉得,说不定今天余鄂在东湖会所,就是稳坐钓鱼台,在等自己上钩呢。
话说在朱光明主观的按照余鄂的思路,进行相关逻辑推测时,余鄂正坐着会所的车,从市区去四季红的路上,身体抽空加上精神紧张了半天,一上车余鄂就睡着了,等他醒来时车已经到了街道办门口。
进了街道的办公楼后,发现办公楼静悄悄的,他也没惊动任何人,慢慢的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抬头看墙上的钟时,发现已经是四点多了。
“主任,老韩回来了,又去了社区……”刚刚将门打开还没坐定,社会事务科副科长郝丽就急匆匆过来汇报工作。虽然老韩安全的回来了,但郝丽还是有些担心,这事情是不是已经彻底解决了。
“恩,没事了,让他安心工作吧……”余鄂看了看桌上的文件,拿过要自己签字的一些东西,一边初略的看一眼,一遍和郝丽聊这件事情的有关情况。
“朱所那里,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虽然现在的郝丽,也是自己的贴心下属,但有些事情余鄂无法和下属解释,也只得这样含糊的说上一声,“我这些文件,你都帮我看过吧?”
“那就好,那就好……”得知是余鄂和朱光明打了招呼后,郝丽这才放心了,“都看过了,你只管签字就行,有问题的我都退回去了。”
余鄂几乎将郝丽当办公室主任用,自己所有要签字的东西,都让她先过目一遍,免得自己吃亏签错了字,这种情况在他前任手上,可是发生过不止一次。
处理完手里的文件后,两人又围绕“创示范”工作,商量了一些对策了,郝丽这才站起身来,要离开余鄂办公室回她自己那边。
“呜呜呜,呜呜呜……”刚和郝丽说完话,她人还没出办公室,残联工作人员小范捂着嘴,眼泪刷刷双流的走进余鄂办公室,嘴里呜呜的哭着,拿着一叠发票嗯嗯只顾哭说不出话来。
“啊呀,小范你怎么啦?”小范一进余鄂办公室,张开嘴就要大声哭,余鄂连忙张嘴先发声阻止她的哭声,“有事情先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哭脸,有点羞羞啊,郝丽你说是不是……”
郝丽背对着门,还没发现小范进来,虽然听着呜呜呜的声音有些惊讶,但她在考虑自己的事情,所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听到余鄂提醒的话语后,她连忙转过身来看哭成泪人的小范。
“主任,我……”小范也还算机灵,听余鄂说话后总算忍住了没哭出声来。
还好郝丽在这里,要不然一漂亮女下属,在自己办公室嚎啕大哭,那可立马就会变成最劲爆的新闻。
小范是去年刚招考进来的工作人员,为人比较老实也特别爱哭。
余鄂一看到她的眼泪就头疼,连忙让郝丽带她出去好好哄哄。
一个女孩子,尤其是未婚的女孩子,在领导办公室刷刷流眼泪,作为男领导来说,这绝对是要注意的事情,弄不好就成了桃色新闻,所以他一定要有第三人在场,不然被某些人看到了,散播了什么谣言,到时候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主任,呜呜呜……”小范这话没说几个字,哭声又开始了。
“小范,你别光顾着哭。”作为小范的上司,郝丽连忙阻止小范光哭不说话,“先把话说清楚再哭也不迟。”
“财务科不给我报销……”小范依然还是边说边哭,手里不知道是因为哭泣,还是生气而发抖,吓得郝丽连忙上去,握着她那双胖乎乎的手。
郝丽连哄带吓,将小范带到旁边财务科办公室,经她一顿机关枪的询问,总算是将事情搞清楚了。原来小范拿着出差的费用票据,去财务科报销时,财务科长不给报销,理由是小范的出差费用超标了。
这些出差费用,是上个月余鄂按照区里的安排,带着郝丽和小范等人,去京城考察学习时产生的费用。小范是最小的一个,自然费用报销就由她在操作了。
按四季红街道有关出差报销规定,街道领导和科长出差,可以住四星级酒店,且来去可以坐飞机这样的交通工具。而普通工作人员出差,只能住三星级酒店,来去只能坐火车。
虽然文件是这么规定的,但在实际操作中,又会具体依据情况而定。比如普通工作人员和领导一起出差,那肯定是和领导住一样的酒店,乘一样的交通工具,不然这工作就没法开展了。
乘**通工具还好说点,普通工作人员可以提前乘坐火车。但住酒店如果不再一起不一样的话,那可就是真的坑爹了,领导住四星级的酒店,工作人员住几公里以外三星级的酒店,要谈点事情还得工作人员屁颠屁颠的赶过去……
可以想象一下这种情况是如何的和谐美好……
所以,任何地方领导带下属出差,肯定是就领导这边的级别进行安排。
这次随余鄂去京城出差的4人,除小范外另外两人都是科长,自然是4人一起乘飞机来回,住在同一个四星级酒店。这种操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按这样操作即使审计审核时,也不会说什么,而且不但四季红街道平时这样操作,全天下肯定也都这样操作。
但现在的问题是,小范将4个人的出差费用整理好,填好相关单据到财务科报销时,财务将余鄂和两位科长的费用报了。但对于小范的交通费和住宿费,财务不肯认这个账,财务科认为小范出差费用超标,只肯按规定的规格来报销。
也就是说,小范出差住的那两个晚上,以及来去乘飞机的费用,只能按京城三星级宾馆房费的标准,以及从东州到京城火车票的面值来报销。
超出的部分,得由小范自己掏腰包。
这样一来小范自然不干了。当然了,这种事情换谁,谁都不会干。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他们怎么说?”如果不是郝丽复述这事情,余鄂真不太相信财务科会这样,一定会以为是小范听错了,“是李通的意思?”
郝丽得知这事情后,自然第一时间去找财务科科长协调,没想到财务科科长也不给她面子,当面一句我们也按规矩办事,将她给回绝了,这会儿她被气得粉脸通红,差点要和财务科科长吵起来。
“财务科就是这个意思。”郝丽知道,李通这样做的目的,这可不仅仅是不给小范报销那么简单,“李通简直欺人太甚!”
这事情,当然是欺人太甚了!
而且人家还不仅仅是欺负小范。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财务科这是看主人打狗!
余鄂带小范出差,结果不给小范报销差旅费,这不就是落余鄂的脸面嘛。
关键的是,这事情摆在明面上,还真没法去和人家理论。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人家不会觉得财务科在找事,而是会认为余鄂太没能耐,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其他领导带人出去,也这样报销的吗?”余鄂当然知道,李通绝对不是在刁难小范,他是在给自己这个副主任出难题,或者说是在挑战副主任的权威。一个财务科长都敢这样,余鄂恨不得马上打这家伙一顿,但现在他还不是和马明元撕破脸的时候,得等“创示范”工作第一阶段考评过去后再说。
“才不是呢,上个月那帮人跟马书记去广州,都是乘飞机来去的呢。”郝丽愤怒的就是李通这句话,“李通说,其他领导出去之前,都和他商量过……”
这话说的,余鄂更怒了!
其他领导有没有和他商量过,余鄂不想去管。
但这种事情,还得他去和财务科长商量,那还真是有些不拿他这个副主任,当一枚真的副主任了。
李通此时为难小范,就是**裸当着大家的面,告诉余鄂和大家,在我财务科这里,你这个副主任不够分量,你的话在这里不好使,我就不给你这个面子,你能咋的我……
“先放我这里吧,我会处理的……”看着被气得哭梨花带雨的小范,被气得呼呼直喘的郝丽,余鄂真想拿着那一堆票据,狠狠的砸在李通的脸上。
但他知道,这事情自己还真不能过分声张,传扬出去自己的脸没地方搁。
不过,对于一个财务科长,他倒也并不太在意。自己好歹是班子成员,你今天打我脸,明天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最简单的就是,马上就要年底考评了,我给你打个不及格,绝对能让你的排名落到最后。
但此时余鄂考虑的更多些,他需要更深一步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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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财务科长,就算是最嚣张,只要他没疯掉,也不太可能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要知道这可是赤果果打领导脸啊。
但现在李通就是这样做了,而且还是非常嚣张的做了。这只能说明,他不但背后有人撑腰,而且他自己也非常坚定的认为,余鄂绝对是秋后的蚂蚱——在这绝对干不长了!
李通这无厘头的自信,才是余鄂最要关注的关键点。
难道是因为老韩的事情,对方认为自己一定会在这事情上栽跟头?
拿着小范整理好的那叠单据,余鄂面无表情,但脑子却开始飞快的运转着,他需要再次推理有关后果,看看自己是否有些地方没有做到位,是否会带来不可挽救的损失。
梳理了一圈后,余鄂发现关键依然在朱光明这里,只要朱光明这里能将这事情按住,那老韩打架的事情就不会有问题。
看来关键还是朱光明了。
朱光明去东湖会所,是因为区政协老王的事情。余鄂琢磨着,今天东湖会所,虽然让朱光明放了老韩,但这还不够保险,毕竟朱光明不是那种容易被忽悠的人。看来自己还得想办法,看能不能在什么地方,帮帮朱光明这老小子,那这事情就是绝对按住了。
“还真没办法帮得上啊……”余鄂想来想去,发现自己就算调动所有的资源,也无法帮上朱光明,因为他是想要进入区局班子。自己真要有这样的资源,那也就根本不用怕马明元了,直接请人给马明元打招呼,或者更狠一点将马明元调离四季红就行了。
但这事情不能就这样放弃了,想来想去余鄂想了很多办法,最终还是回到了上午装逼的事情上了,看来只有再找件什么事,装逼震撼震撼朱光明,让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等自己熬到省里来考评就行了。
“老哥,我是余鄂,这段时间忙吧。”想了一会,余鄂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和对方闲聊了几句后,他直截了当的问,“陵城区公安局长的事情就这样定了?”
和余鄂通电话的那个人,是东州市委组织部的一名主任科员。虽然他在组织部的级别不高,但是知道的信息可都不简单,只是他这样的人非常严谨,不可能向自己透露什么,两人之间交情虽然不错,但他从没向余鄂透漏过什么消息,当然了余鄂也很自觉的没向他打听过什么消息。
但这次没办法,余鄂决定还是要试试。
“还没过会呢。”对方知道余鄂当前的处境,虽然不知道余鄂打听这个事情的本意,但他还是沉吟了好久,最终才和余鄂说了这五个字。
虽然只有五个字,但以余鄂对他的了解,知道这五个字所包含的意思,那肯定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绝对包含不一样的意思,需要自己好好好琢磨。
这个人和余鄂一同去挂过职,余鄂和他不但是“挂友”,而且还同住一室半年多,可以说是同窗半年,而且在挂职期间,以及后来这几年里,余鄂在小事上帮了他不少忙。
“难怪你忙。”余鄂知道自己这位“挂友”不会再说什么,就笑着继续和他开了几句玩笑,和他敲定了时间和地点,说好由余鄂牵头出面,约另外几位“挂友”在下周再聚聚。
说好这些后,余鄂这才挂了电话,自己一个人想破脑袋,琢磨这位仁兄那五个字的意思。
“还,没,过,会,呢。”余鄂再三重复着这五个字,脑子中如录影机倒带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听着这话,突然间他感觉到这五个字中,那仁兄在某个字上的语气有些不一样,在心里再仔细琢磨了一会后,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郝丽,帮我找找王副主席的简历。”余鄂想了想,连忙给郝丽打电话,让她帮忙找资料,这五个字内涵太大,但如果要和朱光明说点什么,肯定要有点依据或者是说得出的理由才行。
“这老小子,得好好让他吃点苦头。”在郝丽找资料这当儿,财务科科长李通从自己办公室门口走过,余鄂看着他那嚣张的身影,开始琢磨着怎么整整这小子,小范被欺负的这件事情,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少报销几百块钱费用是小事,小范被欺负也是小事,但挑战自己的权威,和自己作对那是大事。
几百块钱自己贴的起,但自己这个副主任的脸面,那可是丢不起。
这事情要这么算了,自己就不仅仅是脸没地方搁了,而是连脸都丢光了,以后自己在这个大院里,就别想能使唤得动任何人了。
好吧,既然你不给我面子。
余鄂看了看窗外,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里子了。
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但决定还是过几天再说。俗话说好饭不怕晚,我就不让小范去报销,等着你小子主动上门来,求着小范去报销这笔费用。
老子倒是要看看,是你牛逼还是老子牛逼。
郝丽资料还没找到,余鄂百无聊赖的看了看报纸,发现并没有多少有用的消息后,这才将小范的报销单据丢在一边,开始处理郝丽和老韩送过来的文件。
“主任,你要他的资料干嘛?”一个小时候,郝丽拿着她收集的资料过来了,还好奇的问余鄂,“不是都在说,他要当常委了吗?”
“没啥,我学习学习领导们的经历。”余鄂笑着忽悠郝丽,看着老王的简历后心就亮了,他有了个能说的出口的理由,就将资料递还给郝丽,话题却继续转向了“创示范”工作,“还有几天省里会来检查?”
根据国家“创示范”工作办公室安排,“创示范”工作考评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委托给省里考评,第二阶段由国家“创示范”办来考评。考评的时间也有了大约的安排,不过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余鄂估摸着省里的第一阶段考评,肯定是安排在这个月。因为国家“创示范”办要求,要在农历春节前,全部完成第二阶段的评比,在农历新年上班后,通过媒体正式公布最终结果。
时间不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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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国家“创示范”办这个要求,也就是说所有的评比工作,都必须在农历过年前完成。现在已经是阳历12月份了,离农历过年还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省里绝对会在12月前完成第一阶段考评,留给余鄂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但现在摆在余鄂面前最大的困难,就是最基础的目标没完成——残疾人就业率达标没有达到区里的要求。整个“创示范”工作,对于四季红这种老工业企业多的街道来说,最大的难题还在于残疾人就业。
如果按照国家“创示范”办的要求,四季红街道的就业率早已经达标了。但按照区里的要求,四季红街道还需要安排80来个残疾人就业岗位。
当然了,如果只是应付评比,为达标而达标,那这80来个人很容易安排。
但余鄂却不这样想,他既想对付评比,又想能以评比为契机,真正为残疾人朋友们找到一份长久的工作。在余鄂认为,只有真正让他们安心的工作,那才是真正的达标。同样,也只有这样一个契机,才能让更多的残疾人找到工作,才能让某些特定的残疾人真正找到工作。
原本按年初的计划,四季红的“创示范”工作早达标了。
但有时候计划不如变化快。
原本“创示范”工作,是陵城区的老大难。所以四季红街道领导班子,一直以来都没人愿意管这摊子事,这才众望所归的落到了余鄂的头上,他们其实就是欺负余鄂这新任副主任。
但今年9月份,“创示范”这件工作,因区里换了分管这项工作的领导,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给余鄂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俗话说:老大难老大难,老大重视了就不难。
这句话在陵城区“创示范”这件工作上,那是得到了最标准的阐释。
一直以来,区里的“创示范”工作,由排名最末的副区长分管。所以这项工作大家都很重视都很用心,大家也都在想办法抓、努力抓,但实际上工作推进并不尽人意,甚至有时候工作布置下去表面上很重视,但实际上无人搭理无人推进。
这其中的缘由很简单、也很现实。所有的上上下下,所有的下下上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重视,也心照不宣的该忽悠的忽悠,该拖拉的继续拖拉,只要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了。
其中因为“创示范”工作推进很缓慢,四季红等几家单位的领导,还被分管副区长在会上点名批评过。不过批评归批评,重视也依然重视,但工作推进还是那个样子,甚至李松在开完会回街道后,都没和余鄂提被副区长批评这件事情。
今年9月份,区委书记不知是那根筋发热,居然从排名最末的副区长手里,接过“创示范”这事情,开始亲自动手抓这项工作。书记除了要求各街道每周报上相关报表外,还定期召开工作协调会,在会上当场拍板解决困难。
同样,因为书记亲自抓,原本年初定下只要获得评比前10名,进入“创示范”大名单就行了的目标,也被书记调整为进入前三名,拿到“创示范”工作先进单位奖牌。这样一来,所有指标都至少提高30%,这对于各街道来说,压力一下子就增加了好几倍。
一件工作重不重要,有时候和这件工作本身没有太多关系,但和负责这件工作的领导,有着直接不可分割的关系。同样是“创示范”这件工作,排名最末的民主党派副区长主抓时,工作虽然说也是很重要,但是真的很难抓出效果来,哪怕最简单的任务也很难完成,每次四季红街道班子会议讨论时,“创示范”工作总排在最后一个议题。
自从区委书记亲自抓后,“创示范”工作就成了第一个议题,而且决定了的事情大家都不用余鄂催,无论涉及到谁都是第一个赶紧去执行。因为在区里每周的例会上,区委书记会点评各个单位工作推进情况。特别是在今年国庆放假后的第一天,区里某两个单位的领导,就是因为“创示范”工作推进不得力,从非常重要的岗位调整到次要岗位。
被调整的两人中,其中一个是区建设局局长。这么一个权高位重的局长,居然就是因为没有落实“创示范”工作的某一件事,在被书记当着大家的面狠狠的批评了一番后,然后又被当做杀鸡给猴看的鸡,免去了他建设局局长职务,将他调整到科协去当党组书记,而且连个科委主任都不是。
对于四季红街道来说,对于余鄂来说,虽然书记重视办事确实顺畅了。但也也正是因为区委书记重视,给他带来了更多无法说明的麻烦和困难,搞得余鄂欲仙欲死……
因为一把手重视,全区上下自然也都重视起来。所以这件工作,今年是铁定了能抓出成绩来。眼看着要最后收官了,四季红街道八成能获得表彰时,有些人开始眼红起了。
自然而然,从国庆节后开始,余鄂和残联工作人员脚下,大大小小的绊子和障碍,也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
这也就是有人出手,大价钱请朱光明出马的重要原因之一。
“余主任,我们明天不去建成厂了吧?”在余鄂沉思时,郝丽弱弱的问。
郝丽今天已经被气得肺都要炸了,首先是老韩在余鄂不在的情况下,被派出所民警带走的事情,她当时差点和民警干了起来,好在被老韩自己劝住了。
更让郝丽憋着一肚子气的是,财务科李通居然也敢这样做。
“你们吃饭了吗?”余鄂看了看郝丽,知道郝丽说这话的意思,正想说点什么时,突然肚子咕嘟嘟嘟响了起来,一看手表已经八点了,估摸着这两人也没吃晚饭,“我们出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聊吧。”
提起去厂家拜访的事情,三人心情都有点沉重,出去吃饭的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奔街道对面的老丁鱼馆而去。
“郝丽,明天一定去!”看着老丁鱼馆门外排队等吃饭的食客,余鄂突然朝郝丽说,“哪怕是三顾茅庐,我也得当面和几个老板谈谈……”
“主任,这也太委屈你了吧……”郝丽心有不甘的说。
“有啥委屈?”余鄂指着老丁鱼馆的招牌说,“你看看忙得乐呵呵傻笑的老丁,你会觉得委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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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来的工作安排,余鄂计划趁着明天是周一,准备一大早继续去相关工厂上门拜访,劝说老板们为残疾人就业岗位作点贡献。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残障人士,都有能力自主创业。
实际上更多的残障人士,并没有一技之长,再加上身体部位的残疾,自然会受到工厂老板的歧视。从街道的工作来说,首先是对他们进行培训,让他们有一技之长之后,大部分还是希望推荐他们到工厂就业。余鄂去工厂拜访老板,就是想做通老板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改变残障人士是拖累的思想观念,在残障人士能胜任的情况下,优先录用残障人士。
郝丽担心明天去了也是白去,说不定还会更加让余鄂难堪,怕余主任顺不过气来,就提议明天不要去,或者余鄂不用亲自去,由她和老韩去得了。
余鄂知道郝丽的意思,他也在想着明天还要不要去,这几家厂他已经去了两次了,吃了一次闭门羹,如果明天再被拒之门外,那真的就是太没出息了。
“余主任,你们才吃饭啊……”老丁的鱼馆不大只有10来张桌子,但生意却非常的红火,现在都八点多了,外面居然还有好多人拿着号子在排队。
按照以前的经验,每个晚上老丁鱼馆的桌子都得翻三次,可以用生意红火得不得了来形容。
老丁一瘸一拐的迎了出来。
老丁鱼馆老板和大厨,是一位腿脚有些不便的残疾人,老远见三人聊着进了饭店,老板从后厨匆匆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来个黑鱼火锅,吃着暖和?”
“他们是谁啊,怎么插队啊?”食客见余鄂三人插队不高兴开骂了。
“他们三是我老丁的……”老丁话到嘴边,余鄂已经拦住了他,朝食客笑着说,“我们不吃鱼,我们就吃碗面。”
老丁鱼馆鱼头火锅最好吃,不过鱼汤面也是一绝。
鱼头火锅要等位置,但鱼汤面却不需要等位子,打包走就行了。
“老丁你出来干嘛,赶紧干活呢,外面还有这么多人排队,你手脚麻利点别让我们等久就了,我们几个现在都饿得能吃得下一头牛了。”听余鄂说是吃面,食客这才没说什么,对付好食客后余鄂看着红光满面,精神状态不错的老丁,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说,“不错,身体越来越壮了,你老婆呢?”
这个老丁,原本是个大酒店的厨师,烧得一手好菜。
后来酒店厨房发生了火灾,老丁为了救火被砸断了两条腿。
从一个正常的男人到双腿残疾,从大酒店大厨到只能在家呆着,老丁自此开始自暴自弃,每天就是借酒浇愁,一来二去就变成了个酒鬼,每天在家里喝得醉醺醺的,而且不是骂老婆就是打孩子,闹得一家鸡飞狗跳。
坐吃山空用不了几年,就将酒店赔偿全都花光了,家里的经济状况就可想而知了。还好老丁老婆人好,一个人苦苦撑着这个家,辛辛苦苦上班一天回家后,哄了两个小的还要哄这个大人。
因为事后酒店对受伤员工赔偿标准不一,老丁伤重还比别人少拿钱,他在钱用完后经常去酒店闹事,酒店在去年破产后,他就变成了让街道头疼的上访户。
年初余鄂分管残联这块工作后,第一天就遇上老丁到街道大闹天宫。
事后余鄂分析了老丁的情况后,请他到一位盲人开的饭店吃了顿饭。在吃完饭后,余鄂请盲人老板和老丁聊了聊,两人聊了两个小时,开始老丁沉默不语,后来话多了起来。
这顿饭吃下来后,老丁整个人都变了,回家后酒越喝越少,开始尝试着帮老婆干点家务。感觉到模范教育有些效果后,接着余鄂和郝丽就趁热打铁,亲自上门到老丁家里,帮老丁介绍了一个工作。
人一旦形成了习惯后就很难改变,特别是喝酒抽烟这种能上瘾的事情,有时候很难一下子改变。老丁到一家酒店帮忙后,开始确实是好了几天,但半个月后毛病又开始犯了,工作中酒瘾犯了总会偷偷的喝上几口。
一天晚班,因为喝多了点,耽误了点事情,被同事嘲笑了几句的他,自尊心本来就已经很脆弱,刚刚开始有点好转的他,在被人嘲笑为酒鬼和废物后,他忍不住和同事打了一架。
打完架后他又回到了那个自暴自弃的状态。
获知情况后,余鄂和郝丽又多次上门做他的思想工作。
第一次去,两人没能进门。
第二次去,虽然老丁老婆让两人进了门,但老丁根本不搭理两人。
第三次去,老丁喝多了发酒疯,差点抽了余鄂几个耳光。
后来,余鄂和郝丽就一大早去老丁家,因为这时候老丁还没喝酒。
前前后后跑了不下十次,老丁终于被两人感动和说服了,决定听从余鄂的建议,在自家楼下开个小饭馆。
为了让老丁的饭店早日开张,两人不但帮他找店面,而且还找私人关系帮他设计店面,请餐饮行业的朋友帮他设计主打菜。
因为残疾人开店创业,在税收方面都有减免。而且现在“创示范”期间,对店面租金街道还有补贴。所以虽然老丁没本钱,但余鄂和郝丽都帮他找好了店面,拿来了装修的图纸,而且还由街道补贴三个月房租,在这样的的情况下,他才决定重新出山试试。
在老丁店面开张之前,余鄂和郝丽自己掏钱,从菜场买了各种各样的菜,让在老丁在家里烧自己拿手的菜,两人先品尝过关才能推出。
老丁到底是大酒店的大厨师,虽然耽误了几年功夫,但基本功还是没丢下。除了刚开始几锅菜有失水准后,后面烧出来的菜真是色香味俱全,吃得余鄂和郝丽都欲罢不能。
最后,根据四季红街道饭馆的情况,余鄂建议老丁将他最拿手的黑鱼煲和鱼头火锅,作为饭馆主打招牌菜。
果然,这个主意非常不错。老丁的店开张后,除刚开始一个星期人不多外,到第二个星期食客就陆续增加,到第二个月就可以用火爆异常来形容了。
“值得!”郝丽也知道余鄂这样问的意思,她看都没看就很爽快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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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来,老丁不但将老丁鱼馆的名头打响了,而且在黑鱼煲和鱼头火锅的基础上,他又琢磨出了几道以鱼为主料的新菜,再次正式推出后食客反映都非常好,鱼馆的生意更加红火起来,随着几家分店的开张,他在陵城区也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餐馆老板了。
老丁鱼馆后红火,老婆也辞去原来的工作,专门和老丁一起打理鱼馆。
在赚了钱解决了自家生活问题的同时,老丁和她老婆也没忘本。他在自己重获新生的同时,他店里聘用的都是残障人士,解决了十多名残障人士的就业。
看着小鱼馆里几个忙碌着,但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满足,或不会说话埋头干活,或装着义肢往来送菜的残障服务员,余鄂心里突然开朗起来,也觉得欣慰了很多。
别的不说,就仅仅是通过老丁这事情,经过这一年来在大家的努力下,“创示范”这项工作的真正价值得到了体现,也获得了越来越多人的支持。
“当时,是真是委屈啊……”郝丽深深的吐了口气,长长的叹了口气才说,然后和店里的服务员打招呼,又看了看正乐得傻笑的老丁,接着才和余鄂感叹着说,“不过现再回头看,看到老丁这个样子,每次遇到她老婆时,看她乐得像多花的样子,我觉得就算当初最委屈,那现在也都值得了!”
刚开始余鄂去做老丁的思想工作,郝丽还能理解还能接受也一起帮忙,后来老丁再次自甘沉沦后,郝丽就不理解了,而且她自己情绪还特别大,不肯再继续做老丁的思想工作。是余鄂坚持要再拉老丁一把,郝丽才不得不在余鄂这个领导的压迫下,一起帮着余鄂做了很多工作。
也正是因为老丁这件事情,让原本对余鄂并怎么不感冒的郝丽,真正的服了余鄂,也真正变成了他的贴心下属。
同样,值得的不仅仅是老丁自强自立了。
更为难得的是,老丁开始当起了四季红残疾人的创业教父了。
老丁在黑鱼馆红火起来后,不但店里的工人全部录用残疾人,而且他还收了七八个残疾人徒弟。这几个徒弟,都是四季红身体有些残疾,但能胜任厨师工作的年轻人。
几个月前有人主动找上老丁,要融资给老丁将店的规模扩大,并在全市进行连锁,在全市打开市场后再推向全省全国,形成一个规模较大才餐饮集团。
老丁虽然拒绝了对方的投资,但他受到投资人的启发,考虑到几个徒弟也都能上手了,决定要和徒弟们一起开连锁店。在余鄂和残联的帮助下,老丁向银行贷了几十万块钱的款,和两个徒弟一起合伙,新开了家更大的老丁鱼馆。
新鱼馆虽然资金都是他投的,但他自己只占了一半的股份,另外的股份分给了自己的两个徒弟和几个员工。同时,他还资助另外两个手艺学成的徒弟一笔资金,鼓励他们走出四季红,到外面去闯世界。老丁除了帮他们选店面、招聘和培训员工外,在他们店面开张前一个月,老丁还亲自在厨房帮厨一个月,直到店里生意开始有些起色后,才回到自己店里忙自己的生意。
在他的资助和鼓励下,两个徒弟在陵城区其他街道,也开了两家鱼馆,半年下来是生意也都不错。最近,又有两个徒弟有自己开店的想法,老丁正忙着帮他们去找店面。
身边这个不会说话的徒弟,应该是上个月刚收的新徒弟,见着余鄂他们还有些自卑,不太敢和他们打招呼。
同时,在老丁的带领下,老丁和他的徒弟们,也都成了四季红街道的志愿者,帮着余鄂他们做那些自暴自弃残疾人的思想工作。老丁的现身说法,比余鄂他们的空洞说教有效的多。
为此,余鄂还脑子一动,专门在残联搞了一个老丁讲堂。
定期邀请老丁,以及四季红一些身残志坚,且通过多年努力拼搏,取得了一定成就的残障人士,让大家来老丁讲堂讲课,请他们来讲述自己的故事,来传经送宝、来鼓励大家。
相对于余鄂他们来说,当年大家以前看着就躲的酒鬼老丁,拄着拐杖将臭豆腐生意做到上海了的牛大姐,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已经是搬家公司老板的阿福,当年不会讲话见人就哭现在已是大公司高级程序员的小林,都在通过自身的努力、客服自身困难,变成有家有室、有车有房、事业有成的老板时,不少原来自暴自弃的残障人士,回去开始默默努力起来。
“创示范”工作推进初期,有些自卑的残障人士,余鄂帮他们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岗位后,他们都不愿意或者不敢去工作。在听了讲座之后,一个个都主动来找余鄂,要求去上班工作。
榜样的力量,要比空洞说教有效得多。
就在余鄂他们在办公室呼哧呼哧吃着老丁鱼汤面时。
在离街道几百米远的明珠酒楼里,一帮人正喝得面红耳赤。
“好,今天我敬李通一杯。”喝酒的一帮人里,有几个余鄂比较熟悉,比如财务科长李通,以及财务科另外几位工作人员,还有马明元和几位老板。这会儿,马明元端着酒杯给李通敬酒,吓得李通连忙站起来,收敛声息连说怎么敢。
“昨天陈部长和我说,班子只有六人。”喝完酒后,马明元将话题撤往其他方面,“估摸着年前借换届的机会,我们街道要再配备一个党委委员,以及一个无党派或民主党派的副主任……”
“啊……”
“民主党派?”
马明元刚说完,党政办主任陈汉和李通都眼冒精光。
“榜样的力量无穷啊!”虽然有个党委委员的位置,但陈汉看着马明元看向李通的目光,他开始真有些后悔了,如果不是自己瞻前顾后,像李通一样豁出去了,估摸着党委委员和副主任的位置,八成会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李通是民建的吧?”果然,在陈汉正感叹着后悔时,马明元举杯朝李通示了示意,这才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这段时间你干的不错,昨天陈部长征求我意见时,我代表个人向陈部长推荐了你……”
“恭喜恭喜,恭喜恭喜啊……”
“谢谢马书记,谢谢马书记……”
马明元话音未落,酒桌间就一片恭喜声。同时李通差点都要跪下来,给马明元磕头感谢了,这会儿话里话外,自然是从心底里都感谢马明元。
当众人向李通投去羡慕的目光时,党政办主任陈汉却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费心费力的出主意,最终却让李通这厮得了便宜。虽然还有个党委委员的位置,但现在既然被李通占了先机,那党委委员只怕是没自己份了。
一般情况下,一个地方空缺两个位置,能给当地干部留一个就已经不错了。既然马明元推荐了李通,那个党委委员这位置,百分之九十是由组织部来提名人选了。
又喝了一通后,大家开始有些高了。
“那样打他脸,也起不到啥作用啊?”财务科一喝多了刚学校毕业的小鬼,开始当起了好奇宝宝,他不太理解今天李通为啥要这样做,完全没有什么意义嘛。
“就是要这样,用一些小事情,搞得他心神不定。”马明元虽然没说什么,但陈汉这次却非常和善的笑着解释,“事情多了,总会有乱套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看好戏了……”
陈汉为人一向阴沉,难得他今天这么和善,让大家有些不太习惯。特别财务科问话的小伙子,受宠若惊感觉的同时,让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看着脸上笑得开了花的陈主任,他都有些后悔自己问这话了。
陈汉知道自己没能豁出去,这次是失去了机会,但他还是得继续努力下去,所以他才这么耐心的向小伙子解释,就是让马明元看到,自己在为马书记的事业,正不遗余力的布道。
“值得,值得……”在陈汉后悔的时候,李通心里很是兴奋,原本每次都不要看陈汉,觉得这个人太阴险了,但现在是越看陈汉越顺眼,而且李通看向自己几个手下的眼神,也都温柔了起来。
实际上,从这些小事上打余鄂的脸,利用这种小伎俩来恶心余鄂,其实李通最开始时很不愿意。首先这主意是党政办主任陈汉的主意,其次他知道自己出面打班子成员的脸,传出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但架不住在陈汉出了主意后,马明元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那他就只得豁出去试试了。
现在李通觉得值得了。
哪怕是得罪了余鄂,只要自己能升职当个副主任,那一切也就值得了。到时候自己也是班子成员,和余鄂好歹也是同一级别了,再说自己还跟着马书记,余鄂也绝对不敢整自己。而且自己都已经是副主任了,自己就算和余鄂有什么恩怨,按好歹也是一个层次的事情了。
“这人怎么这么傻啊?”林辉女朋友拿着手机很是不解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四季红街道办公室的鱼汤面吃的差不多了,和其只有几百米远的明珠酒楼里,觥筹交错之后也差不多要散场了,同样在东湖主题餐厅的小资晚宴,也逐渐接近尾声,付了钱两家人出门准备回四季红了。
“谁啊?”林辉女朋友手里的诺基亚7650,是林辉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因为有个30万像素的摄像头,她刚拍了在主题餐厅吃饭的照片,正给几个朋友发彩信,在朋友们那里炫耀今天的罗曼蒂克和小资情调生活呢。
“小冰,她说他们李科长,打他们街道主任的脸。”优雅的擦干嘴角的一点油迹,林辉女朋友心满意足带上钻戒,又拍了几张带着钻戒的照片,准备继续给闺蜜们发过去。
“你那在四季红街道财务科的同学?”林辉倒是没说什么,朱光明听了插嘴问了一句,“你问问,她们科长打哪个主任的脸?”
