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淡乌央
几个黑衣人跟在许微微身后,站在她身侧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俯身替她拉开车门。
车内的光线很暗,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里面吹出来的暖风一下子扑到许微微脸上,扬起她额前的齐刘海。
她不过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利用实习的时间在咖啡店里打工。
十分钟之前,闺蜜正等她下班,哪知,店里闯进来几个黑色西服、黑色墨镜、面无表情,一看就是保镖打扮的人。
唯一个带着近视镜的男子不疾不徐地从那群彪形大汉身后现出身形,他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到她面前,问她想不想进这家公司。
见到这人,许微微顿时反应过来。十分钟前,男子买走一杯摩卡,连续三天。
手中的名片被她握的有些发烫,她做梦都想进ces。
大二时,客座教授讲过ces的创业史,极度危险的资本市场,执行官在举步维艰的困境下,带领ces突破重围,在金融界名声大噪。
想到这里,许微微压抑住眼底的仰慕,深吸了口气,向前迈去。
……
坐进车里时许微微被温热的坐垫烫了一下屁股,原来豪车里的坐垫都带加热功能,她别扭的正了正身体,冷不防一道清冷,却十分有力道的声音自前面传来。
“对ces感兴趣?”
许微微不由自主朝发声处看去,然后眼睛直了。
说话的这个男人坐在前座,一直低着头摆弄手机,许微微没看见。
男人抬起的脸刚好映在倒视镜里,他彷佛刚从宴会中出来,身着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装,脸上带着一丝疲倦和习惯性的高高在上的疏离。他解开衬衫领口第一颗扣子,以一种傲慢的姿态。
许微微看见他看到自己时,肖薄的唇角一勾,诡异的觉得他这个笑容很好看、很动人。
事实上男人本来就极具姿色,但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明白,这个男人笑得最漂亮最动人的时候,是在对敌的场合。
一瞬间,许微微脸色潮红。
“给你两分钟,说动我,你就是ces的正式员工了!”男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许微微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她磕磕绊绊说到一半,被男人喊停。
她惊讶的眨了下眼睛,察觉男人眼色沉下。
“对不起。”许微微道歉,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她将拎在手上的咖啡递上来。“刚才那位先生点的咖啡,付过钱了。”
男人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许微微几秒,没有拒绝,伸过来的手指碰到了许微微的。
许微微触了电般抽回手,手摸到门锁,被男人喊住。
“咖啡里放了盐?”
许微微稍稍怔愣了一下,点头。
男人虽然仍然是一副傲慢的表情,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放松,还有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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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更!
许微微没把刚才的插曲当回事,ces的hrd怎么可能开着车满大街拉人面试,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卖咖啡的。
她正跟白雪讨论去看什么电影,突然接到许母叶梅的电话,才知道家里出事了。
她跑回家,看到叶梅颓废的坐在地上,茶几上是一堆凌乱的存折和银行卡。
叶梅平静的告诉许微微,许庭茂在下乡考察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酒驾,把人撞了。家属同意私了,但是要八十万医药费,家里存款寥寥。
“妈、那怎么办?”许微微害怕的问。
叶梅神情清淡的说,“我把房子挂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卖掉。”
“妈,没有别的办法吗?”许微微不相信的阻拦道。
叶梅冷静的看着许微微,“你爸是公职人员,如果不马上拿钱摆平,你爸就完了。咱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
许微微呆滞的抽了下鼻子,眼泪都吓出来。
没多久中介回信,许家的房子是小产权,不值钱,如果通过担保,可以放款。
叶梅和许庭茂的身份都不行,只有许微微,但她没有正式的工作。
登时,许微微想到了自己手中的名片,她悄悄躲到自己房间。
……
男人将手机丢给唐博,唐博看到显示的电话号码,他不确定的跟男人请示。
“屠总,您、您真的要她进ces?”唐博有些迟疑。
“我像开玩笑?”男人冷笑道,冷鹜的眼眸无意间扫见那杯喝了一口的咖啡,似乎很满意。“我想放过她,可惜、”
男人一笑,抚摸杯身的手更像是爱抚女人的曲线,倏然,他眼底的凌厉渐渐收敛,连唇边都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叶家的女人不会让我失望,怪就怪她身上流着叶家的血!”
下一秒,咖啡被他毫不留情的丢出车外。
……
许微微没想到对方要她明天办入职手续,对方是真的hrd,她真的被录用了。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许微微用力的吻了下手机。
“妈,我被这家公司录用了,明天去办手续,我去担保贷款。”许微微说着,边掏出口袋里的名片。
叶梅诧异的目光落在名片上的名字,瞬间,她惊愕而惶恐的抓住了许微微的手腕。
“你怎么认识他的?”
许微微有些得意,“今天有人问我想不想去ces,我以为人家就是跟我开个玩笑,哪知是真的。妈,这家公司超级厉害,是我的理想型。”
“闭嘴!”
叶梅厉声呵斥道,她愤怔的看着许微微。
“我不许你去,你听见没有!”
许微微一怔,以为叶梅担心自己,毕竟她还毕业就进了这么好的公司,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妈,是真的,我刚才打电话确认过、”
“我告诉你不许去,你给我听清楚许微微,从今、往后都不许跟姓屠的人有任何瓜葛!”叶梅歇斯底里的吼道。
许微微不明白叶梅为何这么生气,许庭茂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见叶梅有半点惊慌,她只不过是先签了公司而已。
“我再最后说一遍,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不能去那个公司!”
叶梅的态度很坚决,可是许微微的脾气也很倔。
“那我爸怎么办?明天要拿出80万!房子不值钱,家里没有存款,你都说不能看着他完了,你说怎么办?我还不是为了我爸好!”
一记脆响结束了争吵。
许微微的脸被扇歪,良久,她惊诧的转过脸,不敢相信这一巴掌是叶梅打的,从小到大叶梅和许庭茂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指头。
她捂着被打痛的脸,眼泪汪汪的倔强着脸。
叶梅绷着一张脸强硬道。“姓屠的没有好人!你要是去那里上班你就没我这个妈!”
“为什么?”许微微委屈至极。
“没有为什么!”
见叶梅连个解释都没有,许微微撅着嘴,赌气的不理叶梅,她心里却主意已定。
第二天,她偷偷去ces办理了入职手续,直接将劳动合同扫描给中介,并叮嘱中介别说漏了嘴。
怕被叶梅看出端倪,许微微特意跟咖啡店打了招呼,还嘱咐了白雪。
许是她表现的好,叶梅又在为钱的事情奔波顾不上她。
中介再次找到叶梅,说可以放款,但是额度降低,只有60万。这跟叶梅预料的差不多,她一点都没有怀疑到自己女儿身上。
她给许微微打了通电话说这两天去乡下处理许庭茂的事情,其他环节已经打通,只等这钱到人就能放出来。
至此,许微微松了一口气。
……
低调奢华的总裁办公室里,屠军挺拔高大的背影如同翱翔的雄鹰,笔挺的西装将他颀长的轮廓流畅地描绘下来,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轻轻的勾住百叶窗。
走廊上,许微微抱着一摞文件跟对面的唐博撞了个满怀,唐博将人扶起来。
她瓷白的小脸上一片窘色,齐刘海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像一波油亮的瀑布,不知唐博跟她说了句什么,大眼睛里泛着俏皮的光泽,又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澈让人心旷神怡。
手机那头的女人还在歇斯底里的叫嚣,“姓屠的你害了我妹妹还不够,你还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靠近我女儿!我后悔当年怎么没撞死你……”
唐博回来,进了办公室。
屠军一字未语地挂了手机,淡漠吩咐,“开会!”
……
白雪打电话约许微微吃中饭,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白雪说给许微微弄了一身工装,这样以来,任叶梅再多疑也猜不到。
许微微瞪着眼睛,哼道,要不要体贴到让她以身相许。
“许小姐。”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许微微抬头看见唐博就站在自己身旁。
许微微连忙收线。
唐博客气的站在一旁等她。
“方便泡杯咖啡吗?”
许微微点头。
“跟我去茶水间。”
许微微以为就是随便冲个速溶咖啡送去会议室,哪知人家请她去茶水间。顿时,她为难道。“其实我并不会煮咖啡,店里都是咖啡机,只要按比例放好材料。”
“按照你以前的做法来就好。”唐博示意她不必多虑,欠了欠身走在前面。
那人也不过只喝一口。
许微微抿着嘴唇,堂皇的跟着唐博穿过走廊,又上了电梯,离顶层还有段距离,她试探的问道。
“您也是ces的hrd吗?以后怎么称呼您?”
唐博原本不想说,可是看到许微微清亮的一双眼眸充满期待,又带着些不安,突然他笑了。
“我是助理。”
“你是hrg?!呃!就是说你发现的我?”许微微惊诧着眼睛,看到唐博友善的朝自己笑,她也付以一笑,没想就感慨道。“能进ces是我的梦想,没想到真的进来了。虽然我现在还是底层,但是我一定努力。”
看着许微微信心满满的脸庞,唐博皱起眉挤出一个笑容。ces对别人是金闪闪的未来,而她,不过是男人复仇的工具。
原本唐博想让许微微进去送咖啡,男人的命令先一步到了。
唐博疏离的请许微微离开。“你可以回去了!”
煮咖啡那会儿还聊的挺好啊,怎么说冷脸就冷脸了。许微微嘀咕着,还是仔细的擦掉托盘上的水渍,连同咖啡一同放在流理台上。
不过能跟ces的hrg聊几句,已经足够她在白雪面前炫耀了。
许微微见唐博出去,她悄悄摸出手机,在走廊上来了张自拍,哪知她听到咖啡杯砸碎的声音,吓的拔腿就跑。
……
唐博以为他会品尝完这杯咖啡,毕竟他已经多天没喝到出自许微微手的咖啡,更重要的是,他从许微微的咖啡里尝到了咸味。
前一秒钟,屠军慵懒的将咖啡送到嘴边,表情很是享受,空气中残留着咖啡飘过的气味,下一秒,毫不留情的连同上好的骨瓷咖啡杯丢进垃圾桶里。
见人从大班椅上拔起,唐博的神经一跳。
屠军背对着他,挑眉下的眼神也就沉在了空气里。“叶梅在哪儿?”
他摘了根烟,拎在修长指间,懒懒抬眼皮。
“她在处理许庭茂的事情,这边的事暂时能瞒过她。”唐博在说叶梅一时半会儿不会知道许微微被ces录用。
“谁让你瞒她了。”
这还是唐博第一次揣摩错他的意思,倏地,唐博冒了一身冷汗。
“我很期待叶梅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自己的妹夫看上,会是什么反应?”屠军舔了下薄唇笑笑地问,他脸上的笑意衬得一双狭长眼眸在暗光下黑邃冷厉。
叶梅去乡下好几天,许微微偷偷摸摸在ces上了好几天班。
期间叶梅打电话回来,叮嘱许微微好好吃饭,她和许庭茂最快周末就能回来,要许微微别担心。
能不担心是假的,这几天许微微寝食难安。
终于在周六下午,叶梅和许庭茂一块回来了。
许庭茂虽然五十几岁,但是平日保养的好,一脸的意气风发,突然遭遇意外,在外面被扣押了几日,整个人像老了一圈。
许微微打开门见到许庭茂一脸憔悴,头发都白了不少,登时心疼的掉了眼泪。
“爸、不是说过多少次喝酒不能开车,你看看你,你都急死我和妈妈了。”
许微微咧开嗓子哭,许庭茂也跟着掉了泪,唯独叶梅站在父女身旁,冷静的叹了口气。
还算许庭茂的运气好,没把人撞死,乡下人也知道即便走司法程序也拿不到如此可观的一笔钱。
叶梅带钱过去之后,对方很快放了许庭茂。
只不过,叶梅心眼儿多,对方不出免除责任的保证书她不给钱。她怕对方拿到钱翻脸不认人,这种事,她从小见多了。
为了这纸保证,她又多掏了两万。
“你们父女俩说说话,我去做饭。”
叶梅收起脸上浮起的屑视,放下包,径直去了厨房。
许微微朝叶梅背影噘嘴,一边搂住许庭茂的胳膊撒娇。“爸爸,我想你了。”
……
晚上许微微正在上网,她已经等了魏风亮好几天,他的头像就是不亮。
发信息不回,邮件也不回,人在国外任她有脾气都发不出来。
许微微丧气的丢下键盘,作为一个正牌女友,她活出了备胎的轨迹。
叶梅千年不响的手机居然响了,隔着门都能听到那股小清新的铃声,也只有她妈妈会用诗朗诵当铃声。
她没想到的是,铃声离她越来越近,接着,叶梅板着脸出现在许微微的房间,还特别带上了门。
“你是不是背着我跟ces签合同了?”
毫无征兆就被揭穿了,许微微缩了下脖子,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见叶梅接通电话,对方将她用合同抵押贷款和叮嘱不让叶梅知道都讲出来。
许微微心惊肉跳的偷瞄叶梅,她妈妈一向不动怒,如今脸色铁青,可见有多生她的气。
“妈、我是、不想、你为难。”
叶梅深吸了口气,“马上辞掉工作。”
“妈、我懂你的意思,可是姓屠的这个人只是hrd,好像没什么关系。”
就在许微微拉住叶梅还想解释,叶梅大力的脱开她的手,怒视着她。
“你懂什么?”
许微微被喊怔,扭了两下,赖皮的一屁股坐下。
“对,你懂!你不就会说我要是去那里上班就没你这个妈。”说道这儿,许微微突然委屈的哭起来,她扬着脸叛逆道。“你再打我啊!”
许微微吃准了叶梅打过她一次舍不得再打第二次。
叶梅冷冷的看着许微微有些得意的脸庞,冷哼了一声。“等你知道他的目的,一切都晚了。”
“妈、他能有什么目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进这家公司,当时着急爸,又没有其他办法了。明天我打听打听,毕竟我还没有毕业,如果我保研成功还得继续上学,自然就没法去上班,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两全其美?”叶梅重复着,仿佛勾起了她曾经的回忆,她的眸底呈现一种空前绝后的绝望。“你太天真了。等到一切无法挽回,你只会憎恨自己的无知和低贱。”
她看着许微微,冰冷的言语一字一句地从她唇间崩落。
面对叶梅带有侮辱的字眼,许微微只当是她母亲心中不满,毕竟她一向乖巧听话,这是她第一次自作主张。
“这件事我会替你处理好,但是绝对不能让你爸爸知道,也不能让人看出你有辞职的打算。”
许微微听话的点点头,她不敢再杵逆叶梅。
……
许微微再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唐博请去顶层泡咖啡。
回来后,同事打趣,问她有没有让总裁满意。
“只是hrd,不是总裁!”她一本正经的辩解道。
“不会吧,你都泡了个把月的咖啡,不知道泡给谁喝啊!”
许微微想到名片上未写那人的头衔,而且唐博是助理,遂没深想,反正每次都是咖啡泡好她就被撵回来。
见她还一脸的傻白甜,同事搂着许微微的肩膀,给她科普。
“顶层是大老板的地盘,现在你知道泡的咖啡是给谁喝了吧?”
“唐博是助理啊?”她还转不过弯的傻问。
“对呀,只有总裁才配助理!”
“呃、”
许微微一脸被石头砸了的懵怂。
正懵着呢,唐博又一通电话,传许微微上来泡咖啡。
“你们说总裁是不是看上这妞了?”
“不好说。”
“哎、你们有没有见过总裁那位未婚妻,猛一看跟这个许微微看起来有几分像。”
“噢、、”
几人互视,了悟的异口同声。
……
唐博正在电梯口候着,见到许微微,他刷开专属电梯的门,这时,许微微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
屠军,是ces的总裁。
下了电梯,唐博瞄了眼腕表提醒她抓紧。“客人已经到了。”
许微微有些窝囊,还有些嗔怪的哼了一句。“问你是不是ces的hrd,你也不说清楚是总裁的助理。”
唐博笑笑,一脸无辜。
许微微盯着被灯光照的耀眼的电梯门板仰天长叹。“屠、军,我看他应该姓昏,昏君!”
敢情录用她就是为了给他泡咖啡的。
只顾唏嘘的许微微没注意到,拐角一道高大的身影在总裁室的门口顿了顿。
只顾唏嘘的许微微没注意到,拐角一道高大的身影在总裁室的门口顿了顿。
听到她的感叹后,屠军嘴角动了一下,然后带上门。
咖啡还是唐博送进去的,只不过不多久唐博拐回来要求多泡一杯黑咖啡。
唐博诧异的看着许微微应付差事,将剩在咖啡壶里咖啡倒进杯子就递过来。
“给客人喝剩咖啡?”摇摇头,唐博觉得不妥,放下杯子。
许微微硬是塞给他,两手一摊,耸肩。“黑咖啡就是这么黑。”
不知是被她的表情还是她的话逗笑,唐博哭笑不得,皱着眉毛,脚步踌躇成粥。
“唐助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摩卡的甜腻,我猜客人可能喜欢苦一点,凉的口感好。”
唐博瞄了眼腕表,无奈的朝许微微挑眉,时间上只能这么办了。
这一次,许微微没有立刻消失。
因为她被茶水间的配备吸引住,居然有全套的厨房用品,还都是进口的。
半小时后唐博返回,很意外的发现许微微还在。
唐博眼神带着挣扎,良久,他要许微微去总裁办公室收咖啡杯。
许是他过于关注的眼神,让许微微觉得不安。
“能不能不去?”许微微心里打退堂鼓。
她混不几天就想辞职跑人,还是不要露太多脸。
“许小姐,机会只有一次。”
唐博摸不着头脑的话让许微微发蒙,她又不习惯拒绝别人。
屠军看到敲门进来的许微微,他手上的动作只顿了顿,旁若无人的继续看文件。
直到许微微端着托盘有些吃劲的拉开门准备走,他喊住了她。
“对咖啡很了解?”
许微微恭敬的站到能跟屠军面对面的位置。“在咖啡店里打过三个月的工,知道一点。”
“你喜欢喝什么咖啡?”
“奶茶。”
“……”
哑声了?难道她说错话了,许微微瞄了眼埋在文件堆的屠军,伸了伸舌头,她自带冷场的体质。
她刚迈开腿。
“咖啡泡的不错,明天也给我来一杯奶茶。”
身后轻叹的口吻像是一种赞赏。
许微微回头,正冲上男人抬起的脸。
四目交汇,许微微清凉的眼睛映入屠军的眼帘。
他看着她,挑动眉宇,兴味十足。
“把文件带下去,一会儿开会。”
屠军敲了敲桌上的一摞文件,抬起修长的手指。
他正看着她,目不转睛,许微微的心头倏然一窒,一时间愣住了。
“哦、”
那双闪着寒芒美到极致的深眸令她无法闪躲,平静中终于掺进了慌乱,许微微感到有些不对劲,屠军的眼神太过炙热,令她想要逃离。
许微微的确是跑出去的。
望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身影,屠军眼底渗出丝讥讽。
许微微哪里会知道,男人的吩咐是给她一个教训,他不喜欢她突然出现。
许微微抱着文件才发觉电梯停运了,她仰脸感叹自己的运气还真是背。
刷杯子的时候她手一滑,咖啡杯的把摔掉了。
她想从某宝上淘一只补上,哪知贵到她肝颤,居然四位数,非成套不卖,还是国外的品牌。
哭着一张脸,她一手抱着文件,一手拎着高跟鞋。
五十七层爬到十八层,许微微数学不好,正一脸苦逼的算自己要爬三十九层还是二十九层。
“哐”一声,整座大厦陷入一片黑暗。
……
唐博低着头站在屠军面前,“屠总,不会有下次。”
他安排许微微进来时就想到了,男人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意图。
屠军整张脸陷在袅袅烟雾中,影影绰绰地映出他的侧脸,精致中带着成熟男人的韵致,锋利的眸光却像是划破烟雾的利剑一样,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唐博的心思。
“唐博,你该了解我。”
“屠总,她不一样!您也说她不一样。”
唐博有些激动,但是他没再说下去。
屠军将烟头狠狠地捻灭在剔透的烟灰缸中,唇抿成一线,眉头轻压,双眸低沉。
“再不一样,谁让她是叶家的女人。”
毫无征兆,头顶的光源颤抖了两下,哗然熄灭。
当意识到突如其来的断电,这时,屠军眼眸倏然一紧,蹙着眉头地看向唐博。
“她在安全通道。”
……
“许微微啊许微微,你说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前两分钟她还能自娱自乐,但是手机“哽哽”了两声提示电量不足后,她苦着脸望着四周都黑黢黢的通道,只有墙角的指示牌散发出幽绿的光芒,令她顿生恐惧。
连着几层楼的安全门都被锁了,许微微不得不尝试喊救命。
“哎呀、妈呀!”
轰炸机一般的声音从头顶呼啸而下,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就冲到了许微微面前。
她被吓了一跳,手上的文件撒了一地。
认出是唐博,许微微嫌弃道。“苍天,你还不如不出现呢!”
唐博气喘吁吁的抽了抽嘴角,他今天真是出力不讨好。
黑灯瞎火,两个人捡了半个小时总算凑齐了,这会儿,电也来了。
许微微将手上的文件往唐博手里一塞,“你的工作,我不管了。”
“哎、”
“我不你老板的秘书。”
唐博笑了,“我老板不是你老板?”
“也是啊!”许微微装作恍然大悟。
见唐博还跟在自己后面,许微微撵人。
“喂,别以为我好欺负啊,你分内的事情,要不丢给老板的秘书。”
“老板、”唐博咬着牙纠正过来,“屠总、没有秘书。”
以至于唐博跟屠军汇报时,被许微微带偏了。
“屠、老板、不、”唐博冒了一头的虚汗,“屠总,有事跟您汇报。”
唐博很严肃的告诉屠军,许微微并没有跟他们料想的一样,这个姑娘不仅胆子大、心也大。
“你想说什么?”屠军意外的笑了笑。“想说她很不一样?放过她?”
他将唐博脑子里想的复述出来,突然,他目光深邃,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屠老、”
屠军眼眸一厉,反感道。“你再喊一声信不信我废了你!”
吓的唐博挺直腰杆,死死咬住嘴唇,懊恼今天这是怎么了。
想到那个喊自己‘屠老板’的女人,一丝不屑的笑意在屠军涔薄的唇边蔓延开来,鹰般的黑眸虽然充满了嗜血的味道,不过却被勾起的唇角掩去了锋芒。
他迎着光站定,微微眯起他深邃的眼睛,令唐博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也是许微微拿到人生第一笔巨款,ces实习生的收入也高的令人咋舌。
许微微偷偷给白雪伸了五根指头,顿时引来白雪咬牙切齿的嫉妒。
“许微微你个抠门的女人,你要请我吃大餐。”
白雪钳住她的脖子,许微微被她晃的花枝乱颤。
“我要给我爸买件外套,给我妈买双靴子,嘿嘿,我的化妆品也用完了,剩下的,还要还贷款。”
“我呢、我呢?”白雪拱过来。
“你呢?”许微微故作深沉的摸着下巴,就在一只胖胖的魔掌朝她伸过来,她连忙求饶。“我决定公司年会的时候带上你。”
“真的!爱死你了!我要去看帅哥。”白雪立马搂住她亲上来。
许微微无奈的摇摇头,一脸嫌弃,她怎么就这么了解闺蜜的心思呢!
好景不长,叶梅打来电话。
许微微跟白雪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叶梅说今晚许庭茂不回来吃饭,要许微微马上回家。
“又出了什么事吗?”
许微微看看白雪,摇头。
……
因为许微微看上的靴子要调货,等她到家比说好的时间晚了一个钟头。
进门,她嗅着气氛,不敢喘大气,乖巧的喊道。
“妈、我回来了。”从小叶梅对她的管教很严厉。
叶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声音歪了歪头。
“女孩子家家这么晚回来像什么样!”
许微微嘟了嘟嘴,换了睡衣才拐进客厅。
“妈妈,我刚发了工资,给你买了双鞋,还有爸爸的外套。”她讨好的将东西放到叶梅面前,希望能让叶梅高兴。“还剩下三千,你帮我存着吧!”
看到鞋子的品牌,不过市面的大众品牌,叶梅鄙夷的哼了哼,随即她叹了口气,脸上还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看着许微微说道。“你不用操心那笔钱,不过80万,小数目。”
“让你问的事情你问了吗?”叶梅话题一转,说到许微微身上。
许微微一怔,晓得问她工作的事情。
许微微真的问过,如果提出辞职属于违约,赔偿金很高。
她磨磨叽叽,叶梅已经猜到了。
“需要赔偿多少?”
“签约月数的两倍工资。”许微微扳着手指,没敢抬头。
她签了五年,也就是说违约金至少60万。
正心虚着,哪知叶梅并没有继续问。
她打开鞋盒,拿着鞋在面前比划了一下,新款,轻安鞋面挤出几道纹路,叶梅皱眉,皮质比她喜欢的小牛皮差一些。
叶梅不再细看,至少款式是她喜欢的,毕竟今昔不同往日。
她承认许微微很孝顺,这么想着,脸上泛起了和蔼的光泽。
“微微、你不用操心家里,这是我跟你爸爸的事情。你的钱你留着自己用,买几件好衣服,穿漂亮点。至于违约金,钱筹好了我通知你递辞呈。”
许微微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
她觉得叶梅把违约金想少了,ces出了名的难进,虽然进去的人没有想主动离开的,但是听说跳槽的人下场都特别惨。
“妈,咱们家哪儿来这么多钱?”许微微想来想去,跳开了话题。
“不是跟你说了,不用你操心。”叶梅瞪了她一眼。“你爸要是问起赔偿金的事,就说钱是我炒股挣的。”
“噢。”
半响,许微微迟疑的应了一声。
叶梅拿着鞋盒朝卧室走,想是刚想起来。“最近医院在外地有个科研,我要出差半个月,你好好照顾你爸爸,他最近血压又高了。”
“这两天就走吗?”
“明天。”
许微微闷闷的抿住唇,她妈妈总是给人一种冷清、游离的感觉,说走就扔下她和许庭茂,一点都不像别人妈妈。
……
屠军跟她说好,改喝奶茶。
时间差不多,许微微不等唐博打来电话就上了楼。
她坐不了专属电梯,绕了半天才到了顶层。
许微微特意煮了丝袜奶茶,不过甜,还保留了茶叶的清香。
等了许久都不见唐博,奶茶快冷了,许微微着急拨通了唐博的手机。
一会儿,唐博敲门进来。
“今天没有给你打电话,屠总出差了。”
许微微露出一个“我不知道”的懵怂表情。
“昨天他说、”说着,许微微看到唐博眼中的深意,把她当成是献殷勤。
她干脆就不解释了,伸手将茶壶里的奶茶倒进了下水道。
“抱歉,我不该不请自来。”
就在许微微要强的想维护自己的尊严,唐博端起她遗忘在流离台上的那杯奶茶。
“屠总是个缺少温暖的人。”
“那你可以给他准备一只暖宝宝。”
夺过唐博送到嘴边的杯子,许微微还击的不留情面。
“主意不错。”
见她反应也快,唐博赞道。
许微微挤出个笑容,结果不经夸,清理茶壶的开水都浇到手上,顿时烫的她呲牙咧嘴。
许微微惊呼着,把手伸到水喉下面。
还好不是刚开的水,但也把手背给烫红了。
“没事吧?”唐博关心道。
跟着,他还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感慨道,“要是屠总知道你泡咖啡烫着手,以后舍不得再用你了。”
不晓得他是故意逗许微微,还是太了解屠军,总之许微微一阵别扭。
她找了词想驳回去,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甩甩水直接在裤子上抹手。
惊诧的看着她大喇喇的动作,唐博洁癖的躲到一边,免于被她污染。
白雪的来电,像往常一样,许微微没有开场白,上来就问她“找本小姐什么事啊?”
“微微啊,你最近有没有跟魏风亮联系?”
许微微挑眉,能没吗,她天天晚上靠在网上等他。她还没来得及应,听筒传来白雪着急的声音。
哎呀,难得节奏快点,许微微凑出一脸得意。“你想说什么!”
白雪下面的话将她晾在当场,登时,许微微有些魂不守色。
唐博发现她反常,眼圈红红的,像是要哭了。
“需要我送你下楼吗?今天不会停电!”
这是唐博的幽默,他在安慰许微微,一个不会开玩笑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已经不易。
许微微反复的抹手,忘了手背的烫伤。
唐博一脸的了然,他抽出酱油瓶递给她。“酱油能缓解烫伤,涂点试试。”
许微微嗯了一声,倏地,一脸失落的叹了口气。“我竟然最后一个知道男朋友回国了。”
……
屠军带着一群高管从ces富丽堂皇的大堂穿过,他刚下谈判桌,带着一身的犀利和严肃,动作干净走路带风,见到他的人纷纷驻足。
唯有一个身影,许微微匆匆擦过屠军的身侧。
经过时,屠军一眼就看出许微微哭过。
他不动声色的上了电梯,趁着会前十分钟的空隙,他简明扼要的质问唐博,实习生早退怎么处理。
唐博惶恐的看看屠军,整个ces只有许微微是实习生。
“屠总,许小姐突然有点事。如果您想喝咖啡的话、”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掷来的眼色打断。
“你真以为我雇她是给我泡咖啡的?”
屠军从桌上捡起烟盒,抽了一根含在嘴里,头凑在火机前深吸了一口,将烟点燃。
“马上把人叫回来!”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时的许微微还在ces大楼广场前的站牌拦车,唐博的指令,一下子止住她喷涌的泪腺。
唐博小声的提示许微微,她早退被屠军发现。
许微微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大堂的一幕,她苦着小脸,懊恼的张张嘴。
ces顶层的落地窗前,站着一道高大挺拔、沉然伫立的身影。
看见灯火通明的广场有一个小黑点逆着人流跑回来,男人狭长的眸间多了一抹玩味和戏谑。
唐博已经在一楼大堂候着她,脸色不怎么好看。
许微微心里没底的朝他眨眼睛,唐博一声都不吭。
两人默默的看着电梯板跳动的数字,到了顶层,电梯“叮”的一声吓了许微微一哆嗦。
打小她乖巧、礼貌、尊老爱幼,今天实属意外。
这事过去很久,许微微才意识到,当初咋不闹大一点,让屠军开除自己不就没有后来的纠葛。
屠军人在会议室开会,这对ces的高层来说,他们做这一行挣的就是高风险带来的高收益,自然就不分什么早晚。
许微微诚惶诚恐的杵在外面,看见行政部在准备茶水,她脑子灵机一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有道理的。
还得意呢,只见唐博端着那杯咖啡黑着脸走进茶水间。
许微微眨眨眼,其余人黑咖啡,奶、糖自便,唯独屠军那杯是摩卡,还特意根据他的喜好放了盐。
“上茶水。”唐博命令道。
行政部的人麻利出去,茶水间只留了他和许微微。
许微微缩着脖子忐忑道。“我又犯错误了?”
唐博看看她,摇头。
会议室里的那位,咖啡杯都没碰。
“我、”许微微生无可恋的发牢骚,“我就是早走了三分钟,真的只有三分钟。”
知道魏风亮回国,她着了魔一般不停拨他的手机,不接,她不死心的一直拨,直到提示手机关机。
她知道这样做会让人烦,可是她就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她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回国的人,她是他女朋友啊!
最后还是白雪打听到魏风亮晚上跟他那群哥们吃饭,她准备过去截人,哪知屠军撞见她早退。
许微微还没唠叨完,唐博的手机响了,他扫了一眼,立马跑出去。
会议已经结束,等电梯的功夫屠军还在给身边的人下指令。
他看到唐博,摆手要人跟上来。
电梯停在十八层,唐博有些疑惑。
屠军英俊的脸上极其严肃和郑重,仿佛知道唐博要问什么。
“临时抽查。”
没人知道大老板想干什么,他带着一众高管绕了一圈,最后要行政总监上来汇报。
晚上十点,宣布下班。
看着那辆黑色的双r标志的豪车驶离视线,许微微缓缓呼出一口气,在茶水间提心吊胆靠了五个钟头,她两只眼睛困的快要眯起来。
“微微。”许庭茂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许微微连忙跑过去,这么晚,许庭茂不放心过来接她。
从后视镜看到许微微钻进了一辆小车,屠军关上车窗,从外套内兜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瘦高个儿,搂着许微微笑的一脸灿烂。
一明一暗的光线倒映在车后座,屠军英俊儿冷漠的脸颊笼罩在若隐若现的光晕中,倨傲的下巴及幽深的眼眸显得那么不可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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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微微翻遍了桌子也没找到她的相框,昨天她赌气,将相框倒扣在桌上,怎么会不见了?
“屠总昨晚来咱们这一层巡视。”
同事看她翻来翻去,悄悄丢给许微微一句。
许微微踧踖的环视别人的格子间,顿时明白为什么了。
ces的管理制度堪称苛刻,办公区域禁止出现一切与工作无关的东西。
许微微冲着同事“嘿嘿嘿”傻笑,一个字都不敢提自己丢了什么。她咬着牙,丢了就丢了吧,反正她也不想见到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下午三点,许微微被传唤上楼泡咖啡。
她旁敲侧击问唐博,“屠老板要怎么处理她”。
唐博跳过问题,视线落在许微微手上的咖啡豆。
“屠总这两天胃不舒服。”
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许微微还傻乎乎的继续煮咖啡。
“胃不好,那就喝点奶茶?”许微微自言自语的说道,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她专心致志的煮奶茶,唐博舒了一口气,屠老板傲娇惯了,想喝什么都得别人揣摩他心思来。
这次不同的是,煮完奶茶之后,唐博要许微微送进去,取杯子也是她。
许微微苦着脸端着托盘出来,手上还抱着一摞文件。
她刚想将文件塞进唐博手里,门内传来一道指令,唐博摊开手,一脸侥幸的冲着许微微歪嘴。
“我害怕停电、”许微微冲着唐博的背影小声喊了一声,见唐博不理睬她,她加大了音量。“我害怕电梯故障!”
“哦、真是的。”
见门都关上了,许微微嘟囔了一句放弃了。
“屠老板今天是怎么了,还要把这堆东西复印一遍,妈呀,下班也做不完。”
屠老板的意思,就是要许微微加班。
……
“你去查一个人。”
屠老板神色如常,只是他拿出照片时,眸底犀利的暗芒中多了一份锋锐。
唐博看到照片上的人,眼色微微一愣。“许小姐的男朋友?”
“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屠老板嗓音一沉。
这是责怪他瞒而不报?唐博毕恭毕敬的站定,将事情原原本本汇报给屠老板,他只是偷听到许微微的电话,再见到照片上的许微微跟个男人亲昵的搂在一起,自然联想在一起。
“这个男人好像一直在国外上学,许小姐跟他是两地分居的状态。她男朋友最近突然回国了,许小姐还不知情、”
屠老板不屑的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我对她的感情史感兴趣?”
唐博收了收放在身前的手,默默咽下嘴边的话。
“叶家的女人哪个安分?不过、”屠老板眼神倏然一厉,“没我的允许,她没那个自由。”
什么自由?
那一刻唐博就明白了,这个男人对待他所想掌控的事除了心狠,还多了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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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啊!
许微微忙活到九点多,许庭茂一直等不着人找上来。
许庭茂扫了眼女儿所在的楼层。“微微,十八层可不好。”
“是不好,活多到干不完,连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才加班两天,但是她已经深感‘一入豪门深似海’,大公司到处都是人精,吵架都是外语。
这两天她部门正筹备一个投资项目,因为意见不合争执起来,飙出几国语言,简直跟联合国一样。
“你们这种年轻人张口闭口就是死,不吉利!从风水上十八层是地狱。”
许微微见许庭茂说的头头是道,赞同的点点头,自从她到了十八层之后,的确有点地狱的赶脚。
魏风亮回国都几天了,连找都没找过她,现在她也没了揪住他问个明白的冲动,也许等他有时间就会给她打电话。
回家的路上,许微微接到叶梅打来的电话,问她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提醒她要变天了多穿衣服。
许微微懒洋洋的应付了两句,把电话丢给许庭茂。
许庭茂乐呵呵的要叶梅放心,他们父女俩好着呢!
听见许庭茂跟叶梅说到她这两天加班,许微微一度紧张,果真,电话又交到她手上。
“妈、”
许微微心虚的喊了声,已经做好挨批的准备。
“微微啊,你爸开车你怎么能让他接电话!有件事我要问你,你说的那个出国的男孩子是不是姓魏?”
叶梅跳过她在ces上班的事,突然问起这个。
许微微舔了舔干涩的唇,嗯了一声。
“他们家什么家世?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妈、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许微微嗔怪着,并不想答。
叶梅在那头的声调高了八度。“你别告诉我他母亲也是妇科医生,他父亲在市府工作!”
电话“嘭”的一声就挂断了,许微微一哆嗦,看了看许庭茂。
“你妈妈上学时候跟班上的一个同学矛盾很深,又碰见了。”
许庭茂讲到一半就不说了,意思是让许微微自己揣摩。
“无不无聊!”
半响,许微微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
“魏家的人?”
屠军很意外的问道。
没想到不只是屠家和叶家,叶家和魏家也纠缠到了一起。那个叫魏风亮的小子,可能先一步知道了许微微的身份。
他嗤笑,叶家毁了屠、魏两家,肇事的人却躲起来。叶梅万万想不到,因为许微微,她仍然劫数难逃。
“想办法让许微微见到他,让这个男朋友做点男朋友该做的事情。”
“屠总,我去盯着吗?”
唐博的本意是,他倒不担心许微微被欺负,就怕许微微闯祸。
岂料,屠老板意会错了。“男女幽会,你不懂?”
懂啊!
唐博偏头,他怎么觉得屠老板的意味有些异样,眼底泛出的光泽,分明就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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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五点更新!
许微微做好了加班准备,还挺乐观,今天干不完可以明天加班,明天周六。
下午煮咖啡的电话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后来她去大堂取快递,碰到唐博。
唐博带着身后的一众保镖,赶去开新闻发布会,他匆匆丢给许微微句话,“屠总不在。”
“为什么不早说?!”
她嘟囔着,发觉人都看她。
毕竟,能跟唐博这么说话的人,除了屠老板,第二个就是许微微了。
美好的一天。
脱离屠老板魔爪的一天,就是美好的一天,许微微这么认为。
尤其,白雪给她带来一个消息,魏风亮晚上在‘帝景’请客。
……
来的路上,白雪塞给许微微两只面包。
许微微拿着往胸前一比划,低落的自嘲。“我都沦落到需要色yòu了?”
白雪鄙夷的白乞了一眼,夺过来塞住她的嘴。“你的够大!这是让你吃的,吃饱点过会儿有力气吵。”
许微微咬了一口,闷声哼道。“托你吉言呐!”
所有人都晓得她跟魏风亮见面,分外眼红。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一年多以前,她生日,他们一起吃了顿饭然后看了场电影,因为讨论电影的结局两人不欢而散。然后没几天她再联系他,人已经在国外了。
自从魏风亮出国之后,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状态。这一次,魏风亮压根就是不想见她。
“微微,我觉得今天晚上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要不我们不去了。”白雪一脸担忧。
许微微自嘲一笑,“还能怎么样?”
大不了分手呗!
到了‘帝景’门口,许微微拉住白雪,要她等自己。
她对着黑色车窗补妆的时候,车窗却缓缓降下,里面带着大金链子的东北大哥夸她。“妹妹,口红颜色不错啊。”
许微微一怔,傻呵呵一笑,随即预备着夸回去。
白雪难得的眼疾手快,拉着她就跑。
车里的东北大哥吭哧吭哧的笑,看到后视镜里瞟来的视线,他摸摸鼻子,硬是把笑憋了回去。
“哥,你不是故意挑这地儿吧?”宋弋指着金光闪闪的招牌问道,眼角的余光瞟着跑进去的两道背影上。
屠老板点头,煞有其事的答道。“有存心的成分!”
宋弋翻了翻白眼,“就是这妞泡的咖啡?”
说着伸出胳膊给他看,“她那杯咖啡,我拉了整一个星期,手表都松了一圈。”
屠老板淡淡的扫了一眼,薄唇微启,“你自己点的黑咖啡,她就在里面,去算账吧。”
宋弋……
……
“微微,你确定要进去?”
“许微微,你有没听见我说话!”
白雪问到第二遍,许微微才回神,朝白雪挤出一个笑容。
包厢里传出的声音有男有女,里面闹的正欢,白雪还犹豫着,许微微已经一脚踢开包厢的门。
热闹的包厢因为许微微的闯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朝她看过来。
“不、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
许微微一眼就看到坐在中央的魏风亮,她像蛰着般,迅速低下头,缩回门口。
白雪被退回来的许微微踩了脚,气馁的在她耳边数落道。“你真怂!”
漂亮的眼睛不高兴的一翻,许微微推着白雪出去。
“哎、这不是许微微吗?”
“亮子,冷落了人家吧,都追到这里了!”
听见有人认出她,许微微吓得拉住白雪挡住自己。
“微微,都看见你了,还躲什么?”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许微微冲着白雪丧气道。
她拉住白雪朝门厅跑,以为走掉就算了,哪知在门口被魏风亮堵住。
“你真扫兴!”
魏风亮说着,丢开手上的烟蒂朝她走过来。
他盯着许微微不敢抬起的头,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里面搞,捉奸来了!”
“魏风亮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你回国也不跟微微说一声,回来多长时间了你有给微微打过一个电话?”白雪看不惯的站出来替许微微抱不平。
魏风亮根本就没把白雪看在眼里,当着她的面儿掏出手机玩起来。
白雪被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气的不轻,“你看看哪有他这种人!”
“雪儿,大家都是同学,留点面子。”许微微拉住白雪。
她看了眼魏风亮,要白雪等自己一会儿。
良久,许微微开口,她知道如果她不说话,魏风亮会这么跟她僵一晚上。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魏风亮头一扭,没应。
“你什么时候再回去?”
魏风亮垂着头,很不耐烦的用脚碾地上的烟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变成这样,许微微抽了抽鼻子,那种一触即发的委屈即将爆发,魏风亮终于说了句话。
“外面冷,要是没别的事我进去了,他们等着呢!”
他缩了缩脖子,转身跑进酒店。
穿了一件薄外套的许微微杵在寒风里,一串泪珠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来。
……
宋弋啄着手上的茶,边好整以暇地扫了眼站在落地窗的男人。
屠老板一瞬不瞬的盯着楼下,看到寒风卷起的米色外套,脸色突然冷冽阴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可以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
“你说酒店这种全透明的观景台,是不是为你这种窥人**的人服务的?”宋弋打趣道。
见屠老板不理会自己,宋弋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讲个故事,从前有个专业单身35年的傲娇男人,突然遇到一个女孩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她,敬请期待他们一同开启紧张、刺激的下文。”
“下文怎么解释?”
屠老板深邃的瞳仁像是翻滚的海浪,唇角微微上扬,言语却听上去很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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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收藏,呜呜呜!
“我就是讲了一个故事,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宋弋盯着屠军的眼睛,挑衅的一挑眉。
屠老板做沉思状,半晌后状死无辜地否定他的说辞。“故事源于生活,希望有个好的结局。”
“你来真的?哥,开个玩笑!”
宋弋聪明的一笑带过话题。
屠老板看着他,唇边是自信满满的笑。
……
感情失意就意味着在其他地方得意。
几天后,许微微接到了工作调动的通知,她咽咽口水。
“去哪儿?”
“总裁办。”
许微微心里冒凉气,“什么职位?”
“总裁秘书。”
呵呵呵呵!
许微微吓得只剩傻笑,这是让她专职煮咖啡啊!
唐博还很耐心的传授她,作为一名总裁办的专员需要负责处理什么业务,其中包括怎么拦截勇闯孤岛的女人。
“什么是孤岛?”许微微睁着大眼。
唐博扭头,示意她看对面。
许微微眼皮抖了抖,原来总裁办公室就是孤岛啊,那闯进去的女人成功滞留,是不是就叫“孤岛求生记”?她乐的心花怒放。
“还有问题?”唐博孤疑的盯着许微微笑的扭曲的嘴巴。
许微微被他盯到头皮发毛,摇摇头。
唐博出了总裁办,转身就跑去跟屠老板报告。
“屠总,许小姐已经搬上来。”
一早,屠老板交代唐博把许微微调进总裁办,他需要一个秘书。ces成立十二年,这还是屠老板第一次提这种要求。
屠老板“嗯”了一声,给了个眼风要人出去。
两分钟后,唐博又被招进来。
“多喝水能预防感冒。”
唐博顺着屠老板给的眼神,看到老板桌上那个精致的盒子,他恍然大悟。
屠老板去日本出差,那边的客人送了贵重的石塚硝子杯,破天荒的带回来了,原来要送给许微微的。
……
“哇!”
当许微微被玻璃杯的精致惊叹了,她听过这种杯子,哪儿舍得用啊。
唐博见她捧在手里,几乎要供起来,清了清嗓子。
“喝水用。”
“用来喝水?”
许微微吃惊的重复道。
唐博郑重的点头,他的意思要许微微用这只杯子喝水,当然,这也是屠老板的意思。
偏偏许微微脑洞太大,实在是舍不得用,她把杯子当作容器,里面塞满了水晶球。
下班后,屠老板严肃着一张脸推开总裁办的门,他看到许微微桌上摆着一只普通的玻璃杯,见状,英俊的脸庞沉了沉,再看到那杯名贵的雕花玻璃杯当成鱼缸养了一堆五颜六色的东西,眉心蹙了蹙,眼底却飞快闪过一抹冷鹜。
“把许微微给我喊回来加班!”
许微微坐在公交车上突然打了喷嚏,她抽着鼻子,心说谁想她了。想到魏风亮约自己吃饭,她高兴的抿嘴偷笑,哪知接到唐博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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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加班,精疲力竭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加班噩耗,还被要求做文案。
许微微借口跟白雪在外面逛街不回家吃饭,就这也被叶梅凶了一顿,她更不敢说自己在公司加班。
她跟唐博叫冤,唐博要她去找屠老板诉苦。
这个胆子许微微没有,但是她确定屠老板和唐博都走了,也悄悄溜出公司,这个胆子她是有的。
“暴君啊!真没见过这样的老板!”
她的仰天长叹,再次被人听见。
唐博心惊肉跳的看着屠老板,只见屠老板黑着脸关上车窗,命令他,要许微微连续加班一个月,早退一分钟扣一百。
许微微是七点半走的,正常情况ces加班到九点,一个半小时90分钟,许微微被扣掉了整月工资。
“我是不是该庆幸没有倒贴这一说。”
她苦着脸幽怨的看着唐博,意思是她还不是最倒霉的。
“这个月不够,再从下个月补回来。”
“啊!”
当即,许微微一脸惊悚。
唐博很肃穆,他没开玩笑。
“暴君、”
许微微才喊出两个字,吓得唐博捂她的嘴。
……
连续加班两天后,许微微的伎俩被叶梅识破。
“加班你怎么不说?”
许微微心虚的看着叶梅,弩弩嘴。
“再坚持一个月,年前一定让你离开那家公司。”
叶梅的口气跟平时不太一样,似乎有什么苦衷,没有以往的坚决和自信。
许微微没敢反驳,她怕叶梅再问下去,万一知道她现在是屠军的秘书,她担心她妈妈又会生气。
叶梅借口吃饭吃的太撑,要下楼走走。
许庭茂不放心,“我陪你一块。”
“不用,你陪着微微,给她洗点水果吃。”
叶梅支开许庭茂,一个人带着手机下了楼。
带着些许怒意,她毫不犹豫的拨通一个号码。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让我女儿离开ces,我会让你身败名裂,让你的ces从风投界消失!”
“你敢!你要是敢动我老公和女儿一根手指头,你信不信我下次一定撞死你!”
对方不知说了句什么,叶梅愤怒的掐着手机,狂躁的恨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躲了你七年还不够?”
……
屠老板薄唇勾着志在必得的笑意,眼底的光堪比窗外的冬夜还要寒冷。
看着相框里的女人,他一贯暗沉的眼泛起从未有过、也从未让外人见过的柔情,指腹轻轻刮掉上面的灰尘。
昏暗的灯光笼罩在他黑色亚麻衬衫上,他身后便是大片夜色,几乎相融合,淡淡的光晕流转在他英俊的侧脸上,笑容动人。
“叶梅,从你躲起来的那天起,你就知道我的目的。”
他明明在笑,那笑,却像是透着冰碴似的瘆人。
跟着,修长的手臂毫不留情的一挥,将桌上的玻璃杯挥落。
许微微发现自己用来喝水的玻璃杯摔碎了,她想不起来昨晚下班时把杯子放在什么地方。
不得已,她只能用那只昂贵的杯子。
让她意外的是,突然就不用加班了。
“真的不用加班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博,因为加班她都不敢回复魏风亮,好不容易说好了吃饭,那种有约不敢约的心情谁能体会。
唐博点头,视线落在许微微手边的杯子上。
“那我下个月的工资,能不能少扣一点!”许微微求情道。
“加班有加班费。”
“那我可以天天加班!”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许微微一点都不为自己的从善如流感到羞耻。
唐博满脸黑线,这姑娘是钻钱眼儿里了!
刚通知她不用加班,突然,屠老板又给她布置了新任务,以后她要跟着屠老板出席各大饭局应酬。
许微微眨眨眼过滤不适,瞬间又悟出了新的生活真谛。
“虽然应酬跟加班一样占用我的时间,但是管饭、有接又有送,重要的是还有加班费,最后还是我赚了!”
屠老板正拿着一份文件准备去开会,无意中听到许微微的感慨,他嘴角动了动,拐回来,毫不留情的将文件扔到了许微微面前。
“谁说应酬有加班费?”
屠老板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倏然一惊,许微微慌乱的抬头,“屠……屠老板!”
很好,她这次麻烦大了。
许微微很是痛心疾首,因为屠老板给她安排工作额外注明,限定时间内必须完成但不得加班。
意思是可以带回家,但是不能以加班的名义留在公司。
“啊?!”
愤慨了几声,许微微沮丧的趴在桌上。
……
魏风亮打电话约她晚上见面,吃饭或者看电影随她选,时间也随她定。
许微微讨厌他这种态度,好像例行公事一般。
她发牢骚说手头的公事处理不完,魏风亮懒懒的说那就再约,直接挂了电话。
“你不是说要回家加班吗,还叫我出来。”
白雪硬被许微微拖出来,除了白雪,她是在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许微微掀开奶盖塞进嘴巴里,一边将鸡蛋仔推过去。
“我郁闷。”
白雪只顾用吸管喝着奶茶,不接茬。
“跟我说说话吧,雪儿。”许微微呻吟道,她心里都郁闷死了。
俩人眼对眼坐了一会儿,白雪没好气的说道。“你要还是我朋友,就跟那个人渣分手!”
白雪生气许微微在魏风亮面前低声下气,连尊严都没有了。
“你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许微微找不出魏风亮的好话。
“我就不懂了,他那样对你,你怎么忍受的了!”白雪嫌弃了她一眼,还替魏风亮说话。
许微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忍受的,与其说忍受不如说她不愿放手。
“你到底跟不跟他分手?”白雪再次问道。
“你到底跟不跟他分手?”白雪再次问道。
许微微的模样很怂,魏风亮是她的初恋,她人生第一次爱过一个男人。
从高一爱到现在,七年了。
白雪埋怨的看她一眼,总结道。“真够你了!你们现在是七年之痒,他对你厌倦了!而且初恋都不会有好结果,能修成正果的也必须闹几次分手!”
“我们又没结婚没有痒不痒,再说他也没移情别恋,怎么能算呢!谁说非得闹分手才能修成正果!”许微微倔道,心底也有几分承认。
“难道你看不出来,魏风亮耗着你,就是在等你提分手。说好听一点,他有男士风度,难听一点是想一了百了!”
白雪说对了,魏风亮不想见她,因为面对她的痴心,魏风亮觉得有压力。
“那我还是不想分手。”
半响,许微微憋出这么一句。
“那你还叫我出来干什么?”白雪生气了,连奶茶都不要,站起来就走了。
许微微自然去撵她,她决定请白雪吃饭,好好的哄哄闺蜜,突然屠老板的电话到了,要她去某某酒店应酬。
“你可别喝酒,免得那啥啥啥?”
白雪听到她要去应酬,立刻紧张起来。
“你都赶上我妈了。放心吧,我不喝酒。”许微微撇嘴,突然又眨眼坏道。“我要是感觉不对就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一定要来救我!”
“去一边的,谁要救你,我祝你早日跟屠老板、”白雪说着将两根食指朝一块比划。
“妈呀,快来救救我吧!”
许微微扭着身子,做了个害怕的表情逗白雪。
……
许微微猜,一定是因为她口不择言被屠老板听见,否则怎么会突然喊她来应酬。就给了半个小时,她只能打车,这下好了,还要倒贴路费。
应酬没有白雪形容的那么可怕,屠老板带她进包厢前说她只管喂饱自己,不用说话。
桌上的人见到屠军多带了一位小姑娘露面,都表示的兴致高涨,但是一圈酒敬下来,两人都滴酒不沾,话都不多一句。
许微微只管给屠老板添水夹菜,仿佛是个贴身的保姆。
对此,屠老板表示很满意。
只要他觉得好,在场的人自然也觉得好,气氛到也其乐融融,一点都没耽误情感沟通,该谈的正事也都谈妥了。
屠老板正与对面的朋友谈论着政府出台的最新政策,手指间燃着烟,一副目不斜视专心致志的模样,左手不着声色的搭在许微微的椅背上,姿态慵懒而又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霸气。
突然,他转过脸来。
他凑过来的脸和许微微的脸仅保持一个巴掌的距离,悠哉地对着她露出一抹性感的笑容,低声要她给旁边的人盛汤。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温热气息,许微微的心跳不自觉的狂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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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时更新。
许微微给人盛了汤,不忘周道的给身边的屠老板也盛了一碗。
“许小姐这碗汤里可是料十足啊,你看看这干丝、瑶柱,哎呦屠总碗里还有海参!”
那人说着,突然惊讶了一声,桌上的人都朝屠老板看去。
只见屠老板不紧不慢的舀着那碗汤,里面的海参不止一只,是两只。
“屠总,看出来是自己人!”
屠老板放声大笑,一副漫不经心地说道,“别吓着人。”
他轻描淡写了一句,满怀关爱的目光在许微微脸上一扫,更是欲盖弥彰。
顿时,许微微一脸通红。
……
饭局结束,屠老板心情大好的特赦道。“打车的发票明天找我来签字。一会儿,送你回去。”
许微微拍着还没降温的红脸,一口拒绝了。
“屠老板,我自己回去好了。”
屠老板没说话,而许微微当他同意了,跟他摆摆手就走了。
还真是大胆!
许微微先是打了个哈欠,然后翻手机感叹。虽然屠老板让她只管吃饭不要说话,不时有人找她说话哪能不应,基本没吃上什么东西。
加上她局促,几小时下来吃进去的也消化了。
她低着头查哪家还有团购,可以打包带走。
“上车。”突然有人朝她喊道。
许是她反应太慢,车里的男人不耐烦的又吼了一声,许微微原地转了一圈,终于看到那辆双r标志的豪车,还是屠老板亲自开车。
上、还是不上?
这个记仇的男人,不上她明天就别想上班了!许微微在心底哀嚎了一遍,迫于淫威,她老实的坐上副驾。
“您的下单已成功!”
就在这时,她的团购提示支付成功。
许微微挣扎了一下,不得不主动邀请。“我订了宵夜,您要不要尝尝?”
屠老板眯着眼睛,说了一个“好”。
她以为他会拒绝,许微微一脸‘自作孽’,领着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出现在一家小店。
接完许微微这单店里已经打烊,任她软磨硬泡店主就是不肯再起火,她沮丧的捧着那份鱼香肉丝饭。
她多要了一只碗,分了一半放在屠老板的面前。
“您将就一下,味道还是不错的。”
屠老板没有吃路边摊的经验,看到那份打包在简易碗里、油乎乎、红乎乎能称作食物的东西,他嫌弃的蹙眉。
一勺下去,香味溢出来,许微微顿时就忘了对面坐着是谁。
“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许微微指着那份没动的饭,她塞满食物的小嘴油乎乎的,眼神十分满足,让饭也充满了诱惑。
屠老板眸光一蹙,握住了她捏着勺子的手,低头,含住了掺着许微微口水的半勺饭。
他怎么能吃自己吃过的,许微微慌忙地将手收了回来。
而屠老板高大的身子倏然僵硬,修长的手指不难看出在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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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微微借口自己家就在附近,落荒而逃。
今晚屠军似有意无意的靠近她,加上他跟自己用了同一只勺子,许微微摸摸嘴唇,他们等于间接接吻了。
她咽了口口水,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惊慌失色地跑回家,还好只有许庭茂在。
许微微松了口气,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叶梅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微微,你跟那个留学的男孩子到底谈到什么程度?这几天你妈妈跟我聊,想让你早结婚。他什么时候回国,要是能早点稳定下来哪天把人领回来给我们见见。”许庭茂认为她跟男朋友约会。
许微微此刻心乱如麻,哪有聊魏风亮的心思。“爸爸,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到处举着‘本小姐名花有主’旗帜的许微微,在许庭茂这里,却突然隐瞒起来。
“要是你真的喜欢,就挑个时间领回来给我们看看,再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大一寒假那年,是那个跟我打招呼的小伙子吧!”
许微微没想到许庭茂对魏风亮还有印象,她闷着头搪塞了一句。“爸爸,我上了一天班累了,要是没别的事先睡了。”
……
那头
小店店主想关门,可是坐着的男人一身生人勿近的气质,愣是没敢撵。
屠军坐够了,才起身。
他回味着残留在唇齿间的味道,冷长的眼眸瞬间逸出欣悦,黑色瞳孔倏然又一缩,面色也陡然变冷了。
……
一早,许微微头痛的想怎么才能避开屠老板,不巧,在大堂就碰到他,她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她闷声喊了句“屠老板早”,人家已经越过她。
许微微出神的盯着那道高大的背影,敏锐的闻出他须后水的味道,很清洌,跟昨晚他靠近时闻到的一样好闻。
想到这个,她打了个激灵,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
下午,照例要送的咖啡许微微丢给唐博,她说自己不舒服。
“又烫手了?”唐博想都没想就问道。
许微微摇头,说自己睡觉落枕,手抬不起来。
唐博没有为难她,爽快的答应了。
临下班的时候,接到魏风亮的电话,问她公司在什么地方,几分要来接她的意思。
许微微受宠若惊。
也不知道担心什么,许微微出乎意料的拒绝了魏风亮,她说自己晚上要加班。
“这是你自己说的,别又到处抹黑我不约你!”魏风亮很不高兴的警告道。
许微微不卑不亢地答道。“是我说的。周六吧,晚上去你喜欢的德餐厅怎么样?”
“谁说我喜欢德餐,你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好不好?有意思吗?”
“没意思。”
魏风亮也没想到许微微会答的如此干脆,电话那头他怔了怔。
“行,就周六德餐厅,我有东西要给你!”
电话“嘭”的就挂断,让许微微有种到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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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5点更新,就是不知道审核的够不够快!今天起,每天两章!
许微微怕半路上再接到要她应酬的电话,她故意磨蹭了十分钟,出门时碰到了唐博。
唐博拿着一张纸,苦恼的朝她走过来。
“许小姐,你看看这个地方在哪里?”
自她来ces唐博就喊她‘许小姐’,都不如喊她‘小许’让人舒服。
许微微抿嘴,凑过来。
“屠总就写了一个店名,我真不知道去哪里找?”唐博一脸愁容。
看到店名,许微微一怔,她惊讶的看看唐博,“屠老板找这家店干什么?”
“屠总说想吃这家的鱼香肉丝饭,要我买回来。”
唐博的话让许微微太阳穴的神经一跳,她扯开了点领子,觉得裹着围巾的脖子微微有些冒汗。
屠军写的店名正是昨晚她带他去的那家店,一时间,她有些脸红心跳,仿佛做了亏心事被人发现。
“可能、可能在步行街那边,嘿嘿!我、我先走了。”
许微微模棱两可的打哈哈,匆匆跑掉。
不知怎么,一想到昨晚,她浑身都臊的慌。
吃晚饭的时候,许微微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来电号码,她偷瞄了一眼叶梅躲进房间。
听到唐博问那家店的地址,她松了口气,以为又是临时喊她去应酬,要是让叶梅知道真是离死不远了,她压根就没想从ces辞职。
许微微佯装轻松的走出来,发觉叶梅正盯着她。
她撇嘴,说白雪打的。
“微微,你调进总裁办了?”
听到叶梅直戳要害,许微微不自觉的坐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微微进总裁办了?不是行政部吗?不过这家公司的口碑还真不错,听老赵说执行总裁相当年轻有为,不同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司,就怕微微拖人家后退。”
许庭茂接道,话里能听出来对屠军的欣赏。
“这么说你女儿要是去给人家当秘书,你也放心?”
“不要用老眼光看待问题,你这是对秘书岗位有偏见!”