“恩,是那个同学。”林辉女朋友对朱光明八卦这事情感到奇怪,但她有点怕目光凶狠的朱光明,所以连忙点头马上给同学发信息,不一会同学就将情况反馈过来了,“说是一个姓余的主任。”
“再问问,具体啥事情。”朱光明心里一动,不动神色的问。
“就是这样……”听了林辉女朋友的复述后,朱光明也真是无语,这李通是不想混了么,居然上鼻子上脸打上司的脸。
“你过来。”朱光明看着正和老婆哈哈大笑的女儿,自己往旁边走开几步,然后朝林辉招了招手,“先办点事情。”
见朱光明这么一本正经的,林辉连忙拍了拍正窝在他的臂弯里,幸福的发短信的女朋友,然后示意她去找朱光明老婆和女儿。女朋友虽然觉得大煞风景,但因为朱光明在场,她只得嘟着嘴委屈的嘟嘟几句,还是很快往前赶上了那对母女。
“你安排一下,根据我所知。”朱光明点了根烟,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继续吩咐林辉说,“吃完饭后,李通这小子还有个爱好,你去给他留点证据啥的,记住别让人知道了……”
“好的。”林辉连忙掏出电话,吩咐好人去安排后,这才向朱光明汇报。
“你以后记住了。”朱光明居然开始教育林辉了,“以下犯上,是最忌讳的了。”
“呃……”
“有些时候虽然身不由己,但也要弄弄灵清自己的身份。”朱光明说着自己一套规矩,“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你得记住了。”
“是,我记住了。”
“锦上添花?”朱光明的话题转的真快,刚才还在教育林辉,这会儿却指着远处的广告牌说,“真要锦上添花,就没我们的好处啦,知道吗?”
“知道……”
“李通这事情,不要声张。”朱光明话题有跳跃到了现实,“你只管警告他就是了,让他自己去猜,让他自己去认错,这种人得让他吃足苦头……”
“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朱光明又指着远处的广告牌,拍了拍林辉说,“《醒世歌》说的好啊,现在这小余主任的情况特殊,今天你就来个雪中送炭吧,就算是付今天这餐的饭钱,酒钱你下次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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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朱光明的思路又转了回来,他继续交代林辉说,“今天这一顿,至少吃了三千多块钱吧。”
今天两家在主题餐厅吃饭,除了余鄂帮忙拿到号子外,餐厅还给两人很大的面子,大厨亲自出来询问两人的意见,并分别和两家人合影留念。
听餐厅经理说,这种情况从餐厅开张到现在,已经6年过去多一点时间了,总共也就只发生过三次,说明两位先生的运气非常好。至于说为什么只发生三次,而他们两家却都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餐厅经理没说大厨也没解释。
但朱光明知道,这绝对是因为余鄂的原因。
“你们那三千多,我们这两千多,还不算酒水。”两家吃完了后,林辉叫服务员买单,餐厅经理告诉两人,他们的费用已经有人签单,酒水由餐厅送给两家尊贵的客人享用。林辉想了想还是问了问价格,经理不肯告诉两人价格,但后来林辉偷偷的问了问服务员,服务员帮忙估计了一下,说如果不算酒水的话,应该总共在五千块左右。
既然朱光明这样说,林辉连忙又打电话叮嘱,一定得将这事情做好。
安排好事情后,看着前面乐得脸上如开了花的三个女人,林辉心情也是爆棚的好,一边吹着欢快的口哨,一边看向身边的朱光明,有话没话和他聊着什么。
“朱所,这余主任到底什么来头啊?”交代林辉去办事情后,朱光明一直在沉思,林辉却没注意他若有所思,而是饶有兴趣的问,“怎么街道那边,怎么会这样,连李通都忍不住跳出来,这都是啥人啊,他们好像,好像都觉得余主任好欺负嘛……”
“你管他什么来头。”朱光明笑了笑,其实他心里也在琢磨这个问题,但他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不能和林辉说自己也不知道,就只得骂他一顿显示领导的权威,而且还交代林辉说,“今天的事情就我们知道,让这帮傻叉们吃苦头去吧……”
“是。”林辉虽然不知道朱光明想什么,但作为朱光明的铁杆跟班,他一向是朱光明说什么,他就不折不扣的做什么。而且从警校毕业到现在,几年下来自己都一直听朱所的,也一直都很得他照顾,虽然经常在办公室挨骂,但在外面朱所可是将他夸得像花儿一样,各种先进奖励也是不断落到他头上。
朱光明在考虑着余鄂的事情,他其实也不太赞同马明元的阴招,只是马明元出的价钱实在让他动心,所以才有些勉强的这样干,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他的想法自然又会转变过来了。
“那些残疾人被恐吓的事情,你也警告警告那些人,当老子的话没说呢。”自己觉得想通了一些事情后,朱光明多少有了一些决断,所以才让林辉行动,嘴里却依然按着自己的规矩说着,“这些残疾人也是真心不容易,这帮狗杂种还真是没良心,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也做的出……”
老韩和混混保安动手,主要原因还是和那些就业的残疾人有关。
最近一些日子,有些已经就业了的残疾人,冷不丁会被人恐吓。当然了,有时候确实是他们没做好,但更多的是有些人主动找事挑刺,在被挑刺扣了工资后,有些还会明里暗里威胁他们,说什么不想再看到他们来上班,否则就会咋的咋,有几个残障人士,还真的在第二天出了更大的差错……
在余鄂他们的帮助下,这些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他们大部分都非常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所以虽然本身存在一些困难,但他们都用更多的努力,流更多的汗水,来弥补他们身体上的缺陷,尽量将工作做得不出差错。
经历了这些事情后,他们都有些害怕,所以那帮被恐吓的残疾人,多次到余鄂这里来哭诉,希望余主任和街道,能再行行好帮忙摆平这事。为了这事情,余鄂找各工厂了解过,威胁残障人士的起因,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比如某个地方的垃圾很多,负责这段清理任务的残障人士,就算是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也清理不完这些垃圾。
然后有人就会出来教训负责清理的残障人士,责骂他一天到晚都在偷懒,这么一点垃圾都清理不干净。一旦残障人士辩解,相关的人员就会安排别人来清理这个地方,只要残障人士不负责这一块地域,这里就不会有什么垃圾。
然后,虽然大家明知道这是在找事。但工厂老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那些丢垃圾的人,不是社会上的混混,就是厂里的混混,老板们也不敢随便得罪他们。
了解了情况后,余鄂没办法只好找朱光明帮忙,朱光明虽然人有点混,但还是有一定的底线,他对其他事情不搭理,当余鄂找他帮忙查残疾人被恐吓的事情时,他当即交代手下去办这事情。
这事情经朱光明过问,这种威吓和为难残障人士的情况才少了很多,但也偶有发生。那天老韩就是听到那混混保安,以卫生没搞干净为借口,在有意无意的威胁搞卫生的残疾人,他这才去和那混混保安理论。
“扮猪吃老虎,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扮啊……”朱光明也奇怪,余鄂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有这么好的关系,为啥还要弄的自己这么窘迫呢。像这种情况,让他上面的人带着他,去和区里领导见个面啥的,有些事情就好说好做多了。
“不管了,人家好歹能进出会所。”朱光明想着,虽然还没摸清余鄂的底细,但至少人家能进出会所,就已经能说明什么了。
“马明元……”朱光明刚要和林辉说什么,手机滴滴响了起来,一看是马明元的电话,今天下午马明元打了他七八个电话,他都没接这个电话。他知道马明元是来找他要说法,可他还真没啥好和马明元说的,难不成告诉那老货,余鄂可能是在扮猪吃老虎,让他老小子自己小心点。
“如果就是这样。”朱光明挂了马明元的电话,若有所思的考虑着问题,嘴里自言自语的说,“就算是扮猪吃老虎,只怕也不是一头太肥的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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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明想着自己的事情,林辉躲在后面,拿着电话忙碌去了。
在四季红街道余鄂的办公室里,吃完老丁特制的鱼汤面后,余鄂几个正在商量工作,虽然更加坚定了要做好“创示范”这项工作的决心,但要如何落实具体工作还是要再仔细商量。
是依然按原来的计划行事,实打实的来推进呢?还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在考评时用特殊的方法,将这批人的事情糊弄过去,等应付了检查之后再说。
“双管齐下吧。”余鄂虽然有时候有点理想主义,但他还是能认清楚现实,他转头问老韩,“第二计划你那边没问题吧?”
“郝丽,还差多少?”在老韩确认第二计划没问题后,余鄂朝着郝丽问,“还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挖点潜力什么的?”
“余主任,这七八家公司,能提供的岗位加起来超过八十个。”郝丽无奈的摇了摇头,其他地方能挖的潜力,三人早已经挖得精光了,还是决定明天早继续去拜访那几家公司的老板吧,在他们手里完全能解决问题,“从最初的沟通来看,这些老板们其实……”
余鄂知道郝丽这话中的意思。
如果没有那人从中作梗,这些老板虽然心里不太情愿,只怕此时也都签了协议,安排那些符合条件的人上班去了。即使安排不了七十多个人,但也绝对能安排四五十个,那事情的大问题就解决了。
剩十几二十个人,余鄂完全有办法解决,还有几个残疾人想要创业,他们那里完全可以先安排一些人。即使创业不需要这么多人,也可以等检查评比完后,在想办法将这批人转移安排。
“今天先到这里吧。”余鄂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吩咐老韩送郝丽回家,自己开始琢磨怎么整李通,以及怎么在震惊震惊朱光明。
就在余鄂的思绪也飞到了朱光明身上时,朱光明和林辉他们两家五口人,正在东湖公园心满意足的闲逛。余鄂自己完全没去想,自己费心费力想怎么整李通,朱光明却已经安排人在办了。
“接电话啦,接电话啦……”刚想起朱光明,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余主任,真是谢谢你了。”听林辉反馈,那边李通已经入局了后,朱光明也决定再试探试探余鄂,所以才给余鄂打了个电话,想听听余鄂的意思。
看着远处欢喜跃雀的女儿,他是真的开心,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女儿嘛,只要女儿开心,做啥也就值得了。也正是看女儿乐开了花,更让朱光明有投桃报李,给余鄂来点雪中送炭的想法,先帮他扳回面子再说。
“余主任,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呛一声……”两人寒暄了一会后,朱光明客气了几句。
“老哥你还真别说。”余鄂本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开口请朱光明帮忙,因为他不敢确定,自己开口请他帮忙,他会不会帮自己。这会儿虽然朱光明可能是随口荡荡,和自己客气客气,但他还是决定主动一些,“有些事情,还真可能要请老哥帮忙。”
“既然你都叫我老哥了……”朱光明心想这人,也不是嘴上没毛的主啊,办事情还是比较老练的,“再和我客气,那就是……”
“我的情况,老哥应该清楚。”余鄂刚才想来想去,觉得要整李通,还真只有借助朱光明最简单了,也就不隐瞒今天被打脸的事情,再说了这种事情没必要隐瞒,朱光明迟早会知道这事情,“想来想去,还真只有找老哥帮忙这条路了……”
“哈哈,我说老弟你还真看得起我了。”朱光明打着哈哈,然后似乎是很不好意思的说,“刚才林辉和我说,联防队抓了一个叫李通的人,在发廊里**……”
余鄂还真没想到,朱光明会这么给面子。
这时候就让李通入巷了,说明朱光明早就作了安排。
李通喝了酒后,喜欢找妹子谈心的事情,在四季红众所周知。只是平时大家都当做笑谈,那些和李通谈心的对象,自己都不说什么,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但是余鄂可从没听说过,李通酒后谈心的对象,会是发廊里的失足妹。看来这次的事情,朱光明算是下了功夫了,居然给这小子整了这样一曲。
好吧,既然朱光明先下手了,余鄂也就领了他这个情。
原本对于整李通这小子,余鄂又其他的计划,但既然朱光明主动帮忙,他也不好不接受这份善意。现在既然不用自己出面,那做得就更加光棍了。
“老哥,你是不是听说了,接李书记班的人?”现在朱光明帮忙解决了这件事情,余鄂决定再抛出一条爆炸性新闻,让朱光明在震撼震撼,也算是投桃报李吧,“我听说啊,那事情可不一定啊……”
“不一定?”朱光明还真被震撼住了,拿着电话差不多一分钟没说话。
“我听说是这样的。”余鄂要的就是他这份震撼,所以继续接着说,“可能明天就知道了。”
虽然这条震撼的消息,余鄂自己也不能确认,但他决定还是要试试,他相信挂友那时候的话,绝对每一个字都不会浪费,肯定在回应自己的问话,只是结果到底如何,要自己去推测理解而已。
他估计朱光明听了这个消息,绝对会觉得不可能。
“老弟,不可能吧?”果然,朱光明觉得不太可能,老王任常委的事情,朱光明可是亲自找老王求证过,当时老王虽然没肯定这事,可他也没否定这事,只是笑眯眯的和朱光明喝酒,从他脸上的神情来看,如果人家没十二成的把握,那绝对会矢口否认这事情,人家不否认其实就是承认啊。
“我刚听人说,这事情还真不一定。”余鄂也不辩驳更不坚持,原本这事情就是他的猜测,他现在只要抛出这个消息就行了,“有些事情说不清啊,我也就是听了一嗓子,现在也就和老哥你说一声……”
班子会不开了,班子成员其他人没来,说明其他人得到了通知。
这帮人还真是狗眼瞧人低啊,昨天财务科刚刚挑头,今天党政办就接着跳了出来,看来陈汉也忍不住了。余鄂知道,这事情绝对不能怪小林,他应该也是刚接到通知,或者说他就是被人推出来,用来撞自己枪口的人。
看来,某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周一开领导班子会,是大多数单位的惯例。四季红街道也不例外,每周一利用一上午的时间,讨论研究上周工作中遗留的难点,布置新的一周工作。
今天街道改变惯例,临时取消领导班子会,肯定是接到上级的某些通知了,街道某些领导要参加区里的会,或者有上级领导调研需要街道某领导陪同。
果然,过了两分钟后,消息就传开了。党政办早上接到区里的通知,今天上午十点区里召开干部大会,要求各街道各单位党政一把手参加。李松作为四季红街道党政一把手,自然要去参加区里的干部大会,所以领导班子会也就不能开了。
虽然区里的通知没说开会的内容,但通知是从区委组织部发的来看,也基本能猜出这个干部对大会的内容,应该是区领导班子要调整,市里来宣布区领导上任的事情。
余鄂估计,应该是宣布政协老王新岗位的干部大会。
只是余鄂不知道,自己昨晚的推测到底准不准确。
要是推测不准确,等下见着了朱光明,那就真有点不太自然了。更重要的是,原本对朱光明的震撼没有了,那自己还得另外再想办法了。
昨天告诉朱光明那消息,只是余鄂根据挂友那句话推测而已。
不过今天冷静想了想,余鄂觉得也完全有可能。毕竟老王从政协副主席到常委,这之间的跨度就已经够大的了。而且关键是公安局长这个常委,在常委班子中排名非常靠前。有些时候,常委内部几个人,为了能坐到这个位置,都会争得头破血流。
以老王的心态或者拥有的关系来看,从政协副主席转为副区长,那也已经非常不错的结果了,更何况能进入常委班子,那绝对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同样,对于这种强力常委,盯着的人多了后,自然就少不得多方博弈。如果有人反对老王坐这个位置,只怕为他疏通关系的人,也不太会舍得费很大的力气,一定要让他坐上做个位置。
毕竟对方已经帮了老王很大的忙,从最后几个台阶,将你一下提到前面几个台阶,没必要为了最后那几个台阶,再花费更大的代价……
“余主任,今天你就不去了吧?”既然不开领导班子会,余鄂决定上午去拜访那帮老板,这会余鄂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再给朱光明打个电话时,郝丽收拾好东西后过来劝余鄂,“我和老韩去好了,你在家里坐镇就行了。”
郝丽自然是为余鄂着想。
已经吃过闭门羹了,她担心今天再去依然吃闭门羹,这样下去领导面子不好看,所以她劝余鄂不要去。
“是啊,余主任,我们去就行了。”老韩也接腔说,“区里开大会呢,说不定又新情况,您还是坐镇家里吧。”
“去,怎么不去啊。”余鄂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放弃了再给朱光明打个电话的想法,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就行,没必要说多。将手机放进口袋,余鄂笑着指了指街道马路对面,还没开门的老丁鱼馆说,“昨天不是说好了,我们都要继续努力嘛。”
昨晚三人看着忙碌的老丁,以及老丁老婆回来后,和他们说了这几个月来的营业收入后,三人真是感叹了好一会。最后大家都觉得,虽然“创示范”工作确实很辛苦很累,有时候还吃力不讨好,被人骂被人羞辱也是常有的事情。但现在想起老丁他们,大家都觉得不但干好了工作,而且还很有成就感。
最后三人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做好这项工作的重要性。
当然也坚定了啃下最后几块硬骨头的信心。
“老韩,你还是去月月红那边,店面的事情也不能耽搁。”为了这帮自强的残疾人,为了他们能早日找到工作,为了自己能尽快完成任务,余鄂决定还是要继续忍辱负重,继续去搞定最难搞的几个家伙,看了看手表抓起公文包和郝丽笑着说,“我们赶紧走,迟了说不定秦建国这家伙又偷偷溜了。”
余鄂去找过秦建国两次,两次都被这家伙提前溜走了。
这次余鄂决定先不和他预约,来一个突然拜访。
余鄂生怕秦建国溜走,上车后就一直往建成建材厂而去,刚到建成公司门口,老远就看到秦建国正在打电话,余鄂朝他招了招手,他也下意识朝余鄂招了招手,随机却转身往里走去。
“请问两位领导找谁啊?”余鄂担心这老小子又脚底抹油,连忙快步往建成公司走去,走到建成公司大门口,正要张嘴招呼秦建国时,门卫唰的站在了两人面前,并出言阻止两人进去,“今天我们公司在设备调试,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我找你们秦总。”余鄂这时候才发现,秦建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他那辆奔驰车停在那里,“刚才我还和他打了招呼。”
“领导你看错了吧?”门卫虽然身体拦着余鄂和郝丽,不让两人往厂区里面走,但脸上却一直微笑着,说话也非常客气,“我们老板今天真的不在啊!”
“他明明在里面!”郝丽气得满脸通红,明明人在里面居然还说不在,这也太欺人太甚了,她指着秦建国的车,差点要将手里的水杯砸过去说,“他属王八的啊,见着我们就往里缩?”
门卫态度很好,但那种浑不把你当盘菜的表情,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郝丽恨不得冲进去将秦建国揪出来,当着他的面抽他两耳光。
余鄂伸手拦住郝丽,门卫只不过是听人使唤而已,朝他发脾气,那正中了秦建国的下怀。
“真对不起,两位领导。”门卫依然还是一副油盐不进,你是领导我是小兵,但我们领导不在我也不怕你的样子,“您真的是看错了,真的看错了,我敢用人格保证,我们秦总今天真不在公司……”
见两人没有要走,还准备掏电话要打的意思,门外腆着脸笑着说:“两位领导,我们老板真的不在,你们大人大量就不要为难我们这种小的了……”
“老大,你在干嘛啊?”余鄂刚要和郝丽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电话号码不怎么认识,他刚开始没接,但电话还是响个不停,只得接了起来放在耳边听着,电话刚接通那边就直叫老大。
“工作啊。”余鄂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觉得应该是那烟熏妆小孩,但自己还不知道他叫啥,“你们干嘛啊,游戏玩好了?”
“是啊,老大你太厉害了!”烟熏妆在电话里非常夸张的叫嚷着,“有了这套装备,我们几个联手,第一次将那帮贱人干掉了!”
余鄂一阵头大,自己忙的焦头烂额,这帮二世祖玩个游戏都这么讲排场。记得郑伟说过,郑伟他们组建的什么天陵战队,一直在和网络上的某个游戏战队pk,但一年下来胜少输多。
“老大,我们这次打了大胜仗,首先得感谢你。”烟熏妆电话里继续兴奋的说,“我们决定过来请老大喝酒,你在四季红哪里啊?”
“我上班不能喝酒呢……”
“切!”烟熏妆不相信,“你别骗我小孩子,要么你来市里也行,会所也可以,地方你挑!”
“喝酒不开车,我就答应你们。”余鄂想了想反正躲不开甩不掉,也正好趁机规劝规劝他们,好歹也算是做做善事,说不定还能因为这事情,得到他们父辈递过来的橄榄枝呢。
“好,答应你就是了。”烟熏妆果然是高兴,居然答应了余鄂这个要求,“你这老大管的真宽,比我老爹管的都多……”
这帮小子非常着急。见余鄂答应了之后,马上就要约余鄂一起吃饭,而且还说这是郑伯伯交代的任务,要求他们今天一定得完成。
二十一世纪初,和反四风之后情况不太一样,余鄂见没法推辞后,就和他们约好时间地点,让他们这帮小屁孩来四季红接自己,这才准备继续和郝丽说啥。
“又是他……”余鄂挂完电话,就听郝丽朝他嘟嘟着说,目光顺着她的手往前看去,只见奔驰车旁边停着一辆白色桑塔纳。难怪秦建国不见自己,原来是某些人在这里,既然这样那就不去也罢。要说这种情况下,秦建国不见自己,余鄂也能理解,只是秦建国这小子做的不够地道,这事情以后慢慢来清算吧。
“我们去辉煌建材厂吧。”余鄂知道,今天自己就算进去找到了秦建国,只怕结果还要难堪,就朝指了指旁边同样的老大难公司和郝丽说,“我们去辉煌建材公司,找林总好好聊聊也一样。”
那辆白色的普通桑塔纳,是马明元经常坐的车。
在天朝,车是一个人的身份象征。
特别是在体制内,车更是领导们身份、权力的外在阐释。
什么领导才能坐什么牌子的车,哪种级别的领导才能坐排量多少的车,可都是有明文规定。四季红街道只是一个科级单位,按照规定自然不能配四个圈圈的车子,只能配置两个w的桑塔纳了。
而且四季红街到财力不足,整个街道六位领导,十多个科室,总共只配备了三辆公务用车。一辆八成新的桑塔纳2000,自然是李松专车,这大家都没话说。一辆金杯面包车是各科室大家公用。
剩下一辆半旧普通桑塔纳,按说应该其他班子成员公用。
但因为马明元资格最老,他用了普通桑塔纳后,班子其他成员也就不好意思再和他拼车。
其他人要用车,就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有的从上级单位借车,有的找街道下属企业借车,甚至有的找某些私人老板借车。
除了从上级单位借来的一般是旧车外,另外两种情况借来的车,一般都是新车好车。马明元在四季红面子大,许多老板抢着送好车新车借给他用,还美名其曰请马书记帮忙试车。
别人求爷爷告奶奶去借车来用,但马明元是人家送车上门,还是送好车新车上门,他都从来不用不接受那些好意。他一直用这辆白色普通桑塔纳,因为他认为这是单位配的车,虽然车子老旧一些,但更能显示他马明元的身份。
就在余鄂和郝丽别门卫拦在门外时。建成建材厂两位身材高挑的办公室秘书,各自端着刚刚洗干净的水果,走进老板秦建国的办公室,两位美女一直往空着的老板椅走去,就快要碰到墙壁时,其中一位美女伸出手来,在书架上轻轻一推,书架变成了一扇被推开的门,两位美女踩着高跟鞋,扭着千秋一般的两个半圆,朝里面慢慢走去,原来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大大的会客室,或者说是书房。
书房里,秦建国并不在里面。不过里面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在他办公室里抽烟喝功夫茶。
烟是九五至尊,茶是极品的铁观音。
在老头对面,还有一位美女。
“马书记,水果都是刚到的,您慢慢享用。”两位刚进来的美女,瞥了一眼老头对面的美女,各自撇了撇嘴很是不服气的皱了皱眉,然后将水果放在桌上,用黄莺般动听的声音,向老头介绍端进来的是什么水果。
“出去吧……”两位美女闻言脸皮动了动,愣了愣身形终究还是轻轻退了出去。老头虽然知道进来两位佳丽的心思,也能从低头她们低头弯腰时候,看到那乍现的春光和雪白的一片,但他似乎根本就如是专注的男子,目含柔情的看着前方,看着他正前方正在为他服务的丽人,脸上刚开始泛起的老年斑,这会儿似乎也回复了青春一般,变得不那么难看吓人了。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老头对面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穿着却非常的单薄,一袭素色长裙如轻纱般披在身上,站着的时候飘逸出尘,这会儿跪坐在老头身前,弯腰以及活动着的双手,这轻纱就将她傲人的身材,完美的展示了出来。
“舒服……爽快……”老头闭上眼睛,将头轻轻靠在椅子靠背上,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美女却正低着头,双手颇有韵味的上下来回活动着,这些娴熟而畅快的动作,让老头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有时深深吸气,有时往外徐徐吐气……
“余主任……”郝丽也看到了那辆白色的桑塔纳,气得她指着里面说不出话来,“秦建国那王八蛋明明就在,他的车还在呢!”
余鄂笑了笑,示意郝丽别计较,这种事情你真要计较起来,在这里和门卫吵闹,那气死的就是你本人。要知道,人家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有恃无恐,或许后面还有更加恶心的话语、更恶心的方法等着你呢……
“您是看到了秦总的奔驰车吧,那是其他老总要用车。”虽然郝丽骂秦建国是王八,但是门卫并未生气,反而脸上笑得更加灿烂,指着奔驰车和郝丽说话,招手又叫了两个保安过来,三个人拦住两人,让两人往里面迈不进一步,“所以才让司机将秦总的车开过来了,您还真是误会了。”
“你怎么说话的啊?”门卫脸笑的比和珅还要奸诈,但保安可就不一样了,见郝丽骂他们老板,长着一脸横肉的保安开始唱黑脸了,“你他妈的,才,才属王八的,的,的啊,啊……”
这个小子,居然也知道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在这里忽悠。
“这位领导,我们秦总真的是出去旅游去了。”门卫拦住骂人的保安,非常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的和余鄂说,嘴里还叱喝保安,“你小子别他妈的横,他们两位可是政府领导,要是得罪了领导,人小心秦总抽你……”
“还真是不好意思,只能让领导白跑了一趟。”门卫一边让保安嘴上要干净一点,一边还假装低声吩咐保安说,“彪子,你去找徐主任拿两条香烟过来,两位领导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让人家空手来一趟不是,快去,快去!”
“啥时候能回来?”得,将余鄂和郝丽当成是打秋风的人了。
这真是快要忍不住了节奏。
郝丽那小辣椒的性子,扬起巴掌又要和对方打架了。
余鄂还是拦住了她,原本想秦建国这里能解决十多个岗位,已经被秦建国忽悠戏耍过,他不是泥塑的菩萨不会生气,只是他想着那些工作没有着落,眼巴巴盼望着自己好消息残疾人的眼神,他才忍着忍心中那股闷气,来做这个几个龟孙子的思想工作。
“去辉煌建材厂吧。”看着门卫那嬉皮着的脸,余鄂心想却在想,你不把我当盘菜,总有一天老子让你们也这样,在老子面前孙子一般,低三下四求老子,他想了想还是问了问门卫,“秦总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可真不好说,秦总和大领导们出去考察,还可能旅游去了。”门卫打着哈哈,眼神中带着戏谑的说,“这得看他们的兴趣,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有时候领导没兴致,就去东州玩个两三天就回来了,有时候来兴致了,出国玩个把月都有可能。”
“来,来每人一条香烟,好走了,你们好走了……”正说着,保安屁颠屁颠的抱着两条香烟,朝余鄂推了过来。
“谢谢!”余鄂客气的道了谢,闪身躲开了没去接触保安。
“滚!”郝丽彻底的怒了,朝保安怒吼了一声。
“你,你……”五大三粗的保安,居然被郝丽这声怒吼,给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讪讪的抱着香烟,躲在了门卫后面,嘀咕着不知道在说什么话。
“好的,谢谢你。”余鄂终究是领导,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不能发火,真要扳回面子也不在这里,他强忍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依然保持着应有的风度,朝门卫笑了笑说,“那我们先回去了。”
“走吧,他迟早会有来求我们那天的。”余鄂朝不肯走的郝丽说,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慢慢转过身和门卫说,“等你们老板回来了,记得和他说一声我们来过了。”
两人往前走了十来米,转身进了辉煌建材公司门前的巷子。
“您老慢走,下次再来啊……”门卫亲自将两人送到隔壁辉煌建材厂大门,见两人进了大门这才扬手和两人告别,“这次招待不周,还请领导海涵啊……”
走进巷子十来米,余鄂停住脚步,转身朝着气呼呼跟在身后的郝丽,目光看着建成建成厂的标牌,心里其实也气得不轻,也真想甩手不管这个烂摊子,但他还是强忍着怒气,在心里轻轻的念叨了几句诗词,总算慢慢的将怒气压了下来。
余鄂在驻京办一位老前辈那里,学到了念诗词对付怒气的招法。
只要他生气了,总能从唐诗宋词里面,找到更加怒气冲天,或者是蔑视让他生气人的词句,然后在心里念叨几遍,怒气就会慢慢的降下来。
“别和他们一般见识。”等自己的怒火下降了一些后,余鄂朝郝丽淡淡的说,这会儿他得安慰安慰郝丽了,自己这小辣椒性格的下属,真要惹火了她的话,估摸着到时候秦建国吃不了兜着走。
“你……”郝丽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余鄂不是那么可爱了。在她认为,男人可以忍辱负重,但绝对不能这么被人无视……
“呃……”余鄂想说什么,突然话刚出口却停住了。
“你……”郝丽真是被余鄂这样子,给气得不轻了,她懒得搭理余鄂,气冲冲往前走去。
“你,啊,你……”郝丽刚往前冲了几步,突然惊叫起来,但随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头一次这么不敢相信的看着余鄂,不知道余鄂要做什么,但又似乎很期待他作出点什么。
“你干嘛嘛……”看着余鄂拉着她胳膊的手,又看看四周不见人影后,她才红着脸询问,但问话的声音却低得只有两人才听的到。
“我不想林胖子看到你这个样子。”余鄂自己都有些不敢看郝丽了,心里回味着她刚才因为生气,身上所有的那股特别的韵味,脸微微红了红转过身去说。
“什么样子?”郝丽听余鄂这样说,有些惊慌的连忙上下打量自己,“什么特别,特别的样子?”
“什么,什么样子嘛……”余鄂的话让郝丽会意错了,她以为自己是不是衣服出问题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裂开了露出了什么,她低头连忙整理自己的衣领,可她今天穿的是高领的衣服啊。在低头看了看裤子,那也没啥状况啊,这裤子连拉链都没有,不可能出现前门打开的状况啊。
那应该是在身后,是不是裤子后面裂开了?
郝丽有点吓蒙了,刚才似乎是感觉到后面凉飕飕的呢,难道真是……
郝丽扭过头去,想看看自己身后,是不是自己的裤子后面裂开了,而且她还伸出纤长的秀指,从身后那两个半圆上摸过,可她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啊。
……
看着那纤长的手指,在半圆上摸索时,余鄂只感觉到心里一阵的慌……
“什么,什么样子嘛……”自己折腾了一番,还是没发现有特别的情况后,郝丽有点生气有点使性子的问,“你搞什么嘛……”
“你,你先消消气吧……”余鄂尴尬转过身来,不敢抬眼看她。
“我没生气……”郝丽没好气的说,又抬脚往前迈去,但当余鄂再次伸手拉住她时,她停住了脚步低头轻轻的问,“干嘛啦……”
看着羽绒服拉链拉开,里面粉色毛衣下,起伏不定的波澜,余鄂感觉到自己都有些忍不住了,连忙用手提包挡在身前,不然真要大马路上出丑了。他很想将眼神移开看向别处,但他此时的目光,就如被502胶水黏住了一般,就算被他强迫着转过头去,但眼角的余光也依然还是粘在上面……
郝丽很是不解的看着余鄂,有些恼怒的推了他一把后,才发现他看向自己那个地方,而且还用包包遮着什么一般,脸上羞得滚烫,嘴里闷哼了一声,原本要呵斥怒骂的声音,想到刚才余鄂说的话时,原本到嘴边的怒骂声,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娇嗔:“你怎么也这么坏啊……”
“呃……”余鄂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鄂其实刚开始,还真不是因为这个而拉住郝丽。
郝丽那-了身材,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到,再说了这玩意藏也藏不住。
“呃……”余鄂知道郝丽误会了,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呃了好一会这才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不是,不是那,那……”
“你……”郝丽脸更红了。
“是,是……”余鄂知道郝丽最恨那种偷眼看她,特别是偷偷看她那里又不敢承认的男人,所以他很想解释解释,但发现这事情没发解释,“你,你……”
“我怎啦……”
“你,你刚才那样子,特别,特别……”余鄂一咬牙,决定还是说出来好,免得这个美少-妇下属误会,“你刚才那样子,那样子特别,特别吸引,特别诱,呃,特别有韵味……”
余鄂说了半天,总算将话说清了。
“那样林胖子见了,见了……”
“你……”听余鄂说完后,郝丽突然双手捂着脸,背过身去却突然很想笑。
郝丽第一次见着余鄂这么吞吞吐吐的样子,见着他这么不敢直视自己。她讨厌别人躲躲闪闪看自己,但她现在很希望余鄂也这样躲躲闪闪看自己,哪怕就那么一次。
总算等到了!