叶梅跟许庭茂你来我往,听的许微微心惊肉跳。
“微微,妈妈不想过多干涉你,但是你得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末了,叶梅表情严厉的提醒道。
许微微含住筷尖的米饭,点点头,她吓的手心都冒汗了。
她感激的偷瞄了眼许庭茂,还好她有个开明的爸爸。
……
给许微微打完电话,唐博顺利找到地方,提着打包的饭匆忙赶回屠家别墅。
管家看到是唐博,把他带到餐厅,屠老板正坐在低调、奢华的长条餐桌前翻阅一份外文报纸。
正不耐烦,看到唐博带回来的东西,他嘴角露出笑意,吩咐将饭分成两份,要唐博也尝尝。
唐博被辣的唏嘘不已,却看见屠老板眸光清冷的看着眼前的食物,红油染红了他好看的薄唇,淡淡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
唐博被辣的唏嘘不已,却看见屠老板眸光清冷的看着眼前的食物,红油染红了他好看的薄唇,淡淡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
他眼中仿佛掠过一丝失望,就像身处微暗期待着满室明亮,却没想到的是刹那陷入一片漆黑。
“屠总、”
唐博担忧的望着屠老板,他知道那种充满了期待被瞬间打入地狱的滋味。
屠老板拿过烟,含在嘴里,头凑在火机前深吸了一口,将烟点燃。
“撤了吧!”
“屠、”
唐博还想喊他,被管家拉住。
管家看着屠军一身落寞的样子,心疼的摇摇头,这种状态已经七年了。
想到许微微的咖啡,唐博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想请她来公司一趟。
许微微刚被叶梅拆穿了秘密,她没胆子再惹叶梅生气,问唐博什么事这么急,能不能等明天,明天周六,她可以无偿加班。
唐博遗憾的谢绝了,他只是想麻烦许微微给屠老板煮一壶咖啡。
管家倒是察言观色,将送上去的参茶改成咖啡。
只一口,屠老板就命人端下去。
看到他蹙起的眉心,唐博了悟,只有许微微的咖啡才是屠老板想要的。
……
许微微为难的咬着唇,她后悔没答应唐博,可是她实在是害怕叶梅,还在挣扎要不要跟叶梅坦白。
为了要叶梅安心,她拍着xōg部保证绝对不跟屠军打交道,偏偏她成了他的秘书。
问题是她妈妈是怎么认识屠军的,貌似对他成见很大。
哎呦!
想到屠军,许微微不禁想起昨晚,她捂住发烫的脸,一阵心神难宁。
从来不失眠的许微微一晚上没睡踏实,睡到十点钟,吃过午饭她浑浑噩噩又睡着了,再睁眼发觉已经下午四点。
魏风亮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她没听见,许微微懊恼的直拍头。
等她拨回去,魏风亮没好气的问她干什么呢。
“能来接我吗?”许微微央求道,听说家里给他买了车,她还没坐过。
魏风亮没答应。“这个点去接你,几点能吃上饭!你自己打车过来!”
挂了电话,许微微好一阵儿失落。
她赶去德餐厅魏风亮已经到了,见到人,许微微笑嘻嘻挽住他的胳膊。
“你早到了?”
光下许微微一双大眼睛忽闪着,那张瓷白的脸格外美丽动人,魏风亮不由得被她惊艳到,愣了愣,才歪嘴掩去了脸上的不情愿。
“怎么现在才到?我都等你半小时了!”
许微微嘟起粉嫩的唇撒娇。“新车呢?不带我看看?”
“屠总,给您备了雷司令逐粒枯萄精选甜白葡萄酒。”
侍者恭敬地跟在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后,男人听见那个娇滴滴的声音侧目,刚好看到许微微甜美的笑魇。
屠老板看到许微微仰着脸,冲着一个瘦高个儿的男人撒娇,顿时,他想起那张照片,随手指了瓶酒要侍者一会儿送过去。
“说老板送她的。”
说完,屠老板眼神一挑,进了唐博定好的包厢。
……
魏风亮边看着菜单,边给许微微讲道。“我给你说,德餐厅的香肠最好吃。”
许微微直摇头,她享受不了德国香肠还有酸椰菜的味道。
“我喜欢吃这里的蛋糕,点一份吧!”
“来这里吃肉、喝啤酒,吃什么蛋糕,你们女人真是麻烦!”
“点一份吧?”
“点了这么多高热量还不怕胖,给你点个全麦面包。”
她央求了半天,魏风亮没听她的。
再争下去,两人又得不欢而散。
加上她许久没跟魏风亮一起吃饭,有些拘谨,找了几个话题魏风亮都没接话。
直到许微微说起自己的工作,等攒够钱,就去德国看他。
“你去德国干什么?”魏风亮惊诧道,许是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他跳开话题。“德国什么都贵,你挣的那点钱还是省着吧!”
“我攒钱就是想去德国,我们一起去看天鹅堡吧!”
说到天鹅堡,许微微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是她特别想去的地方之一!
“你没做梦吧?我的学校离巴伐利亚很远,再说我去德国留学要勤工俭学,没那么多闲钱乱逛!”
魏风亮直接给许微微泼了盆冷水。
“那家里还给你买车。”许微微小声驳道。
“买车是为了给我练手,再过、”魏风亮不太高兴的堵道,说着他眼神一转,隐瞒了真相。“为了以后方便。”
“你已经打算要回国了?”许微微有些兴奋。
“你用不着高兴,我就算回国也没打算留在p城。”
“p城的金融环境太差了,现在做实体挣钱太慢,要做就做投资!”
“我有朋友在c城开了家酒吧,随随便便一年能挣上百万。对了,这家德餐厅是我一个同学家开的,富二代,家里特别有钱。人家留学根本就是去度假的,卡里随随便便有个几十万,花完了就打过来。”
“……”
许微微发觉魏风亮比以前健谈了,她一句话都插不进来,他说的东西她不懂,也不感兴趣。
“哎、你有什么话不能直说,我没功夫去猜女孩子心思。”魏风亮瞧出许微微苦着脸,反感道。“吃完了吗?我过会儿约了朋友,你要是吃饱了就自己回去吧!”
许微微一怔,没想到魏风亮会扔下自己。“不是说好了吃完饭看电影吗?”
“今天没空,改天吧!”
“能不能、”
许微微想说能不能改天再约朋友,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这时,侍者优雅的托着一瓶酒走过来,“你好女士,有位老板点了一瓶雷司令逐粒枯萄精选甜白葡萄酒送给你。”
“开什么玩笑,弄错了吧!雷司令随便一瓶也得上千块,别在我这儿推销啊!”魏风亮很在行的撵人走。
许微微敏感的听出侍者将‘老板’两个字咬的略重。
侍者一笑,“钱已经付过了。”
魏风亮瞟了眼许微微,摆手让人把酒放下。“既然是白送的,那就打开尝尝。”
许微微不听他的。“不好意思,麻烦你把酒退回去,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位老板。”
“退什么退,打开,这么贵的酒送到嘴边不尝白不尝。”
魏风亮直接越过许微微,将酒从侍者的手里接过来。
“rhegu产区的!”他高声叫道,满脸的惊喜。“我还是几年前跟着朋友在慕尼黑的酒吧喝过一次,好酒就是好酒,你看看这瓶子做工都透着股奢侈味。”
他见到酒的表情,比见到许微微还高兴。
“没想到你现在混的可以啊,听说你在ces,投资界的翘楚啊!是不是你认识的风投老板也在德餐厅吃饭,这瓶酒贵是贵,但是对那种大老板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这才多少钱!”魏风亮满不在乎的夸了许微微一句。
这会儿,侍者已经将酒打开。淡黄色的液体晶莹剔透,散发着类似水蜜桃的果香。
许微微自我嘲笑的黯然一笑,没有碰,她不想无缘无故受人恩惠。
“你不喝我可喝了。把酒给我封好。”魏风亮伸手将许微微的酒杯拿过来一口干了,咂吧着嘴要侍者打包。“不早了,你回家吧,免得家里担心。”
“你真的不跟我看电影?”许微微看着他央求道。
魏风亮抽dg鼻子嗅着残留在杯底的一点液体,不耐烦的摆手。“我还有事。”
见状,许微微不再坚持,她拿起桌下的账单。
“我交过了。”魏风亮哼了一句。
许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德餐厅很贵。”
“先生、女士慢走。”
侍者恭敬的将酒递给魏风亮,他不留面子的数落道。“知道你还挑这里。”
当着外人的面儿说她,许微微一脸尴尬。
两人出了大厅,魏风亮扭头找落后面的许微微。
“我跟你不顺路,你自己回去吧!”
“阿亮,我有事想、”
“东西也给你了,面也见了,有什么事抽空再说,你自己回家注意点!”
许微微还来不及挽留,魏风亮已经抖着衣领冲向停车场,一会儿,看见一辆小车踩着油门冲向马路。
他也关心她,可是、
许微微呆呆的望着车流,忽然被净透的夜空吸引住,仰着小脸望着无垠星空。
“女士,外面冷,您可以进去等。”
侍者以为她等人,一句关心的话让许微微双眼蒙上泪雾,她一脸失落的摇头。
盯着那被冻红的脸庞,屠老板心里无由来的一阵心疼,隔着橱窗凝视着她好一会儿,皱起眉头吩咐唐博。
“让她回家。”
许微微掏手机才发现手冻的没了知觉,她抽抽鼻子,看到唐博来电。
外面实在太冷,她重新回到大厅,哪知差点跟唐博碰上。
唐博退了一步,恭敬道。“许小姐,屠总让我送你回家。”
原来屠老板在这里。
许微微一惊,立刻联想到送她酒的老板,顿时惊悟。
“我、你谢谢屠老板,不用了。”许微微疏离的拒绝了,她像受了惊吓的小兔。
唐博汇报给屠老板。
屠老板不悦的睨了他一眼,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这点事都办不好。”
唐博心里冤枉,许微微分明是知道他在这里才给吓跑的。
……
许微微趁着许庭茂去买早点,想把自己在调去当屠老板秘书的事跟叶梅坦白,她手刚挨到门,听见叶梅在讲电话。
叶梅很严厉的训斥什么,听得许微微瘪嘴,大清早脾气就不顺,她还是不要招惹她妈妈了。
她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无意间听见叶梅提到屠军的名字,登时愣住。
她妈妈早就认识屠军?
许微微疑惑的望着木门,有些想不通。
突然,门被拉开了,她当场被叶梅捉住。
“干什么呢?”叶梅脸色冷清。
许微微咧嘴,“妈,我有事要跟你说。”跟着她撒娇。“先说好了,我说出来你不许凶我。”
叶梅一瞬不瞬的盯住许微微的眼睛,先发制人。“你刚才站在门口干什么?”
“我就是有事想跟你说,谁知道你在打电话。”
“都听见我说什么了?”
叶梅语气有些不屑,眼神却紧紧的盯着许微微。
许微微埋怨道。“我刚站在这儿你就把门打开了,还吓了我一跳。”
她顿了顿,把岗位变动的事说了,偷瞄了眼叶梅。
许是她表现的太好,叶梅只是严厉道。“微微,你别以为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的眼睛。”
许微微吐吐舌头,她没想瞒。
“妈,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屠总?”她试探的问道。
叶梅脸色倏然一绷,“不熟悉。”
“当初你知道我要去ces工作,你态度那么坚决,还说姓屠的没有好人。”
“你知道什么?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被他招进公司,你不多个心眼我总得替你把把关!”叶梅突然严厉道,她吸了口气,不屑道。“以前我手下的一个实习医生跟他谈恋爱,把人家肚子搞大就甩了,能是好人?”
“啊?!”
许微微惊愕的喊道,原来屠老板还有这样的黑历史,真是毁三观。
她觉得他在选择伴侣方面十分挑剔,没想到是个渣男。
见许微微一脸嫌弃,叶梅松了口气,借口要她看看许庭茂怎么还没回来。
许微微出去,叶梅急忙关上门,又给刚才的号码拨去。
“就照你说的,在这之前你不能让他发现!”
困扰许微微的,还有那瓶酒。
许微微问魏风亮要,魏风亮说喝了。
“那瓶子呢?”
“扔了。”
“哎呀,你怎么能扔了!”
她嗔怪道,鲜少跟魏风亮发脾气。
“你打电话就为了问我要个破瓶子,无不无聊。许微微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魏风亮恼火的挂了电话。
许微微伤心,她不是伤心魏风亮挂她电话,她伤心自己人情债还不清。
她咨询过德餐厅,雷司令有很多价位,但愿屠老板送的那瓶不是最贵的。
事实上,屠老板向来只点最贵的。
周一上班,她屁颠屁颠的讨好唐博,旁敲侧击那瓶酒的价格。
“顶级白干!”
顿时,许微微觉得五雷轰顶。
“屠总的咖啡,你一会儿送过去。”
唐博额外吩咐道,这两天他不被屠老板待见,症结就在此。
许微微点头,煮好了咖啡,她再次推给唐博,总之她回避跟屠老板的正面接触。
唐博好说话,但凡他不好说话通常都是里面那个大老板作怪。
看见唐博原封不动的端着咖啡回来,许微微就知道屠老板要刁难她了,难道是因为那天她不让唐博送,她有些耳根子发烫。
“里面还有几位副总。”
原来是这样。
许微微放心了,打开橱柜她惊诧的想起,那套杯子偏偏被她打烂一只。
最后,五位副总一个花色,屠老板跟唯一的一位女总监一个花色,她亲自送进去。
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人浮想联翩,更别提单身的总裁和女总监。
看到杯子,屠老板眼色一沉,他还没开口,许微微反倒主动俯下身。
“屠老板,昨晚的酒多少钱,我不能白喝。”
白喝?要是她喝了也就算了。
屠老板眉一挑,一丝悠闲下隐着杀性的刀锋,薄唇间飚出三个字。
“四千八。”
许微微眼神躲闪,她只想掩饰摔烂杯子的事,可是这酒钱?
毕竟是老实孩子,她闷声道。“我把酒钱还您。”
“嗯。”
屠老板哼了一声,挥手撵她走。
扣的工资加上酒钱,白干两个月都不够。
“暴君加昏君,姓屠的果然没有好人!”许微微额头抵在托盘上,她委屈哀嚎。
正准备去卫生间的屠老板,再次目睹了这一幕。
姓屠的没有好人?
望着那道窈窕的背影,屠老板轻敲着大腿,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扬起嘴角,他一脸的讽刺,叶家的女人是这么形容他。
优雅地笑了笑,屠老板自顾自地对跟在身后的唐博命令道。
“会议结束,帮我请许小姐过来,我有事要跟她谈。”
许微微得知屠老板要找自己谈心,咚!心脏顿时像是蹦到了胸口。
她先是一怔,接着小心翼翼地巡视着唐博脸上的表情。
“屠老板找我有什么事?”
唐博纵然知道,也不能跟许微微明说,更何况屠老板的心思。
许微微偏偏要琢磨屠老板找自己干什么,除了那天跟她暧昧了一下,貌似也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他撞见自己跟魏风亮吃饭,还特意送酒。
长吁短叹了一声,许微微觉得屠老板这是瞧出猫腻,还是带上钱包吧。
她翻钱包,从包里掉出样东西,神经一跳,再看,渗出液体。
魏风亮送她的香水碎了,许微微一阵心疼。
末了她带着一身香水味敲响了总裁室的门,这会儿,高管们还在。
“你们再商量商量,下班前出结论。”
屠老板遣走人。
一身香喷喷的许微微愣在门口,于是她乖巧的站定,礼貌的朝人微笑了一下。
那群高管立刻跟她打招呼。“许小姐。”
许微微有些受宠若惊,她不习惯的低低头。
她这种模样,在别人看来根本就是害羞嘛。
在众人饱含笑意的眼神中,许微微进了总裁室。
高管们心领意会的交换眼色,尤其那个女总监,面带遗憾,豪爽一笑。
说起来ces用人有两大特点,不招应届生,欢迎已婚人士。
女总监是其中少之又少的单身,当初被挖角进来一半是冲着同样单身的屠老板,高层一致看好他们。
现在看,无论什么年纪的男人都喜欢小姑娘啊!
更何况,许微微来的第一天就打破了ces不招实习生、ces总裁没有秘书的先例。
……
“坐。”
屠老板指着会客区的沙发,将文件甩在桌上。
看来这是要促膝长谈啊,许微微瞄见茶几上的咖啡杯,一阵儿心虚。
顺着她的视线,屠老板一手搭在沙发背上,随意说道。“喜欢这套杯子?这是韦奇伍德班特丽产的。”
屠老板以为她对咖啡杯感兴趣。
“骨瓷的杯子手感、口感都上乘,保留了恒温动物的特性。”
许微微不感冒的点点头。
“不明白?”屠老板以为她不懂,微微一笑。“黏土中掺了动物的骨粉。”
“好瘆人!”
许微微撇嘴,其实她懂。
见她神色略有松弛,屠老板薄唇的笑容渐渐隐退了下来。
“这几天为什么躲着我?”
“我、我没躲啊!”许微微口气一愣,大眼睛一转,想搪塞过去。
屠老板深邃的瞳仁变得阒黑,漫天盖地地铺了下来,让许微微有些心里没底。
她脑子飞快的转动,屠老板的口气像极了长辈的宠溺,她真把屠老板当成长辈介绍道。“我男朋友容易吃错,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我怕他误会。”
她的话令屠老板眼底微微一怔,眼神沉了沉,似乎很快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薄唇微抿起,沉静地与她对视,似乎没打算解释他问这句话的目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屠老板轻声打断她的话,温柔的声音如海水般透着清澈和深邃的甘甜,似乎对她眉梢中的拒绝压根就不在乎。
看着他唇畔的笑容,许微微的心开始没底。
“屠、屠老板,酒钱我想还给您。”
许微微迟疑道,她也不确定屠老板对她的态度,但她不想他误会。
屠老板整个人依旧慵懒不疾不徐,唇角始终保持着微勾的状态。
“想还,就买瓶一样的酒还我。”
这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许微微松了口气,刚想起身。
“再躲我,真不放过你。”
屠老板的眸光闪过一抹暗色,深邃的瞳仁像是翻滚的海浪,掩藏着显而易见的危险,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言语却听上去很不客气。
一时间,许微微不知该怎么接话,她站起来迟钝的欠身,鞋底像被地板上的毯子绊住,在那道炯眸的注视下,不太流畅的走出总裁办。
男人修长的右腿优雅地叠放在左腿上,看着许微微的背影,唇边泛起一丝冷意。
出了门,许微微长长呼了口气。自从那天,她对屠老板的感觉就怪怪,觉得他像长辈,在他面前她就是小透明。
许微微咬唇踌躇,今天,她说自己有男朋友,弄得好像屠老板对她有意思一样,这不是给屠老板难堪嘛!
当天下午,唐博带来的口谕,要她参与投资项目的策划。营销部天天加班,这是变相要她也加班。
“记仇啊。”
许微微嘟囔了一句,摊在椅子上,谁让她驳屠老板面子!
她打电话回家,说在公司加班。
叶梅没说什么,反而是许庭茂带了脾气,问她到底是在公司加班,还是谈恋爱。
许微微捂着听筒喊住许庭茂,她爸爸从来不开玩笑。
许庭茂忽然语出惊人。“听你妈说你现在是总裁秘书,ces的总裁是不是姓屠,相当年轻有为啊!微微、”
许微微没好气的叹了口气,“爸爸,你想说什么呀!”
“老许,你跟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叶梅的声音传进来,接着听到她清冷的命令,“快下班给家里来个电话,让你爸爸去接你!”
许微微说了声好。
……
唐博汇报,已经安排好了。
屠老板唇畔的弧度微微下沉了些,眼底的光亮也变得缩紧和暗沉,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点点危险气息。
“魏家的人知道多少?”
“他们开始查当年的事,查到了一点眉目。魏老爷子的孙子,似乎对ces很感兴趣,我担心、”
屠老板打断唐博的话。“没什么好担心的。”
“屠总,您安排小姐参与新项目、”唐博不太明白。
屠老板点头,也不瞒他。“为了让她早点死心。”
叶梅揶揄许庭茂趋炎附势,想找有钱人做女婿,不看看自己的出身。
一向不发脾气的许庭茂摔了茶杯。
“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不还是嫁给我这个农民的儿子!我女儿有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又是名牌大学毕业,凭什么她就不能嫁个更优秀的男人!”
叶梅冷漠的望着许庭茂,她平静的脸庞没有半分波澜,略带讥讽。
“你说错了,我现在只是个普通医生,而你是公务人员。即使这样,你还为了我做了二十三年的饭,难道你想自己女儿为了嫁给一个有钱男人,当一辈子煮饭婆?”
“别一概而论!因为是你,所以我心甘情愿!”许庭茂指着叶梅的脸,气的发抖。
换做别人,可能还真的做不到。叶梅自嘲,当年她挑中许庭茂,一是为了报恩,二,许庭茂的老实厚道打动了她。
许庭茂在客厅转了一圈,气呼呼的拿了钥匙甩门下楼。
叶梅冷静的走到阳台,看见许庭茂发动车,她给许微微打去电话。许庭茂再生气,他也不会做出格的事,在他心里,她们母女俩最重要。
良久,叶梅叹了口气。
……
许微微坐上车,瞧出许庭茂面色不好。
她劝了几句,许庭茂并没有提自己跟叶梅吵架。
路上,许微微接到魏风亮的电话。
魏风亮说自己过几天要回学校办手续,最后一个学期转到c城的大学上,以后见面就容易了。
碍于许庭茂在边上,她收敛的应了几句,最后悄声说晚一点再聊。
见到许微微冲着空气都能笑出来,许庭茂问道。“留学的那个男孩子?”
许微微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许庭茂想多说一句,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
魏风亮没食言,在网上等着许微微。因为知道他要回国,她兴奋的拉住他聊到很晚。
第二天,许微微起晚,迟到了。
许是在高层面前露了个脸,她居然没被记过。
她前脚跑进总裁办,后脚唐博跟进来吩咐她泡咖啡。
九点有个会,这会儿放开始,许微微急急忙忙准备。
她推着小车,用了点劲,差点撞到一个人。
宋弋抬头,哼了一声指住她。
“又是黑咖啡?”
许微微一怔,才知,他就是那位要黑咖啡的客人。
“我不是客人,我是财务总监,刚出差回来!”宋弋仇视了一眼会议室,那位老大派了个好活儿给他,把他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地方。
“总监好,您要是不喜欢黑咖啡,我给您换成跟屠老板一样的。”
屠老板?听见许微微叫屠老板,宋弋一脸不怀好意。他勾勾手指头,挑眉要许微微靠过来。
“姑娘,我给你说、”
“我可不敢跟屠老板一个待遇,你知道背后都叫他什么?”宋弋一脸神秘兮兮。
许微微心里打了个问号,她不靠近反而拉开与他的距离。
“总监,您不进去开会吗?”她聪明的回避了宋弋的问题。
懂的护短啊!
宋弋偷偷一乐,唯恐天下不乱的瞅着许微微,干脆摆起架子。
“我看看茶水间有什么可以喝的?上次那杯黑咖啡,我喝了以后肚子不舒服。”
许微微孤疑的望着宋弋,小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宋弋挑眉,凶道。“以为我骗你!上次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别耽误时间,一会儿我还要开会。”
许微微挣扎了一下,还是跟宋弋去了茶水间。
“上次的事情,你说吧,怎么补偿我?”宋弋一脸无赖。
他挑来挑去,要喝鲜榨的橙汁。
见许微微只拿了两只橙,他觉得不过瘾。“再来几只橙,这种天要多补充维生素。”
许微微亮出手上的另一只猕猴桃,不耐烦道。“总监,这才是维c之王。”
她翻翻眼皮,小声又嘀咕了一句。“您要是有事想说,麻烦您快点说。”
被她看出来了!
宋弋自顾自的从果篮里捡出一只苹果,斜倚在流离台上,也不管洗没洗就咬了一口。
“跟在屠老板身边的女人,你知道有什么下场?”
他一只手杵着台面,一只手拿着苹果,坏笑的看着许微微。
只见她眨着漂亮的眼睛,目不斜视的摆弄手上的榨汁机,样子专注的让人舍不得欺负。
不知为何,宋弋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本他只是想逗逗许微微,现在却忍不住想要提醒她。
宋弋将啃的差不多的苹果丢进垃圾桶,拍拍手,扭头,瞧见许微微抽了张纸递过来。
“谢谢!”
他呲牙,重新将手擦了一遍。
“我不是您嘴里说的那种女人。”
居然故意跟着她喊屠军“屠老板”,许微微不卑不亢的说道,将榨好的果汁塞进宋弋手里。
看着一脸骨气的许微微,宋弋喝了一口,没想到出奇的好喝。
赞许的点头,他冲着许微微玩笑道。“他不是昏君,不折不扣的暴君。要么嫁给他,要么远离他!”
嫁,切!
许微微不屑的皱皱鼻子,只觉得宋弋说“昏君”的口气也跟她如出一辙,难道她骂屠军“昏君”的话被听见了。
两个小时之后,应验了宋弋的话,屠老板不是昏君,是暴君。
营销几人一字排开,被凶的抬不起头,还有许微微。
他们赶出来的投资方案被屠老板甩在地上,许微微一度感觉屠老板撸起袖子想揍人。
屠老板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几人,薄唇间飚出一句话,“集体递辞呈,我不需要这样的人。”
许微微战战兢兢,心里不太舒服,又庆幸这下叶梅知道该高兴了,离开ces的违约金都省了。
就在许微微缩着脖子想跟人混出去,她被屠老板单独留下。
“把你的方案捡起来。”
见许微微愣着大眼,屠老板不爽的将手里的烟盒砸在桌上。“听不懂人话!”
许微微还没经历大风大浪,顶多就是在咖啡店里的被挑毛拣刺的小青年刁难两句,这会儿被凶的一脸绯红。
她木讷的弯腰,感觉腰上一凉,她不自在的拽了下衣角。
屠老板对她迟钝的反应很不满,朝她走过来,一把抓过她手上的文件,不耐烦的丢在桌上。
“给你五分钟,把方案讲一遍。”
许微微瞄着他,谨慎的问道。“从头开始,还是只讲收益部分?”
“你觉得什么重要就说什么。”
视线触及屠老板不予计较的随性表情,许微微沉默了一会儿。
“……整个方案就是这样。”
在规定的时间内,许微微复述完。
“你过来。”
“啊?”
屠老板拍着身边的沙发,要许微微过去,她下意识的惊讶出声。
他笑着挑眉,分明是讥诮。“你怕什么?”
许微微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坐过去。
屠老板两腿交叠着,姿态十分慵懒,他们仅隔着一份文件的距离,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这个味道许微微不陌生,甚至还有几分喜欢。
她撩了一下头发,双手局促的放在膝盖上。
“预计收益是多少?”
冷不丁,屠老板开始发问。
“大概、大概在27%左右。”
“月、季度、还是年收益?”
“年度。”
“第二年呢?”
许微微卡住了,她没算。
“去算出来。”屠老板扭头示意她用他的电脑。
踌躇的看看这个声色俱厉的男人,许微微过去坐在那张大班椅上。
她翻翻文案,敲了半天键盘,报了个数给屠老板。
“复利?”
许微微窘着脸用显示器挡住自己,心说这人好厉害,看都不看就晓得她哪里错了。
等了半天不见许微微吭声,屠老板走过来。
“屠老板、”
屠老板颔首,示意她不必站起来。他弯下腰,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握鼠标,他的脸凑过去和许微微的脸保持一个巴掌的距离。
许微微不舒服的转了下头,差一点就蹭上了屠老板的脸颊,心头倏然一窒。
不等她拉开距离,屠老板也扭过脸,两人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算出来了?”
一副暧昧至极的姿势,任谁看到都会产生理所当然的联想,而屠老板仿佛意识不到这样的动作是多么的亲密。
从许微微略显惊愕的美眸已经不难看出她在强行压制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敢呼吸,睁着眼睛愣在了那儿。
许微微的心头乱如麻,原本就不会算,这下儿更不知道要算什么了。
屠老板仿佛察觉不到她的别扭,倏地丢开鼠标,垂手站定,鄙夷道。
“复利年金的计算公式,高中生都能搞定。文案写的花里胡哨,稍微有点内容却拿不出能说服人的收益。投资项目你有分析过期数,收益分摊了?以你这种水平,还是回去煮咖啡。”
他的口气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冷讽,简直让人无所遁形。
许微微的神还没回过来,就被屠老板凶了。
她被数落的小脸绯红,可是屠老板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直到唐博敲门来请他开会,才让她逃离魔爪。
许微微红着眼圈抽了抽鼻子,她还从未被人这样打击过,一份努力了一周的文案被说的是垃圾。
波动的情绪还未平复,唐博又来催咖啡。
许微微脸色略沉,她好像自作多情了,屠老板根本就是没把她当女人看待,暴君除了看重价值还有什么?
……
会上,屠老板说到年会的安排,要宋弋准备预算。
宋弋不正经的问他,今年不请岛国的动作片女星犒劳大家。
屠老板兴趣缺缺,“你可以弄几个去日本的名额,实地体验一下不是更好!”
在场的高管都对屠老板的建议拍手叫好,只有宋弋苦着脸,这无底洞也太大了,超出预算,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给我留两个名额。”
会后,屠老板特意交代他。
宋弋嗅出腥味,尾随着屠老板进了总裁室。
“别告诉我,你要带着那个小秘书去泡温泉?”
“有这个想法。”
屠老板一脸被启发。
“你来真的?不过说实话,弄个**玩玩,感觉也不错。她小你几岁?”宋弋一脸兴致。
扫了他一眼,屠老板说出两个数字。“12。”
“靠,够嫩的!没想到你也动了凡心。话说回来,你要是真的喜欢,不如娶了那姑娘。”宋弋感慨道,有些羡慕。
发现到他突如其来的静默,宋弋坏心又问道。“嫌弃你老?”
瞥了宋弋一眼,屠老板缓缓驳道。“不可能娶她。”
他有一种很讨厌的预感,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脑海一闪而出的念头,宋弋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喃喃自语的说服自己。“你又不是喜欢玩的人,难得碰到看上眼的女人,不娶回家镇着,不像你的风格。”
扬起嘴角,屠老板一脸的讽刺。“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宋弋一脸不解,重复问道。“谁的?”
随即他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道,“管她妈是谁,只要你喜欢不就行了,这年头谁会拒绝一个有钱的女婿。”
屠老板倨傲冰冷的唇透着暗烈的气质,吐出叶梅的名字。
宋弋一哆嗦。
宋弋陡然瞪大了双眼,倏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屠老板若有所思的盯着桌上的咖啡杯,眉宇斯文,舔了下薄唇笑笑地说道。
“她的出现的确很不同,我在她的咖啡里尝到了咸味,那天还尝到了辣味。”
被唤醒的味觉,让他时时难忘,又忍不住期待更多。
附和的轻轻点头,宋弋仍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平复,他忍不住问道。“七年了,如果当初知道会这样,你是不是后悔?”
屠老板一声冷讽。
“后、悔!”
他温存的脸色猝然冷却,眼底的凌厉渐渐收敛,紧绷的下颌骨透着一股狠绝。
“我答应的事情我做到了,叶家答应的事情做不到,怪不得我从她女儿身上下手。”
宋弋明了地看着他,分析道。“论起来,她姓许,算不上叶家的女人。”
“身上流着叶家的血,怎么算不上!”
没料到屠军这么说,宋弋眼底隐隐担忧,玩笑似的劝道。
“当年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刚才我逗她,人家还晓得维护你的权威。”
“维护我?你不知道这丫头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她有男朋友,想跟我划清界限,有多不给面子。”
屠军说着,语气见不自禁的露出宠溺,黑眸透着笑意。宋弋看到他这副模样,忧虑的问道。
“哥,你不会对她有想法吧?”
下一秒,听到屠军好整以瑕地敲了敲桌子,左手上的腕表闪烁出最璀璨的光芒,伴随着他的一声浅笑。
“没打算放过她。”
“哥,你跟叶家的关系已经很复杂了,如果你再跟她发生关系,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宋弋急切的站起来,他遮拦住了照耀着屠军的阳光。
逆着光,暗处的屠军狠毒但绝美,眸光闪过一抹暗色,深邃的瞳仁像是翻滚的海浪,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跟着又抛出一句,“我没那个嗜好!”
屠军扭头按了内线,要唐博叫许微微进来。
宋弋一脸担忧的按住他的手,“哥、”。他不想屠军弥足深陷。
“宋弋,如果换做你,你会罢手?”
“不会。”
宋弋肯定的答道,跟着他松开手。
“魏家的人在查当年的事,巧的是,她男朋友就是魏家的人,魏老爷子的孙子,你感兴趣吗?”屠军轻声说道。
提到这个姓氏,宋弋垂眼光一魅,笑得讽刺。
屠军挑了挑眉,暗如深海的眸子瞬间同样划过一丝讥讽。
宋弋头也不回的出了总裁室,不等屠军点燃烟,许微微怯怯的敲了门进来。
看见她,屠军薄唇勾起。
“文案改了吗?”
许微微眨了一会儿眼睛,才说话。“还差一点。”
“嗯。”屠军哼了一声,要许微微拿过来给他看。“如果还不行,我要罚你!”
屠老板低沉的嗓音从鼻腔里哼出来,带着好听的磁性,哪能听出惩罚的味道,分明就是宠溺嘛。
许微微觉得自己想歪了,扣扣头要自己别瞎想。
屠老板翻了翻文案的前两页,前面看的还算认真,后面他越翻越快,翻完随手丢在桌上,锋锐的眸一抬。
许微微的神色倏地紧张起来,他声色俱厉的模样让她胆怯。
屠老板不悦,想说她两句,然而看到她眉头紧紧皱着的样子,斥责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再回去改。作为惩罚,你去城南帮我送样东西!”
算是饶过她了,许微微看着他,内疚的点头。
扫过桌上的信封,屠老板深邃的眼眸落在许微微泛红的眼眶上。她皮肤白,稍微有些异样就特别明显,眼皮有些浮肿,分明就是哭过的痕迹。
如果去了那个地方,碰到那个人,是不是会让她暂时高兴一点?
跟着,不屑的笑意在他涔薄的唇边蔓延开来。
……
这算是照顾她?
她被屠老板的行为搞糊涂了,一会儿苛刻,一会儿仁慈,一会儿故作无意的跟她暧昧,然后瞬间就能把她凶哭。
等她查到要去的地方,一点都不觉得屠老板是照顾她,当真是惩罚。
那个地方是别墅区,从入口走进去,她整整走了近一个小时。
瞪着眼前的高大别墅,许微微还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一时间她有总错觉,不会是屠老板故意把她叫到他家里,然后、、、、
没有然后,因为这家不姓屠。
“你是不是找错了,这里没有姓屠的人家。”
应门的人隔着雕花的栏杆,警惕的看着许微微。
许微微一脸无奈,她解释自己只是来送东西的,人家不收,也不让她进。
只能给屠老板打电话说任务完不成,她还没掏出手机,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爷爷,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哎、人怎么还没打发走啊!”
隔着栏杆看不真切,等魏风亮从大门里走出来,见到许微微,两人同时惊诧的喊出对方的名字。
“你不是回德国了,怎么会在这里?”许微微震惊的问道,至于答案,她心里已经清楚了。
魏风亮打量着她,讥讽道,“行啊,都堵到这里了。许微微,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许微微自我解嘲地轻轻一笑,“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看看是不是你家的东西,收好了!”
信封往魏风亮怀里一塞,许微微扭头就走,而她心里十分清楚,即便是她这么出现了,魏风亮也不会好心的送她一程。
路灯下,魏风亮看到信封上ces的标志,他心里一阵徘徊。
这时,有人走出别墅。“亮亮,是谁啊?”
听见声音,魏风亮有些哆嗦的将手上的封信藏进口袋,进了别墅。
许微微坐上公交车,魏风亮打来电话问她走了没有,要送她回家,她幽怨的说自己已经在车上了。
女人口是心非,无非是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多哄自己一下,许微微这么说着,人已经急火火从公交车上下来。
“那行,你自己注意点安全。”
“你不送我了?”许微微有些傻眼。
魏风亮有些不耐烦,“你不是都走了,我怎么送你!”
许微微一听,心情顿时很不好,应该是一整天她的心情都不好,她真想把白雪的话丢给他。
魏风亮这边,有人影从落地窗前经过,来找他的,他急忙安抚了许微微收线。
“行了,到家给我说一声,抽空见面我再跟你解释。”
“亮亮,你爷爷最不喜欢他说话的时候被干扰,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能溜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很严肃的教育道。
“姑奶奶我知道了,真的有急事,我的毕业论文出了点问题。”
魏风亮心不在焉的搪塞道,那封信还在他口袋里揣着,膈着他下面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许微微背叛了他。
他有些想不通,这封信怎么是许微微送来的,还是那个人知道了什么?
“亮亮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你爷爷是大家长,包括我都得听他的话,你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女人声音高了几个分贝,魏风亮正分神,被她吓了一怔,脸上露了不耐烦,厉害道。
“那是我爷爷,亲爷爷,将来这里都是我的,真不知道你们上赶着凑什么热闹,想分家产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
魏风亮越过女人,没心思搭理这些没屁用的人和事,他满脑子都在琢磨自己的事。
……
最后许微微还是多亏了白雪的仗义相救。
“要是你们老板这个时候出现在你身边来个英雄救美,我还觉得他对你有意思,看到你累成狗,算了吧,人家就是把你当成廉价劳动力!”
许微微给自己灌矿泉水,没空反驳白雪。
“晚上你回家还要赶文案?”白雪问道。
许微微点点头。
“你是不是把你备受挫折也写进去啊!”
白雪纯属无心,许微微却眼前一亮。
她突然顿悟文案该怎么改了。
“快点、快点,你马上把我送回公司,我突然有个新想法,我觉得这次一定能成功。”
“你走火入魔啊!老板凶你,你还这么卖命!”
也不管白雪怎么劝,许微微给家里回了电话,借口住白雪家,她打算通宵整理文案。
唐博刚将屠老板送进休息室,听到外面的声音,回来汇报。
“屠总,好像是许小姐。”
“你回去吧!”
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淡淡扬了起来,却没有太明显的醉意。
屠老板的脸在水晶灯光下显得忽明忽暗,过分的陌生而英俊,倨傲冰冷的唇透着暗烈的气质,眸底深处窜过一抹精光。
天空微微泛亮,冬日清晨的寒峭冻醒了屠老板。
他眯起眼眸,发觉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说明一夜没人踏进这里一步。
英俊漠然的脸庞有些自嘲,仿佛在失望什么。
他拨开百叶窗,巧合的是,刚好看到许微微打着哈气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窈窕高挑的身形直朝总裁室逼来。
屠老板抽回手,百叶窗抖了几下,见到她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后,他勾唇一笑。
许微微的穿着打扮跟叶梅很相似,职业装、高跟鞋,就连她站在那里先眨眼后说话的神态都像。
叶家的女人,哼、屠老板不屑的扬起倨傲的下巴。
凭着走廊传来的高跟鞋声,他神定自如的走回大班椅上,裹着西裤的长腿一叠,不慌不忙的点燃香烟,好整以暇的等着许微微的到来。
良久,高跟鞋的声音近了,又远了。
确定不会有人来敲门,屠老板打开总裁室的门,仅看到许微微一个背影。
她伸着懒腰,晃着脑袋,手上甩着一条毛巾。
屠老板叼着烟,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尾随了几步,他顿住步子自嘲,什么时候他跟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急躁。
“看我怎么收拾这个暴君!以暴制暴!”
走廊上传来许微微的回音,似乎还有她挥舞拳头的声音。
屠老板轻叹了一声,浑然天成的威仪和贵族气从他盈盈的笑意间倾泻而出。
一天,他刻意没要咖啡。
只是烟量比往常要大了很多,想起咖啡心里便痒的忍不住拿烟去压。喝水时,他想起柜子里还有一只石塚硝子杯。
他对这种东西一向不屑,却鬼使神差的带回国。
确切来说,是因为石塚礼盒上的一句话,一辈子不长,但愿有君伴。
快下班的时候,唐博来问许微微要咖啡。
屠老板以为许微微会来向自己汇报文案的进度,或者进来送文件,甚至问一句他喝不喝咖啡,哪知她连总裁室的门都没进来。
作为一个秘书,这样合格吗?
唐博看着许微微,并不觉得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许微微想都没想就埋怨道,“都要下班了,能不能明天喝。”
“要是一会儿开会,你得准备二十人份的。”唐博吓唬道。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许微微,能耍赖,能卖萌,更能偷懒。也不知道她在忙活什么,屠老板今天几次欲言又止,似乎不想打扰她。
没想到许微微答应的痛快,她笑得贼兮兮的。“好啊,我慢慢准备,算我加班!”
唐博无奈的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煮好一杯咖啡你就能下班了。”
“切!”许微微撅起嘴巴哼道。
说好的咖啡没能如期送到,屠老板眸光一蹙,想到什么,彻底坐不住了。
屠老板在茶水间找到许微微,她正捏着一只咖啡杯在灯下观摩,嘴巴里还不由得发出赞叹声。
“鬼斧神工啊!”
“咖啡呢?”
许微微以为是唐博,随手指了指流离台。
“拿只杯子!”
不知道自己拿?许微微一脸的鄙夷,再扭头,她庆幸自己没说出口。见是屠老板,她低头吐吐舌头,急忙将杯子双手奉上。
屠老板拿着咖啡壶,质疑的看着她,突然很想伸手捏捏她瓷白红润的小脸,面对他,她似乎很拘谨。
“屠、总。”见屠军端了咖啡要走,许微微喊住他,抿着嘴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屠老板那杯摩卡她已经准备好了,咖啡壶里是黑咖啡。
被她皱鼻子的样子吸引住,屠军唇边勾起淡淡的弧度,轻轻啄了一口咖啡又放下。
他满意的品着口腔里的香气,慢条斯理地睨着她,一时没有走的样子。
而许微微、
鬼马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很假的一笑。
“屠总,您、不忙?”
撵他?
优雅地笑了笑,屠老板自顾自地对着她道,“喝杯咖啡的时间还是有的。”
许微微胡乱的点点头,她挺直了腰身,伸脚将流离台下的纸箱踢了踢。许是发觉屠老板在看她,她又一本正经的站好。
屠老板饮了口摩卡,皱眉,神情似是很得意,因为他品出两杯咖啡的区别,又似在品味许微微喊的那声“屠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喊自己屠老板了。
他背靠在流离台上,一双健壮的长腿舒张地分开踩在地毯上,说不出的轻松和悠闲。
“屠总!”
唐博找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副总。
是平日关系较近的人,屠老板直接挥手人过来,也不避讳许微微。
副总给屠老板递烟,他没拒绝。
几个男人并未谈公事,倒是聊了几句生活琐事,副总刚得了个儿子一脸宝爸的幸福,屠老板脸上也多了几分羡慕。
他弹了一下烟灰,视线落到许微微身上。这女人够漂亮,比那种令人神魂颠倒的娇艳尤物,她更像是个精致细腻、白里透红的洋娃娃,美得梦幻,她的神采之间,却又散发着自然的生命气息。
凝视着她好一会儿,屠老板突然朝许微微勾了一下手指头。
许微微杵在角落,正等着大老板下令。
见屠老板召唤,她俯身。
屠老板夹着烟的手轻轻的在她头顶一扫,悠哉地对着许微微露出一抹性感的笑容。“别动,头上有东西。”
眨了眨眼睛,许微微惊慌地拉开与他的距离,佯装轻松地说道。“谢谢屠老板。”
“小许啊,屠总,你这么一喊把我们屠总喊的跟开猪肉铺一样!”副总玩笑的提醒道。
许微微一脸羞窘,却听见屠老板像是很慷慨的说道。
“只许她喊屠老板。”
“小许啊,照顾好屠总,他身体不好。”副总有所指的意味深长道。
许微微偷偷看了眼屠老板,心说他虽然看着瘦,但是屁股、
她视线一垂,脸又红了。
屠老板此时仅穿了一件衬衫,下摆扎进窄腰间,侧面,两条修长的腿,臀线十分挺翘,典型的衣服架子。
许微微出神地想,不知道他是不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露肉的那种。
“小许来了之后,屠总气色都好了。”
“老王,夸张了!”
“呵呵,屠总,您知道我只会说实话。”
几个男人说笑了一会儿。
屠老板发觉许微微没吭声,才看出她跑神了,他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我们去开会。”
他说道,深邃的眼眸却是朝许微微掷来。
心儿无由来得一惊,许微微慌忙地收回神思,忸怩不安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这群高管,许微微跟唐博打了招呼就下班了。
在外面吹了阵冷风,她才觉得脸上降温了,似乎盯着屠老板看了太久。倏地,许微微脸又红了,她不得不承认,屠老板的那副皮囊真是好看。
晚上吃饭,电视台刚好播池昌旭主演的韩剧,许微微咬着筷子看走了神。
“微微,吃菜啊!”许庭茂喊道。
叶梅顺着许微微的视线扫了眼,顿时变了脸色。
咋一看,她以为是屠军,再看,男主角只是长相跟屠军有几分相似,应该说屠军的身高更高,眼神更为凌厉,气场更大。
她有多少年没再见过屠军了,但是看到他的名字,她依然能想起他一人动就牵百人制的场面,群臣簇拥下的屠军是有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贵疏离之势,他甚至都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像是见惯了,薄唇勾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见母女都不动筷子,许庭茂敲敲盘子。“你娘俩这是怎么了?”
叶梅很快抽回思绪,清冷的问道。“微微,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许微微看的满脸含春,“好看啊!妈、池昌旭长的多帅啊,你不觉得他长的很像、”
差点就说出来了,许微微顿住话,掩饰着笑。
“像谁?”叶梅一眼就睨到许微微想说什么。
“像中国人,呵呵呵呵、”
许微微傻笑,她的这点小伎俩哪儿能瞒得过叶梅。
可是叶梅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吃饭。”
幸好没说,许微微瞄着叶梅的表情,乖乖的塞了口饭,她差点就说出屠老板的名字,这可是她妈妈的大忌。
上次偷听到叶梅打电话,她笃定她妈妈跟屠军家里有什么过节,就像叶梅反对她跟魏风亮,也是因为叶梅跟魏风亮的妈妈不合。
叶梅吃了几口说吃饱了,丢下碗筷进了卧室。
她敏感的察觉出许微微对屠军有好感,要她怎么容忍。
叶梅放下手机,她脑中充斥着女人歇斯底里的斥责声。
“姐、你心软了是不是?你忘记叶家落到什么下场?你看看我、你要是现在心软,将来你女儿会跟我的下场一样!”
“让你女儿爱上屠军,你相信我,屠军一定是看上她了。她年纪还小,一切都来得及,不会影响她的将来,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姐,难道你想看着我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活一辈子!”
叶梅淡漠的脸庞上多了几丝挣扎,屠军把许微微圈进他身边她就知道他的目的,他要报复叶家,而她想保护叶家,保护自己的女儿。
无力的看了眼手中的电话,那一瞬间,叶梅仿佛苍老了许多。
她知道,这一通电话打过去,无论成败,都没有后悔药可吃。
……
许微微一早上班,发现ces的大门被人封了,具体来说有闹事的人拉着条幅将大门堵了。
她探头探脑的跟前台打听,好奇的不得了,前台小姑娘直给许微微使眼色。
只见大厅里,屠老板英俊儿冷漠的脸颊笼罩在若隐若现的光晕中,透着令人心颤的生猛,走过之处,纷杂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路。
许微微吐吐舌头,连忙从另一部电梯上了顶层。
上午十点传来消息,来了一群特警,将闹事的人驱赶,一并还有电视台的记者。
她好奇去问唐博公司出了什么事,见他脸色也不好,改口问需不需要给屠老板送咖啡。
唐博一脸严肃的盯着许微微,说屠老板出门了,深沉的摇了摇头。
整个公司愣是没有一点风声,许微微憋不住事,她兴奋的给叶梅打电话,心想她妈妈讨厌屠军,一定觉得解气。
叶梅数落了许微微两句,嫌她八卦。
挂了电话之后,叶梅的表情却没有口气那般闲淡,她想到什么,立刻拨通许庭茂的手机。
许庭茂接到叶梅打来的电话,他跟同事打趣,老婆从来没这么关心过自己。
听到许庭茂还有心思开玩笑,叶梅长舒了口气。
她出神的盯着窗外被风吹的摇晃的树枝,借口变天要许庭茂注意多喝水。
缓了一会儿,叶梅让护士请患者。
她结束了叶家投资的医院,来到现在的这家三甲医院做妇科主任,时间过的真快,一晃七年了。
小护士羞红了脸跑回来,支支吾吾说是个男人。
男人来妇科,无非是陪着自己老婆产检。
叶梅冷冷的扫了小护士一眼,责怪她大惊小怪。
小护士走动带起一阵风,不知怎么,叶梅隐隐感到脊背有些发凉,她用手搓了搓脸,强打了精神。
这时,一道高大的影子遮住了天花板上的灯光,逆着光,叶梅不得仰起头。
窗外淡淡的光芒将她眼底的那抹苍老映亮,茶色的瞳孔无意地收缩了一下,继而抬眼,看清坐到她对面的冷漠男人。
一份病历扔到了叶梅面前,冰冷的如同男人的冷眸一样,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屠军修长的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上,做工精良的西装将他一身的威严之气彰显无遗。
“未婚妻怀孕,怎么才能保住胎?”
他眉宇斯文,唇角淡淡噬着笑,整个人呈现出肆意的姿态,但眼睛里光芒很戾。
认出屠军的瞬间,叶梅双目惊鸿,脸上“腾”的升起难堪,他还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儿提他未婚妻。
叶梅静静地看了屠军好久,目光中尽是复杂之情,几年了,这个男人褪掉了原本就不明显的青涩,越发的带着成熟男人的韵致。
她自认冷静,在这个后辈嚣张的姿态下她还是忍不住气血翻滚,尖锐的声音扬起,带着毫不遮掩的讥讽之意。
“你还知道自己未婚妻怀孕?你做了什么,你还装不知道!”
与她激动的情绪比,屠军反倒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他勾唇冷笑,纠正了一句。
“叶医生好像更清楚我未婚妻的事情。”
叶梅心头一惊,屠军冷冽而锋利的眸光像是划破烟雾的利剑一样,似乎一切都不瞒不过他。她硬是扬着下巴,不肯承认。
“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知道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因为车祸小薇、”
“没那个必要。”屠军从椅子上拔起,冷冷的睨着叶梅,打断她的话。“把人交出来。”
叶梅不屑的别开脸,“小薇已经死了。”
闻言,屠军重新坐下。
“为你一个人,居然还让我亲自登门、”眼神一挑,兴味十足。“这么大费周章的事,我很多年都没有做过了。”
他的意思是,他已经给足了叶梅面子,自此,他会不遗余力的讨回他想要的。
叶梅紧紧攥着白大褂的袍角,瞪着屠军看了很久。“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屠老板慵懒的一仰,用手扣着桌面。“这句话应该我问叶医生,你找人堵我的门,不就是想让我来。”
叶梅高声叱责道。“屠军,我告诉你,七年前,小薇已经替叶家还清了欠你们屠家的,你还想怎么样?你要是还不肯罢休,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叶家虽然败落了,我叶梅在p城当了二十几年大小姐,不信搬不到你!”
屠军不疾不徐,嗓音低沉的反问。“叶医生你想好了?”
叶梅眸底呈现一种破釜沉舟的死绝,昨晚打过那通电话她就想到,一旦把屠军引来,她就没了回头的余地。
“那我提醒叶医生,我不敢保证许部长下次还能安全的回家。”
屠军笑着挑眉,分明就是讥笑。
“屠军你不要嚣张!”叶梅凶道,突然她猛地惊顿,为什么他绕过许微微,想到什么,顿时她颤道。“我女儿是无辜的。”
男人但笑不语。
“叶医生,我给了你们七年的安闲生活,现在是时候了结两家的恩怨了。”
屠军最后丢给叶梅一句话。
叶梅呆滞的站在门口,她痛苦的扶额,那些往事激荡在她脑海里面,啃噬着她每一个细胞。
几乎每晚,她都能梦到那场噩梦,摧毁叶家的噩梦。
她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摸出手机,倏地又松了手。
双手捂住脸,她知道自己妥协的那一刻,她舍弃了自己女儿,下了一个不能回头的赌注。
……
屠老板回到ces,立马传唤唐博开会讨论文案,文案策划人员逐一汇报。
许微微有些忐忑,她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
“屠、屠总,我能不能不参加。”她挠着头,跟屠老板申请。
屠老板轻声打断她的话,“去煮个咖啡过来。”
“我马上去给您准备咖啡!”许微微高兴的应道。
看着她窃喜的跑出去,屠老板眼神倏然闪过一丝复杂和不屑的暗芒。
许微微端着咖啡返回会场,顿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唐博通知她必须发言,她朝屠老板送去幽怨的一眼。
轮到许微微,翻开他的文案,屠老板点头,淡笑。他多提了两句,许微微竟然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似乎能感觉到她的紧张,深眸转落她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明显加深。
许微微忧心忡忡的站在大屏幕前,每说完一句话,便紧张的抿一下唇。
屠老板将这一幕不动声色地纳入眼底,唇角却忍不住泛笑。
文案如同她的人一样,柔柔地站在那里,却完全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唇角的笑轻轻蔓延眸底。
会上,屠老板多了几个问题,表面上他在询问许微微的意见,可实际上她知道他在为她补漏洞,他给她留足了面子。
当场定下启用许微微的文案,屠老板借口要跟她讨论文案,送她回家。
“这次文案决定用你的。”
车上,屠老板凝视着后视镜里的恬静面孔,她真的是很不同。
许微微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她诚惶诚恐。
“都是您指点的好,这次我没想到您会选我的文案,怎么感谢您,要不请您吃饭吧!”
屠老板几乎要答应了,深邃的眸忽然深了深。
“屠总,时间来不及了。”开车的唐博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还有一个场等着他。
“改天。今天先送你回家。”屠老板略做思考说道,眸底深处不经意扫过一缕精光,再抬眼平静淡然。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几秒后不动声色的挂断。
五分钟后,许微微下车,毕恭毕敬的朝驶离的车子挥手。
奢华的车子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在小路尽头转弯,消失在老式小区。
三楼阳台,叶梅拿着手机,看清许微微从屠军的车上下来,她的神情似喜似悲,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许微微进门,鞋还没脱就喊饿。
“爸爸,给我下碗面条吧!我快饿死了。”
许庭茂从沙发上起来,才发觉叶梅站在阳台上。
他指着许微微,“你去换了衣服,我马上给你煮。”转身又走到叶梅身边关心道,“叶梅、叶梅,外面冷,你还开着窗户,看什么呢!”
“微微回来了。”叶梅回神,她挣脱他的手朝厨房走去,“我去给微微把饭热一下。”
许庭茂看出叶梅心不在焉。“微微想吃面条。你这几天怎么了,魂不守色的,工作上不顺?”
这时,许微微已经脱了外套走进客厅。
她跟许庭茂眨眨眼,拦道。“吃什么都行,难得我妈给我做饭。”
许庭茂见状,没再劝,重新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许微微在家里晃了两圈,去了厨房。
叶梅很少去厨房,而且手艺也不好,平时都是许庭茂做饭。许微微是想支开许庭茂,跟叶梅聊两句,毕竟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何况她们有秘密瞒着许庭茂。
“妈、是不是钱的事被我爸爸发现了。”
许微微以为他们吵架,许庭茂作为一家之主,知道了自个儿老婆有钱瞒着自己自然会生气。
叶梅将饭菜装在一只大碗里,轻飘飘的放在桌上,语气冷清。“吃饭吧。”
“妈、是不是啊?”许微微不死心的问。
“不是。”叶梅睨了许微微一眼。
扒了几口饭,许微微欲言又止,倒是叶梅拖了凳子坐在她对面。
“你真想在ces继续呆下去?”
许微微一怔,差点噎着,她不明白叶梅怎么这样问。之前叶梅态度坚决的要她辞职,甚至时间都给她定好了。
她犹豫了犹豫,还是跟叶梅坦白道。“最近我开始学习做投资方案,今天我的文案在会上居然通过了,过段时间要跟进参与竞标、”
她还没说完,叶梅打断她的话。
“你要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自己拿主意,妈妈不干涉你。”叶梅的态度反常。
许微微高兴是高兴,她还是不敢相信的质疑道。“妈、你没开玩笑吧!”
“吃完了自己把碗洗了。”
叶梅不再理会女儿的问话,她安静的脸庞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许微微抿着嘴暗喜,她感慨的摇摇头,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饭。
临睡前,她发现手机里躺了一条魏风亮发的短信,口气跟以前一样,“干什么呢?”连个称呼都没有加,白雪还点评过,这种短信通常都是群发,然后看哪个闲人回复。
当然,许微微会第一时间回复,对于魏风亮来说,她就是闲人。
不稀罕的将手机丢开,这段时间她没空对魏风亮围拦堵截。
意外的是,魏风亮又发来一条短信。“突然想你了,许微,你呢?”
许微微的表情再坚硬不起来。
怎么能不想呢!
许微微脸发红,一条短信还没编辑好,魏风亮的电话打过来。
“出来吧?我跟朋友在唱歌,你过来大家一起凑个热闹。”
许微微有些犹豫,她带着几分愧疚。“太晚了,我妈妈不会同意。”
那头,魏风亮磨了几句,见许微微坚持,他只得作罢。
“周末咱们去哪里玩?咱们好久没有一块去玩了。你想好了,周六一块出去。”
这种久违的语气,让许微微想起他们上高中的时候,她跟魏风亮总是偷偷摸摸约会,后来她上大学,魏风亮出国。
四年多,都是聚少离多,甚至都没有一起爬山、游泳,这次她要抓住机会问问魏风亮,许微微一脸期待的望着空气傻笑。
……
魏风亮丢开手机,叼着烟朝沙发上的三人挥手。
“继续、继续。”
他吐着烟圈,边摸牌,边闷声闷气的牢骚道。
“我就说她不会出来。现在的女孩儿,见到喜欢的男人还不狠命的下**汤,她,靠,就会给我发什么天气预报!”
“不喜欢就换!”
“换?她那股执着劲我都害怕,要是抓住我劈腿,我看她能把她废了。”
“睡了她,是吧,亮叔!”
“艹,借我几个胆子再说。雏儿,谁敢惹。惹上了,后患无穷,老子还想多玩几年。”
“听说ces的老大常来这里,为了让你爷爷刮目相看,你这血本下的够大!”其中一个看着尖嘴猴腮的男人,给魏风亮使了个眼色。
魏风亮没什么大不了的抬抬眼皮,“老爷子不待见,咱们怎么也得给自己长长脸。出牌、出牌!”
他怏怏着,心里骂了一句,p城最贵的会所,要不是为了探探虚实,他真舍不得花这个冤枉钱。
……
许微微感觉奇怪,屠老板突然让她进竞标组,办公地点都挪下去。
“他要是想喝咖啡,给我打电话。”
她看着唐博,指了指总裁室的门。
唐博点头,一瞬不瞬的望着许微微,欲言又止。
“我走了。”
许微微有些不安的跟他再次招呼,总感觉她这一去不复返了。
确定许微微毫不知情,唐博向屠老板汇报。
屠老板背对着唐博,他推开窗户,冷冽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
“盯着点。”
一周后的竞标会,他有意让许微微参与。
……
许微微惆怅的看着手上的资料,刚才魏风亮来电话,问她有没有投资方面的资料,最好是招投标的案列。
她手上有,犹豫能不能发给魏风亮。
这两天,魏风亮天天跟她通电话,还说好了来接她下班。
其他的都好,可是他要ces的资料、
许微微想问问唐博的意见,这时,有人进来通知她开会。
她匆匆拿起笔记本就走,将文案落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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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感冒加重,突通欲裂!
许微微精疲力竭的回到办公室,看到魏风亮坐在她的位子上等她。
“阿亮。”她惊诧的喊道。
ces管理很严格,没想到魏风亮居然能进来,而且还能找到她的办公室。成立新项目组,人员从各部门抽调,新设办公室,为了就是杜绝信息泄露,难怪许微微会奇怪。
“前台说你加班,就放我上来了。怎么,还走不了?”
魏风亮双手抄在口袋里,问着,佯装好气的环视了一圈。
许微微扫了眼桌上的文案,她悄悄地收拾起来,应道。“这就能走。”
她像做贼一般,扯着魏风亮进了电梯。
魏风亮的车停的远,许微微跟着他过马路时,冷不防有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按着喇叭提示他们靠边。
“靠,这就是ces老大的车,p城唯一的古斯特!”魏风亮视线随着车子,羡慕了一句。
看到那辆双r标志的车,许微微下意识的拿魏风亮挡住自己,仿佛怕车上的人看见她。
“许微,吃什么?”
魏风亮解开车锁,并没有发现许微微的动作。
“云南菜吧。”许微微边想边说道。
她有个优点就是,问她吃什么她从来不会用“随便”两个字应付你。她会努力的思考她吃过什么东西好吃,想带你也去吃。
可惜,魏风亮并不觉得这是优点。
他不屑的斜了许微微一眼。“云南菜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三样,这个天吃火锅才过瘾。”
许微微舔了舔口腔里的溃疡面,没有反对。
她最近上火,更要命的是魏风亮还点了麻辣锅底,没吃两口她就疼的咧嘴。
魏风亮晓得她一到冬天就长口腔溃疡,瞧她皱在一块的五官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嘲笑了她一眼。“多吃点就好了,你就是不信。”
许微微痛的快掉眼泪,她孥孥嘴,没动几筷子。
中途,魏风亮旁敲侧击了几句她参与竞标的项目,最后干脆直接问道。
“你做的文案给我一份。”
许微微摇头,“公司有制度,等竞完标给你。”
魏风亮撇嘴,“我急用。”
眼看着两人又要闹僵,这次魏风亮主动让步,先解释自己为什么提前回国。
“我爸跟我爷爷的关系缓和了一点,我爷爷生意做的大,有意让我接手,所以我不打算再念研究生。最近我接了个项目,ces在这一行是佼佼者,你又刚好在ces,所以许微,你一定得帮我。我得打响这一炮,让爷爷看看我的本事。”
魏风亮说的中肯,让许微微不得不答应他。
许微微最后妥协,将她文案的创意给魏风亮复述了一遍。
“也不怎么样!”
末了,魏风亮并不满意。
许微微看看他,想起他俩的事。她问道,“阿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爸爸想见见你。”
“见你爸干什么?”魏风亮张口就反感道。
听他这副语气,许微微皱起眉,她不喜欢这种不尊重的腔调。
许是看出许微微不高兴,魏风亮立即改了口。
他一本正经的从锅里捞了几片牛肚放到许微微的盘子里,语重心长的解释道。“你看我,一没钱,二没本事,让人笑话。”
“我爸爸不会笑话你。”许微微回道。
魏风亮搪塞道。“你敢保证你爸妈一定会喜欢我?这第一次见家长,尤其是女方家长有多重要,你不知道?”
是那么回事,他一向思维的比自己细致,许微微觉得魏风亮说的也对,妥协了,没再要求。
她戳着盘子里的牛肚,用筷子夹到一旁。
魏风亮斜了一眼。“你怎么不吃,牛肚不是你的最爱吗?”
许微微没有接话,她喝了一口饮料,掩饰掉嘴角溢出的自嘲。魏风亮已经忘记她从不吃动物内脏,牛肉干才是她的最爱,没有之一。
后面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ces,她提到他们俩的事,魏风亮就岔开。
吃到最后,菜点多了,许微微要魏风亮再吃一点,剩下了可惜。
他厌恶的瞟了她一眼,“我掏钱,又不浪费你的。”一句话噎的许微微哑口无言。
“不吃就走吧,我送你回家。”他不耐烦的说道。
许微微没再接话。不知怎的,她见到魏风亮说什么、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就像捧着一只快要熄灭的蜡烛,明知燃烧不了多久,可是她就是不肯先放手。
还有一个路口到许微微家住的小区,魏风亮将车停下。
“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到门口了。”
许微微扭头看他,魏风亮连个正脸都没有给,沉了几秒钟,她淡淡的说了声“你开车慢点。”
她才下去,小车已经调头,快到许微微来不及跟他挥手。
这算什么?
高中的时候,每天下晚自习魏风亮都会把她送到家门口,因为那段路人少,他总说担心她。
那时,他们会躲到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接吻,她至今还记得魏风亮吻过她之后的迷离眼神,他拥着她迟迟舍不得松手,会温柔的擦去她唇边的痕迹。
摸摸自己柔软的唇,许微微一脸落寞,他们很久都没接过吻了。
许微微到家,许庭茂跟她打趣,问约会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许微微无精打采道。
许庭茂宠溺的敲了下许微微的头,“那小子长的斯斯文文,看着也聪明,想娶我闺女,就看他挣钱的本事了!”
果然钱才是男人第二张脸,许微微吐吐舌头。
睡前,她又翻了翻方案,竞标组的进度十分快,她感觉吃劲,不得不努力多学习。
忽然,她发现方案缺了一页,还是最重要的那页。
魏风亮的反应跟许微微预料的一样,他不耐烦的反问许微微,怪罪到他头上,她什么意思。
任凭许微微怎么解释,他就是认定她冤枉他。
许微微息事宁人。“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唉、你跟我说话什么语气?”魏风亮揪住她不放。
“你想要什么语气。”许微微也来了脾气。
“许微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样,祝你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许微微咬牙切齿的回道,挂了电话迅速抠掉手机上的电池。
她被气哭了,又要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最后实在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床上纤瘦的身影颤抖了许久才止住。
这一闹,周六的约会直接泡汤了。连着几天,谁都没搭理谁。
直到周三晚上,屠老板提早让唐博通知许微微,晚上陪他一块应酬。
饭吃的差不多,许微微帮屠老板去前台结账,突然看到一个背影特别像魏风亮,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两人看起来挺亲密。
最近他们虽然没联系,但是许微微听到一点魏风亮的事,他手头筹备一个投资项目,挺上心的那种,在外地跑审批手续。
等她返回包厢,屠老板的外套洒上酒,许微微去车上给他拿大衣。
她抱着一件男士羊绒大衣跑进酒店,在走廊拐角撞见一男一女。
“对、”
后面两个字还没出口,许微微就呆住了。
她看见魏风亮掐着女人的腰肢,将人朝墙压下去,一副索吻的模样。
这一刻,她才明白,男人怎么会性冷淡?
登时,许微微像受辱了一般,上前挤到两人中间。
显然,魏风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许微微。
“你怎么在这儿?”
“亮子,原来你有女朋友!”
女人冷嘲热讽的打量许微微,扭头要走。
魏风亮当着许微微的面儿,拉住女人的手。
他俯在女人的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女人不解气的瞟了他一眼,扭着屁股走了。
许微微疲惫的闭了下眼,不等她张口,魏风亮倒先发制人。
“我跟朋友出来吃饭,你呢?”魏风亮以为许微微跟踪自己,他嗤鼻讥笑,视线下移,看到了她手上的男式大衣。“行啊!你也没寂寞!”
他笑着呛出声,“许微,我们各玩各的,这样下去、”
“我是来应酬的!”许微微忍无可忍的喊道,大眼睛里蓄满了雾气。
“应酬?陪男人吃饭也算应酬,那我跟你一样,你摆出一张捉奸在床的臭脸给谁看?”
“微微,男朋友?”
许微微瓷白的脸上带着怒火,听到屠老板的声音,人一愣,他腔调里有几分撑腰的味道。
只见屠老板徐徐接过她臂弯的衣服,他嘴角上扬45度的邪魅浅笑,浑身透出一股子不能近身的气场。
见到屠老板,魏风亮忍不住心头一惊,收敛了嚣张的态度。尤其屠老板冷静、沉着,面上不露半分神色,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较色,他心里也陡然有了一个结论,还是不惹的好。
“屠总。”
许微微垂下头,她心情差极了。魏风亮下半截话她听出来了,他想跟她分手。
“我的包在房间,去拿。”
屠老板丢给许微微一句话,替她挡住了面前的魏风亮。
许微微怔了怔,还是听从屠老板的命令。
屠老板穿上外套,摘了根烟,拎在修长指间,懒懒抬眼皮。
“我是她老板。”
“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魏风亮不屑的斜了一眼,想走。
“我想你对我的身份会有兴趣。”
屠老板嘴里吐着烟雾,将一张名片拦在魏风亮面前。
前一秒,魏风亮一脸拽像,下一秒,看清名片上面的名字,他脸色惊变。
屠老板淡淡噙着笑,松了手,潇洒转身。
名片在魏风亮的眼前划过,落到地板上。
他愕然地看着那道冷冽的身影,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ces的掌权人,他心心念念当做榜样的人竟然是许微微的顶头上司。
魏风亮弯腰捡起那张名片,上面仅有鎏金的两个字,屠军,当年让他爷爷都忌讳三分的屠军,原来这才是ces的正主。
……
车上,许微微埋着头坐在副驾,她掏出手机将来电按掉。
“为什么不接?”
屠老板从后排发出低沉的质问声。
许微微抬头,后视镜里那双深眸正凝视着她。
被屠老板瞧出心思,许微微尴尬的挤出一点掩饰的笑容。“中介推销电话。”
她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没有谁能看到自个儿男朋友搂着其他女人还能保持平静,她觉得自己没冲上给魏风亮一巴掌,已经算是理智了。
“屠总,前面修路。”司机歪头跟屠军汇报,距离许微微家还有一个路口,突然堆了很多渣土。
许微微张望了几眼,“屠总,我从这儿下去好了,绕路的话要很远,我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屠老板淡淡睨了她一眼,命令道。“绕。”
司机得令调头,许微微不好意思的弩驽嘴。“谢谢老板。”
她正不心安理得呢,魏风亮又给她打来电话。
许微微偷偷瞄了眼后视镜,正准备按掉,屠老板一副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挂了,他还会打过来。”
原来他都看见了。
许微微窘着脸,一时不知道该挂还是该接,突然,伸来一只手,直接将她的手机夺过去。
“手机我给你保管,明天竞标不要迟到!到了!”
许微微想要回手机,扭头看到车子已经停在楼下,住在一楼的邻居奶奶正好奇的朝这里走过来,她怕让人误会,来不及再想就下了车。
屠老板只身穿一件衬衫,领口大敞,手里一杯红酒,被他不紧不慢喝下三分之一,目光冷寂地看着吧台上的手机,最后闪烁了几下自动关机,不屑的笑意在他涔薄的唇边蔓延开来。
……
ces参与的项目均受媒体关注,一方面是ces在资本运作上的地位,另一方面就是ces的神秘。
在p城,有这样一个传闻,进入ces的大门就等于迈进千万富翁行列,当然,没人真得去算这笔账。
许微微听完也觉得好笑,虽然ces的收入不低,但是想成为富翁,还挺难的。
到了竞标会场,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屠老板,只见唐博带着一群黑衣人出现。
竞标开始后,由每家公司ppt演示方案,不相干人士被清除会场。
许微微百无聊赖的坐在偏厅等结果,周围的人都在低头玩手机,而她连手机都没有。
竞标会进行一半的时候,会场传出骚动,似乎发生什么事。
这会儿,进来一个黑衣人,直直的朝许微微走过来。
“许小姐,唐总请。”
许微微愣了愣。
“方案出了问题,ces的方案跟另外一家公司的雷同,如果不做反诉,ces将被取消竞标资格。”
“啊?!”
当即,许微微就懵了,因为她猛地想到那张找不到的文案,还有魏风亮。
如果追究起来,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唐博站在走廊上,正背对着她接电话,他身边各站着一个黑衣人。
整个走廊的气氛,透着让人喘不透气的压抑。
许微微克制着不安,朝他走过去。
不等她紧张开口,唐博做了一个手势。
“许小姐,我安排人送你回公司。”
“不是、不是出事了?我、”许微微已经吓的语无伦次,大眼睛里写满忐忑。
“屠总要你马上回去。”
唐博加重了语气,带着不容人辩驳的严肃。
……
回到ces,许微微先去了总裁室,但是屠老板没在。
想到竞标失败的后果,她心神难安。
她打起精神,将桌上的文件重新翻了一遍。
在一摞作废的资料里面,许微微找到了那张缺失的方案。
她舔了舔干涸的唇,呆滞的看着那张纸,白色的纸面上有一个明显的指印,边缘清晰偏偏中间缺了一道。
高一那年,她坐在魏风亮的后面。跟同桌闹着玩,她无意间用刀划伤了魏风亮的右手,后来他的食指上留了一道疤,指肚中央没有指纹。
这时,有人敲响了格子间的玻璃门。
许微微回头,屠老板一身清冷水汽,站在日光灯下,衬得一双眼眸黑邃冷厉。
她捏方案的手一垂,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屠、屠总。”
没给她时间思考,屠老板丢下一句,“我在顶层等你。”接着,他无声无息地离开格子间。
许微微跟在屠老板身后,忐忑不安的等待屠老板的惩罚。
从他看她的眼神里,她觉得屠老板好像知道什么。
她站进总裁室,垂着头,惴惴不安的绞着两只手。
“手机我不小心摔坏了,赔你一个。”屠老板背对着她,忽然偏头,示意她。
许微微眨眨眼,看到茶几上那只“肾7”。
她下意识的拒绝道,“不用,我拿回去修修就行。”反而站到离茶几更远的位置。
屠老板停滞了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再看向她时,眸光已经变得不耐烦,语气稍有不悦地命令了句。
“拿着,出去!”
“哦、”
许微微迅速的抱起手机盒,小心的瞄了眼那道人影闪出门外。
她拍拍胸口,终于敢呼吸了。
来不及思考别的,她拆开盒子,开机后发觉能用,迫不及待的打给魏风亮,她要弄清楚,魏风亮是不是动了她的文案。
她不相信魏风亮嘴里说的项目,居然能跟ces是同一个。
……
“今天的标废了。”在许微微出去没多久,唐博出现在屠老板面前。“魏老爷子的孙子有点本事,虽然没有照搬,但是许小姐的创意。还好屠总您有先见之明,我们防了一手。”
屠老板脸色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似在思考,又似在养神。
良久,他从抽屉里拿出许微微那只手机。
“查清楚里面所有的号码。”
“您要从许小姐下手、”
唐博迟疑了一句,不敢再问。
“别忘了,她是叶梅的女儿。”
屠老板低沉的嗓音多了一丝警告意味,语调没有提高,却令人望而生畏。
……
魏风亮的电话没有打通,但是并没妨碍许微微找到他的人。
许微微给他俩的高中同学打电话,虽然费劲,但是终于打听道魏风亮人在哪儿。
她电话打到朋友的朋友那里,魏风亮正在人家那里玩,出乎意料被许微微堵到,心情自然极度不爽。
“许微,我昨晚给你打了不下八十遍电话,怎么,哄着不要,不给你脸你自己找上门来了。靠,同学间都知道你像个瘟神一样缠着我!我他妈有必要非得接你的电话吗?”
那头,听到魏风亮砸东西的声音,许微微皱眉,委曲求全道。“阿亮,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你是不是参与了今天的竞标,如果是,你马上告诉我,你的方案有没有参考我的内容?”
“你以为你是谁啊?”
魏风亮拽的二五八万的声音传过来,许微微有些急恼了。
“我没以为我是谁,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用了我的方案,竞标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跟ces一块出局!”
她说完,将手机扣在桌上,抱住头。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许微微接到魏风亮的电话,说他在大厅,要她下来。
这一个小时,许微微没有闲着,可是她并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竞标的结果如何,成了一个未知数。
接到魏风亮的电话,她还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魏风亮居然亲自跑过来。
超级意外还在后面等着她。
许微微到了大厅,看到魏风亮被安保抓了起来。
“人来了。哥们,我就说我是来找我女朋友的,呐,许微微,你们**的秘书。”
魏风亮挣脱束缚,边说,边将许微微扯到前面挡住自己。
许微微还没弄清状况,笑着跟人解释。
“我朋友,如果有顶撞的地方,还请见谅!”
ces的安保也不同于其他公司的安保,各个都是一身高科技装备,熟悉各大制度,在ces等同于执法者,自然是魏风亮冒犯在先。
“许小姐,你知道公司的规矩,非公司员工一概不许入内。这位先生之前就私自进入公司。”安保大哥公事公办道。
许微微陪笑,“上次他是来找我的,这次能不能再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安保大哥抻量了一下,给许微微面子。“下不为例。”
许微微松了口气,她拉了拉魏风亮,要他跟自己去外面。
魏风亮不屑道,连恐带吓的给人挤眉瞪眼。“不就是个保安,怎么你见了他还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深深吸了口气,许微微扭过头来看着他严肃道。“你呢?上次你来我办公室接我下班,你敢说你真的没动我的东西?我解释给你的企划案,你敢说你没用?为什么你参与这个竞标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的企划案跟ces的雷同?阿亮,你怎么解释?”
魏风亮还是一脸没什么大不了,他“靠”了一声,不看许微微的眼睛。
他要面子的一个人,怎么会跟自己承认。
许微微觉得自己足够了解魏风亮,岂料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祈求道。
“许微,你得帮我。我承认我借鉴了你的创意,但是这没什么大不了。怕就怕这个屠军不会善罢甘休,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跟ces大老板抢饭吃,于情于理他不会放过我。你咬死了说不知道你听见没?”
魏风亮像在自言自语,最后嘱咐了许微微一句,急匆匆的走了。
许微微看着魏风亮的背影,头痛的闭了闭眼,她要怎么跟屠老板交代。
思量半响,许微微决定把所有的过错自己揽下来,毕竟是她泄露了公司机密。
最后的结果是,她都做错了,更离谱的是,千不该万不该拿着屠老板喜欢的咖啡来求情。
屠老板享受着可口的味道,耳朵里灌进来却是倒胃口的事情。
他起身,毫不留情的将喝了一口的咖啡丢尽垃圾桶,咖啡渍打湿了上等的土耳其地毯。
许微微心惊肉跳的不敢看屠老板,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屠老板看起来严肃,带着感冒鼻音,说话时偶尔咳嗽。
“咳咳、你跟我说这个?”
“屠总,这件事责任都在我,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你?!咳咳咳……”
许微微偷偷瞄他,不知死活的接道。“是。”
她一边庆幸,幸亏唐博替生病的屠老板去竞标,她还能保住魏风亮。
屠老板眼眉一抬,“你参与文案,项目多少资金、收益如何,不用我说,你觉得你怎么承担后果?把你拆开卖掉,也值不了一个零头,你觉得你能承担什么后果!”
从他平静的面色看不出是喜是怒,许微微盯着自己的脚尖,心说屠老板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喜呢?
“给我倒杯水。”
又咳嗽了几声,屠老板有些不悦地命令道。
许微微责怪了自己一眼,畏手畏脚的将水杯端上来,还是跟他拉开些距离,仿佛他是会吃人的老虎。
这时,唐博敲门进来。
见到唐博,许微微一愣,诧异的望着他。这个时间唐博怎么回来了,按照正常竞标程序,至少要到进行到下午才结束,难道是废标了。
登时,她脸色一白。她悄悄朝唐博挪了两步,还以为屠老板眼瞎,偷偷拽了下唐博的袖子。
“你出去。”
屠老板略带不耐烦的丢来一句,支开她。
许微微无所适从地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而唐博明显也避开她的视线。
回到办公室,许微微心思难宁摸起手机,不等给魏风亮拨去电话,他打过来。
“许微,你他妈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她被魏风亮吼傻了。
魏风亮作为幕后参与竞标,等他得到确切的消息,才晓得主办方以评标师资质不足延期三天后重新竞标,根本就不是许微微说的什么竞标方案雷同取消竞标资格,害他真的以为东窗事发了。
“什么意思?你说重新竞标?”
许微微当然不知情,可在魏风亮眼里她是故意诈他。
两人又是不欢而散。
许微微急着向屠老板求证,煮了姜茶敲响总裁室的门。
唐博还没走,但是她进来,两人都顿言,商量的事情不想让她知道。
她将姜茶端上来,还递上来一张纸。
屠老板好笑的看了看,扬手示意唐博,“你倒是勇敢。”他重重拍在桌上,跟着声色俱厉的怒道,“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那腔调,让许微微害怕的直眨眼。
“你出去,我有话要跟她说。”
以为是撵她出去,许微微悻悻地想走。转身却见唐博恭敬的颔首,退了几步,人已经朝门口走去。
睨见她被吓的脸色发白,屠老板勾着嘴角,有些得意的捏着手上那张保证书。
“看在你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屠老板说着,丢出张光盘。他摸起烟盒,征询了一句。“介意吗?”
许微微疑惑的看着光盘,半响,摇摇头。
屠老板吐着烟圈,一身清冷水汽。
“你这个男朋友,心术不正。”
见许微微还是一脸的迷惑,屠老板端起那杯姜茶,这次没有尝过就丢掉。
“我出道这么久,还没人敢打ces的主意。看看你就明白了。”
屠老板并没有为难许微微,他柔声让她回去。
许微微觉得心神俱疲,她蹲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干,那张跟任务一般的光盘,她认命地塞进光驱。
看到里面的画面,她顿时一阵儿后怕。
后怕、如果她没有跟屠老板坦白,后怕、她傻乎乎的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屠老板给的那张光盘不是别的,是魏风亮在办公室等她那天的监控录像。魏风亮在她走后,偷看了文案,而且还用手机偷拍了,办公室来人他慌乱中将一页随手塞进废纸堆里。
接下来两天,许微微主动退出竞标项目,屠老板也没有说什么。
开标前一晚,魏风亮又给她打来电话。
许微微有意回避,魏风亮很不耐烦,说要见她。
“许微,你要是不来,那妞原本就对我有意思、”
魏风亮话说到一半,“嘭”的一声挂掉电话。
许微微又气又急,她头洗到一半,慌里慌张的从卫生间跑出来,许庭茂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爸,我能自己开车出去吗?”
“你没怎么开过,再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出了点事。”
叶梅有台手术没回来,许庭茂知道她遇到急事才会央求自己,他叹了口气,担心道。
“我送你过去。”
许微微提前下车,她跟许庭茂保证十二点之前一定回来。
……
“屠总,许小姐出来了。”唐博毕恭毕敬的站在桌前。
屠老板眼神沉了沉,“你带人去看看。”
唐博点头,带人去了魏风亮所在的酒吧。
……
许微微气冲冲的将魏风亮从舞池中拖出来,两人认识这么久,她第一次见到颓废状态的魏风亮,第一次看到魏风亮癫狂的舞姿,真是讽刺。
“你发什么神经,不是不出来吗?”魏风亮不屑的甩开她的手,抖了抖身上的夹克,他斜了眼许微微。“我找你有事,跟我去包厢。”
许微微的脸气鼓鼓的,拒绝道。“那个女人呢?我要见她,然后再说你的事。”
“你见人家干什么!”魏风亮的声音猛地拔高。
许微微也不示弱,“问问她是不是惯三儿?”
“找死啊你?敢说我们江大小姐!”跟魏风亮并肩站在一起,一个干瘦的男人痞气的说着,伸手推了许微微一把。
见状,魏风亮将许微微扶住,把她扯到一旁。
“赶紧给成哥道歉,你惹什么事!”
许微微瞪起眼睛,盯着他。“不用这么麻烦。我问你,你是不是想问我明天开标的事情?”
“哎、许微,你懂不懂规矩,你惹着人了,赶紧道歉!”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打ces的主意,你知不知道我会因为这件事丢了工作!”
许微微情绪激动,不管不顾的伸手抓住魏风亮胸前的衣襟。
“对!亮爷要拿下那个项目,像你这种不识趣的女人,还不赶紧说明天ces的报价是多少?”干瘦男人越过魏风亮,伸手便将许微微推到。
这次,魏风亮没能扶住许微微。
周围的人群,自动让出空间,许微微踉跄了一下,摔在地上。
她还没有站起来,只见一群黑影将她包围住,下一秒,听见了唐博的声音。
“保护许小姐。”
“妈的、她来套你!”
干瘦男人看了眼魏风亮,手上的啤酒瓶朝唐博摔来,瞬间一片混乱。
无视身后的混战,而唐博已经带许微微出了酒吧。
她忧心忡忡,不知道怎么收场。
“许小姐,那边好像有人等你。”
原来许庭茂没走,他的车一直停在许微微下车的位置。许微微心里一阵唏嘘,扭头发觉已经找不到唐博的人。
……
“屠总。”
唐博上车,轻轻喊屠老板。
屠老板正聚精会神的看手上的财务报表,头也没抬,沉声问“解决好了?”面色平静的像唐博只是去上了个厕所。
唐博点头,“跟您预料的一样,想必许小姐心里能权衡利弊。”
“明天竞标结束,起诉。”
说着,那双鹰眸陡然变得锋利。
……
竞标结果当天上午十点钟便公布,自然是ces的囊中之物。
ces的成功,便意味着魏风亮的失败。
不知道魏风亮会怎么想,许微微一脸坦然,她问心无愧。
下午,许微微正在茶水间给屠老板煮姜茶,审计署突然降临ces,点明要她配合调查。
有人举报,当天的竞标会上出现了雷同的文案,查到魏风亮那里,他直接坦白文案是许微微交给他的,作为回报,他还请她吃了饭、送了香水,连消费发票都有。
许微微当时就懵了。
审计署的人找到她时,她还接着电话,内容刚巧就是魏风亮给她透露风声,要她不要随便说话。
看起来就像是她跟魏风亮里应外合,还制造了两人收贿受贿的假象。
许微微瘫软在座椅上,她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不知道怎么跟屠老板解释。
这些还不算,迟一些,魏风亮的电话又打过来,还想通过她约见屠老板。
他的口气十分中肯,他说自己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许微微当真,答应了。
下班的时候,许微微在公交站牌见到屠老板自己开车,她跑上去拦。
屠老板停车,很不屑,说他没义务去见一个不相干的人。
许微微面带愧疚,是该魏风亮亲自出面。
她怯怯的跟屠老板道歉,看上去可怜的像只落水狗。
屠老板一贯沉静的眸光变得暗沉、犀利,他踩着油门甩掉许微微。只是看着后视镜中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薄唇露出一抹心疼,深邃的瞳仁变得更加阒黑,如同阴沉沉的夜色。
……
魏风亮又打来电话,许微微直接挂掉,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她无心无力。
她已经想通,如果ces要对她处分,她坦然接受。
到了小区,她意外在她家楼下见到魏风亮。
许微微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原来他还能找到她家住在哪里。
“许微,非要我亲口求你才行?”
他语气里带着成见,好像她做事都傲慢无礼。
“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件事再扩大下去,对你、对我都没好处。”魏风亮指着许微微吼道,他的确急了。
“我可以帮你预约时间,看屠总什么时候方便,你来ces谈。”这是许微微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谈什么?怎么谈?你知道是谁告的我,就是你们这位阴险的大老板!对,我承认我走了捷径,你标也中了,钱也挣了,还为难我干什么?我他妈压根就没指望能跟他说通,找个机会我弄一群人,一吓唬这事就算结了。”
许微微惊诧的双眼看着他,觉得陌生,魏风亮的语气哪里斯文,他就像个蛮不讲理的混混。
“我告诉你,这件事摆不平,你也脱不了干系,抓紧点,你听见没有!”
魏风亮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他见许微微一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捉住她肩膀,用力的晃着。
许微微躲开他的人,嫌弃的拒绝道。“实事求是的好。”
“许微,你当真袖手旁观?”魏风亮咧了咧嘴,有些不相信许微微会拒绝自己。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足力气捏住。“你真的不帮我?”
“你是她什么人,她有什么义务帮你!”
猝不及防,一道冷凝的嗓音伴着人影闪过来。
后背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魏风亮没防备,他被扯的趔趄,再一眼看清屠军出现在许微微身侧,保护的姿态。
“屠、总。”
他意外的喊道,脸上又不屑的哼了哼。
屠老板勾唇,那笑,从唇畔一直蔓延至眼底,丝丝缕缕间都透着令人窒息的诡谲。
他低了低头,优雅的抬腕,将奢贵的腕表摘下来,递到许微微面前。
“拿着。”
许微微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却见屠老板把表给自己,她没理解他的意思,他已经一拳将魏风亮掀在地上。
魏风亮没还手。
许微微想他可能知道自己打不过屠老板,她看不下去,站出来拦。
“屠总,求您别打了。”
屠老板微微侧目,放下了拳头,但那一脚还是踹上去。
他整理了一下扭曲的外套,从许微微手上取回表,利落的扣好。
许微微上去扶魏风亮,她察觉魏风亮拧怔着身子,刚想提醒他别还手,屠老板点燃香烟,开了腔。
“这里没有监控,除非你作证。”
他将决定权抛给了许微微,仿佛能猜透魏风亮心里想什么。
魏风亮呸着口腔里含血的唾液,他的确想揪住这点告屠军,瞅了一眼屠军看许微微的眼神,挣脱了许微微拉住自己的手。
许微微还想去撵魏风亮,察觉屠老板正盯着她,她顿住脚步。
“对不起。”
“对不起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他?”
屠老板说完,转身就朝车子走去。
……
三楼许家
许庭茂听到动静,也跟着叶梅往阳台上走。
“外面是不是打架的声音?”
叶梅微微斜了下眼,伸手拉上窗帘。
“没有。”
“听着像呢!”许庭茂边想边絮叨。
“炒菜去吧,微微差不多快回来了。”
叶梅说着,顺手关上了阳台的推拉门。
见许庭茂端着喝水的茶壶进了厨房,她一脸心事拿起手机。
……
次日上班,许微微吞吞吐吐的跟屠老板解释整件事。
她将屠老板动手打魏风亮,理解为,公司恩怨。
屠老板意味深长的睨着许微微,“可怜你。”
许微微当屠老板跟自己开玩笑,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他唇边的笑开始转为严肃认真,眸子里尽然都是显而易见的深情。
刹那失神,许微微放下咖啡落荒而逃。
审计署的调查有了结果,因许微微的手机在开标前一晚在屠老板手中,排除了她的嫌疑。
许微微心存感激,晓得屠老板说话算话,并未拿出魏风亮盗拍文案的监控。
剩下的事情,就看ces是否追究。
她还是没忍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魏风亮,希望他能拿出真诚来见屠老板,屠老板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短消息刚发出来,魏风亮回过来,要她给他回电话,是个固话。
许微微犹豫了一下,毕竟屠老板对魏风亮动手,容易让魏风亮误会,既然他退让,她要示好。
电话那段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许微微下意识的以为魏风亮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来不及生气,听到女人喊魏风亮的小名。
不一会儿,魏风亮接过电话笑嘻嘻的责问道。“怎么也不跟你婆婆打声招呼,害羞了?”
许微微没害羞,被魏风亮一问才不好意思。
这通电话为数不多的和谐,聊到后面,他说家里想见见许微微,但是有一个条件,就看许微微能不能做到。
魏风亮软磨硬泡,说这件事如果审计署查下去,他要承担民事责任。
他央求许微微说服屠老板撤诉。
“我妈妈一直在催我,要是我投资的公司出了问题,这件事又得往后拖。而且我爷爷那里,拿不出成绩,我更没脸见他。”
许微微不好意思拒绝,小声说自己试试看,不保证能行。
“我看没问题,你没看见屠军看你的眼神儿、”
魏风亮不屑的说了一句,这时魏母喊他,他又哄了许微微两句。
一天,许微微都在找机会跟屠老板提这件事,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下去。
到了快下班,她去总裁室收文件,屠老板喊住她。
“看你一天都心不在焉,有什么事说。”说完,屠老板语气略显揶揄地补上了一句,“趁着我现在心情还不错。”
许微微白皙的脸庞上有些不好意思,暗自观察屠老板的脸色,她喃喃的开了口。
“有件事,想跟您求情。”
屠老板浓眉微微挑了挑,唇角的笑有意无意扩大。“方案的事?”
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让许微微坦然多了,屠老板潜移默化的体贴令她心生感动。
“既然我们拿到项目,我不想多生枝端。”屠老板扫视了一眼许微微,稍稍做了些停顿。“这件事影响的是你,你自己看着办。”
他这么说又有故意之嫌,但也在情理之中,在提醒她防备魏风亮。
至少,这件事她不追究就算解决了。
许微微很明显松了口气,大眼睛里窜过小小的愉悦,那种由心底泛起的轻松显而易见在唇瓣绽放开来。
“谢谢屠总。”
屠老板闻言后缓缓勾唇,一贯从容淡定的笑,只是他的眼眸太过深邃,幽深到让人读不懂他的想法。
许微微只顾开心,自然错过了他眼中掠过的志在必得。因为魏风亮,她跟屠老板的关系除了上下级多出一层朋友的感觉。
……
许微微给魏风亮打电话,说搞定了。魏风亮高兴的夸她能干,两人聊到双方父母见面的事。她突然想到两家的关系,饭桌上,她询问叶梅的意见。
“他先来见我们,我还能考虑,如果你先去他们家,不可能。”
叶梅的态度一如往常的坚决。
许庭茂直给许微微使眼色,他们家不合适吃饭的时候谈正事。一言不合,娘俩丢下碗就走。
许微微撇撇嘴,不说了。
没想到,叶梅追着问道,“你确定你们能结婚?”
不等许微微接话,她又说道。“如果不能,就分手,没看上他们暴发户。我朋友的儿子也在德国留学,最近人在国内,抽空你见一下。”
叶梅平静的脸上多了丝闪烁,她反悔了,她不想看着自个儿的女儿一步一步迈进屠军的圈套。
“妈,你怎么能这样?你都还没见过他,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一定看不上。你没听过这句话,三代培养不出一个贵族,暴发户就是暴发户。”
许微微负气的瞄着叶梅一概而论的神情,她说什么叶梅听都不听,就截断她的话,索性不说了。
叶梅看了眼她女儿,又命令道。“我已经跟对方说好了,周六晚上六点,你去见见。”
不是说抽空吗,怎么连时间都安排好了,这明摆着就是不许她跟魏风亮好。
许微微委屈的撅嘴,放下筷子,扭身就跑进房间。
“微微、”
许庭茂想喊住她,无奈的又看看叶梅,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这一茬。
叶梅平静的往嘴里送了一口菜,嚼了几下才继续说道。
“老许,我朋友的儿子真的条件不错,人长的也不错,他小时候来过咱们家,比微微大两岁。”
“嗯。”许庭茂点点头,意思他在听。
他跟叶梅结婚二十几年,对叶梅识人的眼光深信不疑,只是出于对许微微的疼爱,他不想女儿伤心。
让许微微相亲的事,不久前叶梅提过,他以为她就是说说,平日里一个对什么都冷清的雅致人,怎么能跟林家长李家短的八婆一样喜欢给人保媒。
“如果他们彼此感觉不错,我希望他们能尽快结婚,然后送微微去德国。”
“出国?”
许庭茂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叶梅这么想。
叶梅很平静,像是深思熟虑过。
“对,我想开了,当初微微想出国,我不该拦着她。我朋友家早年已经移民德国,微微嫁到他们家,自然也得过去。”
“我不同意。”意外的,许庭茂甩开碗,反对道。“这么大的事情,别说你说了算,微微能愿意吗?你情我愿的事情,咱们做家长的要尊重孩子的选择,叶梅,别的事情我可以依着你,但是微微的事情,必须由她自己拿主意!”
许庭茂气怔的离开餐厅,看得出,他真的生气了。
看着空荡荡的餐桌,叶梅无奈的叹了口气,没人能理解她,她也不需要人理解。
……
许微微趴在床上给魏风亮发微信,旁敲侧击的问他有没有跟家里提见面的事,如果时间定了,她只能瞒着叶梅。
等了许久,回来一个字“没”。
后面她再发消息,魏风亮干脆连回都懒得回。
跟魏风亮喝酒的男人挑拨道。“亮子,雷同的多了,这叫向大师致敬,妈的,偏偏查你,会不会是许微微告你?”
闻言,魏风亮窝在沙发里吹着啤酒,怪声怪气的哼了哼。
他也怀疑,但直觉许微微不会。
“亮子,这样,找机会试探试探许微微。”说话的人边说,边搂住魏风亮的脖子怂恿道。
屠老板最近特别好说话,许微微送咖啡的时候,见他不忙,会多说一句话。
“屠总,感冒好点没。”
许微微见他手边的杯子是空的,放下咖啡又给他接了一杯白水。
甚至,她还瞄了眼中央空调的控制板,打开了换气。
“天天喝摩卡,不给我换换。”
难得屠老板拿出一副聊天的态度。
许微微笑盈盈的站在他桌旁不远的位置,这是她昨天问他的,当时他忙,她识趣的没有再问。
“屠总,您这个年纪喝的太甜也不好。”
“嫌我老?”屠老板眉梢的严肃慢慢放轻,唇角泛起一丝无奈,佯装嗔怒道,语气透着一点点的纵容。“甜食会让人心情好。”
阳光从他背后落下来,他的唇噙着笑,眼眉之间尽是英气逼人。
“那我、给您泡柚子茶,能预防感冒。”许微微很认真的想了想才说道,征询他的意见。
屠老板没有说话,他眉头紧蹙,漠然地看着注满了水的杯子。突然将目光转到站在一旁的许微微,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的一瞬,许微微立马低下头。奇怪,她心虚什么?片刻之后,她只听他微微提高了声调。
“你站在这里,即使不说话,也觉得放松。”
许微微倒不觉得轻松,但并不十分怕他,她觉得屠老板像动画片里的长腿叔叔,总是一件合体的长款大衣,很高大、很英武,无所不能的感觉。
被人夸就有些害羞,许微微眼神里露出一抹尴尬来,脸上微微有些绯红,局促的说道。
“我妈妈总是说我毛手毛脚,还有这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同样的事情。之前说好请您吃饭,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毕竟她只是个而是刚出头的小姑娘,心思简单。听她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屠老板笑了,眼底却像是化不开的墨汁。
“周六晚上。”
“好。”
许微微答应的干脆利索,心底窃喜,她有理由正大光明的拒绝相亲。
两人刚定好,唐博敲门进来,看到屠老板脸上难得展露笑容,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许微微,甚至能感受到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愉悦气氛。
心情一好,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顺利,魏风亮在网上给她发了一个抖动跟她聊天。
许微微立马回了个呲牙的表情,借着请屠老板吃饭,她劝魏风亮能跟自己一块,毕竟跟屠老板打好关系是给他的公司发展铺路。
虽然,这有点不地道。
她还担心屠老板要是知道她的企图,会不会生气,魏风亮给她回了两个字“不去”。
见魏风亮又流露出那种兴趣缺缺的语气,许微微神情落寞的敲了一行字发送。
“你是不是爱上别的女人了?”
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
“没有。”魏风亮敲了两个字过来。
“为什么你对我很冷淡?”
许微微敲完,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回车键。
“怎么、想跟我开(m)房(l)?”
魏风亮发过来一串色色的表情,许微微脸红,不知道怎么接话。
叶梅一直对她管的很严,这种事她没有想过在婚前发生,不过,如果是魏风亮,她想她会答应。
“你有没有跟人做过?”
魏风亮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又发来一句,许微微心虚的抬头看了看外面,确定不会有人进来,才敲了一个“没有”。
她有些分神,她只有魏风亮一个男朋友,尽管他们以前闹过分手,他不该问这种问题。
“你呢?”许微微把话题继续下去。
“有。”
“我认识吗?”
“当时我在德国,你问这么多干嘛。”魏风亮显得不耐烦。
许微微佯装轻松的嘲笑他第一次睡的不是hu女。
“她说她是第一次。”
“她有出血吗?”
魏风亮停了很久,才给她回了一个“没有”。
网络这头,许微微嘴角露出得意,她故意这么问,心却抽痛了一下。她在嘲笑那个睡了魏风亮的女人吗,她在嘲笑自己,因为魏风亮不要她。
“要不抽空试一下,会让你舒服的。”魏风亮发了一个呲牙的坏笑,提议道。
许微微回了一个“呵呵”。
她的沉默让魏风亮感到无趣,说他还有事丢过来一个再见。
许微微倍感失落,回到家就病了。
许庭茂见她烧的厉害,替她请了两天假。
两天后刚好是周末,许微微没忘跟屠老板约好的事。
接到许微微打来的电话,屠老板还躺在床上,慵懒的问她有什么事,病好点没有。
“屠总,说好请您吃饭。”
屠老板忽略她的话,再次问道,“病好了?”
“我问您的话您也没回答我呢!”许微微都没意识到她的腔调,有些撒娇的意味。
“知道跟我拌嘴,肯定没事了。嗯,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屠老板嘴角露出笑意。
许微微被他的话戏的脸颊染上绯色,闷声闷气的说了句“晚上见。”
屠老板心情大好的从床上坐起,眸底很快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一天,许微微都躲着叶梅,生怕拉她去相亲。
她准备出门时,特意只跟许庭茂报备,说自己要请老板吃饭。
叶梅突然从卧室走出来,表情严厉。
“你要请屠军吃饭?”
许微微有些怕她的跟许庭茂使眼色,一边小声的辩解道。“前段时间屠总帮了魏风亮的忙,请他吃饭作为感谢。”
生怕叶梅不让她去,许微微又多补充了一句,“您跟我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叶梅清冷的盯着许微微的眼睛,提到屠军的名字,许微微乌漆漆的眸子狡黠的闪烁。
她的心隐隐一沉,嘴角露出自嘲还有无奈,却在瞬间掩饰掉。
“不能太晚回来。”
许微微听到叶梅的话,挺直了担惊受怕的脖子,诧异道。
“妈、你不反对啊?”
“反对有用吗?”叶梅严厉的反问道。
“呵呵呵呵、”许微微撒娇的拉着叶梅傻笑,“妈妈,我吃完饭就回来,不会让你和爸爸担心。”
叶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人朝客厅走去,许微微跟许庭茂做了个鬼脸。
“早点回来。”
许庭茂送走了许微微又转回客厅,问叶梅晚上想吃什么,他准备做饭。
不知怎么,叶梅埋怨了一句,“吃来吃去就那几样。”
“行,你能说的上来菜名,我就能给你做出来。”许庭茂掐着腰,很有自信的应道。
“算了,我出去吃。”
叶梅神情冷清,语气好像跟许庭茂不是一家人。
她年轻的时候就这样,高冷、独立,强到许庭茂以为她根本不需要男人。
在他们认识两年后,叶梅主动提出嫁给他。那个时候他还在部队,他欣喜若狂,没多久他们结了婚。
两人多年都是两地分居的状态,直到许微微五岁的时候他转业,在一起生活才发现叶梅的冷和独让人受不了,他以为一起生活久了总会改变,哪知,被改变的只有他。
许庭茂忍了忍,将攥在手上的围裙重重的丢在地上。
“叶梅,我们谈谈。”
叶梅围着围巾走出来,根本没有跟许庭茂一起的意思。她听见许庭茂的话,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
“你自己想吃什么就做点什么。”
见她已经站到门口,许庭茂克制不住的怒道。“你跟我还是不是夫妻?”
回应他的是一道闭门声。
叶梅穿了一件黑色的及膝羊绒大衣,并不明亮的光线下,她还刻意带上墨镜。
她下楼,步态十分优雅。
等走出小区,忽然,叶梅加快了步伐,她一边急匆匆的走,一边谨慎的观察周围,直奔了马路对面的小区。
……
许微微冲着手机嘟囔了一句,屠老板发给她的地址在郊区。
难道是农家乐?
她一查,还真有不少农家乐。
她翻翻白眼,年纪大了懂得养生啊,不过她暗自偷着乐,农家乐好啊,便宜又实惠。
下车时她特意问了三遍,司机都说是这里。
可是、
许微微环视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面前很高的围墙和雕花铁门,还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她打电话给屠老板,说自己迷路了。
“你在哪里?”
许微微眯着眼睛,仰头念着铁门上的门牌号,“卧龙路777号、”
她话音未落,面前的铁门徐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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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微微顿时愣住了,敞开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庄园,确切的说像城堡一般的庄园,有喷泉和大片草坪的那种。
她忐忑的打量着周围,前面仿佛万丈深渊一步都不敢往前迈,再次拨通屠老板的手机。
“进来!”
“这是你家,我怎么请你吃饭?”
许微微压低了嗓音惊讶道,缩着脖子站在门口徘徊,殊不知她这副模样落在屠老板眼里。
屠老板瞄着监控画面,浓眉一挑,薄唇微微勾起。
“嗯哼,说好了我挑地方。进来!”
“屠总、屠总、”
许微微喊着,耳朵里灌进来掉线声,她认命地哎呦了一声。
……
外观就奢华的不得了,别墅里面更是富丽堂皇的无法形容。
许微微眨着眼睛,她真心感叹,屠老板不是一般的有钱。
“祖上留下的房产,郊区值不了多少钱。”
屠老板像看穿了她心里所想,说的随意。
许微微快速的翻翻白眼,心说不值钱你怎么不送我。她鄙夷的扭过脸,见到了一个跟平日不一样的屠老板,不知怎么,她脸红的垂下视线。
屠老板一身舒适的家居服,额前是蓬松的发丝,清隽的眼眸,多了书卷气,要多平时看起来年轻几岁。
可能他在等她,人坐在沙发上,手边还有一本书。
“跟我来。”
许微微环视着大到空旷的客厅,连忙跟上屠老板的脚步。
“我妈妈不让我去别人家。”
她不安的解释道,担心遇到屠老板的家人是不是就更不好了。
屠老板在一间小一点的房间站住,“你来的不是别人家,是老板家。”朝里面的套间指了指。“不是请我吃饭吗?去做吧!”
“啊?!”许微微吃惊加不解的喊道。
“冰箱里有材料,要是忙不过来我喊人帮你,给你两个小时够不够?”屠老板朝许微微走近一步,好整以暇地睨着她问道。
许微微不说话,先苦起一张脸。“屠总,我不会做饭。”
屠老板也不接话,他拉着许微微将她扯进厨房,伸手点开墙上的显示屏。
“上网学着做。”
说完,他丢下许微微就走了。
许微微追上来,四通八达的空间连屠老板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她绝望的退回来,挠了挠头,一脸赶鸭子上架的苦逼。敢情她做不出这顿饭,屠老板是不打算放过她。
“哎呦、”许微微叹了口气,她用心的在网上查了查,对于厨房小白的她完全继承了叶梅的厨艺无能。
灵光一动,许微微想到白雪,她打电话给白雪,求现场指导。
按照白雪的指令,许微微打开冰箱准备要做的菜。
她拿了几个西红柿,突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她的身侧,跟着,一股清洌的味道包围住她。
许微微吓掉了手上的西红柿,那双手灵活的替她接住。
“小心一点。”
屠老板吐纳的热气扫着她脑后的发丝,能感受到他身体传递过来的体温,许微微的脸倏地绯红,浑身都有种酥麻的感觉。
她都尴尬死了,偏偏口袋里还传出白雪的调戏声。“微微,就你和屠老板俩个人吗?孤男寡女、良辰美景、”
许微微小脸涨的通红,她急快的瞄了一眼屠老板的表情,抱着西红柿跑进厨房。
偏偏,屠老板不肯放过她,跟进来。
他手上拿着从冰箱取出的橘子,人靠在流离台上,边剥边看着许微微。
“给我做什么?”
光洁的瓷砖墙面映出他的身影,许微微扫了眼墙,将手伸进口袋挂了白雪的电话。
“我没做过饭,刚学了最简单的。”说完,她挠挠头,伸出三根手指。“一荤、一素、一汤。”
屠老板看着流离台上的西红柿,蹙眉。“西红柿炒蛋算荤菜?”
他眼睛还真毒,许微微嫌弃了一眼,正色道。“是啊,蛋是荤菜。”
说的还像那么回事,屠老板挑眉,点了下头。
一个半个小时之后,就在屠老板觉得厨房快被烧了,许微微喊他来吃。
许微微掐着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觉得还不错。
只一口,屠老板就吐出来。
他抿着嘴,蹙眉质疑自己的决定。
“要不您尝尝最后这道芥蓝,少盐、少油,绝对有益健康。”
许微微将盘子往屠老板的面前推了推,又有些担忧,看起来黑乎乎的。她自己安慰自己,比起其他90后黑暗料理,她的起码还能吃。
回神,她看到屠老板不仅吃了,而且没有放下筷子的意思。
屠老板姿态优雅的像个西方贵族,咀嚼食物时他喉结微微地耸动,脸上的表情很专注,漂亮的侧颜堪比油画。
见他一直没出声,许微微不安的眨了眨眼睛。“我会做的菜很少,下次我提前准备准备。”
说完许微微嫌弃了自己一眼,她居然还期待下次。
良久,屠军嗓音低沉地说道。“芥蓝是苦的。”
“怎么可能是苦的,最多就是咸了。”许微微心虚的嘟囔着,她在围裙上抹了把手,顺势拿起屠军放在盘子上的筷子。
“我不该放蚝油的,可能老抽也多了。”她尝了尝,瘪嘴后悔道。“呀、真的发苦。”
扭头发觉屠军在看自己,许微微咧嘴笑笑,低头才发觉她用的是屠军用过的筷子,脸庞瞬间又红了。
这时,屠军调整了一下坐姿,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
他凑近她,目光灼热,锁住她的模样,就在许微微感觉不妙想躲开,他眸底扫过一缕光芒,大手一伸,准确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温柔的触摸着这张美丽的脸庞,屠军缓缓地俯下头。
许微微脑子一片空白,看着他渐行渐近的唇瓣,她像是被施了魔咒。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灼热感,许微微像被烫到,用力的推开屠军,夺门而逃。
一气跑出别墅,她涨红着脸,望着头顶稀疏的路灯,才想起来外套和包都落在里面。
许微微环住自己,有些无措,内心又一百个不愿意回去,幸好手机在口袋里。
白雪一直都没接电话,而魏风亮的手机无法接通。
就在她犹豫是不是向许庭茂求救,身后一道灯光渐渐靠近。
一辆小车停在她面前,开车的人是给她开门的老伯。
“不要你的衣服和包了?上车吧!”
许微微愣了愣,看见了她的外套和包放在副驾上。她不吭声,但上了车。
老伯一直把她送到市区的公交站牌,看着她上了公交车。
上车,许微微愧疚的捂住自己的脸。
女人的直觉是准的,也许她该听叶梅的话,屠军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没一会儿,白雪打过来电话。
许微微搪塞了两句,她没有说话的心情,只想马上回家睡一觉,把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忘掉。
……
“少爷,送她上了公交车,估摸着八点钟就能到。”何伯恭敬的说着,边将许微微转交的东西放在书桌上。“这是要我转交给少爷的。”
屠军瞥了一眼,缓缓道。“去歇着吧。”
何伯欠了欠身,抬头时他留意了一眼屠军的脸色,见他一脸若有所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许微微转交他一只信封,看厚度,屠军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是她还他的那瓶酒钱,尤其经历了今晚,她势必要跟他划清界限。
只是,经过他允许了吗?
屠军捡起桌上的烟盒,顺手将信封扫到地上,几张红色的钞票从里面掉出来。
他肆意的吐了口烟雾,敲了几个字用手机发出去。
……
许微微没精打采的进家,这会儿叶梅还没回来,许庭茂见到女儿,简单的问了两句,他心思在叶梅身上,并未瞧出许微微的反常。
回到家的许微微像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她连衣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迷迷糊糊间,手机的提示音响了。
看到屠军发来的短信,她佯装没看见删掉。她感不感冒关他什么事,用的着他操心,他只是她的老板。
许微微刚想扔掉手上的手机,哪知提示音又响了。
屠军仿佛看见她在干什么一般,吓得许微微干脆将手机关机。
她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那种煎熬的感觉好多了。
她被尿憋醒去厕所,却听见门铃响了。
“爸爸、爸爸,你在不在?开门、”
喊了几声也不见许庭茂应声,许微微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去开门。
- - - 题外话 - - -
p:猜猜是谁?
看到站在自家门前的屠老板,许微微惊诧的掉了下巴,她慌里慌张的堵住门,一边扭头看叶梅有无从卧室出来。
妈呀,要是叶梅看见屠老板来她家,一定会认为是她引来的。
许微微硬着头皮,牙一咬,她干脆从家里出来。
“屠总,您有什么事?”
屠老板蹙眉睨着她身上的单薄睡衣,冷道。“穿件衣服下来,我在车上等你。”
许微微没动,她压根没想听他的话。
已经朝楼下走去的屠老板没听到动静,扭回头来。
许微微抬头,眼神正好对上屠老板那对投射过来的炯眸,如深潭般蛊惑人心的黑眸正诡谲地盯着她,吓的她哆嗦着打开门钻进去。
目送她钻进家的身影,屠老板满意地勾起唇角。
开头,许微微没把屠老板的话当真,心想,他一直等不到她,不就走了。
等到她蹲完厕所,洗漱完毕,扯着嗓子问许庭茂早饭吃什么,她很不小心的朝楼下瞄了一眼,小脸都白了。
那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豪车,停在老式小区异常显眼。
“爸爸,我出去一下。”许微微心虚的央求道。
许庭茂心情正不好,拉着脸问道。“又去干什么?”
昨晚许微微回来叶梅都没回来,而且一大早人又不声不响的跑出去,跟他招呼都不打一声。
许微微偷偷瞄着许庭茂一脸多云转阴,闪烁其词道。“东西掉楼下了,我去捡上来。”
许庭茂看着许微微害怕自己的模样,口气缓和了很多。
“多穿点衣服,抓紧回来咱们吃饭。”末了,他还是没忍住,多唠叨了一句。“你妈妈这两天神神秘秘,连家都快不要了。”
许微微没接话,吐吐舌头溜出家门。
到了楼下,她毫不客气的拉开副驾的门,一头钻进去。
哪知,屠老板还带着司机。
许微微坐着也不是,下去也不是,窘的脸红到耳朵根,又有些不待见的要求了一句,“停在这里碍事,能不能找个宽敞的地方?”
屠老板抬手,从后视镜给了司机一个眼风。
司机停好车,居然很识趣的走了。许微微忧心忡忡的瞄着后视镜,担心屠老板提昨天。
“你到后座来。”
屠老板拍了一下身边的位置,眼神示意她,嗓音听上去多了一丝温和。
许微微眼睛朝一旁溜,佯装没听见,僵持了约莫半分钟,她屈服了。一边安慰自己,屠老板毕竟是她上司怎么能违背他的命令,一边又为自己的降服感到可耻。
她气呼呼的跳下车,重新拉开后座的门,因为用力过猛,她坐下后整个车子都在微微的颤动。
“屠总,如果、”
许微微一本正经的张口,才说了几个字,她看见叶梅出现在马路对面,吓得缩到座椅后面。
“趴下啊、快点。”
许微微皱着眉,还扯着屠老板的衣襟。
要是她被叶梅看见上了屠老板的车,哎呀、她几乎能想象的到后果。
“外面看不见车里。”屠老板语气淡淡。
嘲笑她没常识、还是土?
许微微眨着眼睛,重新坐好。
下一秒还是不放心的朝车外看去,她确定看着叶梅进了小区,才转过头来对付屠老板。
“您找我什么事?”她疏离的问道,意思是没事别来找她。
屠老板不紧不慢的打开置物箱,从里面拿出几盒药。“按时吃。”
原来是给她送药,许微微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过意不去。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该拿,他没事给她送什么药,本来他们就、
屠老板看着她,眼深沉有力。“记住多喝水。”
许微微狂眨了一阵儿眼,心底忐忑,生怕他提昨晚。
她这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瞧的屠老板唇边的笑容透着宠溺的意味。“我一会儿还有个应酬要去,上去吧。”
许微微连“再见”都没说,快速打开车门就溜了。
直到路边的车子不见了,才如获重释,许微微盯着手上的药盒又有些迟疑,他干嘛要告诉她他要去哪里。
……
许微微一身轻松的往回走,她压根都没想到叶梅就站在楼下。
吓得她脸色一白,把手上的药藏到身后,心虚的喊了声“妈”。
叶梅平静的脸庞上没有异样,她淡淡的问道。“出来干什么?”
“我、出来买药,喉咙不舒服。”
许微微解释着,配合着清了几下嗓子。她的感冒的确没完全好,尤其昨晚一冻,细听,声音带着些干涩。
怕叶梅质疑,她又晃了晃屠老板给她的几盒药。
叶梅看许微微的眼神是带了几分质疑,但是她什么都没说,任由许微微亲密的贴过来,挽住自己的手臂。
“妈、你是出来给我们买早点吗?”许微微瞧见了她手上的袋子。
叶梅怔了一下,“嗯,听说这家的牛肉包子好吃,你不是喜欢吃牛肉吗?”
“是对面小区那家店吗?”
许微微没做多想的问道,她提了多少次,叶梅不让她吃外面买的包子,家里又不做。
母女两人回去后,许微微多了一句嘴,让许庭茂将包子整盘丢进垃圾桶。
“老许,你干什么?”
即使许庭茂这么荒唐的举动,叶梅仍能保持神情淡淡。
许庭茂气不可抑的看着叶梅,目光突然掷向许微微。“你回房,我有话要跟你妈说。”
许微微咬断嘴里那粒仅存的包子,急忙放下劝道。
“爸爸,我说错什么?妈难得买早点回来!”
“难得?!”
许庭茂深吸了口气反问道,自嘲的摇摇头。“叶梅,当着孩子的面儿,你说你去哪儿了?”
许庭茂问出这句话时,叶梅已经猜到他跟踪自己,她清冷的看着许庭茂激动的表情,甚至还给许微微盛了碗粥。
“喝点稀的。”
她表情一厉,继而看向许庭茂。“你觉得呢?除了医院和家里,我就不能有其他事情。许庭茂,如果我是你,当初就不会答应。”
叶梅丢下桌上的父女两人,她还是穿着早上出门那件外套,手上多了一只提包。不给许庭茂和许微微挽留的时间,云淡风轻的走掉。
许庭茂哪里还撵的上,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调头去阳台,只看见叶梅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叶梅没有去其他地方,她去了医院,只不过离下午坐诊早了一点,但是她人刚到,已经有病人打听过来。
她在这家医院呆了七年,在妇科已经小有名气,不少人是慕名而来。
来的女人刚做完子宫肌瘤手术,想做完检查办出院手续。
叶梅将射灯关了,边摘掉手套边说道。“恢复正常,回去注意清淡饮食。”
女人不停的感谢她,她淡淡点头。
突然,她想到什么。“你老公是不是开了间房屋中介?我想租套房子。”
……
许微微帮许庭茂打电话去医院,她放下电话安慰许庭茂,问他跟叶梅之间到底为了什么争吵。
许庭茂什么都没说,丢下许微微,借口去邻居家打牌。
许微微约白雪,没空,她又骚扰了一下魏风亮,也没回应。
她无聊的给魏风亮的q号发了一串头像,手机却响了。
魏风亮没好气的问她想干嘛,他正跟他爷爷在一起谈正事。
……
“亮亮,前段时间的竞标怎么样?”
魏老爷子抿了口茶,扫见这个自己的小孙子又在玩手机,脸色带了些温怒。
魏风亮刚凶完许微微,听见问他竞标的事情,他先放低了姿态主动承认错误。
“爷爷,这次失败了。”
“输给那个小子不叫输。他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逃出他手心的。”魏老爷子搁下手上的茶杯,将压在书桌下面的小册子丢到孙子身上。“你好好研究研究,这群日本人在p城想投资个类似宜家的项目,我希望你能拿下来。”
“爷爷?”
魏风亮翻了翻,感到不可思议。他又一脸的兴奋,如果成功则意味着他能在集团站住脚,将来继承集团不是不可能。
魏老爷子掠过他脸上的神采,并不感欣慰。
他拿起拐杖,敲了敲魏风亮手上的册子,严厉道。“那小子也看上了,这次好好跟人家学。”
魏风亮面色流露出一丝反感,鄙夷的歪了歪嘴,他知道说的是屠军。
哼着,他翻开一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封信,就是上次许微微送来的那封,信封上带着ces的标志。
魏老爷子见他看的认真,留他在书房。
魏风亮悄悄地拆开那封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他不屑的哼了哼。
手中晃着那本册子,不稀罕的甩在桌上。屠军十有八】九就是他爷爷养在外面的大孙子,难怪输给他不丢人?
猛地,魏风亮脸上露出一片阴气。
到现在他们家一家三口在蜗居在百十平方的老房子里,而他爷爷坐拥几十亿的资产,舍不得给他爸爸、舍不得给他一分钱,老爷子这是想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屠军。
几下撕烂了信封,妥妥的揣进口袋里,魏风亮又仔细的搜了遍书房,他偏不让能让老爷子认下屠军。
魏老爷子刚对这个孙子刮目相看,没一会儿的功夫见着魏风亮拿着车钥匙要走。
“亮亮,给你的东西你看完了?”老爷子放下老花镜问道。
魏风亮满不在乎的打哈哈。“当然看不完。我觉得这个项目真的不错,找合伙人商量商量。”
“你要跟谁商量!你注册的那个公司能承下这么大的项目?我的意思是,你先做方案,后面我会给你安排助手。”
“爷爷,那还算是我自己的项目吗?”魏风亮瞟了眼坐在老爷子对面的老女人一眼,讽刺道,“免得董事会上有人跳出来弹劾您!”
“谁敢?我在一天,整个集团都是我说了算。”
老爷子有些激动,烦躁的拄着拐杖走来走去。
“姑奶奶,我爷爷血压不稳定,麻烦您上心提醒他吃降压药。”魏风亮故意喊那个老女人,又搂住魏老爷子的肩膀哄道。“爷爷,真有个朋友约我谈生意,我先回了。下次我给您带您爱吃的牛角酥。”
出了别墅大门,魏风亮鄙夷了一眼那幢小洋楼,迟早他会把里面的人都撵走住进来。
……
许微微高中里面有个混的不错的男同学回到p城,要请大家吃饭,通知她时已经晚上6点,她借口白雪去的话她就去,没拒绝。
主要是她觉得魏风亮跟那个男同学熟,能见到魏风亮。
去的路上她给白雪打电话一直都没打通,又打到白雪妈妈那里。原来白雪泡在健身房里,许微微呲牙,这丫头为了减肥够拼的。
十几个人开了一桌,都是许久没见,见面十分亲,只不过白雪没来。
许微微有些孤单,桌上也没见到魏风亮,她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你说亮子,他中午喝多了,给他打电话还没醒呢!”
请客的男同学问班长,许微微竖起耳朵听班长锋锐解释。
她在心里小小的担心了一下,下午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喝多的样子啊。
饭吃的差不多,班长商量怎么送女生回家,男同学举着手机吆喝道。
“亮子马上到。”
许微微拿包的手,悄悄松开。
见女生一个一个都站起来走了,她再磨蹭也不是回事。
许微微灵机一动,她跟要走的同学寒暄,边拐进了卫生间。
走廊上发出一个爆炸性的小高、潮,男生们喊着口号像猛龙过江一般从卫生间的门口穿过。
看来是魏风亮到了,许微微嘴边忍不住露出笑,急匆匆的按了冲水键。
“亮子,你不是不抽烟吗?”