好不容易,总算等来了这么一次。
当然,更加让她开心的是余鄂刚才那话。
最开始,她还一直纠结在自己怎么特别,以为自己春-光外露出丑了,所以没在乎余鄂那话。
但等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春光外露后,她就记起了余鄂说过的那句话了。
“我不想林胖子看到你这个样子。”
之所以不想林胖子看到她这个样子,是因为她这样子太特别了,太吸引人了,太诱-惑了,太特别有韵味了……-
透过指缝,郝丽看着红脸假装看风景的余鄂,心里笑开了花儿在想,这个男人是不是吃醋了啊。是不是他心里就想着,这种特别,这种吸引人,这种诱惑,这种韵味,不能给林胖子他们看,就给他一个人看啊?
…………
“应该是走了。”建成材料厂门口,在确认了余鄂和郝丽不会再回来后,门卫呸的吐了一口浓痰,朝着两人消失不见的背影,轻蔑地撇撇嘴,吹着口哨转身进了办公楼。
走进办公楼后,门卫将身上的大衣往传达室一扔,有人从地上捡起大衣后,朝着他赔着笑脸说:“主任,您慢走……”
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到总经理公司办公室,门趟开着里面却没人。
门卫刚走进秦建国那别有洞天的会客室,感觉这里面实在是热的够呛,当他抬头往前看时,目光突然如生根了一般,盯在那两个往后撅起的半圆上,再也不肯也不愿移动半分。
虽然眼睛不太好,但门卫却带了隐形眼镜,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楚的看到,跪坐着朝前的美女,似乎只是在胸前围了一个抹-胸,并没像众多的摩登女郎那样,穿上那迷人的维多利亚秘-密。
这应该很大吧?
门卫很想有一双透视眼,希望穿过后背能看到那抹-胸包裹着的秘-密。
有得一拼吗?
突然,门卫好想不想,居然开始拿这个美女,去和刚才门外的郝丽比较。
虽然外面那个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但看样子应该也很有料。
只可惜就算是很有料,那也不是他的菜。门卫想起曾听人说过,秦建国曾经向这朵牛粪上的鲜花,献过许多许多的殷勤,但最终人家连正眼都不瞧他。
在想起郝丽跟在余鄂身后,这傻不拉几的副主任,居然还让这么美的鲜花,出来抛头露面时,这小子心里就开始诅骂余鄂,这男人真是暴殄天物啊。
啊呀,这个傻不拉几的副主任,有没有拱这白菜啊?
啊呀,老天还讲不讲道理了,怎么老让好白菜被牛粪拱了啊……
门卫叹息了一声,将思绪收了回来,目光顺着往前看去。
“靠……”看到这一幕,门卫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怎么又是一颗好白菜,插在了一堆老牛粪上呢,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从门卫这往那边看去,只见美女正低头忙碌着,看着那老牛粪往前伸出的手,那样子似乎是在抓什么东西,门卫想起那粉色抹胸的样子,忍不住喉结滚动了几下,他或许心里有个愿望,要是能从前面看去,那该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色呢,要自己是那老牛粪该多好啊!
就在门卫主任喉结滚动时,美女正低着头,在卖力的做着什么……
“马书记,您请!”门卫主任终于还是往前走了过去,刚走近轻纱美女一些时,美女朝老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在老头端起小盅轻轻品尝了一口,点头表示满意后,她才朝门卫主任说,“主任,你也来一杯?”
“谢谢!”门卫主任笑着摇头表示感谢,继续看着美女手法优雅的表演着茶艺,看着老头有滋有味的品尝着茶抽着烟。
从前面看去,门卫主任叹了口气。
真是后面看去想犯罪,前面看去得自醉……
轻纱美女确实是系了一条布带,也确实没带啥钢圈啥靠垫,但条布带实在是力量太大了,一下就将美女前面完成抹成了飞机场……
更让门卫主任无语的时,刚才从后看去遐想无限。
实际上这女人只是在表演茶艺,虽然他那优雅的手法马明元看得津津有味,但从他看来喝口茶麻烦成这样,那还不如喝矿泉水算了。真要将喝茶弄成这么麻烦,那也得找个赏心悦目的妹子才行了,找着一被布带抹为了飞机场的妹子,人生还能有啥乐趣呢?!
“马书记,要不要来点水果?”虽然心里这样想,但他嘴上却不敢咕嘟一句,非常安静的等两人喝完一轮茶后,门卫主任这才和老头招呼,看样子他和老头很熟,殷勤的给马书记倒上茶,躬身问他还需要什么。
从他的称呼来看,这老头应该就是四季红街道副书记、副主任马明元。
“走了?”马明元任凭门卫给他洒茶,抬了抬眼皮,坐起身来,接过门卫递过来的杯子,有滋有味的喝了口茶,一副舒爽的样子问,“老秦在里面打电话。”
“是的,走了,去了辉煌建材厂,林总那里我刚也向他汇报了一声……”门卫恭敬的回答,见马明元并没说什么,他说完往里间走去。“马书记您慢慢享用,我向秦总汇报点事情。”
门卫走进里间,见胖子在打电话,就隔着远远的,耐心等到西装胖子挂了电话,这才过去恭声汇报。
“秦总,已经打发走了。”门卫帮胖子拉开门,点上香烟。
“嗯,不错,表现得不错。”这西装胖子,就是门卫说陪领导出去游玩的老板秦建国,这会儿打完电话,对门卫的表现满意,“表现的不卑不亢,不错,有进步,有进步……”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都是老板的栽培。”门卫这话,让胖子怎么听,怎么都有当年蒋光头的滋味。
嗯,要的就是这种滋味。
秦建国得意的拍了拍门卫的肩膀,表示自己对他的赞赏。
悠闲的抽了一口烟,若有兴趣的吐着烟圈,看着远处四季红街道办不高的办公楼,胖子往里面走了十多米说:“厂子这么大,也不是不能安排三五个吃闲饭的,不过得看是谁的面子了。”
“那是,那是,屁大一个副主任,手里有没啥权。”看来门卫对这些都还很清楚,笑着接过秦建国的话说,“我看,小白脸副主任都不知道自己有几分重量,能不能做长都说不好。”
“是啊,四季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来四季红混,不看清风向可不行啊……”秦建国其实也不喜欢马明元,朝自己的会客室看了一眼,脸色虽然笑着,但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老小子有滋有味喝的茶,真要算起来一小口就得十几块钱。
“是啊,屁股都没坐稳居然还学人家的,来您老这里打秋风、摆架子。”门卫连忙接着老板的茬,继续拍领导的马屁,“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这是这小子没摸清门道。”见秦建国笑咪咪的在看手机,门卫这才继续说,“我们秦总的关系硬着呢,区长啥的来了,给点面子才差不多,一个小小的街道主任,还是副的……”
“也不全是,县官不如现管。”秦建国还真将这小子当人才培养,这会儿放下手机,低声指点他说,“街道虽然衙门小,可一天到晚在我们面前晃悠,你可别小瞧了人家,权力可不小呢。”
“四季红街道,也还是有个把活络难伺候的主。”见门卫低头聆听,还不住的点头哈腰,秦建国很受用这小子的态度,将手机放入口袋,看了看厂子里面繁忙的景象,很是满意的笑了笑,指着会客室的门说,“里面这个就难伺候,你小子眼睛还是要放亮一点……”
秦建国面前的这个门卫,并不是建成公司真正的门卫,而是建成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也是秦建国出了五服的堂侄。
刚才秦建国远远的看见余鄂,就知道余鄂来的意思,原本他是不愿意得罪余鄂,但他知道里面那尊神后,他更不能得罪。两害相比取其轻,他决定还是耍点小手段,让余鄂知难而退,当时看到这小子,就心中一动,让这小子去挡人。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秦建国对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还是很满意的。只是秦建国忘记了,马明元的车子也停在院子里,这比直接抽余鄂的脸更加难受。
如果马明元没在,或许余鄂会觉得他确实有事,不方便见自己。同样,如果秦建国亲自出来见自己,和自己说明马明元在,余鄂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但现在这样子,却是让余鄂认为,秦建国这是真不拿他当盘菜,所以才派人过来挡自己,而且还找这样一个憋足的理由。
在两人笑话余鄂的时候,还没走进辉煌建材厂的余鄂,这会儿电话响了起来,余鄂在想事情没在意手机,郝丽提醒他说:“主任,你手机响了。”
余鄂掏出手机一看,是郑平山打来的电话,心想郑平山应该是打个电话过来,表示表示对自己的感谢。果然,刚接起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他洪亮的声音,不过这次感觉到他语气有些不对,余鄂还以为郑伟又闯祸了,刚要和他说郑伟正往四季红这边来时,电话里的郑平山却用非常感激,甚至有些激动的语气说:“余科长,真是太谢谢你了,真要好好谢谢你!”
“余科长,真是太感谢你,太感谢你了,你看啥时候有空,一定得请你吃顿饭,一定得好好感谢感谢你……”余鄂很奇怪地听着郑平山说话,他感觉到郑平山今天有点语无伦次,看样子他现在是处在一个非常激动的状况,只是余鄂无法想象他为啥会激动,为啥会电话里对着自己这么激动。
郑平山激动很正常,但激动的给自己打电话,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如果是因为郑伟闯祸了,郑平山有些激动,那还能让余鄂接受。
可现在只是要请自己吃饭而已,自己也就是副科级而已,对于郑平山来说用的着激动吗?
这时余鄂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烟熏妆和郑伟他们打电话过来,要请自己吃饭啥的自己,就算这帮小子激动也好疯狂也好,余鄂都完全能接受。毕竟这帮小子是疯惯了,可郑平山不一样啊,他可是见过大风浪的老甲鱼,怎么可能为了请自己吃饭,就这么激动啊。
好吧,就算是自己帮郑伟他们弄了一套游戏装备,这会儿郑平山打电话过来,那也没必要这么激动,这么语无伦次的说话啊。
不就是一套游戏装备吗,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
“郑总,请你马上过来……”电话里余鄂听到有人在叫郑平山,而且声音非常的焦急,果然郑平山答应了一声后,在电话里和余鄂说,“余科长,我让郑伟他们先来找你,我今天有时间就会赶回来,没时间赶不回来的话,我回来了再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一定要赏脸,一定要赏脸……”
余鄂挂了郑平山的电话,更加摸不着头脑。
看来只有等郑伟他们来了,再问问这几个家伙啥事,居然将宠辱不惊的郑平山,给弄得这么激动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出去看看,别让他们杀了个回马枪。”秦建国在表扬了办公室主任之后,老奸巨猾的他挥了挥手,让办公室主任出门去看看,他自己进去陪马明元喝茶抽烟,让这小子暂时出来盯着,看一看情况再进来干别的事情。
“马书记,你老放心。”让美女又拿了些水果进来,给马明元续上一杯茶后,秦建国朝他说,“只要你老接手这事情,我这里立马能安排至少10个岗位。”
“恩……”马明元没说什么,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哼了声。
“加上老林、老刘他们几个,七十多个就业岗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见马明元这个样子,秦建国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他还是继续学某笑星的口气说,“我们听马书记的指令干活……”
“嗯,你办事我放心。”马明元这话很有派头,不过他一边很享受的喝着茶,目光盯着美女白皙的手,按说这么的良辰美景,好酒好茶好美人的时,应该是非常惬意的样子,但他的眉头却依然皱着,久久的没有舒展开来,过好一会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说,“朱光明这鸟人,你觉得他在捣什么糨糊?”
“他啊,这鸟人可不一定……”
“朱所,区里今天开干部大会。”在马明元和秦建国猜测朱光明心思的时,四季红派出所里一片寂静,林辉悄悄的来到所长办公室,提醒上班后一直在打电话的朱光明。
朱光明虽然不用参加会议,但知道今天区里开会的事情后,也能猜出区里这个干部大会的内容。因为昨天晚上余鄂的话,朱光明更加在乎会议的结果,所以他一上班就开始往外打电话,打听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反而让别人觉得他不关注这事情,所以林辉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信息,这会儿来提醒他。
“你帮我给小刘发个短信。”看了一眼林辉,朱光明想了想,捂着电话将自己手机丢林辉,继续听电话里说着什么。朱光明嘴里的小刘,是区政法委办公室的干事,当初还是朱光明的关系,才将他从派出所调到区政法委,也算是朱光明为自己经营的人脉。
林辉拿着手机给小刘发短信,看着继续打电话的朱光明,他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今天一早,朱光明就躲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打电话,啥事情都不做。
这情况让林辉觉得很是奇怪,但他又不敢询问朱光明,手上有几件着急的事情,也不敢催促朱光明签字。
今天朱光明这电话,打来打去打的有些离谱了,刚开始他只是想打几个电话,询问询问老王事情的情况,后来慢慢的又扯到了会所,特别是因为昨天保安问的那两个问题,他将电话打给了省里的一位交情并不怎么好的朋友。
这位在省里工作的朋友,和朱光明其实有点拐了很多个弯的亲戚关系,但人家平时不太看得起朱光明,认为他一个巴掌大基层派出所所长,只要自己一声招呼就能让朱光明撸到底。
平时人家对朱光明爱理不理,有事情有麻烦来了才找给他打电话,朱光明还得屁颠屁颠的快点动作,帮他了难抹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他连感谢的电话都没有一个,甚至连朱光明给他打电话,他都不一定会接起来。
今天朱光明也是打了三次,对方才好不容易接了他的电话,原本没太多和他说话的兴趣,但听他提起东湖会所后,这老小子就马上来了兴趣。
“我有个亲戚在里面当经理。”对方很自豪的说,说话的语气如惯常一般,非常高高在上的让朱光明闭嘴听他说,“听说体制内除了少数国有企业老总,其他人是不会持有这里的会员卡。”
“什么?你说什么?”这边还在听那人吹牛,林辉拿着手机走了进来,将手机放到他另外一个耳朵,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朱光明听了之后,没来得及说再见,就将省里那位的电话挂了,朝着林辉手机里大声的叫了出来,差点吓了对方一跳。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朱光明不是在惊叹这消息的真假,而是感叹余鄂昨晚就知道了这消息。
“你怎么了?”对方以为朱光明不相信这个消息,连忙表示这是真的消息,刚刚会上宣布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你问问就知道……”
“还真是呢……”虽然彻底坐实了这个消息,不过挂了电话后,朱光明真有些不相信,但既然小刘打电话过来说,那这消息绝对不会错。
等了一会,朱光明才想起还在和省里那位朋友通电话,等他再看电话时候才发现自己一惊之下,已经将那位老兄的电话挂了,估计这老小子正气得够呛,看来下次自己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这家伙肯定得唠叨上大半天。
朱光明今天给这位老兄打电话,还是想学老王这招,想从会所想办法。他这两天有些着魔了似的想法子,是因为他现在遇着了一个瓶颈,他必须得想办法解决,不然错过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朱光明18岁参加工作,25岁之前一直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可以说是很苦逼很无助,一直在基层岗位上挣扎着。后来因为他业务能力强,得到了老领导的赏识,又一连破了几个大案要案,自这之后就顺风顺水的进步起来。30岁成为陵城最年轻的副所长,但自从八年前老领导牺牲了后,他就在四季红当了10年所长,屁股在也没挪动一下。
原本根据陵城分局的规则,所长在一个所任职五年左右,就得交流到其他的派出所,或者是分局机关任职。对陵城区其他所,朱光明都了解过,除了城关所外,没有一个比四季红所好。同样,对于机关科室,除了户籍科等重要科室,其他科室朱光明根本不感兴趣。
但以朱光明的情况,他是不可能交流到城关所,机关那些重要科室也轮不到他。所以他靠着自己对四季红所的强力掌控,用不太见得了光的手段,以及在局领导那里耍赖,让自己在四季红所多留了5年。
但现在第二个5年就要到了,他也不可能再用什么方法,向局领导耍赖了,再在四季红所留个5年了。他就算有千般理由,万般不愿,也没法去和领导说,只能乖乖的收拾东西,滚到一个他不愿意去的所,到那里当所长或者指导员。
而且,朱光明和马明元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眼看着快50岁了。按照陵城的惯例,科级干部过50岁,就基本上不会再提了。如果不趁着这次换届、趁着明年年初,局里有两名副局长退休的机会,再想办法往前进一步的话,以后再进一步的希望就非常渺茫了。
这也就是朱光明看到老王逆袭了,也想有样学样的根本原因。
原本东湖会所离自己有点远有点缥缈,但现在却有个离自己很近的人,自己还能搭把手帮帮他的人,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先从这开始呢?
点了跟香烟,朱光明思绪回到四季红,又开始琢磨起余鄂来。
当然,余鄂没什么好琢磨的,他主要是在琢磨,和余鄂关系好的那位领导是谁,以及余鄂的关系自己能不能用的上。
“这小子在驻京办挂过职?”将林辉整理出来的有关余鄂的情况,仔细翻看了一阵子后,朱光明自言自语的拿起笔,在这段经历上划了个圈圈。应该是在这段时间,余鄂认识了某些领导。在驻京办这个地方,那可是一个很容易接近领导的地方。
“晚上安排好了?”在建成材料厂,马明元和秦建国没继续讨论朱光明,而是又有滋有味的喝着茶,这会儿打着哈哈讨论晚上给老王庆祝之后,再安排大家去哪里玩,后面要做哪些安排,怎么样才能让老王尽兴等等……
马明元在想,只要老王高兴了,自己也就根本不用顾忌朱光明了。
说来也很有缘分,老王和朱光明以及马明元的关系都不错。朱光明和老王只是中青班同学,马明元和老王却是真正的同学,两人一同上过高中,而且还同桌坐了一年多。
“你放心,都安排好了,王常委不是喜欢胸大的嘛,我准备了三个胸大的伺候着……”说到这些话题时,只要是男人都会感兴趣,两人正哈哈笑着的时候,秦建国的电话响了,他没太在意这个电话,继续和马明元开着玩笑。
“谁的电话啊,这么烦人……”秦建国见是一个座机,又不怎么熟悉,就没接起来,但电话一连打了三次,他只得接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刚接起电话,秦建国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眼睛直直的看着马明元,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马明元的手机也滴滴的响了起来……
“什么?”马明元接起电话,第一反应和秦建设一般,问了一句什么后,嘴巴都合不拢了,张着嘴傻傻的看着秦建国,听电话里继续唠叨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来好一会,马明元这才拿起电话,开始往外打电话。
同样,秦建国也走出门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打起电话来。
“不是老王?你有没有听错?!”电话里听对方说了一句话后,马明元居然第一次怀疑对方,“你确定是这样宣布的?”
“文件就是这样写的啊……”对方并没有因为马明元的怀疑而生气,意兴阑珊的要挂电话,“先这样吧,后面再说了。”
马明元怅然失色挂了电话,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原本铁板钉钉的事情,怎么又起了变化呢?
马明元正在奇怪,拿起手机想打电话,但又不知道往哪里打,他只得叹了口气,将手机丢在沙发里,端起茶杯喝茶。
“噗……”茶刚喝进嘴里,怎么这么苦呢,“靠,怎么这么苦……”
“呃……”同样打好电话,颇为失落的秦建国,奇怪的看着手忙脚乱,将嘴里茶水呸呸吐出的马明元。
刚确认了余鄂他们进了辉煌建材厂,回来向两人汇报的办公室主任,这时正惊奇的站在旁边,有些傻傻的看着马明元,他觉得马书记实在是有些难以琢磨,刚才还连声夸赞这茶够味,是他近年来喝到最好的茶之一,怎么自己刚出去转了一圈,同样的一杯茶,怎么现在就觉得茶苦得难以入口呢。
打电话似乎能传染,马明元、秦建国和朱光明挂电话的同时,余鄂也刚挂了郑平山的电话,但是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老弟,在忙什么呢?”电话是朱光明打进来的。
“能忙什么呢……”余鄂看到手机上朱光明的名字闪烁时,他心里就乐开了花,原本他还想打听打听有关情况,可现在朱光明打电话来了,肯定是区里的干部大会开好了,而且也印证了自己推测正确。
这个震撼绝对不小,自己这一招装逼是逼上加牛逼,装逼中的战斗逼了。
“在拜访各位老板啊。”余鄂也不提这茬子事情,而是和朱光明随便聊着天,“我现在干啥活,你老哥还不知道啊,你也太不关心老弟了……”
“秦建国也太不上道了……”余鄂并未说在秦建国那里,吃了闭门羹的事情,但朱光明却知道了,这说明肯定是秦建国特意找渠道散布,目的自然是打击他的威信了。不过此时朱光明却在心里就笑话秦建国,这老小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有你苦头吃的时候啦,他刚才听到消息的时候,还琢磨着怎么整整秦建国,也算是给余鄂来个锦上添花。
这么想的同时,朱光明庆幸昨天晚上,自己投桃报李来了个雪中送炭,比今天这个锦上添花肯定有用的多了。不过他现在可没太多兴趣,和余鄂来聊秦建国的事情,所以他连忙转换话题问:“老弟,老王不坐这个位置,那会是谁呢?”
朱光明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原定个老王的那个位置,最终会到底属于谁。
“有可能还是你们系统内的人。”余鄂其实也就是偶尔听了一嗓子,然后自己再推测出来的结果,昨晚将这消息抛出,也是本着有没有枣子先打一棍子再说的心态,没想到现在却真是这样。
既然昨晚忽悠对了,余鄂今天就必须继续忽悠下去。
不过他也不怕,反正这种事情在没有最后落定前,都有可能出现变故。哪怕是自己没说对,这种事情也有的是说道,有的是理由来解释。
“不过具体还没定。”到底是谁来当这个常委,余鄂可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他也不可能知道,不过既然装逼自然要有逼格,所以余鄂继续还是老神叨叨的说,“如果老哥比较关心,我多留心就是,到时候第一时间向老哥汇报……”
让余鄂多关注关注这事情后,两人这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沉吟了几分钟,朱光明知道电话里说话不方便,琢磨着晚上是不是约余鄂吃个饭,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自己可以请他帮帮忙。
因为刚给余鄂打了电话,马上再打电话过去不太好,朱光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给林辉打电话,让他到所长办公室这边来,等这小子来落后就问他:“昨晚让你带人去看的那些地方,有没去过?”
“我在干……”林辉唠叨着,表示自己现在很忙,还没时间去看。
“好了,你现在放下手里的事情。”朱光明想了想,让林辉丢下正在忙的工作,“带几个人去看看……”
林辉开始很不愿意,他手上的工作也很紧急。但说着说着,朱光明语气就大了起来,林辉知道所长要不高兴了,连忙表示自己马上带人去。
“我们进去吧。”挂了朱光明的电话后,余鄂看了看手表,指着面前的辉煌建材厂的大门说,“林总应该在厂里。”
因为有朱光明这电话,两人之间的尴尬慢慢的也就消淡了。在余鄂接电话的这十多分钟里,郝丽也连忙冷静下来调整情绪,毕竟这是在外面公众场合,虽然不如大街上人来人往,但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
听余鄂和自己说话,她撇了余鄂一眼,这才拿起电话和林胖子他们联系。
“主任,我估计林总可能也……”看着紧闭大门的辉煌建材厂,郝丽刚才一直在给这家公司的老板打电话,看样子对方也一直没接。实际上,郝丽打不通林老板的电话,已经给辉煌材料的办公室主任发了短信,对方回短信说林老板就在厂里,不过人家不是特别愿意见余鄂,还说即使是见了只怕也不会帮忙。
“我给他打个电话。”余鄂想了想,虽然刚才在建成厂被人无视,心里却是是憋了一口气,但现在已经到这里了,不进去就更中了有些人的下怀。
“啊呀,我说郝科长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呢。”余鄂拿起手机刚要拨电话,只见辉煌建材厂大门迅速打开,里面一个大胖子快步走了出来,在胖子身后还跟着一位瘦瘦的男子,以及一位穿着艳丽的少妇,“原来是余主任来了,真是贵客临门,贵客临门……”
大胖子是辉煌建材厂的老板林总,见着余鄂后加快走了几步,双手紧紧的握着余鄂的右手,就像失散了多年的儿子,见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喜悦,握着的手还不停的上下摇晃,嘴里似乎有说不完的欢迎和感谢的话语。
“林总客气了。”余鄂任由这个胖子表演,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从打过几次交道来看,和秦建国一样都是胖子,但这个林胖子可要难对付的多,这是一只真正的笑面虎,别看他对谁都客客气气,对谁都笑眯眯的像个大善人,但一旦涉及到利益之争,哪怕是他老爸挡在他面前,他都能一巴掌抽翻去。
“余主任请!”林胖子估摸着自己的表演差不多到位了之后,这才松开余鄂的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前天真是对不起,我飞机晚点了三个小时……”
“我昨天原本要去向余主任请罪的,只是因为正好有个谈判……”在林胖子嘴里,任何事情都有无法拒绝的理由,“今天正好有点空,我刚让他们准备准备,等准备好了我再去街道请余主任……”
“余主任,请!”余鄂往里辉煌厂里看去,这架势还真是隆重啊。
“主任?”郝丽也看到了里面的架势,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余鄂,她不敢往里走,有些紧张的拉了拉余鄂的袖子,她搞不清这是啥状况。
“余主任,前天我失约了,我向您赔罪……”见两人都有些犹豫,似乎是被里面的架势给吓着了,林胖子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外人无法察觉的狡黠后,指着那隆重的排场说,“贵客临门,代表我林胖子的诚意!”
前天,余鄂也和林胖子约好了,要到辉煌建材厂来看看。
打电话和林胖子预约时,他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说他在东州暂时回不来,马上让自己的办公室主任过来,向余鄂了解有关要求。
挂了电话后半个小时,辉煌建材厂的办公室主任,就亲自找上余鄂和郝丽,说是接到了林总的电话,要求他过来听两位领导的指示。
第二天,余鄂按约定的时间到了辉煌建材厂,两名副总也是颇为隆重的接待了两人,场面可以说是非常热烈,除了两名副总外,办公室主任带着辉煌建材厂十多名经理,都在门口列队欢迎。
和这些人一个个握手后,余鄂才知道林胖子不在。
但就在他心里有些不爽的时候,林胖子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说他因为生意上一个紧急情况,昨天晚上临时去了一趟上海,原本订了今天一早的飞机,按计划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厂里,但飞机晚点了三个多小时,现在还在上海机场候机,说完还让余鄂在电话里听机场的广播。
说了半天的对不起,余鄂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客气的和他说没关系,然后两人非常友好的挂了电话。
虽然接待非常的隆重,在大大的会议室里,两位副总分别介绍了辉煌建材厂的情况,还带两人去车间检查视察了工作。但当两人提到残疾人就业岗位时,两位副总均表示为难,说这些事情都是林总亲自再抓,他们两既不懂情况,也不太好插手抓这件事情。
既然这样,余鄂只得打住了话题,继续和谈国际经济形势,国家发展大势,然后在他们的欢送下,从建材厂回了街道。
对于林胖子失约,郝丽耿耿于怀。
但林胖子这一手做的非常漂亮,让余鄂和郝丽只能生闷气。
其实,林胖子当时确实是在机场,但不是在上海虹桥机场,而是在东州国际机场,他准备半小时后飞往上海。
他那天接到余鄂的电话前,其实他连续三天的日程安排都定了,但他还是答应和余鄂会面,明面上是欺骗余鄂,实际上是欺负余鄂。
“余主任,请,请……”此时,余鄂已经随着林胖子等人,走到了辉煌建材厂的内门。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只见沿着内门两排身材修长的美女,虽然是三九寒冬,但却一个比一个穿少,傲人的身材一个比一个火辣。此时美女们手里都拿着鲜花,一边摆动着一边正齐声欢呼。目光随着美女往里看去,在内门进去到办公楼的空地上,摆着几个大大的帐篷,以及一些桌子,桌子上摆满了西式糕点和各种酒水。
“有人要结婚吗?”郝丽看着草坪上那些摆设,低声的和余鄂说。
“不是西式冷餐婚礼。”余鄂看着草坪中央一个小小的舞台,又指了指那两排漂亮,但怎么看怎么都有那么点风尘味的美女说,“要是你的婚礼,你会弄这么多美女来显摆吗?”
“你……”郝丽娇嗔了余鄂一句,跟着余鄂沿着角落里走去。
余鄂第一眼就看出,林胖子这人还真够奸猾。
看样子他是要迎接贵重的客人,正好余鄂他们来了,就顺道利用这个场面,说是迎接余鄂他们。
“余主任请,往这边请。”虽然知道余鄂肯定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思,但林胖子假装浑然不知,继续引导着余鄂和郝丽往迎客的美女队列中走,“请余主任检阅检阅,这些美女都是我们公司在东州办事处职工,请余主任多提宝贵的指导意见!”
余鄂看了看整个场面,这二十来个美女,布置得像个小型冷餐婚礼现场的场景,如果再加上桌上的美酒美食,这一场没个十来万肯定下不来。
而且看样子,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摆出来。听现场指挥的人在吆喝,还有更加名贵的水果、糕点和酒水,还没从东州运过来,估摸着客人可能是下午才到。
看来,林胖子要接待的绝对是贵客,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贵客。
“林总要接待贵客?”余鄂笑了笑问,“如果今天不合适,我下次再来也行,可别耽误了你的事情。”
“余主任就是贵客啊,余主任就是贵客啊……”林胖子脸色居然没一丝不自然,这修炼的也确实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他在前面低头哈腰的引导着,带着两人要从美女欢迎列队中走。
余鄂没跟着他走,而是带着郝丽从侧门进了材料厂的车间。
见两人并不走中间的欢迎道,林胖子笑了笑也没勉强,他朝办公室主任做了个手势,果然那帮佳丽马上就撤了,这大冷天的出来站着,虽然美丽动人,但也同样是美丽冻人啊。
其实,刚才郝丽和他的办公室主任联系,因为在忙着下午的接待工作,原本他是不想出来见余鄂。而且他还知道了,刚才余鄂在秦建国那里吃了个冷鼻子,这会儿小余主任心情肯定不好。
林胖子和秦建国是两种人,他不太赞成秦建国这种不给自己留余地的方法,所以八面玲珑的他想了想,反正上午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这个小主任见见,至少面子上能让他过得去。
同时,也能让余鄂见识见识,自己迎接客人的场面,也好让他看看自己的背景,别以后有事没事都来打秋风。
“林总这么忙,我还来打搅。”到了林胖子的办公室后,余鄂知道这是个老油条,略微寒暄了一会后,余鄂决定没必要和他打马虎眼,“林总为人直率,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是有事情来找林总帮忙的了……”
“政府领导来了,是对我们企业的关心。”林胖子一副等待受教指示的样子,连忙朝余鄂摆手道不敢,“余主任这么说,我可担当不起啊,有啥指示您只管说就好了,你余主任的工作,我肯定支持!”
“林总,情况就是这个情况。”虽然林胖子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来意,但余鄂还是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创示范”工作的重要性,并且夸奖了林胖子平时做了很多善事,给他带上了大善人的头衔,“这次也同样需要你的支持!”
“余主任,您言重了啊!”林胖子一边饶有兴趣的听余鄂介绍,一边指挥办公室主任,将一些水果西点端上来,“我们边吃边聊,这是从美国进来过来的水果,您和郝科长试试怎么样?”
“余主任,您都亲自来了两趟,我肯定得支持您的工作。”同样,林胖子也对余鄂来了一番大肆的赞扬,说他是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是一个没一点架子的随和领导,是“三个代表”最有力的执行者……
余鄂还真没想到,这个满脑子铜臭的家伙,居然还会懂得这么多的政治语言。
“不过嘛。”表扬好余鄂,说肯定支持余鄂工作后,这老小子来了一个转折,“和余主任你说啊,别看我这个厂子看着红红火火,实际上不赚钱啊……”
接着,林胖子开始诉苦。
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掰着他那胖嘟嘟短短的手指数,今年原材料涨价,涨了多少多少,一年下来多花了几百万。
6月份开始,运费也涨价了!
听说这个月,电费也要涨了!
好像下个月,煤气也得涨价!