“以前不抽,不代表永远不抽,最近烦心事特多。”
“怎么样?听说你弄了个投资公司。”
“就那么回事。”
魏风亮跟人站在走廊上抽烟,对话刚好能被一墙之隔的许微微听的一清二楚。
一时间,她不知道这么走出去好,还是等他们走离开再出去的好。
“亮子,你行,先立业再成家。有女朋友了吗?”
“才刚起步,算不上立业。我穷的两袖清风,谁会跟我。你呢?听说你混得不错,才几年资产已经上千万了。”
他的意思是,他没有女朋友。
许微微头一懵,直觉自己听错了。
“开什么玩笑,你没女朋友?那个谁、”
“真的没谁。你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念书,今年才决定回国发展,走、难得见上一面,去喝酒。”
走廊上没了动静,而许微微的心正在承受翻天地覆的挣扎。
她憋的双眼通红,紧紧的抿着唇,表情像哭又像笑。
想了想,她不管怎样都要抓住魏风亮问个明白。
许微微冲进包厢,看起来气冲冲的。她拿起座位上的包,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魏风亮喊出来。
“我有话要问你。”
“许微,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咱们同学面的讲啊!还得把亮子拉出去!”
“表白、表白、表白、哈哈哈哈!”
男同学们起哄,拍手叫好。
许微微这么做,叫魏风亮觉得折面子,又不好再同学面前发脾气,只得跟着她出去。
“魏风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许微微气呼呼的,口气也凶。
魏风亮无辜的看了她一眼,“你在气什么?”转身就想走。
“你别走。”
许微微扯住他的手臂。
“许微,我能出来就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
“你站住。今天你不回答我,你就别想走!”
许微微歇斯底里的吼道,她恨不得整栋楼的人都听见来给她撑腰。
魏风亮无奈的晃头,任由许微微倔强的把他扯回来。
“你想问什么。”
他这副模样,仿佛她有多么不可理喻。许微微委屈的眼眶一红,“难道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你说是就是好了。”魏风亮耍无赖的回道。
“魏风亮、魏风亮、魏风亮!?”
任她怎么喊,魏风亮头也不回的拐进包厢。
许微微哭得满脸泪,委屈的哽咽不止,没发现走廊尽头有个英挺的男人正望着她。
楼梯口,一抹纤细的身影落入屠老板的眸底,那抹身影看上去是那么无助,那么伤心,轻的如同一抹游魂。
连陪在一旁的唐博都有些看不下去。
“屠总,我送许小姐回去。”唐博犹豫后才开口。
屠老板摆手,冷道。“用不着你。”
说完,他像没事人一般回到包厢。
唐博又看了眼许微微,无奈的跟上屠老板的脚步。
……
许微微哭的难以自已,洗了把脸出来,等她在回到包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慌了,去找服务生。
“都走了?”明知道服务生怎么可能知道,许微微就是不死心的问。“你知道人都去哪儿了?”
服务生摇头。
许微微无精打采的出了酒店,她不想回家。
想到魏风亮令人心寒的回答,许微微又忍不住红起眼睛,怎么会这样,她等了他四年,每年他回国两人一块约会吃饭,他还送她巧克力、香水,她不是女朋友是什么?
只不过他们闹分手那段时间,他曾经有过别的女人,仅此而已,只要魏风亮还爱她,这些她不在乎。
她脸朝天,嗷嗷的哭起来。
这会儿,手机响了。
许微微在心里跟自己打赌,要是魏风亮,她就原谅他。
哪知、
看到来电号码,她吓的止住眼泪,咽下哽噎,平静了半天才敢接电话。
“妈。”
叶梅的电话。
“几点了,还不回家?”
许微微乖巧的说同学会刚结束,马上就回去,语调里一点异样都不带。
叶梅给她半个小时,要不然就让她别回来了。
“妈、妈、”
许微微着急的喊叶梅,叶梅根本不听她解释。
她无辜的哼唧了两声,顾不得哭花的脸,心急火燎的伸手拦车。
娘俩前后脚到家,意外的是许庭茂并没在家。
叶梅刚换了睡衣,许微微开门进来。
“到底干什么去了?”叶梅盯着她冷道。
“有个同学回来,十几个同学一块吃了个饭。”
许微微跳着一只脚换鞋,看起来人无精打采。
门厅光线暗,叶梅并未看出她眼皮红红的,眼眉淡淡的又问道。
“有那个留学的男孩子?”
许微微点点头。
“早点睡吧,明天周一。”
叶梅催道,看着许微微“嗯”了一声,钻进房间。
不一会儿的功夫,许微微穿着睡衣出来,手上还拿着手机。她打着哈欠,边说边进了厕所。
一小时前,屠军突然将电话打到她这里,说晚上会带走许微微。
当即,她就失控了。
叶梅深吸了口气,跟到厕所门口。
她隐隐担心许微微是给屠军打电话,他们已经发展到、
想到那种可能,叶梅一阵揪心。
明知道屠军接近女儿的目的,她还把许微微推到他身边,许微微知道真相,会不会怨恨她?
听见许微微在卫生间里喊了声“白雪”,叶梅悬在嗓子的心落地了。
她一脸心事的打开电视机,突然想到什么,随手给许庭茂打了通电话,那头一直不接,叶梅也没那么多耐心,便挂了。
没多久便听到开门的声音,许庭茂回来了。
叶梅反常的迎上来,眼神里满是祈求之色。
见她这副模样,许庭茂想起当年叶梅跟自己求婚,他一个当兵的穷小子,居然被家境优良、留过学的姑娘求婚,他一定是被叶梅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蛊惑了。
时至今日,他都猜不透叶梅。
“老许,我有事跟你商量。”
叶梅的主动让许庭茂下意识的想躲,他知道他拒绝不了她,可是他又感到不安。
许微微从厕所里出来,见到许庭茂,她埋怨了一句。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又喝的一身酒味。”
听见女儿嫌弃自己,许庭茂借机甩掉叶梅。“酒味重吗?那我去洗个澡。”
叶梅加重了语气喊道。“老许。”
许庭茂装作没听见,越过叶梅进了卧室。
感觉两人怪怪的,许微微多瞄了两眼,接到叶梅警告的视线,她伸伸舌头。
叶梅将许庭茂堵在卫生间里,看见许庭茂魁梧的裸身,她别开脸。
“老许,我真的有事跟你商量,关于微微的事。”
许庭茂随意用毛巾擦干自己,将湿毛巾朝床上一丢,不管叶梅高不高兴。
“留学那小子我看着还行,你少棒打鸳鸯。”
“你几十岁的人了,能不能看人准一点?什么叫棒打鸳鸯?”
叶梅那副说教的口气叫许庭茂看不惯,他掀开被子躺下。
“老许,留学的那个男孩子如果喜欢微微,怎么不见他送微微回家?”
“你、”
许庭茂听叶梅拿这个说事,翻过身想说两句,正冲着叶梅几分带有嘲笑的脸,他忿忿地用背对着叶梅。
“我想让微微出国,今天我把原因告诉你。”
叶梅空洞的看着前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可爱的许微微,淡淡的露出一点微笑。
……
新的一周,但是早上就让人不愉快。
叶梅给了许微微一个手机号,她已经擅自替许微微约好了对方,今晚见面。
许微微气的像炸了毛的小鸟。
一旁,许庭茂也劝她去见见。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许微微早饭没吃就跑出来。
到了ces,她又躲着屠老板、躲着唐博。
别说给屠老板煮咖啡了,她连照面都没跟他打。
下午,叶梅打电话过来提醒她别忘了晚上的事,一会儿人家跟她确认见面地点。
许微微挂了电话,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她突然咳起来,心想一定是被气的。
这时,屠老板敲门,端着杯子走进来。
他手上捏着两粒药,许微微心头一紧,这是给她的吗?
“把药吃了。”
屠老板的俊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将杯子放下,看了她一眼,示意许微微接药。
许微微并不抬头。
屠老板眼睛是毒的,自然能看得出她有了抵抗情绪。也不恼,他换了个姿势,一手扶住她身后的椅背,靠过来。
“要我喂你?”
话音还没落,许微微迅速的瞄了他一眼,麻利的从他手上夺来胶囊,就着水,一口吞下去。
屠老板唇角弯了弯,慢慢靠近她,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她紧张的鼻息,调侃道。“不怕是我用过的杯子?”
难道……睁大眼睛,许微微气急败坏地质询道,“你怎么能拿用过的杯子给我!”
一副理所当然,屠老板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反应。
他突然附上许微微的耳朵,挑眉轻声道。“谁让你可爱呢。”
吞了吞口水,许微微逃避地偏过头去。
屠老板松开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良久,命令道。“一会儿没事,煮杯咖啡进来。”
他是走了,许微微的心却乱成麻。
怎么有种确立关系的感觉?
许微微发愁的闭了闭眼,她必须要跟屠老板解释清楚,那个吻只是一个吻而已,只当是触景生情,不代表什么。
“妈呀、”
她犯难的拍拍脸颊,这杯咖啡怎么送啊?
……
许微微将咖啡送进来,发觉屠老板的老板桌上多了几样厨房用的酱油、醋、白糖和盐。她觉得古怪,但没问。
屠老板朝她摆手,示意她等他打完手上这通电话,他有话要跟她说。
许微微不是怕事的人,但她还是犯愁的不停眨眼。
突然,屠老板故意拉长声音,锋利的脸颊看上去显得有些严肃。
“我有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他的声线原本就宽厚,带着磁性,敲荡着许微微的耳膜,叫她一句拒绝没吐出口。
“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屠老板高高的抬着下巴,目光渐渐地坚定,心底里坚硬如磐石一般。
许微微努力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某种信息,最后她放弃了,不以为然的答道。“调味料。”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能说是酸甜苦辣咸。”
屠军眼底无声地蔓延一种赞许,仿佛有种心有灵犀般的感应,缓缓说道。
“我在你的咖啡里尝到咸味,所以喜欢。那份饭中尝到辣味,还有那道菜中尝到苦味。”
“屠总,我不知道您味觉这么敏感。摩卡咖啡里加盐纯粹是为了增加口感,鱼香肉丝饭原本就是辣的,吃不惯辣的人会觉得味道太重,至于芥蓝是苦的,我回家问过我爸,是因为我忘记过水焯一下、”
“我没有味觉。”
屠军突然开口,打断了许微微的解释。
许微微眸底倏然一顿,大眼睛带着惊诧和不可思议。
“七年前,在一场车祸中,我失去了味觉。”
屠老板落寞的眸子里,无奈和隐忍一闪即逝。
七年食不知味!
这个秘密,让许微微的心头不由得翻涌出莫名的酸涩,她有些拒绝去想为什么。
“你的出现,让我在二千多个日夜,第一次尝到味道。你说你对我特不特别?”
屠老板沉声说着,缓缓地靠近许微微。
他的步态就如那晚,让许微微心底又产生了不妙的感觉。就在屠老板快要碰触到她,她眸子一垂,却是有些闪躲的味道。
“害怕我因为这个原因,爱上你?”屠老板笑着哼道。
他一笑间说出的看似玩笑的话,却分明已是洞穿人心的尖锐。
许微微难为情的张了张嘴,又咬住下唇。
她刻意的后退了两步,“屠总,我猜到您把我招进ces是冲着我泡的咖啡。”
屠老板甚至有些自鸣得意的应道。“嗯哼,我知道,因此你骂我昏君。”
许微微翻翻眼皮,心里骂自己晕死,什么时候叫屠军听见了。
“你给我的感觉很不同。那天的吻,向你坦白我的秘密,我懂我的意思吗?”
屠老板的告白就是这么含蓄,他说完,自嘲一笑,俊脸露出些许暗红。
许微微眼神清亮,却是傻呵呵的冲他笑笑装不明白。
看着装傻充愣的许微微,那苗条的身影僵直而快速地拉开与自己的距离,屠老板怎么能看不出她在逃避,心里隐隐的有些落寞。
她眨着眼睛磕磕巴巴的说道。
“我不能接受一个曾经搞大女人肚子、还把女人抛弃掉的男人,现在婚前同居这种事情虽然很常见,但是那叫事实婚姻,跟结婚没两样,这样的男人也不能算是没有婚史。呵呵呵呵、怎么我也不能找一个二婚的男人是不是。”
总之,许微微拐弯抹角的拒绝了屠老板,末了,她乖巧而恭敬道。“屠总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回去了。”
她这番话,让屠老板的面色如同瞬间结上冰霜,深邃的暗眸散发着寒星般得光芒,不难看出那是隐隐浮动的嗜血暗芒。
屠老板声音沉冷的按响内线,传来唐博。
“人查到没有?”
唐博慎重的点头,“叶梅对面的小区,如果没错,人就住在那里。”
屠老板鄙夷一笑,“24小时盯好了。”
“屠总,为何不把人带过来?而且您跟魏家的契约已经到期!”
屠老板摆手打断唐博下面的话,没错,今时今日已经没人能阻止他,可是、他扫了眼桌上已经冷透的咖啡,依旧端起送进嘴里。
唯一没在计划内的变数就是许微微,突然,他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个游戏。
他悠然的品着咖啡,魔鬼般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诡异的神情。
“通知她,这次涉及日本的客人都由她来接待。”
唐博吃惊的张了张嘴,心头隐隐的替许微微担忧。
她不会知道,屠老板这次真的想收拾她。
许微微知道这个安排已经过完圣诞节。
鉴于屠老板跟她说话官腔浓重、还刻意刁难,许微微认定屠老板放弃了。
一方面她有自知之明,跟屠老板这种精尖有差距,另一方面她倍感光荣,毕竟被屠老板这么英俊、多金、优秀的男人看中。
还有,拒绝屠老板她有些愧疚,所以打算帮助他早日找到味觉。
送咖啡的功夫,许微微听了几耳朵公事,ces打算参股日本人筹建的一个家居品牌,也就是指定她来负责接待来华的日本考察组,传闻公司年会的特等奖是北海道七日游,她把两者联想到了一块。
副总和几个高管正就策划案的事情争得水泄不通,屠老板转着皮椅,背靠在椅背上,一双健壮的长腿舒张地分开踩在地毯上,说不出的轻松和悠闲。
许微微见他不忙,凑过来。
“屠总,年会的特等奖是不是日本游,双人票还是单人票?”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诧了屠老板,他眉心蹙了蹙,眼底却飞快闪过一抹冷鹜。
“你想跟谁一块去?”
许微微蓦地脸红,“我跟朋友说年会有奖励,最好是双人票。”
“男朋友免谈,女朋友还有的考虑。”屠老板开口,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兴味。
许微微一愣,对上了他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那双幽暗的瞳仁如同黑色宝石闪烁着深沉暗黑的光。
……
当天下午,许微微就被安排去机场接机。
关于接待日本人这个问题上,唐博是这么给许微微解释的,因为她的简历里面写了一条,二外日语三级,可以简单对话。
日本人蹩脚的英语没人听得懂,ces没有日语人才,她来充数。
接个机是没问题,可是、
许微微负责全程接待,晚上设宴隆重招待。面对日本客人一脸好奇的问桌上的菜名,她绕口的就是翻译不了。
副总用英语解释,日本又一头雾水。
菜还没上全,许微微冒了一身的汗。
她夹坐在两个日本人中间,对面是副总和几个同事,整个包厢只有她一个女人,顿时,她心里生出不安和别扭。
之前跟着屠老板,她带着脑袋去吃,可是今天。
话说的少,为了不冷场,只能多喝酒。这时,副总又带着人敬酒,日本人看看她,每次都邀她一块,许微微不得不站起来,。
两边寒暄着,许微微不停的翻译,先不说翻译的好坏,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干杯、干杯、”
许微微分别跟两个日本人翻译完,端起酒杯。
她见副总将酒干了,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刚想坐下,日本人伸了胳膊搂住她。
许微微张口想飙出那句,是国人就能听懂的“亚美蝶”。想了想,她觉得是给自己找事,推托去厕所,忍气吞声的逃离那只揩油的毛手。
出来,她给副总打电话,借口不舒服。
高层都知道许微微是屠老板钦点的秘书,副总说好话把她哄回来。
许微微返回包厢,副总借口时间不早,没一会儿饭局就结束了。
副总特意问许微微,要不要先送她走。
许微微连忙摆手,她不要别人误会自己跟屠老板的关系。
她跟着司机一同将人送到下榻酒店的大堂,因为日本人不太懂中国的生活习惯,见状,许微微主动接过房卡带路。
日本人倒是听话的跟在她后面,见人很拘谨,她忍不住多了句嘴。
p城的夜景十分有名,虽然已经寒冬时节,但冬季的那种残雪美景妖娆万分,酒店就在景点附近,她的本意是客人如果有兴趣,可以去转转。
“q桑,一绪尼?”哪知日本人会错意,以为许微微邀请他们一起过夜。
“误会了。”许微微红着脸卖力解释,她可没这个意思。
许微微的日文水平实在是太差,两个日本人互视了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之后,突然看着许微微哈哈大笑。
她听不懂,面无表情的将脸别开。
其实她罕见的听懂了,日本人在对她的长相评头论足,说她长了一张童颜,就是不知道胸围如何。
这时,电梯到了。
“道凹走。”许微微用手按住按键,边说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日本人还在小声交流,似乎对许微微的口译相当赞赏。两人同时一愣,冲着许微微问了句,房间在几楼。
许微微没听懂,她难为情的进了电梯,按了8楼键之后,重复问客人有什么问题。
两个日本人相视大笑,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许微微不懂,但能从他们的神情上猜出他们说什么,她翻翻眼皮,直接板起脸。
“q桑、”
日本人喊她,突然伸过手来碰她,还是碰她后背胸衣的位置。
恰好电梯停了,日本人下了轿厢,许微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扯下电梯。
她慌了,重新按亮电梯键。
许微微指着墙角的监控,红着脸,张牙舞爪喊着,要是他们再敢碰她一下,她一定给他们好看。
争执中,其中一个日本人眸底突然一惊,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脸色有些僵硬的跟另一个日本咬耳朵。
“q桑,撒由那拉。”
听到这句话,许微微松了口气,她警惕的看了眼对方,转身的瞬间忽略了日本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险。
走廊拐角,屠老板隐在阴影里的俊脸阴鹜的吓人,眉宇冷峻而凌厉,眼神更像是锋利的刀子般足可以杀人。
良久,唐博找上来,看到屠老板面色发沉。
“去查一下日方的背景?”一丝戾气悄然泛上屠老板的眉梢。
唐博诧异的反问道。“屠总,您不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这两个日本人在业界臭名昭著,他一度以为屠老板这么安排是为了报复叶梅,谁知,应酬到一半,屠老板突然不放心许微微,硬是跟到这里。
唐博心里也后怕,许微微日语差,但那两个日本人在中国做业务十几年,怎么可能一句中文听不懂。分明就是装听不懂,想逼许微微半推半就,还好屠老板显身的及时。
他谨慎的想了想,博小心询问道。“屠总,要不要警告一下那两个人。”
屠老板鲜有的气急败坏道。“警告什么?ces的总裁秘书送客人送进房间,你会以为什么意思?叶家的女人,真是让我小看了!”
……
第二天,不等许微微申请换人,副总火急火燎的找到她。
日方那边反馈她的日语水平实在太差,如果ces继续用这种翻译,不考虑后续合作意向。
“我、”
许微微觉得打脸,这都打到屠老板脸上。
她觉得委屈,但是又没得伸冤。
副总看着她摇摇头,他的眼神刺激了许微微的自尊心。ces录用的人各个都是顶尖人才,而许微微这个列外,还真的是弱的很。
屠老板那边一直在召集人开会,许微微送了几次咖啡进去,打听不到一点消息。
晚一些,唐博将日方客人的行程依旧发给许微微。
“唐特助,难道没换人吗?”
许微微怯怯的问道。
唐博笑着反问。“换什么人?”
许微微低头,忙结束话题。“可能是我听错了。”
待唐博离开,她看着天花板发愁,晚上还要继续接待那两个日本人,怎么办?
预订包厢的时候,许微微事先要了份菜单。
功课没白做,那天之后,日方没有再提出换人的要求。
硬着头皮做了半个月的翻译,许微微都觉得自己日语水平提高了。
这天,她安排司机送走日本客人,耽误了一会儿才离开酒店。
在走廊上,意外听到一道耳熟的铃声,她曾经在屠老板身上听到过。
许微微半信半疑的往前走,转角处听见屠老板低沉而醇厚的嗓音。
“给她找好车。”
原来、
许微微恍然大悟,难怪她出门就能碰到空车,原来她应酬,屠老板都在附近替她坐阵。她办事就这么让他不放心吗!
她想都没想都追上去,恼怒的喊住他。“屠总。”
显然,屠老板没料许微微发现自己,他轻描淡写的诧异道。“你也在这里。”
见他还装作跟她偶然碰上,许微微不屑的翻了翻眼睛,“屠总要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您可以换掉我。”
屠老板淡淡的望了她一眼。“我担心你。”
如果他质疑她的能力,或者说找个其他理由,许微微都能坦然面对,偏偏屠老板说他担心她。
想到自己曾经差点被那两个日本人强行带进房间,许微微怔了怔,顿时明白了。
她板起脸,那副样子几分肖似叶梅的那股冷淡劲。
“屠总,先谢谢您对我的关照。但是,我觉得您已经超出了一个上司对下属的关心,我已经跟您明确表示过有男朋友,而且我对二婚的男人没好感。”
许微微两次在他面前提到二婚男人,屠老板眸底的光轻轻滞停了一下,唇抿成一线,眉头轻压,双眸低沉地盯着她。
“我没有婚史,也没有搞大过别人肚子。”
“您、您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
许微微哪里想到,屠老板直接跟她说清楚,就像在说,他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她捉急的眨眨眼睛,原本对屠老板就心存愧疚,这下,她再吐不出拒绝的话。
这时,唐博打进来的一通电话解救了她。
屠老板简单跟唐博交代一句,扭头看见许微微边跑边回头防备他。
站在原地,屠老板静静地看了许微微消失的方向好久,目光中尽是复杂之情。
……
因为许微微借口晚上要接待客人,临时取消了跟相亲对象见面,加上这段时间她回来叶梅已经睡了。
周末叶梅又要坐诊,母女俩几乎碰不到一块,许微微成功躲过了炮轰。
毕竟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许微微进家,打开门见到叶梅神色冷清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嘿嘿了两句,想跑回房间,被叶梅喊住。
许微微心说不好,主动坦白。
叶梅不听她的解释,坚持要许微微见相亲对象。
“我已经跟我朋友道歉,她儿子的一个朋友也在ces供职,对ces加班的常态了解,人家不介意。这次见面的时间我已经安排好,周五晚上,无论如何你把周五晚上给我空出来。顺利的话,你就能去你向往的德国了。”
“现在我不稀罕了!”许微微委屈又不敢杵逆叶梅,她带着哭音埋怨道,“我高中毕业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德国,现在我不稀罕了!”
叶梅的神情像是拿她没办法,又像是心疼。
……
总裁办门口,唐博通知许微微,屠老板出差了。
她松了口气,屠老板出差,她还在想,要是屠老板还这样只能辞职了。
却见唐博一只手插在口袋,一只手指了指她的办公室。
“有东西给你。”
许微微正一脸懵,只见唐博提着一只礼盒。
“这是什么?”她不解的好奇道。
唐博轻轻敲了敲盒子,“迟到的圣诞礼物。”
许微微汗颜的摇头,这都元旦了。
只听他又多了四个字,“屠总送的。”
“我、我拒绝屠总了。”想了想,许微微拒绝道。
唐博放下盒子,“屠总的事我不清楚,只是按他吩咐的做。”
“哎、你放在我这儿干嘛?我不要!”
许微微不高兴的拔高了声调,仿佛桌上的盒子是骇人的东西。
唐博并不理会,他一手搭在门把上,回头丢过来一句。“屠总还说,扔掉也算你收了。”
“暴、”许微微张口就吐出一个字,歪头看门被唐博带上,才缓缓吐出下一个“君”字。
她忧伤的瞅着面前这个跟4纸箱大小的盒子,还是粉色的,手贱的拆开包装,发觉是一只包装精致的多层饼干盒。
扔了也算收下!许微微赌气的把饼干放在茶水间的流离台上,开长会的时候,行政部的姑娘们经常跑到她这里讨吃的,她心想,用不了几天会连渣都不剩。
……
周五这天,许微微特意换上连衣裙。
即使天再冷,叶梅也喜欢穿裙子,她把这种标准延续到许微微身上,认为只有裙装才能让女人优雅,尤其许微微这种不稳重的小姑娘。
许微微撅撅嘴,晚上相亲,叶梅要求必须穿裙子。
还没下班,叶梅打电话过来,说许庭茂在ces楼下。
“妈、你怎么还让我爸来接?”许微微埋怨道,她更害怕叶梅命令许庭茂陪着她去相亲。
“今天你跟男方简单吃个饭,我让你爸爸在附近等着你,然后你们一起回来。”
叶梅又跟她唠叨见了人怎么说话,许微微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到了餐厅,她才觉得叶梅太料事如神了。
男方穿什么、见她会怎么说、包括晚餐会点什么,都被叶梅说中。
许微微乖巧的坐在沙发上,脸上带一点娴(无)静(聊)的微笑,掰着手指算时间,叶梅说呆够一小时要她去卫生间,然后跟人告辞。
宾果!
时间差不多,许微微愉快的站起来,说去卫生间。回来之后,她抱歉的跟男方告辞。
男方倒也大方,连手机号码都没要。
正庆幸着,这头,叶梅的电话打进来。
“出来没有?”
许微微应着,问叶梅怎么没有互换手机号这个程序,是不是已经拿到她的号码了。
那头,叶梅哼了一声。“他在国外找了个德国女人还瞒着家里说没有对象,猜到他跟你一样应付事,你爸在路边等着呢!”
听叶梅鄙夷的口气,许微微感慨,她妈妈也有遇人不淑的时候。
出了餐厅的旋转门,许微微一眼就看见许庭茂站在车边上等自己,她欢欢喜喜的跑过去,却被手机铃声拉住脚步。
……
杭州
魏风亮不屑的瞟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当着人面儿,他故意冲着手机要求道。
“许微,我在杭州,你马上赶过来!”
“许微,你不能拒绝我!”
魏风亮转身,悠哉的又换了个姿势,当着屠老板的面儿,颇为得意的又坏道。“你知道我有个心愿,我从来没跟女人一起洗过澡,这个第一次交给你。”
许微微远远的望着许庭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魏风亮。
……
半天前杭州
ces高层参加在杭州举行的国际会议,屠老板下榻的酒店刚好跟魏风亮住的是一家。
偏偏同行的一位副总认出魏风亮,借着与ces竞标大肆炒作的名不见经传的小投资公司合伙人。
“这种地方能让畜生进来?”
这位副总脾气暴,看不顺眼张口就骂。
魏风亮双手抄在口袋里,视线低低的瞟了屠老板一眼,仿佛没有听见,两拨人散开就算没事了。
谁知,魏风亮俯身给身边的人咬完耳朵。跟他同行的几个人,突然一拥而上,拍着手大呼小叫的将屠老板一行人围起来。
魏风亮这边人多,有几个还是当地人,不怕事的对屠老板指手画脚。
副总冲在前面骂道。“你他妈什么德行?好狗不挡道,下次再跟我们ces抢,见一次弄你一次!还不滚!”
“屠军,你有本事把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改了呀!”魏风亮嗤鼻,拍着xōg部冲着屠老板叫嚣道。“你再了不起,我才是魏家合法的继承人!”
屠老板神色变都没变,依旧冷着眉梢眼角,朝酒店方挥手。
没一分钟,安保人员过来解围。
屠老板抖了抖身上的羊绒外套,仿佛嫌弃跟魏风亮同处一室。
魏风亮见人将他与屠老板隔开,纠缠不休的发狠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屠老板目光冷寂地越过魏风亮,一贯英俊漠然的脸颊似乎没有人和事能撼动他。
魏风亮倒是觉得解气,以为屠老板就这么点本事。
他没想到,几小时候后那个副总把他堵在酒吧的卫生间里。
“想干什么?”
魏风亮小心的看着来人,他将手揣在口袋里,悄悄的按了几个键。感觉拨通后,他做出一副打架的姿势。“想打架!来呀!”
副总长得人高马大,只是将他拦住,突然让到一旁。只见屠老板不疾不徐的走进来,双眸低沉地盯着魏风亮。
“你跟许微微分手。”
魏风亮当屠军会说什么,闻言后,他讪笑,堂堂一个手握上千亿资金的大老板居然真的看上了许微微。
他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的肚子都岔气了。
良久,魏风亮围着屠老板打量。
“屠军,这还没跟我抢家产呢,先看上了我女人,身上不愧是流着魏家的血!”
也不跟屠老板扯谎,魏风亮掏出手机。
他张狂的瞟着屠老板,丝毫不掩饰对许微微的骄横。
许微微的迟疑叫魏风亮大发脾气。
“许微,每次你都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在哥们面前很没脸!叫你来你就麻利的给我来!”
最后,魏风亮气急败坏道。“明天早上见不到你,你就别来了!”
“阿亮、能不能、”
魏风亮不给许微微说话的机会,他掐掉通话,叫嚣的扬起下巴。“屠总,电话我打了,她不来我就跟她分手,来了我就跟她睡觉。”
这个颇带挑衅的问题并未如魏风亮想的那样让屠军情绪失控,他眉目不动。“再打。”
魏风亮甩着身上的牛仔外套。“喂,你有病啊!大晚上把我堵在这里,逼我跟女朋友分手!你以为我怕你!”
他张狂的舔舐着口腔内壁,压根不晓得屠军是哪种男人。
有一种男人,会让人不敢惹,因为他狠,这种狠甚至不必用语言来表达,甚至也不必用声音来渲染,他抬一抬眼,目中就自有厉光暴长令你不敢不收兵称降。
而屠老板,属于这一类男人。
他冷冽一笑,嘴角扬起致命的性感弧度,但冷鹜的双眸却像寒冰一样毫无温度。径自走到魏风亮面前,将一张泛黄的纸伸他脸前一晃,跟着拍了拍魏风亮放在内兜的手机。
“看清楚了?看清,就打电话告诉她不用来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呈现在屠老板的嘴角。
魏风亮嗤笑,还没笑完,他看清屠老板伸到眼前的出生证明,犹如当头棒喝,身子一晃差点倒地,他似乎能从屠军命令的语言中嗅到残忍的嗜血味道。
他红着眼,大吼一声。“你怎么知道的?你从哪儿弄到的?!”
屠军跟他面对面,盯着他的眼睛,冷哼道,“打了电话我就告诉你。”
魏风亮咬牙切齿的瞪着屠军,狠狠的拨通许微微的手机。
通话一经接通,他便吼道。“你不用来了!”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
魏风亮也不去抢屠军手上的东西,疯了朝副总冲过来,屠军气定神闲地朝人做了个手势。
副总让开,魏风亮连滚带爬的跌出去,他顾不得多看,拼命的朝外跑。
外面的人的确是魏风亮喊来的,他平喘了呼吸,带着人指认屠军。
只见,副总跟在屠军后面,两个人淡定的朝魏风亮的方向走过来。
“就是他。”魏风亮说的很有底气。
朋友与屠军对视后,并不敢轻举妄动。“你们有什么过节?”
屠军一双冷笑的眼眸盯着他,走来,一只手甚至搭在魏风亮肩头。
“我就是告诉他,他想睡的女人跟他是兄妹关系,你们看好他,别乱来。”
闻言,魏风亮激动的大叫。“放屁,你他妈的胡说八道!”
屠军仰头冷笑了一下,当他再次锁定魏风亮时,眸中一阵嘲讽。
魏风亮攥着拳,愤恨地朝着屠老板的身影大吼。“我偏不放过她,耗我也耗死她!妹妹又怎么样?你以为怕!我偏要睡了她!”
说是这么说,但魏风亮没给许微微再打电话,反而关了机。
“亮子,你不会真的**了吧!”
“不是一个爸妈就不叫**,是吧亮子?”
朋友见魏风亮脸色不好,纷纷劝道。
情绪平静下来,魏风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眼神焦躁,隐隐的透着担忧。
难道说魏爸不是他爷爷的孩子,魏家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所有都是屠军那个私生子的?
想到自己可能一无所有,甚至连许微微都被屠军看上了,魏风亮怒不可抑的红着眼睛,重新打开手机。
他才不管那么多,只要屠军想要的,不管喜不喜欢,他偏不放过。
……
许微微盯着手机,发愁的咬着下唇。
她知道魏风亮的意思,不去,就要跟她分手。
在魏风亮面前,她一直都很小心翼翼、谨慎卑微。
魏风亮是她的初恋,而且他刚去德国时被骗,白读了两年野鸡大学,后来又重新从语言学校读起。
这些事都是从同学那里打听到的,虽然魏风亮没有亲口说过,但是她知道那是他的痛处。而且他刚出国的时候,她还跟他闹分手,都让许微微感到自责。
如今魏风亮这么对她,她都能忍受和体谅,也许哪一天,魏风亮会懂她。
许微微想了一会儿,先买了火车票,才去跟叶梅打招呼。
“妈,我、刚才接到电话,需要去一趟杭州。”
叶梅关了电视,将遥控器一丢。“看着我再说一遍!”
许微微眼神胆怯的朝下一溜,又不得不跟叶梅对视。“我要出差。”
她声音不自觉的减小,心虚的咬着下唇。
“去哪里?”叶梅不再看她。
“一会儿就得走。”许微微答非所问。
“我问你去哪里?”叶梅提高音调。
许微微一哆嗦,想了想才答道。“杭州。”
她不安的瞄着叶梅的神情,已经预备好说辞,到最后大不了跟叶梅实话实说。
良久,遥控器从沙发上掉下来,惊了许微微一跳。
只见叶梅脸色清冷的看着她,拧着眉心,神情似笑非笑。
“你去ces才多久?不到三个月你就对他动心了?妈妈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姓屠的没有好人,他把你招进ces是有目的的,怎么你就是不明白?我问你,是不是他要你去的?你知道他要对你做什么吗?”
叶梅眸底呈现一种空前绝后的绝望,是一种面对现状无力挣扎的麻木。她唇角带着一丝苍凉的残笑,而又怜惜的盯着自己的女儿。
就在许微微想解释,出乎她的意料,叶梅答应了。
叶梅从沙发上站起来,深吸了口气。“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现在是成年人,妈妈管不了你。”
许微微见叶梅对自己一脸失望,她着急的抱住叶梅的手臂。
“妈、你听我解释。我说去杭州出差是骗你,但是真的跟屠总没关系。他把我招进公司,是因为他喝我煮的咖啡找到了咸味,他说他因为车祸失去味觉,对他而言我就这个作用,而且我可以辞掉这个工作。”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叶梅似乎被许微微的解释说服了,但她疲惫的不想多知道,掰开许微微的手走进卧室。
“妈、妈、”
许微微被挡在门外,她边喊边敲门就是没有回应。
叶梅还不如像她上次那样煽她一巴掌,都好过这般被冷落。
许微微又给许庭茂打电话,最近许庭茂也很反常,晚上都不怎么在家呆着。
她跟许庭茂解释,因为魏风亮邀请她去杭州,她已经买好了票。那头,许庭茂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要她自己拿主意。
兴许是他们这种态度,倒让许微微多虑起来。
最后,她还是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决定去。
到了火车站,却发生了意外。
许微微懊恼的想起来网上预订的火车票忘记支付,已经超过了时间,重新再买已经没票了。
她头痛的盯着大屏幕,离开车还有几分钟,给魏风亮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怎么回家?
万一魏风亮要跟自己分手?
呃!
许微微两只手插进头发里,惆怅的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发呆。
“许小姐、”
听到有人迟疑的喊自己,许微微扭头,看到唐博带着一群黑衣人出现在眼前。
唐博刻意忽略掉许微微脚边的皮箱。“许小姐知道屠总今晚回来?”
许微微怔了怔,摇头,她哪里知道屠老板的行程。
“屠总十点的车,从杭州回来。”
“哦。”
许微微眼神明亮的应道,顿时明白,怪不得叶梅听到她说去杭州这么生气了,不过她妈妈好像比她还了解屠老板的行踪。
“许小姐跟我一起接屠总?”唐博故意试探道。
“呵呵呵呵,我要出个远门。”许微微急忙指指皮箱。
“那不打扰许小姐。”
唐博客套的欠了欠身,带着后面黑压压的一群人走了。
“比在公司还客气。”许微微嘟囔了一句,差点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
叶梅接到许微微要回家的电话,她没好气的讽刺了一顿,心底却是一松。她一脸心事正欲出门,碰到许庭茂回来。
“你去火车站接微微,她没去杭州。”
许庭茂应着,见叶梅要出门。“这么晚,你干什么去?”
“下去走走。”叶梅神情淡淡的答道。
许庭茂没再拦她,却发觉她拿着包,顿时警觉起来。
叶梅送许庭茂上车,多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点。”
看着许庭茂的车拐弯,叶梅不紧不慢的她脚步立刻匆忙起来。
不远处,许庭茂静静的望着叶梅优雅而干练的背影,看着她穿过对面小区的门禁。
他将车开过前面的路口,就丢在路边步行返回来。万万没想到叶梅真的又去了对面,他发现这个秘密已经有段时间。
许庭茂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去,他想弄清楚叶梅到底去见谁。
通过门禁时,执勤的岗亭拦他,许庭茂扫了眼里面,哪儿还有叶梅的身影。
“刚才进来一个五十左右的女士,我是她老公,两口子吵了两句嘴,这不赌气来她朋友家,我也不认识门。我就住在对面的市委后勤大院。”许庭茂一脸憨厚的解释着。
岗亭半信半疑。“你是叶医生的丈夫?”
听到岗亭知道叶梅的名字,许庭茂应着,试探的又问道。“那还有假!不知道我媳妇儿朝哪个方向走了?”
“12号楼,除了叶医生,没人敢靠近那个女人!一个瘸子,谱儿大的不得了!”
岗亭开门让许庭茂进来,听口气对叶梅十分熟悉。
许庭茂跟岗亭道谢,将信将疑的往里面走。得知叶梅来见的是个女人,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还没找12号楼在哪里,突然从楼上扔下来一只枕头,许庭茂惊了一跳。
二楼窗户开着,房间里争吵声外面听的一清二楚,许庭茂一怔,上面传来叶梅的声音。
……
“姐,你怕什么?我是什么都不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我一条腿没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千刀万剐?姐,你给我说,微微到底跟他怎么样?有没有跟他上床?最好是马上怀上他的孩子,这个男人,只有孩子才是他的死穴。只要我们拿着微微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他,就像当年,让他干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屋子中央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像是回忆起甜蜜的事情,朝着头顶张开手臂,又紧紧地箍住自己,忽然,她又一脸的忿恨。
“我等不及了,我恨不得拿刀砍死他,我的腿、我的腿!”女人疯了一般尖叫。
“说够了就闭嘴!”叶梅训斥了一句,继续指挥保姆收拾衣物。“只带随身的东西,剩下的可以再买。”
“叶医生,东西都好好的,不带走可惜了。要不,今晚我跟您先送叶小姐过去,改天我再来收拾?”保姆好心的跟叶梅商量道。
叶梅突然凶道。“以后这里不能来,听到我说的没有!”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叶梅闭了闭眼睛,缓和她紧张的神经。
七年之期还没满,屠军就盯上了许微微,趁着屠军分身不暇,她必须马上带走叶薇。
p:许微微、叶薇,不要弄错了。叶薇是许微微的小姨。
叶梅谨慎的朝楼下扫了一眼,要保姆将房间里的灯都打开,再次嘱咐人,千万不要回来收拾东西。
如果真的舍不得,就找人过来,她绝对不能再这里露面。
“叶医生你放心吧,我在你这里做了三年。”
保姆忍不住朝叶薇瞅了一眼,要不是叶梅给的钱多,她真干不下去了。
叶梅不耐烦的点了下头,应该说她忐忑不安的情绪让她没心情。
她见叶薇闹够了,人瘫在轮椅上频频打瞌睡,轻声交代道。
“你提着这个,推她先去停车场。车我已经找好了,让司机慢着点抬她,扰了她又要发脾气。”
保姆连连说好,她不敢惹着这个姑奶奶。
叶梅跟保姆一起将叶薇推进电梯,她刚返回房间,门还没来得及关上,闯进一群黑衣人。
她吓得差点喊出来,屠军的行踪就是这么神出鬼没。
叶梅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紧张到跳出来,她以为自己掐的时间很准。今晚许微微跟她央求去杭州,她认为是个绝好的机会。
最近许微微晚上应酬,她都悄悄跟着,一是不放心,二是她也在监视屠军。她发现屠军对许微微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她的预计,所以她认定女儿今晚去杭州是屠军的要求。
早在几天前她就知道屠军查到了她们的住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利用这个机会。
想到这儿,叶梅微微勾起嘴角,还好她先送走了叶薇。
她盯着屠军满腹城府的俊脸,那双冰冷、清隽的眼眸,跟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俊挺依旧,出众依然,更多了一股子不能近身的气场。
可以说她是看着叶薇和屠军长大,屠军什么脾气她了解。他隐忍但能力更强,而且所有外在属性都显而易见的张弛有度。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把叶家整的家破人亡,还要了叶薇一条腿。
屠军做了个手势,唐博和保镖退到门外,房子里只留了他和叶梅。
“为什么在你女儿面前栽赃我?”屠军像聊家常一般开口。
叶梅听懂,嗤笑。“栽赃?屠军,你未必高看自己!”
“一、我没有婚史。二、我也没有搞大谁的肚子。”
听见他否认,叶梅气急败坏的尖声驳斥道。
“没有?!谁跟我妹妹订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
屠军眼神散开,手指勾住窗帘,朝窗外睨去,分明是睥睨天下的傲慢。“你该去问问你‘死去’的妹妹。”
顿时,叶梅连脸色都变了,叶薇就在楼下的停车场。
她去拦屠军的手陡然停了一停,几乎有些发颤。这个男人做事一向游刃有余,既然他能找到这里,说明叶薇已经在他手上。
“叶梅?”
突然,门外传来许庭茂的声音。
如果许庭茂不参合进来,叶梅已经想好了拿许微微要挟屠军。
可是面对突然出现的许庭茂,她不知所措,不知怎么跟自己的丈夫解释眼前的状况。
许庭茂一咋呼,将人引来,又是二楼,他没费什么功夫就找上门。
听见敲门声,叶梅孤疑的瞟了一眼屠军。
下一秒,就只听到屠军坦然的跟她建议。“一会儿我来安排,你就说来这里出诊。”
叶梅看着屠军,没想到他会帮自己圆谎。
“不用奇怪,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恶人。”屠军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叶医生可以去开门了。”
顾不得多想,叶梅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门一开,叶梅想看看外面是否还有屠军的人,许庭茂已经迫不及待的冲进来。
“叶梅,你真的在这里!”
许庭茂惊诧的看着她,眼神质疑的朝室内打量。
叶梅眼睛有些回避,门外只有许庭茂一个人。
当她想将许庭茂拦在外面,回头才发现,原本跟她一同站在客厅的屠军也不见了踪迹。
许庭茂再傻也瞧出叶梅的失常,他硬是挤进房子,将门重重的关上。
“叶梅,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往这里跑,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惦记?”
许庭茂如同捉奸一般,将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只差北面的小卧室。
叶梅站在原地,六神无主的看着那个房间,她突然想到屠军可能就在里面。顿时有些后悔,她不该相信一个害了她全家的恶人。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进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搀扶着女人,看看叶梅,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看许庭茂,朝叶梅问道。“叶医生,这位是?”
许庭茂一怔,人站到叶梅身边。
叶梅回神,瞬间就明白这是屠军的安排。
她顺势从沙发上拿起包,挽住许庭茂的手臂。
“没事了吧?要是再不舒服,你打电话给我,让她早点睡吧!”
男人将女人扶到沙发上,又跑回来。
“谢谢叶医生,每次都麻烦您。这位是您先生吧?你看家里有点乱,也不早了,我就不留您二位了。”
女人窝在沙发上还在喊疼。
许庭茂不再质疑,接过叶梅手上的包,示意赶紧走。
下了楼,叶梅推开挽住自己的许庭茂。“你怀疑我?”
她通常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会儿子,真的生气了。
不等许庭茂憨厚的拘起笑脸,叶梅冷道。“我还要出去逛逛,微微你不管了!”
“哎呦、忘了忘了。”许庭茂继续赔着笑,“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以后我不管还不行吗?我这就去接微微。”
许庭茂不敢再惹叶梅不高兴,他麻溜的走远。
叶梅见状,急忙跑去停车场。
看到保姆站在车外等自己,叶梅大松了口气,她连忙命令保姆把叶薇带上楼。
“叶医生,不是说搬家吗?”
“今天不搬了。”
叶梅掩饰掉眼底的无奈,指挥保姆不要忘带东西。保姆人老实,听见她这么说也没有多问。
今天她该感谢许庭茂,如果不是许庭茂出现的及时,屠军会带走叶薇。
想到这里,叶梅谨慎的环顾了下四周,打发了保姆先上楼。而她不仅没将叶薇的轮椅搬出来,反而上了车,给了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
假扮夫妻的两人刚走,房门被人打开。
保姆看到客厅站着两个衣着打扮都非同一般的男人,顿时有些胆怯。
“人去哪儿了?”
屠老板淡漠的眸扫过来,身躯凛凛,目光深邃,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保姆探头看了眼房间,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才迈进来。“我们不搬了,还要继续住。”
闻言,唐博脸色透出焦急,连忙问道。“那雇主怎么没跟你一起上来?”
“还用问。”屠老板凌厉的回了唐博一个眼风,眸间带着不满。
这时,两个黑衣人跑进来。
“特助,叶医生跑了。”
唐博大吃一惊,他望向屠老板。
只见屠老板一脸理所当然,越过唐博朝门口走去。
眼前的几个男人突然出现,又招呼不打就走,保姆上前拦。“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房东介绍看房的?”
“哎、大半夜跑到这里,至少要给个说法吧?”
她看着唐博长的最好说话,一把拉住他。
唐博无奈的挣脱她,朝窗外偏头示意。“你马上就能接到你雇主的电话。”
保姆半信半疑,果真没有两分钟,叶梅的电话打过来,说以后不需要她。
……
车上,唐博低头跟屠老板认错,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叶梅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屠老板不疾不徐地往嘴里送一口烟,表情像是慢慢设下陷阱的猎人。
“让她喘两天气。”
说着,屠老板问到许微微。“她呢?”
来这里之前,他算准叶梅一旦得知他见许微微变会行动,当然,也算准叶梅不会轻易让他得手。
否则、
屠老板抿了下唇,他这七年食不知味的罪都拜叶梅所赐。
“屠总,许小姐可能会去杭州。”唐博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犹豫了一下。“跟您提过,她随身带着箱子。”
“她以为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屠老板碾灭手上的烟蒂,“明天开始每天订一打大马士革红玫瑰,要最新鲜、带着露珠的那种,她一上班就能看到。”他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目光倏然转暗。
唐博不得不担心道。“万一许小姐真的去了杭州。”就像叶梅一样脱离他们设计的轨道。
屠老板没说话,只是勾唇笑着,暗调的车厢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睛,令唐博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作为被担心的当事人,许微微裹着围巾,朝着广场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抽抽冻红的鼻子,半个多小时许庭茂还没到。就在她等的不耐烦,想自己打车回去,却听到许庭茂喊她的声音。
从许微微上车,许庭茂说教了一路。
“爸,你今天怎么有心情对付我了?”许微微哪能看不出来他最近跟叶梅闹别扭。
许庭茂哼了哼,“想好回去怎么跟你妈交代,让你想好了再出来。”
许微微翻了翻白眼,马后炮。
车子拐进小区,手机响了,许微微手忙脚乱的翻着包,拿出手机一看,是魏风亮打来的电话,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庭茂,有些别扭这通电话接还是不接。
任由手机叫嚣着,等车子停下,许微微慌忙跳下车才接通。
“许微,你到了没?”
“不是不用我过去了吗。”她心虚的应道。
“你他妈傻啊!没听出来我话里什么意思?”魏风亮骄横的声音从听筒里咆哮出来,即便不开免提,在寂静的冬夜十分清晰和刺耳。
许庭茂从车窗探出头,不高兴的冲许微微喊了句。“微微,拿箱子啊。”
许微微愣了愣神,回头看了眼许庭茂,低声冲着听筒说了一句,重新跑回车旁取箱子。
“微微,就算再喜欢一个人,咱也得有尊严。”许庭茂有些愤怔的丢给她一句话。
她跟魏风亮的对话让许庭茂听见了,许微微犯愁的闭了闭眼,连她爸爸现在都不看好他们。
魏风亮突然不要她去杭州时,她还庆幸火车票没买成功,怎么转眼又变成要她去杭州。
许微微沮丧的挠挠头,刚才她先挂了魏风亮的电话,这个杭州她又死活都去不了的。
……
“亮子,已经没票了。再说明早走跟现在走有什么区别,就几个小时。”朋友劝魏风亮。
魏风亮听不进去,他整个人都被屠老板的那句话搞地心不在焉,没心呆在杭州。
“哎、亮子,那个男人走了,听前台说三、四个小时前订了动车票回p城了。”有人推开包厢的门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给魏风亮听。
魏风亮瞪起眼睛,当即站起来。“你说人走了?”
他一脸的等不及,冲着几人讨车钥匙。“你们谁有车借我用用,我要连夜赶回去,这件事我必须马上弄清楚。”
越想越觉得里面有事,屠军这么快返回p城,一定想抢在他前面干什么。许微微还敢狡辩说是他不让她来的,魏风亮心里骂了一句。
想到屠军可能先他一步动手脚,魏风亮又拨通了许微微的电话,结果破天荒的没人接听。
放在平时,许微微一定欢欢喜喜的抱住手机。
可是、
她将手机塞进被子里,一点都不想看见、听见。
说好给魏风亮回电话,可是她不敢,怕魏风亮张口就跟她提分手。
可怜的手机在连续的来电夺命cll之下,挣扎了几声自动关机。
许微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怂,即便是遇到再困难的事情,她都不会逃避,偏偏魏风亮是她的死穴。
第二天早上,手机仅存的那点电量还能自动开机,而且又响了。
许微微一哆嗦,下意识的以为还是魏风亮,给她拨了一晚上的电话,这得多执着。
哪知是唐博,通知她这两天加班。
她打着哈欠反问,有没有加班费。
唐博答的痛快,不仅双薪,还管饭,车接车送。
许微微一个机灵爬起来,“我不用接。”
问着,人跪在床上扒开窗帘,小心的朝楼下张望,她还真的怕是屠老板。
“我到了。”听筒里传来唐博的声音。
“那麻烦你了。”许微微松了口气,瞄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一刻。
……
魏风亮的电话再打进来已经是十点之后,许微微正在给屠老板煮咖啡。她数了数,一共四人份。
屠老板这次出差,还带回来一套崭新的马克杯,刚好四只。
许微微跟魏风亮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接电话,还有今天她加班。
魏风亮根本不听。“不想见我是吧?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楼下,大门都没开你跟我说什么加班!许微,你是不是忘记我说的话了,还是以为我还糊弄?”
“早上我从地下车库上来的,我真的在加班,没有骗你。”许微微有些为昨晚不接电话心虚。
“行了,下班之后我们见一面。”魏风亮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
许微微幽怨的呼出一口气,她不想见魏风亮,见面就意味着分手。
她给许庭茂打了通电话说手机坏了,直接果断的关机。
晚上,巧的是日本人回国,她去送机。
连着几天,她刻意躲着魏风亮,外出的任务又多,帮她逃过魏风亮轰炸式的追击,至少魏风亮不会找到她家里来。
如果不是担心一见面魏风亮跟她提分手,他追着找她的感觉该多好。许微微感叹,眼神溜到桌上的玫瑰花,心情又低落了几分,屠老板每天送的花叫她头痛。
……
魏风亮打不通许微微的电话,想进ces也进不去,他摆弄着手上那张名片,拨通上面的号码。
那头接通了没人应,他哼了哼。
“屠总,干嘛装深沉?”魏风亮坏笑着叫嚣道,“是你动的手脚让我见不到许微?我告诉你,今晚她一定会来我家,就我们两个,你想不想知道发生什么?”
屠老板冷笑,眼神暗沉得吓人。
后面的话,魏风亮都想好了,如果屠军犹豫,他就趁机开口要屠军拿那张出生纸来换。
只不过,他还没张口通话就断了。
“妈的”。
魏风亮骂了一句,没想到屠军这么不上道,气的他伸手想砸了手机解气,想了想没舍得。
他琢磨着,随手点开了常去的一间网络直播室。
网络女主播说想吃车厘子,网友马上就买了送上门,他怎么就没这么好命,有个有钱爷爷却过不上富三代的生活。
忽然,他脑洞大开。
将他写给许微微的邮件贴到网上,直播如何搞定女朋友,立即引来一群网友旁观,出招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不是打不通许微微的手机吗,有本事她连网也别上,邮件也别收?魏风亮得意的在键盘上敲了几行字,反正许微微看到务必得来他家。
他在客厅和卧室各装了两个摄像头,将许微微来他家之后的全程挂在网上直播,看屠军还有什么后招。
……
许微微将花抱去茶水间,看到昨天、前天以及大前天的花还都在,她头痛的闭眼,这样下去,她只能辞职了。
她给叶梅打电话,说自己想辞职,却被叶梅堵回去,要她回家再说。
下午召开视频年会,许微微将上次屠老板送她的饼干拆开包装送进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唐博端着碟子出来找她。
“屠总问这是怎么回事?”
许微微瞄了一眼饼干,装无辜的摇头。
唐博往嘴里丢了一块,转身,有些无所谓的说道。“屠总说,如果你不解释,他晚上请你吃饭。”
许微微脸色一变,捉急的拦住他。
“那我现在解释行吗?这是他上次送我的饼干,反正谁吃都是吃。”她说完,语气一轻松。“我解释了,晚上就不用跟他一块吃饭了。”
见许微微一副怕怕的模样,那还惹那只老虎。
唐博语重心长的驳道。“你知不知道屠总在里面发飙了。”就因为她不珍惜屠老板送的东西。
许微微斜了唐博一眼,没吭声。
比起屠老板,她还有更头痛的事情要处理。
她不接魏风亮的电话,不代表能躲过魏风亮的分手要挟。
魏风亮给她发了一封邮件,今晚去他家,不去就分手。
为了让自己的谎言真实一点,许微微拿办公电话拨通魏风亮的手机。那头,魏风亮如同大爷一般喝道,质问她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是不是想分手?
许微微解释自己的手机坏了,这几天忙着加班,那天魏风亮来公司她去机场送人,总之她不是故意的,妥协说下了班就去他家。
“晚上吃什么?叫外卖、还是自己做?”她跳开话题问道,但求魏风亮别生气。
破天荒,魏风亮说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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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雾霾肆虐,一家老小都被袭击了,轮流感冒。
唐博出来通知,会议结束前所有人员不得下班。
偏偏,许微微就是那个胆大的,刚到五点她就跑了。
唐博低头不敢看屠老板。
屠老板捏了捏鼻梁,带着些无可奈何。
“不是通知了?”他几乎能想到许微微溜走时的表情。
唐博见屠老板动了怒色。“屠总,我马上把许小姐找回来。”
“找什么找。”屠老板赌气般把他喊回来。
会议开到一半他接到魏风亮的电话,随后让唐博端着饼干去找许微微,以为她会乖乖呆着,哪知她的胆儿还真壮。
屠老板摸了摸自己冒出些胡渣的下巴,不怒反而勾起唇角,这丫头很有胆量啊!
他只能不厚道的再劳烦叶梅一次。
……
上高中的时候,因为魏风亮的家离学校近,她去过两次。有一次,他们亲的正兴致,他妈妈回来了。
想起来,至今许微微的脸都不自觉的一红。
她凭着记忆找到魏风亮家,魏风亮打开门见到许微微的瞬间,两人都愣了。
许微微穿了一件杏白色的大衣,齐刘海,跟六七年前比几乎没什么变化。
魏风亮低头随意指着地上一双女士拖鞋,要她换了进来。
两人之间充斥着陌生感,许微微换了鞋又脱掉外套小心的跟魏风亮的衣服并排挂在衣帽架上。
“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
魏风亮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许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继续打量他家。
“你家还是老样子,你妈妈还是很忙吗?”
“嫌我家乱啊?”
许微微只是找话说,魏风亮却反感的堵道,她立刻不再吭声。
魏风亮端了功夫茶具出来,看得出为了迎接她,特意做了准备。
“我亲自挑的普洱。晚上想吃什么?你曾经给我做过一顿面条,我今天做几道菜给你吃。”魏风亮倒了杯茶给许微微,他边说边将手边的几样小零食推过来。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还记得。
许微微窘着脸,她张了张嘴,不知道接什么话。她不懂茶,最后只得点了点头,拘谨的捧起茶杯。
中途,魏风亮系着围裙喊许微微给自己拍照。
魏风亮在跟人视频,聊的很兴奋,许微微看他一副常下厨的模样,她有一肚子话要说却说不出口,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
吃饭的时候,魏风亮很得意的介绍自己的手艺,许微微点头应着,几乎没有话。
她吃的很小心翼翼,将每一道菜的味道都记在脑子里,想学着做出一样的味道。又有些后悔自己话少,她该多夸夸魏风亮,只是他做的几道菜都是她不爱吃的。
饭后,魏风亮转了一圈,从厨房出来,他已经摘掉围裙。
他朝许微微走来,伸开手。
“让我抱抱,看你长胖没有?”
许微微躲开了,她别扭的笑笑。“我比以前胖了很多。”
“让我看看。”魏风亮的眼神围着许微微绕了一圈,依旧张开手,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两人像躲猫猫一般,气氛和关系马上就要好转,许微微突然看着他问道。
“上次听你说叔叔分了套大房子,你们家怎么没搬过去住?”
魏风亮不在意的答道,“那是留给我的婚房。”
许微微心头喜了一下,盘算了一下才蜿蜒道。“那早点装修吧!你看什么时候我们父母见见面,我爸爸一直很想见见你。还有叔叔、阿姨,我是不是也来拜访一下。”
听到她讲这个,魏风亮倏地收回手,面无表情的越过许微微,直接甩给她一个背影。
许微微撵上去。“阿亮,我们能不能聊聊。”
“我换衣服,想看啊?”魏风亮站在门口,冷下脸不让许微微跟着自己。
许微微窘着脸,紧紧地抿住唇。
她等了很久,魏风亮才换了衣服出来。
“阿亮,以前你不是说过,上完大学我们就结婚,现在是不是、”许微微鼓起勇气,她必须问魏风亮要一个未来。
魏风亮瞟了许微微一眼,说的理直气壮。“许微,你怎么能把高中时候的话当真,那会儿我还没成年呢!告诉你,我三十岁之前没打算结婚!”
难道他不知道她跟他同岁吗?难道要她也等到三十岁!
许微微心头一阵抽搐,她忍着伤心和气愤,委屈的质问道。“那我怎么办?”
魏风亮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很不耐烦的看看腕表,又似催促的看看许微微,仿佛她的存在耽误了他很多事。
见魏风亮逃避自己,许微微哭腔的拉住他。“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你要我怎么办?”
魏风亮挑眉,站在原地抖了抖腿。他眼睛斜向一旁,小声的朝空气嘀咕了一句,“关我屁事。”
见状,许微微伸手拽他,拽了一把空,魏风亮干脆打开门走掉。
“你别走、”
许微微用尽全力拉住门,却看见魏风亮跑下楼的背影。
顿时,她伤心的哭起来。
许微微肿着两只眼睛回到家,将自己锁在房间一晚上,任叶梅和许庭茂怎么问她都不说。
第二天一早她照常从家里出来,却没去上班,她直奔了魏风亮家附近。
上午九点,唐博发现异常。
他向屠老板汇报许微微没来上班,而且手机打不通。
屠老板是谁,一通电话,他就从魏风亮的语气里揣测出许微微反常的原因。
扫了眼室外重度污染的空气,还有魏风亮在电话里跟自己叫嚣,屠老板眸底的紧张是无法遮掩的,就连一贯英俊漠然的脸颊都透着焦急慌乱的神情。
他捡起沙发上的外套,命令唐博分头找人。
就在午后的太阳冲出层层雾霾时,屠老板也找到了许微微。
她站在学校临街的路边上,一脸憧憬的望着操场,表情恬静而单纯,美好的让人舍不得打扰。
“这么大的雾霾,你乱跑出来干什么?”
屠老板发现许微微,丢下车跑过来凶道。
许微微愣了愣,仿佛一点都不惊诧屠老板为何出现在这里。
她推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屠老板,继续望着操场。这是她和魏风亮读高中的地方,这条马路魏风亮天天都陪她走,她跟他分享一只棒棒糖,偷偷的躲在墙角接吻。
“失恋了?”
屠老板也不恼,他站在离许微微两米远的下风口,重重叹了口气,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用不着你管。”
许微微不看屠老板,抽了抽鼻子哼道。
良久,屠老板连着抽掉两根烟,才又开口。“打算傻看多久?当p城的吸尘器,把雾霾都吸干净?”
一点都不好笑。许微微眨眨眼撅嘴,不理会。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屠老板吐掉最后一个眼圈,又碾了碾丢在地上的烟蒂。“跟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在一起,苦的是自己。”
作为昨晚的观众,屠老板削薄的唇角带着一丝环味地微微勾起,他很不凑巧的观看了她跟魏风亮的约会全程,也没劳烦叶梅把女儿喊回家。
说实话,纯属巧合。
因为唐博喜欢网络直播,偶然发现许微微被成为女主角。什么如何跟女朋友全套约会,他也担心许微微会脑袋一热跟魏风亮来个sexlove直播,结果、许微微哭的梨花带雨,直接哭碎了他的心。
屠老板说这话出于心疼和关心,许微微却不领情。
她小脾气很暴涨的跟他凶道,“您不觉得您管的太宽了!我只是您的员工,没必要八小时以外的时间也要听您的,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什么心术不正、苦不苦,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屠老板挑眉,意外的笑了笑。“只是不想你受伤害。”
“那是我愿意。”许微微翻了翻白眼,“您是我老板,我尊敬您、也崇拜您,但仅限于此。我不会因为您有钱,或者您对我有意思就跟男朋友分手。”
“嗯哼。”
屠老板很认真的盯着许微微,赞同的点头。突然,他狭长的眸间多了一抹冷静和凌厉,嗓音低沉的反问道。
“如果他要跟你分手呢?”
他将许微微问住,许微微空张了张唇,答不上来。
似乎觉得这么不说是心虚了,她硬是强硬道。“我不会答应的。”
屠老板唇边的笑痕更深了,“希望你能坚持住。”
许微微没好气的别开脸,下一秒,她看到屠老板缓缓张开手臂,将她搂进怀里。
一片水花伴着洒水车的音乐从路边驶过,她脚边的尘埃在水雾中跳起舞。
许微微惊着双眼,看着洒水车喷涌出的水花朝她飞溅起来,面前的男人笔挺着身子将她护在怀里。
“啊?”
她缓过神,看到屠老板发丝都沾上了水珠,在微弱的阳光下很狼狈,不知怎地,她笑了出来,随后很不领情的推开屠老板。
“我旷工,您开除我吧?”
说这话,许微微有些自暴自弃。
屠老板抖了几下外套,突发状况丝毫不影响他的从容和优雅。
“失恋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星期的假,辞职要付违约金,二选一。”
许微微眨了几下眼睛,她当然是选择休假,嘴硬的反驳道。“我没有失恋,但是我休假。”
“失恋不丢人,假只批给失恋的人。”屠老板不甚在意的回道,想逼许微微承认失恋。
她张了张嘴,就是不肯承认。
见状,屠老板不再逼她。“他的未来都没规划你,你们谈的哪门子恋爱。行了,我送你回家,给你一个星期想清楚。”
“如果想不清楚呢?”许微微喃喃自语。
屠老板定住身形,眼眉轻松一挑,背对着许微微。“如果你想让我把花送到家里,下周你就不用来上班。”
许微微不自觉的蹙紧眉心后悔,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个昏君加暴君,没法儿跟他沟通。
……
下了屠老板的车,许微微绕了一圈,又上了公交车,她压根没想回家。
她约了白雪,白雪问她从哪儿弄了一裤腿泥点。
“没躲开洒水车。”
许微微轻描淡写道,心虚的咬着奶茶的吸管。
“你说跟他在咱们学校附近。”白雪不紧不慢的上下打量她,恍然大悟道。“不会是他替你挡住洒水车吧?你们在谈恋爱?”
许微微不高兴的抢走白雪手里的奶茶,“我没跟他谈恋爱。”
“还说没有,又是花又是礼物,还送你回家。我怎么没这么好的桃花运?”白雪悻悻地数落道。
“我没跟他怎么样?我是很仰慕他,但是我有自知之明。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三十多了,好像还有婚史,关键是我妈反对的要命,我要是真嫁给他,我妈一定会气的跟我断绝关系。”
许微微张口一串理由,说完,自己都纳闷,她居然分析的这么透彻。
白雪瘪瘪嘴,鄙夷许微微身在福中不知福。
“魏风亮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分手。”
许微微浑身无力的感慨道,她的心再坚决都抵不过魏风亮的冷漠和无视。
白雪想劝许微微跟魏风亮分手,这时,许微微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瞥去一眼,正是魏风亮,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魏风亮要许微微来医院,许微微面色一白,以为出了什么事。
“让你来你就马上过来,听不懂啊!”他不耐烦的喊道。
许微微心急火燎的赶去医院,站在生殖医学诊室门口,她看到魏风亮完好无损的从里面出来。
她以为他出了事,差点吓死了。
魏风亮见到她二话不说,伸手拽住许微微几根头发,用力的一镐。
许微微吃痛的皱眉,不等问,他人又返回那间房。
十分钟之后,魏风亮出来,见到许微微还在,问她怎么还不走。
“我得知道你把我叫来干什么吧?”许微微也来了脾气。
“亲子鉴定。”
听魏风亮说这个,许微微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驳道。
“我跟谁的?你怀疑我跟别人生过孩子?”
魏风亮一脸的不可理喻,他讥讽道。“我跟你的,我担心咱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许微微觉得脸上有点发烫,敏感的联想到小时候的一件事。
都说女儿肖父,可是她长的跟许庭茂一点都不像,跟叶梅也只能说是两分似。她五六岁大的时候,家里的亲戚还开玩笑要许庭茂做亲子鉴定,当时她不懂,现在想想更可疑了。
在魏风亮面前,许微微少有的凶道。“你把头发还给我,没经过我的允许你怎么能随便拿我的头发做亲子鉴定!”
“你发什么神经,我钱都交了。”
魏风亮不理会她,连哄都没哄的心情。
刚才他妈妈的同事看见许微微,跟他调侃,说他们俩站在一起跟双胞胎似的,他心情正非常的不好。
许微微自然拿他没办法,魏风亮钻进电梯成功甩掉许微微,晚上他还要替爷爷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
……
p城颇有名望的年会
魏风亮特意穿了一身当下时髦的红棕丝绒西服套装,十分帅气,现身立刻引来穿着礼裙名媛闺秀的追捧。毕竟这种场合,多数男人都长的秃、凸、土。
好景不长,他才享受万众瞩目没多久,门厅一阵嘈杂。
屠老板带着两个人,身后更是跟着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会场,立即抢了魏风亮的风头。
主办方迎上来跟屠老板寒暄,还有更多的人等着能跟屠老板说上话。
魏风亮嗤笑,“暴发户。”
这一句被站在屠老板身边的宋弋听见,他抿着嘴,唯恐天下不乱的插话进来。
“屠总今天棋逢对手了。”
宋弋甩过来一个眼色,意思是p城被屠老板独霸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穿的比他还要骚包。
因为屠老板今晚也穿了一件赭石棕色的及膝羊绒外套。
主办方瞧出微妙,热络的拉来魏风亮介绍,想促成魏氏跟ces合作拿下日本在p城的项目。
只见屠老板一脸兴趣缺缺,他唇畔的弧度微微下沉了些,眼底的光亮也变得缩紧和暗沉。
“曾经跟魏老爷子有一面之缘,代我问候老爷子。”
他的意思是,多年前打过交道不愉快,没有再打交道的必要。
宋弋故意曲解屠老板的意思,他让出位置,看起来屠老板像跟魏风亮亲切的交谈。
主办方也以为屠老板对合作感兴趣,更是有意撮合此事。
魏风亮是活泛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露脸的机会,显得十分殷勤和谦虚。他欠了欠身子,掏出名片分给周围的人,不忘面前的屠老板。
可惜,屠老板哪里是会迁就人的人。
他一声不响听完主办方的意见后,就在魏风亮向他递名片,无数闪光灯即将这一画面定格。
屠老板薄唇漫不经心勾起的那一点弧度,慢慢的笑着转身,将人晾在当场。
“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我没兴趣。”
对人没兴趣、还是对合作没兴趣?
包括主办方在内,都被屠老板闪着。
见状,主办方安慰了魏风亮两句,夸他后生可畏,魏风亮笑笑。素闻屠军脾气难测,不就是钱多难伺候,魏风亮露出一个不可理喻的讥笑。
不过他暗自得意,因为姿态摆的好,今晚他留给人的印象极佳,对他拿到魏家的大权有帮助,怕只怕,魏风亮想到亲子鉴定的结果忍不住担忧。
该打照面的人都打过照面,屠老板将后面交给唐博,他去阳台抽烟。
宋弋追上,夺过屠老板迟迟捏在指尖的香烟。
“拿着烟不抽,不是你的风格啊!来的路上你说摸摸市府的态度,怎么,那个项目不做了?”
宋弋吐着烟圈,恣意的靠在栏杆上。
半响不见屠老板接话,宋弋翻过来,也学着他趴在栏杆上。“你在看什么?”
屠老板煞有其事指指天,“夜观天象。”
“靠,全是霾,你透视眼?”宋弋呛了一句,碾灭烟。“说吧,那个项目到底做不做?”
“谁说我不做。”
屠老板撇了宋弋一眼,“我只是讨厌魏家的人。”
宋弋气岔,没好气道。“我也不喜欢。不过你跟我不同,你哪儿是讨厌魏家的人,我看你是不喜欢一切接近许微微的雄性生物。哥、你忘记你自己说过什么了?”
屠老板一脸从善如流,“我说什么了?”
宋弋无语,无奈的阻劝道。“你说她是叶梅的女儿,动了她就叫**,你真的想动她?”
“你呢?明知道魏风亮的身份,你就甘心放弃那份家产?”屠老板哼了哼,反问。
两人相视而笑,同时跟对方说道。“彼此彼此。”
……
唐博看见魏风亮端着一杯酒,从露台处那慌里慌张的跑出来,慌张到踩了一位女士的裙子。
“跟上去。”
他偏头跟身边的黑衣人命令道,边绕到露台,发觉是屠老板和宋弋在聊天。
“屠总,你们的话可能被魏风亮听到了。”唐博上前谨慎的提醒道。
宋弋的表情有些凝重,反倒是屠老板镌刻的脸上却扬起笑容,眼中的残忍瞬间腾起。
屠老板回到会场,随手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塞到宋弋手里。
“喂、你喝过了给我?我可没有那种嗜好。”说着,宋弋嫌弃的要丢开。
唐博拦住他,轻轻摇头,朝左前方眨眼示意他。
宋弋睨去一眼,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对屠老板的鄙夷。“我没兴趣陪你老板演戏。”
“你要是想早点继承家业,我可以给魏老爷子打个电话。”屠老板好整以瑕地笑了笑,跟着装模作样的去掏口袋里的手机。
“哎、”
他压根就没打算打这通电话,宋弋却真的伸手过来拦他。
屠老板看着他摇头,嘲笑他沉不住气。
宋弋丧气的学屠老板的样子举了举杯,顺手将酒浇进盆栽里。
宴会还没结束,屠老板拽着宋弋去了常去的会所,喝酒、品茶、看新闻。
宋弋直呼无聊,又不想回家。
屠老板拨通唐博的电话,打开免提丢在桌上,慵懒的问道。
“什么进展?”
唐博先埋怨屠老板把自己丢下,接着汇报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宋弋将脚搭在茶几上,嘲笑道。“唐博,你是越来越出息了。”
“宋总,我今晚可是给你卖命。”
电话那头,唐博不高兴的反驳道,不慌不忙的将后面的事说出来。
在他们走后,魏风亮遮遮掩掩将那只酒杯藏起来,至于干什么,屠老板跟宋弋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宋弋坐不住了,他拽过衣架上的外套就要走。
“说不定外面魏老爷子的人盯着你呢?急什么!”屠老板悠哉的晃着酒杯中的红葡萄酒,低头嗅了嗅。
宋弋伸手摸起一只橘子朝他丢过去,“食不知味你能闻出什么?讨厌你这副未卜先知的样子!”
屠老板抿了口酒,俊脸上几分失望,被宋弋说中了,他喝什么都像白开水。
他交代了唐博几句切断电话,扭头朝向宋弋。“我想娶她。”
“老大你没开玩笑?”宋弋白乞了屠老板一眼。
“我觉得她能帮我找回味觉。”屠老板若有所思的盯着杯中嫣红的颜色,突然,他舌尖的味蕾像苏醒了一般,只差一点点。
……
魏风亮拿着酒杯,央求人再做一份鉴定。
“亮亮,我是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你得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女朋友生了你的孩子。”
听到对方这么问,魏风亮一脸否认。
“徐叔,没那回事。朋友的家事,我就是帮个忙。最快能多久出来?”
“明天吧,上一份还没出来,你又送来一份。明天上午你来拿。”
“谢谢你徐叔,改天请你吃饭。”
魏风亮跟人道谢,脑袋里的神经却没松弛下来。
当时他就是多听了一耳朵,惊诧的顿悟魏家在外面的那个私生子不是屠军,而是跟在屠军身边的男人。
一早,许微微被魏风亮叫去医院拿亲子鉴定的结果。
许微微幽怨的睨着魏风亮,他都不问问她为什么没上班,凭他们现在的关系她没必要随传随到。
魏风亮焦躁的转来转去,似乎很担心鉴定结果。
许微微很坦然,她不觉得自己跟魏风亮会有血缘关系。昨晚她追问许庭茂,问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她也担心真的跟魏风亮有亲戚关系,毕竟都在p城土生土长,何况他们还同龄。
许庭茂不耐烦的说许家没人了,有、也是她姥爷家的。
说到她姥爷家,许微微更放心了,冲着叶梅一提到魏风亮就跳脚的模样,两家一定是生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许微微坐在生殖医学诊室门口觉得别扭,忍不住埋怨道。“为什么非得我也来?”
“你拿一份,我拿一份!”魏风亮气急败坏的凶道。
看他六神无主的模样,许微微懒得跟他计较。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跟魏风亮赌气,还是自暴自弃了,他们说不到一块去,谁看谁都不顺眼,她也无心用自己的热脸贴魏风亮的冷屁股。
刚过九点,魏风亮瞟了许微微一眼。“跟我来。”
许微微双手抄在外套口袋里,也没给他好脸色。
“亮亮,一份是,一份不是,你自己看看吧!”
对方将两份结果递过来,见到许微微,多看了一眼。
跟许微微的那份,魏风亮只瞄了一眼便丢给许微微,而那份,让他愤慨的攥紧拳头,气冲冲的冲出诊室。
许微微一脸莫名其妙,出于礼貌,她跟对方友善的点点头。
哪知,对方认出她是谁。
“你是叶梅的女儿?”
许微微一怔,尴尬的点头。
对方朝魏风亮走掉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又落在许微微身上。“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
听出对方似乎认识叶梅和魏风亮,许微微想到鉴定结果说道。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对方慈爱的望着许微微,很坦然的应道。“你们又不是一个爸爸妈妈,自然没有血缘关系。哎、都这么大了,当年可是我把你们培育出来的。”
“呵呵呵!”奇怪的人。
许微微应付的一笑,心里嘀咕了一句。
她出来后,找魏风亮又找不到了。
……
魏风亮看着手里的结果,心情轻松了一些,又突然狰狞起来。鉴定结果说明他是他爷爷的孙子,可是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那天跟屠军在一起的男人就是他爷爷养在外面的孙子。
不行,他一定不能让他爷爷认了那个人。
他颤着手翻屠军的名片,口袋里的钥匙、手机、钱包掉了一地。
电话响了很久,等的他心焦如焚时,才传来屠军低沉的应声。
魏风亮攥着手机,“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跟许微微分手。”
屠老板截断魏风亮的话,语气很淡。“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不是要我跟许微微分手吗?我答应你,我保证,只要你能让那个人跟我见一面,我就跟许微微分手,马上分手!”
很有诚意嘛!
屠老板挑了挑眉,二话没说就将手机塞进宋弋衬衫胸前的口袋。
他拍拍宋弋的肩,叮嘱道。“让他把分手的录音发给我。”
宋弋正在放水,对于屠老板的擅自打扰,他幽怨的蹬着眼。抖了抖,提起裤子,堂而皇之用那只碰了老二的手握起屠老板的手机,咬牙切齿的还击道。
“你就不能等我尿完!”
屠老板一笑,闪人。
他看看自己洗白白的手,高声喊唐博,那只手机他不打算要了。
至于宋弋会跟魏风亮说什么,他没兴趣。
现在需要他做好准备的是,穿好外套,备好手帕,随时迎接许微微的泪水绝堤。
……
许微微犹豫了半响,想给魏风亮打电话,他一定又是那副待搭不理的表情,想了想,没打。
在家这几天,她借口之前加班,公司安排她调休。
这个是瞒过去了,可是那天她跟魏风亮吃饭哭着回来,虽然她没说,但叶梅看出来,只是没多问。
许微微心虚啊,勤勤恳恳的做家务讨好叶梅,叶梅出门前交代她抽空把床单、被罩都洗了。
她去叶梅的房间找床单,意外发现了一个秘密。
许微微发誓,她就是一时好奇。
叶梅跟许庭茂的卧室壁橱里有一只很旧的皮箱,许微微没以为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手上的床单被挂住,她去解,将皮箱扯出来,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大大小小的首饰盒,里面都是真金白银啊!钻石项链是那种整条都是钻石的,许微微只从电视上见过。
她被吓懵了,活脱脱就是犯罪现场,真以为叶梅洗劫了哪家珠宝店。
其中一条金链子带着一个镂空的吊坠,里面有张很小的照片,女人长的很美,像叶梅年轻的模样。
许微微忍不住拿起来看,她感慨,这些东西应该是她妈妈的,原来她家这么有钱!
她原封不动的将东西收拾好,唯独留下那条项链,她要问问叶梅这些首饰哪儿来的,当初为了那八十万,差点把房子卖了。
晚上许庭茂没出去打牌,他乐呵呵的给母女两人削苹果,许微微转了几圈都没找到机会。
直到许庭茂洗洗准备睡下,许微微偷偷给叶梅看那条项链。
见到东西,叶梅的脸色都变了,她严厉的盯着许微微。
“你从哪儿拿的?”
许微微没想到叶梅反应这么激烈。“箱子里,无意中看到的。妈,这是你吗?”
叶梅一把收走许微微手上的项链,警告道。“别碰这些东西,也别问。”
许微微被叶梅粗暴的动作吓了一跳。
叶梅说话、做事素来都冷冷清清、柔声细气,除了提起屠老板她一反常态,再就是今晚。
许微微委屈,站起来就要走。
“站住。”叶梅喊住她。“这件事别跟你爸爸说。”
许微微梗着脖子,不吭声也不看叶梅。
“那天是不是因为跟那个姓魏的男孩子吵架你才哭的,你跟他不合适,趁早分了好。”叶梅原本不打算挑这个时候说,不知怎地,看到这条项链她没忍住。
许微微冷笑,自嘲的讥讽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跟屠军谈恋爱?”
她知道屠军是叶梅的禁忌,故意这么说。
“你敢?”当即叶梅勃然大怒。
这时,许庭茂从卫生间里出来,不明所以来圆场。
“怎么了这是?微微,你又惹你妈了!你妈妈做了一下午的手术,已经够累了。”
许庭茂斥责了许微微一句,偏袒叶梅。
许微微不信邪的冲着许庭茂赌气道,“爸,你是不是也没看上魏风亮?屠军呢?他怎么样?我记得你夸他年轻才俊,如果是他的话你不会反对吧?”
许庭茂敷衍道。“你这孩子,一码归一码,我连人都没见过,怎么知道行不行!”
听见许庭茂不仅不阻拦,还怂恿许微微,叶梅怒起眼睛,“许庭茂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许微微来劲了,“看见了吗,我妈就这个态度。”她拉过许庭茂,翻了叶梅一眼。“今天我去医院找魏风亮,那里的一个医生居然认出我是我妈的女儿,听起来跟我妈很熟的样子,你不好奇吗?魏风亮喊他徐叔!”
她故意说给许庭茂听,让他找叶梅的事儿。
叶梅扬着下巴,不跟那父女俩一般见识。可是听到许微微喊出的名字,她心一沉。
她堵住许微微,半猜疑的问道。“生殖科的?”
许微微翻翻白眼,嗯了一声。
“你去哪里干什么?”叶梅立刻反应过来,神色没理由的紧张。
见叶梅追着问,心虚吗?许微微没好气的讥笑。“帮魏风亮拿个东西。那个人还说我们是他培育出来的。”
许微微觉得叶梅反应这么激烈,那人可能她妈妈年轻时的爱慕者。她妈妈是个冰山美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偏偏她爸爸一点都不出色。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前段时间因为什么闹别扭。
叶梅整个人像被点了哑穴,惊恐的盯着许微微,连许庭茂都看出她在害怕。
“怎么了这是?”
许庭茂关心着,叶梅却推开他靠近的身体。
叶梅深吸了口气,指着许微微的脸警告道。“你给我记清楚,姓魏的不行,屠军更不行!”跟着,她六神无主的看向许庭茂,“你看着微微,我要去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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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按时更新了。
“都这个时间了,又没人给你打电话,你去什么医院啊?”许庭茂挨着叶梅的衣襟都能感觉到她整个人在发抖。
“老许,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做的那台手术。”叶梅闭了闭眼,眼神恍惚。“可能出岔子了。”
“你、”
许庭茂焦虑的眨着眼睛,一时间担心的应不上话。
叶梅再次推开许庭茂,目光最后落在许微微身上,心底竟涌起一股酸涩。
“不行就不行,对我这么凶还是不是亲妈?”许微微躲在许庭茂的身后嘟囔着,一脸的埋怨。她又忍不住偷瞄叶梅,戳戳许庭茂,小声道,“爸爸,你不送我妈吗?”
许庭茂剜了眼女儿,训斥道。“说话不经大脑,你得相信你妈妈。”说完,他匆忙去穿衣服撵叶梅。
许微微翻翻白眼,心说,你相信就行。
第二天周六,叶梅也没回来。许庭茂给她打了两通电话,叶梅都在手术台上。
直到周天下午,叶梅被医院派车送回来。
许庭茂送走司机,才从对方嘴里得知叶梅所在的科室的确出了大事,因为叶梅发现及时,挽救了产妇一条性命。
叶梅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脸色蜡黄,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许微微凑过去,问叶梅喝不喝水,一脸的愧疚和殷勤。她不该冲叶梅发脾气,更不该说气话。
想了想,许微微说道。“妈,下周上班我就递辞呈。”
叶梅的眼睛猛地睁开,眼神带着欣慰反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我、”许微微有些舍不得,但想到屠老板现在以她男朋友自居,她害怕,觉得还是离开ces的好。“我担心公司会扣违约金。”
“只要你想离开,妈妈替你想办法。”叶梅松弛的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许微微的头。
许微微“嗯”了一声,看了看叶梅,下半句话没说出口。
她已经写好了辞职信,不知道是发邮件好,还是亲自送到屠老板手中好。
……
屠老板坐在落地镜前,拨弄着头发,边照镜子。“是不是烫一下更好?”
“屠总想换发型?”造型师轻柔的摆弄他的头发,附和道。
“嗯、”屠老板点着头,思索了半响。“换个显年轻的。”
造型师抿唇微微一笑,“给您换个韩式造型,当下很火的鬼怪大叔造型,超帅。”
“大叔、”
屠老板迟疑地捏着自己的下巴,不感冒的蹙眉,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屠总,您看看,孔侑的这个造型不错吧?”造型师直接找了图片给屠老板看。
很不屑的瞟了一眼,看到照片上男女主的年龄差,屠老板深沉的笑了。
头发剪到一半,手机跳进一封邮件,让屠老板眼神一挑,一丝悠闲下隐着杀性的刀锋。
换了新发型的屠老板一路走过,引来女员工交头接耳。他素来顶着三七开的驳头气场强大,如今换成二八分复古卷发,时髦又有男人味,一副暖男的既视感。
他人到之后,传唐博上咖啡。
唐博一脸懵怔,这活,屠老板自己早早就霸过去了。
“不想看见她。”屠老板冷冷丢过话来,打断唐博下面的猜测。
“我马上去安排。”唐博悻悻道。
出了总裁室的门,唐博摇摇头,心说屠老板这是改头换面了,竟然不想给许微微看看。
许微微有些魂不守色,唐博进来把她吓了一跳。听见屠老板点咖啡,她连忙去煮。
她端着咖啡,又拿了几份文件准备一并送进去,被拦住。
唐博看了她一眼,“屠总交代今天有什么事都交给我。”
“他、要的咖啡。”
许微微看起来很无措的将东西放到唐博手上,悄悄抽出最下面的一份,她一脸做错了事情的小孩样儿。
她觉得辞职信还是当面交给屠老板的好,这是诚意。
但是、
许微微弯了一眼总裁办,已经九点多了,今天没送她花,也不见她,难道屠老板知道她想辞职,刻意躲开她?
她咬着唇,煎熬了三个小时之后,决定亲自找上门。
许微微的手才刚碰到总裁室的门把,身后有人喊住她。
“许小姐。”
“哎、”许微微惊怔下皱皱眉才回头,发觉是唐博。“我找屠总有事情要汇报。”
“屠总不在。”
许微微点点头,将手上的东西藏起来,就在她转身想走,哪知唐博从身后拿出一只鞋盒。
“屠总让我转交你的,丢掉就当你收下了。”
还玩这一招!
这时,一群人远远的朝这边走过来。许微微犹豫了两下,手极快的夺过唐博手上的东西,看了没看就冲进办公室。
唐博瞄了眼刚散会的人,又看看眼前大门紧闭的总裁室,感慨坐在里面的这个男人,对待他所掌控的事情简直到了让人无所遁形的地步。
跟他斗,许微微实在太弱了。
许微微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双高跟鞋,漂亮、精致的令人咋舌。
她怎么可能收屠老板送的鞋,许微微没好气的将鞋丢进盒子里。
整整一天,任她怎么等屠老板就是等不到人。
……
屠老板翘着二郎腿听完唐博的汇报,慵懒的哼了哼,命令司机去医院。
叶梅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见屠军,她讥讽的一笑,眉宇间十分清明,或者说,屠军在跟踪她。
“正好我也要找你,想必你已经收到我女儿的辞职报告,希望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屠军笑了笑,不以为然的嚣张道。“叶医生真是料事如神,不如再猜猜,我来这里干什么?”
叶梅白乞了屠军一眼,她没那个功夫。
她俯身,跟诊室里的医生打了声招呼,“既然人不在,我改天再过来。”医生跟叶梅点点头。
屠军也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搭腔,“徐主任的科研室是不是能做试管婴儿的手术?”
瞬间,叶梅的脸色都变了。
“叶医生也是妇科权威,想必能给我点建议。”屠军精美的笑涡中泛起毫不遮掩的讥讽之意。
叶梅眸底的紧张是无法遮掩的,她急促的呼吸,惧怕而又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叶医生有时间吗?聊两句。”
就在叶梅想落荒而逃,屠军开口邀请道。
叶梅站定,良久后她挺了挺身子,保持着她清冷、漠然的姿态。
……
屠军吸了口烟,站在车边,很有耐心的等着叶梅。
这个男人不疾不徐得像是慢慢设下陷阱的猎人,她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他的目的就是要看着她挣扎,求饶。
叶梅痛苦的闭了闭眼,朝他走过来。
“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放过叶薇,但是、”
屠军这一声转折,叶梅的心“咯楞”了一下,就听见他提的条件。
“我要许微微。”
“你、屠军,你知道她们的关系,你真的要这样?!”就像是被重重撞击了一般,叶梅的表情只剩下毫不遮掩的惊愕,眸底最后一丝冷静都消失了。
平静呼吸后,叶梅发出她的警告。“微微已经递了辞呈,你要是想让全城都知道你想睡自己的、”
屠军勾唇大笑,打断她的话。“哈哈哈哈!你想说微微是我跟小薇的女儿?我大她12岁,她怎么可能是我女儿?我还不糊涂!”
他踱步,再逼近了叶梅半步。“难道我说的不对?”
屠军笑得言不由衷,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子彻骨的寒意。
叶梅脸上一白,眼底里露出一抹惊恐,屠军那刺探和质疑的视线将她的心思拆穿,她全身和大脑就像被抽空了一样。
“微微和叶薇之间,你挑一个?”屠军眸子里泛出一种霸道而不容人反驳的冷凝。
“屠军,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叶梅尖叫道。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即使你没有跟我妹妹订婚,你跟叶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能跟微微在一起,微微身上跟你一样流着屠家的血,她是你妹妹!”她带着振振有词的质问和诘责,最后歇斯底里的教训道。
屠军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嘲讽。“因为她不是你女儿,所以你们母女把微微做筹码送到我身边。知道我看上她,现在用这个借口想把人要回去,叶梅,枉费了你为人母!?”
他声音里带着一种揶揄,脸上都是浓浓的鄙夷。
叶梅愣住,早已脸上青红一片,低头抿唇不再说话,这无疑是最真的事实。
叶梅站在冷风中,她也不敢置信那番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她侮辱的不止自己的女儿,还有自己。
为了叶薇,她说许微微是屠军的妹妹。
她悔恨的捂住自己的脸,两行泪从指缝中流出来。
屠军能尾随她找到这里,叶梅颓力的叹了口气,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什么秘密能掩饰掉。
叶梅倏地想通了,与其担心这些秘密哪一天被人揭穿,不如说出来。
她回到家,意外地是许庭茂没在,许微微也没在。
没一会儿,叶薇的保姆打来电话。
叶薇又气跑了保姆,自从哪天从屠军的眼皮底下逃走,她不停的给叶薇换住处、换保姆,叶薇身体又不好。叶梅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年她实在受够了叶薇的折腾。
叶梅想出门时,许微微肿着一双眼睛跑回家。
发觉异常,叶梅拐回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许微微垂着头,嗓子是哑的。
叶梅忍住脾气,耐心的又问道。“是不是又哭了?”
被戳中心窝,许微微委屈的抿嘴,眼圈又红了。
“是屠军还是那个出国的小子?”
知女莫若母,扫一眼就晓得情况的叶梅彻底恼火,“不管你们现在定没定下来,都不送你回家的男孩子能把你当回事吗!”
“呜呜呜呜呜、”
许微微忍不住哭出声,抽噎的梗着身子。
“在我面前哭有什么用,去,我带你去他家,要哭到他面前哭,哭给他妈妈看!”
那头叶薇也闹,家里许微微又哭,叶梅不耐烦的推搡着许微微,她向来要强的一个人,怎么能允许自个儿的女儿被个不入眼的人欺负,要带着许微微去魏风亮家讨说法。
到了楼下,叶梅接到电话,她愧疚的看了眼许微微,要她上楼回家,而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叶薇。
许微微也接了通电话,之后她抹着脸上的泪,疯了一般朝外跑。
……
某达会所,屠老板从卫生间出来,见到眼前的一幕,他眉毛挑高,表情有些桀骜。
许微微拦住魏风亮,哭的一脸我见犹怜。“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什么分手不分手!我对女人不感兴趣行了吧?见到女人就烦,你放过我行了吧!”
魏风亮吼着,想赶走许微微。
许微微不依不饶的靠过来,嘴巴委屈的又快哭了。
“许微,你别犯贱成吗?你这样,我在我兄弟面前很没面子。”魏风亮丝毫不在乎当众给许微微难堪,他巴不得她马上走开。
就在魏风亮想多讽刺两句,激许微微离开,一道声音插进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那封邮件我还没找你算账!”
屠老板冲着许微微走过来,神情慑人而严厉的说道,却是带着一种宠溺的意味。
许微微有点懵,屠老板居然在这里。
她抽了几下鼻子,还有些尴尬,胆怯的伸手拉住魏风亮,意思是向他求救。
“我送你回家。”
屠老板瞧见她手上的小动作,面色更是沉了沉。
许微微垂着头,怯怯的拒绝道。“不用了,我有男朋友。”
“男朋友?”屠老板一声冷笑,扭头朝魏风亮瞟去。
魏风亮躲开许微微,朝屠军近一步,有些拉拢距离的味道。“屠总,我们在几年前就分手了,跟她,就是同学而已。”
他们早就分手了?许微微不敢置信的朝魏风亮看去,她苦笑着皱起眉头。
“许微,屠总人不错,你跟他在一起肯定比跟我强。你妈妈管你这么严,你还是让屠总早点送你回家吧!我还有事。”魏风亮说着,便要走。
许微微摇着头,拦住他。
“阿亮,我已经递了辞呈,以后我不会跟他有任何来往。”
魏风亮没想到许微微会辞职,他无措的看看屠军,朝他耸肩。
“你以为ces是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屠老板猝然一笑,有些生气,他转身就丢下许微微不管了。
魏风亮见状,应付的哄了许微微两句,要她抓紧回家。
许微微跟魏风亮又耗了半个小时,她还想继续缠着魏风亮,没想到许庭茂找到会所里来。
“还不回家!”许庭茂训斥着,严厉的扫视走廊上来往的人。
“爸爸,我、”
“这种地方是你来的?!”许庭茂不听许微微的解释。
许微微撅着嘴,委屈的跟在许庭茂后面回了家。
流线型的跑车里,眼神幽深的男人神态笃定沉稳,看到许家父女离开的身影,缓缓舒了口气。
坐在驾驶座的宋弋扫了屠老板一眼,这个男人冷峻理智到可怕,永远都会把人性看的清楚透彻。
即使许微微再倔,也会屈服于父母的命令。
……
许微微拍着自己水肿的眼皮,很没精神的起床。
没想到她辞职的事情,许庭茂和叶梅的意见起了分歧。
原本支持她辞职的叶梅反对她辞掉工作,许庭茂赞同她辞掉工作。
“跟出国那小子没分手,你怎么能让其他男人送你回家?别以为你老子眼瞎,他打什么主意能瞒过我的眼睛?!人活着不能做不道德的事情,让人戳脊梁骨,微微辞职就对了!”
许庭茂眼神防备着叶梅,时刻准备将叶梅的声音压下去。
“你有钱给她交违约金吗?”叶梅白乞了一眼,环住自己冷道。“上次你那件事花了八十万,咱家就那点积蓄,她连实习期都没待够,从ces辞职你知道有什么后果。何况、”
叶梅提到什么,刻意的顿住话。
许庭茂不解的抬起头,看到叶梅已有所指的眼神,他瞬间领悟了。
许微微有点懵,屠老板居然在这里。
她抽了几下鼻子,还有些尴尬,胆怯的伸手拉住魏风亮,意思是向他求救。
“我送你回家。”
屠老板瞧见她手上的小动作,面色更是沉了沉。
许微微垂着头,怯怯的拒绝道。“不用了,我有男朋友。”
“男朋友?”屠老板一声冷笑,扭头朝魏风亮瞟去。
魏风亮躲开许微微,朝屠军近一步,有些拉拢距离的味道。“屠总,我们在几年前就分手了,跟她,就是同学而已。”
他们早就分手了?许微微不敢置信的朝魏风亮看去,她苦笑着皱起眉头。
“许微,屠总人不错,你跟他在一起肯定比跟我强。你妈妈管你这么严,你还是让屠总早点送你回家吧!我还有事。”魏风亮说着,便要走。
许微微摇着头,拦住他。
“阿亮,我已经递了辞呈,以后我不会跟他有任何来往。”
魏风亮没想到许微微会辞职,他无措的看看屠军,朝他耸肩。
“你以为ces是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屠老板猝然一笑,有些生气,他转身就丢下许微微不管了。
魏风亮见状,应付的哄了许微微两句,要她抓紧回家。
许微微跟魏风亮又耗了半个小时,她还想继续缠着魏风亮,没想到许庭茂找到会所里来。
“还不回家!”许庭茂训斥着,严厉的扫视走廊上来往的人。
“爸爸,我、”
“这种地方是你来的?!”许庭茂不听许微微的解释。
许微微撅着嘴,委屈的跟在许庭茂后面回了家。
流线型的跑车里,眼神幽深的男人神态笃定沉稳,看到许家父女离开的身影,缓缓舒了口气。
坐在驾驶座的宋弋扫了屠老板一眼,这个男人冷峻理智到可怕,永远都会把人性看的清楚透彻。
即使许微微再倔,也会屈服于父母的命令。
……
许微微拍着自己水肿的眼皮,很没精神的起床。
没想到她辞职的事情,许庭茂和叶梅的意见起了分歧。
原本支持她辞职的叶梅反对她辞掉工作,许庭茂赞同她辞掉工作。
“跟出国那小子没分手,你怎么能让其他男人送你回家?别以为你老子眼瞎,他打什么主意能瞒过我的眼睛?!人活着不能做不道德的事情,让人戳脊梁骨,微微辞职就对了!”
许庭茂眼神防备着叶梅,时刻准备将叶梅的声音压下去。
“你有钱给她交违约金吗?”叶梅白乞了一眼,环住自己冷道。“上次你那件事花了八十万,咱家就那点积蓄,她连实习期都没待够,从ces辞职你知道有什么后果。何况、”
叶梅提到什么,刻意的顿住话。
许庭茂不解的抬起头,看到叶梅已有所指的眼神,他瞬间领悟了。
许庭茂多看了眼许微微,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他屈服了。
叶梅移过来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许,让微微坚持两年。现在一点困难她就退缩,将来怎么办?”
许庭茂愧疚的自责道。“是我无能,给不了你们好的生活条件。”
许微微抽着鼻子喊了声“爸爸”,她不想让父母为难。
“微微,是妈妈食言了,家里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我找做律师的朋友问问,然后咱们再考虑辞职的事情。”
叶梅坦白道,神情冷清的很。
“我知道了。”许微微情绪低迷的应着,准备去上班。这之前,她要早赶去公司将屠老板桌上的辞职信取回来。
……
年会的活动安排已经出来,按照ces的惯例,年前开完年会便是长达两周的年假,加上特等奖励是国外旅行可以放到二十天。
唐博在拟参会名单,上面并没有许微微的名字,更不要说特等奖励了。
“你可以跟屠总申请。”唐博好心的提醒道。
许微微窘迫的摇摇头,一早唐博提示她,屠总昨天就看到她放在桌上的辞职报告,原则上提出辞呈的人不得再参与公司的活动。
她忧心忡忡的问道。“我的辞职报告能获批吗?”
“你想好,ces的诚信协议时间很长,要是辞职,你可能五年之内找不到对口的工作。”唐博看着许微微,他不是劝她放弃,而是在陈述事实。ces福利好,薪酬高,自然有副作用。
“只要不罚我违约金就好。”她低声道。
唐博直接打消了许微微的希望。“违约金肯定有。”
许微微张大嘴巴,惊诧的瞪着唐博,这是她唯一担心的事情。
这时,屠老板推门进来。
他手上捏着一份文件,朝桌上一丢,表情很是不满。
许微微连忙垂下头,搞得唐博也有些紧张,看起来他们像背着屠老板做了坏事。
屠老板又恢复了霸道总裁的发型,三七开的驳头一丝不苟,神情锋利,语言简练。
“通知财务,十分钟后开会。文件打回去!”他看都没看许微微一眼。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吧?
许微微怯怯的将文件收回来,这是她送进去的。她心里感慨,比起屠老板的过分关心,她宁可他这样漠视自己。
会议没进行过久,唐博匆忙闯进来。
“有吃的吗?”
许微微愣了愣,拿出包里的饼干。她特意做给魏风亮的,可惜已经送不出去。
“屠总低血糖犯了。”
匆忙间,唐博丢给她一句话。
许微微慢知慢觉,半响才想起来准备了一杯热巧克力送进去。
屠老板闭目靠在大班椅上,脸色苍白的吓人。
她端着托盘站在边上,无意间发现唐博给屠老板倒水的杯子,跟她那只硝子杯一模一样。
许微微才意识到,屠老板没有跟她开玩笑,他在用行动示意许微微,而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拒绝屠老板就会放弃。
看来她的决定没错,必须辞职,离开ces。
想到这里,许微微悄悄地放下手上的东西,蹑手蹑脚的退出总裁室,就在她带上门的瞬间,唐博喊住她。
“屠总让你等一下。”唐博边朝许微微的方向走过来,边说道。
许微微装听不见,紧紧的带上门。
她快速的跑回办公室,抓起桌上的手机和几样东西,匆匆塞进包里。逃跑虽然可耻,但是很有用,反正她辞职信也交了,年会名单上都没有她,屠老板应该明白她什么意思。
要是他生气,大不了他通过其他途径处理她,最多跟她对薄公堂。
就在许微微拿着包准备一走了之,行政部来了一通电话。
递到总裁办的文件出了点问题,许微微做解释,看到桌上没处理完的工作,她愧疚的咬着下唇,这样走掉真是很失德。
冷不防,听筒里传来一道男人低沉的嗓音,许微微一怔,惊觉是屠老板。
“让你打回去的文件给谁了?”
“行政部王部长那里,她那天人不在,我电话问过她本人的意思,交代我放到她桌上。”她说的很没底气。
“我问你给谁了?”
“我、”
许微微听出屠老板的怒意,她深呼吸,吐出一个人名。接着听到听筒那端,隐隐传来屠老板冷厉而透着寒意的训斥声。
“你过来。”
这应该是屠老板给她的命令,许微微迟疑地将听筒拿离耳边,又附上确定屠老板是对她说的,才放下电话。
硬着头皮,许微微敲响了总裁室的门。行政部的大小领导都在,许微微提到的那个王部长也在。
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副总都瞧出屠老板小题大做的用意,他站出来打哈哈,意味深长的盯着许微微,要她好好跟屠老板解释清楚,而他带着大小人马瞬间就跑了。
见状,许微微也想跑。
“屠总,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失误。”许微微表态。
屠老板站在她不远不近的位置,先冷哼了一声。“都要辞职了,还保证什么以后!”
许微微心头一颤,顿时脑中警铃大作。
她理亏的低头,什么都说不上来。
“真的想离开ces?”屠老板蹙眉叹了口气,面对许微微,他似乎很无奈。“至少你要给我一个你辞职的理由。”
理由?许微微一脸苦涩的咬紧嘴唇,他明知故问。
冷冷一笑,屠老板无情地说道,“你知道离开ces要付违约金。”
看着他那一身不近人情的气息,许微微心里无由来得一阵惶恐,不抱希望可又不死心的央求道。“我能不能不用交违约金?”
“我可以给你放个长假。”屠老板烦躁的捡起桌上的烟盒,在挽留。
“屠总,我想辞职。”
许微微不再掩饰自己的想法,与其拐弯抹角不如说清楚。
屠老板没接话,他抬了抬夹在指尖的香烟,傲慢道。“不介意吧?”
许微微轻轻的摇头,这里是他的办公室。
烟气大部分从屠老板菱角分明的唇里吐出来,随着他走动的步伐慢慢的在房间里晕染开,他抽烟的姿势很有男人味,像他这个年纪至少有十年的烟龄,许微微是这么想的。
她别扭的让在不碍事的地方,静静的等屠老板的回答。
一颗烟抽的差不多,屠老板伸手碾灭在晶莹剔透的烟灰缸里,跟着抬起那双深邃的黑眸。
“不用交违约金,你走吧。”
睁大眼睛,许微微怀疑自己听错的瞪着屠老板。
屠老板瞟了她一眼。“你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惊讶地接不下来后面要说的话,许微微不敢相信地摇摇头。
“趁着我还没反悔。”自我解嘲地轻轻一笑,屠老板补了一句。
……
连着三天没有上班,唐博也没有来催她,许微微这才相信屠老板是真的放她走了。
知道她辞职,叶梅很不高兴。
“我不是让你暂时不要辞职!”
叶梅知道当天,气的连晚饭都没吃进去。
许庭茂冲着许微微竖起大拇指,“做事就要当断则断。”
许微微没胃口的放下手上的包子,点点头。她放下了,不仅从ces辞职,放下的还有魏风亮。
那天之后,她删掉了魏风亮的一切联系方式,还有保存在手机里的几百条短信,甚至他们高中时的情书。
“违约金呢?你知不知道家里现在到处都要用钱,前几天你爸爸那里就花了八万!”
叶梅怒不可抑的指着许微微,又朝许庭茂数落道。
她发觉许微微的主意越来越大,上一次就是瞒着她去ces报到,这次是从ces辞职,迟早有一天许微微也会变得跟叶薇一样。
“屠总说不用我交违约金。”许微微咬着筷子小声道。
这个理由让叶梅哑口无言,她深呼吸憋回满腔的怒火,一时间找不到发泄口。
几秒钟后,叶梅严厉的训斥道。“辞职了你也别给我在家里闲着!”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让孩子在家歇几天。”
“老许,你是不是不跟我唱反调就难受!”
许庭茂护着女儿,成功的引火烧身。他溺爱的瞄了眼许微微,讨好的给叶梅夹菜。
一周后,许微微接到ces人力资源的来电,通知她去ces办理相关手续。
那天在ces,她没有碰到屠老板,也没有碰到唐博。
盯着自己在解聘书上签下的名字,许微微感慨,从今往后她跟ces、跟屠老板就此画上句号。
转眼过完2017年春节。
不能总抢别人发的红包,许微微在群里回馈了一只五十块的红包,默默的将手机塞回口袋,继续擦桌子。
辞职后没几天她就找到工作,只不过现在是在奶茶店里打工,以前打工的那家咖啡店一夜之间就从p城消失了。相同的是,发工资不及时。
她上了快两个月的班,一分钱都没发。幸好ces够仗义,还给她发了年终奖,让她熬到现在。
白雪约了她几次,她都在店里上班。
说曹操、曹操到。
才想到白雪,白雪笑嘻嘻的站到许微微面前。
“我要一杯熊猫奶盖奶茶。”
许微微望着白雪跑了神,她突然想到半年前的一幕。那天,白雪到店后唐博就出现了,然后她第一次见到屠老板。
“哎、你这样走神老板不扣你工资啊!”白雪敲敲桌面,唤回许微微的魂儿。
许微微一怔,连忙掩饰的抿唇。
半响,她才接话。“等我十分钟,我马上下班了。”
白雪撇撇嘴,嗔怪了她一眼才走去座位上。
十分钟后,许微微穿着羽绒服从后堂跑出来,手里多了一只鸡蛋仔。
她一屁股蹲在白雪对面,将鸡蛋仔丢给白雪。
“老板送的。”
“呀、是不是老板都特别照顾你啊!你看你上一个老板是,这个老板也是。”白雪随口说道。“你说ces这么难进,你非得辞职,这么好的工作以后上哪儿找去!”
原来白雪说的上一个老板是屠老板,这是两个多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人提到屠老板。落在许微微耳里,很不是滋味。
“你跟屠老板之间还有联系吗?”白雪看看她。
许微微摇摇头,遮掩的拢了拢额前蓬松的刘海。
白雪咬了口鸡蛋仔,不满意的质问道。“昨晚同学会你怎么不去呢?我要值班,你说你干嘛不去!”
许微微低头,“不想去。”
“不会是因为我不在,所以你不想去!”白雪偷着乐道,又神秘兮兮的朝许微微诱惑道。“虽然没去,但是我打探到他的消息,想不想听啊!”
许微微白乞一眼,回给白雪一个无聊的眼神,扬了扬手上的手机。
“你觉得我为什么换号?就怕你这种八卦的人来问我,为什么魏风亮都来了许微微你不来?”
捏着嗓子,许微微学的惟妙惟肖。
白雪悻悻地用鸡蛋仔将自己的嘴巴堵上,狠狠的一下一下的嚼。
突然想起什么,白雪瞪起眼睛说道。“魏风亮家里发生了件大事你知不知道,特别轰动。”
许微微翻着眼皮,干脆拿起桌上的奶茶,将吸管对准白雪张大的嘴巴。
“关于魏风亮的事情我都没兴趣。”
白雪一脸认真,“你真不想知道?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
“听说魏风亮爷爷是个企业家,非常非常有钱的那种、”
“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就在白雪开口,许微微打断她。
有一瞬间,她是犹豫的,但是她又很坚决。
这是她的原则,爱一个人,她会竭尽全力,一旦不爱了,她会抽身而去,之后这人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白雪迟疑地问了句。“微微,你恨魏风亮吗?”
许微微笑道。“就是谈个恋爱,还不至于深仇大恨。”
“那你一副生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白雪弯了弯眼眉,幽怨道。
“哎呀、”许微微叹了口气,很有种看破红尘的心境。“对魏风亮,我不会祝福,也不会诅咒,谨以做到不闻不问。”
白雪没好气道。“这就是你谈恋爱谈出来的经验啊,我预祝你下次恋爱一次性修成正果。”
许微微冲白雪瘪嘴。
两人逛街逛够了,又去吃饭,许微微到家已经九点多。她边朝小区里走,边给白雪打电话问到家没?
那头,白雪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让许微微阴阳怪气的刺了她一句。
“行了吧你,就知道你提魏风亮肯定有事。以后怎么做,不用我交代你吧!”
许微微责问道,心里有些不爽。
电话那头,白雪堪堪地皱起脸,胶原蛋白丰腴的脸庞上很是可爱。“我没答应他,没跟你直说也是怕你不高兴,谁知道你这么聪明呢!”
两个人说了一晚上的话,这会儿又聊起来,直到白雪妈妈喊她,才挂了电话。
白雪剜了眼手机,眼神带了丝后悔。
今天魏风亮突然给她打电话,他们上学那会儿连话都没怎么说过,更别说现在会有联系,她猜到魏风亮是为了许微微。
魏风亮借口她没参加昨天的同学会,拐弯抹角的打听许微微的消息。自从许微微辞职后就换了手机号,除了她,谁都联系不到许微微。
她没把许微微的新号告诉魏风亮,但是后悔不该答应他问问许微的态度。
不管魏风亮是想跟许微微重新和好,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白雪摇摇头,她不能做对不起许微微的事情。
……
许微微扣上电话,长舒了口气。她猜不透魏风亮这是干什么,想跟她做朋友?
怎么可能?
她不想见他,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不去同学会,是因为她还没彻底放下,做不到坦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坦然面对魏风亮。
许微微低着头感慨没注意路,挎在肩上的包包蹭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她吓了一跳,环顾了一圈后,伸头朝车身看过来。
好车就是好车啊,没事。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坐在车后座的男人见她走进单元门,也松弛了一脸的紧张,他差点以为许微微发现了自己。
许微微进了单元好大一会儿,唐博猜这会儿人可能都躺在床上睡着了,还不见屠老板下令,他小声的提醒道。
“屠总,叶医生可能今晚值班。”
又是良久,屠老板蹙眉望了最后一眼。“既然人不在,走吧。”
后视镜里,唐博点头。
他悄悄地补了一眼后座,心说,您想见许微微干嘛打着找叶梅的幌子。
许是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屠老板给参透了,唐博抿了下唇,殷勤道。“屠总,这两天叶医生可能会出差,我们哪天去抓人。”
暗光下,屠老板黑邃冷厉的眼眸微微眯起。“再等几天。”
还等!唐博意外的一怔。
为了叶梅俩姐妹,屠老板忍了七年。终于等到七年后,可以给自己证言,洗脱屠家的罪名,却迟迟放过叶梅姐妹,甚至还帮着叶梅瞒着许家父女。
至于为什么?唐博也抬头看了眼最东头三楼窗口鹅黄色的灯光。
……
看见白雪愁眉苦脸的站在自己面前,许微微抿着唇,跟她做了个鬼脸。
白雪一改慢吞吞的性子,见到她就诉苦。“我总算体会到你的无奈了。”
许微微耸肩,一脸不知所措。
“他每天给我打两遍电话,在网上轰炸我无数次,是不是他想干什么都会这么不停的扰骚你?”
白雪一脸生无可恋。
从她话里,许微微听出来白雪说的谁,但没接话。
“微微,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是我的闺蜜,我不能出卖你,可是这样下去我都要神经衰弱了。”拉住许微微,白雪哼唧道。
“你没跟他说是我不同意。”
“说了。”
“态度坚决点。”
“嗯、嗯--”
白雪点头,又摇头。
看她为难的不要不要的,许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他找我什么事?”
“知道、知道。”白雪见许微微张口问,急忙将魏风亮的原话叙述了一遍。魏风亮一是要许微微的新手机号,二是向她打听ces的事情。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白雪无辜的嘟嘴,跟着,她慌张的戳戳手机喊起来。“你看你看,又来了。他又发信息问我你的事,哎呀,微微、”
许微微伸手夺过白雪的手机,看到那个跟魏风亮长的很像的卡通头像在闪动。
“我替你回。”
“赶紧解决他。”
白雪乖乖的看着许微微,突然觉得她动作特别帅气。
没几分钟,许微微将手机甩给她。白雪翻手机才发觉许微微删了聊天记录,她苦着脸埋怨道。
“你怎么跟他说的?起码得让我知情吧!”
“说我不在ces上班,他再要手机号就给他,反正我不会接。”
担心得罪魏风亮,白雪不无担忧的道。“这么直接啊?”
许微微的小脸浮起淡淡的讽笑,“有些话明说都装糊涂,更何况拐弯抹角。”
白雪心虚的看看许微微,小声的说道。“你说的,刚才他又来问,我就把你的手机号给他了。”
许微微皱着脸想凶她两句,瞅见她怕怕的神情,逞强的豪气道。“给就给吧,反正我不会接。”
跟着,她悄悄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将手机关机了,她害怕魏风亮会马上打来电话。
没想到她的小动作被白雪发现了。
白雪俯过身子,“你不会关机吧?”
难堪的咽了口口水,许微微抵死不承认。“手、手机没电了。”
“微微、你说要是魏风亮回头,你们会不会和好啊!”
“和好你个头!”
许微微瞪着白雪,才发现自己被白雪戏弄了。
白雪愉快的啄了口奶茶,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要是敢跟他和好,我先跟你绝交!”
没理睬她,许微微瘪嘴,要是真吃回头草,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
带着茶叶清香的奶茶在车厢飘散开,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它的主人却将它放在水杯架上。
见状,唐博忍不住多嘴。“许小姐打工的奶茶店没有咖啡。”
屠老板静静的望着红白遮阳棚的奶茶店,他知道许微微就在里面,场景像极了半年前他第一次喝到她泡的咖啡。
那种心情无以言表,他足足看了她三个下午才决定将她带进ces。而后发生的事情,跳出了他的计划,也让他一次又一次放弃自己的原则。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的拎起奶茶顶部,绕了一圈之后又放下,反复了几次之后,屠老板嗓音低沉的问道。
“她发现没有?”
唐博恭敬的垂头,“没有。”他派了其他人,许微微并不认识。
“嗯。”
这一声之后,屠老板再次陷入了沉默。
……
许微微确信自己是第二次见到这辆车,诡异的是,车子引擎盖上面还放着一杯奶茶,出自他们店里的奶茶。
她好奇的凑过来,发觉不仅是他们店的,还是她卖出去,她习惯在杯盖上用茶粉做一个记号。
质疑的环视了一圈周围,她伸手拿起那杯奶茶,已经凉透了,心想,肯定是不要的,不知道谁家小孩子恶作剧放到车子上。
将奶茶丢进垃圾桶,她拍拍手上了楼。
殊不知坐在驾驶座上的唐博大气都没敢出一下,还好他动作快,在许微微望过来的瞬间,他弯下腰。
谁能想到,屠老板关心人的方式是如此特别。几乎每次许微微夜班,屠老板都会在这里候着。
唐博下意识的朝后座望去一眼,发觉屠老板静静的坐在后面,如鹰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和他硬朗形象绝不相符的温柔,那种抑制在心底暗暗漾开的温柔。
就在屠老板吩咐唐博开车,许微微慌里慌张的从楼里跑出来。
“跟上她。”
屠老板低哑的声音,泄漏了他一直苦苦隐藏的情绪。
唐博开车尾随许微微,见她在路口拦住车直奔了叶梅的医院。盯着许家,除了暗中护送许微微,其次也是对叶梅的一种监控。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屠总,您说会不会是许家出了什么事?”对于唐博来说,更关心叶梅的动静。
偏偏屠老板浑然不觉,甚至不以为意,慵懒的说道,“我只关心她。”
……
到了医院之后,许微微一气跑去妇科。
“微微啊,你听我说,叶主任没事。今天院里接诊了一个产妇,叶主任做的剖腹产手术,问题出在她老公刚被确诊为禽流感,考虑到她是易感人群,出于安全着想,叶主任主动提出隔离观察。”
“我妈、我妈她、”许微微吓呆了,“我能见见我妈吗?”她不安的问道。
她在家接到叶梅的电话,说这几天被隔离呆在医院,许庭茂也出差在外,要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小心一点。当即许微微就懵了,她怎么问叶梅都不肯说,她只能心急火燎的赶去医院看个究竟。
跟叶梅相熟的护士长就是不让许微微见叶梅。“要不这样,我给防治室打个电话,你跟叶主任通个电话,这样是不是就放心了。”
“真的不能让我见见我妈吗?”许微微苦楚着小脸央求着。
护士长拒绝了许微微,最后带着她去值班室打电话。
电话里叶梅教训了许微微一顿,要她马上回家。
许微微委屈的“嗯”了两声,说自己一会儿再来给叶梅送换洗衣服过来,没成想叶梅不要她来。
“医院里什么都有,你要是没事多关心关心你爸爸,他那边的事更棘手。”
叶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许微微还没来得及搭腔,那头已经挂了电话,她讪讪的放下听筒跟人道谢。
她边朝外走,边给许庭茂打电话。
许庭茂一直没接,许微微有些丧气,觉得父母拿她当小孩,家里什么事她都不知道。
……
“屠总。”
唐博返回车上,将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屠老板听。
对于叶梅被隔离,他感觉很意外。毕竟p城只是一个二线城市,**当年都没有疑似患者,怎么突然出现禽流感,还被叶梅碰上。
屠老板神色如常,居然还有些理解似的感慨。“这种事她说了也不算。”
唐博点头赞同,慎重的考虑之后才又道。“那我们是不是这两天动手,趁着叶医生分身无暇、”
屠老板截断唐博的话,语气很淡。“你觉得她真的分身无暇?”
他一句反问堵的唐博哑口无言,又猜不出屠老板的意图。
夜色中,屠老板的眼神幽暗如深潭。突然,他伸手指了指车窗外的女人。
唐博顺着屠老板的手看过去,看到许微微站在路边,有些不解的回望屠老板。他们跟着许微微来这里,自然要再跟着许微微再悄悄护送她回家。
“再看。”
屠老板的脸色渐渐沉下来,眼神犀利,唇角似有似无的一勾。
唐博再朝许微微望去,看出了端倪。
看似许微微在拦车,她探着头,在张望什么,时而又看一眼手机,实则她在找车。
“屠总,您的意思是许小姐在替叶医生打掩护。”唐博犹豫的说道。上次叶梅在他们眼皮底下跑掉,真是让他不敢小觑。
如果许微微帮叶梅跑腿,那屠老板?唐博想到这里,不无担忧的抬眼朝后视镜看去。
屠老板薄唇嗜着涔冷的弧度,俊美的眸子也扬着势在必得的自信,轻轻的哼道。“她要真这么做,微微早就送给我了。”
听许微微的名字如此自然的从屠老板嘴里喊出来,唐博不习惯的咽了咽卡在嗓子眼里的气,没明白屠老板这句话的意思。
不等他再详细的剖析一下,只见一辆亮着“无人”的出租车越过等候处的其他人,停在许微微的身边。
……
许微微探下腰,确定的看了看车牌号,才敲了敲副驾的车窗。
待司机降下玻璃,她急急的问道。“江师傅?”
司机点了点头,“江宏昌。”
许微微听见名字松了口气,她抿了下唇,拉开车门坐上去。
不用她说住处,司机开车朝她家的方向开去,这下,许微微才彻底的相信了叶梅的话。
叶梅交代她在路边等一辆车号是pt256的出租车,然后将她放在把办公室的一包东西交给开车的司机,是病人家属的,司机会送她回家。
路上,司机跟许微微聊的热火朝天。
许微微感慨,她妈妈的职业真好,每个认识叶梅的人都特别崇拜她,当初叶梅怎么就没赞同她学医呢!
到了小区,司机怎么都不肯收钱,许微微只得作罢。她跟人再见,打着哈欠朝单元门走。
“许小姐。”
蛰伏在许微微后边的那辆黝黑轿车上,突然走下一个人喊住她。
许微微愣住,回头见是唐博。
她一惊,下意识的朝车里望去。
在找屠老板吧?
唐博斯文的一笑,上前一步。“听说许小姐的母亲是妇科医生,我妻子刚怀孕,能否给引荐一下。”
闻言,许微微顿时一脸轻松。
“一会儿我先给我妈妈打个电话,看她怎么说,然后我再联系你。”
唐博道谢,问许微微什么时候方便,请她吃饭。
许微微忙拒绝,她脸上带着笑容邀请唐博上去坐坐,又询问唐博妻子的情况。
车内暗调的光芒,隐约能看出一个男人坐在后座,深邃的双眸有一丝的柔和,他静静地看了许微微好久,目光中尽是复杂之情。
唐博走的时候许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唐博她的新号,大概唐博找到这里是因为她换了手机号。
许久不联系的同学、朋友一旦找到她,多数是冲着她妈妈是妇科主任来的,这点不稀奇。可是、
许微微再次回头,只看到车子的红色尾灯,一闪就出了她的视线。
孤疑的眼神渐渐放松,唐博突然出现,她差点以为屠老板在车上。
到家,许微微发现许庭茂回来了。
许庭茂精神很不济,人打皱的从厨房钻出来,见到女儿,他还是忍不住关心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许微微边换鞋,边大惊小怪的喊道,“我这是去医院见我妈,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妈被隔离了,得两个星期。”
“知道了。你妈她没事,放心吧!”许庭茂倒是出奇的淡定,他端着面条碗又问道。“吃饭了吗?给你下一碗。”
“我不吃,在外面吃过回来的。”许微微绕过许庭茂,坐在餐桌边有些不高兴。“我妈都被隔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许庭茂像是自己检讨的一怔,放下手上的碗,口气很笃定。“你妈没事,我都一天都没吃上饭了。”
许微微想说什么,抬头看见许庭茂灰头土脸的没再吱声,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她喝了水直接进了自己房间。
她都准备睡了,许庭茂在房间外敲门喊她。
“爸,什么事啊?”许微微不耐烦的应声。
许庭茂推门进来,表情有些沉。“微微,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爸,你想说什么?”