靠,运费和电费涨价和你有关系,煤气费涨价和你有鸟关系啊。你这厂里有不用煤气,余鄂看着这鸟人,心里真想将手机砸他鼻子上。
“余主任啊,我听说明年要实行最低工资。”林胖子在诉苦的同时,也不忘显摆自己各种渠道宽、消息灵,居然和余鄂吹起了这些国家政策来,“那可如何是好啊,最低工资标准一出来,肯定又得给他们加工资了,这又是一大笔开支啊……”
“啊呀,是了,刚只顾着诉苦了。”见听了自己那一大番诉苦后,并没有明显反应的余鄂,林胖子话锋一转,他开始从另外方面着手了,“余主任今天来得正好,我还在很有几个困难,要请余主任帮我协调,不知道余主任……”
“你先说说看……”虽然郝丽不停的使眼色,余鄂自然也知道林胖子这鸟人的用意,但他依然淡淡的说。
林胖子原本以为余鄂会想办法回绝,没想到他居然让自己说说看。实际上林胖子并没有什么事情要余鄂帮忙,他只是想先让余鄂知难而退,这样自己就不用很明显的拒绝余鄂的要求。既然领导敢接这茬,那林胖子自然要打蛇随棍了:“是这样的,余主任。”
“我厂里有个技术员,技术真是没的说了,是我花高价钱从上海挖来的高级工程师。”其实林胖子并没什么具体的事情,要余鄂帮忙协调,或者他认为他自己的事情,余鄂都没法帮忙。但余鄂既然这样说了,他就得说点困难出来,林胖子想起老韩打架被抓的事情,马上就有了一个主意,“这小子啥都好,就是好那一口……”
说到好那一口时,林胖子居然还猥琐的看了郝丽一样,郝丽脸微微一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胖子这才讪讪的笑了笑说:“这小子就是好色,上次找小姐被朱所抓了现行……”
“那你花点钱将他续回来就得了啊。”余鄂笑了笑,有些搞技术的人喜欢闷骚,有些却喜欢外面花,但这对于林胖子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事,“只要你票子送上,朱所还为难了你不成?”
“话是这么说啊。”林胖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可朱所好像盯上了这小子啊,只要这小子出去玩,每次都能被抓啊,那小子都被吓出了问题,吵嚷着要回上海啊……”
听林胖子这么一说,要不是郝丽在边上,余鄂肯定哈哈大笑起来。
每次出去玩,都会被抓着,那绝对是一件很伤身的事情,那小子没被吓阳痿就已经不错了,难怪他要让着回上海了。
“那可是我花了高价钱请来的啊……”为了这事情,林胖子已经请朱光明吃过一顿饭了,两人也有了一些默契,最近一段时间这小子出去玩乐,确实没被骚扰过,所以最近才没提要回上海的事情。
林胖子提这件事情,自然是因为老韩被抓,以为余鄂搞不定朱光明,所以拿这件事情来为难他。
“朱所还是很支持辖区企业发展的。”这种事情,余鄂当然不会随口应承啥,所以他继续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过两天我做东,请朱所来指导指导工作,你看如何?”
“好啊,好啊……”林胖子有些不解了,他不知道余鄂这样说,是忽悠自己的套话呢,还是真能请动朱光明,“那就有劳余主任了……”
这话说完林胖子有些语塞了,他一下子找不到拒绝余鄂的理由了,心想看来又得出血请朱光明吃饭了。既然这个困难难不住余鄂,他脑子又开始乱琢磨,准备找个更难的事情,来为难余鄂让他知难而退。
“林总,刚小丁来电话,我们二期项目好像……”要说呢,林胖子身边一个少妇脑子倒真是灵光,见林胖子有些傻住了,连忙找个借口提醒他,而且这个借口说的还天衣无缝。
好吧,既然小事难不倒你,那就那个大事压死你。
林胖子的辉煌建材厂,想在老厂旁边扩建,他就搞了个辉煌建材厂二期项目。可问题是旁边的地不是他的,而且还不是工业用地,他想了很多办法,找了区里能说上话的大领导,甚至还找了市里不大不小的领导,可这个事情就没能办好。
“余主任,这个项目的事情,您看能不能不能帮帮我。”林胖子指着自己有些狭小的厂房说,“这里实在是太小了点,厂子想扩大生产也没地方了……”
“要是再上条生产线。”林胖子开始给余鄂画饼了,“那我肯定能按余主任的要求,完成几个就业指标。”
“可要是厂房二期建不了的话。”林胖子指了指条件非常差的车间说,“那是真没办法帮您啊……”
“您是政府领导,帮我们说句话。”林胖子接过办公室主任递过来的一叠材料,翻开几页拿给余鄂看着说,“其他手续其实也都差不多了,也都谈妥了,现在只要找领导签个字就行了……”
“林总,你这还真是难为我了。”余鄂并没接那一叠材料,他在街道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知道林胖子这个项目的事情,知道这个项目的难度在哪里,这哪里是只要签个字就行的事情。
“哎,这事情啊……”林胖子本来就是做个样子,既然余鄂很光棍的承认自己干不了,他也就没继续说下去了,而是装作无奈的感叹着说,“现在做生意不容易啊,别看我这厂子红红火火,实际上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
“所以我就琢磨着,贷款再买一条生产线,这样能增加点产值,也能帮政府多解决点实际困难,比如能帮您这里安排几个就业岗位。”林胖子又假装意兴阑珊的将项目报告丢在桌上,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说,“二期项目上不了马,我也真没办法,也真没能耐帮您啊……”
林胖子要扩建的二期的地方,就是厂房旁边的一块荒地。
按说在荒地上扩建厂房,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了,荒地放在那里浪费也是浪费。可问题是,这块荒地却不是建设用地,而且还是一块农村集体所有的未利用地。国家有关法律法规,对荒地的利用有很严格的规定,这样就让这块未利用性质的荒地,比建设用地的使用起来麻烦的多。
当然了,林胖子想要在这块地上建厂房。一方面是因为离着自己老厂房近,自己会省去很多的费用。二嘛也是看这块地便宜。因为这块地所在的方位,其他厂家根本不会想着要。对于拥有这块地使用权的四红村来说,土地放在那里不能种东西,那还不如卖给林胖子好,能卖十万八万也是钱。
可就是因为这是农村集体所有的未利用地,要变成建设用地的话需要经过一系列的程序。比如要区里变更土地总体规划,将这块地纳入土地年度计划,还要进行土地征收,最后林胖子才能买到手。
这样一来,这块地费用就高了,林胖子自然有舍不得多拿钱了。
当然了,林胖子也想过不办手续,直接在这地上造厂房,来个违章建筑啥。
可这块地隔着对面就是区国土局,他要是违章用地,国土局还真不好不管。
刚开始他打通了国土局的关系,在荒地上建了个简易厂房,后来不知道哪个龟孙子,居然一个电话打给了电视台,投诉辉煌建材违章建筑,投诉陵城区国土局不作为。
电视台来拍了几个镜头,林胖子连忙找人公关,费了老大的劲和不小的代价,总算让电视台没有曝光,但国土局局长却还是因为这事,挨了区领导的批评,并且被政敌抓住了尾巴,差点被整了下去。
这以后,林胖子就是敢建违章建厂房,国土局也不敢让他建,不然国土局长和相关人员,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两人都要没话说的时候,余鄂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郑伟打过来的,连忙和林胖子告罪一声,走到旁边低声接起电话,他想要问问郑伟,郑平山那么激动要请自己吃饭,到底是咋子一回事。
“老大,你在那里啊?”,电话刚接起来,居然不是郑伟的声音,似乎是烟熏妆伪娘的声音,“我们现在就去你那,你们那有吃饭的地方吗?”
“我现在在拜访企业呢。”余鄂真是无语,居然问这边有没吃饭的地方,“你只管来好了,要是没地方吃饭,到我家我烧给你吃……”
“老大,老大,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居然是小力抢过电话,在电话里嚷嚷,估计这小子听错了,以为说余鄂要烧饭给他们吃,疯完之后似乎又开始怀疑了,“老大,你会不会烧饭啊?要不要我带个烧饭的过来?西餐大厨,还是中餐大厨?中餐吧,西餐难吃死了,川菜如何?川菜太辣,要么还是粤菜吧……”
这孩子似乎又点话痨,挨着和余鄂说话后更加话唠了,他抢过电话一个劲的说,直到烟熏妆伪娘又抢过电话。
“老大,你现在在哪个狗屁企业?”烟熏妆伪娘今天的话,根本一点也不伪娘,说话可是很霸气呢,“你那边开发区几个厂,我都去过的呢,和他们都熟悉,要么我们直接去找你……”
“为啥?”旁边小力不高兴了。在电话那里头,几个孩子有吵了起来,余鄂拿着电话开始头疼了。
“你傻啊,萧萧说的对,老大是当官的。”烟熏妆看着上次打扮得最规矩的孩子解释说,“我们这样去影响不好,到时候会让老大不高兴的……”
“我啊,我在辉煌建材厂……”余鄂听着这话倒是舒服些了,还会为他人着想,说明本质还是不坏的,就笑着和他们说,“你们不要那么夸张不就行了,再说了我等下还的去其他公司呢。”
“辉煌建材厂?”烟熏妆愣了愣,停顿了两秒钟才说,“没事,没事,那我们就来厂子里找你,反正你们四季红开发区也就那么大……”
挂了电话后,余鄂发现林胖子已经走开了。
既然林胖子这么委婉的拒绝了自己,余鄂决定也不在这里耗费时间了,准备等他过来后就和他告别,还得去下一家试试才行。
“余主任,您电话接好啦。”但就算要走好歹也得和人家主人打声招呼,所以余鄂主动出去找林胖子,林胖子等了一会才假装匆匆赶来,“您贵人多事,刚听您说要找吃饭的地方,要余主任看得起我,要么就到我这里来……”
“谢谢林总。”余鄂笑了笑,这个秀作的也太假了点,就摇了摇手说,“没啥,就几个小弟兄过来看我,路边摊上请他们吃顿烤肉就行了,这帮小崽子给啥吃啥,不准他们挑食……”
“哦,原来是余主任的小弟们要来了……”林胖子心想余鄂的小弟们,那有什么花头啊,就连客套话也懒得说了。
这会儿,林胖子居然又拉着余鄂,要请余鄂去车间里视察。
余鄂看着这个胖子脸色虚伪的笑,实在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但想着林峰说他们来这里找自己,担心等下自己出去了,他们找不着人又要闹腾了,这才忍着性子,跟着林胖子去车间看看。
谁知道这个鸟人带着余鄂到车间后,借接电话躲了出去,让副总和办公室主任,带着他们两在轰鸣的车间里,漫无目的的看了好一会。
等了十来分钟,还不见林胖子出现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余鄂找了个借口出了车间,准备和郝丽去辉煌建材公司门口接郑伟他们。
余鄂刚走出车间外,经过辉煌建材那装饰了大型气拱门,外办看着有些夸张的小广场时,林胖子又适时笑容面面的出现了,嘴里说着道歉的话。
“轰,轰轰轰,轰轰……”余鄂刚要和他说再见时,只听耳边传来一阵跑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余鄂刚才忘记问郑伟他们,是开跑车来还是开别的车来,估摸着有可能是郑伟他们那帮小子,就想往外走去接他们。
“啊呀,林少来了!”林胖子原本将伸出来,要和余鄂握手的右手,突然毫无征兆的往自己额头上一拍,将余鄂也伸出来的手,晾在了半道上后,转身朝着办公室主任吼了起来,“赶紧,赶紧,赶紧准备好!”
平时各方面都做得很到位的林胖子,现在居然这样失礼,那肯定是林胖子的贵客来了。余鄂笑了笑缩回手,知道林胖子这鸟人的德性,也就懒得说什么了。
此时,听到那熟悉的发动机声后,林胖子确实根本顾不得余鄂。
他原本下午才来的贵客,居然现在就赶了过来。还有不少招待贵客的东西,还没从东州市区运过来,那帮从艺术学校请来的佳丽,刚彩排迎接了余鄂后,都冻得躲在房间里发闹骚,他得赶紧让美女们出来排好队才行。
看林胖子挥舞着胖嘟嘟的双手,不停挥舞着指挥手下忙前忙后,以及额头上汗珠儿直冒的样子,余鄂也能理解他的苦衷,毕竟来的可能是他的衣食父母,忽略了招呼自己也能说的过去,就朝他招了招手,带着郝丽往外走。
四季红开发区沿着东州绕城高速布局,整个建材工厂区都背靠高速公路,辉煌建材厂这一片厂房,就时背靠绕城高速公路的最南端,从高速公路上下来到这里最快速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地理位置,跑车从绕城高速公路经过时,跑车那独特的发动机轰鸣声,这边厂区里都听得一清二楚,这才让林胖子有了十多分钟的准备时间,不然还真会搞个措手不及。
以那种豪车的速度,估摸着从高速下来再到开发区这里,最多十分钟够了。所以林胖子这才非常着急,连忙叫那帮佳丽赶紧出来排好队列,叫西点厨师抓紧将甜点烤出来……
“确实是林少吗?”顾不上余鄂和郝丽跟在身后,林胖子带着人匆匆往前走着,只听到林胖子问办公室主任。
“肯定是,林少那款莲花跑车,在整个江南独此一辆。”办公室主任一边打电话,一边向林胖子解释,“我们赶紧出去迎接,可别迟了惹他不高兴啦。”
“不是说下午吗,怎么上午就来了?”办公室主任身旁的美少妇奇怪的问,“怎么上午就来了呢,还有好多东西没运过来啊……”
“你嘟嘟什么啊,你知道什么啊……”林胖子不高兴了,将电话放在口袋里,朝对方毫不客气的说,“要是能搞定林少,其他事情还能搞不定。”
“啊呀,我怎么忘记了。”林胖子刚才呵斥美少妇,这会儿突然停下来看了一眼美少妇,用和刚才完全相反的语气,甚至都带一点哀求的说,“等下林少那里,你多照顾着点……”
“你!”美少妇怒了,“我是你……”
可能是想起旁边还有人,美少妇最后的话没说出来,但却引来郝丽奇怪的目光,她听说林胖子有个漂亮的二婚老婆,难道这是他那老婆。
只是听林胖子刚才那话,应该不会是他老婆啊。
“林总,那我们先走了。”余鄂和郝丽出了辉煌建材厂,朝正焦急抹汗的林胖子招手,林胖子根本顾不上和他说话,不停的张望前方。
“这是什么人啊,也不搞搞清楚。”林胖子旁边的美少妇,被林胖子那话说的火冒三丈,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所以就大声的和办公室主任说,“一个小破主任,来这里嘚瑟什么啊,老林都已经很给面子了,陪他们说了大半天话了,怎么这么不自觉呢……”
“……”办公室主任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胖子和秦建国一样,都是地道的四季红本地人。
两个人虽然都年岁不小了,但一向也都是花丛老手。对于郝丽这个曾经的四季红四大美女之一,不但秦建国献过殷勤,林胖子也没少暗送秋波,只不过秦建国做得高调些,林胖子做得隐晦点而已。
这美少妇是林胖子的二婚老婆,她自然知道林胖子追郝丽的历史。而且刚才郝丽来了后,林胖子一直在向她献殷勤,一会儿拿水给她喝,一会儿拿从外国空运过来的水果,还张罗着让人给郝丽打包一些。
林胖子看向郝丽的目光,更是猥琐得没法用汉语来形容。
妒火中烧的美少妇,刚才碍于林胖子的面子没说什么,这会儿找着了借口,自然就要指桑骂槐了。
美少妇继续唠叨着,而且还特意朝着余鄂他们这边说,就是要让余鄂和郝丽听到,她看了看有些生气的郝丽,下意识的挺了挺自己的胸,又回头看了看郝丽,似乎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后,伸手将自己衣领下的扣子解开一个,似乎是要放出什么凶器和郝丽对决一般。
“贵客都要来了,这两人小瘪三怎么这么不识趣呢!”手上没停嘴里也还叨叨着,“什么东西啊,以为大就了不起啊,想留在这里勾引我们的贵客吗……”
“啊呀,真是林少,他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林胖子终于看到了跑车的模样,确定了就是他要迎接的贵客后,连忙扭着他那肥胖的双腿,往前移动着去迎接跑车里的贵客。
“谁要来啊?”余鄂看郝丽又要发飙的样子,连忙拉着郝丽从辉煌建材厂出来了,两人刚到大门旁边,郝丽电话响了就旁边接电话去了,等她挂了电话时,发现有几辆超级跑车离这里最多两三公里的路程了,远远看去一路上七八辆车,加上轰鸣的发动机声,很是夸张张扬般如鬼子进了村。
“不知道,可能是林老板的大主顾吧。”既然林胖子这么舍得,在厂区里摆了这么大的排场,现在这些人又开这么高调的车,余鄂基本上可以判断是林胖子生意上的贵客。
“主任,我们还去德祐建材厂吗?”郝丽看了看手机,试探性的问他,“刚才区残联打电话来,说要求这个月的数据今天下班前就要报,要么我们先回去整理那些数据……”
郝丽这是在这帮余鄂找借口。
原计划今天要来拜访三家公司的老板,请他们帮忙解决十来二十个就业岗位。现在走访了两家,一家再次直接给了个闭门羹,一家虽然已经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但说来说去就是不提解决问题。即使提了就业岗位的事情,那也是要求余鄂帮忙解决无法解决的难题。
前面两家建材厂,是四季红街道,甚至是陵城区最大的建材厂,两家工厂的老板要是真心实意帮忙,七八十个就业岗位也能解决。
可这两家厂的老板,就是不肯松口。第三家要拜访的企业,也是一家建材厂。但这家建材厂,和这两家厂相比,那完全就不是一个数量级。就算老板答应帮忙解决,最多能帮忙解决五六个,那就已经是撑天了事情。
“你先回去吧,我去德祐看看,能解决一个是一个。”看着远处慢慢开过来的跑车,似乎有些熟悉的味道,余鄂决定让郝丽先回去,自己还是准备留在这里看看好戏。
当余鄂走进德祐建材厂大门,郝丽还是跟着进来了,她担心陈德祐也不懂味,再学林胖子或秦建国给余鄂难堪。自己跟着余鄂一起去的话,真要发生了难堪的事情,好歹自己还能缓冲一下。
两人刚进入德祐建材厂,几辆跑车停在了辉煌建材厂门口。
第一辆车上,一个打扮得有点像周杰伦的年轻人,打开莲花跑车的车门,摘掉墨镜走下车来。
“这谁啊?”郝丽看着这气势十足,从跑车上下来的少年,再看着林老板等几人,如同见了亲爹一般,哭着喊着奔过去迎接时,就觉得有些迷糊了,如果跑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穿着西装的帅哥,那她还能接受一些。
“不认识。”余鄂也有些迷糊了,看这莲花跑车有些眼熟,似乎在会所见过一次,可现在从里面出来像周杰伦男子,他真的不认识。
“林少,林少……”那林少下了车后,将墨镜丢给跑过来迎接的林总,朝辉煌建材厂里面冲了进去。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林少刚一进辉煌建材厂里面,美女们一阵猛烈欢呼,林胖子跟在后面一边艰难的,但又会飞快的移动着身体,见林少饶有兴趣的边走边看,甚至在经过一火爆美女时,还有停下来想要摸摸的意思,他眼睛就笑得都快看不到缝了。
“不错,不错,啧啧,不错……”林少沿着美女欢迎道列中走过,不是左顾右盼的品评这个色美女,“这个不错,恩,这个也不错嘛,这个腰细……”
“这个够大,我喜欢!”林少一路走过,虽然见着每个美女都赞扬两句,但却只朝两个凶器美女说了句我喜欢,在一个腰很细的菇凉前多停留了一秒钟。
“你,你,还有你,跟着,都跟着……”林胖子跟在林少身后,指着那两个大胸器,以及小腰妹子说,“赶紧跟在后面,记得前面说过的没……”
“记得,记得……”三位妹子喜笑颜开的跟着,连声回答说记得。
“啊呀,林胖子,想不到你还这么有心。”检阅完美女之后,林少走到摆满水果的台前,捡起一颗澳大利亚进口车厘子,丢到嘴里咀嚼了一会,将果核吐在林胖子双手心后,很是满意的夸奖了一句,“这车厘子味道不错,记得给我包两包,等下下酒用……”
“好咧!”见林少不但满意,而且还要打包带走,林胖子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连忙吩咐旁边的办公室主任去打包,“先打包两盒,晚上我直接让人从机场每天给林少家里送……”
“不用了,我就吃一高兴。”林少又将几个果核吐在林胖子手心,又试了点甜品但却摇了摇头说,“这个就差了,太甜!”
“太甜,不好吃,不好吃……”林胖子眉头一皱,本想招呼办公室主任赶紧搬走,但办公室主任刚去打包车厘子去了,只得招呼他身旁那美少妇说,“小玲,你赶紧把这甜点撤了,换一种上来……”
“不用了,不用了,这位姐姐。”林少朝美少妇说,“我不喜欢吃甜的,他们说不定喜欢吃,你放着这里好了……”
“好的,好的……”美少妇小玲连忙点头。
“好什么好,放着就放着。”林胖子看了看林少身后跟着几个人,估摸着是林少的朋友,就笑着一边招呼他们,一边低声叮嘱自己情人小玲说,“小玲,你去将那米糕拿过来,林少不喜欢吃甜的,估计这米糕他喜欢……”
小玲本来不愿意去,但林胖子说出口了,她自然得去拿林胖子那所谓的米糕。
犹犹豫豫走出去十来步后,她回头一看是吓了一跳。
“啊呀,人呢?”林少目光四处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小玲刚才站着的桂花树下,突然朝林胖子问了一句,“人呢,我老大呢,刚才那人呢?!”
林少似乎对那些美食都不感兴趣,也对身边围着的美女不感兴趣,这会儿正抬头四处张望呢。林胖子看着兴致勃勃的林少,脸上笑的比春光灿烂猪八戒还要猪八戒,他心里也在奇怪,林少这是找什么呢,找美女吗?
不对啊,刚才他点过的那几位美女,都在他身边围着呢!
“在看我吗?”走到桂花树地下回头一望的小玲,正好迎上了林少的目光,她心里突然下意识冒出这个想法,连忙再次抬头去迎接林少的目光,可惜林少的虽然往这边看来,但目光却没在她身上停留。小玲微微有些失望,在树荫底下停留了几秒钟后,想起刚才林胖子的再三催促,只得匆匆往林胖子办公室跑去。
“人呢,刚才那人呢?”林少又找了一圈,又再次询问林胖子。
“人,谁啊?”林胖子见林少皱着眉头问,没由来就是一个哆嗦,林少可是很少皱眉头了,他看着林少皱着的眉头,心里一紧张就根本没听清老大这两个字,连忙疑惑的问林少,“谁啊,谁啊?”
“啊呀,在我办公室,在我办公室!”当林胖子沿着林少的目光,停留在桂花树下后,他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虽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他总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忍着让心头千万头呼啸而过的羊驼,他指着不远处的办公楼说,“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在你办公室干嘛?”林少没多想,而是嘟嘟了一句,说完抬脚就往办公楼那边走。
“林少,您等会,等会。”林胖子心里那个酸爽啊,真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在东州二世祖圈子里,林胖子听说林少在国外留学回来后,除了喜欢做生意外,居然喜欢上了少妇这一口,他也确实作了些准备,所以今天他从艺术学校请来的妹子中,大部分都是比较成熟的类型,但他没想到林少会看上小玲。
看林少这架势是在责怪自己,咋没安排在比办公室还好的地方呢。
不过话也说回来,和自己这个便宜老婆相比,艺术学校那些妹子虽然长相强一些,但那个韵味上还是差了点什么,难怪林少以来就看上了小玲。
只是,只是,这会儿就急吼吼的要去办公室办事,那这,这,这也有些说不过去了,这可让我们林胖子情何以堪啊……
不过在酸溜溜的同时,林胖子暗暗庆幸。
既然林少喜欢小玲,只要林少喜欢,那按照以前的惯例和经验,自己这笔单子肯定就跑不了。如果能拿下这一单子生意,再加上前期的铺垫,那从今年开始,自己这辉煌坚持厂,就可以说妥妥成了林宏材料集团的供应商了。
只要能成为林宏材料的供应商,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赚到了钱,还怕找不到人。
至于小玲,看刚才她将闷气发在余鄂和郝丽身上,估摸着她肯定是不愿意。不过相信在红票子的魔力下,这种机会她绝对会求之不得,肯定也不会拒绝。
不就是换一个男人嘛!
正好,自己也能换一个女人。
等成了林宏集团的供应商,老舍得海量的票子砸出去,就不相信拿不下郝丽这小娘们。在林少等人等待小玲的时候,林胖子居然开始做起了他的千秋大梦了。
这姓郝的女人,可比小玲看起来有味道多了。论身材长相嘛,小丽和小玲可能都差不多,小丽似乎还要略胜一筹。想着想着,林胖子居然将对郝丽的称呼,在心里从郝科长直接给改成了小丽。
“是了,味道!”林胖子回味着刚才郝丽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在琢磨着用个什么词来形容。读的书和认的字,比赚的钱少的多的林胖子,在烧死几十万个脑细胞后,终于想到了这个词语来,他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当然了,这种味道他喜欢!
“你在搞什么啊?”见要等的人还没有出来后,林少有些不高兴了。
“来啦,来啦……”林胖子也焦急的在心里责骂小玲,这个骚狐狸在折腾什么啊,这才二十来米的路程,去拿个东西居然来回走了十来分钟,他刚要掏出电话准备催时,小玲红着脸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兴冲冲地的跑了出来,他连忙指着小玲和林少说,“您看,不是来了嘛!”
“什么啊!”林少开始以为他要找的人,跟在小玲身后出来了,可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人影后,这下他火大了起来,“刚才在你这里的人呢?”
“刚才在这里的人?”林胖子有些迷糊了,刚才没谁在这里啊。
“没人?!”林少可不干了,“刚才他就在辉煌建材厂,你这不是辉煌建材厂吗?”
“啊呀,是不是刚才那骚狐狸精啊?”小玲瞪了林胖子一眼,刚才林胖子老是色眯眯的打量郝丽,她心里老早就不高兴了,这会儿林少一说她更加不高兴了,刚出她之所有耽搁了十来分钟,就是特意整理了一下,让自己更加性感迷人,这会儿林少居然一点都不感兴趣,念叨的却是郝丽,你说她能不妒火中烧吗,“还是那什么姓余的小不拉几的主任?”
“是姓余的主任,他们人呢?”
“走啦!两个不懂味的人在这里碍事,明明看我们有贵客要来,都不知道回避。”小玲满不在乎的伸手去拉林少的手,并且一挺她刚才精心挤了半天,现在欲遮还露的凶器说,“刚才我们不是要迎接您这个贵客啊,就将他们给赶走了!”
“你!”林少将小玲的手打开,气得用手指指了指她的额头,然后甩手就往外走去。
“林少,林少,你这咋…是…”林胖子以为是小玲说的话,林少不爱听这才发脾气,他连忙瞪了小玲一眼,又示意她继续跟上去黏糊。
“林少,你等等我啊……”小玲恨恨的回了林胖子一记白眼,但还是提着裙子朝林少追了过去,嘴里还不停的喊着,“那狐狸精有啥好的啊,她有的我都有啊,她没的我也有啊……”
“你傻啦你!”林胖子要往前追,林少身后一小伙子笑着伸出手指,点着他光溜溜的额头说,“刚才那个余主任,那才是贵客,老小子哎,贵客可是让你给赶跑了!”
“余主任,情况就是这个情况,还请你体谅。”就在林少等他要等的人,林胖子在做美梦瞎想,小玲去办公室拿东西,余鄂和郝丽已经在辉煌建材厂隔壁,正和德祐建材厂的老板陈德祐进行亲切的交谈。
陈德祐倒也老实,或者说倒也光棍。
他如实的将自己的事情,都竹筒倒豆子的和余鄂讲了。
四季红开发区这一带,主要是建材厂聚集的开发区。这里十多家初级建材厂聚集在一起,在抱团进行产业衔接的同时,也存在着很大的相互竞争。
建材主要分洁具、涂料、石材、厨具、布艺、门窗、灯具、钢材、水泥等这些大类。钢材和水泥这些需要资金量大,没有深厚的背景和实力,很少人会涉及这些生意,四季红开发区这边的建材公司,基本上都不经营两样东西。
这十几家建材厂,主要还是生产装饰材料、装潢板材金属材料、不锈钢制品以及木材等一些东西。秦建设的建成公司和林胖子的辉煌建材厂,是这十多家公司里面实力最强的两家。陈德祐勉强可位居第三,但和这两家比起来也要小不少,甚至可以说不是一个数量级。
余鄂上次来找陈德祐,他确实是临时有事走开了,事后还专门去余鄂办公室,进行了解释和道歉。今天余鄂来,陈德祐也算是早有准备,当场就答应解决5个就业岗位,而且这5个岗位还是不论条件。
只是陈德祐也有个条件——那就是让余鄂不要声张。
“余主任,您是真心为老百姓办事。”陈德祐很是愧疚的说,“而且还是这种积德的大好事,我一向都是很支持的,我厂里原来就有几个这样的人,这个你也是知道的……”
陈德祐确实还算不错,尽自己的能力做了些事情。但他因为和马明元有特殊的关系,所以才要求余鄂不要声张。他和马明元有点远房亲戚关系。而且陈德祐之所以能发家致富,能将德祐建材厂做到这个规模,也和马明元一直以来的支持分不开,所以马明月虽然没和他说什么,但秦建国却来打过了招呼,他总也不能和他们对着干。
“我理解,谢谢你!”德祐建材厂,余鄂很真诚的握着这个小个子男人的手,“真是难为你了,还有,5个是不是多了点?”
既然人家掏心窝子话了,余鄂也得为他考虑考虑,他这个厂原本就已经有了10来个残疾人工人,现在再加5个岗位,就有可能影响到他的生产,要么就是他在某些岗位上,多安排一个工人,这样也会提高他的用人成本。
“没事,我能过得去。”陈德祐笑了笑,很是诚实的说,“和他们的困难相比,只要我这里能开工,就算是从牙缝里省点出来,也能够给他们发工资……”
在余鄂和陈德祐友好的会见交谈时,隔壁的辉煌建材厂好像闹翻了天,林少一个人急匆匆往前赶,林胖子和小玲哭天喊娘的追,后面还跟着七八个看热闹的小伙子,两个西装领带打扮的男子,在这两口子前面装着样子拦阻,但那样子似乎是欲拒还休。
“林少,林少,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啦……”小玲顾不得手撞在旁边的桌上,疼得她眼泪都差点出来了,连忙踩着高跟鞋笃笃的赶上去,嘴里用嗲得人腻乎的话,如一十世怨妇一般娇腻的呼叫着。
“林少,林少,我这哪里没做好,你只管说,我马上改,马上改……”林胖子终于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双腿支撑着他200多斤的身体,居然跑得比林少还快,这会儿赶到了林少前面,一副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求林少给个改错的机会。
“你都做的很好。”林少都懒得和他说话,只是这胖子堵在前面,他没法继续往前走。林少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约了人在辉煌建材厂见面,但到了这里后并没见到对方,知道对方绝对是被赶跑了,所以他就根本懒得和林胖子说话了。
而且,刚才小玲说什么狐狸精的事情,他就基本上能猜测出了真相。
“林少啊,求你了!”林胖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200多斤肉往地上一跪,周边好远都感觉到地上一震,林少看着这一团烂肉,真有点忍不住要吐了。
“林少啊,你看看啊,我厂里设备都刚更新了。”林胖子突然抱着了林少的退,开始哭诉自己所做的准备,“还从上海聘请了11个工程师,公司也刚通过了iso9000认证……”
“不错,都不错。”林少伸脚想从林胖子手里抽出,但这胖子肥嘟嘟的力气不小,他抽了几下没抽出来后,朝后面跟着的几个小伙子招手,皱着眉头朝地上这摊肉指了指,然后做了一个挥手滚蛋的动作。
“林少,听说您喜欢吃水果,我还专门从美洲、澳洲空运了水果过来了!”林胖子继续打悲情牌,“我老爹都生病在医院里,我也没去陪他,就是为了想做好点,让您满意啊……”
“听说您喜欢……”林胖子本来想说,听说您喜欢少妇,我还特意从请了这么多张的像少妇的美女过来,甚至都让我老婆亲自出马了,但这话说到嘴边,却被林少的随从制止住了,他一看来人的眼色,连忙又抱着林少的大腿哭诉着说,“小玲啊,你赶紧劝劝林少吧,林少啊,你看看小玲啊……”
“松开!”林少见自己两个随从,也搬不开地下这200多斤肥肉后,不得不接过随从递过来的文件夹,抽出里面的一份资料,点在林胖子头上说,“要不想我撕掉这合同,那你就继续抱着我的腿。”想从上面直接踩过去,但他虽然有时候做事嚣张,但总的来说还不是特别过分的人。
“好,我松,我松……”林胖子见林少要撕合同,连忙松开手来,下意识的嚎了一句,“林少,我都这么样了,哪里做得您不满意,您给条明路吧……”
“你真想知道?”抬起脚朝他额头上点了点,咬牙切齿的说,“刚才你赶走的人,那是我老大!”
“老大?谁?”林胖子一愣,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跟林少一起来的七八个人,除了几个打扮得很时髦的小伙子外,剩下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子,林胖子可是都是认识。两人都是林少的助理,一个是林宏高新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一个是林少的随身助手,虽然刚才有小伙子说,余鄂和郝丽是他赶跑的贵客。
林胖子当时询问了林宏高新公司的刘总助理,他说林少应该不认识余鄂。倒是在林胖子描述完郝丽的样子后,刘总助觉得郝丽是贵客倒是完全有可能。下意识以及自己求证所得,林胖子认为余鄂绝对不是林少的贵客,郝丽应该就是小伙子嘴里的贵客。
有这个判定后,林胖子下了狠心,找机会偷偷朝自己老婆小玲说了两句,然后才有后来小玲那一番表演,要不然这小娘皮绝对拉不下面子,那也不顾脸面的缠着林少。这对狗男女这样想和这样做,自然是想让小玲使出浑身解数,将林少放在郝丽身上的心给拉回来。
“刘总?”看着林少带着一帮人,呼啦往德祐建材走去时,林胖子哭丧着脸询问刘总助,这个瘦瘦的男人可是得了他不少好处,这会儿他自然得向他求助了。
“赶紧去,反正一条,你得罪了人家。”,刘总助也傻眼了,他以为林少的贵客是郝丽,可林少刚才说的贵客,绝对是个男人啊,“你想想看,刚才有谁在你那里,然后你们又将人家赶走……”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抢在前面去求情吧,或许还有点救。”刘总助还真不知道这一茬,他根本不知道余鄂和林少认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样说了,说完后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林少的背影赶去,他可不能落后林少太多,不然到时候有自己苦头吃。
“哇……”林胖子顾不得考虑什么,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猛然间就变成了胖子轻功水上漂,以比林少莲花跑车还快的速度,狂飙300码往德祐建材奔去……
从辉煌建材和德祐建材虽然是隔壁,因为陈德祐将德祐建材的厂门建得很气派,老有来辉煌建材厂的人,不小心找到德祐建材厂去了。去年林胖子请林宏高新材料的刘总助来视察时,刘总助提出如果要让林少过来看看,他这个门肯定得修修,不然在国外见过世面的林少,绝对会先去德祐建材看看。
为了能拉到这笔单子,成为林宏高新的供应商,林胖子可是花了五十多万,重修将大门和围墙修理了一番。为了显得比德祐建材更加高大上,林胖子不但将大门修得更加气派,而且还将围墙进行了重新调整,原本两家往来很方便的一条小路,被这老小子给封了,这下从辉煌建材去德祐建材,得绕个小圈子。
现在看来,林胖子还真是英明,就是因为这个小绕圈,林少前面走岔了路,这会儿正掏手机给余鄂打电话呢。
“陈总,不一定要几个,你这里能消化几个就几个吧。”德祐建材公司里面,余鄂和陈德祐相谈甚欢,既然陈德祐都说到这个话上了,余鄂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在琢磨着是不是可想想办法,帮陈德祐拉点业务过来,这样好歹不让老实人吃亏。
所谓你敬我三分,我回敬你一丈。
“我在隔壁的德祐建材厂,你们先在那边玩会,我这边谈事情呢,别过来捣乱。”余鄂惦记着郑伟他们,刚要和陈德祐告别,郑伟电话打进来了,“是了,你们找到了辉煌建材厂了?那我过来,过来就两分钟的事情,啊,这样啊,行吧,行吧,林辉他干嘛的啊,啊,哦,这样啊,那好,那好,你们过来就行了……”
挂了郑伟的电话,余鄂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虽然郑伟没和他细说,但他结果和他猜测的**不离十了,这下应该有好戏看了。
而且还能现场帮陈德祐一把,也算是陈德祐应有的回报。
“陈总,我有几个朋友要过来。”余鄂笑着和陈德祐说,“想借你这里接待一下,你看行不行?”
“没问题,没问题啊。”陈德祐连忙招呼手下人去过来,听从余鄂的指挥,“要怎么接待,您说就行了,您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嘛……”
“倒不要怎么接待,就借你这地盘说说话而已……”余鄂想了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后提醒陈德祐说,“不过陈总也可以准备准备,我这位朋友做的也是建材生意,说不定到时候他看了你厂里的情况,从你这里采购一些材料也有可能。”
“真的啊?那小欢,你将我们那些宣传册子拿出来……”陈德祐虽然并不觉得余鄂的朋友,会给他带来什么生意,但既然人家说了,他还是要给面子摆摆样子的,刚指挥小欢去拿宣传册子,却见保安队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慌里慌张的要说什么,他看了看保安队长的模样,估摸着可能是余鄂的朋友来,就朝保安队长呵斥道,“急什么急,让你稳重点稳重点,有什么话慢慢说……”
“林宏集团的林少来了……”保安队长看了看余鄂,他稳了稳心神说,“就在我们大门口,要不要让他进来?”
“谁?”陈德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林宏集团的林峰林少,他说要进来……”保安队长再次重逢。
“林峰?”陈德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问保安队长说,“那快让他进来啊,进来了没?到哪里了?”
“没呢,我来问问你,要不要……”
“你傻啊,当然要啊,赶紧赶紧让他进来……”
“不,不……”
“那,那……”保安队长被陈德祐弄糊涂了,你这到底是让他进来,还是不让他进来呢。
“说你傻,你还真傻呢,我去迎接他进来。”陈德祐连忙反身朝余鄂告罪说,“余主任,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林少我请都请不来,他来了我只能失陪一会,您多海涵,多海涵……”
“你赶紧去吧。”余鄂笑着朝陈德祐挥手,他嘴角的笑越来越诡异了,“我这里随便看看就行,你接待完贵客了,我们再聊……”
“好,好,那真是对不起了,真是对不起了……”陈德祐一边走一边和余鄂说,还一边朝他打躬作揖,但却丝毫没影响他出去迎接的动作,说话这会儿他人已经到快要出门了。
刚才电话里,郑伟说烟熏妆家里就是搞建材的,他本来下午要来辉煌建材厂考察,顺便签个什么合同。果然,林胖子那排场,还真是为迎接烟熏妆准备。
刚才通过从郑伟几句话,余鄂结合原本了解的情况,总算将烟熏妆伪娘和现实中的人对上了号。这小子名字叫林峰,是林宏材料集团老板的儿子,也是林宏材料集团高新材料公司的创始人兼总经理。
林峰和郑伟同岁,都只有22岁。
那天在会所见着他那样,绝对以为他是一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无法无天的二世祖。但实际上这是林峰的一个侧面,另外一面的林峰,那也算得上江南商界的新秀。
林峰和郑伟他们的经历不太一样,他从就是乖乖宝,一直以来读书成绩都很好,所以在郑伟他们还在读大学的时候,这小子已经从美国读了大学回来。只是,林峰原本喜欢电子设备,但父亲林宏不顾他的强烈反对,直接将他送到美国读建筑材料专业大学。原本就不喜欢父亲的安排,又正好是十六七岁叛逆期,在国外两年期间,这小子就如同时失去了缰绳的野马,在美帝那里玩得都要疯了一般。
聪明的孩子要么很会读书,要么很会闯祸。15岁前林峰读书很厉害,一直是林宏引以为荣的好孩子。可15岁后林峰,闯祸的本事也是见长,特别是在国外没人盯着后,林峰不断的闯祸,就一直成了林宏最头痛的事情。
国内和国外有很大的差别,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太让人天怒人怨的事情,以他家的关系网和财力,闯了祸找人也能解决问题。可在美帝那边闯祸的话,有时候钱和关系可没那么好说话。
在闯了几次大祸后,林宏是真的怕了,怕这小子一不小心,就将自己折腾进了监狱,所以不得不将这小子重新拧回国内。不过这小子到底是聪明,他在国外虽然一直忙于闯祸,但实际上学习也没放下,虽然没拿到专业的硕士文凭,但眼界确实开阔了不少。
回国后林宏本来想要他再读个硕士,但这小子再去国内那些大学,哪怕是清华北大他都根本就不屑一顾。一来二去就和既是同学,又是同乡的郑伟等人混到了一起,一帮二世祖们除了吃喝玩游戏外,不定期还会出去弄点事情,让林宏他们去收拾。
林宏没法,只得让他到自己公司任职,放在自己身边看守着,也算是让他提前进入角色,熟悉企业情况,为将来的接班做准备。
这小子脑子原本就灵光,在国外见多识广,接触美帝那边的前沿科技、先进理念也快,在公司呆了半年后,当时就建议老爸放弃利润不错,但环境污染严重的老化材料产品,转而上投资利润还不怎么样,但却是将来潮流和国家大力倡导的新材料。
当时林宏还不同意,经不起这小子纠缠,才拿去几百万让这小子自己折腾,没想到这小子折腾两年,还真让他折腾对了。就是因为这小子带人研发的新材料,为林宏材料集团拉来了大笔的订单,并且拿到了国外大企业的订单,让林宏集团引来了第二次发展的机会。
要不是郑伟亲口说的,余鄂还真无法将那个烟熏妆伪娘,和那个负责林宏集团新材料公司,每年上亿产值的总经理联系上。这两个人,那可真是完全不搭界的两世界的人啊。
余鄂虽然不知道林峰的新材料公司,生产的是什么材料,但既然林胖子这么巴结他,当他是贵宾接待,那说明林胖子肯定也是林峰的供应商之一。既然林胖子能林峰做生意,那生产经营范围和辉煌厂一样的德祐厂,自然也能成为林峰的供应商了。
“主任,这个林峰很牛吗?”郝丽见平时很淡定的陈德祐,听说林峰在他厂门口,这会儿居然激动成这样子,那应该这个人是很牛叉的一人才行。
“很牛逼的一个小伙子。”余鄂还真没听说过林峰好那口的消息,要不然这会儿他肯定得提醒郝丽了,“林宏集团的少当家,这还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自己创办了个高新材料公司。”对于林宏高新材料公司,余鄂原来还是了解过一些情况,所以说起来他还比较清楚,“这小子不简单啊,我估计这边开发区十多家建材厂,都巴望着成为林宏集团的供应商吧,随便拿个单子几百万,一年下来上百万的利润,稳赚不赔啊……”
“那难怪了……”既然这样,郝丽倒是能理解,她刚才还在怀疑,这个陈德祐是不是也像林胖子一样,在耍什么花样要戏弄余鄂和自己,但她看余鄂这么谈定,估摸着陈德祐应该没耍花招。
“我听说,秦建国这两年之所以发展这么快。”对于辖区内的企业,余鄂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就是因为拿到了林宏集团的订单,每年有2000多万稳定的单子,而且因为是高新材料,利润也非常不错,有了这样一个基础,他在其他方面和别人的竞争力就更强了……”
“林胖子要迎接的那个人,是不是就这个林总啊?”郝丽想起了以前有人来这找林胖子,经常会找到德祐建材的事情,“林胖子大门不是重新修过了吗,怎么这个林少还找错了地方啊,啊呀,啊呀,这是什么啊……”
“主任,快躲开……”郝丽话还没说完,只见门口滚进一肉球,吓得郝丽一把推开正在看短信的余鄂,可两人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余鄂只感觉到一只脚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抱牢了。
“余主任啊,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求你救救我了,呜呜,呜呜呜……”
“啊……”郝丽看到一堆沾满尘土泥巴,有的地方又露出鲜艳色彩,滚到余鄂面前然后还要抱牢他腿,嘴里还哭喊着的肉球,吓得她差点要尖叫起来。
“林总,你这是怎么了啊?”余鄂倒是非常的淡定,朝郝丽看了看,笑着问她怎么样了,这才指着地上的肉球问,“你这唱的是哪一曲啊?”
“余主任啊,我错了,我瞎了狗眼,我不是人,呜呜,呜呜呜……”
“林总,你起来,你起来……”虽然觉得有好戏看,余鄂却没想到会这样,而且他还奇怪林峰他们没到,林胖子怎么先到了这边。
“余主任,你得救救我啊,你得救救我啊……”余鄂伸手去搀扶林胖子,林胖子也站扎着想挪动一下身子。
可林胖子200多斤的身板,余鄂实在是搀扶不起来,而林胖子虽然也想站起来,肯他双腿刚刚以博尔特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了了400多米后,他双腿早已经软成了小小酥,根本就用不上一丝的力气,这会儿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然双脚早就要抽筋了。
见实在是扶不起这胖子,余鄂也只得作罢,反正丢脸的又不是自己。
目瞪口呆的郝丽,站在那里突然笑了起来:“林总,你这是干嘛啊,快起来,快起来,你这个样子要让人看着了,还以为我们余主任欺负你呢……”
林胖子其实很想向余鄂磕头,哪怕用最卑微的方法都可以,只要余鄂能原谅他,让他做牛做马都可以,甚至让他做玻璃弯都没问题。可这会儿,他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了,全身上下出了一张嘴能嚎叫外,全身肌肉和肥肉都因为用力过度,都在微微的发抖甚至是抽动,只能瘫软在地不动不弹,双手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依然死死抱着余鄂的腿。
为了林宏集团这笔单子,林胖子借高利贷500万上了条新的生产线,今天拿不到这个供应单子,他这个月底就拿不出还高利贷的钱了。林宏集团有个惯例,只要签订了供应合同,就会签订合同的这个月底,将合同总额15%的金额打过来,让供应商抓紧去备材,以便按时保质保量供货。
而且新上的这条生产线,生产出来的产品,只有林宏集团等少数几家大公司要,如果今天拿不到林宏集团这个单子,林胖子还得重新去找单子。现在都已经年底了,大的建材集团供应商差不多已经定了。他再去找单子花多少钱通关系还是小事,能不能找着这么稳定的单子还是一个问题,而且成本仅仅因为运费增加,就得上升不少,那找单子的竞争力就更差了。
“您找余主任啊,他在我这里,在我这里。”余鄂刚要和林胖子说什么,门外传来陈德祐兴奋的声音,“我马上去请他,我马上去请他……”
“不用了!不用了!”陈德祐话音未落,只听到林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就见着林峰带着几人,兴冲冲走了进来,老远朝着余鄂嚷嚷,“老大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老大?”陈德祐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这个办公室,除了他和余鄂外就只剩下地上一滩肉了,再看看旁边的郝丽,他心想难道这个小余主任,就是林峰的老大了,想到这里他连忙转头看向余鄂,嘴里嘟嘟这说,“你老大……”
“老大,你怎么这么忙呢。”林峰见着了余鄂,跑过来用力抱了抱,郑伟在身后直做鬼脸,“等一分钟就到了,我不是说马上赶过来吗……”
“老大,大,大……”林胖子已经说不出话了,这会儿他连撞死的心都有。
如果要套用一句电影台词的话,那他此时的心情,完全和至尊宝戴紧箍咒时一样:“曾经有一贵人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想尽办法拍好那个贵人的马屁;如果非要给这个马屁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余主任,您怎么在这里啊?”从后面赶过来的小玲,要比林胖子机智的多得多,她见林峰叫余鄂老大后,马上满脸堆笑的朝余鄂说,“怎么刚才一下子的功夫,您就跑过来了呢,害得我们好找啊,我们还以为你在里面吃水果呢……”
“是吗,刚才不知道是谁在赶我们两个小瘪三走呢……”要说女人不能得罪呢,余鄂看小玲这样表演也就笑笑,郝丽可嘴上不饶人,轻声但大家都能清楚的听到的说,“不是说要迎接贵客,嫌弃我们不懂味嘛……”
余鄂没搭理这她,也没说郝丽多事,而是仔细打量着林峰。
一身西装,比周董帅多了。比在会所那烟熏妆伪娘样,要好看一百倍都不止,这才是大老板的派头嘛。
“老大,我那不是好玩嘛……”林峰见余鄂上下打量着他,用不相信的眼神看来看去,连忙向郑伟等人求助,“郑伟,你和老大说说啊。”
“哈哈,哈哈……”郑伟和他跟着的几个二世祖,都捂着嘴狂笑起来,林胖子等人看他们这个样子,虽然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但也都只得跟着笑起来。
“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林峰朝余鄂无奈耸肩的手势,然后朝郑伟他们又做了一个威胁的手势,见到小玲也讪讪的笑这,他突然朝小玲吼了一句,“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我老大都没笑你笑个屁!”
“哈……呃……”小玲刚笑出嘴的声音被憋回去了,众人都停住了笑声看着她,她被林峰呵斥得脸突然涨的通红,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硬生生的忍住了,脸又憋的惨白惨白,泪珠儿直往下滚。
“不错嘛,还算有点本钱……”林峰朝林胖子骂了一句,很是轻浮很是不屑样子,用顺手拿过来摆在架子上的报纸,往她那对大半暴露在外的大凶器上一撩,然后啧啧了几声,似乎又是很欣赏似的说,“滚,老子最不要看你了,不要以为有两个肉球,就好欺负我老大……”
呃……
郑伟等人忍不住笑了,余鄂也无奈的笑了笑,郝丽却瞪了余鄂一眼。
“是了,老大,你到隔壁干嘛啊?”刚骂完后,林峰居然跳跃着说话,转头和余鄂亲热的聊了起来。
“没事,就是去看看。”余鄂到底还是实诚君子,他知道自己一句话就能让林胖子希望落空,但他也不想落井下石,就想淡淡的轻描淡写掩盖过去。
“你一领导,到企业来干什么啊。”林峰当然不相信。
“我刚才有点事情,想请林总帮帮忙。”余鄂见林峰盯着自己看,知道自己忽悠不过去,就淡淡的笑着说。
“那,事情搞定了吗?”林峰看余鄂这个样子,知道老大在辉煌建材厂那边肯定是吃瘪了,要不然也不会跑到隔壁这个小破厂来,这会儿自然要帮老大出气了,不然要他这个小弟干啥呢。
“余主任,我……”林胖子见林峰问起,连忙又张嘴要说什么。
陈德祐倒的是为人比较厚道,见林胖子这样他已经明白了**分,连忙借机给各位送茶,示意林胖子放开抱着余鄂腿的双手,然后招呼几个人坐着喝茶聊天。
还好余鄂刚才就站在沙发边上,这会儿大家都坐着,林胖子瘫坐在沙发旁边,倒也不显得怎么突兀,而且他也确实需要时间缓口气,不然只怕真要别搞得猝死。
就着这当儿,余鄂才知道这帮小子为啥急着找自己。知道了为啥郑平山那么激动,还要请自己吃饭,要说那么多感谢了再感谢的话。
原来那天自己还真救了这几个小子的命。
那天,东州一帮二世祖组织了十多辆车,去天陵山主脉天龙峰赛车。
也就是到江南省丽山市那九曲十八弯的山道上赛车,那里山道风景虽然很迷人,但山路却是非常危险,九十度转弯是常态,一百八十度转弯也不少,这里一向是是这帮二世祖的最爱。
可昨天他们运气不好,虽然速度开得不是很快,但中间有辆车出问题了,然后就是出了一连串的车祸,最后造成两死十一伤,其中四个重伤到现在还没醒来,剩下的六个也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唯有一个只是头上有点皮外伤。
而伤最轻的那个,是因为自己的车坏了,跑回会所借了小力那辆法拉利,排在了最后这才只撞在山边上,就被弹出来的气囊打晕过去,撞在车柱上将额头撕了个几厘米的口子而已。
“老大,真是多亏了你。”林峰和郑伟都感叹不已,他们今天早上刚从丽山市医院太平间回来,郑平山正好在丽山谈生意,在那边帮忙处理这场车祸的后事。这帮家伙在丽山见着郑平山时,大家都在感叹余鄂救了他们一命,要不是余鄂这几套游戏装备,说不定他们几个中间,就会有一两个直挺挺的躺在太平间里。
要知道他们几个,当时可都是喝了不少酒,而且从车技来说,他们几个人和那两个将自己报销了,以及躺在医院还没醒来的人相比,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连他们那种技术都挂了,他们几个二吊子去了,还不是妥妥的要跟着挂了,即使被幸运女神眷恋没挂,在那种情况下绝对会很伤的惨。
“知道要听劝吧……”余鄂还真不知道说啥好,但估摸着经历了这事,这几个小子应该会想通了,“飙车是要命的吧,以后别去玩这个了……”
“是,是不玩了,不玩了……”小力傻笑着凑到余鄂身边,将一个崭新的摩托罗拉v70说,“老大,您那手机不能还你了,变成了……”
原来那天小力将余鄂的手机放在车上,他去丽山本想将手机拿回来,但余鄂这破手机却被那只受了轻伤的车手霸占了,说当时就是因为这手机掉下来,砸他脚上才害他撞了车,正是因为这次撞车才没让他赶上前面的车祸。
所以那小子买了两个新的v70给小力,说那个手机是他的吉祥物,霸占着不肯归还了。
想了想余鄂也没推辞,自己好歹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收个手机也不算过分。
原来是这样,余鄂心想还是自己信息太闭塞了。
丽山出了这么大的车祸,自己居然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其实也不怪余鄂,主要是那帮老板们,想办法封住了消息。2002年虽然网络已经很火了,但也完全不像十年后自媒体铺天盖地,让任何消息都无所遁形的情况。这个时候只要有钱,或者是有人脉,就能调动有关部门和有些人,对信息进行封锁。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到现在为止,江南省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知道这次车祸的情况。
“是了,老大,你找林胖子干嘛啊?”说完这些,林峰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林胖子,心里估摸着也有了点数了。
“我刚才有点事情,想请林总帮帮忙。”既然林峰要帮自己找回场子,那余鄂也没办法拦阻,而且他也不太想拦住,就朝郝丽笑了笑说。
“搞定了吧?”
“余主任,我……”林胖子马上要说,却被林峰瞪了一眼。
“这个嘛,说来话长,林总也有林总的难处。”余鄂摇手示意不要说了,不过嘴里却依然有一句每一句的扯着,“林总说他厂子效益不好,实在是没办法帮我……”
“效益不好?”林峰转过脸问他的助手刘总助,脸上很是不解的问,“你给我的数据上不是显示,辉煌建材每个月流水几百万,每年利润也都好几百万吗?”
“林少……”林胖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又转过头来求余鄂,“余主任……”
“效益不好?我看你的财务报表情况很是不错嘛,怎么你们辉煌建材效益不好吗?”林峰朝自己两个助手招了招手,然后伸出中指朝着林胖子摇了摇,原本笑嘻嘻的脸突然拉了下来,用林胖子都要绝望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我看你是人品不好吧,老刘,你给我记住了,人品不好的人,以后可不要让我再见到!”
“是,林总……”刘总助不知道怎么说,但这时候他只能这样答应,他低头应承后瞟了林胖子一眼,给他使了一个眼神。
看到这个眼神,林胖子突然全身打了个冷颤。
“林少,林少,这不好吧,我们都说好了啊?”林胖子突然怕了,他感觉到了刘总助眼神中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这个只差签字一年流水3000万,利润几百万的单子,居然就这样黄掉了。
“你不是效益差嘛。”林峰淡淡的说。
“林少,我厂子的效益还可的……”林胖子心如死灰,但他不得不挣扎着去求林峰,如果拿不到这个单子,他破产的几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为了身家性命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那你怎么和我老大说,你厂子效益不好?”林峰这会儿开始逗这鸟人了,并没有有口回绝,而是继续摇头着说,“要么你哄我老大,要么你给我看到的那些数据,都时你造假的吧?”
“没造假,没造假……”
“没造假那还效益不好?”林峰根本不再给他解释的机会,“既然效益不好,我那个单子你肯定做不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做了,别到那时候……”
“能做,能做,肯定能做,林少您放心好了,我们辉煌建材绝对有这个实力。”林胖子连忙跌声回答“厂房设备和资金状况,您也都派人查过,都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老大,你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林峰懒得搭理林胖子了,转头问余鄂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还行,陈总这里虽然厂子不大,但各方面都不错。”既然陈德祐投桃,余鄂马上就报之以李,“他帮我解决了一部分,还有一些我再找其他老板。”
“余主任,余主任,我这里也能解决。”林胖子感觉到危机了,他顾不得会得罪陈德祐,连忙咬牙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起腰来朝着余鄂央求着说,“不,不是能解决部分,我都能解决,都能解决。”
七八十个工人,就算是白养着不干活,每个人一年发一万多块钱也就是七八十万块钱。做了林峰这个单子,每年至少得有两百多万的利润,这笔账他当然算得清楚。而且关键是,如果不接这个单子,他就得破产关门。
四季红街道十多家建材厂,实际上都多多少少和林宏集团有点关系,只是有的是一级供应商,有的是二级供应商,甚至有些就是专给那些供应商供货或者是代工。除了几家规模较大的建材公司,在给林宏材料集团直接供货外,剩下的建材公司,比如林胖子的辉煌建材和陈德祐的德祐建材,虽然没给林峰供货,但也完全能给他供货,每年都在想尽一切的办法,成为林宏集团的供货商。
“谢谢林总。”到了这个时候,知道了林峰的来头后,郝丽根本就不担心那七八十个就业岗位的事情了,她怕余鄂心软放过林胖子,就抢过话头听起来很客气朝林胖子和小玲说,“你厂子效益不怎么好,我还是不麻烦你了,我们政府不能给企业添麻烦,你说是吧,林总,小玲总?”
“不麻烦,不麻烦。”这话可是刚才余鄂在辉煌建材厂,劝说林胖子帮忙解决几个岗位时,林胖子和他那老婆小玲明里暗里说的话,这儿会余鄂全部给他丢了回去。
林胖子虽然为人处世圆滑,肚子厚黑的不得了,但这会儿他也真不知道怎么来圆刚才的话了,只有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余鄂,嘴里如祥林嫂一般喃喃自语的说:“不麻烦,真的不麻烦,不麻烦,真的不麻烦啊……”
“小峰,陈总是个实在人。”余鄂才懒得理林胖子,当然他也不知道林胖子如果拿不到这个单子,就会还不起高利贷破产,他指着陈德祐说,“也是个热心公益,发家致富了不忘相亲们的好老板,他这厂子虽然规模不是特别大,但也不是很小,我看看他这里各种机器设施也很先进齐全,管理水平也不错,你去考察考察,看看他这厂子有没机会和你合作?”
“是啊,林总,我们德祐厂虽然规模不大,但生产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陈德祐虽然为人比较踏实,但能将厂子做到这么大,他可一点都不傻,刚才听说林峰要来这里,他心里就琢磨着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怎么才能从林峰这里拿一笔订单,现在余鄂主动帮他说好话,他自然更的好好表现。
“林总,我们的设备也都是日本进口的流水线。”陈德祐将林胖子挡在自己身后,将刚才准备好的宣传册子递给林峰,就开始介绍其自己厂里的情况来了,“上个月林宏集团的供货会,我也去过,经过了初审,只是后来因为规模小了点,报的价格高了点点,没能中标……”
林宏集团每年年底,都要开一次供货商大会。一方面是感谢老的供货商,另外一方面是吸引一些新的供货商。这样一来就能给老的供货商很大的压力,让他们不得不在价格上有所让步,在质量上更加要求严格。
参加林宏集团供货商大会的,除了老的供应商外,每年还会吸收一些新的供货商,当然也会淘汰一些老的供应商。新的供应商想要参会,在这之前必须就生产规模、生产技术、生产质量以及在行业内的口碑等情况,由林宏集团委托第三方,进行相关资格审查。
能通过林宏集团供货商的初审,那也就是说明德祐建材公司,各方面的情况都还不错有成为林宏材料供货商的机会。德祐建材之所以最后没中标,是因为报价产品有点高。德祐建材毕竟规模小了点,自然在拿原材料方面就没有价格优势,生产出来产品的成本,自然也就无法和规模较大辉煌建材等竞争。
“林总,要么请您到我们生产现场指导指导?”陈德祐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要找个借口,将林峰等人引到他的厂房里,然后顺势将林胖子挡在门外。
“不用看啦,我厂里明年塑钢的供货就归你了,你这里没问题吧?”林峰接过宣传小册子,将他递给跟在身后的另外一位年轻人,指着余鄂说,“我们老大说行,那肯定就行!”
林峰将册子递给助手,从助手手里接过合同,再将合同递给陈德祐说:“这个合同,就给你了。”
“林少,你不能啊……”林胖子伸手要去抢合同,这合同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刘总助连忙伸手去拦住,不知道轻轻的和他说了啥,林胖子突然就晕厥了过去。
丢下目瞪口呆的陈德祐,以及晕厥过去的林胖子,林峰拉着余鄂等人往外就走,他最看不惯这种呼天抢地的男人。林峰毕竟是商场精英,一边走一边朝郑伟等人吩咐,让他们先将车开回东州,等下他和余鄂坐宝马车回城,并且还吩咐他的两个助理说:“老刘,陈总这里的合同,你签好了马上拿回公司,辉煌建材这边以后再说……”
余鄂刚上林峰的车,就接到了老韩的电话,说月月红社区那边有个铺面不错,想请他去看看行不行。刚开始郑伟他们不愿意先走,但林峰说他们开的车太张扬了,这样会给余鄂惹麻烦,余鄂也答应办完事情后,就跟林峰一起去东州,中午一起在东州吃饭,这帮家伙这才磨磨蹭蹭的上车。
“求求你了,余主任,让我请几个残疾人吧,不十几个,几十个也行……”林胖子其实只是急得背过气了,被办公室主任用力一掐人中,这胖子就醒了过来,或许是得到了刘总助理的指点,他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连忙又将200多斤的肥肉,从陈德祐的办公室挪了出来。
见林峰在和郑伟他们说话,林胖子终于知道了关键人物是余鄂,连忙过来又要下跪了,被余鄂板着脸摇手止住了后,他这才拉着余鄂的手哀求:“余主任,我真是瞎了狗眼,您就给我个机会吧,不然我真的要破产了……”
林峰和刘总助说的那话,原本就给林胖子留了点余地,毕竟做生意的多少还是要讲些道理,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真正将合同全部给撕毁了。至于后面到底怎么办,自然得看林胖子的表现了。
“好吧,不用那么多,就我们原来计划的就行了。”虽然落水狗不打,但现在这个样子,余鄂也不好将事情越搞越乱,就指了指站在旁边的郝丽说,“你去找郝丽吧,我和林总还有点其他事情。”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找郝科长……”林胖子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着余鄂和郝丽上了林峰的车,直到车子走远了,这才连忙去找刘总助商量,希望还能挽救点什么。
“你啊……”刘总助不但拿了林胖子不少好处,其实和林胖子关系也不错,但这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再想办法去补救吧,那笔单子是没的救了,后面在具体看,小单子先做着再说吧……”
林峰来时是开着自己的莲花跑车,这会儿开着刘总助的辆宝马7系,余鄂让他先送郝丽回四季红街道。让车停在老丁鱼馆前,余鄂下车走回街道,然后向街道书记、主任李松请了假,这才走出街道办公大楼,来到百米开外的四季红残疾人康复中心。
“郝丽,我今天就不回来了。”郝丽回到办公室后,马上就开始整理数据,这会儿听余鄂说话,抬头有些不认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埋头开始忙自己的活了,好像余鄂不存在一样。
余鄂看了一眼数据,见她不不搭理自己,知道这小娘皮生气了,她是在生自己没和她说,有关林峰他们的事情,但这事情他没法解释,而且在林峰他们到辉煌建材厂,直到郑伟给自己打电话时,他才略微猜测到了一点可能。
既然没法解释那就不解释,余鄂想了想后,就朝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你啊,别忙活了,等下都白忙活了。”
“我不忙活,你那边小弟来忙活啊……”郝丽头也没抬,继续摆弄着她的数据。这小娘皮泼辣的很,和余鄂熟了之后,对他这个直接上司都敢摆脸色。
“你今天不管什么事情,可都不要出去了啊。”余鄂伸手拿过她的本子,看了看她整理出来的数据,又指着那些数据说,“还有数据也先不要统计,下午再说吧,到时候有你忙的时候。”
郝丽没理解余鄂的话,虽然余鄂曾说过,秦建国也是林峰的供应商,但郝丽当时并没在意,而且自从几年前秦建国给她送花后,她对这些做生意的人都很不感冒,特别是有一次和余鄂到一家公司,遇着了一件很臭的事情后,她都不太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只是碍于这份工作,她没办法要跟着余鄂去走访那些企业。
“为啥啊?你那小弟,还能给你拉几个老板过来?”林峰整林胖子的事情,郝丽觉得很过瘾,所以她对林峰的映像不错,但她并不知道林辉家的生意到底做得有多大,所以她根本就没想着经历了林胖子这事情后,她担心的事情实际上都已经解决了,“到下午整理来不及啊。”
“没事,到下午你就知道了。”余鄂笑着让她听话,见她还是不解的嘟嘟着嘴摆弄数据时,余鄂这才再次低下头,将嘴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要是有些你看不顺眼的人过来,你就将竹杠往死里敲,敲到你出了气,他肉疼了为止!”