许微微一脸疑惑,突然脑中浮现不好的画面。叶梅和许庭茂每隔两个月就会去外地一趟,还神神秘秘的,难道说、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登时,许微微头皮阵阵发麻,困意瞬间就没了。
……
唐博小心的瞄了眼后视镜,屠老板的脸色难测,让人很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今晚护送许微微到家,他老大又出了新难题,为了多看一眼许微微,这次他谎称老婆生孩子,哪天他老婆真的要生孩子怎么办?
唐博头痛的扣了两下头,接着就听到了屠老板的最新指示。
“抓人。”
“呃?!”
唐博一头雾水,毫无准备。
屠老板淡定的扫了眼腕表,勾唇,对此刻的时机表示十分满意。
“你不觉得现在刚刚好。”
唐博深刻的扬了一下眉毛抗议,他不觉得。
“她答应你,肯定会给叶梅打电话。叶梅知道是你,你觉得她猜不出来我想干什么?”
“这不是打草惊蛇?”
唐博不无担忧的望着屠老板。
屠老板不紧不慢望着车窗外的霓虹,让人看不清他视线焦点。“我不等了。吩咐他们抓了人送去正阳路别墅。”
许微微还懒在床上没起,许庭茂准时上班去了。
九点多钟,只听到防盗门“嘭”的一声巨响砸在墙上,接着是一串急促的高跟鞋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叶梅推门冲进来。
“微微,昨天让你送的东西你给谁了?”
乍一见到叶梅,许微微诧异的哭笑不得。不是说她妈妈隔离观察,怎么还没有24小时人就出来了。
她怔了怔,“江师傅、江宏昌。”
叶梅闭上唇,皱着眉头缓缓扬起下巴,转身又走了。
“妈、出了什么事吗?你不是被医院隔离了,要不要紧啊?”
许微微问了两句,急忙抓过睡衣穿上,等她追出来叶梅已经不见了。
她踢着拖鞋又跑去阳台,只看到叶梅火急火燎的钻进楼下停着的一辆出租车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微微耸耸肩膀叹了口气,她爸爸妈妈都神秘兮兮的,昨晚她才知道她还有个叔叔。
她爷爷奶奶去世后,那个叔叔跟着许庭茂在部队上呆过两年,后来抑郁症严重,一直住在疗养院里。
不久前许庭茂出车祸,就是去看他弟弟的路上。许庭茂职位的特殊,这件事是个秘密未公开。因为许微微辞职要交违约金,许庭茂狠心想将他和弟弟名下的房产卖掉,哪知房产上有许微微的名字,怎么都得让她知道才能办过户手续。
现在不用交违约金,但许庭茂还是想趁着房价高将老家的房子卖了,许微微答应过几天一块去办手续,顺便看望她从未见过的叔叔。
她差点以为许庭茂会说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许微微傻乎乎的拍拍脑门,伸出手掌。她遗传许庭茂的手型,小拇指有些向内弯,冲着这么明显的遗传基因,她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许微微关上窗户,想给许庭茂打个电话问问,知不知道她妈妈出来的事,意外看见掉在客厅地板上的一张卡片。
上面的地址就是对面小区,想到许庭茂曾经说叶梅经常往对面跑,顿时激发了许微微的好奇心。
……
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卡片上的那栋楼,许微微有些犹豫,但是看到楼下停着一辆出租车,她打消了顾虑。
防盗门是半掩的,能听到房子里说话的人是叶梅。
她歇斯底里的吼叫,带着精疲力竭。
许微微想进去的那一秒钟,她听到屠老板的名字从叶梅的嗓子里尖叫出来,叶梅先是苦苦哀求,跟着是恐吓、威胁。
“屠军、我做过什么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就算你今天同意让我一步,你跟她也不可能!你们屠家欠叶家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叶梅话里的“她”是指她吗?
许微微讪笑,屠老板用什么条件让步?如果不让步,是不是会让她妈妈为难?
叶梅控制不住情绪的怒骂和嘶吼,颠覆了她优雅、知性的医生形象,像个泼妇。
许微微眨眨眼,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能分辨出里面只有叶梅一个人,叶梅在跟屠老板讲电话。
视线落在门把手上,许微微抿着唇。叶梅的语气激动,说到的事情都是她不知道的,她猜想,他们很早就认识,而且叶家跟屠家是世交,不知什么原因闹翻了,以至于每每提到屠老板,她妈妈都反常的气愤。
许微微僵在门口,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深吸了口气,就在许微微攒了一点勇气,突然,对门出来一个女人。
“大早上的闹什么闹?”
她看着来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是女人见许微微脸生,她又是一脸怕怕的,跟她数落道。“里面住着一个瘸子,成天的发疯,闹得左邻右舍都不得消停。”
一阵高跟鞋声,防盗门从里面“咚”的被关上。
许微微跟女人同时一愣。
女人闭上嘴立马回家,许微微吐吐舌头,她更不敢敲门了。
她悻悻地回到家,放心不下,再次跑去叶梅上班的医院。
跟叶梅相熟的护士长休息,许微微又跑到住院部,辗转得知叶梅并未与禽流感患者接触过,隔离的消息只是场误会。
许微微松了口气,早上见到叶梅,她当真以为叶梅是跑出来的。早知这样,她该先跟叶梅通个电话。
可是、
想到今早那一幕,许微微胆怯的拢了下额前的空气刘海,她撞见了她妈妈的秘密,叶梅不提她不会问。
住院部的护士跟叶梅熟悉,有个跟叶梅年纪相仿的护士拿了一沓病例塞给许微微,要她顺便送去急诊。
“都是叶医生的病人,她今天休息,你就替你妈跑跑腿。”
许微微自然不会拒绝。
她送完病例,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碰到了屠老板。
只见屠老板的脸色发白,唇色潮红。唐博一手拿着他的外套,一手举着吊瓶,跟在他的后面。
“问护士有没有床?”屠老板有气无力的命令道。
“屠总,这里在装修,只有椅子。要不我送您回去?”唐博小心翼翼的伺候道。
屠老板一脸的娇气,忍耐的瞄了一眼过来,冷不防看到站在墙角的许微微,立刻恢复了他原本的霸气。
“你也生病了?”说完,他嘴角微微一翘,心情顿时舒畅,以为许微微也来打针。
许微微摇头,视线朝唐博递去。
“屠总生病了?感冒?”
唐博接到视线,心虚,屠老板生病问他,屠老板这下又不爽了。
屠老板不动声色的瞪了唐博一眼,“你回公司吧。”
唐博立刻心神领会的朝许微微灿烂一笑,“许小姐,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一下屠总。”
人家都张口了,而且屠老板也曾经是她老板,许微微拒绝不了。
唐博殷勤的将屠老板的外套、水杯、包,还有药瓶交到许微微的手里,然后郑重的托付。“屠总就交给你了。”
登时,许微微有种被绑架的感觉。
她不明白像屠老板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窝在急诊的冷板凳上吊水。ces有保健室,他家里也有家庭医生,再不济,他可以掏钱包个单间。
“刚下谈判桌,撑不住了。”屠老板疲惫闭着眼睛道,仿佛能透视她的内心。
许微微眨巴眨巴眼睛,啥话都没吱出声。
虽然没搭腔,她倒是对屠老板照顾的很好。
人在坐下几分钟,一袋药已经打完。许微微喊护士换药,将杯子拧松放到他的手边。
屠老板一直闭着眼,能听到他均匀的喘息,可能睡着了,许微微又将外套盖在他身上,她用手撑着脖子也昏昏欲睡。
良久,许微微警醒的抬起困到发麻的眼皮,看到还有药水,她松了口气。
困死了。她瞪大眼睛来强打起精神,手捂在嘴巴上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的抬头看药瓶,冷不防发觉屠老板睁着眼睛看自己。
“我内急。”
屠老板居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许微微眼睛逃开他的视线,麻溜的站起来举起药瓶,有些不好意思。“我送您去卫生间。”
屠老板仰着头看她。“到里面怎么办?”
许微微居高临下的看着略显柔弱的屠老板,红着脸道。
“我给你找男护士。”
“男护士。”
屠老板白乞了一眼嘟囔着,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他大摇大摆的,也不管自己手上扎着针,吓的许微微边喊着“借光”边举着药瓶撵他。
到了卫生间门口,屠老板夺过她举着费劲的药瓶。“等着。”
许微微瘪嘴,他还算有良知。
下一秒,屠老板就让她体会到资本家的万恶。
一个秃头的大爷过来喊许微微,指了指男厕所的门。
“我?”许微微质疑的反问。
难道说屠老板大号,忘记带纸了?
大爷摇头,一脸的随她便。就在她犹豫呢,听见屠老板在隔间里喊她。“许微微、”
许微微眼神挣扎,不到万不得已,屠老板应该不会喊她,多让人尴尬啊!
最后,她牙一咬,低着头进去找声源。
“屠、屠总,你没带纸吗?”许微微鄙夷的打量着男厕所,一只手嫌弃的捏着鼻子。
“你觉得呢?进来!”屠老板冷冷的命令道。
求人还这么大脾气,许微微撇嘴,走到最里面的格子间前,真想任他自生自灭。
她也就是想想,忍耐的背过身,反手拉开隔断门。
“呐,给你纸。”
半响都不见里面的人接,许微微垂着眼皮,再次拔高声音。“拿着啊!”
“啊?”
她毫无防备的被里面的人拉进去,就在许微微惊慌失措的大喊,看见屠老板衣着整齐的站在她对面。
许微微闭了闭眼掩饰尴尬,才发觉他脸上带着难言之隐。
看见挂在隔断墙挂钩上的药瓶,她猜出屠老板想拿什么东西,被针管的长度牵绊住。
幽怨的剜了一眼,许微微埋怨道。“你直说不就行了,卖什么关子?”
屠老板的下颌骨紧了紧,侧脸,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看。
一看不要紧,看见屠老板那只金灿灿的手机正躺在马桶里,许微微脸上的表情立马丰富起来。
她憋着笑,弯腰就想替屠老板捡起来。
屠老板伸手拽住她。“替我举着。”
许微微怔愣的功夫,屠老板已经自行解决了。
看他嫌弃的捏着自个儿的手机,许微微心说,这还不是你自己造下的孽。
有钱人用的手机就是好,只见手机冲了个淋浴居然还能正常使用。不过屠老板嫌弃的不碰它,要许微微拿着,他继续打电话。
他坐着,她站着,还要拿着他的手机,已经十几分钟了。
许微微手酸的抗议道。“喂,还没打完吗?”
屠老板递来一眼,继续说他的。
可能是公司出了什么事,他的眼神很戾,吓得许微微也不敢再唠叨。
突然。
“手抬高。”他命令道。许微微连忙站直身体,就听见他又补充了一句。“再给唐博打通电话。”
许微微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觉得自己怎么还对他言听计从的,立马改成清嗓子的声调。
唐博的声音从听筒里泄出来,大概是他脱不开身,要屠老板跟许微微说说,麻烦许微微送他回去。
屠老板也没接话,而是抬头朝许微微看过来。
看她干什么?许微微装听不见的别开脸,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她不是不近人情,是避嫌,何况屠老板这么多手下,何必非她不可。
“嗯,就这样。”谁知屠老板就这么挂了电话。
那他怎么回去?许微微有些着急,又觉得自己一开口正中屠老板的下怀。
她抿着唇,当真是没应。
收线后,屠老板招来护士。他要求拔针,这下,许微微有了反应。
“屠总,药还没打完,而且还有一瓶。”
屠老板命令道,“没时间,拔了。”
“不能拔。你要有什么急事,也不急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许微微干脆伸手拦住护士,她自以为是的劝道。“你要是真的急着走,至少换上下一瓶啊!”
屠老板也不跟她挣,直白的要求道。“你送我回公司。”
“我、我、”
许微微眨着眼睛说不出来,视线落到手机上,将希望放到唐博身上,他总不能把自个儿老板丢下不管吧!如果真的没人管再说。
许微微猜对了,唐博派了司机来接屠老板。
她跟司机一同将屠老板送上车,司机将副驾后座的门打开等着她上车,岂料她推上车门,弯腰笑嘻嘻的朝屠老板摆手。
“屠总,既然有人来接你,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屠老板黑着脸,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司机胆怯的看了看车里自己举着药瓶的屠老板,又瞄向许微微,她没看出那位脸色巨难看吗?
偏偏许微微不知不觉、还颇为好心的对司机提醒道。“路上慢点。”
……
事后,她觉得自己做的过分,心虚的找白雪出主意。
白雪骂她冷血。
是啊!
许微微支着腮帮子趴在吧台上,惆怅的叹气。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屁颠屁颠的贴上去,多金又帅的男人哪个不爱,还是雪中送炭的大好机会。
换了个姿势,又叹了口气。
她从ces辞职,有魏风亮的原因,也有叶梅的原因。
店里进来两位客人,忙起来,彻底拉回许微微的胡思乱想。
临近傍晚的时候,白雪跑来店里,许微微正忙的不可开交。
“你手机关机了?”
许微微顾不上看她,低着头跟客人算账。
“可能吧,不知道,你想喝什么?”
看在客人的面子上,白雪指着许微微,忍无可忍的忍道。“等人走了,一会儿非吓死你不可!”
许微微“切”了一声,立刻掬着笑脸问客人还要点什么。
良久,许微微趁着收拾桌子的空闲,坐到白雪对面,没忘记给她一杯熊猫奶盖奶茶。
“找我啥事?今天我晚班,没法跟你一块吃饭。”
“大姐你真的不知道啊?”白雪不可思议的埋怨道,确定许微微的无辜是真无辜,她挫败的掏出自己的手机。“中午高架桥上发生一场车祸,你看看是不是屠老板的车?p城没几辆这种顶级豪车,应该是他吧?”
许微微划着网页,顿时心乱如麻,她恐惧的咽了口口水,满耳朵都是白雪绘声绘色的可怕描述。
“一定是因为你没送他。你想想,他吊着水,一只手扎着针,一只手举着药瓶,司机一个急刹车,他的手都得扎个大窟窿,妈呀!你会害死他!”
见许微微还没反应,白雪都替她着急。“你还不赶紧打电话问问?要真的是屠老板怎么办?”
“哦。”
许微微终于反应了一下,摸口袋才发现没带手机。着急拿起白雪的,才想起来她记不清唐博和屠老板的手机号。跑回吧台,又想起来手机关机了。
总之,许微微惊慌失措到脸都白了。
屠老板的手机打不通,后来她联系上唐博,确定出车祸的人的确是屠老板。
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桡骨骨折。
尽管唐博什么都没提,许微微愧疚而懊恼的闭上眼睛。
白雪劝许微微去医院探望屠老板,显得有诚意。
她要什么诚意啊,她要的是心安,不去就不心安。
扫了眼时间,这个点离开店里等于她这一天班白上了。说不清恼什么,许微微脱掉围裙,发脾气的甩在桌上。
去医院的路上,白雪找理由跑了。她是怕自己当许微微和屠老板的电灯泡,讲真,她是怕见到人,许微微把自己捅前面去。
许微微挽留了半天也没挽留住,因为白雪拿魏风亮当挡箭牌,最近魏风亮还在找白雪当说客。
p城的三甲医院vip病房,还真查到人。许微微暗暗叫苦,都上头条了,事故自然挺严重。这个时间医院不让探视,任凭许微微磨破嘴皮子,直到她搬出唐博的名字。
到了病房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又闹了乌龙。
她问有无ces的人因车祸住院,病房的人的确是,但桡骨骨折住院的是司机,并非屠老板。
那一刻她居然一脸庆幸,跟人家说“不是屠老板太好了!”
就在她以为屠老板平安无事,司机说屠老板也受伤了,在家里养伤。屠老板伤到什么程度,司机当时昏迷并不了解。
许微微离开医院时忧心忡忡,看看漆黑的夜色,又有些打退堂鼓。安慰自己,屠老板的伤应该不重,等明天再抽时间去探视他好了。
第二天上午,她起了大早去市场上买了新鲜的腿骨,带着熬了两个小时的骨汤,还有两盒病人吃了身体好补品,跋山涉水的前往屠老板家。
……
“屠总,许小姐。”
唐博瞄了眼后视镜,顿了一下提醒道。
许微微的身影刚从前面的坡道冒出来屠军就看到了,也猜到这个时间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只不过,深邃的眼眸一暗,俊脸上依旧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通知宋弋,半小时内必须到。”
他淡淡的命令道,视线仿佛从未离开过手上的报表。
唐博点头,脚下轻点油门,拉风的敞篷跑车“嗖”的从许微微的身边驶过。
后视镜里,许微微对车子侧目,春风扬起她额前柔软的头发。
……
“他不在啊?”
听见管家说屠老板不在,微微失望,许微微央求能不能给她开门,她将东西送进去。
管家谨慎的打量着许微微,倒没有拒绝她。
她掬着笑脸,对昨天发生的事情表示愧疚。
管家倒是一如既往的谦和,说屠老板并无大碍,吊水的针穿了,只是皮外伤。
许微微懊悔的偷瞄了一眼提在手里的骨头汤,她傻乎乎的炖什么骨头汤。将东西放下,她急着告辞。
“请问您跟叶家是什么关系?”管家出乎意料的问道。
“叶、”许微微懵圈的愣了愣,“我母亲姓叶。”
“那请您以后不要再来了。”管家的脸迅速刻板起来。
不要她再来了?她也没说今后还要来啊!
许微微耸耸肩,也不晓得自己这样是不是被撵出来的,带来的东西倒是都留下了,也算是完成心愿了。
出了别墅门,她边朝外走边欣赏着院景,想象着屠老板每天经过这里的心情。一个这么大的家,每个月的开销得挣多少才能养活里面的人,何况他每天在这里呆不够8小时,这个主人当的真是辛苦。
要是她,一定不住这么大的房子,太浪费钱了。
许微微摇着头,拉开大门边上的侧门钻出去。
下山的路上,她再次看见那辆拉风的跑车。
想回头看看跑车往哪个方向跑,唯一通此路段的公交车卷着风超过她,许微微连跑带喊的撵上去,她跳上车,也忘记有跑车这回事。
跑车就在她刚刚离开的院子门前扎住,喇叭响了几下,雕花的漆黑铁门缓缓打开。
管家脚还没站住,看见屠老板快步走进来,目标直指他手上的保温桶。
“谁来过?”他明知故问。
“少爷,您的手只是外伤。”管家说话也蜿蜒。
屠老板坐下,翘着二郎腿命令道。“刚好喉咙有些干。”
“帮我也倒一碗。”
唐博冲着管家说道,抿着唇想笑,这主仆两人都是一个弯弯肠子出来的,有话不直说。
昨天许微微给他打电话就猜到人会来,刚才碰见许微微上山,这位主儿还装作若无其事。他还当屠老板无所谓,前脚约好宋弋,后脚就放了宋弋鸽子返回来。
管家将汤端上来,还十分体贴的将许微微带来的那只盒子放在桌上,故意的敲了敲。“蜂巢蜜。”
唐博接话,做了个惊诧的表情,“不便宜啊!”
两人同时期待的朝屠老板看过去,看他什么表情,哪知唐博先端不住,送进嘴里的一口汤喷出来。
“这是什么味儿?毒药啊!”
管家凑上来闻了闻,苦起脸。
只有屠老板,表情悠哉,还有种意犹未尽。“甜味。”
想到什么,屠老板俊眉一挑,颇有些得意的模样。
……
许微微接到一个大单,她孤疑的点开送单地址,果然、
她正操作退单,被同事发现。
“每天下午三点,五十杯美式咖啡,你想退掉?”
“店里不做咖啡。”许微微面无表情道。
“没有可以从别人店里要啊,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同事嘲笑了她一眼,那种唯钱至上的神态叫许微微鄙夷。
没多久店主就知道了,训的劈头盖脸,自然不会让许微微插手。
她乐得其乐。
这时,唐博的电话打过来,许微微连接都没接。里面的原由只有她清楚,奶茶店离着ces两公里,咖啡是唐博订的,唯一一杯摩卡恐怕还是屠老板喝吧!
许微微讪笑,什么意思她懂,偏不领情。
咖啡没送几天,那边反应咖啡味道不正就停了。
店主将脾气发到许微微身上,怪她不积极。
许微微不以为然,只是心情依旧不好。她暗淡的叹了口气,才多久,屠老板这么快又知道她在这里打工。
晚班回家,难得叶梅和许庭茂都在。
隔离乌龙事件后,叶梅又过了一天才回家,对此,许庭茂也没过问什么。许微微缠着叶梅,多问了一句就被凶了一顿,更不敢提她在对面小区看到的事情。
叶梅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两句不合就冷脸,许庭茂又忙着照顾有病的弟弟早出晚归,看见两人和睦的坐在一起,许微微感慨,总算有一家人的感觉了。
“回来了。”
许庭茂跟女儿打招呼,只不过他蹙着眉头,手上捏着手机。他弟弟闹着要回家,他还没跟叶梅商量,更何况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可是把亲弟弟扔在医院十几年,也实在不像话。
“爸,你打电话?”许微微跳着一只脚换鞋,随口一问。
许庭茂“嗯”了一声,去了厨房。
叶梅也站起来,指了指茶几上的苹果,要许微微吃一个。
气氛有些压抑啊!
许微微听话的捡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一头钻进卧室。春季招聘会开始了,她得抓紧报名,成天混在奶茶店里打工没前途。
中途她出来倒水喝,许庭茂在厨房还没打完电话,她探了一眼退出来,无意间再次听见叶梅喊屠军的名字。
她慌了慌,不知怎么就闯父母的房间。
叶梅吃惊的看着跑进来的许微微,捂住了听筒。
“……”
“妈、你、喝不喝水?”许微微干巴巴的问道,心跳如鼓。
“你出去。”
得令,许微微迅速的跑出去。
她跑回房间,颓力的背顶在房门上。
无意听到的那句话让她浑身发颤,叶梅质问屠军,是不是得到许微微他就会放手?
叶梅想拿她去跟屠军交换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许微微害怕的抹掉脸上的泪,她害怕叶梅开口求她答应。
……
面试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艳阳高照,春暖花开,许微微特意穿了衬衫、小外套,十分精神。面试出来天色就变了,看着想下雨。
天气预报有寒潮,可能会下雪。
许微微双手环住自己,紧了紧,心想一小时内赶回家就没事了。
不料她接到了一通电话,邀请她参加晚上的聚会,班主任老师也去。
“许微微你真难请啊,今天说什么你都得来,当年付老师多喜欢你,今天主要陪老师吃个饭。”
许微微不假思索答应了,转念又后悔,她该问问魏风亮去不去。
对方听出她的犹豫,故意说魏风亮也到。
登时,许微微有些难堪,班里的同学还都拿他们开玩笑,她是不是该拒绝。
想了想,许微微确定去。
这段时间,魏风亮一直在烦白雪,是时候给他泼盆冷水。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纠缠,哪怕打着做朋友的旗号。
许微微找到地方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雪花,她感慨,白雪这班上的真是时候,她今晚又得孤军奋战了。
吃饭的地方偏,需要做小巴过去,她是最后一个到的,路上,同学一个劲的问她什么时候到、给她发定位,倒是魏风亮,似乎并不关心她的出现与否。
许微微庆幸,如果魏风亮过于殷勤,她就不能像此刻这般心安理得的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包厢里的灯光十分柔和,打在脸上通白一片。
跟席上的人逐一寒暄完,许微微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凝脂般白皙的手背,脸色想必也不差。
跟桌上的人轮流喝过酒,偏偏落下身边这位。许微微摸起杯子,先看向魏风亮,他心领神会地也端起杯子。
“祝你旗开得胜,心想事成。”
“你真不帮我?”
魏风亮眼神跳到许微微的脸上。
许微微低头,再抬头时已经略掉了多余的心思。“我在找工作,祝我面试成功吧!”
她主动碰了碰魏风亮的杯子,仰头就干掉杯里的酒。
“哎,得让他们喝个交杯酒啊!刚才我就瞧见他们俩个人交头接耳的,是不是啊同学们?”
在许微微想正过身子不看魏风亮,被班长抓个正着。
魏风亮也顺势站起来,邀请般的看着她。
许微微脸上露出不悦,大眼睛瞪着起哄的人。
那人见她脸色变了,自责道。“我说话直,要是不行,就算了,你别往心里去。”
许微微不由地在心里翻个巨大白眼,真想回他一句。“我打人还疼呢,你能忍着点?”出于教养,她自然不能这么说。
重新满了酒杯,许微微爽快的站起来,勾过魏风亮的手臂,干脆的送进自己嘴里,一口就咽下去。
两人喝完视线无交流,让桌上的人顿感无趣,毕竟有老师在,不过学生都已成年,老师不伤大雅的调侃了几句,跳过他们那点小故事。
没过久,许微微借口时间不早要告辞。
在场的人都看出她和魏风亮之间的西伯利亚副高压,坐在许微微左侧的女同学劝了她几句,见她坚持,附和着劝大家放她走。
许微微出了酒店如释重负,见到有车便跳上去。
望着车窗外的雪花,春天还真的下雪了。
迷迷糊糊中,许微微被冻醒了。她裹了裹身上的小外套,发觉手机没电关机了,问了问邻座的人,警觉已经十点钟。照常,这个时间该到市区了。
许微微喊了司机停车,闷头闷恼的下了车,直接悔青了肠子。
她瑟瑟发抖的站在国道上,眼前白茫茫一片。
许微微坐反了方向,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路上的车极少,又开的飞快,她连靠都不敢靠近。
雪越下越大,落到地面就化了,她从头湿到脚。
她尝试着反复开机,手机居然启动了。
许庭茂跟叶梅去了外地,她只有打电话跟白雪求助。
白雪也吓坏了,要许微微马上给魏风亮打电话,毕竟他们分开没多久,等她找到许微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许微微没理会,给白雪打完电话她心里就踏实了。
至于魏风亮,许微微有气无力的哼了哼。她宁可求助屠老板,也不会再联系魏风亮。
突然想到还没跟白雪说自己做错车的事儿,许微微着急的再次拨通了白雪的手机。
“雪儿,我坐、”她话还没说完,手机便清脆的一响之后自动关机。
完了。
许微微颓废的晃着手机,自言自语道。“要你有什么用。早知道还不如打110呢!”
担忧的看着雪花飞舞的天空,她不知道白雪什么时候能到,能见度这么低,能不能找到她。
冒着雪花,她硬是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实在走不动,浑身湿乎乎的,整个人被冻的发抖。望着一路漆黑的公路,许微微怕的想哭。
她绝望的蹲在路牙石上,发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痛的像要散架。她总不能成为小康社会被冻死的一员吧,岂不拖累了大家的后腿。如果不想冻死在这里,必须走。
求生节目说过,人一定要有目标,左手攥着十个小石头,每走一百步换到右手。就在许微微艰难的从地上捡到第九块石头,一件带着热气的大衣从天而降,将她裹住。
登时,温暖的她眼泪又流出来。
……
屠军偏头看了眼窝在副驾昏睡过去的许微微,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接到白雪的电话,他慌了神。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知道白雪不会找到自己,而许微微,他眼中浮现恼怒,打她的手机一直提示关机,这丫头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他立刻吩咐唐博分头开车去找,他在国道上飚到180迈,直到两个小时后,发现蜷缩在路边的那个身影,整颗心揪起来,眼前似曾熟悉的一幕竟是隐隐的后怕。
他怕再也见不到许微微,怕又是一个留有遗憾的错过。
等信号灯的功夫,许微微露出来,他将大衣朝她身上拽了拽,她却一把拨开。
“好热。”她嚷着热,小脸通红,不舒服的换了个姿势。
“乖,马上就送你回家。”
屠军边关掉暖风,边拽她乱动的手。
无意间碰触到她手心的温度,屠军陡然一惊。再一探,许微微额头的温度高的骇人。
她发烧了。
意识到这点,屠军猛打转方向,踩着油门,加速朝卧龙路的方向驶去。
许微微烧的很突然,也很厉害。
她不停的说胡话,闭着眼睛边哭,边拽住屠军的衣角说难受。
“别丢下我,你别走、你别走。”
“好,我不走。”
屠军看了眼自己身上被她染湿的衣服,许微微浑身湿漉漉的,眼神暗了暗,如果她不马上换掉湿衣服会烧的更厉害。
他扭头,要管家下去。“不早了。”
“少爷,她得马上吃药,姜汤不管用。”管家好心的提醒道。
屠军决定带许微微回家时就给管家打了电话,要人备好姜汤和热水。
“知道,休息去吧。”屠军淡道。
“少爷,要不要我去喊王嫂上来帮忙。”
管家扫了眼床上的许微微问道,眼神还未收回来便接到屠军两道警告的暗芒,讪讪的退出房间,带上门。
屠军做事不喜任何人过问,只是、
想到许微微躺在床上,管家不无忧心的叹了口气。哪家的姑娘都好,就是跟叶家有关的姑娘要不得。
……
许微微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就是不配合。
屠军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脱掉她的外套和长裤,她散着头发蜷缩在被子里,脸一个劲儿的往里钻,任他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好不容易将许微微拖出来,屠军想将她打横抱起来,不料被她八爪章鱼一般抱住。
“凉凉的,好舒服。”
她无意识的拉住屠军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整个人都扑到他怀里,她滚烫而柔软的身体一下子就勾起他身体的**,还在他耳边吹着热气。
一时间屠军动情的喉结滚动,他克制着自己,尽量不碰触到那具充满了诱惑的躯体。
他像哄孩子一般,小心而谨慎的捧着许微微,带着贴身的衣物将她放入浴缸。
原本是为了让她退烧,而他身体的热却先升起来。
暧昧的气氛充斥着浴室狭窄的空间,许微微玲珑的曲线在水底尽现,屠军艰难的别开一眼,还没松开手,她依赖他的支撑,整个人差点没入水中。
屠军深呼吸了口气,捞起许微微,用被子直接将她裹起来放在床上,再这样下去,他会冒犯她。
他压制着yù huō,想打电话喊人上来给许微微换衣服,床上的人儿怯怯的发出声音。
“我好冷。”
许微微慢慢的朝他靠过来。
明明是两个湿漉漉的人,犹如**一般炽热的燃烧起来。
屠军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转身覆上那具高烧的身躯,而他的更加滚烫。跟着,火热的唇舌霸道地入侵了许微微,热情的火深深地燃烧起来。
当两人赤诚以待的一刻,许微微被身体的热和内心的燥折磨的扭动不安,她害怕的睁开眼睛。
屠军邪恶的在她全身上下来回逡巡,似笑非笑的问道。“现在喊停还来的及。”
因为高烧的眩晕而暂时忽略的尴尬和羞涩登时浮上心头,许微微的脸渐渐红起来。她咬着唇,水润的大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良久,摇了摇头。
屠军贪婪地看着呈现在他的眼前的娇美肉、体,不管她后不后悔,都来不及了。他的唇和手,再度犹如野火般,猛烈的侵吞眼前的美丽。
事后的疲惫和退烧后的虚脱让许微微昏沉睡去,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蒙蒙泛亮。
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许微微不敢惊动他,缓缓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际移开。她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看见套在身上的男士衬衫,想起几小时前发生的一幕。
做完之后屠军抱着她进浴室洗了澡,亲手给她换了衣服,许微微的脸上腾起一丝放纵后的难堪。
呆怔的用手指拨开窗帘,窗外的枝头残留着一点春雪,像回到冬天,又不像冬天。
晨光中,她瓷白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比窗外的雪还要白,双眼空洞的朝外望去,宛若平静的湖水,却叫人说不出的心疼。
屠军睁眼就看见这样一个没有生气的许微微,他翻身下床,走过来,抖开手上的被子,从后静静地抱住她。
许微微缩着肩头,想躲。
屠军拽着被子走到她面前,连人带被子圈在胸前。
“我不冷。”许微微垂着头,避开屠军灼热的视线。
那双深邃而锋锐的眸岂能看不出她带着反抗的情绪,只是他并不恼,宠溺的口吻道。“忘记谁发烧了?让我看看还烧不烧?”
说着,屠军低头,伸手钳住了许微微的脖子,令她被迫仰视他。
他额头抵住许微微的,唇角满意的一勾。
“嗯、退烧了。”
许微微堪于这样的姿势,她羞赧的应付道。“我没事了。”
屠军幽深的眼眸深了深,顺势封住她蠕动的小嘴,他辗转的吮吻,急切地攫取她的气息。
许微微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到,她不能喘息,又推不开身前的人,只得被他束在身前。
良久,屠军松开许微微,看她被自己吓的不动不敢动,伸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再去睡一会儿。”
许微微的确被他吓坏,防备的盯着他的动作,察觉自己整个人暴露了,吓的用手拽紧被子。
再次摸了摸她的小脸,屠军打横将许微微抱起,轻柔的放在床上。
“睡吧,你才退烧,不折腾你了。早上想吃什么,白粥好不好?”
许微微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她摇摇头,挪动着僵硬的身体,背对屠军。
屠军看出许微微对自己态度冷淡,他仍是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角,再次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才放心的出了卧室。
他并没有下楼,而是转身去了隔壁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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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没有看出奇怪的地方?天还没亮,屠老板居然起床了!难道他会好心的给许微微煮粥?no!他有他的目的。
显示器的蓝光倒映在屠军脸上,让他的脸看上去很邪恶。画面一片晦涩,乍一看到不觉得有任何异常,细看,才令人惊愕,画面正冲着隔壁卧房的大床。
也就是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一丝不漏的监拍下来。
屠军眯着眼眸,关了摄像头,动手将电脑上的视频文件彻底格式化,唯一的备份存进u盘。
他拔下u盘,u盘上还残留着机器的温度。突然,u盘失重,跌落到他另一只手中,一切尽在他掌控。
尽管没想到利用许微微,昨晚发生的这个意外却足以帮他不费吹灰之力逼叶梅就范。
菱角分明的薄唇一勾,他很好奇叶梅看到这段视频会是什么反应。即使没有光线,叶梅应该能看出来他跟许微微在一起。
有了这个,将扫平叶梅带来的障碍。
这时,隔壁卧房陡然传来打破玻璃的重响。
是许微微。
屠军脸色一绷,眼底却闪过一丝恻隐,随手将u盘丢进抽屉里。
……
“你在干什么?”
屠军进来,看见许微微手上拿着玻璃碎片,从他的角度很容易想到她在自残。
他不进来还好,这下惊到许微微,她受惊,手上的玻璃片掉到脚背上,登时血流成注。
“你、”
屠军瞪着她,眼神威严摄人。
他急步走进浴室,拿了条毛巾直接缠住她的脚,边抱她上、床。
“跟我就这么让你不堪?”
许微微埋着头,她不觉得疼,反而认为是一种释放,血流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被单上那抹暗红的印记就没那么突兀。
她平静的看着房间不停的有人跑进来,屠军脸色很着急,指挥人给她处理伤口。
有气无力的翻了个身,许微微闭上眼睛,等她再醒来已经是傍晚。
经过一昼春日艳阳的照耀,昨天的那场大雪化的无影无踪,除了气温还有些低,一派春季的风采,甚至,迎春花已经开满枝头。
许微微呆呆的望着窗外,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太阳落山也挺美的。
门突然响了一声,屠军欣长的身影投到窗纱上,许微微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睡醒了就起来吃饭。”
他低沉的嗓音嗡嗡的透过空气送过来,许微微没动。
“手机已经充好电。”
许微微还抗着。
“上面有几通未接电话。”
听到这里,许微微再沉不住气,坐起来,似有抱怨的看着屠军。
看来她还是要吓唬,屠军勾唇一笑,笑中透着明显的无奈。
许微微早已夺过屠军手上的手机,急切的翻着通话记录。只听见屠军那副邀功的神情说道。
“昨晚已经给白雪说你找到了,至于你父亲那里,安排唐博去解释,今天替你给店里请好假。告诉我,你刚才想干什么?”
许微微下床,毫不领情的绕开他。
那件男式衬衫才遮住她的大腿,里面空无一物,这样**裸的暴露在他面前,许微微别扭的蹲了蹲身子又返回床上。
她想说话,张嘴却扯出一个沙哑的音调。
“你、”狠劲的清了清嗓子,原来她的声音已经带了浓重的感冒音。“你能不能回避一下。还有、”
许微微不想开口求屠军,但不得不放低了声音要求道。“我昨天的衣服在哪儿?”
说出这句话等同于她承认他们昨晚上的事,羞愧的让她难以启齿。
“我摸摸还发不发烧?”
屠军并不理会她的要求,说着,人靠过来。
许微微下意识的想躲,屠军的人已经走到床边,她缩着脖子,一只温凉的手掌缓缓覆到她额前。
“医生说你还要再打两天针,巩固一下。”
他故意放低视线,要许微微看到她手背上的针眼。
的确,许微微这才发觉自己吊过水,突然又记得前几日屠军发生车祸,眼神谨慎的往屠军手背上溜。
坐到床边,屠军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扬起他那只还缠着绷带的手。
“叶医生和许部长人都在外地,没人照顾你。打完这两针我送你回去,这两天就说暂住在白雪家。”
屠军拉起许微微放在被上的手,放在他掌心,语气里带着体贴和宠溺,还有一丝男人羞赧的撒娇。
许微微抽回手,以无声抗拒。
半响,她才蹦出一句不认账的话。
“昨晚,我烧糊涂了,忘记发生过什么,你也忘了吧!”
蹙着眉,屠军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微微弩嘴,突然情绪有些崩溃。“你要我怎么办?我怎么跟家里解释?我被烧坏了脑袋,一糊涂,就发生了这个!”
她耍孩子脾气的掀开被子,露出被单上暗红的印记。
委屈的腔调喊得屠军心软,他捺着性子哄道。“知道了,等过段时间我去家里拜访,亲自向你父母解释好不好?”
许微微垂着头,再次坚持道。“我要回家。”
屠军晓得自己说破嘴,也没用。老话说的一点没错,你对一个人心软,就意味着要受她欺负。
“再住一晚上?”
他赖皮的央求道,重新握住许微微的手。细细的揉īe着她细白的手指头,在讨好她,让她顺从自己。
许微微不为所动。“我要回家。”
明知道会换来许微微一句冷言,他还愿意贴上热脸。
叹了口气,屠军转身,双手挪到许微微身侧,带着一股压迫感俯身。
原本就是锋锐的一个人,又突然朝她压过来,许微微慌了神,以为他又想跟昨晚似的对待自己,她边躲边妥协道。
“你总得给我时间!”
听到许微微不情不愿挤出来一句话,屠军不觉摇头一笑。她迫不得已讲出来,可是他当真了。
“你告诉我,早上为什么拿杯子?跟我,不可以?”
屠军锋锐的眸直勾勾的盯住许微微躲闪的眼,他的人缓慢的靠近许微微,那种带着威慑而又宠溺的姿态,叫人害怕又不知所措。
每一个字不轻不重的捶打在耳膜上,尤其最后三个字,声调的‘不可以’,让许微微听出来了怕意。
她艰难的抗拒他带给她的压迫感。“我口渴,想喝水。”
在距她二十公分的距离,屠军停住动作。缓缓的伸手勾起许微微的下巴,那双清亮的眼眸染了几分怯色映入他的眼帘。
像是拿她没办法,深深的叹了口气。屠军的拇指肚反复的摩挲着许微微光滑的下巴,只是这一点触感已经勾起他体内的yù huō。
俊脸上露出一点满足的笑意,“好,我给你时间。”
没想到他居然让她考虑,出奇的好沟通。许微微诧异的对上屠军的深眸,瞬间,掉进屠军深邃的眸底,良久,才想起要躲闪。
她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慌的不行,忙借口道。“我要回家。”
“再陪我一会儿,吃完晚饭?”屠军似撒娇般,拽起她放在被头的手。
“我、那赶紧吃饭,我要回家。”许微微肿胀着腮帮子,不由自己的回道。
顺了顺她睡乱的头发,屠军笑了。
许微微穿的那双拖鞋上还残留着今早她脚上的血迹,他以为许微微不堪与跟自己的关系,还头痛要她怎么才能不伤害自己。
管家倒是不这么认为,听到许微微亲口的回答,屠军也觉得许微微对自己并没有那么深恶痛绝。现在看,她只是失手误伤,肯配合自己,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收拾一下,够吗?”
屠军放缓了强调,面对许微微,他总会不自觉就柔软下来。
许微微“嗯”了一声,依旧防备的缩在被子里。
他不放心的回头,许微微也在看他,两人四目交汇,谁都没再说什么。
……
屠军捏着鼻梁,反感的将手机拿离耳朵。
听筒里女人的尖叫和威胁让他厌烦,他的视线微微朝天花板上闪过,放在平常,他连一个讥消的表情都会不屑给。
“屠军,你说你还想要什么?你还想让我拿什么跟你交换?你要我的命?还是我女儿?你说啊?!”
“我要真相。”屠军烦躁的站起来,背对着楼梯。即使背影,也能看出他万分压抑的情绪。
“这就是真相!真相就是你害了我妹妹,害了叶家,你还咄咄逼人!我知道你们屠家是一群什么人……”
反倒是叶梅的态度咄咄逼人,听她侮辱屠家,屠军的耐性彻底被耗尽。
他黑色瞳孔倏然一缩,黑眸中闪着危险的火苗,转身却看见站在楼梯上的许微微,眸光陡然又一蹙。
许微微眨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他,她听出他在跟叶梅通话。
屠军下颌骨绷紧,直接切断通话,平静道。“坐下吃饭。”
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许微微的幻觉。
她听到了叶梅的声音,不难揣测出他们在说什么。原本她是占理一方,现在反而理亏的乖巧起来。
闷头吃完碗里的饭,许微微安静的等着屠军放下筷子。桌上的菜她连碰都没碰,除了他给她夹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吃饭,急着离开的许微微让屠军不悦地挑眉,越发的细嚼慢咽。
管家送来汤,手里还拎着一样东西从她身边擦过,应该是给屠军看的吧,许微微装作没看见。
汤很烫,要是喝掉又得花十几分钟,她一刻都呆不下去,可是又不敢说。
“走吧。”
屠军忽然唤了她一声。
许微微以为惹了他霉头,下意识的偷瞄了屠军一眼,发觉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发怒的情绪,心里感觉怪怪的。
之后,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快到许家,许微微自然知道叶梅和许庭茂还没回来,否则不会发觉她昨晚一夜未归。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屠军。
“你跟我姥爷家有仇吗?还是我妈妈欠屠家的钱?”
许微微将她偷听到屠军和叶梅的几次通话,经过深思熟虑心里得出这个结论。
屠军偏头看了看许微微,不以为然道。“那是我跟她的事情,跟你无关。”
“她是我妈妈,怎么跟我无关?”许微微当即用双手环住自己,一副抵抗的姿态。
顿了一下,屠军慢条斯理的说道。
“叶家和屠家的事情太复杂,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你还很小,我想叶医生的想法应该跟我一样,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切,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说什么!”
许微微不屑了一句,直接把脸朝向窗外。
屠军从倒视镜中睨着她的神情,突然,他笑着问道。“别担心,我不会赖账的。过几天我就来拜访。”
“你来拜访什么?”许微微一下子就慌了神,有些跟不上屠军思维的结巴道。瞬间的功夫,她转过弯,又弥补道。“说好给我时间。你说话算数。”
“嗯,说话算数。”
他应着,车子已经拐进小区。
车子一停,许微微立刻跳下车。她想到什么,并没有马上逃回家。
屠军也不着急,他停好车,从后备箱拎了一只袋子,跟在许微微身后准备上楼。
“你要上去?”许微微防备的盯着他。
“嗯,送你上去。”屠军答的理所当然。
许微微头痛的皱眉,“不用了。”即便家里没人,她还是不想让屠军上楼。
屠军轻松道。“既然你不就我,只能我就你。”
睁大眼睛,许微微怀疑自己听错的瞪着屠军。
“屠总,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刚刚还说给我时间、”
惊讶地接不下来后面要说的话,许微微不敢相信地摇摇头,她没想到屠军会赖上自己。
难道他是怕她会跑了?
许微微抿嘴,有些气怔。对,她是有跑掉的想法,可是她还一点行动都没有,屠军凭什么就能猜测到她想干什么。
“你在怕什么?怕我会扑你?”屠军一改戏弄的腔调,神色跟着认真地说道。“有些事,不用急着一下子做完,又不是要赶时间。”
他嘴里的“有些事”,一下子臊红了许微微的脸。骨子里,她应该是害怕自己再跟他发生亲密的事情。
“不走我就带你回去。”屠军见风大,故意吓唬道。
许微微无奈的皱眉,闷着头进了单元门,她没等屠军,开了门也没锁上。
屠军进来,独自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参观够了,最后他将带来的东西逐一整理好。敲响了许微微的卧室门,他人倚在门上,身上是一件深驼色的及膝大衣,乍望过去像一副行走的海报,十分养眼。
一时间,许微微有些看出神,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魅力,她没忘自己还说他像池昌旭,中年版的池昌旭。
“去洗一下,给你换药。”凝视着她好一会儿,屠军说道。
是她思想不纯洁,还是经历了昨晚太敏感,许微微听到第一句当真以为屠军还要跟自己亲热,原来,她松了口气。
似乎能猜到她想什么,为什么叹气,屠军笑了笑,故意笑话她。“给你换完药,我就走。”见许微微的眼睛朝自己看过来,他又多解释了一句。“晚上还有场应酬等着我。”
许微微听他这么说,人麻利的爬起来。也不劳驾屠军动手,她自顾自的拆了纱布,其实并不严重,只是走路会蹭到伤口会痛。
她的倔强屠军领教过,在旁边监工似的看她自己换药,他慢条斯理的拆开药盒包装,取了几粒药端着杯子又走到许微微身边。
“感冒还没好,把药吃了。”
许微微伸手就接过去。
见她一点都没反抗,屠军像是在取笑自己似地说道。“看来让你不那么讨厌是需要花点时间。”
许微微低头走神的功夫,屠军已经走了。
她知道他会走,因为屠军没脱外套。许微微如释重负般倒在沙发上,这两天发生的一切让她疲惫不堪。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店里。不想见到屠军,更不想屠军出现在她家门口。
奶茶店不让请假,这次她一定又要被扣工资。
谁知,店主笑眯眯的看着许微微,问她病好点没有。
“要是没好,你就在家多歇几天。”
许微微心里一阵冷笑。“我是冻感冒了,不传染的。”
店主仍一副热脸,“那是那是。”
“要是没好就多休息几天。”
“呵呵,不用了。”
许微微心虚的瞄着店主,如果不扣工钱,她肯定没那么积极。
谁知,店主下句说道。“你放心,你来不来我都不少你一分钱。”
光说还不算,店主朝许微微挤了个媚眼,要她心领神会。
许微微摸摸鼻子,装不懂行的将视线瞟去别处。心说,这不是个坑吧?
店主还一个劲儿的朝许微微使眼色,他一只手撑着下巴,挑着眉毛,越看许微微越觉得喜欢。有个有钱叔叔就是好啊,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
上午客人稀疏,突然,店主兴奋的喊着,说来了个大单。三十杯奶茶,还是大杯。
“许微微你看这是什么?”店主故意将手上的单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哎,以后让你叔叔多照顾店里生意。喝咖啡不好,喝奶茶多好啊,对胃好,对肝也好。”
许微微疑惑的盯着店主,视线落到单子上。落款是ces,瞬间她就明白店主的意思了。她自嘲道,“你没问问我叔叔,我为什么要在奶茶店里打工?”
“问了,说你体验生活。”
店主一句话,差点噎得许微微一口气憋死。
许微微翻了翻白眼,没理会店主的殷勤劲儿。
在她看来,屠军在利用权势监视她。他知道,除了呆在家里,奶茶店是她唯一可去的地方。
她想了想,干脆摘掉围裙。她可以辞职一次,也可以第二次,总之她会躲开屠军。
“哎、你摘围裙干啥,赶紧干活啊!”店主还没从老思维中反省过来,再一想,他立刻掬着笑脸安抚道。“你叔叔的秘书马上到,既然是体验生活,就敬业点。”
许微微没好气的睨着店主的脸,刚要张口,唐博带着几个黑衣人从外面进来。
店主立刻凑上去,欢迎金主。
唐博绕开店主,径直朝着许微微走过来。“许小姐,您该打针了。”
许微微淡定的看着唐博,冷淡道。“我在上班,麻烦你转告他,既然给我时间,这段时间内就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敢跟来人这么说话,店主被冷落了也偷笑的合不拢嘴,许微微还真是有个有钱叔叔。
唐博也没那么好打发,他扭头朝身后的黑衣人吩咐了一句,接着朝许微微走近了一步。“你总不想屠总亲自来请?”
当即,许微微的脸色微变。她眨眼,将店主抓来当挡箭牌。
“我们老板不允许上班时间外出。”
闻言,唐博伸手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架,朝店主看来。
“我就说嘛,病还没好上什么班?只要每天有上百杯的订单,她来不来无所谓。”店主出卖了许微微。
唐博微微一笑,想起三分钟之前男人的话。
他低了低头,看着许微微,补充了一句。“屠总在车上。”
不知为什么,许微微就是怕见到屠军。
听到唐博这么说,她立刻要求打针。“能不能不见他,在哪儿打针都行。”
唐博笑笑,指了指路边的车子。
许微微抓狂的瞪起眼睛,这是几个意思,她都妥协了还不放过她。
“屠总不在,人出差了。”唐博好笑的解释道,许微微不知道她的反应跟屠军预料的一模一样。
“你、”
许微微生气了,大眼睛恶狠狠的剜着唐博。同样,她知道唐博敢吓唬她,也是屠军授意,不得不顺从。
店主看着许微微上了那辆豪车,顿时感慨的摇头,这小丫头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是个富二代。
他咧嘴,小算盘都打好了。
只是,不等他白日梦做完,两个黑衣人请他走一趟。
店主不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是刚带许微微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唐博扶了扶镜框,转身,一脸精明而严肃的看向他。
……
针是在家打的,具体来说,屠军派了唐博带着医生来店里接她。
扎上针,许微微很不领情的将唐博和医生都撵走。事后,店主特意致电说给她放假,这两天要她好好休息。
她偏不。
许微微不愿意就这样屈服,她不会像店主一样,为了钱谄媚。
只是,她在店里遇到了不想见的人。
白雪带着魏风亮来了店里。
“微微,你不是白班吗?”白雪含糊的嘟囔着,不想让魏风亮听见。她是故意挑这个时间带魏风亮过来,哪知许微微在。
许微微耸耸肩,白雪问的时候,她没想那么多。但也没放过白雪,她咬牙切齿的含糊道。“那天晚上你干嘛给他打电话?”
要是白雪没找屠军,是不是、
许微微神色黯淡的想了很多遍,可是没有屠军,她会不会冻死在外面。屠军出现的瞬间,仿佛神邸一般,带着温暖的光环,看见他,她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被驱走。
“微微,怎么办?”白雪给许微微挤眼睛。
白乞了她一眼,许微微神色平静的回道。“你们想喝什么,我请客。”
魏风亮这才说话,指着招牌奶茶,“等你下班。”
许微微没搭腔,眼睛一斜,瞟了眼白雪。“你喝什么?还是熊猫?”
白雪苦着脸,点点头。
她不小心出卖了朋友,会不会友尽啊!
许微微端着奶茶,毫不遮掩的质问白雪,带人来是几个意思。她话里的意思是,就算她不在,告诉魏风亮她在奶茶店打工,被他堵着是迟早的事情。
白雪不吭声,啄着吸管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魏风亮也不说话,他在等白雪自觉的离开。
“微微,要不,咱们去吃饭,边吃边说。”白雪愧疚的讨好道。
“你一个月挣多少钱?!”许微微没好气的教训了一句,撵白雪走。“你先去逛逛,我跟他聊几句。”
许微微是气白雪擅自泄露她打工的地方,她请魏风亮是看在两人多年恋人的面子上,白雪跟魏风亮并无交情,没必要请他吃饭。
她已表态,同意跟他聊聊,可是魏风亮并不想在这种嘈杂的地方说事情。
他说了几个地方许微微都不去,最后只得找了个ktv的包厢。虽然不安静,但是单间。
魏风亮开门见山。“我想见宋弋。”
许微微以为他想见屠军,谁知他要见的是宋弋。她摇摇头,说自己跟宋弋没有私交。
“现在只有屠军知道宋弋在哪儿,我必须要见他,你知道吗,这个宋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许微,帮帮我吧!看在咱们好过一场的份上,你必须得帮我。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居然是我爷爷的养子!”
“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有一个企业家爷爷,为什么我家却窝在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别的富三代都开七位数的跑车,我呢,我只配买五位数的小破车,因为我爸不是我爷爷的亲生儿子,我不是他亲孙子!他亲孙子找到了,我这个孙子就不稀罕了。”
魏风亮面对许微微,他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瞬间爆发。
除了能在许微微面前肆意发泄,他甚至找不到倾诉对象。
跟他合伙的投资人知道他不是魏家的继承人,将他从投资公司清伙。那些朋友知道他的身份,几乎是一夜之间,玩都不带他。因为他穷,因为他是个伪三代。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揭发了这件事,我一定饶不了他。凭什么,这个秘密就让他当一辈子秘密好了,我爷爷都不提,为什么还让所有人都知道!”魏风亮红着眼睛,句句带着埋怨,还在放狠话。
许微微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记得很久前白雪提过这么一句,她说自己不感兴趣没听。如今看来,魏风亮的确遇到很多事,不过,与她无关。
“许微,你带我进ces。”
冷不防,魏风亮拉住许微微的手。
她怔了怔,挣脱。摩挲着被他碰触的地方,她已经很不习惯了。
“年前我就辞职了。”
“我跟他有血缘关系!你也看到了,那份鉴定结果,证明我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关系,所以我是我爷爷的亲孙子!”
突然,魏风亮咆哮道,他扣着自己的胸口,表情抓狂。
“你带我进ces,只有你能帮我了,许微,难道连你也要拒绝我?”
他这副模样让许微微惊诧,而后,她微微一笑,带着些许的苦涩。
原来,魏风亮也有在乎的东西,只是对她,他未在乎过。以前她会想方设法的帮魏风亮,现在,他以什么身份来为难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最后许微微没答应,她将宋弋的电话留给魏风亮,至于其他的,她没那个义务。
许微微说完就走了。
她的决绝让魏风亮不屑的哼了声,不就是求到她头上了,她拽什么拽!
魏风亮气不过的用脚踹开茶几,许微微这是报复他,女人都特么的小心眼儿。
想了想,他怎么都不甘心。
他喊了二十几年的爷爷,突然变成别人的,甚至他什么都得不到。早知道他就不费力讨好老爷子,硬扛着开什么公司,一早进魏氏还能混个经理当当。
想到屠军曾经给他看过的东西,魏风亮怎么想都觉得里面满满的猫腻,这个人一定还知道更多的内幕。
说是找宋弋,他还找宋弋干什么?他爷爷提到宋弋的名字就笑逐颜开地,老爷子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总不会弄个假的还这么高兴。他是想见到屠军,这个男人老奸巨猾,他几次去ces连楼都上不了。
他知道屠军看上了许微微,利用许微微是捷径的方式。有许微微在,这男人就像身上多了条软肋,可惜许微微现在一点面子都不给。
魏风亮转折眼珠子,想了一圈,看到自己这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处境,丧气的又踹了脚茶几。如果放在以前,他掀了桌子也不为过,不就是赔几个钱嘛,可是现在、
他很不服气的锤了几拳沙发,不得不收敛了脾气。
……
许微微找到白雪时,白雪还抱着奶茶杯子叹气。
见到许微微,她激动的站起来,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许微微又得重新找工作。
“雪儿,你不问我前天晚上的事吗?”许微微看着白雪问道。
白雪摇头,想了想,指了指手机,让许微微自己看。
许微微看到屠军发给白雪的短消息,顿时明白白雪为什么这么放心,还真是屠军的风格。
“没事吧?魏风亮没为难你?你是不是又得辞职?”白雪见她一脸明亮,捉急的问道。她关心的是现在,关心魏风亮又找许微微什么事。
“我跟他发生关系了。”良久,许微微蹦出一句。
“就这么会儿功夫,你跟魏风亮?!”白雪一脸惊讶,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微微。
听到白雪误会了,许微微没好气的提醒道。“是屠军。”
白雪兴奋的瞪起眼睛,“你、你跟屠老板?”很快她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放小了声音好奇道。“你们打算交往?”
许微微被气的闭眼,“是意外!我那晚发高烧,糊里糊涂的。”
“糊里糊涂的交出自己第一次?这种事你不心甘情愿,难道他诱惑你?我不相信屠老板是那种见色起性的男人!”白雪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许微微。
想让白雪分担一点她心里的焦虑,这丫头却看自己笑话。许微微叹了口气,承认道。“我的确是心甘情愿。”因为偷听到的一句话。
“既然是这样,他没什么表示吗?我觉得你们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结婚吧!”白雪欢快的建议道。
“你说什么呢?只是意外、意外!”
许微微拔高了声音重申。
“是哦!”白雪赞同道,只是下一句便撒欢的幻想道。“现在结婚太仓促了,不过你们可以好好的谈一场恋爱,然后半年以后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我要给你当伴娘。”
许微微气懵了,吼道。“雪儿你是不是嫌我活太久了。”
“没呀!我就是觉得你们站在一起特别等对,除了屠老板年纪大一点。不过话说回来,不都说年纪大的会疼人,以后你们没事就晃到我面前虐虐我这只单身狗,我也找个年纪大的男人去!”
见白雪越说越没谱,许微微干脆端起桌上的凉茶,一气儿灌下去。她就不该说给白雪听,忘记白雪是屠军的忠实粉丝。
“你看哈,屠老板富有责任感,又多金,个子也高,还没有父母,关键是人长的帅呀!简直好的不要不要的。”
白雪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许微微彻底绝望的招服务生上菜,再不上菜,这后悔药都吃的肠子发青了。
饭吃到一半,真正让许微微绝望的到了。
叶梅打电话过来质问她,家里为什么有屠家的东西。
一听,许微微的魂儿都吓去一半。
白雪也替她冒了冷汗。
“你在家里、”白雪说着,大拇指对在一块比划。
许微微白愣了她一眼,大气不敢出的问叶梅怎么知道有屠家的东西。
听完叶梅的话,许微微暗叫不好,紧着一张小脸跟白雪再见。
“你妈妈不会想、”白雪对着自己的脖子,用手比划了一刀。
许微微快哭了,没心情跟白雪解释。
……
叶梅脚边有只垃圾桶,许微微进门就看见了。里面是昨天屠军带来的东西,只是叶梅怎么会知道是屠军带来的。
许微微心虚的眨眨眼睛,怯生生的喊了声“妈”,打算咬紧牙不承认。
许庭茂听见声音,人从厨房走出来。“微微回来了,去洗手,一会儿开饭。”
朝他求救般的投去一眼,许微微乖巧道。“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都顺利吗?”
许庭茂和叶梅是去安顿他弟弟的事情,人不可能来p城,更不可能住进这里。顿时,许微微才想起来,屠军怎么知道她父母去了外地。
“微微,你是不是生病了?”
许庭茂这句话救了许微微,许微微巡着叶梅的神情,边扫了眼客厅。“感冒发烧,今天打第二针。”
果然,叶梅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老许,炒菜的时候把门关上,油烟都飞出来了。”她喊着许庭茂,边冲着许微微问道。“屠军是不是来过家里?”
许微微眼神闪烁,嘴里不自然的说道。“怎么可能!”
“微微,你妈妈我活了五十几年,你觉得你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的眼睛。”叶梅异常平静的说道,甚至还能心平气和的端起茶杯,抿一口水。
“妈妈、”
听出许微微想狡辩,叶梅盯着她。“袋子上有屠家的标志。”
许微微心虚的垂下头,她差点就破功承认了。
“我不拿他就不走。”她瞄了叶梅一眼又道,“不过我没让他进来。”说的很心虚,但是她妈妈应该最关心这个。
叶梅即将发作的脾气收回去,她脸色比平时偏白,狠狠的剜了许微微一眼后,说自己没胃口吃饭。
许微微想挽回两句,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末了她还是撒谎了。
吃饭的时候,许庭茂将饭菜送去卧室,被叶梅给撵出来。
“你妈妈这两天辛苦了,由着她点。”
“我都没敢说什么。”
许微微撅着嘴,心里吃醋。
最得她爸爸宠爱的不是她,而是她妈妈。记得小的时候吃虾,都是家长剥给孩子吃,只有她们家反常,她爸爸剥的虾只属于她妈妈,她必须自己剥给自己吃。
只有那次跟屠军在外面应酬,他将剥好的虾放进她的盘子里。许微微被脑中浮现的画面吓了一跳,急忙用手捂脸,她怎么能想起屠军?