“什么竹杠啊?”听到这没由来的话,郝丽下意识回头看了余鄂一眼,没想到余鄂靠的太近了点,他那张嘴要说话的嘴,正好亲在了郝丽的粉脸上,两人瞬间就弄了一个尴尬。
“就是让你出口恶气的竹杠。”余鄂觉得尴尬极了,看着粉脸绯红的郝丽,他又不得不继续解释,生怕被这小嫂儿误会了,自己是故意要这样的,“反正就是一条,你尽情的出气就行了,不要管别人,你自己爽就行了……”
“哦……”郝丽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被余鄂这毫无征兆的亲了一下脸颊,虽然她心里也知道余鄂是无意的,但她心脏却碰碰跳的厉害,脸也红的滚烫,完全不知道余鄂在说什么,而且耳朵正在离余鄂说话的嘴边不远,被余鄂鼻子喷出的热气,吹得怪痒痒的,但又有说不清的舒服……
回味着刚才被亲脸颊的滋味,连余鄂和她告别关门出去,郝丽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过了许久,小范进来给她送资料,她才回过神来。
“八十多个人呢,就算林胖子和陈德祐解决十多个吧,那也还有六七十个啊!”接过小范送来的资料,从刚才别样的情绪中,她突然回到了现实,忧心忡忡的从抽屉里翻出一叠资料,看了看气得不打一处,又将资料丢在办公桌上。
这是四季红街道残疾人就业登记资料,厚厚的一叠几十页,记录着四季红残疾人就业情况,也记录着余鄂他们的辛勤和努力。
四季红街道总人口6万多人,有残疾人4200多人,约占街道总人口的7%左右,因辖区内有较多的国企,所以四季红街道残疾人就业程度较高。
对照上级的近百条创建标准,其中在就业这方面有这样一条:“有就业愿望的残疾人普遍得到培训,培训后就业率明显提高。”
培训这一点很好做到,但这个培训后就业率明显提高,就比较难做到了。因为在四季红街道,能就业的残疾人,都已基本就业,剩下的人一般因各种原因无法就业。虽然上级的创建标准上只用了“明显提高”这四个模糊的字眼。但为了争取到拿到先进单位,区委书记要求各街道将进行量化,而且必须提高30%以上才算明显提高。
这下可苦了四季红街道了。
虽然考虑到四季红街道原来残疾人就业率,本身就超过了全国的平均水平,区里同意给四季红降低点标准,但也要求必须提高20%以上,否则就不算达标。
就算是只提高20%,那也要新增800多个就业岗位,而且还不能有新的失业人数,那可是非常非常难的难题。实际上,除了少数游手好闲,或者是消极绝望的人,大部分残疾人还是希望出来工作,一方面可以赚钱养家,另外一方面这样不和社会脱节,积极参与社会生活。
还好余鄂是从工控集团出来的干部,死皮赖脸的找工控集团下属的企业,软磨硬泡的安排了不少工作岗位。
按照最低20%的标准,四季红街道新增就业岗位还有80多个没达到,这可是硬邦邦的扣分点啊。即使到时候通过了省里和国家“创示范”办的考评,如果没达到这个标准,没有完成区委书记的任务。
那余主任在区领导面前,特别是区委书记面前,也肯定不被待见,甚至有可能会被问责,所以每次看到这个数字,余鄂的额头都成了个川字。这80多个残疾人,虽然就业意愿非常强,经过培训也提高了不少技能,但因为自身的原因,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岗位。
“完不成任务,只怕有些人,乐见其成,甚至还是一手促成啊……”郝丽看了看窗外隔着几百米的那幢红色的楼房,心里在为余鄂不值得在为他叫屈。如果不是有些人阻拦,事情绝对没这么麻烦。
同时,郝丽心里也暗自焦急。虽然这项工作完不成,受到影响最大的是余鄂,但同样这也是她负责的工作,如果完不成任务也会耽误她的晋升。虽然郝丽并不是特别在乎自己的晋升,但只要是体制内的人,谁不盼望着往上爬呢?!
当然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郝丽开始担心起余鄂来,担心因为这事情影响余鄂,担心余鄂被调离四季红。
四季红街道副主任不好当,动不动就会被人赶走。郝丽不希望余鄂被赶走,然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余鄂完全有可能步入他前任的后尘。
郝丽之所以这么想,之所以这么担心余鄂,那是因为余鄂和被赶走的前三任,都和他一样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但结果是同样都被人赶走,而且还都是灰溜溜的滚了回去。
想到这里,郝丽推开窗,朝百来米外的四季红街道办公楼看去。
这幢红色四层苏式建筑,就是四季红街道,是余鄂工作的地方。
四季红街道党工委委员、街道办副主任是余鄂的职务。
四季红街道是四年前,在陵城市并入东州市,陵城市改为东州市陵城区时,由四季花乡政府、红五月街道,和东州工业控股集团下属几个改制国企后勤部门合并而成。
原本,合并成立四季红街道时,东州市时任市长,想将四季红街道升格为正处级,形成一个独立于陵城区的开发区,由市政府直接管辖。
因为陵城市撤市改区前,陵城这个全国十强县级市,是江南省首个试点直管县级市。陵城每年上交的税费是一个庞大的数据,虽然东州市也属省里管,但有关部门还不愿意放弃这么一大块蛋糕。
毕竟蛋糕在自己盘子里,和在别人盘子里,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因为这个本位主义,加之力推变革的市长调离东州,这事情就也就黄了。四季红街道依然还只是正科级,大家一起升级的梦想破灭了,而且四季红街道的合并改革,也只是进行不到三分之一,这才有了现在这个四不像的状态。
四季红街道的班子成员,按照当时改革的方案,以红五月街道班子为主组建,四季花乡政府因为大部分划入开发区,就只给了他们一个岗位,东州工业控股集团也只能派一人任职。
三年来,在余鄂来任职之前,东州工业控股集团先后派过来三个人过来,担任余鄂现在的这个党工委委员、副主任职务。
三人都兴高采烈而来,意兴珊阑而回。
四季红街道成了工业控股集团人眼里的百慕大三角,三年派三个人过来任职,最差的结果是被双开,最好的一个也只是回集团养老。
同样,工业控股集团派来的人,也成了四季红人眼里扶不上墙稀泥的代表,大家平时笑料的源泉。
这也是为什么,余鄂会被派到这里来任职的原因。因为提拔余鄂的书记,虽然还是工控集团的书记,但已退居二线不再担任董事长。
“我的余主任啊,你还有心开玩笑呢!”想起刚才余鄂嬉笑的轻松的神态,虽然刚才的温情还在心头,但越是这样郝丽越是担心,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自言自语说,“哪里完得成啊。”
东州市工控集团,在东州市也算得上是好地方,历来具有培养干部的土壤,也是东州出干部的摇篮之一,是东州市处级以下干部趋之若鹜的地方。
在东州市现任市委常委里面,就有两位曾在东州工控集团当过一把手。
在江南省除去省会东州市外的13个地市里,还有4个现任地市书记市长,也在东州工控集团任过职。至于从东州工控集团出去的厅级干部,仅仅现任在岗位的就有30多位,至于退休了的厅级干部,已经上了三位数了。
历任东州工控集团党委书记或董事长,一般情况下都兼任市委、市政府副秘书长,甚至有一段时间党委书记还是由副市长兼任。同样,工控集团总经理一般兼任陵城区委常委。
有了这样一个官场摇篮的背景,有这么多的人脉资源在,工控集团里面干部选拔竞争非常激烈。更何况相对行政机关来说,在企业任职年薪待遇要高得多,所以东州市一些有门路的年轻人,都喜欢到工控集团来任职锻炼个三五年,完成从科员到副处级的镀金和蜕变。
一般情况下,行政机关的科员来之后,大部分是先在集团机关呆个一年半载,然后到三级厂矿企业里去当个副总经理,接着按时转为正科级职务,再做个几年提了副处级后,基本上就都转会回部委办局。
因为工控集团是企业,在干部编制上没有强制的规定,有时候多几个科级干部,或是少几个科级干部,市委组织部也不管,所以相对行政机关来说,工控集团晋升为科级干部的几率大些,速度也自然要快一些。
有资源的年轻人在工控集团完成镀金过程,不但能顺利解决行政机关干部编制紧张,升级提拔得论资排辈等候的问题,而且还能拿高工资高福利,得到各种岗位的锻炼。回到行政机关后,还因为有基层锻炼经验,担任过企业副职或者是正职,管理过上千人的大型企业,具有了较强的管理经验和组织协调能力,满满的刷了一个漂亮的简历,再配合他们背后的资源,提拔为正处、副局的理由自然就更充分了。
因为这些原因以及本来人就多,所以工控集团科级干部选拔,以及重要岗位的任职竞争都异常激烈。在前余鄂的三任没出事情之前,对于被派到四季红街道来,工控集团只要是有门路的科级干部,还都是死活不愿意来。更何况变成后来这种来一个倒一个,来两个倒一双的情况,那些人就更加不愿意来了。
也只有余鄂这种没人罩着的人,才会被派到这种地方来,任由其自生自灭。
当然了,书记认为余鄂到地方去锻炼一番也是好事,还有就是书记相信余鄂,认为他有能力对付得了,不会像前面三个人那样,被人整到灰溜溜的被赶回来。
和余鄂谈话的时候,老人家除了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外,根本就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所以余鄂只能乖乖的收拾行李,内心委委屈屈凄凄惨惨,但表面还得装着高高兴兴的样子,有那么一点大张旗鼓的过来上任。
前面半年时间,四季红大部分干部也都不看好余鄂,认为他和前面三个工控集团的副主任一样,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刚开始郝丽也这样认为,但和余鄂相处一段时间后,特别是老丁的事情后,郝丽对余鄂的看法改变了很多,她觉得余鄂是个难得的好领导,和前面三个人不一样。
和余鄂相处半年多后,郝丽发现余鄂不但年轻有学识,而且见识广干事有魄力,想法新颖也有干劲。最难得的是,他和街道其他领导不一样,不像他们说一套做一套,尽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余主任是有一说一,说了就尽量做到。
当然了,限于余主任在四季红的地位,有些事情他即使想做也做不到,但对于这样的事情,余鄂也不会推卸责任,而是尽量想办法来弥补,不像前面他那三位前同事,忽悠一天是一天。
在余鄂来之前,郝丽只是社会事务科的一个普通科员,具体负责残联的工作,她虽然有一定的社会关系,组织协调能力和业务能力也都很强。但因为她人长的漂亮,性格直爽泼辣,在四季红是非比较多,特别是刚进入街道工作时,秦建国追她的事情,弄得整个街道人人皆知,这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原本郝丽也是个想干事要干事的热血女青年,但经历了秦建国的狗血故事,以及看穿了某些领导对她的非分之想,特别是和家里老公关系不太好之后,她整个人的心气就没,再加上她家里经济情况也还不错,所以她打定了不多事不求发达,安安耽耽做好工作的想法。
余鄂分管残联后,余主任对残联的工作非常支持,而且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相处,郝丽和残联的人工作人员都觉得,余主任是真正的关心残疾人,真心实意的为他们着想。当然,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感觉,郝丽无法仔细去分辨,反正她只知道现在越来越担心余鄂的处境了……
对于最后七十多少的就业岗位,虽然余主任今天说完成任务肯定没问题,但郝丽还是很担心。她将辖区内企业和个体经商户的资料,一个个翻出来仔细审阅,想再找找哪家工厂,是否可以再多安排一两个。
放下资料,她还专门给两位开厂的同学打电话,虽然他们的厂不在四季红,但如果能安排几个岗位,那也同样实现了就业。郝丽脑子里想着事情,将手上的资料整理好后,拿出需要余鄂签字的资料,起身往红色大楼走去。
“郝丽,郝丽,你来得正好,你来得正好,你可是余主任下面的人……”郝丽刚出门走出不远,就遇着街道一群女人在嘻嘻哈哈开玩笑,其中一个一把拉过郝丽一语双关的问,“这帮骚娘们说,余主任有点软,你是他下面的人,你最清楚了,你说他软不软……”。
“谁说不是呢!”看众女人笑翻了的样子,郝丽估摸着她们肯定在开荤玩笑。
“他应该没结婚吧,让小郝拔得了头筹啊……”有人打着哈哈开始笑话郝丽了,“小郝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是了,小郝,余主任是不是还没结婚?”开玩笑的女人原本还想说得更露骨一些,但见郝丽脸色有些恼怒,想起这郝丽可不是省油的灯,连忙转换话题问她,“他可是年轻的领导啊……”
“是啊,余主任年轻是年轻啊。”总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总有些人天不怕地不怕,郝丽还没来得及说话,人群中突然有人若有所失的感叹了一声,“可我总觉得他就是有点软……”
“哈哈,软了点,你试过啦?”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自然有人不怕郝丽的,特别是里面还有些别有用心的有心人,话一说开了之后,果然有人开始八卦起来,“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是软的,莫不成是你小三嫂拔了头筹,被你吸得软不拉几了……”
这帮女人的话,非常的放肆和露骨。
虽然郝丽已经结婚是过来人了,这时也依然听得耳红面赤。
听这帮女人们拿余鄂开玩笑,特别是说余鄂有些软。郝丽就不爱听了,余主任哪里有她们说得那么不堪。她不喜欢这帮大妈们在背后说人的坏话,特别是像余鄂这样的好领导,绝对能不容许这帮八卦在别后诋毁。
郝丽本想和这帮女人争辩一番。要知道在东州的本地话里,说一个人软,那可不是好话。说人软,特别是东州说男人软,在女人们八卦笑话和闺蜜私房话里,有说男人某个地方硬度不够的意思,也有说这个男人为人弱势、懦弱的意思。
引申到工作上,就是说这个人不够强硬,有点畏畏缩缩老实好欺负的意思,特别是说某位领导工作作风不够强势,那也就是说他能力有限、能量有限,办不成大事、做不了领导。
那帮大妈们说余鄂软,话外之音在笑话余鄂,表面上说他某个东西硬度不够,实际上是说他为人懦弱,工作作风不够强悍,有贬低他这个领导的意思。
余主任软吗?
郝丽觉得余鄂无论是那里,还是工作作风,都不软!
之所以说余鄂工作作风不软,那是郝丽从“创示范”这项工作上,他觉得余鄂够魄力、够勇气,而且还能干成事。特别是今天上午在德祐建材公司,余主任都没说啥,林胖子这种都哭着喊着,跪地上向余主任磕头求救了。
作为社会事务科负责残联工作的负责人,郝丽负责这块工作好几年了,她一直很安耽的按要求完成该完成的工作,而且以来都认为,“创示范”工作这件工作,对于目前的四季红来说,是一件完不成的任务。
上级创建标准就有近百条,除了一些什么组织领导,发几个文件开几个会就能解决的外,其中就业、康复和教育标准,可是有不少难得完成的任务。
但仅仅用了这10多个月的时间,余主任带着她和老韩,靠着各社区一帮专干,愣是将这近百条标准,一条一条的完成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区里的硬性指标,四季红的工作绝对是超额完成。
就算是按区里高的离谱的指标,四季红也基本上快达标了。如果这样还要说余鄂作风不过硬,那哪里还要这么能干的领导,哪里还有这么好作风的领导?
原本郝丽确和某些人那也,认为余鄂性格和善当不了领导,但经过这些日子的工作推进,特别是刚才在德祐建材见到的那么一幕后,郝丽对余鄂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怀疑了。
现在见有人这样说余鄂工作作风软,她就会意识反驳。
至于郝丽之所以敢肯定余鄂某个地方也不软,是她曾经感觉过……
真是好硬……
想到这个后,郝丽又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一次奇妙的经历,在她火冒三丈要反驳那帮八婆时,她的粉脸又不自居的涨红了……
“才……”郝丽反驳的话刚到嘴巴,当她看到了其中某一张脸后,想起余鄂曾经和他说过的一句话,恨恨的朝着拿张脸瞪了一眼,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连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反驳了这帮八婆,或许图个现时的痛快,但自己反驳的过程中,很可能说话有漏洞,会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话柄,然后很有能产生不良后果。想想可能产生的后果,她还是放弃了反驳,装作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默不作甚的往前走。
郝丽知道,无论是她们说余鄂作风有些软,还是说他那里有些软。她都不太好置评,自己作为余主任的属下,作为一个平时和余主任走的比较近的女下属,而且还是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属下,这时候还真不适合插嘴说什么。
因为很有可能原本自己的解释,说的是余鄂的工作作风不软,但此时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掉入某些有心人话里的陷阱中,让人往身体某些地方软这个方向引导,到时候自己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和她们随口敷衍了两句,找了个借口,郝丽匆匆和那帮八婆分了手,将资料送到余鄂办公室后,又迅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翻看着那些资料。
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资料,又似乎很无聊的翻出报纸来看。
报纸看来好一会,这才想起原计划回办公室后,要给余鄂打电话。
但她拿起电话,才拨打了两个数字,就拨不下去了。
“怎么呢……”郝丽脸微微红了红,其实从回到办公室到现在半个多小时,他脑子里居然全是余鄂的影子。无论是看资料,还是看报纸,她都是在找转移目标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都没用。
“才不软呢!”心里有事情自然看不进任何东西,回想着那次的感觉,以及那帮八婆们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思绪不知不觉、好死不死的,居然顺着那帮八婆的话想开了,在想余主任的东西是不软,可会不会……
“老大,怎么走啊?”宝马坐起来到底是舒服,就在郝丽一个人懊恼,一个人羞红了脸的时候,余鄂坐在林峰的汽车里,两个人准备先去老韩找到的铺面看看,办完这件事情后再去东州,可林峰这小子不认识四季红的路,一边开一边问余鄂,弄的他一点心情都没有。
在德祐材料公司时,林峰和刘总助交代工作的时候,余鄂找郑伟以及林峰的助手问了问相关情况,这才回来后交代郝丽准备好敲竹杠。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的人的时候,余鄂坐在副驾驶室,看着手忙脚乱开车的林峰,心里感叹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天在会所,因为王宣的存在,余鄂对自己主动找郑伟搭话有些后悔,现在看来是多亏了那天自己的多事,要不然今天吃了这两个闷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讨回。
“往前开,好了,左拐,啊呀,右拐,右拐……”一边看着开车的林峰,一边回忆着那天他的伪娘烟熏妆,心里忍不住要乐开了花,不过因为这小子将车开得乱七八糟,余鄂又不得不慌忙指挥他往正确的路上开。
“过头啦,过头啦……”这指路比自己开车累多了,余鄂恨不得抢过方向盘来自己开。同样,林峰也因为道路不熟,不是开过了头就是还没到就转弯了,这十多分钟里搞得他手忙脚乱,差点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从街道这边开出来。
“你用心开车啊,孩纸……”到了社区附近后,林峰听说马上就到了,这才开始欣赏这个他从没来过的地方,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被两边那些民国建筑给吸引住了,好几次都差点擦到了人,余鄂连忙提醒他要专心开车。
“老大,这怎么都是老房子啊。”林峰居然对这些建筑很感兴趣,“好像到了电影里一样。”
“电影你个鬼,你这宝马车就不像。”余鄂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对这些老建筑会感兴趣,也就顺着他的话说,“再往那边,其实还有一片明清建筑,你要有兴趣啊,可以来这里买几幢啊。”
“真的吗?”林峰居然对这个也感兴趣,“在哪边,在哪边,我们去看看吧。”
“就那边过去一点点,要去的话得走路去。”余鄂说的明清建筑,是他家附近那些棚户区,那一大片地方确实是明清建筑,而且还是木头建筑,但那里却住着众多的底层老百姓,原本美观漂亮的明清建筑,有的被违章建筑给遮住了,有的被改得面目全非,“你真要感兴趣,下次我们再去吧……”
“我倒是无所谓。”林峰点了点头,将车停在路边,让旁边一辆货车慢慢通过,“我一在洛杉矶留学的哥们,家里是搞娱乐的,他学校毕业回来后,想回国来拍电影……”
这倒是个好主意。
余鄂听林峰这样一说,心里突然有了一些想法。只是现在自己麻烦的事情没搞定,而且以自己的地位,也还不适合谈这事情,就将这个想法放在了心里。
“他不是想搞个影视城吧?”虽然现在还不是谈着事情的时候,但也可以先接触接触,余鄂心想自己忙完这阵子后,得仔细想想自己以后的发展,要想在地方上有所作为,发展经济那是迈不过去的坎,自己必须从这么方面做找个突破点。
“他是有这个想法,听说江南明朝清朝和民国建筑多,想找个原汁原味的地方包装一下,然后投资拍几部电视剧。”
林峰随口说着他对这些建筑关心的原因,却给了余鄂很大的启发:“真的吗,那啥时候你请那哥们过来,我们好好聊聊,说不定这里真能实现他的梦想。”
“你看,这里现在虽然很破旧,但里面的建筑实际上都是原汁原味的。”余鄂指着车外的一幢白色小楼说,“这幢楼就是民国初期的建筑,是洋鬼子建的房子,解放后洋鬼子才回去。”
货车有些大,堵在前面有点进退不得,林峰看了看自己车前车后,发现自己也是进退不得了,只得一边聊古旧建筑,一边等货车司机将车慢慢挪走。两人聊来聊去,从古旧建筑不知不觉聊到了电影,从电影电视居然将话题扯到了明星上,林峰这小子真是骚到了骨子里了,将电视上红火的女明星,一个个点评给余鄂听。
一会儿说这个女明星外表清纯,实际上和好多男人有染。
一会儿说这个男明星演的都是正面角色,无论戏里戏外都是一本正经德高望重,实际上这老小子色的紧,和他配戏的女明星除了他玩不起的,基本上都被他玩过了,否则就别想再组里演下去了。
“快走,快走。”好不容易等大货车挪开了,余鄂看了看手表,发现两人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小时了,估摸着等自己赶到,老韩肯定得急得要哭了,“你快点啊,我赶时间呢。”
“你是什么东西啊!”在余鄂的催促下,林峰放下兴致勃勃的话题,总算是专心的开车了,当宝马车总算是到了月月花社区,车子刚拐进一条巷子里,余鄂打开车窗准备找老韩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爆破般的声音,“老子说不租给你,就不租给你!”
余鄂抬头一看,隐约能见着老韩就在不远处,一胖一瘦男女正站在老韩面前。男的正挽着袖子,用手指指着老韩在责骂着,骂的话难听的不得了,听得林峰都有些想要爆粗口了。
“虚!”见余鄂盯着老韩看,估摸着要找的就是这个男人,林峰打开车门就要下车,余鄂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示意他将车窗玻璃升上去,只留下一点点缝隙,让外面的声音传进来。
余鄂想看看到的是怎么一回事情。
“你给老子弄弄清楚,你个傻逼……”男子的话骂得老韩涨红了脸,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状,但他似乎又不得不低头听男子辱骂,不敢回骂一句,不敢伸手动作一下。
这是什么事啊……
林峰轻轻感叹了一声,嘴里嘟嘟这说:“一个七尺高的汉子,正强忍着满眶的泪花,任凭一个猪一般的男人满口唾液的羞辱……”
老韩就是昨天被派出所抓进去,又被放出来的那个老韩。
老韩是余鄂到四季红后,第一个靠近他的工作人员。
可以说,现在的老韩,是余鄂手下的头号跟班。
虽然郝丽现在也对余鄂言听计从,但她毕竟是女同志,余鄂平时还是要注意点影响,有些事情也不能总和她一起行动,更不能交给她过于繁重的工作。
而老韩就不同。
一方面老韩是余鄂的铁杆,二方面余鄂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拿余鄂的话当圣旨,余鄂也拿他当牲口使。
在四季红街道,虽然大家都不太看好余鄂。但大家都知道,只要是余鄂交代的事情,有条件老韩会马上完成,没条件老韩也会创造条件完成。
老韩全名叫韩勇。
老韩其实不老,虽然大家叫他老韩,实际上只有35,而且还是四季红街道干部中,为数不多的科班大学生。
老韩任劳任怨、综合素质高、能力水平也较强,学历又高还年轻,长的也高大威猛,按说前途应该不错。
但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躁了点,特别是年轻的时候,几句话不对就要吵起来,所以群众基础较差。毕竟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遇到问题就吵架的人,是很容易得罪人的,每次提拔时民主测评不太好。
脾气不好,在领导那里自然也讨不了什么好,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卡在副科长这个坎上,甚至连副主任科员都捞不到,普通科员一干就是十多年。
因为余鄂在会上的一次讲话,获得老韩的共鸣。老韩在余鄂上任后第五天,就来他办公室汇报工作,虽然不合时宜,但还是很好心的提醒余鄂,让他要注意四季红街道的哪些人。
对于这个有些怪异,比自己大几岁,有些愤世嫉俗的下属,余鄂其实不是特别喜欢。但他也能感受得出,这是一个本性善良老实的人。后来经过接触和打听了解,感觉老韩除了脾气暴躁点外,其他各方面素质还是较高。
其实在老韩来说,他找余鄂交谈,其实就是对余鄂讲的几句话很有共鸣,有点惺惺相惜来交流交流的味道。但在四季红街道其他人看来,老韩这是投靠余鄂。
虽然后来有人这样说,但老韩也没否定。
同样,余鄂开始也以为老韩是这个意思。
实际上,那时候余鄂还真是会意错了。
也正是在这一两个月里,正好碰上老韩在帮自家小姨子找工作。
老韩小姨子学家具设计,想进工控集团下属的家俬集团,投了简历后没有任何反应,小妮子倒也胆子大,居然自己跑去家俬集团,找人力资部经理。
余鄂学校毕业后,就是先到当时还是东州家具厂的东州家俬集团,工作了半年后才借调到工控集团总部。
余鄂调到四季红街道后,就去看望老领导老同事,正好遇着老韩小姨子,在和人力资源部经理谈判,觉得有些意思就在旁边听了一会。
这小妮子也是灵光,听人力资源部经理说余鄂是四季红街道副主任后,回家就和自己姐夫说了,要求姐夫去找余鄂帮忙。
俗话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拉屁股。
别说老韩本来就怕老婆,就算是不怕老婆,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姨子,在旁边撒娇姐夫帮忙,那他肯定也会赴汤蹈火,帮小姨子完成任务。
更何况他老婆还在旁边严令,你必须完成这个任务,否则你别想和老娘睡觉,滚客厅去睡吧。
老韩期期艾艾和余鄂一说,余鄂原本对他那小姨子印象就不错,更是看在老韩的面子上,给他的师傅家俬集团的副总经理打了个电话,然后这事情就算是搞定了。
因为这个缘故,老韩就更加知恩图报了,不但主动向余鄂靠拢,可以说是变成了余鄂唯一的死忠。
有人向自己靠拢,余鄂当然看重。
几个月前,街道进行部分干部调整,余鄂经过慎重考虑后,专门去找了一趟李松,以党委委员、副主任的名义,推荐将老韩提拔为社会事务科副科长!