“怎么了这是?”许庭茂朝她看过来,这一看不要紧。“大冬天你怎么过敏了?”
许庭茂说着,手朝许微微的脖子伸过来。
许微微顿时慌了神,她结结巴巴的搪塞道。“晚上跟雪儿吃海鲜锅,还有点痒。”配合着用手挠了挠,实则是拉高领子。
她哪里是过敏,昨天就发现了,是吻痕。睡衣领子大,她也忘记注意了。
“你妈房间有药膏,我去给你找出来。”许庭茂转身要进房间。
“不用。”许微微惊恐的大叫。
拦住许庭茂,许微微感觉自己过于激动,又傻笑着拉住他。“我有,别打扰我妈休息了。”
许庭茂多看了眼许微微,觉得女儿有些反常。
就在许微微心虚的扭开视线,以为有惊无险的过完这一晚上,意外的,魏风亮找到她家里。
她打开门,看到魏风亮,第一感觉是好笑。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魏风亮怎么都不肯来她们家,也不肯见她,现在分手了,找她找的勤,还莫名其妙的跑到她家里。
“许微,你妈在家吗?”
许微微一怔,“你找我妈干什么?”
下意识的,许微微将魏风亮拦在外面,她怕魏风亮找叶梅纯属是为了逼她带他去ces。
魏风亮见她一脸紧张,不屑的讥讽道。“我不找你,你是不是害怕我把你跟屠军的那点丑事告诉你妈?”
许微微翻脸了,她直接将魏风亮赶出去。
温柔的姑娘有柔情似水的一面,也有彪悍的一面。一直以来,许微微习惯了在魏风亮面前伏低做小,魏风亮一次次践踏她作为女朋友的尊严之后还跟她分手,对他礼貌是她的修养,却不代表她好欺负。
“我家,想让你进去是我认识你,我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进我家!”许微微扭身就走,忽然又退回来。“我替我母亲请你回去!”
一个男人敢肆意的对待一个女人,无非因为女人爱他,知道人家不爱他了,他便不敢随意的招惹。
魏风亮仗着许微微对自己百依百顺,突然她凶起来,他先是不屑,而后还真的不敢招惹许微微。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魏风亮很怂的僵了一会儿,败阵而去。
许微微从猫眼看到魏风亮挫败的走掉,她深吸了口气,没想到魏风亮嘴里会说出这种话。
她进门,许庭茂站在门厅处问她是谁来了。
“找错门了。”许微微搪塞道。
“我怎么看着来人眼熟呢?”
不知道许庭茂故意这么说,还是真的看见了魏风亮的人。
许微微幽幽的开口承认了,“我不想见的人。”
“不想见就别见,免得心烦。早点睡。”许庭茂摆摆手,居然没说别的。
许庭茂进房,叶梅也问谁来了,他替许微微打马虎眼。
那小子这么晚找过来,准没好事,反正许微微跟他也没关系了,撵走了利索。许庭茂哼了哼,趁着关窗户特意朝楼下瞄了一眼。
许微微换了件高领的打底衫衬在里面,她怕自己一时大意,明早让叶梅瞧见就坏了。人刚躺下,手机古怪的响起来。
正纳闷,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那一串眼熟的阿拉伯数字,还能有谁。
一定要接,不接会想很多遍。
屠军慵懒而宠溺的嗓音传进耳朵,许微微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
“我出差刚回来。”
许微微“嗯”了一声。
“听唐博说的?”
她又“嗯”了一声。
“今天打针痛吗?”
还是一声“嗯”。
“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回应屠军的是一片沉默,他似无奈的蹙了蹙眉,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处,良久,终于等于许微微的话。
“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好。”
屠军不得不好脾气的接受她的好意提醒,要知道此刻他就在楼下,却没法要求她出面让他见一见。
朝楼上的窗口看了看,屠军刚发动引擎,看到魏风亮从楼上下来。
他蹙眉,将车丢下,远远的站在与魏风亮对面的位置。
显然,魏风亮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屠军。
隔着绿化带,两人四目相对。
屠军倚在车边,不紧不慢的从外套口袋掏出烟,叼在嘴上。
魏风亮不屑的瞟了一眼,跟着指住屠军的脸。“你他妈的阴我!”
屠军转身上车,跟着发动车子引擎。
魏风亮的人已经冲过来,他拍打着车窗,拦在车头,以为屠军会停下来,不料车子倒出小区,流畅的滑进马路。
他无可奈何的朝着空气挥了几下拳头,屠军这是挑衅他,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屠军一定是知道什么,出手不可能每次都打他七寸。
那只连火都没点燃的香烟被屠军丢出窗外,沉冷的眼眸透着清隽。可动手可不动手先动手,可博可稳全力博,这是他的生存之道。
要是他,既然贪财就不要等到有了危机感才下手。既然他看上了许微微,就会把妨碍他的所有人都清除掉,魏风亮不过是其中一个。
至于叶梅、
屠军挑眉,给唐博拨去电话。
“把她带过来。”
“屠总,魏老爷子过来了。”
唐博毕恭毕敬的回道,想必此刻人就在他家里。
他刚下飞机人就直奔了这里,手机是飞行模式,想必唐博等他的电话等了许久。
屠军哼了哼,“我一会儿到。”
……
魏老爷子是为了宋弋来找屠军,毕竟宋弋才是他如假包换的亲孙子。
说起宋弋的身份有些复杂,他跟屠军因为一场误会结识,两人还大打了一架,后来两人同时被卷入一场金融黑幕,有了国名之交,此后相交甚好。甚至,宋弋还跟着屠军进了ces。
宋弋身上有块玉佩,屠家跟魏家也算是世交,彼此都知晓家底儿,屠军认出那块玉时,几分猜到宋弋的身份。
一次偶然的机会,屠军得知魏老爷子的儿子早在多年前就病故,魏风亮的父亲不过是魏老爷子的养子。
对于魏老爷子,屠军眼神幽暗如深潭。
魏老爷子喝了整一壶茶的功夫,屠军才到。
他将钥匙丢到管家手上,扭头问人有无好好招待老爷子。几大家族,就剩下这么一个老家伙。
“少爷,老爷子年事已高。”
“让我再忍七年?”屠军讥诮一声,“笑话!”
原来人一来,他就猜到魏老爷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老爷子近日身体可好?”
屠军好整以瑕地坐到魏老爷子的对面,带着一身的压迫感,时至今日,他不再是七年前那个一而再、再而三退让的屠军。
“军,我这个老东西不出面是不是你都不卖我几分薄面啊?”魏老爷子有气管炎,哼着开了口。“我来,跟你开门见山的说。亮亮对那个项目有兴趣,你就有个大哥的样儿,一家一半你看怎么样?”
“生意如战场,谁有本事谁来拿,是不是、老爷子?”屠军傲慢的翘着二郎腿。
“你小子翻我的老账,拆我的后院,这就是你的本事?”魏老爷子当真不遮掩,直接点到正题。“冲着这个,你说你怎么补偿我吧?”
补偿?
屠军眼睛一眯,眸间有一抹玩味和戏谑。老家伙就是老谋深算,他来讨的这个人情不是替魏风亮讨的,而是替叶梅讨的。
“说好七年,你看你!叶家现在都落魄到什么地步?当年咱们三家,那是声名赫赫,到现在落没的落没,改行的改行。你把叶薇放了,我就当那件事不是你做的。至于那个项目,魏氏盯了小半年也就算了,都让给你,你再卖个人情给我!”
魏老爷子一点都不糊涂,他铺垫了许久,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不卖呢?”屠军一笑,脸上一贯的平静和自信。
魏老爷子看着他眼色沉下,一脸狠色隐在后面,才知道,七年后的屠军才至可怕,他可以轻易地装出一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的张狂让人对他防不胜防,他也可以时机一到立刻变色推翻一切你以为一早既定的结局。
要是他横起来,耍无赖,魏老爷子都有办法,偏偏屠军一张笑脸,完全不似七年前的那般严肃和死板。
“老爷子,那个项目宋弋在负责。手心手背都是肉,您疼这个孙子也得有个度,那个孙子看见了会怎么想?”屠军轻描淡写的像闲聊般,话题抛回去。
魏老爷子一听脸色有些变,他带着粗气的喘息声又呼噜了一阵儿。
“我不舒服,要回去吃药。这事儿你细想想,我也是为了你好。你重振了屠家是好事,可要留好名声。”看似魏老爷子的气喘突然加重,边说,边要人来扶他。“我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一家人不管两家事,你们好自为之吧!”
屠军招呼管家送魏老爷子,他也不怠慢,亲自将人送上车。
魏老爷子上了车,气喘又突然好了。
他气息平稳,声音如洪。
“把亮亮叫回来,我有话要问他。”
……
魏风亮没想到魏老爷子这么晚还叫自己过去,魏家别墅并没有他专属的房间,他硬要留下来只能住客房。
老爷子杵着拐杖,一脸严厉。
“说,你去哪儿了?”
“我、”
魏风亮理亏的将视线移开。
“亮亮,你爸爸是我养大的,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孙子?为了外面的两句流言,你就不认我这个爷爷了?”老爷子很不高兴的质问道。
“爷爷,我没有。”
“你要知道,你爸爸不让你住在这里,不让你进魏氏,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这个年纪要多吃苦,必须脚踏实地的干事,凡事不能走捷径。”
魏风亮垂着头,不屑的翻了几眼。
魏老爷子还能看不出他这副一脸抵触的情绪,老爷子将拐杖杵的咚咚响。“你太过浮躁,好好的学不念完就跑回来,搞什么投资公司。现在怎么样?你给我说实话,你去找叶梅干什么?”
魏风亮一怔,诧异的抬起头,疑惑魏老爷子怎么知道他去找叶梅。
他自然是有他的目的,只是,魏风亮眼神闪烁,犹豫了许久才吐出来半句。
“我在我爸爸的抽屉里看到这个女人的照片。”
“你怎么就能找到她住在哪里?”
“她、她是我前女友的母亲。撄”
魏风亮不自在的答道,他也没想到许微微的妈妈竟然是叶梅,是他爸爸藏在日记本中的女人。
魏老爷子老声长叹,他摇着头感慨。“孽缘、真是孽缘!偿”
“爷爷,我就是觉得奇怪,许微是初中的时候才从外地转到我们学校,我爸怎么就认识她妈。据说叶梅还是留学生,在国外念的医科,我爸就是个普通的小公务员,他们两人差距多大!”
“你知道什么!”魏老爷子打断魏风亮的自以为是,他哆嗦着拄着拐杖站起来。“还有呢?你别以为你爷爷年纪大了就老糊涂了,你小子做事,没有风吹草动你能勤快?说吧,你为什么去找叶梅?”
魏风亮藏不住的动了几下,从口袋里翻出那张鉴定结果。
“这是我跟宋弋的血缘关系,我跟他兄弟,所以我也是你的亲孙子。”他找叶梅就是想知道,他爸爸和那个早亡的伯父都跟叶梅好过,他有没可能是叶梅跟伯父的孩子。
“你说什么?”魏老爷子麻利的拽过魏风亮手上的纸,他拿远依旧看不清,着急的去找老花镜。
等看清上面的结果,他呆住了,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魏风亮,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鉴定我拿着,等我弄清楚了再说。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叶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当年是你爸爸暗恋人家,还拆散了人家好好的一对儿!”魏老爷子警告道,却掩饰不了他激动的情绪。
见魏老爷子连头都不回一下,魏风亮无可奈何的喊了一句,“爷爷,那我是不是能进魏氏?我可能就是您的亲孙子啊?”
魏老爷子仍旧无动于衷,魏风亮恼怒的锤了一拳沙发扶手。
他跟许微微是一年的,生日只差几天,会不会有种可能,他跟许微微被调包了。不行,他得找机会拉着许微微来见魏老爷子。
……
许微微在被窝里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十点多钟,笔试的那家公司通知她过了笔试,第二天来面试。
她千恩万谢,兴奋的跑起来找参加面试的衣服。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叶梅当头给她拨了一盆冷水。
“你确定不是屠军旗下的公司?你有没有想过,又是他给你开后门?”
说的她好似什么都不行一般,许微微晓得叶梅不放心,撅着嘴驳道。“不是,这是一家做贸易的公司,我应聘的是行政岗。”
叶梅低头喝着粥,突然又看向她。“这两天你真的没有见过他?”
许微微心头颤颤的,她预感叶梅知道什么,下意识的拽了拽衬衫领子。
“你今天去面试,还去奶茶店吗?”叶梅忽然跳开话题,继续问到许微微面试。
“面试是八点,之后去奶茶店,我今天白班。”
“嗯,自己路上小心点!”叶梅像例行公事一般,嘱咐了一句,站起来又回了卧室。
许微微见叶梅一脸憔悴,她那碗粥就动了几口,她停下筷子撄。
许庭茂喝完最后一口粥,站起来收拾碗筷,边说道。“你妈妈最近没胃口。”
“你们不会还想再生二胎吧?偿”
许微微迟疑地看向许庭茂,放开二胎之后,高龄产妇是一个比一个年纪大,都在拼二胎,好像不花钱一样。
“熊孩子,敢开你老子的玩笑。”许庭茂板起脸。
“呵呵呵呵呵……”
许微微捂嘴笑,她朝许庭茂做了个鬼脸。
许家阴郁多日的气氛因为许微微欢快起来,许庭茂虽嗔怪她,但看自己女儿时嘴角带着满满的慈爱。
……
叶梅还在休假,等许庭茂和许微微上班后,她焦急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魏伯伯,我实在等不及了。小薇她精神方面不是太好,我担心她会受刺激,她腿脚也不方便,她在屠军手里、”
“好了好了,叶梅,你的心情我了解。”那头,魏老爷子打断叶梅的话,他叹了口气,“昨天我见到屠军,话带到了,我还说愿意放弃手上的项目,可是他没表态。”
“你也知道,你们两家的事情我已经插手一次,他肯答应一次已经是天大的面子,现在,今非昔比,这一次、”
魏老爷子摇头,他拒绝了叶梅的请求。
“解铃还须系铃人,屠海也死了,剩下的就只有叶薇和屠军的纠葛,你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难不成屠军还能要了叶薇的命?”
“他就是想要叶薇的命,魏伯伯,您一定要帮帮我和小薇。魏伯伯、魏伯伯……”
叶梅急切的想恳求魏老爷子听自己说完,可惜那头已经没有动静。她喊了几声,耳朵里只剩下忙音,叶梅无能为力的垂下拿着手机的那只手。
停了一会儿,叶梅还是不甘心的又拨通魏老爷子的电话,只是,魏老爷子已经不肯再接她的电话。
叶梅呆滞的坐在床前,要她不管叶薇,怎么可能,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叶薇落进屠军的手里。
屠军会杀了叶薇!
她焦躁的连续拨了几个人的电话,对方不是委婉的拒绝,要么干脆不接她的电话。几个人都是与叶家有些渊源的人,只是现在叶家落没,屠家的势力日益渐大,都跟魏老爷子一般不愿再插手叶家和屠家的恩怨。
“也不知道微微面试的怎么样?”
叶梅出神地担心起许微微面试,猛地,她想到一个主意。
为了救叶薇,她只能一试。
面试并不顺利,许微微后悔自己太紧张了。房间的温度很高,她进去后不停的冒汗,脑子里一片空白,面试官问的问题她都答的磕磕绊绊。
又来了,许微微不耐烦的挂断电话,屠军打不通她的手机就遣唐博打。
许微微身上松松垮垮的套着大衣,敞着怀,她才迈出面试公司的大门,屠军从车上下来,正等着她撄。
瞪大眼睛,难怪叶梅不相信她没见过屠军,许微微忍无可忍的剜着屠军。“你跟踪我?”
“没有。”
屠军无辜的笑笑,纯属误会。
昨天唐博去奶茶店时,无意中看到许微微的应聘简历。他抬头蹙着眉看了眼写字楼,这间公司他略知一二,应该不会录取许微微。
他自然的揽住许微微肩膀,顺手拢住她敞开的衣襟。可能是知道许微微会抵抗自己,他俯身她耳边多解释了一句。“唐博告诉我你应聘这间公司,正好来接你去打针。”
许微微别扭的拉开距离,还是跟着他上了车偿。
吊瓶是在车上打的,因为许微微坚持不去ces,她又不能回家,更不想跟屠军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公众场合。
拔了针,屠军替许微微按着针眼儿,翻过她另一只手,看到手背上的淤青,温和的责问道,“昨天没多按一会儿?”
医生扎针的时候说许微微的血管细还滑,容易鼓针的那种,拔了针至少要按十五分钟。
许微微很不适应的红了红脸,没说出话。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解脱般去翻手机,结果看到是叶梅来电。
许微微别开脸,低声喊了声“妈。”
叶梅说中午约了朋友,要许微微跟着一起吃个饭。
“我要上班。”许微微记得自己跟叶梅说过还要去奶茶店。
“最多一个小时,简单吃个饭就好。”
“行吧,什么时候?”
叶梅说了个地址,离许微微的奶茶店不远,她点点头收了线。
扭头看到屠军的深眸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眉间带着一抹思考,许微微视线躲闪开。“中午我要跟我妈一起吃饭。”
关于她家的事情,她不太想让屠军多知道。
屠军点头,削薄的唇角带着一丝环味地微微勾起,并未多问。“知道了。”
“那我回店里了。”
许微微抽出还握在屠军手里的那只手,转身下车。
循声望去,屠军唇边温润的笑却在许微微下车的那一刻倏然冷却了。
……
叶梅不喜欢人迟到,许微微特意早到了十分钟,而叶梅也到了。
许微微乖巧的喊着叶梅,打听一同吃饭的人是她什么朋友。
叶梅看着许微微,缓缓说道。“很重要的人。”
“哦。”许微微含糊了一声。她端起茶水,巡着叶梅的视线朝外望去,却惊讶的看到屠军正不疾不徐地朝她们走过来。
许微微心虚的拉回视线,闭着眼祈祷屠军别看见自己,同时祈祷别让叶梅看见屠军。
那股熟悉的味道越来越近,听脚步就知道屠军走过来了,许微微胆怯的偷瞄去一眼,屠军真的就站在她面前。
就在她惊诧的想拦住屠军跟自己打招呼,却发觉屠军面向的人是叶梅。
“叶医生。”
屠军跟叶梅寒暄后,才朝许微微递来一眼,十分客套的朝她点头示意撄。
除了眼神,屠军表现的如同不认识许微微一般。
这点,很得许微微的心思偿。
许微微眼神闪了闪终于稳住,放心了。
见人到齐,服务生上了三份菜单,叶梅不咸不淡的点了几道菜,屠军也不拘谨,只是他点的菜都偏甜,一看就是女人才爱吃的。
这让许微微频给他使眼色,让叶梅看出两人之间的猫腻她就完了。
“微微你想吃什么?”叶梅问了一句。
“我都可以。”许微微小心的看看叶梅,又迅速的看了眼屠军。
菜单一合,叶梅板着脸吩咐服务生上菜,却没有一点说话的模样。
许微微猜不透她妈妈把屠军喊来一起吃饭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猜到她跟屠军发生了亲密关系?叫她忐忑的坐立难安。
叶梅几乎不动筷子,或者很挑剔的只碰她点的几道菜,屠军也是。许微微倒是胃口大开,想吃却不敢吃。
有那么瞬间,她觉得屠军跟她妈妈是一国的,两个人都挑剔,吃的都一样少。
“怎么,你还是没有味觉?”
冷不防,叶梅先开口。
屠军也不恼,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他一直在等叶梅张嘴。
早上,他接到叶梅电话,邀请他吃饭。他还犹豫到底是否要去,送许微微回店的路上,他听到许微微接的那通电话,自然了悟叶梅想做什么。而他又无法说明叶梅约了他,又约了许微微。
“还好,已经好的差不多。”
屠军说着,目光一转,看向许微微。
叶梅也扭头看自己的女儿,“你知道他怎么丧失味觉的?”
许微微摇头,一同看着她,顿感心虚。
“一场车祸,至今应该有七年了。到现在都无法康复,看来这辈子都没可能了。”叶梅冷清的睨着屠军,眼底的讥笑渐渐腾起。“没想到你看上我女儿。”
话题突然又跳回许微微头上。
许微微忐忑,看看叶梅,又看看屠军,心里感觉很不妙。以叶梅的脾气,怎么会放在桌面上说,向来不是扼杀在摇篮里最佳?
“以我的立场,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但是、”叶梅话锋一转,严肃的睨着许微微和屠军,跟着看向许微微,“微微,知道他挑中你的原因,如果你还愿意跟他,妈妈尊重你的选择。”
听完叶梅的话,屠军倏地蹙起眉心。
就在屠军以为叶梅会将叶家和屠家的恩怨说出来,叶梅还是选择隐瞒自己的女儿。
“因为微微让你时隔七年重新体会到味觉,所以你看上微微,我说的对不对?”叶梅撇开那些事,只挑这个逼他承认。“我女儿不是你恢复味觉的工具,她要找一个真心对她好、疼她的男人,而不是你这种惟利是图的商人。”
“你怎么起家、怎么积累资本的过程我都了解,所以,收起你那一套离我女儿远远的,如果你只是想利用她的话?”
叶梅说完,似乎耗费了她大量精力。她伸手按压着太阳穴,边招来服务生。“买单。”
瞧见叶梅的模样,许微微心疼的俯身问道。“妈、你哪里不舒服?”
叶梅眼神戒备的看着屠军,“你承认了吧!”跟着她摇头,看向许微微。“吃饱了吗?吃饱了你就回店里吧。偿”
“妈,我送你回家。”
“我看着你走,快走吧!”
叶梅坚持许微微先走,甚至推了她一把。
许微微小心的朝屠军递了个眼神,不情不愿的出了餐厅。
回给许微微一个安心的眼神,屠军挑眉一笑,看来许微微还弄不清她妈妈的意图,而叶梅并不想让许微微知道叶、屠两家的恩怨。
他悠然的夹了一筷子油麦菜,讲真,他品出苦味、咸味、还有辣味。
“你也承认你接近微微有目的,马上离开微微。”叶梅撵走许微微,再次警告道。
“看在你还在乎微微的感受,今天的事就算了,不过、下不为例!”
屠军倏然抬起锋锐的眼眸,深深的睨着叶梅,一丝悠闲下隐着杀性的刀锋。
叶梅再维持不住之前的优雅,上下起伏的胸脯泄露了她积聚在胸口的愤怒,她怎么可能跟屠军能如此闲情雅致的坐在一起吃饭?
“屠军,你别得寸进尺!微微是我女儿,我不可能让我女儿嫁给屠家的男人!你说,你把叶薇关在哪里?”
‘屠家的男人’?!
这个带着歧视标签的特定称呼,点燃了屠军的怒火,他完全忽略了叶梅后半句话。
既然她喊自己‘屠家的男人’,那么他彻头彻尾的不告诉她叶薇的下落,不仅如此,他望着叶梅,幽深的瞳仁闪烁着缜密诡异的心思。
“我现在就去找你女儿,看看她会不会如你所盼,离我这个‘屠家的男人’远一点?还是,会投入我这个男人的怀抱?”
屠军薄唇嗜着涔冷的弧度,俊美的眸子也扬着势在必得的***。
又那么一瞬间,叶梅愣怔住,她没能理解屠军话里的意思,他要找的是叶薇、还是许微微?
叶梅抬眸看着他,半响后才开口道。“你要去哪里?”
屠军脸色一沉,瞧出叶梅的迟疑,他存心使坏道。“在你心里谁重要,我就去找谁。”
叶梅差点就问出口,她及时勒住嘴巴。
“我不会上你的当。”
她别开脸,不去看屠军那张似笑非笑等她自投罗网的脸。
“叶医生,刚才我配合你,现在是不是该你配合我?”屠军不紧不慢的问道,他双手放在桌上,倒真是一副真诚的模样。
叶梅嗤鼻,脑中却在极速运转。她想知道屠军要跟自己说什么,如果他拿叶、屠两家的事情相要挟,要她同意他跟许微微,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对于许微微,叶梅惭愧的垂下眼帘,她没法说出真相。屠军知道的太多了,这也是她无法顽抗的原因偿。
“想守住秘密,就得铲除不必要的麻烦。麻烦叶医生帮我把这个人打发了,我想叶医生也不想让人误会跟我这个‘屠家的男人’相言甚欢。”
屠军在叶梅一脸诧异下站起身,他抽了几张钞票丢在桌上,顺势给了叶梅一个眼风,示意她看窗外。
落地窗外,魏风亮迎着风站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顿时,叶梅明白过来,再扭头,已经看不到屠军的人。
看来屠军跟她的想法一样,不想让许微微参合进来叶、屠两家的事情,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甩开魏家。
当年不是魏家的人参与,也许一切都不一样!
叶梅心中感慨,转眼间,收拾了外泄的情绪,拎起包朝外走去。
……
魏风亮在旋转门的右手,叶梅在旋转门的左手,注意到叶梅看着自己,魏风亮不自然的缩缩脖子。
他认识叶梅,许微微给人的气质几分削似叶梅,冷清带着些傲气,让人难以接近的那种。当然,长的漂亮的女人多了这种气质特别招男人,当年他也是被许微微的这种气质吸引住。只不过许微微一笑,完全破功,招了就咬住不放。
又被屠军那小子跑了,就在魏风亮找了一圈没找到屠军时,叶梅站到他面前。
“你在找我?”
叶梅素来不主动跟人搭腔,这次很意外。
魏风亮认识叶梅,却又能当作认识,他装作惊诧的顿住脚步,质疑的打量着叶梅。魏老爷子劝他,既然跟许微微分手再找个合适的女朋友,跟叶家沾边的女人都惹不得。而且,老爷子答应他查查鉴定的事,很肯定的告诉他,叶梅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如果你找的是个男人的话,人去了隔壁的酒店。找到人,麻烦你给我来个电话,告诉人在哪儿找到的,我也要找他。”
叶梅说着,还塞给魏风亮一张名片,这点倒是让人惊讶。
“您是医生?”
魏风亮好笑的捏着名片,却看不透叶梅脸上那点客套的笑容。
叶梅不屑的扬扬眉角,从魏风亮身边擦过。
“看来屠军惹的人不少啊,缩头缩尾的,人到底跑哪儿去了?”魏风亮嘟囔着,还真的发现了屠军。
叶梅没想到魏风亮会真的给自己打电话,放下手机,她若有所思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屠军去找许微微了,听到屠军笑着说他现在就去她女儿,她想到的竟然是叶薇。
叶薇在屠军手上,他还用的着费心吗?屠军这是故意试探自己,她怎么就想到了叶薇身上?
想到这里,叶梅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叶家、屠家,还有魏家,只有叶家衰败,甚至家破人亡撄。
三家之争,当年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魏家。魏老爷子八十几岁还健在,而叶家跟屠家,只剩下他们这一辈,屠家甚至只剩下屠军这一代。
究竟是他们的错,还是谁的错偿?
叶梅心神俱疲的用手捂住脸,唯一庆幸的是,屠军没有当着许微微的面儿把这不堪的一切揭露出来。
她想给许微微打电话,确认许微微是否跟屠军在一起,却没了勇气。
……
许微微没脾气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搞不懂他又跟着自己来店里干什么。
“你平时都喜欢喝什么奶茶,给我做一杯。”
屠军好整以暇地盯着许微微丰富多彩的表情,恣意一笑。
许微微冲了一杯速溶咖啡,重重的放在屠军面前。“四十五块,谢谢!”
“外面的咖啡这么贵?”
诧异道,屠军边掏出钱夹。
接钱,找零,许微微心底暗声嘀咕,这是为了迎合ces准备的,要不然奶茶店岂会有咖啡。只不过,她也惊异的抬头环视了一圈,自打他进店里,其他人包括客人都不见了。
“不忙的话,我们坐坐。”屠军收起钱夹,出言邀请。
“好,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很意外,许微微同意了。
起先他没觉得许微微会答应自己,看似她跟自己的关系近了一层,实则很抵触跟他的关系。她这么积极,是想跟自己继续下去,还是分道扬镳?
屠军蹙眉,似遇到难解的题,拿着咖啡去了窗边的位置。
许微微给自己冲了一杯红茶,她抱着杯子,眼神落到窗外的阳光下。
“南墙根晒太阳,手里还有一杯热茶,这个时候最舒服了。”
她惬意的念叨着,屠军随着她的动作望过去,殊不知,他眼里,许微微俨然也成为风景的一部分。
“为什么会是我?真的跟我妈说的那样,在我身上让你找到遗失的味觉?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挑中我?我想了想,从我进ces,成了你的秘书,似乎都跟这个有关系,所以那天晚上你救了我,然后想通过我彻底恢复味觉?”
不知不觉当了药引子?许微微涩涩一笑,她被叶梅的话影响了。
“有一部分原因,还有另外一部分原因。”屠军笑了,浅浅的涟漪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你想知道另一部分原因是什么吗?”
许微微不自觉被他那股宠溺的腔调诱惑,禁不住追问道。“还有什么原因?”
屠军被她这副认真而又心甘情愿上钩的样子逗笑,刮了下许微微挺翘的小鼻子。“因为你好骗呀。”
偏偏许微微还浑然不觉自己上当,继续说道。“我以为你真的有其他原因。”转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把屠军的话当回事了。“切”了一声,当作是对屠军回答的不屑。
屠军深邃的眼神倏地凝重,望着她。“原因的确有。”就在许微微认为屠军在逗自己玩,他的下一句承认很打动人心。
“我想成为那个被你不离不弃的人。”
绕口、这是许微微的第一反应,她不解的反问道。“什么意思?偿”
“你对魏风亮。”屠军答的干脆。
许微微别开脸,有些不自在。这么说她,仿佛她对魏风亮死缠烂打一般。“我有这么死心眼儿吗?”
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苟同的啄了口手里的红茶。
瞧她挑眉又弄眼的模样,屠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一男一女碰到一起是缘分,能相守一辈子则是勇气,他欣赏许微微那种为了爱情坚守的态度。希望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并肩面对所有的一切时,她能对他有这份坚守的信心。
自信的笑意在他涔薄的唇边蔓延开,屠军将手里的咖啡杯朝许微微的碰去。“祝我们的路越走越顺。”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令许微微不好拒绝,附和着屠军的动作,跟他碰杯。
屠军锐利深邃的眼神像是春日暖阳下最灿烂的光芒,深情、耐人寻味。
两人享受着美好时光,只是许微微喝掉最后一口茶水,打破了这份美好的宁静。
“我要工作了。”
她跳下椅子,去收屠军手上的杯子。
不料,被他捏住手腕。
“再坐会儿。”他有些眷恋刚才的时光。
许微微皱眉。“我还要工作。”
看着许微微一本正经,屠军真想说出实情,哪儿还有什么顾客,店主就站在她面前。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答案,已经好几天了。”
挣脱屠军,许微微掩饰道。“才两天。”而已。
才、两天,他已经被折磨的寝食难安。屠军清清嗓子,做沉思状。“你要拒绝我?”
许微微避开他拷问的视线,却也不回答。
早知道这个结果,他还给她时间考虑作甚!屠军直接去抓许微微的胳膊。
“哎、哎,我可什么都没说!”许微微慌乱的喊停。“你听我说、听我说完不行吗?”
听起来有戏,可惜她的手腕还是落到他手里。屠军没说话,只是勾唇笑着。
剪裁得体的西装外套更衬出他伟岸的气质,许微微收回视线,小心的揣测他的意图,最后只得讲出心里话。
“我喜欢魏风亮很多年了,需要时间忘记。”许微微边眨眼边扫着屠军,也不知道这样说妥当,还是不说的妥当。她索性心一横,想到什么说什么。“重新喜欢别人也需要时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是你介意我曾经喜欢过别人,介意我跟他是初恋,我们还是、”
“我吃点亏,等等你。”
屠军打断她的话,低沉的嗓音软软的,柔柔的,竟透着情人般的温柔。许微微一愣,放在腰间滚烫的大手以及耳边那过于暧昧的声音令她神情恍惚,却又是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许微微停怔了几秒钟才从屠军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她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真诚又可爱。
屠军笑了笑,结实的手臂更加搂紧了她的身子,英俊的脸俯下,在她身边低低地说道,“我们说好了!”
她有犹豫说“不”的机会,可是她真的被屠军的话诱惑,许微微迟疑地点了一下头,回给屠军一个应付的笑容。
这是一个摸棱两可的回答,她心知肚明,屠军亦然,只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不再摊开在桌面上谈。
虽然没解决什么实质的问题,但是许微微一身轻松,将屠军打发走,她擦桌子的时候看见魏风亮就站在窗外。
他拦在屠军的车前面,一脸情绪激动。
屠军下车,一眼就看到站在落地窗里面的许微微,显然知道她看见了他们。他转身朝着许微微摆手,一时间她不知道是出去还是躲在店里。
她仓促的抹了抹桌子,将围裙解下来。下一秒,手机响了,原来屠军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
“乖乖呆在店里,晚些接你下班。”
许微微惆怅的叹口气,收线,跟着再瞧去窗外,两人同时都不见了偿。
她自然不放心,马上打去电话又不好,熬到下午四点多,许微微打通屠军的电话。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又怎样,她把自己跟魏风亮的关系讲的很清楚,是他自己说要等等她的。心里明明这么想,却还是理亏,许微微咬着手指甲,焦急的等屠军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许微微火急火燎的问道。“你跟魏风亮没有打起来吧?”
哪知接线的是唐博。
“屠总刚上飞机,到了我会第一时间汇报屠总。”
“好,谢谢。”
许微微无趣的放缓声调,唐博说ces出了点状况需要屠军处理,自然下午也无法来店里接她。
唐博又说屠军已经交代他来接她,许微微急忙拒绝了。
关于屠军跟魏风亮碰面的事,唐博即便是知道也不方便直接跟许微微讲,许微微失望的挂了电话。
“一杯丝袜奶茶。”
出乎意料,魏风亮出现在店里。
许微微怔了怔,礼貌的问他多糖,还是少糖。眼睛没忘多瞄一眼,确定魏风亮脸上没有伤。
魏风亮看着她,歪歪嘴。“我来接你下班。”
---题外话---p:从下章开始,每章节的字数调整为2000。发觉章节太多了,与其更两章一千字的,不如更一章2000字的,减少章节。
许微微借口去仓库取东西,直接将魏风亮点的奶茶丢给同事。
没多久,同事跑来喊她。“客人说你下错单,人家要的无糖丝袜奶茶,你看你做的什么?”
放在平常也不觉得奇怪,可找茬的是魏风亮,许微微解了围裙,直接丢在台子上。
“我下班了,奶茶的钱退给他,算在我头上!”
见许微微气冲冲的,同事也没好再说什么,店老板都说今后凡事听许微微,她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许微微换了衣服从后门走了,只是她这点小心眼儿,不止屠军了解,魏风亮也了解她偿。
她没走两步,面前堵来一个人影。
“许微,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
魏风亮一贯的调调儿。
许微微深吸了口气,抬起头。“魏风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就跟我当初对你一样,不想见、不想理的人一个劲儿的在眼跟前晃悠能不烦吗?”
“我现在对你当初的感觉真是感同身受!”
末了,许微微又补了一句,她可算知道自己当初有多讨人嫌了。
偏偏,魏风亮并不以为然。“难道还要我低三下四的请求你,许小姐赏光,让我送你回家?”
许微微挫败的翻了翻白眼,她可不觉得那个时候她有这么厚颜无耻的跟着魏风亮,哪次不是察觉出风吹草动她就撤离远远的,生怕魏风亮会不高兴。
“许微,我没别的意思。下午的时候你应该看见我了,我来你这里巧了碰到屠总,你们现在谈的不错吧,我看见他跟你打招呼。”许是魏风亮见许微微没有表现的反感自己,他真的认为许微微这是顺从自己了。“今天来接你,我没别的意思,请你吃个饭。”
“单独来请我吃饭就不必了,我妈叫我早回家!”
“叶梅现在都自顾不暇,她还会管你回不回家?!”
许微微单纯的想找个理由拒绝魏风亮,哪承想,魏风亮讥讽的嘲笑起叶梅,话语里掩饰不住对叶梅的讥讽。
他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不能这么说她妈妈。许微微瞪起眼睛,也跟着讽刺道。“你跟我很熟吗?我妈的名字是你随便喊的?!”
“哼、叶梅?恐怕你还不知道她跟我家的关系吧?许微,你别天真了,回家好好的问问你伟大的妈妈,她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
“你真的很厉害!”许微微没头没脑的蹦出来一句,她看着魏风亮,眼神掩不住失望的狠道。“我对你来说,没用的时候你跟我保持距离,说对女人不感兴趣,现在想利用我接近屠军、宋弋的时候,你就一次又一次的追在我身后拿这样那样的借口要我帮你,我要是把这个当成你对我的需要,等哪一天我对你又没作用了,是不是要怪自己傻逼!”
“你真的需要我帮你,那好,我现在就把屠军喊来,让他跟宋弋一块过来,你有什么话当面讲清楚,以后别再烦我!”
许微微没开玩笑,甚至连手机都掏出来。
“别、今天见的不是屠军,带你见个人,或者说,带你让那个人见见。”
魏风亮身上有若干个缺点,但是唯一的优点就是坦然,可以说他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足够的坦然,至少给人的感觉是。以至于,他做了坏事,也能让人觉得他理由十足。
“见谁?”许微微索性心一横,来个一了百了。
“我爷爷。”
话出口就知道许微微会立马拉长脸,魏风亮不屑的补充道。“没你想的复杂,因为你是叶梅的女儿,我跟爷爷早就说清楚了,你是我同学,叶梅是你妈。”
许微微当场就在心里回了一句,你妈,说的跟骂人一般。
但是,她没拒绝魏风亮的要求。
只是她提了自己的条件,摆清角色,她不会替他打任何掩护,更不要提他们交往过。
魏风亮见许微微同意跟自己去魏家,带路走在前面,连车门都没替许微微开。
临上车的时候,许微微接到屠军的电话,她说了自己跟魏风亮在一起,还好心的提醒他,曾经他安排她来过的地方。
那头,屠军听见她说跟魏风亮在一起,火大的问她去干什么?
对于屠军的过激反应,许微微忍不住抿唇想笑。
……
魏风亮听到许微微讲电话,猜出打电话的人是屠军,他走在前面,不屑的歪了歪嘴。
“爷爷,你出来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他人还没进门,先张口喊魏老爷子。
老年女人打开门,见到是魏风亮,脸上没什么表情。“亮亮来了。”
魏风亮“嗯”了一声,扭头瞟了眼后面的许微微。
见到许微微时,魏老爷子并没有魏风亮预料的情绪波动。
老爷子抿了口茶,颤颤巍巍的开口。“你母亲是叶梅?”
许微微礼貌的点头,她原本想随着魏风亮也喊声“爷爷”,想到她跟魏风亮的关系,没出声。
“瞧不出一点随叶梅的地方。”
“闺女都随爹。”老年女人好奇的打量着许微微,插了一句嘴,别墅的门铃将她支开。
“说的也是。”魏老爷子赞同的点着头,接着问道。“你父亲呢?在什么地方工作?”
见没了旁人,魏风亮着急的怂恿道。“爷爷你不问点别的。”
魏老爷子睨了他一眼,说道。“亮亮啊,我这儿一个钟头前才吃过,一会儿把人送回去,你请人家在外面吃个饭。”
“爷爷,这就完了?”魏风亮诧异道。
“要是不完,我还担心老爷子想把人留在这里呢!”
这时,屠军低沉的嗓音,不高不低的插进来。
屠军?
魏风亮惊诧的看着走进门厅的屠军,害怕的心思一下子晃到脸上。
反而魏老爷子神情淡定,撂下茶杯。“什么风把你小子吹来了?亮亮,难得屠军到咱们家来,爷爷今天向他讨个面子,那个项目你想不想要?”
“爷爷、爷爷、”
魏风亮喊着,给魏老爷子使眼色。他知道许微微跟屠军打电话,但是并未提去哪里,怎么屠军会找到这里偿?
如果让屠军知道他想干什么?魏风亮手心里捏了把汗,这事儿要是让屠军猜到参合进来,就扰了宋弋这条狡猾的蛇,他还偷偷摸摸个屁!
“想不想要?想就吭气。我琢磨着,这个项目我也不跟军挣了,魏氏入一半的股,这样你们弟兄两个人一人一半、撄”
“老爷子的算盘打的挺好。”
屠军走到许微微身边,打断魏老爷子的话。他示威般的姿态扶住她的腰,深眸带着阴鹜,睨着对面的祖孙两人。
这一次,老爷子并未跟之前一般打哑谜,老眼清明的扫着屠军放在许微微腰际的手,他微微歪头,重复的问魏风亮。
“她真是叶梅的女儿?”
魏风亮猜不透老爷子葫芦里埋的什么药,点头。
“哎呀、这事就好办了。我还以为我老糊涂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军,那个项目魏氏出资50%,让小弋和亮亮一块把项目做的漂亮点。亮亮小,你让宋弋多带带他。亮亮爸爸,我这个儿子心气胜,不肯要我一分钱,你看看我魏年昌的孙子还寒酸的住在筒子楼!”魏老爷子看着屠军,却拍着魏风亮的肩,“其他的事我也不想多管,这个项目啊,以后就是他们哥俩,亮亮好好干,爷爷给你投资。一会儿替爷爷送送他们。”
“老爷子这么快就拍板了,这不是征询我的意见,是直接给我下通知!?”屠军不悦地哼道。
魏老爷子倚老卖老惯了,见屠军并没有答应自己的意思,还能耐着性子劝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把你叫到家里命令你能命令的动嘛!军,我老了,就想儿孙满堂,别的事情我没心也没力。同意爷爷的话,我就让亮亮送你们走,不同意的话、”
话一顿,老爷子板起脸,完全不似适才的和蔼可亲,变得刻薄、高傲而又冷漠,他瞟着屠军对许微微的亲昵动作,嘲讽道。“我看你不像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转而,魏老爷子笑里藏刀的看向许微微。“你母亲知道你跟他的事吗?叶家,各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礼貌有加,不做出格的事情,更不违背伦常!”
这一招够狠,老爷子犀利的眼神刮着许微微,一语直戳许微微不跟长辈打招呼的失礼,一时间许微微无地自容。实则,这句话魏老爷子是戳屠军的痛处,警告他,他跟许微微在一起就是***。
屠军挑眉一笑,毫不知难。
“老爷子,忘了跟您介绍,她姓许,许微微。父亲是市府的科员,母亲是医生,住在东城那片市府旧宿舍。半年前,她还是我秘书的时候,我安排她给你送过一次东西,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宋弋等了三个月,您一点反馈都没有。”
听到这里,魏老爷子似乎揣测出什么,嗓音洪亮的喊道。“亮亮、”
“虽然宋弋也不往心里去,但是您也了解他的脾气,要他松口不容易。”
屠军火上浇油的添了一句,他邪性的一笑,放在许微微腰际的手用了用力,跟在微微倾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走,你饿了吧?”
许微微不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但能看出他们的话就如高手交战一般,几个回合后胜负已分,当然,是屠老板这边胜利了。
她好奇的抬头看了屠军一眼,他几句话就挑的老头脸色大变,魏风亮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许微微是个想到什么脸上便会表现出来的人,这会儿,屠军将她那点小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
屠军手上多用了几分力,许微微吃痛跟上他。
身后,魏老爷子杵着拐杖命令道。“屠军、你、快喊住那小子!”
老年女人慌里慌张的从里屋出来,“噢!”应着追出来。
魏风亮小心的嗅着风向,老爷子喊他时就准备溜,这会儿,他趁着魏老爷子顾着拦屠军,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
“三哥、撵不上了。”
“你去、告诉他,明天我去找他喝茶!”
魏老爷子吼着,边用手比划,远远的打发老年女人去传话。
“老头可能会去ces找你。”
最后许微微成了传话筒,她回头朝身后的屠军说完,吐了吐舌头,她压根都没弄明白魏风亮带自己过来见这个老头做什么。
见状后,屠军眉梢的严肃慢慢放轻,唇角泛起一丝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像对孩子一般。
“以后少见魏风亮。”
这话他以前也说过,说魏风亮心术不正。许微微这次倒不急着否认,也许吧,魏风亮现在做事的确让人捉摸不透。
“老爷子问你什么了?有没有跟你提到什么?”屠军突然起这个。
许微微摇头,一脸若有所思。听魏风亮和他爷爷的语气,似乎认识她妈妈,凭直觉,她觉得屠军也知道,要不然他会赶到这里。
“今晚你听到什么都别多想,都是些跟你无关的事情,知道了徒增心烦。晚上有什么想吃的菜?春天吃笋好,带你吃徽菜?我让唐博订好餐厅。”
许微微顿住步子,扬脸拦住准备打电话的屠军。“我有话要说。”
屠军意外的停下动作,将掏出来的手机重新塞进口袋。又有些自嘲的一笑,最近他跟许微微的关系有所缓和,一度以为驯服她了。
他耐心的看着许微微,“想说什么?我们可以到餐厅边吃边说。”
“不,我想你先答应我,我也可以答应你!”许微微一脸认真。
屠军挑眉,他好奇许微微答应自己什么,答应跟他撄?
“我不想你拿自己跟我做交易,你该知道我是商人,谈条件的话,最后吃亏的是你。”
许微微眨了几下眼睛,脸上多了些许犹豫。
屠军抓住这个瞬间,牵住她的手推她上车。“外面风大,上车再说。”
谁知许微微的倔劲上来,“你能不能不为难我妈妈?偿”
屠军一愣。
“我妈妈最近吃不好睡不好,虽然她不说,但是我能看出来,让她为难的事情跟你有关。我答应你,会努力接受你,但是你不许再为难我妈妈了。她要什么,或者她想做什么对你不利,你能不能看在我可能会成为你女朋友的面子上,成全我妈妈!”
许微微说着,眼眶中水光闪动。
就在她不确定屠军会不会答应,想要继续恳求时,屠军淡淡的说了声“好”。
“你、答应了?!”许微微惊诧的反问道。
殊不知屠军真的答应她了,且是说到做到。让许微微更加没想到的是,她这份孝心给自己埋下无穷隐患。
她颤着嘴唇,从屠军肯定的眼神中,她读懂了,一时间不晓得如何承诺回报。
被风吹的想要淌鼻涕了,许微微吸了吸鼻子。
“我说话算数的,会努力适应我们的关系,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你恢复嗅觉。”这是她想到唯一可以帮助屠军的地方。
屠军笑笑,摇头,眼神感慨,如果不是这张脸,也许他不会注意叶薇,也不会被许微微吸引。
偏偏,她长了一张他喜欢的脸庞。
至于恢复味觉?
屠军眸底闪过一丝讥笑,他既恨,又不恨。丢失的味觉像一道疤烙印在他身上,提醒他记得一些事,丢掉一些事,记得一些人,丢掉一些人。
“我分析过,可能经我手的食物比较容易唤起你的味觉,能不能这样,吃饭的地方我选,然后我尽量挑味道不那么刺激的菜,也许对你会有帮助。”
许微微紧着眉头忧心道,显然,她已经进入了帮他恢复味觉的角色。甚至不去深究他到底会不会像承诺的那样,成全叶梅。
屠军忍不住舒展眉心,面对这样的许微微他还能说什么,一点心眼儿都不留。
“不为难你妈妈,你妈妈。”
冲着许微微一笑,屠军咬着最后三个字,挑了挑眉,暗如深海的眸子瞬间划过一丝讥讽。
……
三个月后
因为她三个月前的那番话,屠军倒是每天都来问她吃什么饭。
连着三个月,只要屠军不出差两人中饭、晚饭都在一起吃,许微微推都推不掉。不过,想起屠军给自己打电话的腔调,许微微红着脸,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圈圈。
刚想到他的人,屠军的电话也到了。
许微微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接起来。
屠军说自己到了,车子就停在路边。
“我还有十分钟下班,你等我一下。”
碍于同事在旁边,许微微别扭的说着,还是引来同事的好奇。
“哎,男朋友接你下班?”
许微微冲着人点头,每次她下晚班屠军借口吃宵夜都会来接她,实际上只是为了接她下班。而且屠军从不挑她上晚班的时候出差,许微微不好意思的抿嘴,她猜屠军大概就是为了接她吧!
“好羡慕啊!”
“赶紧找男朋友吧!”许微微朝人眨眼。
她在同事面前已经默认了屠军是男朋友,只是,她还没叫屠军知道。
想到平日,除了屠军会半开玩笑的要亲亲、抱一下,偶然被他得逞一次,他们基本上没有肢体接触。他难道就感觉不出来,她要是不同意,他一次都不会成功。她已经认可他了!许微微嘟嘴,被自己大胆的想法臊得不好意思抬头,生怕泄露了她一脸的粉红情绪。
她比平时要提前几分钟,带着些迫不及待的心情从店里跑出来,却在车边驻足。
屠军坐在驾驶座睡着了,虽然现在才九点半。
初夏的夜空月朗星疏,天气半热不热,看着那张熟睡的深邃五官,许微微舍不得惊醒他。
那人倒是做梦都能听出她的脚步声,带着深刻褶皱的双眼皮睁开,刹那就眨去混沌,清明含着情意睨着许微微。
他明明坦然的很,却装作不自然的尴尬笑笑。“我睡着了。”
“嗯,没打呼噜。”许微微俏皮的拉开副驾驶的门,跳进来。“要去吃宵夜吗?”
她故意这么问。
屠军故意接话。“想吃什么?芝士火锅?”
许微微被他的从善如流折服,学着他蹙眉的表情,似头痛的扶额。“想送你的女朋友回家吗?”
“哈哈哈哈!”屠军心情大好的大笑,突然,他俯身将许微微困在自己与坐垫之间。“终于承认是我的女人了?”
“什么你的女人?好霸道!”许微微眼神慌张的回避着他,心底又忍不住雀跃的期待他后面的动作。
屠军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渐渐的靠近她的唇瓣。
能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就在许微微情不自禁的想闭眼,不料、屠军戏谑着松开她。“我不吻你、”
下一秒,他却突然含住了她饱满的红唇。“罚你。”
两个字酥麻的敲在舌尖,不等许微微调整呼吸便被带入一股激烈的漩涡中。
望着许微微水光朦胧的眼睛,屠军再次眷恋的啄了啄她的唇。
“想吃什么?”
他嗓音微哑,带着克制的***。
许微微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感觉好笑,用手背悄悄抹了抹嘴唇上的水光。“想回家,今天累了。”
“店里生意很多?”屠军问着,驾着车子朝许微微家的方向行驶。“忙不过来多顾几个人。”
许微微埋怨道。“我又不是店主,最近店主连店里都不来。偿”
“我让唐博、”屠军随口接道,猛地又顿住话。他讪笑着看看后视镜里许微微的表情,许微微愣是没瞧出他眼神中的猫腻。“唐博明天送点东西过来,你什么时候在家?”
“你、你有什么事?”许微微的表情这才鲜活起来。
“哈哈哈哈!没事,买了点樱桃让唐博送过来。”
屠军眼都不眨的说道,他提醒自己,一会儿给唐博电话,让他买了樱桃送到许微微家。他原本想说的是,让唐博找几个人,不能累着许微微,可是一想,这时说了许微微肯定不高兴,两人刚甜蜜起来的气氛瞬间就得遗失殆尽。
他还是、
屠军伸手摸了摸许微微的头顶。
许微微真的累了,她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到了楼下,屠军拉住许微微,想让她陪自己多呆一会儿却又舍不得。
“真想多留你一会儿。好了,上去吧!”
他替许微微将额前的刘海挽到耳后,右手顺势搭在她肩头。
“我上去了。”
许微微又打了个哈欠,她困的眼睛小了一圈。
看她人下了车,屠军调头,忽然,他熄火下车追上许微微。
“微微、”
许微微眯缝着眼睛,回头。
将许微微快要滑下来的背包带朝上拽了拽,屠军一脸欲言又止。“有件事你知不知道?魏家的。”
许微微一怔。
“我们两家是世交,有些事无法避免。”瞥见她惊怔的神色,屠军的俊颜浮起淡淡的担忧。“魏风亮要结婚了,魏老爷子给我下了帖子。”
良久,许微微“嗯”了一声,平静的抬头看屠军。
“好了,上去吧,回去早睡。”屠军朝她摆手。
许微微点点头,没有任何异样的进了单元门。
……
两天后,白雪约许微微逛街,自然提到魏风亮结婚。
许微微说自己已经知道了,白雪瘪嘴,没再说什么。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当你想破脑袋都想跟某人来场偶遇,老天爷就是不遂你的心愿,躲着不想见的人,偏偏送到你眼前。
白雪要喝奶茶,而许微微非要喝别家的。
“你放着自家店不买,干嘛把生意给别人?”白雪不高兴的埋怨。
许微微故意拽着白雪绕开自家奶茶店,“我跟同事换的班,硬是逼人家答应的。”
“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你也做的出来,行啊微微!”白雪边拍她边感慨道,许微微是出了名的好商量。
两人绕了一大圈,等到了另一家奶茶店,许微微终于明白她一下午的心神难宁源自何处了。
魏风亮和一个女人在排队,刚好付了钱,正冲着许微微和白雪,让她想躲开都来不及。
白雪揪了揪许微微的裙子,意思是,奶茶买还是不买。买就得跟魏风亮面对面,不买就赶紧闪人。
许微微绷着下颌骨,没有理会魏风亮的意思,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哎、我突然想吃冰淇淋了,咱们去吃冰淇淋怎么样?”
白雪嚷嚷着,给许微微找台阶下。
正当许微微大脑中开始准备潜台词,甚至连表情都预备好了,突然从她身后挤进来一群半大孩子,隔开了她和魏风亮。
魏风亮将同行的女人护在自己身侧,还亲昵的俯在女人耳边询问,大概问她有没有吓到。
呵、
许微微忍不住自嘲,还真是一身的绅士风度啊。
白雪接过奶茶,见许微微还挺直的站在吧台前面。“微微,你没事吧!他已经走了。”
她装似才发觉一般,人跟解冻了一般,站姿终于自然了。
“那个就是魏风亮的老婆。”白雪随口一说。
闻言,许微微不自然的扭头去寻俩人的身影,远远的望过去,那个女人刚到魏风亮肩膀的高度。
“听说他们是闪婚,已经怀孕了。”白雪小声的神秘道,还朝着许微微挤眼。
“一夜情的产物?”
许微微冷嘲热讽的接道,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字眼儿里带着满满的嫉妒。
白雪倒也直爽,挑着许微微的痛处戳。“你该恨死他了吧?”
“我恨他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
“还是非常不顺眼!”
“对。”
许微微肯定的回答道。
白雪笑笑,继续喝自己的奶茶。心说,多喝点甜的东西能让心情好,这奶茶买的正是时候。
这一非常偶遇,激发了许微微的购买欲,她边回忆着那个女人的打扮,这头狠狠的下手,将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都拔草回家。
白雪跟着她一路摇头,女人受了刺激真是可怕。
而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白雪看了这一幕,当真是恨不得今天没约许微微,假如许微微不出门,看不到魏风亮和女人在一起,是不是也看不到屠军跟女人在一起?
“微微,咱们回去吧,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
“还有两家奢侈品店,我不买,就溜一眼。”
许微微没注意白雪的闪烁其词。
事态是白雪想拦也拦不住的。
许微微刚踏进店门,就看到了屠军跟一个女人背对着她站在店里,下一秒,她反应过激的拉着白雪躲出来,没让屠军发觉。
以为许微微吓呆了,或者是在积攒愤怒,可是大半天过去了,许微微不仅没有冲过去跟屠军对持,也没有换地方的意思。
“你想干什么?”
白雪盯着她跟许微微藏身的墙角,搞不清楚她在琢磨什么撄。
“嘘。”许微微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要白雪学她,将身体紧紧的贴在墙壁上。
她们就站在店外的走廊上,只要随意的歪一眼就能发现,也神了,几分钟后,屠军和女人从店里离开,硬生生没有发觉许微微。
许微微望着屠军显著的身影,叹了口气。
原来她在紧张,还不敢让屠军发现!
“你不去找他?”瞧她的怂样,白雪不可思议的加重了语气。“他可是你现男友!”
赠了她一记白眼,许微微有些沮丧。“我心情不好。偿”
“好,决定权在你手里。”白雪慢悠悠的张开手臂,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前任和现任两个男友同时都带着女人在自己眼前出现,换做谁,谁心情都好不了。
许微微心情不好就喜欢将手机关机,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她在关机之前给屠军发了条信息,取消了两人一起吃晚饭的约会,让这个惹着许微微的男人打不通许微微的电话。
屠军惆怅的看看唐博,说找不到许微微了。
“屠总,要不要我去许家看看。”唐博一向视上司的困难为己事。
想了想,屠军否决了唐博的建议,去许家更是惹许微微上火。
连着两个早上,屠军死守在许家门口,偏偏就是等不到许微微的人。他见叶梅和许庭茂都陆续去上班,上楼去敲许微微的家门。
敲到邻居都探头了,屠军讪讪的停手。家里没人,店里也没人,白雪那里问过,哪里都找不到许微微的人。
屠军头痛的蹙眉,驾车再次去找白雪。
面对屠老板的淫威加男色,白雪吞吞吐吐的将那天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她拍着胸口发誓,什么都没说,她就是回忆了一遍那天她跟许微微做了什么。
当然还包括见到了什么人。
听到白雪说几天前看到自己,屠军愣了愣,半响,他勾起唇角,和颜悦色的跟白雪道谢。
……
许微微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屠军,诧异之后摆了一张臭脸,她没想到屠军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即使他来的这么令她惊叹,也没打算原谅他。
这几天她来照顾叔叔,每满一个季度许庭茂都要跑一趟疗养院。这次许微微主动要求来,她盘算着过几天屠军没动静了再回p城。
“白雪告诉我你在这里。”屠军低了低头,眸中含笑。
“叛徒。”许微微嘀咕了一句。歪着头,不看他。
屠军微微俯下些身子,“看到我跟别的女人,吃醋了?”
听到这个字眼儿,许微微像炸了毛的小猫,瞪着圆眼,忽闪着。
她才不会认呢!
“一个基金对冲经理,刚好麻烦她陪我挑样东西。”
“找借口。要是碰上喜欢的女人,你就别再找我了。”
许微微不屑的呛道,殊不知她吃醋的模样有多明显。
“我就喜欢你。”
屠军低着头,欢快的说着,抖开藏在手心的项链。
一串字母由细细的链子串在一起,在五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挂在许微微白皙的脖颈上,煞是好看。
“很漂亮。”屠军欣赏般的端倪着许微微逐渐转红的脸色,英俊的脸庞上笑意又深了几分。“告诉我,是不是吃醋了?”
许微微捏着吊坠,绷着脸掩饰内心的不好意思。
屠军抬手,粗粝的手指攀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眼底尽是温柔。“你爱上我了,所以见不得我跟女人在一起。”
他不是问许微微,而是肯定的陈述一个事实。
许微微的脸莫名其妙地微微烫起来,她不好意思的别开脸,不让屠军看见自己的脸。
“以后我不会再跟你以外的女人独处,任何女人。”屠军顺势将许微微箍住。
不是不相信屠军的承诺,只不过许微微的情绪依旧低落,她不说话,眼神漂移。
屠军的眼够毒,既然让他发觉许微微仍旧情绪低落,自然不会轻易任由坏情绪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天还碰到了不想见的人?”
他用询问的语气,旨在许微微自己选择说或不说,两只手紧紧的箍着她削瘦的肩头。
许微微点点头,那种摸棱两可的情绪困扰着她,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是否已经从魏风亮身上彻底抽离,还是带着对魏风亮的感情又接受了屠军的殷勤,她讨厌这种模糊。
“能说吗?”
她抬头看屠军,想必现任男友不会想听她倾诉对前男友的感情。可是不说,她觉得自己不是被憋死,就是被困惑死。
更重要的是,她也想弄清屠军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在她抛出如此一个可能导致他们单薄感情破裂的问题后,他能给出什么样值得她信赖的答案。
屠军“嗯”了一声,安抚她的动作并未停。
“碰到你之前,我碰到魏风亮了,他跟他未婚妻。”
“心里不舒服?”
许久,屠军问了一句。
许微微又点头,渴望的看着屠军,迫切的想要征询他的许可,她想将自己心里的情绪讲给他听。她已经将屠军当成自己最亲、最近、信赖的人。
屠军摸摸她的头,让她说。
“他对他的未婚妻很呵护,听说他们没认识多久就准备结婚,还有了孩子。”说完,许微微脸上的表情既有一吐而快的舒畅,又带着隐隐的嫉妒,她居然嫉妒前男友的老婆怀孕了。
从这个想法从脑袋里冒出来,许微微都有自己掐死自己的冲动,当着屠军的面说这个,真是作死。
她是想跟屠军继续下去,还是想分道扬镳?
“感觉委屈了?”
就在许微微不敢迎上屠军的眼神,屠军一下子将她拥住,他温柔的问她是不是委屈了,没有指责她嫉妒撄。
登时,许微微紧紧的抱住屠军的腰。
屠军用‘委屈’两个字戳中了她的心,甚至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嫉妒成性,在屠军这里,他心疼她的委屈。
爱一个人很多年,挺过流言蜚语,到最后却连对方也嫌弃她的坚持。
“不能哭。偿”
头顶传来屠军略带严肃的命令,却让许微微破涕为笑,她弯了弯嘴唇,点着头往屠军的胸口钻。
第一次,她感觉有屠军在真好。
“过几天的婚礼毕竟是魏家的大事,你母亲可能也得出席,我尽量避免跟她碰面,只是你这里?”