余鄂要提拔韩勇的想法泄露出去后,在四季红街道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无论普通工作人员,还是四季红的领导班子成员,都觉得余鄂这是在天方夜谭。甚至连老韩自己都觉得,余鄂的想法太过难已实现了。
对于老韩,余鄂进行了详细的了解,发现老韩以前脾气暴躁,其实也有一定的历史原因。
老韩22岁大学毕业,当时是作为选调干部,由省委组织部派到四季红街道来锻炼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获得提拔,也没能调回省委组织。
老韩没能获得提拔,有他自己的原因,也有当时四季红街道和省委组织部某些人的原因。后来在街道呆的时间长了后,老韩也就有点老油条、老板凳。
这种老板凳,原本就会有些脾气。更何况是老韩这种,原本前途远大的选调生。看着同一批选调生,一个个晋级为正科级、副处级,甚至是正处级干部,老韩自然会有想法。
体制内的人,在仕途的不顺的时,情绪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慢慢的对性格也会有影响。原本老韩的性格只是粗条,只是有点急躁,并不是这一点就着的脾气。但在吃了很多苦头,遇着了许多不公平后,他的脾气也就慢慢的开始火爆起来。
和老韩接触了两个月后,余鄂其实不太看好老韩。
老韩脾气火爆还不是主要原因。
余鄂感觉这人智商虽然不低,但情商实在是不高。在街道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多少进步。如果不是情商低,那肯定就是不长进了,对于这样的人,余鄂不是太喜欢,也不是很看好。
唯一让余鄂满意的是,老韩工作能力方面,除了协调能力差点外,其他方面的能力都不错,是个踏实干事的人。
而且这人本性善良、老实,如果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从工作角度来说,交给他的事情,只要是协调少一些的工作,他也都能高效优质完成。
余鄂在四季红要站稳脚跟,除了要搞定班子成员外,还必须建立自己的班底。要建立自己的班底,就得给人机会,所以他决定豁出去找李松,要求提拔老韩,来一个千金买马骨的范例。
为搭建自己在四季红的班底,垒上了第一块坚硬的花岗岩。
老韩虽然不是最好的人选,但也勉强可用吧。
更限于自己的实力,余鄂没得选择。
他到四季红三四个月,老韩是第一个真正向他靠拢的下属,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特别是当大家都认为,老韩成为了他的人后,他更没得选择,帮自己用心干活的的人不罩着,那就别想以后在有人帮自己干事。
余鄂分管的两个科室,总共有属下10名,除了新招进来的几名新人和这名死忠,剩下的7个人里,郝丽和另外两名女同志态度好点,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对余鄂有些抵触。
既然没的选择,余鄂就只能认命。
余鄂仔细分析了老韩的情况,发现老韩虽然脾气不好,但他除了这个缺点外,其他各方面都不错,也没有了其他缺点。
而且他那暴躁的脾气,也随着年龄的增大,和在不断碰壁吃亏中有所缓解,慢慢变得有所圆滑,也能逐渐控制自己。
当然了,主要是除了老韩外,没人主动向余鄂靠拢。
对于这样的唯一死忠,余鄂不得不想办法,在接纳老韩的同时,引导他改善脾气和提高修养。除了日常经常提醒老韩收敛脾气外,为了磨练他的脾气,余鄂还动用关系,介绍他去东州最有名的寺庙——灵台寺,学坐禅学古琴学茶道。
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确实有些用处。
当然,这和老韩吃了十来年的亏,下定了决心要有所改变,要有所提高有关。更何况老婆和小姨子,每天早上上班前和晚上下班后,都在他耳边唠叨,让他一定要按余主任安排去做,争取跟着余主任能有所长进。
余鄂这么真心对他,老韩也和感激余鄂给他的机会,虽然生性好动不喜欢静坐的他,终究还是强忍着难受,压迫着自己非常用心学习和提高修养。
半年下来,老韩脾气确实好了不少。
当然了,余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提拔老韩。除了他自己的打算,以及老韩也确实应该得到提拔外,也是来了百年不遇的机遇。
这次干部调整说来也巧,余鄂分管的两个科都涉及到了。除社会事务科人科长退休了外,工业经济科科长调到区政府任职去了。
工业经济科是肥科,马明元的人一直霸占着这个位置,这次他自然也不想放弃这个肥差,走了一个自然还得派一个人过来。
虽然他也想操纵社会事务科的人事调整,但考虑到工业经济科的位置更重要,同时他在四季红也没做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所以按照规则他和李松,必须得听听余鄂这个分管领导的意见。
对于李松来说,提拔谁他都没太多意见。
所以李松在征求余鄂意见时候,余鄂和他交心的谈了谈,有点同病相连的李松,破天荒的支持余鄂的想法。
马明元作为分管人事科的副书记,在党委会讨论表决干部提拔时,他都会主动和各分管领导打声招呼。这次余鄂没等他来到招呼通气,就主动找上了他,向他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和建议,提拔郝丽为副科长主持工作,提拔韩勇任副科长,负责对外联络工作。
老韩可是在马明元那里挂过号——不能提拔的人。
马明元当时脸就黑了,但老奸巨猾的他,先是对提拔郝丽为副科长并主持工作,表示了非常的赞成。
但对于提拔老韩为副科长,马明元就表示坚决反对。
虽然当时老韩刚因为“创示范”工作,得到了区领导的表扬;虽然老韩是街道里为数不多的科班大学生;虽然老韩是十来年的副主任科员;虽然老韩这次民主测评还算可以。
但马明元就是坚决反对。
而且还多次放出风来,说提拔老韩的决议,党委会上绝对通不过。
面对马明元明强势的反对,余鄂没有放弃提拔老韩的想法。在这个关键时期,他必须得做点什么,向大家证明自己的存在,为下一步开展工作打好基础。
当然,余鄂并没有和马明元硬来。
他想办法做通李松的工作,这次干部调整涉及多人,他又分别去和其他几位班子成员交流了想法,获得他们的支持或者默认。
虽然坚决反对,但在党委会讨论提拔老韩时,见班子其他成员都赞同,马明元也就只提了一些不同意见,也没有撕破脸表示明确反对。
其实马明元没有和余鄂撕破脸,并不是怕余鄂。而是在党委会其他班子成员都赞同,他一个人反对一票比五票,根本起不到作用。关键是如果他太明确反对,那余鄂有可能和他撕破脸,否定他提议的工业经济科科长人选。
作为分管领导,在工业经济科科长用人上,余鄂的话有一定的分量。要知道,这个位置可不仅仅他马明元盯着,如果因为余鄂反对态度坚决,其他人可就会顺势出手,到时候为了一个不成器的老韩,丢了这个位置,那可就是得不偿失。
既然马明元没有强烈反对,余鄂也投桃报李,在工业经济科长人选上,也只是不痒不痛的提了一些意见。能确保老韩被提拔为副科长,余鄂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也不想另生波折。
余鄂之所以不给马明元面子,想尽办法要提拔老韩,并不是老韩有多优秀。而是他只有这样一个人选,他必须这样做,不然他在这里缩手缩脚的局没法破。
所以从余鄂自身出发考虑,他决定要提拔老韩,树立一个千金买马骨的榜样。
通过这次和马明元交锋,虽然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实际上余鄂知道,马明元和他的矛盾更深了。
同样,通过这次交锋,余鄂感触非常深。
以前虽然经历了许多岗位,也挂职当过许多个副职,进入过班子。但那种副职、那种进班子,和这种实实在在的进班子完全两回事。
同时,他也真正明白了,什么权力才是真正的权力。而且在这次交锋中,他还学会了妥协,学会了交换。
通过这次交锋,无论是他搭建自己的队伍,还是他在权力上的运用,以及在官场的进步上,似乎都走出了第一步。
老韩当上副科长后,余鄂要向四季红街道众人传递的信息实现了。
千金买马骨的效果达到了,大家都是觉得,连老韩缺点这么明显的人,余主任都在培养他,想办法帮他提高,来了机会还给他压担子,锻炼他提拔他。
那其他比老韩更优秀的人,只要真心实意的干工作,将余主任交办的工作干好,那自然会有更多成长的机会,以后有机会了,余主任绝对会为他们说话。
同时,通过这事情,也让大家看到了,余鄂是一个敢为自己下属说话的人。这点其实是非常重要,一个人工作干的好不好,有没有能力其实大部分情况系,大家都知道,得不到提拔的人,大多数是没人帮他说话。
这个千金买马骨的样板,果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公示结束任免文件正式下发走马上任后,老韩的精气神上了个台阶不说。余鄂分管两个科里的普通干部,也都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工作效率也提高了大截,一个个想尽办法在他面前表现。
余鄂布置的工作,也从原来没人干,最终得靠老韩兜底,变成了科里的人都抢着干,一个个都卯足了劲,要在他面前干出点成绩来。
同时,可能是看到了余鄂的能量,街道各科、各社区的某些干部,或明里或暗里向余鄂示好的情况,也逐渐多了起来。
今天看着老韩被羞辱,余鄂之所以没有走出车去,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老韩怎么处理,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吧。
“告诉你,老子就是不租给你。”余鄂开始还以为这人和老韩有私怨,或者只是为了欺负老韩,但当那男子这些话传到车里后,他心里完全就不高兴了起来,“老子今天就将话撂在这里,没有马书记的指示,你们休想租到房子……”
原本抱着考验老韩,有点笑嘻嘻旁边看戏观点的余鄂,这时候透过车窗贴了膜的玻璃,看着被羞辱的老韩,他面无表情的想着什么,看来这件事情老韩只怕是处理不好。
不过,听了几分钟之后,余鄂都老韩还是感到满意。要知道,要是换成以前,有人在老韩面前指手画脚,唾液满天的羞辱他,估计老韩早就和人干了起来,他以前可是那种受不了半点气,受了气就要找回场子的人。
自从被提拔为副科长后,老韩干劲更足了,脾气也真的改了不少。
前天保安辱骂他,还动手推搡他,他都忍住了没动手。最后还是保安动手打他,嘴里辱骂余鄂,他才没忍住和保安干了起来。
对于老韩现在的表现,余鄂还是很满意的,这样才像一个副科长,和对方不卑不亢的交谈。脾气暴躁,怒骂如雷,那最多是一个泼妇,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昨天老韩从派出所里放出来后,他根据余鄂的安排,这两天都在社区跑,找几个社区的社区专干,为几名自己创业的残疾人,联系寻找合适的店面。
残疾人创业,是“创示范”工作的加分点。
从最初开始,余鄂初步设想,支持街道里八名有创业意愿,又有创业能力的残疾人创业,开八家店铺和公司。
考虑到是加分点,和帮他们省点房租、省点装修款。余鄂计划以街道的名义,和店家一起去找店面,然后统一谈房租、统一进行装修,再配上四季红街道统一的标识。
这几个月来,陆续已经找到了七个店面,开出了4家各种各样的店来和3家小公司。现在让老韩找的店面,是要找一个大一点的场所,余鄂准备将这最后一个创业场所,打造成四季红残疾人创业的样板,以及在“创示范”工作中,拿加分点的亮点工程。
所以让老韩多费心找找合适的店面。
老韩也在四季红街道范围内,花了不少功夫,跑了不少地方,都没找到能让余鄂满意的地方。刚在林峰的车上,老韩兴奋的给余鄂打电话,肯定是找到了合适的店面。想请余鄂过来看看,如果余鄂觉得可以,他就会和创业的残疾人一起,与房东谈租房和装修等事情,这样一项工作又差不多要完成了。
看着店家用手推搡他,老韩紧握着拳头的双手,朝前伸了伸,看样子他要忍不住出手了。似乎能听到咬碎牙齿的声音,最终老韩还是强忍住了怒火,耐心的和老板商量。
对于老韩来说,能忍住不出手,余鄂已经非常欣慰,前天一顿骂没有白费。上次那保安明显就是挑事,激怒他让他还手,他虽然忍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没忍住,说明他的修炼还是没到家,还没能做大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嘛。
今天这老板,看样子也还是在挑事。
按说一般的房东,不太会这么嚣张的羞辱街道干部,但人家偏偏就是这么做了,这其中必然有幺蛾子。所谓事出反常,元芳君肯定会所,此事必有蹊跷。
不管这老板是不是挑事,这种时候你作为街道干部,是绝对不能动手的,否则理亏的绝对是你。无论这店面能不能租下来,老韩能有这个表现,说明他正的在改变,也真的成熟了不少,看来有些事情,可以交给他独当一面了。
“老大,你这是干嘛啊……”虽然不认识老韩,但林峰能看得出,老韩时余鄂的下属,而且那男子骂人的话中,是不是还会冒出几句对余鄂不敬的话来,所以他也有些忍耐不住了,“这老小子欠收拾,我叫些人过来收拾收拾他吧,给你好好出口气得了。”
“你已经帮我大忙了。”余鄂知道,在德祐建材厂那里,林峰已经帮他搞定了最大的困难,自己还真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虽然这在林峰看来根本算不上麻烦,但余鄂还是不想他参与进来。
“我就是不租给你,你能怎么的?”余鄂赶到五月红社区时,看到了老韩最憋屈的一幕,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挥舞着手臂,满口唾液的羞辱老韩,“你一个副科长,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着窗外男子喷洒而出的口水,余鄂示意林峰开走,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林辉,你在所里吗?”余鄂任由林峰开车,自己想了想后,给林辉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正按朱光明的安排,带着人在街上晃悠找人呢,接到余鄂的电话,电话里对余鄂是一阵猛的感谢和拍马屁。
“没事,没事……”这小子,居然还拐弯抹角为昨天的态度道歉,余鄂早就忘了他当时是什么态度,笑着和他开玩笑说,“既然你在街上巡逻,那正好帮我点小忙,你看行不行。”
“余主任你这是埋汰我啊。”听余鄂要他帮忙,就连声答应着说没问题,“你直管下命令就行了,我们朱所说了,你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要求我们必须不折不扣执行”。
“事情就是这个事情,你看看帮我怎么处理处理?”余鄂将情况简单的和他说了说,“别的到没什么,那老小子骂人太气人,听着实在是不舒服……”
“就这事啊,余主任您放心。”林辉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不过就是有人在吵架,余主任听着不舒服了而已,“我马上就去办,绝对让您满意。”
当余鄂看到林辉带着两名手下,正笑嘻嘻的朝老韩走去时,余鄂让林峰开车去东州了,接下来的好戏他也难得看了,让老韩和郝丽去主演吧。
“将残疾人艺术队叫过来,让他们在来康复中心彩排节目。”车子出了四季红后,余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拿起电话给郝丽拨了过去,轻声的叮嘱起来,“就这样,你按我的安排去做就行……”
郝丽虽然泼辣,但她也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敲竹杠这事情估计还是头一回。所以余鄂让她将艺术队的人叫过来,艺术的里可是有几把滚刀肉,到时候绝对可以帮郝丽不少忙。
“这个人……”挂了余鄂的电话,郝丽有些不太高兴,但随即有很开心。
他觉得余鄂今天和以前不一样。
“态度怎么这么差!”以前余主任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自己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也都会耐心的解释,可今天他说话根本不让自己质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硬……
“硬了……”想到这个词后,郝丽突然感觉到自己耳朵发烫了,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脑子中不知道想了一会很忙,她粉脸有绯红得如桃花一般,这会儿她又不知不觉的,想起了刚才两人耳鬓斯磨,颇为亲密相处的情景来……
“这是要干嘛呢?”花痴般的想了好一会,感觉到自己有些愣愣的样子,连忙想着余鄂的交代,来转移自己脑子中的注意力。
她感觉到余鄂要做坏事,但不知道余主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且问他也不说,只是笑着让自己照办,还让她准备认捐手续,说下午肯定有人过来捐款,让她放心大胆的收钱。
“这个老实人,怎么也耍起了滑头了呢?”这时候,郝丽觉得余鄂是个老实人了。当然郝丽心里想着的老实,不是作风老实的这个意思,而是指余鄂在男女关系上比较清白的老实。
在郝丽眼里,余鄂虽然年轻有为,长的也不赖,但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感觉他在男女方面特别注意。特别是他那双纯净的眼睛,自己从来没看到过,里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意思。
已经结婚了,但还没生小孩的郝丽,就如一颗熟-透了的蜜桃一般。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如挂在树上熟得通红的蜜桃,甚至可以说是熟得娇艳欲滴。
乍一眼看去,该鼓的地方鼓,该翘的地方翘,该小的地方小。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引来一阵火热的目光,那些目光里,充满着各种赤-裸-裸的**,当然有些人甚至还会借故动手动脚,引来她强烈的反感甚至怒斥。
就比如说秦建国和林胖子,对她可是垂涎许久了。
每次郝丽一个人去找秦建国,绝对不会吃什么闭门羹。
刚开始郝丽很讨厌那些臭男人盯着自己的目光,每次她都要想办法惩治惩治那些盯着自己看的臭男人,但生气也好发脾气也好,甚至是想办法惩罚那些丑男人也好,最终还是没多少用,到了哪里都有人盯着她看。
一来二去,慢慢的郝丽也就习惯了,后来被闺蜜一开导,说虽然那些臭男人眼里色-色的,但那可是对女人身材的肯定,要是换了是闺蜜的话,她可是高兴都来不及。郝丽虽然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但女人哪个不爱美,哪个不希望自己身材好,所以慢慢的反应也就没那么激烈了。
倒是和余鄂相处几个月,虽然有时候他的目光也会随着自己而转动,但她能感觉到,那眼神里除了欣赏外,几乎没有什么过分的意思,当然也从来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
刚开始郝丽觉得余鄂是伪君子,是不敢正面看自己。但后来发现,余鄂并不是不敢看她,而是很坦荡的看她,并不像那些臭男人一样,用躲躲闪闪的目光看她,偷偷摸摸的看她。
今天他靠自己这么近,是因为和自己说的是去有些神秘,害怕让门外的小范听到了。余主任第一次靠她那么近的说话,当时她可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余主任身上那股浓烈的男子汉气息。
只是,只是……
郝丽觉得自己用了男子汉这个词有些暧-昧。
她心想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余主任也就是离自己近点,热烘烘的在自己耳边说了两句话而已,怎么自己就会往这方面想呢。
在东州话里,男子汉气息,那可是一个特定的词语。
基本上这个词语,指男女欢-好后,男人那特有液体的气息。
原本郝丽脑中冒出的这个词,并不是东州话里的这个意思。
她其实是觉得,以前一向都觉得比较低调的余主任,今天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很有点霸气毕露的感觉。
是的,是霸气的感觉。郝丽低头想着,余主任今天说话,还真有点像最近播放的电视剧里面,男主角的那种掌控一切的霸气。
就是那种男子汉大丈夫,要醒掌天下权,那个那个醉……
就是,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可是自己怎么又想到东州话里的意思了呢。
自己难道,难道是……
想到这里,郝丽捂住了自己那开始发热的脸,抬眼四周看看了看。
还好,还好……
郝丽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一边站起来往外看看。康复中心是一个围着的大院子,外面一排房子是康复训练室,中间是一个几百平米的天井,最里面是郝丽和残联的办公室。
一般情况下,来里面办公室的人很少,这里只有她和小范办公,除非偶尔余鄂和老韩会过来坐一坐,但她还是起身四处看了看,见小范非常认真在工作,门口院子里都没什么人时,她这才放心了一些。
说余鄂比较低调,是郝丽比较委婉的说法。
四季红街道有些工作人员,因为余鄂没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有发过脾气,更没有骂过人,就觉得认为余鄂脾气有点软。
其实郝丽觉得,余主任不是没脾气,只是他涵养好不喜欢骂人。
在工作上余主任要求非常严格,上次老韩工作搞砸了,余主任不照样骂人,只是他骂人很文雅,不用那些粗鲁的话,但骂人同样是很有水平。
街道有个女人特爱臭美,经常喜欢穿着漂亮的衣服来显摆,而且还会不停的问人家:“我今天美吧?”
“嗯,你很美。”余主任虽然是领导,但这个女人却是大小通吃,哪怕碰到马明元她也敢这样问,有一次余鄂被她问的烦躁了,就会笑嘻嘻的回答她说,“你是个地道的美人儿啊。”
“地道里没灯啊。”在臭美大婶喜滋滋走了后,郝丽和小范就会埋怨余鄂,你怎么也像那些臭男人一般,也说这种哄女人的话,然后余主任就会悄悄的和她们两说,“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比如余主任骂隔壁那小子穿的怪里怪气,一般会笑嘻嘻的说:我在你身上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改革创新,什么叫做标新立异。
当然,最重要的是,工作中余主任一般不骂人。而且余主任骂过人之后,他还会帮人分析存在的问题,耐心的指点着到解决办法,让下属在出现错误后,能及时改正错误,提高能力和水平,下次不再范同样的错误。
余主任刚来时,比他分管的几个科室的科长们都年轻,几个科长对他安排的工作,都有些挑三拣四,甚至阴奉阳违。
但经过这八个月的相处,他分管的社会事务科和经济发展科的四个科长副科长,现在在工作上都很服他。
自己还不是一样!
郝丽想起余鄂刚到四季红时,在得知余鄂才28岁时,对这个比自己才大了4岁的年轻主任,她心里其实是排斥和不相信的,她也认为余鄂是嘴上没毛,办事不可能太牢……
现在,自己还不是如跟屁虫一般,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
“我才不是跟屁虫呢……”想起自己回家了后,余主任,余主任老挂在嘴边,连自己老妈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和他有些时,郝丽内心否认自己是跟屁虫的声音小了,而且还不知不觉中脸更红了,甚至都如滚烫的烙铁一般。
得其实余主任一点都不老实!
郝丽说余鄂“不老实”,按照东州话的说法,其实有两种意思。
第一种说法,是说余鄂是个霸气的男人。
在东州话里,说男人不老实,有时候是说这个男人很霸道、很霸气,做事情虽然不按套路出牌,但总能干成事情,而且还是漂漂亮亮的干成事情。
当然了,这种霸气再进一步解释,那就是在不违法的行为下,办事情不太僵规矩,这样的情况和方法,会让一部分人觉得很解气,也让另外一部分觉得很不爽。
从目前来看,余鄂算得上是个能干很会干的好男人,但离霸气的男人还有一些距离。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很多事情还是按规矩来、按制度来,做的事情基本上都能让人满意。
第二种说法,是比较暧-昧意思了。
那也就是说余鄂有点花,在男女作风上不老实。
这种说法应该放哪里都行得通,大部分地方都会有这种理解。
余鄂虽然谈不上霸气,但要说他在男女作风上不老实,那这还真冤枉了他。在这方面余鄂很注意,到四季红这几个月里,他绝对没和四季红街道,任何一位女性工作人员暧昧过。
当然,郝丽除外。
这个除外是因为有些特别,两人因为工作的原因,还真有过几次特别的经历。当然了,之所以和郝丽有过那么一两次暧-昧相处的经历,主要是在没预计到的情况下,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发生的无意识突发事故。
这几个月为了“创示范”工作,余鄂带着残联的几个人,一天到晚去做工厂老板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们挖掘潜力,在工厂里多安排几个残疾人就业岗位。
尤其是国庆前那段时间,为了逮住那些躲着不见的老板,余鄂和郝丽以及老韩,经常两两组队去找他们谈,追着他们要工作岗位。
在这些追人堵人的过程中,余鄂和郝丽可没少一起行动。
为了能找到老板们,有时候晚上去,有时候是早上去。
那时候天气还很炎热,两人穿的也不多,有时候情急之下,自然也会有一些肌肤接触。刚开始,郝丽对两人一起行动觉得不方便,甚至因为余鄂是年轻男子,多少有些抗拒。
但在这过程中,郝丽发现任何时候,余主任都如一个绅士一般,时刻保护着自己。即使是在六月里穿着很少的情况下,自己也完全没有感受到过,他那种异样的目光,就更别说什么咸猪手了。
后来,郝丽都甚至有些幽怨,有些不开心起来。
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吗?
难道自己就不能让这个小余主任,有那么一点点的反映吗?
有几次,郝丽甚至都穿得有那么一点小暴-露,她很想试试看,这个小余主任会不会本性暴-露。但最终她那些小伎俩都无效,一段时间后她居然也开始怀疑起来,小余主任是不是那个,那个不行啊……
不过一次行动,让郝丽最终明白,小余主任可是真的很行啊!
不知怎的,想到这个里时,郝丽脑中浮现出和余鄂经历的那件事情,想起了那个很行很行的坚硬的东西来,同时心里也泛起了某些念头来。
要命的是,她身体的某些地方,居然微微有点反映起来……
真是羞死人了……
“哎……啊……”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郝丽突然捂着脸看看四周,再一次走到门口看了看,见办公室和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小范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下悬着的心才放了点下来,痴痴的看着窗外,一个人想着什么……
那天正是国庆放假前一天,他们约好去某位老板办公室见面。
余鄂和郝丽在外面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
打他手机就在办公桌上响,估摸着是去车间检查工作没回来。
事情也是凑巧。
正碰上厂子里装修,几间会议室都在刷油漆,行政部办公室也是一塌糊涂,可以说整个厂子里除了车间和老板的办公室,就没有地方不是乱糟糟的了。
“老板好像去了车间。”找不着老板,小姑娘给行政部经理打电话,也一样是没人接,她连忙问其他同事,“我刚才好像看到经理也在车间……”
“请两位领导……”小姑娘看了看手表,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她依然还是找不着老板和经理,让客人在门口站了十分钟,实在是已经非常失礼的事情。
同时,在小姑娘眼里,政府部门的人来了,老板可一向都是非常客气,丝毫不敢怠慢。而且昨天老板还交代经理和她,让她今天要灵光点,别到时候让政府的领导不高兴了。
“要么请两位领导先到老板办公室坐坐?”小姑娘想,老板办公室的门开着,说明老板就在附近,八成是去了车间还没回来,先请两位客人在他办公室坐坐,也不算是失礼乐乐。
其实,土豪老板有个规矩,无论是什么人,如果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可以进他的大办公室。小姑娘前天刚来上班,还没来得及知道老板的这个规定。而且认为余鄂和郝丽,是老板约好了的客人,请两位进去坐着等,也没什么不对。
等了几分钟,给两人倒了茶,小姑娘接了个电话,朝两人告了声不好意思,拿着手机急匆匆的跑开了。
“呜呜……”正在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很是无聊时,余鄂和郝丽似乎听到有人呼叫的声音。刚开始两人并未在意,再说了在别人办公室,也不太好探究什么。
“呜呜……”但这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疑惑中两人站起身来,第一反应就是老板是不是被人绑架了,被藏在办公室某个柜子里。
余鄂起身到书柜等地看了看,郝丽倒是发现了暗门。
“里面另有天地?”余鄂见郝丽耳朵贴着门听,就也靠近一点想听听,这一听不要紧,只听了半分钟两人就发现不对,明白了是里面怎么一回事。
当那阵标准的岛国片音乐,传入两人耳朵后,两人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再侧耳听清后,两人对视一眼后脸都刷的红了。听着岛国音乐,感受着相互的体温,闻着各自因为兴奋而散发出的气味,靠在得很近的两人,身体本能的所反应。
这一反应不要紧,吓得余鄂连忙要转身。谁知道此时郝丽也正好转身,余鄂某个部位,居然从她的臀上戳了过去,沿着那两个半圆中间,直接就……
然后,然后就很污,很污了……
还好可能是听到外面有动静,里面正在运动的老板想起了什么,连忙停下运动来给行政部的小姑娘打电话。
后来小姑娘一脸懵懂的领着两人,在两人都满脸通红中,将两人带到另外一位老总的办公室,这才让大家都没那么尴尬。
原来这厂子的老板,居然记错了和余鄂约定见面的时间。他以为是一小时以后,刚和行政部经理也就是他的小情人,一起打情骂俏的从车间回来,然后不知不觉就打到了床上。
这种事情,对于老板来说虽然不是常事,但也不算少了。他又有没他允许,任何人不得进他办公室的严令,因此他也就没想着要关门什么的……
想到这里,以及想起那天的情景,又想起那天两人听门时的姿势。郝丽突然觉得,今天余鄂在她耳边叮嘱时,和那天的姿势好像一模一样,这样一想她的心里突然如被猫爪狠狠的撩了一把……
痒……
是痒得无法说出感觉,不知不觉中她突然发现,自己胸腔中似乎有一个欢快的声音,在摆脱她大脑的控制,要不由自主的从她嘴里呻吟出来……
郝丽记得,那天那东西很硬很硬……
这就是郝丽觉得余鄂不老实的原因。
虽然事后她理智的认为,这只是男人本能的反映。只要是个健康的男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下意识这样反映!
但女人,从来都不讲道理。
所以郝丽就是认为余鄂不老实,他就是个不老实的男人。只是郝丽不知道,她心里或许潜意识的就是喜欢,像余鄂这种不老实的老实男人。
就这样,郝丽一个人脸红红的,坐在办公室胡思乱想着……
直到一帮来彩排的残疾人放起了音乐,她这才想起余鄂的交代。
心猿意马的郝丽,第一次慵懒的看着残疾人艺术队彩排。见到这些人,郝丽又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个坏蛋也够坏了。
其实郝丽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骂余鄂什么。是在骂他自那天后,就尽量避免和自己靠的太近?还是在骂他刚才说话靠自己太近,让自己没脸没皮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是骂这木头,不知道自己的心事?
“哎……”郝丽叹了口气,有些神情萧索的看着艺术队在热身运动,看领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那帮残疾人站好对,按照老师教动作,慢慢的排练起来,郝丽这才慢慢将心收了回来。
“你们自己排练吧。”当领队来请郝丽去指示时,郝丽摸着滚烫的脸,向领队解释了一下,今天为什么要他们来排练的原因,“余主任是这么说的,等下可的看你们的表现了……”
说完这些后,郝丽去里面洗了把脸,继续看他们彩排,心却又不知不觉中飞走了,他在干什么呢?
“郝科长,郝科长……?”当郝丽的思绪,随着余鄂飞到了东州市区,在琢磨这个坏蛋主任,到底在干什么坏事情,但又看不到他的人影,在市区繁杂纷扰的上空,漫无目的地飘荡时,她突然被一个急促的声音吓了一跳。
“啊呀,你,你……”虽然眼睛看着排练现场,其实她已经神游了好一会,这会儿被人突然从身后叫醒,心神恍惚的差点被吓得跳了起来。
实际上人家已经在她身后,轻声细语的叫唤了好久。
称呼也从刚开始的小丽,到后面的丽丽,在到小郝,郝丽。见用这几个称呼叫唤了十来次,郝丽还是依然无动于衷后,对方才想起是不是应该叫官衔,这才改成称呼她为郝科长,而且声音也加大了八度。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来人见郝丽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要拉她并不停道歉,同时又赶紧通报自己的身份,“我是姨啊,我是姨啊……”
“姨?啊呀,姨……”郝丽回头一看,居然还真是她表姨。
虽然一表三千里,而且郝丽的这位表姨,真要算起来还不止表三千里,至少表了三万里以上,但人家好歹也是郝丽的姨。
在这个五大三粗,脸上敷满了粉的女人旁边,还有一个瘦得如竹竿般的男人。
这一对男女,真是像极了鹿鼎记中的胖瘦两头陀。不过这一男一女,可不是武侠中的人物,而是现实中实实在在存在的人物,而且还都和郝丽沾亲带故,一个是自家一远房表叔,一个是他老婆——郝丽的表姨。
这个关系有些复杂。
男的确实是她表叔,是郝丽父亲外婆家的表叔。女的也确实是她表姨,是郝丽母亲外婆家的表姨。这表叔表姨,而且还是经她父亲母亲介绍,然后认识了并且亲上加亲的结婚了。
“表姨,你这是咋了?”郝丽很是奇怪,这对夸张而且稀罕的表姨表叔,今天怎么有空来找自己了,而且还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似乎是在求自己帮什么忙,“表叔欺负你了?”
正如俗话说的那般:老婆娶进门,媒人扔过墙。
郝丽父亲母亲虽然是这对表姨表叔夫妻的媒人,但两家实际上已经多年没有来往了,平时见着也反倒是郝丽朝他们点头打招呼,表姨好歹还会回应点点头,表叔那可是鼻孔比天还高,根本是理都不理她,就更别说和她打招呼了。
“小丽,小丽,你可得帮帮俺啊……”表姨唠叨着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果然是有事情要求自己帮忙了,郝丽心想还真是势利啊,无事还真的不登三宝殿了。
“妹子,就是这样的,听说你们要租铺面,我们家铺面真空着,想租给你们……”表叔到底是做生意的,说话条理要清楚很多,几句话就将缘由说清了,居然是让郝丽帮忙租他们家的铺面,“租金还有得优惠……”
郝丽知道,这个表叔肯定不是要自己私人租他家的铺面。
估摸着是得知残联要租几个铺面,给残疾人创业开店用,所以过来找自己的关系,希望残联优先租他们家的铺面。
“你们家的铺面,怎么会租不出去?”但郝丽很奇怪,她记忆中表叔家的店面,在五月红社区那可是抢手货,而且残联出的价钱也不会太高,他怎么会来求自己,要将铺面租给残联呢。而且以表叔两口子的德性,只怕老韩去找他租店面的时候,这贱人肯定得狮子大开口,要的价钱越高越好,至于优惠什么的就更别谈了。
看来这事情肯定蹊跷,自己可不能随意答应什么,再说了这事情是老韩再管,自己还是不插手的为好。虽然自己找老韩说说,老韩绝对会买她面子,可这两口子不值得自己买面子啊。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不过对于这两口子俩求自己,郝丽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她心里虽然决定不帮这两口子,但还是忍不住问问情况。
因为郝丽是真的不明白,这两口子怎么会找上自己。
或者说,能有什么事情会找自己帮忙呢。
两家之所以不怎么往来,并不是因为两家隔得远。
两家的房子同在一个小区,但两家很少来往。
起因是表叔有一次找郝丽帮忙,郝丽那时刚进街道工作,虽然想了不少办法,但还是没能帮上他们家的忙,不但瞎费了他家的东西,还将他的生意个耽误了。
这下可好,表叔表姨没觉得郝丽人轻言微,虽然想办法尽了力,但实在是没能帮上他们。这夫妻两认为,这点小事对郝丽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事情没办成,是郝丽不肯真心帮忙。
因为这事情,表叔不但花了钱,而且还因此亏了不少钱,虽然后来表叔攀上了马明元,请马明元帮忙解决了麻烦。但自此以后,他们夫妻两就恨上了郝丽,认为郝丽不是好人,不尽心尽力帮忙。
为此,郝丽还自己掏腰包,将表叔让她去送礼的东西,全额按照超市的价格,折算成现金退回给了这对夫妻,而且这夫妻两还厚着脸皮,没有丝毫不妥的收下了,甚至还说有一件东西,他们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加价才从别人那里买到。
除了这个外,从此以后表叔和表姨对郝丽,以及他家其他人就不怎么感冒了,见着了招呼不打不说,反而是眼睛朝天冷哼一声走过。
事出反常比为妖。
难道又是那个坏蛋主任搞的鬼?
看着焦急的两口子,郝丽居然又开小差了。
啊呀很有可能呢,刚才那坏蛋不老实的主任,不是说要去找老韩啊。现在老韩倒是没回来,这胖瘦两头陀倒是来了,肯定是那坏蛋搞的鬼……
“妹子求你啦,表姨求求你啦……”见郝丽根本无视自己夫妻两,表姨这下眼泪又刷刷的下来,而且还打起了亲情牌来,郝丽的小名就是妹子这两个字,表姨希望用这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称呼,能让郝丽念点旧情帮帮他们。
“小丽,请问余主任在这里吗?”郝丽还没想明白,正要再问问表叔到底是什么情况时,一个大肚子呼哧呼哧就靠了过来。
“啊呀,啊呀……”见突然有人凑近前来,而且还是一个大肚皮,郝丽又被吓了一跳,一个没在站稳,差点跌倒在地上去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郝丽后退两步用手拍了拍心口,自己今天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了:难不成自己的魂魄,跟着那个坏蛋走了……
想到这里,郝丽又要神游了……
“小丽,你没事吧?”,见郝丽被吓得差点跌倒,来人也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撞着了她,连忙伸手要扶。原本要神游的郝丽,似乎是认识这双肥短肥短的咸猪手,似乎是身体装了弹簧一般,在发现了这双咸猪手后,郝丽的身体立马就启动了,她用力一拉胖头陀表姨,总算是将自己的身体所有部位,都躲到了这几百斤的身体后面,堪堪避开了秦建国那双胖手。
来人居然是秦建国。
和四季红其他男人不同,秦建国无论什么时候,都称呼郝丽为小丽。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这样称呼她,哪怕是郝丽发火砸烂了他的办公室,砸坏了他办公室几万块钱的电脑,他都没恼火一声没心疼一下,依然还是这样称呼郝丽。
不同场合闹过几次,还是无法阻止这无耻胖子后,郝丽也就见怪不怪了。
郝丽和秦建国的关系,说起来还真是有些话长。
四季红这里虽然三六九教汇聚,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这一带一向都出美女。传说唐宋两朝,这里曾经出过两任皇妃,还有两位王妃,虽然不是历史上很出名妃子,但好歹也是皇帝和王爷的妃子啊,自然是美得不能再美的女人了。
因为有这样一个梗在,所以四季红民间有口头评比四大美人的习惯,而且这个传统已经一百多年了。不过新中国后这个传统节目虽然保留,但四大美人的称呼进行了与时俱进的改变,变成了四季红四朵金花。
郝丽曾入选四季红四朵金花,是当年四季红众多年轻人追求的对象。
当然,美女鲜花人人皆爱,秦建国虽然不年轻了,但他也喜欢美女豪车。当时四季红四朵金花中,秦老板独喜郝丽这多小辣椒花。
郝丽虽然现在才26岁,但她参加工作时间可不短。当年高考失误考得不好,郝丽只考上了省内一所财经中专,读了两年中专毕业时她实际上才18岁。
中专毕业后,郝丽先在街道做了两年临时工,在拿大了自考大专文凭后,才通过公务员考试考进四季红街道,成为正式编制工作人员。
实际上郝丽中专毕业那年,在大家平均每月挣三四百块的时,秦建国都给她开过月工资五千的岗位,请她去建成建材厂当办公室副主任。
郝丽自然看透了秦建国的用心,所以郝丽没答应。
虽然郝丽没答应进建成厂工作,但秦建国还是死皮赖脸的猛追过郝丽一阵子,送花送东西那是每日要打的卡,请吃饭请和咖啡也是天天必备节目。
但郝丽从来没接过他的花,也没赏脸吃过一顿饭。
不过郝丽考进街道时,秦建国确实出力不少。虽然不喜欢这个男人,但郝丽对这个男人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谢,毕竟人家好歹也帮过自己,而且这老男人也不像那些小流氓,净耍一些恶心的流氓手段,他是大大方方的示爱。
不过经过这阵子“创示范”工作,特别是今天上午这一曲后,郝丽彻底被这个男人恶心到了,恨不得这一辈子再也不要见到这臭男人。
“小丽,你就帮帮我们吧……”表叔见秦建国来了之后,生怕他惹怒了郝丽后,让郝丽心情不好起来,就立马也一起凑了过来。虽然廋竹竿一根但却很有力气,居然将秦胖子那两百来斤的身子,给推开了一步开外,他那胖头陀老婆这会儿也连忙过来求郝丽了,“小丽,姨求你了……”
“吓死我了,秦总啊,你不是陪领导出国了吗,怎么个把小时就回来了?”虽然这两个是亲戚,虽然现在很讨厌这个男人,虽然前一刻钟自己还希望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看到这个臭男人,但这时候郝丽对秦建国感兴趣多了,她脑子里想着余鄂说的话,开始琢磨起事情来。
这死胖子上午不肯见老娘,这会还真屁颠屁颠过来了,而且看他的这个样子,和余主任说的一模一样,急匆匆的过来找我郝大科长帮忙了,那绝对是在某些地方吃了余主任的憋。
这个不老实的余主任啊,你那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呢。郝丽虽然不太爱管闲事,因为以前的原因有些封闭自己,但他好歹在街道里呆了这么久,联想到前面林胖子的事情,他猜测这臭男人肯定有什么痛脚,被自己那不老实的坏主任给抓住了。
“我……”秦建国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被郝丽这样一问,请胖子这才想起,他那办公室主任,上午刚刚和余鄂郝丽说了,他秦建国秦大老板,陪大领导出去游玩了,没有个三五天是回不来的……
“小丽,我……”秦建国知道自己绕不过这个弯,他必须得好好找个解释的理由才行。
“得,你别叫我小丽。”这次郝丽果然脸色一板,指着秦建国用不可置疑的声音说,“你在这样叫我,别怪我抽你!”
“小丽……啊呀……郝,郝,郝科长……”秦建国叫习惯了,虽然看到郝丽拉长了的脸,他还是有些改不过口来,但看到郝丽转身要将康复中心的门关上时,他连忙结结巴巴改变称呼。
“啊呀,是秦总啊。”见秦建国改变了称呼,郝丽倒是没再为难他,这毕竟是他十来年间第一次这么称呼她,“早上我和余主任去拜访你,你不是都已经陪领导坐飞机,去美国游玩了吗,这才个把小时呢,怎么,秦大老板你丢下大领导,就亲自一个人回来了?”
“让人家大领导一个人在国外呆着,你就不怕大领导不高兴?”看着满头是汗的龌蹉胖子,郝丽才明白余鄂为什么要艺术队过来,这种情况那几个滚刀肉正好用上,虽然自己嘴上可以不饶人,但有些事情自己还真做不出。
在自己挡住秦建国的同时,郝丽从身后朝艺术队招手,马上就有几位腿脚不便的残疾人,不动声色的拦在了他面前,有的在假装看风景,有的一本正经给郝丽警卫,还有的留着口水刺啦着鼻涕,盯着表叔两口子和秦建国不闪眼。
“你这往里面瞄什么啊,在找谁啊,里面可是有女人在排练啊?”果然,那留着口水盯着秦建国的女人,听郝丽这样一说后,马上就接过了话而且还伸手去抓秦建国的衣领。
看着秦建国焦急的样子,看着被人抓住了衣领却不敢说什么的秦大老板,郝丽心情突然非常舒畅起来。上午在建成建材厂门口吃的刮落,这会得一点不剩的还回去,还得收点让这胖子肉疼的利息才行。
“小,丽,郝,郝科长,我,我,我找,找余主任。”秦建国额头上的汗水直往下滴,手上手机的短信一个接一个,他虽然没翻看短信的内容,但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这事情必须得找余鄂才能解决,“很急,很急,很急着找他……”
余鄂和郝丽上午去拜访他,他却关门不见。但只过了一个多小时候,在接了两个电话之后,秦建国就满头大汗的,亲自往四季红街道跑。然后他就开始在四季红四处找余鄂。
按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余鄂应该在办公室,但等他赶到余鄂的办公室一看,那门关得死死的敲破了门也没人应答。打余鄂的电话给余鄂发短信,那也是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反应。
秦建国只得去问四季红街道党政办主任李通。李通还没听说德祐建材厂的事情,秦建国自然也不会和他说这些东西,只是说有急事要找余主任。李通看了看日程安排,就说余主任应该去了残疾人康复中心,也可能马上要去乡下慰问。
听到这个消息,秦建国连车都没顾得坐,就气喘吁吁的从街道办公大楼,一路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
“啊呀,余主任不在!”郝丽伸手拦住秦建国说,“你不是陪领导出去游玩了吗?怎么就……”
“郝科长……我……”见郝丽再三纠缠这个问题,秦建国真没法厚着脸皮解释,他现在有事情求余鄂,他可不敢在说谎了,但他也无法明着解释上午的事情,只好期期艾艾的赔礼道歉,“郝科长,上午是我不对,我错了,我向你和余主任道歉,要我做什么都行……”
“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郝丽冷笑着,根本就不让秦建国往前移动一分,不管秦建设怎么打躬作揖的道歉,她依然还是冷冷的问着这个问题。
秦建设其实做好了被郝丽痛骂的准备,但郝丽翻来覆去只问这个问题,搞得他有点不知所措了,眼见说不动郝丽,就偷偷的往里挤。
但几名手脚不便的残疾人,在郝丽的暗示下,都已经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站在了秦建国身边,看着这些宝贝们,秦建国那可是根本不敢乱动。
“你找谁,也不能这样往里窜啊。”见秦建国厚着脸皮往里挤,那流口水的女人又果断出手了,她伸手擦了把口水,然后任由口水在手上滴滴答答,就直接抓住了秦建国的衣领说,“里有女人穿的都比较少,而且她们是残疾人,可不能让你看到她们缺胳膊少腿的样子,她们自尊心都很强的,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我不看,我不看……”女人那黏糊的口水,已经让秦建国都快要吐了,要是换在以前他早一个耳光抽过去了,但这会儿他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还得低声下去的应答。
“郝,郝科长,那,那你帮我和余主任通报一声,好嘛?”秦建国低头想好对策,一边说话一边往郝丽手机塞东西,看来这老小子来之前已经作了准备。
“余主任,他真不在里面啊。”看了看秦建国塞过来的东西,是一套价值上千元的兰蔻化妆盒,郝丽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拿着,这是秦总送你的礼物,你可得要好好感谢秦总,好好待人家……”但想起余鄂交待过的话后,郝丽并没有将礼物推掉,而是将它转手放入口水一直流个不停的女人手里,笑着和秦建国说,“秦总你说是吗?”
郝丽算得上天生丽质,平时从不化妆,不需要什么化妆盒。比兰蔻还高级得多的化妆品,秦建国送过她好多次,她从来都是直接往门外就扔。
但是余鄂走时交代,无论有人来了送什么,都让她收下。
虽然没直接拒绝秦建国的东西,但她可不想这东西脏了自己的手。心里琢磨着这些化妆盒什么的,倒是可以给残疾人演出队用,所以就来了一个移花接木。
“我……”,见郝丽没拒绝自己的东西,秦建国心里还喜了一跳,心想自己多么多年来的献的殷勤,虽然对追求郝丽没什么用,但在关键时刻总算还是起了点香火人情的作用,但郝丽这话一说并且将东西顺了出去后,他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但他这时候又不得顺着郝丽的话承认,“是的,是的,是我送的,是我送的……”
口水女人乐开了花,接过化妆盒颇为喜爱的看了又看,还不时朝秦建国抛媚眼儿,吓得秦建国差点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再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化妆盒还没看够,秦建国从口袋里掏了一会,背着口水女人往郝丽手里只塞。
“啊呀,秦总你怎么这么大方啊。”郝丽赶紧到秦建国塞过来的是一叠超市卡,不但接过了而且还大声的说,“大家快过来,秦总给大家发福利了,秦总你真是好人啊……”
“秦总,我们艺术队有20多个人呢……”虽然今天只来了十来个人,但郝丽依然还是为大家争福利,“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你不会厚此薄彼吧?”
“谢谢秦总,谢谢秦总……”见郝丽将那一叠5000元每张500元的超市卡,一个一张的分发给了艺术队的残疾人,还要面对这些人的感谢,秦建国拿头撞墙的心都有了。
“谢谢秦总,我……”今天艺术队来了11个人,腿脚不便过来的最迟,等到他时郝丽手上已经没了超市卡了,他朝秦建国鞠躬感谢了后,就眨巴着小眼睛看着秦建国,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有,有,都有……”现在是年底了,秦建国身上经常会揣着一大把的超市卡,就是为了见着合适的人时,能方便随手奉上点小意思,希望对方来年能对自己多关照关照,现在倒是正好方便给残疾人艺术队发福利了。
秦建国将口袋里的所有超市卡都掏了出来,郝丽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伸手数了数然后哈哈一笑说:“看了秦总今天是特意来的,特意来慰问我们艺术队的了,不多不少,不少不多,刚刚好26张,我们艺术队也正好26个人。”
“来,我们一起谢谢秦总……”郝丽刚要拉着口水女人,一起来感谢秦建国的时候,红火建材厂李老板也匆匆赶来了。李老板是个女汉子,她平时风风火火搞惯了,反正她自己是个女的,所以也不用避嫌,直接推开秦建国,拉着郝丽就往旁边走,一边说话手就已经伸进了郝丽的口袋。
被李老板拉到旁边说话后,郝丽趁机掏出口袋里的东西一看,居然是一张5000面额的超市卡。等李老板在她耳边说完话后,郝丽朝秦建国他们那边努了努嘴说:“李总,秦总给残疾人艺术队送温暖,你这超市卡也是来送温暖的吧?”
“温暖……”李老板看了一眼秦建国,心里骂了一句狗屁温暖,心想老娘才懒得给她们送温暖呢,老娘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和余主任说说,大人不见小人怪,我也有我的苦衷。但这会儿这个架势,她知道郝丽肯定不会收她的东西,脑子里略微转动了一下,就连忙点头还笑着说:“是啊,是啊,我们以前工作太忙,事情太多,很少来关心他们,现在趁着年底了,来送送温暖……”
既然是送温暖了,5000块钱怎么够呢。
“这里还有些,还请郝科长一起帮忙送温暖。”李老板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掏出两张超市卡递了过去,“我不想秦总那么财大气粗,就这么点你们别嫌少,别嫌少……”
“郝科长,请……”李老板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张老板居然也匆匆跑了进来,看样子也有事情找郝丽,见李老板正拉着郝丽说话,就讪讪的笑了笑说,“李大姐也在啊……”
“我刚想着,年底了年尾了,就来送点温暖……”李老板一边说话一边朝张老板使眼色,看那样子两人不是有一腿,就是相互之间约好了一起来的,李老板说完就和郝丽告辞,转身匆匆离开了康复中心。
或许是得到了李老板的暗示,张老板没和郝丽扯什么话,直接掏出几张超市卡来,说是要给康复中心送温暖,这下倒搞得郝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而且还她有些措手不及,她真推辞着不肯收,嘴里想着什么说辞时,夏老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郝科长你忙……”和李老板一样,见着夏老板来了,张老板脸色挤出一丝笑容,朝夏老板做了个意味深长的手势,转身就往外走。
“张总也在啊……”夏老板当没看到李老板递过去的东西一般,招呼一声等李老板走了后,也递过来一叠卡……
如此反复……
就这么这会儿功夫,郝丽有种收东西收到手软的感觉!
趁着夏老板出去的时候,郝丽将小范叫了出来,让她拿出残联捐赠登记本,搬了一张桌子摆在院子里,就直接在这里登记起老板们送来的温暖,才半个小时的功夫,小范就收下了十多万的超市卡。
秦建国刚开始还觉得心里有些不平衡,但见众多老板都来送温暖后,他就发扬阿q精神安慰自己,大家都来送温暖了,自己还是第一个送温暖,到时候余主任肯定会记着自己,应该不太会为难自己。
差不多等了十来分钟,秦建国估摸着不会有人来了后,就准备再继续找郝丽说道,请她马上帮自己联系余鄂。但话话还没说出口,只见辉煌建材厂的林胖子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估摸着是摸清了刚才的行情,林胖子还没说话他东西就递给了小范。
“科长……”小范开始以为是超市卡,但接过一看是银行卡后,就问林胖子里面有多少钱,在林胖子说里面有十万块钱后,小范吓得将银行卡掉在了桌子上。
“小范,你干嘛啊,赶紧谢谢林总,然后登记好请林总签字。”郝丽知道林胖子的来意,但他也不点破这事情,很是平静的吩咐小范做好登记手续,“你给财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将卡拿到银行去查验一下……”
林胖子其实在门外纠结了很久。
他这十万块钱的银行卡,原本不是来送温暖的,那可是准备送余鄂的东西。
在门外他磨蹭了半天,是因为前面几个老板,都带了东西来送温暖,他知道自己要不表示表示,肯定没法和郝丽说得上话。给刘总助打了一通电话,征求了他老人家的意见后,林胖子这才忍着内心的绞痛,决定拿这种原本要送给余鄂的银行卡,来给康复中心送温暖。
“郝,郝,丽,郝科长,前面余主任说了,让我来找您落实就业岗位,现在您看……”林胖子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有些焦急的求郝丽说,“请郝科长,给我,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
郝丽有些惊奇的看着林胖子。
郝丽不是奇怪林胖子送来十万块钱银行卡,就如林胖子自己说的那样,是来向郝丽购买机会的,或者应该是说来向余主任,购买一个机会而已。
就算这老小子送来一百万的银行卡,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她奇怪的是林胖子现在的神态,她从来没见识过林胖子这种神态。
之所说林胖子送一百万来都不奇怪,那是因为她在林峰的车上,听林峰和余鄂说,林胖子要是能拿到那个合同,一年至少得有200多万的利润。
200万和100万哪个更多,这样一道数学题谁都知道答案,林胖子又不傻又不笨,自然知道怎么做加减法,所以小范被十万块钱吓坏了,但郝丽却丝毫不觉得奇怪。
她奇怪的是林胖子此时的样子。此时的林胖子,就如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般,正站在老师面前认错,等待着和老师批评责骂,就差伸出手心来等着挨戒尺了。
这哪里是林胖子的作风啊?
要说以前林胖子对郝丽还有点意思,但经过今天这事情后,他是一点想法都不敢有了,连和郝丽说话他都有点不敢了,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人家。想想人家余主任,一句话就能整死自己,自己哪里还敢打他下面人的主意,那可是人家下面的人啊,下面的人啊……
虽然想到下面的人时,林胖子也会龌蹉的想点什么,但他现在是绝对不敢再多想了,他想的更多的是,自己以前明着暗着调戏郝丽的事情,再想想郝丽和余鄂的关系,他的小心脏就一直悬着,而且还在不停的直打鼓一般。
林胖子是生怕余鄂能做到大人不记小人过,但他担心郝丽却会不依不饶,要知道女人可是前往不能得罪的啊……
甚至于郝丽再在余鄂那里,吹吹枕头风的话,那自己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歹送出银行卡后有了那么点底气,林胖子这才鼓起勇气,请郝科长给个机会,给他20个就业岗位指标,给他林胖子和辉煌建材厂一个,为政府和残疾人服务的机会。
林胖子此时已经换了一套行头,虽然表面上依然人五人六的,但郝丽赶紧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林胖子,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再想起个把小时之前,林胖子在德祐建材厂的样子,郝丽就忍不住想笑了。
这人还真是贱,自己和余主任去拜访他,还风言风语的讽刺显摆,这会儿却屁颠屁颠的来求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收下他送过来的就业岗位,而且还要拿钱来买这个机会。
这下倒好,个把小时前我们求他,现在倒变成了他来求老娘了!
林胖子嘴巴还想说什么,但这会儿见秦建国在这里,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和秦建国差不多,和其他几个老板的情况不一样,他和秦建国两个人混在一起,这事情只怕更加难解决,今天也只能来先表示个态度,等余鄂回来了自己在向他赔罪。
林胖子走了后,郝丽走出门口看了看,她都有些怀疑,这帮人是不是商量好了,在康复中心门外集合,然后一个个排队进来……
看着这一叠的超市卡、商场卡和代金券,小范统计了一下有60000多,看来正好可以去买一些棉衣,去买过年的年货,送给那些家庭条件差的残疾人。街道有个残疾人帮扶基金,不但接受资金捐赠,而且还接受物资捐赠。登记好,请捐赠人签名后,在将这些物资和资金,按照有关规定的程序,分发给各位需要帮助的残疾人。
在和小范清点这些购物卡时,郝丽感觉她的手机好像响了七八下,估摸着收到了七八个短信,她估计是李老板他们发过来的短信,知道他们不会平白无故的送东西。但郝丽也懒得现在就看,她在等小范和财务科的人去银行,核对那张银行卡的信息。
“小丽,小丽……”
这帮老板们来找郝丽,表姨和他那丈夫虽然很着急,但他们可不敢往前凑。毕竟两人也是找郝丽帮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旦郝丽让他们也送送温暖,你说送好呢还是不送好呢,所以这对精明的夫妻躲得远远的,这会儿见所有来送温暖的人都走了,他们两这才赶在秦建国的前面,匆匆过来拉着郝丽说事。
“小丽,以前是表姨不对。”表姨见郝丽不说话,以为郝丽生他们的气,连忙打躬作揖的赔不是,“表姨这里向你赔罪了……”
“郝科长,你是主持工作的科长,你说了韩勇肯定听。”表叔更直接一些,“郝科长,看在亲戚的份上,能不能麻烦你和韩科长打声招呼,就说我们不要钱,将铺面租给你们……”
不要钱?
郝丽更糊涂了,这对唯利是图的夫妻,什么时候这么慈善了。
此事必有蹊跷!
虽然此时元芳还不为人所知,狄大人也没那么出名。
但了解这对夫妻品性的郝丽,听两口子说要将铺面,不要钱租给残联,而且还求她帮忙和老韩打招呼,甚至两口子手里这时候还提着礼物。
虽然想请郝丽帮忙打招呼,虽然好几次似乎是想将礼物递过来,虽然看样子是如果郝丽不答应,他们不会将礼物送过来,但好歹也是带了礼物过来了。
此事必有蹊跷!
郝丽可不敢随口答应,这两人可不是好鸟。
“我不知道啊?”虽然不喜欢这两口子,但好歹是亲戚,郝丽还是给老韩打了个电话,没想到那头老韩说不知道什么事情,“就是余主任让我不要租他家的店面……”
“余主任?”郝丽心想怎么又和余主任搭噶了呢。
“是啊,我也奇怪啊。”老韩正无奈的在五月红社区逛,他今天得完成找铺面这个任务,“这个铺面各方面条件不错,也就是我受点委屈嘛……”
和老韩通了一会电话,郝丽才知道两口子和老韩发生了什么。
“这可不行啊……”知道了前因后果后,郝丽也懒得搭理这两口子,你既然做了初一就别怕人家做十五了。好歹看在这夫妻两和自家有点亲戚关系,郝丽还是提醒他们两说,“这事情啊,你们错在哪里你应该清楚。”
“清楚,清楚……”表叔连忙点头,态度还非常不错。
“那不就得了。”郝丽一挥手示意他们出去,“你们还是求老韩去吧,这事情我说了没用。”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郝丽好不容易将两口子轰走,看着他们提着礼物,走进向那幢小红楼,估摸着他们肯定是去找马明元,这才咕嘟着这事情怎么回搞成这样。虽然老韩说是余主任的交代,但老韩并没说明情况,所以郝丽在骂了一顿这个坏蛋主任后,她琢磨着得找地方打听打听,表叔表姨这两口子的事情,到底是咋回事情。
“姨,你找我还有事吗?”过了几分钟,郝丽刚打完电话对方没人接,这对夫妻又回来了,郝丽看着空空两手的两人,心想也不知道两人刚才提了什么东西,原本要送自己的东西,怎么送给马明元了。
“小丽,还是刚才那事情,姨求你了……”看来东西也送了,但事情解决不了,只得又过来找郝丽了。
“姨,这事情我真帮不上啊……”郝丽一边推辞,一边却将原本准备收起来的化妆盒,拿出来仔细的翻看,还不是嘀咕着说,“化妆盒是不错,可是没有卸妆水、卸妆乳液这些玩意啊……”
“小丽,我上次去美国给你带了点小东西。”表叔到底是做生意的,居然听出了郝丽话里的意思,趁着表姨和郝丽唠叨的这当儿,他偷偷出去叫了个黄包车,拉着他去四季红世纪大街的锦泰百货,买了一个卸妆水、卸妆乳液等的套装。
“表叔,我可从不用这些东西的啊。”郝丽死活不要。
“小丽,你是不是嫌我送的东西太不值钱了。”表叔看着化妆盒不干了,似乎是在生郝丽的气,说郝丽拿他这个亲戚不当亲戚,还不如秦建国这个外人,“秦总的礼物你能收,我们的东西你就……”
“表叔,话你可不能乱说。”见表叔这样说,郝丽这下不高兴了。
“那……”
“秦总这些东西,可不是送给我的……”郝丽是绝对不会收秦建国的东西的,但残联互助基金那就无所谓了,“秦总你说是吧?”
“那这是……”
“这是秦总捐给康复中心艺术队用的……”郝丽看了看一直在接电话和打电话的秦建国,开玩笑似的说,“你们不也是要捐给艺术队吧?”
“啊……”
“尼玛,送给谁都无所谓啦……”秦建国这时候也接好电话,看着和郝丽磨叽的夫妻两。他很想将这对磨叽的夫妻轰走,但人家好歹是郝丽的亲戚,他只得在旁边忍着等待。
在旁边听了一会多少明白一点事情,心里却骂两人真是傻,你管她是谁用,东西送出了就行,东西都没送出去,你还想别人帮你办事情,做梦吧!
“这个坏人,问他也不说……”郝丽一边和这对夫妻说话,一边拿着手机再等电话,她刚给余鄂打电话,可余鄂电话关机了,她早就又偷偷画圈圈骂余鄂不老实,骂余鄂是个坏主任很多次了。
可能是手机没电了,骂完坏主任后郝丽又安慰自己,心里虽然有些懊恼,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开心。
“搞什么啊,手机都关机,关机了也不找地方充电!”见表叔不愿意给艺术队捐东西,郝丽就懒得搭理他们两了,拿出手机又给余鄂打电话,但余鄂手机依然还是关机了。拨打了几次之后,郝丽都要发脾气了,想来想去她只得想办法自己打听情况,又打了几个电话,这才了解了一些缘由,连忙给林辉打电话。
林辉和四季红不少年轻人一样,以前也追过郝丽。
“忙死了呢,真的忙……”现在的林辉非常的忙,而且他已经有位漂亮的女朋友,而且刚刚因为余鄂的帮忙,总算是搞定了那个小资女朋友,来了一个全方位的全垒打。但没吃到的葡萄,毕竟在心里想着永远是甜的,所以就算林辉最忙,郝丽打来电话他都会接,而且还什么也毫不隐瞒,将老韩和表叔他们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郝丽,而且还奇怪怎么余主任没和她说这事情。
“这样啊?”郝丽骂了林辉几句,连忙笑眯眯的挂了电话,心里却直骂余鄂,这个不老实的领导,真是越来越坏了,坏得有点象那些小流氓了,骂着骂着脸又红了起来,“你小子这次总算做了点人事。”
从林辉嘴里,郝丽才理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难怪这对夫妻来求自己,居然林辉带着人出马找他们家麻烦了。
可林辉怎么听这个坏主任的呢?
郝丽有些糊涂了。
虽然因为老韩的事情,郝丽隐隐知道余鄂和朱光明关系不错,但听刚才林辉话里的意思,在他林辉以及四季红派出所那里,余鄂的话和朱光明话同等有效。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啊
难怪这个坏主任变坏了,原来是和朱光明搞到一起了。想到这里,郝丽又高兴又有些担心起来。高兴是因为余鄂和朱光明关系好,担心是怕朱光明带坏了余鄂,而且现在来看是已经带坏了……
“小丽啊,你看……”表叔夫妻又来烦郝丽了,她看了看两人一眼,原本想借捐款让两人别求自己,但现在她了解了情况后,又改变刚才那个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先发,既然是这个情况,那自然就得让他们夫妻两吃点苦头出现血。
“秦总可是慈善家啊……”正好郝丽准备从秦建国身上刮层油,这会儿就成了这两夫妻的参照物了,她自然得好好的奉承奉承他,将他夸成了是菩萨再世,夸奖成四季红慈善第一人,“他不但要捐化妆品,说不定还得捐点钱呢,刚才林总可是捐了10万块钱了……”
“呃……”秦建国可真没这样想过,他没去德祐建材厂,只是听说了那边的事情,而且他情况和林胖子也不一样,所以他只是想着赶紧来认个错,多少出点血就算了,却没想到林胖子居然这么舍得。
“秦总你说是吧?”这是郝丽第一次灿烂的笑着,以非常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秦建国还真舍不得说不是,要是换成别的情况下,秦建国绝对会被郝丽这笑,给弄得全身酥软,但这会儿他只感觉到郝丽的笑,有那么点让他毛骨悚然的味道啊。
“那当然啦……”秦建国决定捣糨糊,他将话题转到表叔他们身上,转头看向表叔夫妻两,朝着这对胖瘦头陀夫妻说,“老张你这么大一老板,好歹也该捐点,别那么抠门啊,得为儿子积点德什么的……”
“秦总真是大善人啊,菩萨保佑秦总长命百岁,多子多福……”郝丽话刚说,艺术队那几个滚刀肉,似乎是排练好了一般,这会儿一起滚了过来,拉着秦建国就拜,而且还转身要白胖瘦两个头陀,吓得两人连忙往外躲。
“那……”表叔到底也是做生意的人,虽然抠门了一点,见秦建国都送东西给康复中心,估摸着也是有事情求郝丽,想了想也就将他买来的东西,捐给了康复中心艺术队。
但要表叔捐钱,他可是一万个不愿意。
表叔终究还是没捐钱,郝丽虽然代替康复中心,收下了表叔送的礼物,但却没保证残联一定会租他家的店面,她解释说这事情她做不了主。
“姨,这事情你还得找他,他不松口我也没办法啊。”不过郝丽也答应,会尽量向老韩打声招呼,让两夫妻回去找老韩,自然也是暗示他们两去向老韩赔礼道歉,获取老韩的原谅再说。
表叔没法,只得回去求老韩。刚才郝丽给老韩打了电话,老韩总算答应见见他们两,前面两人也去求过老韩,可老韩连他们两的面都不见。他此时心焦如焚,刚才他的手机被打爆了,也不知道派出所哪根筋搭牢了。两个小时内,林辉就带着一帮人,在他另外几个铺面查了三次。每次都说是抓什么逃犯,结果是什么都没有。
他出租的三个铺面都不小,一家开了个美容店,一家开了个足浴店,还有一家开了个小超市。前面两家店的客人,正常情况下最怕警察了。一般情况下,只要有警车或者警车在店门口,基本上就没客人敢靠近。虽然现在还只是白天,但一个下午就查了三次,等消息传开了,估摸着最近一周的生意,也就是够呛了……
这种店的老板,多少都有点人脉。
刚开始,老板们以为是今天晚上有什么行动。也就非常配合林辉他们检查,反正白天也没什么生意,这种店的生意都在晚上嘛,警民合作也是他们应尽的义务嘛,搞好了警民团结生意也会更好了。
可到第二次突击检查结束后,还没见有关人员说什么,老板就开始起疑心了,他自己琢磨了好一会,排除了各种可能后估摸着想,是不是有可能是自己得罪了人。这样一想不打紧,想到了一些可能性后,他连忙根据自己的人脉关系,打电话去了解情况,打听是怎么一回事情。
找人一打听,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都是被殃及鱼池了,林辉带人来查逃犯,明说是有人举报。实际他们的关系网说,举报是真的有,但真正原因是他们房东不知道得罪了谁,上面有人发话了,要让房东那猪脑子,好好清醒清醒。
这下可好,三个店老板马上去找表叔,要求表叔摆平这事。
表叔这个房东接完三个电话后,马上拨电话找人打听情况。
开始接了表叔的电话,那边也是莫名其妙。仔细询问了表叔一番后,对方挂了电话,说先去打听打听消息,等会给他回音,如果事情不大解决了,直接帮他解决得了,就不给他回电话了。
那人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听点什么。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那人只好让表叔先老实呆着,他会想办法摆平这事。
可打电话去摆平这事时,对方就是不给面子。
仔细一问缘由,对方开始还不说,死缠烂打之下,才知道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这真是日了狗了,那人无语看着马路,他都不知道怎么和表叔说。
刚想给表叔打电话,那人又听到了一个消息,他更加无语的苦笑了起来,心想林辉这几下铲的,还真是铲到了狗头金……
帮表叔了难的人,毕竟还是有些身份,总算是了解到了这事情的起因。
有人说,刚才看到老韩在马路上骂老韩。这老家伙骂人太过分了,有人看了觉得有伤社会风化,认为表叔不将店面租给老韩,这是表叔自己的事情,是表叔的权利,大家管不了这么多。
但你不租给人家,还那样羞辱人家,那可就是你不对了。
居然是因为表叔骂大街,骂的太难听了,所以人家看不过去了。
“这人太没公德心了,完全是我们四季红的一大污染嘛……”有群众反映,表叔太不文明、欺人太甚、太没公德,大家路见不平众人铲,强烈要求派出所主持公道,伸张正义……
尼玛……
那人差点电话里要骂人了,拿着电话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郝丽表叔就这德性,在社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怎么这会儿就有群众路见不平了呢。
这个理由也太尼玛逗了……
“好吧,我知道了……”那人挂了电话,心里默默问候表叔他家历史上人物的同时,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他也没有办法,他都托了那么大的人情,人家还是不肯帮忙,看来这事情解铃还要系铃人,得找表叔这对夫妻,让他们两去老韩他们才行。
受不住自家租客的逼迫,更受不了后面发生的一件大事,表叔夫妻只得厚着脸皮找郝丽。在来找郝丽之前,表叔早已经找过老韩了,但老韩根本就不搭理他们,他才不得不来找郝丽。
实际上,最开始接到租客老板的电话时,表叔开始没当一回事,这种情况找人打个电话就行了。但表叔电话刚挂,美容店老板的打电话过来了,说林辉带人在小超市里,查出了一个逃犯,这下表叔慌大了……
怪不得表叔慌了,慌得顾不得脸面去求老韩,慌得不管不顾的来找郝丽帮忙。因为林辉这小子的运气,也真是太逆天了些。
估摸着这小子也是沾了昨晚那刚刚破处的勇猛,一下子将人品爆发到了极点,也就这么瞎折腾一下,这小子居然抓到一个全国通缉的逃犯!
那可真是闹大发了。
原本林辉带人去表叔那三个店面,也就只是做戏吓唬吓唬表叔,谁知道第三次去小超市时,林辉发现小超市一个伙计神态不对。到底是朱光明带出来的徒弟,林辉业务素质还是很不错的,感觉到那伙计神态不对,就怀疑这伙计可能做了什么坏事,见自己带人来查了两次,心里有些慌了起来。
原本这次来查,也就是没事找事。
既然有了疑点,那自然就要过问过问。而且直觉告诉林辉,这个伙计的问题绝对不小,因此他向几个同事做了些手势,做了一些必要的布置之后,林辉才开始再次盘问那伙计。
“别跑!”谁知道林辉只是问了伙计三个问题,这伙计居然丢下东西,顾不着拿任何东西,撒腿就往外跑。
“马上给我封住路。”林辉一看他那逃跑的架势,就知道肯定是条大鱼,这下心里一边乐,一边连忙招呼大家,按刚才的布置抓人,“抓住他!”
等追了七八公里,在四季红街道闹出了足够大的动静后,林辉这才开始收网,众人合力将伙计住了。
抓住伙计现场几脚下去,这小子就全招了,果然真是一个狗头金!
这伙计是个诈骗逃犯,而且还是公安部通缉的逃犯,诈骗的金额几千万。
这个时候小超市老板忙着写检查,没时间找表叔的麻烦。被抓的逃犯可是他小店的伙计,窝藏通缉逃犯的罪名,那可不算小了。
但足浴店和美容店的老板,却亲自带人坐在表叔家。给了表叔两个选择,要么让表叔摆平这事,要么退租表叔的店面。
如果因为这事情而退租,自然是因为房东的原因,表叔这个房东得赔偿两家老板的损失。什么装修损失、什么营业损失、什么攻关损失、什么员工工资损失等等,两位老板将一系列损失算下来,表叔至少得陪两位老板上百万,吓得表叔差点没哭出来。
其实足浴店生意不错,足浴店老板退不退租无所谓。他也知道这事情不可能一直搞下去,估计搞个两三天也就过去了,正好自己也休息两天。
但美容店的生意就不好了,美容店老板早就想不做了,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不抓住呢。因此他连忙联络足浴店老板,过来找表叔退租退钱,谈赔偿等系列事情,并且和足浴店老板说好了,如果表叔赔他10万块钱,他拿出3万块钱给美容店老板。
当然了,虽然赔上百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真要因为这个退租,表叔少说也得赔个几十万。对于足浴店老板来说,反正是无本的买卖,能得拿3万更好,不能拿着3万块,那也得让表叔这老小子免个把月的房租。而且无论有没有收获,那也是卖给了美容店老板一个面子,以后有什么事情打交道也好说一些。
在听了两位房租的严正抗议后,两口子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表示马上就去找人了难,解决这件事情。但将两位老板送走后,夫妻两犯愁了,刚才请人帮忙打了电话都没效,现在得找谁才行啊。
表叔又打了一通电话,求爷爷拜奶奶,这才搞清事实的真相。
这才真正的相信,确实是有人铲他这坨狗头金了。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是老韩这窝囊废惹的事情……
表姨这会儿倒是聪明了,她觉得解铃还要系铃人,说不得这事情只有找老韩才行。夫妻两当然不愿意找老韩,可在要赔偿几十万面前,两人不得不低下,刚才高昂的头,在商量了一番后,马上换了衣服,去找刚被他们羞辱过的老韩。
可当夫妻两找到老韩时,老韩根本不肯理他们。
总算将表叔表姨这胖瘦头陀夫妻送走了,郝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在想老韩这个火爆的闷葫芦,会怎么从这对奇葩的夫妻身上找回场子,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她不知道老韩会怎么办整这两人。
“谁啊,这么烦人……”刚想起了什么事情时,郝丽的手机又滴滴的响了,估摸着应该是谁又发短信过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短信,美好的遐思被打断后,郝丽有些懊恼起来,今天的短信特别多。
不过这些短信都让郝丽很爽,刚才几个老板捐了购物卡后,都不约而同的给郝丽发来了短信,请求郝丽帮忙,并且都各自报了请求解决残疾人就业岗位的数量,郝丽对于他们那番说辞没什么想法,但却马上让科里的人马上打电话,拿着劳动合同那些残疾人一起,去找这些老板们签订劳动合同。
此时,余鄂正在东州的大街上,拿着手机直苦笑。
他手机确实关机了,而且还真是如郝丽料想的那般,是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刚才就这么半个多小时,他的手机几乎打爆了,老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后来他想给郝丽打个电话,都因为平时都用短号打电话,这次手机没电却忘记了她手机全号,这会让好不容易想起了郝丽的电话号码,这才借林峰的手机发了个短信。
“居然是……”郝丽想了想,还是点开短信看看,开始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再仔细看内容才知道是余鄂发来的短信,看了这几个长长的短信后,郝丽又直骂余鄂是坏人。余鄂可能是知道郝丽要骂人,短信里首先是开着玩笑道歉,然后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通透……
这个老实的余主任,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蔫吧,不老实的“坏”呢。
“不老实,有不老实的好,坏主任有坏主任的能耐……”看着科里几位干部,拿着签好的合同回来,还有几个残疾人朝自己千恩万谢时,郝丽的心情真很开心。
前面还想着这些任务怎么完成,现在根本就不用担心完不成,原本推三阻四不肯答应的一帮人,现在一个个来求着老娘给机会,又是送东西又是讲好话,这不任务都已经超额完成了嘛。
要是没这个坏主任,要是这个坏主任不使坏,咱们的困难还真无法解决呢。
难怪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种坏,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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