屠军抱着许微微,将魏风亮婚礼上的利害关系说与她知道,“叶家跟魏家多年前相交甚好,有些事可能会翻出来,我明天找个借口,咱们一块躲出去,去香港怎么样,免得引火上身。”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许微微小声的埋怨着,她发现屠军一点都不浪漫,这么好的气氛,他居然提这么倒胃口的事情。
项链都送了,干嘛不来全套的,吃个法式大餐,再送一束花就更完美了。
“魏风亮有点小本事,很多事情,你是关键。”屠军看着许微微,并未全盘明说。
叶梅都不想让许微微知道,何况他。
“他是他,我是我,那天我们连招呼都没打,我觉得他不会给我下请帖。好了,我们能不能不聊这个,我都站累了。今天我再把叔叔的住院费续上就可以回p城了,既然你也来了,送我回去吧!”
许微微结束话题,这里离p城远,也没人认识她,这让她跟屠军呆在一起自在多了。
屠军深眸落在许微微身上,如鹰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和他硬朗形象绝不相符的温柔。
“好。”
至少,他与许微微之间的冷战解决了。
……
婚礼如期而至
魏风亮并没有给许微微下请帖,而是找了朋友通知,许微微的通知由白雪传达。
“有没有诚意啊,他好意思。”许微微鄙夷的数落道。
白雪呆站在原地发愁,慢悠悠的埋怨道。“就是说啊,班长还给了我一个名单,让我联系你们,还务必提前告知去不去现场。”
“他真是钻钱眼儿去了。”许微微拍拍白雪的肉肩,“拿你们这些班干部当免费劳动力。”
“啊?”白雪仰面朝天,一脸生无可恋。“真想一把捏碎他。”
许微微用手捂脸偷笑,她真想怂恿白雪去吧。
“听说他老婆家也有点势力,加上他爷爷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家,开头我通知的时候都没人想去,知道他的背景之后,那群不要脸的女人都积极参加,说白了还不是冲着见人,万一命好,被个富二代看上了呢!”
“在这种场合偶遇富二代的几率肯定比在邮轮上的艳遇还高,何况酒店都帮咱们验过真伪,手上没请帖的人都进不去会场。里面的富二代肯定是富二代。”
白雪话说的酸溜溜的,听的许微微想笑。
她戳戳白雪肚子行的肉,神秘兮兮的朝她招手。白雪中招,探过头。
“我告诉你啊,里面的富二代不一定是真的富二代。”许微微说着,眨着眼睛顿住话。
白雪质疑的看着她,“为什么?”
“还有富三代啊,你看他不就是富三代!富二代现在都多大年纪了,你真想找个大叔啊!”许微微很了解状况一般,一脸得意。
见许微微逗自己,白雪还击道。“你的不就是个大叔!”
“呵呵呵、”
许微微得逞的笑声变得尴尬,她怎么就忘记了屠军也是个大叔级人物。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许微微的手机响了。
她低头看,她的大叔给她来电话了。
白雪朝她瘪嘴,小声问她到底去不去魏风亮的婚礼,还有两个小时就开始了。
“不去、不去!”她回道,将手机贴在耳边听屠军说什么。
屠军的意思也是不要她去,甚至安排了唐博来接她,要她躲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难不成我不去他还能派人绑我过去。”
许微微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相信屠军也不认为魏风亮会这么看重她。
“可能会。”
哪知,屠军还真的认为会发生这种事。
“我感觉不太好,慎重起见,还是让唐博带你暂时避开。”
“我不相信。难道你预见他的新娘会逃婚,拿我临时抓包?”许微微做了一个‘不会的’表情。
声波那端,屠军沉默了一会儿。
“那好吧。我这里还要开个会,中午我去接你,你陪着我去会场打个转儿咱们就走。”
“你家屠老板还要你陪他去,难道他不知道你跟魏风亮的关系?”白雪惊诧的插话问道。
“知道。”
许微微剜了她一眼收线,她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屠军还要带自己去参加魏风亮的婚礼。
快十一点,屠军到了。
许微微拉着白雪,她要白雪给自己看风,要是发现叶梅,感觉给她报信儿。
路上遭遇堵车,等到了会场仪式已经开始。
屠军在签到处交红包,许微微跟白雪分手。
他晃着伴手礼走过来,“还要不要?”
许微微摇头,“你真的不进去了?”
屠军点头,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对准垃圾桶,伴手礼精准的掉进去。
这时,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人从外面进了大堂。
看到来人,屠军的脸色倏地变了。
当即,屠军摸出手机。
他问唐博什么状况,将许微微搂在自个儿身下。幸好徐峰走错了方向,并未与他们照面。
“怎么了?”许微微缩在屠军怀里,仰头问他。
屠军看着她,脸上一丝情绪都没有。“问唐博看见你母亲没有?我怕她碰见我们在一起。”
闻言,许微微瘪嘴,翘着眼角溜了一圈周围。她乖乖的藏在屠军的遮蔽下,也怕被叶梅发现。
看到许微微的小动作,屠军脸色松弛了一下。虽然现场逼宫的大戏已经如期上演,但是徐峰的显身才是致命的,他再次瞥了一眼搂在身侧的许微微,即便叶梅不承认,恐怕也瞒不住许微微了偿。
两人快走到门厅,白雪大呼小叫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微微,苍天啊,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在里面被围攻了!今天哪儿是什么婚礼,简直就是揭丑大会!魏风亮说你和他都是、”
“白小姐、你能对你说的话负责?!”
白雪的话还没说完,屠军倏地扭头,一脸冷厉的盯着她。
“你干嘛对我的朋友这么凶!”许微微不乐意的拽了屠军一下。她将屠军拽到自己的身后,生怕他再吓到白雪。
“我、”白雪被屠军锋锐的眼神盯得胆怯,心头有几分捏不准,嘴边的半句话没再讲完。
她小心翼翼的循着屠军的视线,站到许微微身边。“方便跟你说几句话吗?”表面上问许微微,实则她在问屠军。
许微微见白雪畏缩的样子,忍不住又扭头剜了屠军一眼。
哪知屠军反而走到白雪面前。“没有事实根据的事情不要以讹传讹。”
“你干嘛呀,你干嘛吓唬白雪!”许微微瞪着眼睛朝屠军厉害道。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聊,我去外面等你。”
屠军宠溺的刮了下许微微的鼻子,朝白雪礼貌的点点头。
看他出了门厅,许微微看不惯的撅撅嘴。
她挽住白雪的胳膊,出气的责怪屠军。“别理他,大叔说话就是这样。”
白雪看看许微微,又扬脸看了眼走出旋转门的那道高大身影,忽然她想起什么,边拽住许微微边扫视周围,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
屠军点了一颗烟,想了想,他下了车。
烟抽完还不见许微微的人影,有些不放心,他点了第二颗烟,给唐博打电话。
唐博说徐峰的出现逼的叶梅哑口无言,屠军冷笑,继续听唐博往下说。大概就是魏风亮仗着那份鉴定结果,逼魏老爷子分给自己股份,他甚至还请来了徐峰。
徐峰?
屠军想到来晚的那个斯文男人,有些想笑魏风亮,他知道冰山一角就把徐峰弄来,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几年前他跟徐峰接触,这个男人正统的很,面对魏风亮对叶梅的诬陷,徐峰自然会将那些事和盘托出,魏风亮也不看看是否对自己有利。
“叶梅呢?”
屠军不屑的问道。
“叶医生什么都不承认,只是、”那头,唐博有些吞吞吐吐。“魏风亮的母亲见到叶医生很激动,徐主任一出现,人先晕过去。”
屠军哼了哼,他刚想问问魏老爷子的状况,又有电话打进来。匆匆吩咐唐博继续盯着,他将电话切进来,是许微微的来电。
他叹了口气,就知道她会凑热闹。
屠军心里喊道,许微微啊许微微,唯独在你这里,我跟叶梅达成共识,我费了心思想守你个不知者莫知,你却给自己找不省心。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许微微慌张的求救。“屠军,好像出了什么事,有人要抓我们,我跟白雪躲在后厨,救救我们!”
“藏好。”
屠军干脆利落两个字收线。
……
状况比许微微想象的更惊人,魏风亮带着人将后厨围住,随时都有可能将她拉出来绑了的架势,叶梅疯了一般拦住他。
“我女儿跟你们魏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带你的人走!”
“叶阿姨,既然今天都撕破脸了,我不在乎什么身败名裂!我今天就一个目的,就是真相!我要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儿子?我到底跟你、跟许微微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你妈去!”叶梅毫不示弱地回道。
这场混战一开始就在魏风亮的设计之下,他母亲在混乱开始就晕过去,魏风亮的父亲跟魏老爷子在一起。
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不惜毁了魏家在p城的风望,什么名门大户,都跟他没关系。
“当年你跟我妈同时怀孕,我跟许微微生日只差几天,你确定我们两个没有抱错?还是、”
“放肆!你们魏家的人就这么目无尊卑,大言不惭。能从你一个小辈嘴里说出这种话,我真不知道魏家是怎么培养你的。”
“叶医生,这么多年我们居然在这种场合见面。”不知什么时候徐峰出现在叶梅身边,他跟叶梅打招呼,接着同仇敌忾的责问魏风亮。“亮亮,你不能随便乱说。你跟微微没有抱错。”
见所有人都不向着自己,叶梅还一副鄙夷的姿态,魏风亮激红了眼,他不惜口出狂言。“我爸只是爷爷的养子,而我跟宋弋有血缘关系,这是为什么?听说我大伯、我爸都喜欢你,我知道你肯定跟他们其中一个上过床,难道还有这位徐主任?”
“亮亮、亮亮,你误会了,我看着你出生的,我能保证你的血统、”徐峰一脸学术角度的解释道。
叶梅顾不得魏风亮的羞辱,气急败坏的打断徐峰的话。“徐主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叶医生,你说怎么办?刚才我已经解释过了,有些事情既然当事人都同意,我没有义务再保守那个秘密。”
徐峰一脸为难的看着叶梅,面对魏风亮的栽赃,他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要还叶梅一个公道。
“你胡说什么!你赶紧离开这里,魏家和我都不想看见你出现!撄”
叶梅火冒三丈地瞪着徐峰,唯有撵走徐峰,才能更好的解决眼下的混乱。
这时,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挤进人群,硬是辟开一条路,一道高大的身影徐徐从后厨走出来。
叶梅抬头,看见一个居高临下的屠军,被他牵在身后的正是许微微。
果然许微微在里面,魏风亮一脸得逞的阴笑。
他拦住他们。
“许微微,你来的正好!许微微我问你,你问问你妈妈,你是谁的孩子?说不定你压根就不是你爸爸的孩子,你跟我说不定调换了。”他拿话激将许微微,又不忘将矛头直指屠军。“屠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所以你会在这儿出现。偿”
屠军笑着挑眉,分明是讥诮,连理都没有理会魏风亮的意思。
这会儿,叶梅看见屠军,顿时关心则乱。“屠军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女儿!”
许微微不敢看叶梅的眼睛,一只手被屠军牵着,垂着头,另一只手拉着白雪。
她被吓坏了,从白雪嘴里她已经听到了外面的状况。
“微微,咱们走。”
屠军微微回头,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他拉住她的那种姿态,那种劲道。无一不显示出此时此刻此地,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许微微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
而叶梅,突然从屠军掷来那不屑而视的眼神中恍然,她拉住徐峰将魏风亮拦住。
其实不用叶梅拖住魏风亮,站在人群后面的一人,一副旁观者的姿态,远远的与魏风亮互视。当魏风亮认出他的身份,脸色大变。
“宋弋。”
宋弋不屑的一笑,手抄在口袋里,不屑的转身。
“宋弋、宋弋,你别走。我想跟你聊聊。”
魏风亮指着宋弋,毫无公子哥形象的冲过人群,只是不等他跑过来,已经不见宋弋的踪影。
他惊慌的用眼搜寻,视线定格在走廊右手边的包厢上,魏老爷子在里面,如果宋弋见到老爷子,魏家的一切是不是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推开包厢的门,宋弋真的就在里面。
魏老爷子见是他,摆手要人关上门。沉着气息,要魏风亮坐过来。
“亮亮,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原本爷爷不想说这些话,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好,今天就说开。”
老爷子的拐杖杵的地板发出“咚咚”的轻响,似思考,又似惋惜。
魏风亮的父亲看着儿子,失望的摇了摇头,走到他身前,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亮亮,跟爷爷认个错,我们回去。”
“爸!”
魏风亮惊诧的大叫一声,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个喊了二十几年爸爸的男人,在养父面前居然懦弱到这种地步。要他承认错误,他错什么了?难道当爷爷的就不该厚待一下孙子,哪怕是救济行不行?
何况他老婆已经怀孕了,老爷子马上就要四世同堂,看着这个重孙的面子上,也得原谅他。
想到这里,魏风亮慌乱的掏手机,他背过身给新娘子打电话。
“小蕾,我在一楼包厢,爷爷要见你。”
“亮亮,你叫小蕾干什么!”魏风亮的父亲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我、爸,你知道爷爷想说什么,难道你真的看着爷爷把我从魏家赶出去?”魏风亮朝着自己父亲哭喊着,顿时变会撒娇、闹脾气的大男孩。
“要不是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你爷爷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给你说过多少遍,只能我有能力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不是你的东西你不要眼馋!”
“好了,你们爷俩吵够没有!”
拐杖“嘭”的一声摔倒地上,父子俩人同时不再吭声。
魏老爷子的目光从老子打量到儿子身上,他感慨般的长长叹息,难怪魏风亮跟他儿子长的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难怪啊!好歹这个养子身上还有魏家的血脉,这个孙子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外人。
他的视线最终落到宋弋身上,不觉慈祥了许多。
看了许久,无论从身量上还是神态上,怎么看都像他大儿子。登时,老爷子居然热泪盈眶,背过脸,他用枯抽的手背抹了下褶皱里的泪水。
这时,穿着婚纱的新娘子一脸无措的站在门下,看见魏风亮,她局促的小声喊了声“爷爷、爸爸”,一下子又跳到了魏风亮身边。
不过转瞬的功夫,魏老爷子已经恢复平静,他指着椅子要人都坐。唯独宋弋站着,站在他身边。
……
许微微担忧,又焦躁不安。她一会儿问婚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会儿又安静的叹气。
屠军摸摸她的头顶,目光睨着白雪。
白雪一触到他的视线就漂移开,屠军挑眉,刻意分开她们两个。
唐博很懂老板心意,挑的路线先经过许家再到白家。
到了楼下,许微微不得不下车。她咽了咽口水,心虚的朝楼上看去一眼。不晓得晚上怎么跟叶梅解释,兴许不用晚上,过会儿她妈妈就会杀回来找她算账。
“我送你上去!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家?”
屠军体贴道,这个时候他是算准了许微微没心情,他越是说陪着她她越是逃得快。
果然,许微微上当,跟白雪摆手,给了他一个眼神就跑下车。
屠军徐徐扭过脸,看向白雪,笑容没了。
“想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屠军转着腕表,懒懒抬眼皮,语气低沉。
轿厢里的气压瞬间低了几个百分点,似乎能感觉到冷风“嗖嗖”吹进来。
白雪大气都不敢出,她忐忑的贴着门边坐着,早知道就该坐到副驾上。以前她还放言说自己是屠老板的粉丝,现在她一点都不想跟他呆在一个空间。
还好她做什么事情都慢半拍,不会把畏惧表现的太明显。到了她家附近,白雪喊停撄。
“过了前面路口就是我家,谢谢您。”
屠军没在说什么,给了唐博一个眼风,要他停车将人放下。
等下了车,白雪长舒了口气,她摸手机想给许微微打电话,许微微的电话先打进来。
许微微性子急,她担心叶梅回家收拾自己,居然还能挤出一点精力听八卦偿。
“魏风亮想借用婚事,逼魏老爷子给他股份,魏家还发现他在套取魏家的财产。这些都不算,关键是他跟魏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爸爸好歹还是魏家的人,他压根就不是。不是不说,他还阻拦他爷爷找亲孙子!你想吧,这三条罪名加在一起,你觉得他还有好果子吃。他妈当场就昏过去了,新娘子一家都傻了,娘家还有点势力,就是冲着两家联姻去的,这下好,被魏风亮搞大了肚子,结果不是正牌企业家孙子,我估计肚子里的孩子不会留下。”
“不会吧?”
信息量有点大,一时间许微微锊不顺里面的关系,她唯有感慨。豪门,还真的很复杂。
“还有就是、”白雪说顺了口,突然又刹住车。
她想起屠军那张阴脸就没了继续聊天的念头,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屠军这么做没错,毕竟是为许微微好。
“你、怎么跟你妈解释?”白雪将话题拐到许微微身上,她原本也打算要问的。
许微微在声线那头大声的哀嚎,她一股脑将能想到的方案逐一叨叨了一遍,可是她连自己都骗不了,怎么骗她妈妈。
“要不你今天来我们家吧,躲过你妈的气头,然后主动坦白你跟屠老板的关系。说实话,要是我妈看见我跟一个大十几岁的男人谈恋爱,也会发疯,何况你们已经、”
“白雪!”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许微微坐在马桶上大吼,她被这件事吓得拉肚子。
最后,她按了冲水键,也切断电话。
认真想想,只能坦白从宽。
……
叶梅进家,看见许微微表情很平静。
许微微心虚的喊了声“妈”,三个月前,从她跟屠军交换条件后叶梅寝食难安的状况瞬间就好了。
她妈妈不该不知道屠军做了让步,也该猜到她跟屠军谈恋爱的蛛丝马迹,都有了预防针是不是她的下场能好一点。
结果没有。
这次,叶梅没有通过自己嘴来教训许微微,她轻描淡写的告诉许庭茂,女儿偷偷交往了一个大十二岁的男朋友。冷言冷语的自嘲,再大个几岁都能当爹了。
许庭茂疼女儿,当即就拍了桌子。
“你们交往到什么程度?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许微微看看叶梅,看看许庭茂,不知道从哪儿说,表现的就像她被冤枉谈恋爱一般无辜。
“微微,爸爸不反对你交男朋友,但是有一点,我跟你妈妈不同意的男人,抓紧分手!”
许庭茂下了通缉令,还是板着脸,最高级的那种。
她沮丧的挤出一点笑容,含着唇装作没那回事。心说,她妈妈已经跳出来不同意了,难不成真得分手,她才刚刚对屠军来了感觉。
在酒店的时候,原本是为了替叶梅解围,她一进去就听到有人说拦住她,她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被白雪拽着藏起来。她听到叶梅在外面声嘶力竭的保护她,那么无助的情况下,屠军就那么出现了。
有他在,没有人再为难她和她妈妈,那种感觉特别美。
“许微微,我的话你听见了!”
许庭茂拿筷子敲碗,半响才敲醒许微微的白日梦。
她愣怔的摸了摸鼻子,算是清醒了。
叶梅也插话进来。“这就是我跟你爸爸的意见,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
许微微点头,隔着睡衣,她偷偷摸了下项链。
其实跟屠军谈恋爱她没想那么多,只是逐渐被他吸引,再说帅哥哪能不喜欢。撇开他们之前发生的关系,这三个月相处的特别好,起码屠军很体贴,从来不为难她,很多事情都是点到为止。
要不是这次被叶梅撞见,都相安太平。她打定主意,反正就是不承认,他们先维持地下情,以后在公众场合活动小心点就是了。
只是临睡前的一个晚安电话,许微微忍不住埋怨了两句,让那个狡猾如狐狸的男人一下子就听出端倪。
“你父亲想见我?”
“没、”
许微微着急的答道,她闷纳屠军怎么能理解成这个意思。
“也是时候我去家里拜访一下你父亲。”
“不用了。”
许微微提了口气回绝道。
她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思维,她就是牢***两句,没别的意思。
一提到他,她发现她妈妈的神色都不太好。哪儿天叶梅下班进门一看是屠军,苍天,画面太美好,她都不敢想。
用想的,许微微已经惊孱的捂住脸。
她警告了屠军两句,借口自己困了,抓紧挂了电话。多聊都是祸!
第二天,许微微晚班。
晚上六点半,屠军确定许微微不回家之后,他抬头看了看三楼的阳台,能听到些许厨房里的动静。
他提了两瓶酒,敲响了许家的大门。
许庭茂给许微微打电话,说家里来了个人。
“我看小伙子长的挺不错,看着还有点眼熟,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微微,爸爸问你,到底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听口气,许庭茂还挺满意。
电话那头,许微微都懵了。
“昨天你妈妈才提这茬,人今天就冒出来肯定没错。你抓紧回来吧,既然人来都来了,坐到一起吃个饭,一会儿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再带几样熟肉回来。”
听到许庭茂还要拉屠军一起吃饭,许微微急得抓耳挠腮偿。
“爸、爸,我给我妈打电话,您就先陪他坐坐。”
“担心我晾着他,现在就胳膊肘朝外拐,呵呵!”
许庭茂高兴的很,最后要许微微抓紧回来。
许微微攥着小拳头,恨不得立马捶死屠军。这人问她是不是上晚班,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想来想去,眼前最担心的就是叶梅看见屠军。许微微先给叶梅打去电话,护士接的,顿时她倍感轻松。半小时前来了个急诊,叶梅去了手术室,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许微微盘算着,她也不能回去,警告屠军在她家快吃快滚蛋。
屠军接到她的命令,好脾气的哄了两句,说他盛情难却,简单跟许庭茂吃个饭就离开。
“我吃晚饭去你接?”
“拜托你快点来接我!”许微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道。
“这么想我?”
“拜托,你在我家能不能别说这种肉麻的话!”许微微又服低做小的哀求道。
许家,屠军哈哈大笑,见许庭茂回头看自己,他解释许微微回不来,叶医生要加班。
“什么叶医生,喊阿姨。微微这孩子,一定是借口。我给她打电话。”
许庭茂数落了许微微一句,手往围裙上一摸,就要接屠军手上的电话。他已经将屠军认定为许微微的男朋友,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屠军是要娶自己女儿的。
盯着许庭茂抹手的动作,屠军的神情恍惚了刹那,记忆里,他母亲下厨时也会这样。舍不得也难怪湿手碰他,又舍不得让他等,随手就在围裙上一抹。倒是他父亲,总嫌弃这样不卫生。
他晃神的功夫,许庭茂已经打完电话。
“这娘俩都回不来,她们吃的清淡喝酒不过瘾,正好我去做两个带劲的下酒菜,咱爷俩喝两杯。”
许庭茂语气有些失落,脸上的皱纹却透着笑意。
“好。”
屠军爽快的应道,勾唇笑了笑。
许庭茂酒量并不好,酒上来,嘴巴就把不住门。天南海北的大聊特聊,带着股大男人吹牛皮的无所不知。
两人从餐桌上喝到茶几上,屠军给许庭茂换了茶水。
他见时间差不多,该去接许微微,起身跟许庭茂告辞。
许庭茂还拽着屠军不让走,这时,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屠军以为许微微不放心自己早回来了,谁知,叶梅开门进来。
见到屠军就站在自家门厅里,跟许庭茂两人都一身酒气,登时她就明白了。
叶梅将钥匙往鞋柜上一丢,鄙夷的扫了屠军一眼。
许庭茂不明所以的上前搂住叶梅的肩膀,“老婆,我给你介绍,这是微微的男朋友,我这里有名片。”
“把手拿回去,名片我也不想看。老许,你能不能去卧室,我有话要跟他说。”
叶梅直接挡掉许庭茂伸过来的手,甚至连看都不愿正眼看。
“叶、梅、”许庭茂一字一顿地喊道,他生怕怠慢了屠军,递了个安慰的笑脸,跟着他去拉叶梅。“小伙子一表人才,事业有成,身价不菲,能宠着微微,你这样拉着一张脸让人家别扭。”
听完许庭茂赞许的话,叶梅不可置信的嗤鼻一笑。她环住自己,讥讽的打量着许庭茂。
“老许,你知道他是谁?”跟着,叶梅脚步一旋,绕道屠军面前。“屠军,我没想到你敢来我家,还跟我家老许坐在一起喝酒?老许,你知道他该喊你什么吗?”
叶梅咄咄逼人的语气伴着她脚下的高跟鞋,她聪明的勾起许庭茂的好奇心。因为叶梅知道,屠军张嘴就会将话题带跑。
“难不成你们是亲戚?”
许庭茂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他虽喝了酒,但是脑子还没糊涂。叶梅看屠军的眼神不陌生,似乎还很熟。
屠军勾唇一笑,淡淡的说道。“许叔叔,对叶医生来说,我是故人之子。”
“好个故人之子,屠军,你还真会挑词。”叶梅嫌弃的鄙夷道,却也承认这个定位还真是精准的不得了,堵的她哑口无言。当然,她也没想将她跟屠军的关系让许庭茂知道。
“看来你们认识,来,屠军进来再坐坐。既然都认识,也算是知根知底,我跟你阿姨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就是微微年纪轻,小脾气大,有点不顺心就不高兴。这家里,母女俩我都不敢惹。”
许庭茂心大,一脸好丈人、好女婿的模样。顿时,叶梅拿高跟鞋狠跺了他一脚。
“你进去,我跟他聊两句。”叶梅直接拎起放下的包。
叶梅走在前面,站在门口等屠军。
许庭茂偏偏还笑着一张脸,请屠军抽空再来。他用手比划成酒杯,意思是抽空再喝两杯,对屠军这个准女婿是满意的不得了。
听见叶梅清着嗓子要他闭嘴,许庭茂才悻悻地的退回去,舍不得将门关上。
“叶医生,想跟我说什么?”
出了许家,屠军说话也不似那般客套了。
“哼,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吗?见你,我只有两件事,而且是非做不可的。”叶梅冷哼了一声,亮出她的底线。
“对于叶医生来说,无非是报复屠家,保护好叶家。”屠家干脆替叶梅将话挑明,幽深的眼眸倏地变冷,带着锋锐的棱角,气势顿时犀利起来。“我父亲怎么死的、屠氏怎么破产的、我想没有人比叶医生更清楚!叶家欠不欠屠家?”
叶梅别开脸,高高的仰着下巴,避而不谈撄。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到现在都没见到小薇,你把她藏哪儿了?”
“我答应微微,不为难她妈妈。”
面对屠军模棱两可又似讨巧的说辞,叶梅急了。
“你别拿哄孩子那套蒙我,小薇到底在哪儿?!”
“只要叶医生一天是微微的妈妈,我可以多容忍你一天,哪一天你自己承认不是微微的母亲,那就另当别论。”
最后六个字从屠军嘴里轻飘飘的落下,却重重的敲在叶梅心口。
对于脑海一闪而出的念头,叶梅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喃喃自语的说服自己。“不可能,你不可能查的到。”
扬起嘴角,屠军一脸的讽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偿”
“屠军。”
见屠军想走,叶梅喊住他。
屠军并不住步,一如他的行事。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住他。
“屠军,你真的喜欢微微?”
叶梅着急的追了几步,扒在栏杆上寻他的身影,屠军高大的背影从转角晃过。
恍惚间,叶梅觉得他听见自己喊微微时,迟疑了一秒。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屠军说的没错,拿一个换一个不叫赢家,到头来最后哪一个都不会回到她身边。
……
许微微路上埋怨了一路,她担心回家后叶梅不高兴。之前一次恋爱的对象是魏风亮家里不同意,这次是屠军,好像也不顺利。
“想什么呢?”
到了楼下,屠军摸了摸许微微的脑袋。
掌下的柔顺触感叫他享受的多摸了几下,忍不住凑近她的脸。
许微微回神,歪头看到屠军放大的脸颊。
她忍不住拿手推开他,“干什么,我得回家了。”
“亲一下再走。”
说着,屠军伸手扳住许微微的肩膀。
“我心情不好,你说今天干吗突然跑来我家。你真的跟我爸简单吃了饭就走了?我怎么觉得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心里乱糟糟的。”
许微微叹着气,又后悔又担心。
瞧见许微微这副模样,屠军一副颇不以为然地指道。“你妈妈不敢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什么叫不敢?”许微微嘲讽道,她好笑的冷哼了两声。突然又恍然大悟般尖叫道,“你不会把咱俩的事告诉我妈妈了?你、”
许微微已经彻底认定屠军是这么说了,她又急又气的锤了屠军几下,皱着眉发愁直叹气。“哎呀、”
“好了、好了,许叔叔说你小脾气大我还以为他谦虚,原来小脾气还真大,他怎么没提醒我你手劲也挺大的。”
屠军让许微微锤了几下,后面躲开她挥舞的小拳头,张开手臂将人钳在怀里。
许微微动弹不得,挣扎了挣扎,嚷着要下车。
“我什么都没说,那种事我说出来就成要挟了。要挟你妈妈?我把你肚子搞大了?让我看看,你的肚子真的被我搞大了?”
说着,屠军去掀许微微的外套。
“屠军,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你怎么能这么无聊!啊!”
许微微吓的东躲西藏,无奈她的人都在屠军怀里。
两人闹了一阵儿,许微微突然安静下来,她眨着大大的眼睛仿佛受了惊吓一般。
半响,她红着脸小声喊停。“车子晃的好厉害,外面的人会不会误会我们在车里、”
后面两个字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屠军宠溺的戳戳她的脑袋,神情倏然严肃起来。
“你妈妈知道我们在谈恋爱。或许,她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早。”
许微微人僵住。
“这个问题我们必须面对,不能等到我们准备结婚了再头痛怎么跟你妈妈提我们的事情。”
“现在提也太早了!”
许微微身体一泄,委屈了一声。她才二十刚出头,尤其刚经历初恋的惨痛失败,自然不认为谈个恋爱便会结婚。
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屠军安慰道。“你妈妈总不会希望我跟魏风亮一样,耗你四五年,等你一把年纪连个头衔都不给你。”
冷哼一声,许微微堵道。“你以为我真的傻。”
屠军不觉摇头一笑。
回到家,叶梅将许微微喊进自己房间。
许微微紧张的直给许庭茂使眼色,听屠军云淡风轻的口气,她还以为他真的搞定她妈妈这关了。
叶梅板着脸,问道。“你想嫁给屠军?”
“妈、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许微微心虚,疑惑叶梅怎么跟屠军提同一个问题,难道他们都认为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
“我的意思是,你嫁谁都好,哪怕是魏风亮。我可以跟魏老爷子提要求,唯独屠军不行。如果你真的要跟屠军在一起,以后就别进这个家了。”
叶梅神情淡淡,跟往常一般。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屠军,知道外公家跟他家有过节。他跟我提过,是他让外公家破产,可是外公家似乎对他家也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这样不就扯平了。”
许微微开始还能大声反驳,说到后面,引来叶梅愤慨的目光,她心想的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被叶梅的咆哮声压倒。
“这些都是屠军给你说的?他告诉你,这样就算了结了?你知道他还做过什么,你知道他跟你、”
叶梅顿住嘴边的话,她差点就将真相脱口而出,她平整呼吸,看着许微微。
“你要是知道那些事,你就会痛恨你现在的决定!为了将来不后悔,离开屠军。”
叶梅没有像以往那般强硬,说完,她将许微微一个人留在房间。
许庭茂杵在门口,见人出来,笑脸相迎道。“跟闺女聊的怎么样?微微有没说屠军今天来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他今天是来探探风,先见见咱俩,说不定过两天他父母就上门提亲了。”
叶梅白乞了一眼,当头给许庭茂泼了盆冷水。“他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身边只剩下钱。”
许庭茂抽了抽嘴角,嘟囔了一句。“微微嫁过去倒是省心,不过操心婆媳那点事儿。撄”
“没错,这一点跟你很像。”
“呵呵呵呵、偿”
许庭茂能说什么,叶梅嫁给他时,他一个人能吃饱全家不愁。
“家里不欢迎这个人,以后别让他进门。要是微微执意要跟他在一起,我不会参加她的婚礼,也休想得到我任何一句祝福,跟屠军在一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阿梅,话别说的这么绝。我看着小伙子人不错,你说说你哪点看不上人家?”
“冲着我们两家的恩怨,你能把仇人当成自己的女婿我做不到!”
叶梅吼道,狠狠的瞪着许庭茂。
许庭茂被她的模样吓着,伸了伸手,没敢拦。叶家的事情叶梅只字不提,他只道跟他家状况一般,现在看,过往无法深究。
叶梅拎着包就出了家门,许庭茂心知自己拦不住她,而叶梅有事也不会跟他多说半句话,两夫妻过日子能过成这样,也是人才。
“这个女人,唉!”
气还没叹完,许庭茂回头看见许微微一脸无可奈何的从房间里出来,他指了指沙发,意思是要跟她再聊聊。
许微微瘪嘴,就知道他们会轮番轰炸她。
“你妈都跟你说什么了?她不同意?”
许庭茂素来都是去厨房抽烟,这会儿叶梅不在家,他也没那么讲究,直接摸出口袋里的烟,先叼在嘴上。
见他摸了半天都没找到打火机,许微微指了指炉灶,给许庭茂出主意。叶梅不在家的时候,就是父女俩同仇敌忾的时候。
“我妈要是知道你在家里抽烟,又得给你脸色看。”
“咱俩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你还是操心你自己。”
“切,今天我妈很和颜悦色。”
“我怎么听着话里带刺呢!”
父女俩斗了两句嘴,许微微嘴巴一撇,跟许庭茂诉苦。
“爸爸,我妈妈不喜欢屠军,就因为他家跟我姥爷家有矛盾。”
“按你们的话,有颜有颜,有钱有钱,加上人品看上去也不错,我觉得行。其他的,管他那么多!”
“你同意啊?”
许微微没料到许庭茂居然不反对。
许庭茂拍拍女儿的头顶,“只要他对你好,你过的幸福就行。”
顿时,许微微笑逐颜开。
她回抱抱许庭茂,弯着笑眼回房给屠军打电话。
许庭茂看看女儿,又看看手上的烟,他今天破例反抗叶梅一次。人不能太有那么多自知之明,像他,当年也没想过会娶到叶梅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最后不也成了他老婆。能找个有钱女婿,何必因为自己不够有钱非要有那个自知之明拒绝呢,两个人真心不必什么强!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连忙去开排风扇。在家里抽烟归抽烟,可不能真叫叶梅发现了。
……
转眼六月
许微微保密工作做的好,加上许庭茂给她打掩护,叶梅倒是没再发现她跟屠军来往的迹象。
她顺利毕业,成功应聘了一家杂志社,负责校对。
最近屠军一直往澳洲跑,她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他人。两个人偶尔会视频通话,可是他有时间她没时间,要么就是她有时间他没时间。
许微微一度担心,他们的关系会变的当初像她和魏风亮一般,淡着淡着下去,彻底完蛋了。
像往常加班那样,她给屠军留言,有整晚的时间等着他抽出空联系她。
许微微瘪嘴,每次她高兴的接到他的电话,两句话他就借口太晚,要她抓紧去睡觉。
从六点到八点,这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许微微第九次忍不住看手机。
八点半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屠军,看到唐博的名字,许微微不高兴的接通了。
有时屠军忙不过来,会交代唐博来接她。
“许小姐,屠总的飞机出了问题。原计划他七点到,想给你个惊喜,现在可能、”
“我马上去机场。”
许微微的魂都快吓出来,她不假思索的打断唐博的话。
电话还没挂,人已经拎着包冲出来。
路上,她才听唐博将事情的原委讲清楚。难怪屠军一直不给她回电话,他的惊喜成了惊吓,只愿他能平安。
她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等着他,想第一时间看见他。
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机场附近停了大量警车和救护车,许微微跌跌撞撞的打听私人飞机的航站楼,忐忑不安的接近可能会见到屠军的地方。
不知为什么,很多地方都蒙着白布,那种不好的预感反复煎熬着她。
突然,许微微发觉她连唐博都联系不上了。
周围稀疏的人,还有外面刺耳的警笛声,许微微怕的紧紧咬着下唇,她将一切不好的可能通通想了一遍。
忽然,有广播的声音,提醒到达的航班。
她似信非信的朝里面走,倏然,过道摆满了娇艳欲滴的大马士革粉玫瑰。回头,她走过的每一寸,是铺天盖地的玫瑰花,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一切突然的像是魔法。
再定神,她看到屠军远远的走来。
他身后的光芒映的他仿佛从天而降,许是看到了许微微脸上奇妙的表情,那双浓眉微微挑了挑,唇角的笑有意无意扩大。
在许微微惊诧的注视下,屠军缓缓单膝跪地,锋锐的眼眸饱含深情,凝视着他心爱的姑娘。
“嫁给我!我会竭尽所能让你幸福。偿”
屠军真挚的眼神比他手上的钻戒还要耀眼,一片粉色的香气下让人浪漫的不能呼吸,周围逐渐响起掌声。
沉醉在这片营造出的动人温馨中,许微微羞得不知所措。她的手被屠军拉住,不知不觉中,中指套上一只冰冷的物件撄。
屠军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抚上她的脖子。
沿着触感丝滑的肌肤,屠军勾唇一笑,削薄的唇贴上她的耳畔,用仅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微微,做我的新娘。”
低沉而悦耳的嗓音像好听的玄乐,许微微整个人都像被摄了魂去,不受控制的配合屠军的动作。
屠军轻轻地勾起许微微的下巴,两人接了一个深长地吻,一场浪漫的求婚才落幕。
直到坐上车,许微微才缓过神。她摸着中指上耀眼的钻戒,又摸摸身边男人的脸颊。
“不想嫁给我?”
屠军故意跟她戏谑。
许微微摇头,想起之前的一幕,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认栽般的挽住屠军的胳膊,脑袋顺势靠过去。
“第一次被人求婚,感觉很不一样。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害我白操心了。”
“人生就一次,一定让你终生难忘。喜欢吗?”
点头,许微微忍不住笑着抬头看屠军,调皮的撒娇道。“你也喜欢吗?”
“喜欢什么?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答应嫁给我?”
屠军故意调侃道,他心满意足的拉起许微微一只手放在唇边,如获至宝一般。
许微微娇羞的睨他一眼,很快不好意思的重新埋在他胸口。
……
送许微微到楼下已经不早,她看了眼阳台上的灯光,给了屠军一个快走的眼神。
“才答应了我的求婚,这么快就撵未婚夫走啊!”
屠军不舍的拉着许微微。
许微微生怕叶梅会看见,应付的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坚持要他走。
“明天日子不错,我们去注册。”
“注册什么啊!”
以为他开玩笑,许微微不以为真。
屠军干脆将许微微困在自己和墙中间。“登记啊,我怕夜长梦多,万一你甩了我怎么办?”
没想到屠军是说真的,一时间,许微微有些晃了。她还没从求婚的激动状态下平静好,屠军又着急提登记的事情。
“跟你开玩笑呐。”见许微微始终不说话,屠军捧住她的脸看着自己。“我怕你会嫌弃我,不要我。”
“怎么可能,况且、”许微微听他说这个急忙辩解道,“我们已经有那种关系了,不会不要你。”
她说话声音小,听起来却叫人窝心。屠军专注地凝视着她,眼中有幽深的火光,低头含住她那张欲说还休的小嘴。
这个吻来的急,还带着一股迫切。
良久,屠军气喘吁吁的松开许微微。见她也喘个不停,忍不住又啄了啄她的唇瓣。
“真想带你走,每一分钟都想跟你在一起。”
许微微抹掉嘴上的水光。“你真肉麻。”
屠军拍拍许微微的屁股。“上去吧,要不然我真的打算把你劫回去。”
这回换做许微微恋恋不舍,屠军松手,她走了两步,边走边回头。
等她进了楼栋,再回头,屠军还站在原地看她。
再忍不住,许微微跑出来猛烈的保住屠军,她喘着粗气,眼睛亮晶晶的。
“军,明天我们登记吧?我带着户口本,下午我请假,你来公司接我。”
屠军微微征楞了一下后眸底很快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清了清嗓子想要淡然开口却发现,嗓音也竟然有些激动。
“嗯,上去吧。”
这下,许微微拉了拉他的手,才上了楼。
……
屠军给许微微打电话,说下午两点钟来接她。
许微微公司离家不远,她趁着午休跑回家取户口本,没想到的是许庭茂在家。
她借口回来换衣服,转了两圈却没有走的意思。
许庭茂上午准备出差的,结果单位弄错了时间,索性放了一天假。他虽没有叶梅那般敏感和精明,但凭着对女儿的了解,他猜到许微微想偷偷干什么。
“你找什么?”
“我、”
许微微吞吞吐吐。
“是不是闯了什么祸,要钱啊?”许庭茂直觉是许微微想拿钱。
“爸爸、”许微微不想瞒着许庭茂。“我想跟屠军登记。”
一听,许庭茂有些怔怒,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背着父母。
“爸爸你听我说,妈妈那里肯定不同意。我是想,生米成了熟饭,她再反对也没用。你不是跟我说,只要他对我好,其他的管他那么多,我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了。”
久久,许庭茂叹了口气。
“那天屠军来,送我的东西太贵重,你给他拿回去。你给他带句话,我不管他屠军有多少钱,有多大本事,只要他能对我女儿好,天大的事情不能让我女儿受半分委屈,否则我就把你带回来。”
不觉,许微微眼眶一酸,动容的喊了声“爸爸”。
许庭茂眼角也有些湿润,他也没想过今天他就这么草率的将女儿嫁给的别人。
“我去给你找户口本。”
他悄悄抹了抹眼泪,去了卧室。
翻了几个抽屉,父女俩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户口本。
许庭茂在叶梅的床头柜里翻到户口本,跟着一样东西从下面掉出来,他眯着眼睛捡起来,脸色倏地一变。
他忍住心中翻腾的愤怒和震惊,将户口本拿给许微微。
许庭茂慎重的最后问了一遍。“微微,你想好了?”
许微微愧疚的点点头。“爸爸,回头让他来跟你请罪。撄”
“请什么罪,你俩好好的。我想过了,等你们正式举行完婚礼你再搬出去,这之前找个时间两家人坐下商量商量,解开你妈妈的心结,不能那些陈年烂芝麻影响了你们的幸福。去吧!”
许庭茂拍拍许微微的肩头。
许微微嘴巴一撇,出门的时候有些想哭的意思。
等到下午屠军来公司接她,人都到民政局外面了,许微微打了退堂鼓偿。
她坐在车上,手紧紧的攥着背包带。
“如果你觉得不踏实,那我们改天再来。”屠军似乎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并不勉强她,命令唐博调头回去。
“别。”许微微失声喊停。
屠军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模样,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
“我不想你为难,何况也太仓促、”
许微微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屠军的脖子,小脸埋在他脖颈间。“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可是我又忍不住想跟你在一起。”
屠军抱着她,轻轻的拍抚她的后背,边低声哄慰道。“我们不急、改天再来好了。”
许微微不让走,也不下车。眼看着快要下班了,屠军给唐博示意,取消下午的预约。
突然,许微微拽住他的手。“不用取消,现在进去还来得及吗?”
听见她的话,屠军的眼眸明亮起来。
跟着,许微微打开车门,回头要他跟上。
两人拍照的时候许微微还有些笑不出来,屠军心里已经做了坏的打算。
“你确定要跟我登记?”他迟疑的望着许微微,手中的申请表已经填好,一旦交到工作人员手里,他们便真的成为法定夫妻。
许微微点点头,郑重的接过屠军手上的表连同她的,一同递进去。
工作人员看看两人,红色的印章“嘭”的一声敲在上面,至此,他们就是夫妻了。
屠军翻了几遍结婚证后,仔细的塞进上衣口袋。他一手牵着许微微,一边交代道。“结婚证先放在我这里保管,等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再交给你。”
许微微不说话,她翻过他的手,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指,抿着唇笑的一脸甜蜜。
“看什么呢?”屠军帮许微微拢了一下吹乱的头发。
“对戒啊!你只给我买了戒指,你的还没有。我也要给你买一枚戒指,戴上之后不许摘下来,代表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这么霸道?”
“嗯,我的男人谁都不能窥探!嘿嘿嘿嘿!”
许微微得意的笑着,附带了一脸的盘算。
刮了刮她的鼻子,屠军心满意足的点头说好。
她想到什么做什么,从民政局出来便要去给屠军买戒指。只是看上眼的戒指都很贵,她非要坚持自掏腰包给屠军买,基本上要刷爆她的信用卡。
“心意到了就好,你给我买个铁的我也会戴着。”屠军拦住许微微,要她换个便宜点的。
许微微也不反对,转身将手伸到店员面前,“我这枚戒指值多少钱?”
店员偷偷看了眼屠军,笑着说不好估量。
“你告诉我几克拉就可以。”
“您手上的粉钻将近五克拉。”
“也就是说至少七位数?”
店员没说话,再次朝屠军递去一眼。
“刷卡吧!”
许微微果断的买单。
她将男戒套上屠军的中指,又伸出自己的手。屠军很懂她心意的握住她的手,两只戒指很般配,如同他们。
回去的路上屠军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塞给许微微。“既然有老公了,老公发张夫卡给你。”
“好豪气啊!”许微微瘪瘪嘴,接的不情不愿。
揉揉她的脑袋,屠军不以为然。
“我的不就是你的。戒指我很喜欢。”
光说还不算,他眼眸盯着许微微,嘴唇已经吻上戒指,缠绵的就像在吻一个女人般深情。
见状,许微微掩饰脸上的害羞,故意威吓道,“要是我发现你哪天没戴,你就完蛋了。”
也不管唐博还在开车,屠军猛地捞过许微微的脑袋,狠狠的对准她的唇。
“真想马上带你回我们的家,一分钟都不想等。”
许微微有些顾及的轻轻回应般舔了舔他性感的薄唇,“再等一段时间吧。”
屠军将唇移到她的耳畔,湿乎乎、热乎乎的气流吹着她的耳朵。
“今天去住一晚好不好?”他带着大提琴质感的嗓音低声嬴惑道,握着许微微的手朝自己下体移去。
触到那个还陌生的东西,许微微像被咬着手了一般,整个人都一跳。继而她红着脸,大眼睛幽怨的瞪着屠军,皱着小脸示意他唐博还在前面,他怎么能这样。
宠溺的用鼻尖蹭了蹭许微微的鼻头,屠军无奈的长长叹息,继续蛊惑她。
“新婚之夜不陪我?”
“哎呀、”许微微为难的看看倒视镜,又低声嗔怪道。“你娶我就是为了泄欲吗?”
说的他跟大*一样,屠军看着许微微无奈的摇摇头,法律上他已经有了妻子,但还不知道得孤家寡人到什么时候。
他将许微微整个人都抱到腿上,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看看车子开到什么地方,他还能再多享受一会儿她的陪伴。
而此时的许家,许庭茂爆发了二十几年从未发过的怒火。
他将藏在户口本下的那张申请表摊在茶几上,烟灰缸里积满了烟头。
叶梅进门就闻到家里呛人的烟味,只是她还没开口教训,见到许庭茂面前的东西,她快步夺了过来。
“你怎么能随便动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
许庭茂讥讽的反问道,感觉有些可笑撄。
对,叶梅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包括他和许微微。他做家务也很注意不碰叶梅的东西,包括叶梅爱惜的衣服都不用他洗,她的要求过分这些年他也都忍了。
可是,要不是今天找户口本,哪天这个家被叶梅卖了他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许庭茂将手上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手拿着烟灰缸重重的搁在玻璃茶几上。
刺耳的声音叫叶梅眨了几下眼睛,依旧还是一脸的冷清和不以为意偿。
“你是不是想卖房子?”
叶梅听到他问,哼了一身,接着进了卧室。
她换了睡衣,但许庭茂知道她是借着换衣服去查看她的东西少了多少,床头柜和衣柜里不知道藏了她多少秘密。
“晚上吃什么,我去做。”叶梅系上围裙,朝厨房走。
这是叶梅示软的方式,只有在她讨好他,或者为了他不再追究她的秘密时才会主动下厨。事实上,叶梅的厨艺并不好。
放在往常,许庭茂就此作罢,可是今天,他不仅没有消气,登时怒火攻心。他跳起来将叶梅拖到客厅,而叶梅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蒙。
半响,叶梅挣脱他的牵制,头发凌乱的朝他大吼。“你想干什么?许庭茂你是不是疯了?”
许庭茂一怔,似乎感觉自己做的过分。可是,叶梅更过分。
叶梅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干脆端起茶几上的杯子,一杯水直接泼到他脸上。
“你清醒清醒!”
“你、”
许庭茂气的当场抬手对准了叶梅的脸,终归是舍不得动手,他咬着牙硬是抽回手,可是又不甘心。
憋在他心底的那些疑问,加上叶梅给的羞辱让他再也克制不了。
许庭茂扭头进了卧室。
叶梅没在意,猛地她想起什么,忙追进去。
藏了多年的东西一一被许庭茂翻出来,位置精准的被叶梅记的还要清晰,可见给许庭茂的印象有多深刻。
他没有不知道的,只是叶梅不让动他不动,叶梅不让问他不问,不代表他不好奇,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什么?还有这个?!叶梅,我们睡在一起二十几年,你说你能瞒住我什么?你的事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可是你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偏偏嫁给我这种男人,你是看的起我、还是看不起我?”
许庭茂哭了,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带着男人倔强的傲骨,张着嘴巴吼叫,怨恨叶梅,更是因为爱叶梅才委屈了自己的尊严。
“叶梅,离婚吧!”
卧室里被翻的一片狼藉,只是这一次,先离开的是许庭茂。
他随手捡了一件衬衫,搭在肩膀上就走了。
“我没想卖房子,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
叶梅暴怒的甩掉身上的围裙冲着他吼,回应她的是一声门响,知道许庭茂走了,叶梅气了一会儿,蹲在地上将一地的首饰捡起来。
但是一想到老实听话的许庭茂居然跟自己提离婚,叶梅又气愤难抑。她抓起手机给许庭茂打电话,谁知还关机了。
“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来!”
叶梅不解气的狠了一句,又给许微微打电话。
跟屠军腻歪不够的许微微已经被说服了,她想回家申请申请,借口晚上找白雪玩,然后偷偷去屠军那里过夜,谁知撞枪口上。
叶梅命令她马上回来。许微微兢兢战战的说好,跟屠军商量好的计划连提都不敢提。
“你爸爸拿户口本干什么?”
许微微进门就被叶梅的话吓傻了,户口本就在她背包里,她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
“说啊?”
叶梅见她没反应,忍不住吼道。
这样的叶梅倒像一个妈妈了,只不过是个生气的妈妈。
“公司人力资源要用我的户口。”
“你想把户口迁到公司去?”
“没有!”
许微微深吸了口气,再也不敢松弛下来。她不得不瞪起眼睛看着叶梅,生怕一个疏忽被看出端倪。
叶梅瞥了女儿一眼,“你爸爸这两天发神经,你去外面打包两个青菜回来,我去做米饭,一会儿我们吃饭。”
算是过关了。许微微闭了闭眼,蹑手蹑脚的将背包放进房间,又趁着叶梅不注意将户口本匆匆塞进了许庭茂的床头柜里。
吃饭的时候许微微刻意问许庭茂怎么不回来,她爸爸是模范丈夫,家里的洗衣做饭卫生全包了,不回家吃饭也会提前将饭菜准备好。今天挺反常,尤其许庭茂知道她下午去干什么,不可能不问她。
“你应该也知道,我的东西不经允许谁都不能碰。”
叶梅板着脸,又恢复了以往清冷的模样。
许微微端着碗,点了下头。她去买菜的时候跟许庭茂通过电话,此刻知道装不知道,心说两个五十几岁的人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别扭,据说还提了离婚。
“你爸爸看到我放在户口本下面的房产变更申请,他以为我想把房子卖了。”
难道不是吗?这么大的事情,连商量都不商量,要是没发现,说不定卖了他们父女俩也不知道。许微微抽动眉毛,跟许庭茂一条战线上。
“我就是打算把房子卖了。”
叶梅放下筷子,神色平静,真的承认要卖房子。
许微微反应过来,她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梅。
“不是,妈。”许微微艰难的舔了舔嘴唇,觉得叶梅先斩后奏的行事方式根本就没打算跟人沟通。“卖房子是不是要跟我爸商量商量,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卖房子。”
许庭茂出事那会儿是逼于无奈,现在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也不同意?”
叶梅挑眉扫了许微微一眼,仿佛料到他们父女会反对撄。
她起身去了卧室,拖出一只皮箱。
“妈、有什么事好好说,怎么你也跟我爸一样,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许微微以为叶梅这是要走,行李都收拾好了。
“我不管你,你要高兴死了吧?!偿”
叶梅不咸不淡的揶了许微微一句,戳的她心里毛毛滴,尤其她今天背着叶梅做了件大事。
也不管许微微想什么,叶梅吃力的将皮箱搬到桌上,又返回卧室,来来回回找出很多东西。
皮箱里面的东西许微微见过,她无意中翻到过,一堆金银首饰。其余有一些古玩、字画,看起来很值钱。以前家里还多一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很多。
“上次你爸出事,我当了几件瓷瓶,还有日常贴补的生活费,还剩下这几样。柜子里还有几件皮草,样子都过时了,也不值钱了。那些字画在你小时候当废纸画着玩,保存好的没几幅,恐怕也卖不上什么价钱。这盒首饰还有金条,给不了你多少。”
叶梅像在分家产,听的许微微发怔。
“妈、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这些东西都是你不让问、也不能碰的,反正我不稀罕。”
许微微打断叶梅的话,感觉气氛怪怪的。
这么一看,她家还真挺有钱。
“不是我想瞒着你和你爸爸,这些东西我只能占一半,还有这些地契,跟你们许家无关,所以告不告诉你们,我觉得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又来了,叶梅就是这点让人讨厌。
许微微翻翻眼皮,忍不住呛声。“那你搬出来干什么?你以为我跟我爸不知道,还是以为我跟我爸稀罕啊?几十年我们都没动,现在更不会动。”
叶梅也没生气,她指着皮箱要许微微搬回自己房间。
“字画都给你,其余的,首饰能匀出几样给你。房子当初是我买的,卖掉之后我们搬到别的地方住。还有就是,你辞掉现在的工作,换了手机号,跟屠军别再联系了。”
这才是叶梅的目的,她要带着许微微和许庭茂从屠军的眼皮底下消失。
“妈,你说什么?”许微微终于明白过来。
“新房子我会以你爸爸的名字登记作为婚后财产,我不是想丢下你们父女俩。但是,换了新家,你爸爸的工作、你的、还有我的,都要换掉。”
“你的意思是?”
“没错。”叶梅肯定道,“我不允许我女儿跟屠家有来往,绝对不行!”
瞬间,许微微神色崩溃。她没想到叶梅做事能绝到如此地步,以为叶梅妥协了,哪知她竟然要以这种方式逼她跟屠军分开。
可惜已经晚了。
许微微扯了扯嘴角,讥笑着丢下碗筷。
“微微,妈妈没骗你!”叶梅喊她。
许微微扭回头就吼道。“这么大的事,你跟我商量干什么?你得跟我爸说!说的还真轻松,想搬去哪里就搬去哪里,想让谁辞职就让谁辞职,你这堆宝贝能养活得了我们一家一辈子吗!”
显然叶梅没想到许微微会跟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她高傲的看着女儿,仿佛预见了未来的一切,而她所做的选择则是伤害最小的。
一会儿,许微微撅着嘴,气冲冲的从房间出来,她背上包看都没看叶梅一眼径直走到门厅换鞋。
“既然是你买的房子,你自己住吧。”
“微微、微微、”
叶梅追到阳台上,还在喊跑出小区的许微微。
许微微跑的头也不回,眼泪糊在脸上,被晚上的风一吹有些疼。她给许庭茂打电话,没想到许庭茂跟屠军在一起。
屠家自然不能去,屠军带父女两人吃晚饭去了酒店。
“爸,您在这里住两天,等气消了再跟叶医生好好谈谈。”
听到屠军喊许庭茂“爸”,许微微噔噔眼睛,改口改的还真快。
“微微住在酒店不好,我带她回家。”
许微微瞪着眼睛还没收回神,这句话叫她差点将手上的杯子摔了。她以为屠军也会把她安排在酒店里,怎么就变成跟他回家了。
谁知许庭茂还没拒绝。
“你们俩今天登记就是正式夫妻了,你大微微十二岁,凡事多担待点她。这孩子从小听话,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你听见没有,过去别闹笑话!”
最后一句许庭茂说给许微微听,他脸上有些失落,但想到叶梅,忍不住哼了哼,撵两人走。
“干嘛这样说自己女儿,难道我有这么差?”许微微低落的嘟囔着。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屠军搂着许微微笑道。
“你什么意思啊?我还没嫁给你呢,你还欠我一个梦幻的婚礼。”
“嗯,答应你,一定给你一个全p城最完美的婚礼。”
两人说说笑笑,尤其说话时都望着彼此的眼睛。
许庭茂抽回视线,满脸沉思。他越发体会到叶梅嫁给他是委屈的,所以他宁可让女儿选择一个有钱人,也不要找一个像自己这般普通的男人。
路上,屠军告诉许微微,今天是他们新婚第一天,既然她来了要带她上坟祭奠父母。
屠家占据了半座山,后面就是祖坟。
“大晚上去上坟?”
许微微眨着眼睛,有些害怕。
“原本想抽个时间再带你来,今天最好不过,我想跟父母说一声我结婚了,带新娘子给他们见一见。”
屠军骨子里很传统,带许微微见过父母才算是正式给许微微屠家少主夫人的身份。
忽然,屠军捧住她的脸调侃道。“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许微微不自在的抗拒道,“我们还没举行仪式呢?撄”
完全不以为忤,屠军笑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我老婆。”
‘他老婆’三个字听在耳里叫许微微脸颊发烫,心里又忍不住升腾出一股甜蜜。
她扭捏道。“我好像没完成任务,说好帮你恢复味觉,到现在你还是尝不出味道。”
“这有什么关系,我把恢复我味觉的神医娶回家,还急什么。偿”
“我哪有这么厉害,万一你从别人那里尝到滋味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屠军捏捏许微微娇羞的小脸,车子已经开进了屠家院子。
他们先去了山上,回来时屠军担心她冷,许微微身上套了他的西装外套。
两人手牵着手往别墅走,看到院中央停着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屠军的脸色微微一变。
许微微循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她并不认识那辆车。“怎么了?”
“没事。”
屠军搂住许微微,不觉神色发紧。
……
魏老爷子吹着手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就听见管家去开门,他抬眼便瞧见屠军和许微微亲亲蜜蜜的走进来,许微微身上穿着屠军的外套,这么晚两个人从外面回来,加上他进门就看到门厅上挂的那个大大的喜字,足以让他猜到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老爷子来了。”屠军仿佛才知道一般,牵着许微微要她喊人。“跟老爷子打声招呼。”
许微微小心提了口气,小声的喊人。她担心的是魏老爷子在屠家看见她,会不会传到她妈妈耳朵里。她已经知道她姥爷家跟魏家是世交,不由得不担心。
屠军拍拍她的手背,“不用担心,上去休息。”
看看屠军,许微微朝他孥嘴,相信屠军知道她担心什么。
屠军待许微微走后,挥手要人给魏老爷子换茶。
“这么晚了,老爷子登门有什么急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放在魏老爷子身上再合适不过。
魏老爷子一双精光的眼睛盯着许微微的背影,良久才抽回来。用拐杖指着,站到屠军面前质问道,“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你还敢、”
后面几个字老爷子没讲出来,他朝屠军摇头。
屠军不以为意,“生米已经成了熟饭,既然成了我的人,自然要娶回来。”
“娶?你拿什么娶?你跟叶薇是未婚夫妻,叶薇是叶梅的亲妹妹,你说她是你什么人?还有、当年叶薇怀了你的孩子,你又说上面这个是你的女人,你把人家姨侄俩都睡了,都娶来了,这算哪门子道理!”
这时,管家也插话进来。“少爷,老爷子说的没错啊!”
屠军一眼掷过去,“人是你请来的?”
管家看了眼魏老爷子,忙解释道。“老爷子来的突然。不过少爷,您该听、”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
屠军直接打断他想说的话。
管家委屈的给了魏老爷子一个乞求的眼神,只是他没走远又被屠军喊回来。
“送点水果上去,人晚上没怎么吃饭。”
“你小子来真的?”
不等管家抗议,魏老爷子先疑问道。
一脸邪气的笑了笑,屠军无所谓地岔开话。“老爷子,宋弋肯认您吗?”
这无疑是打脸,也是老爷子来这里的目的。几天后是宋弋生父也就是老爷子大儿子的忌日,老爷子想带着宋弋一块去祭拜,谁知那小子不仅不接他的电话,连人他都见不到。无奈求到屠军这里,不成想看见屠军把许微微弄回家。
魏老爷子脸色酱红,边咳边喘不上来气。
屠军有些懒得跟老人家打哑谜,“老爷子要是没别的事,我打电话叫宋弋来接您。今天只当您没来过这里。”
说是要宋弋来,实则屠军提了条件,聪明人心照不宣。
“你小子。”魏老爷子用拐杖指着屠军的脸,觉得自己又被算计了。“就算宋弋不来我也要说。你这是***你知不知道,连小肖都知道,传出去丢你们老屠家的脸。那丫头呢!我就不信叶梅能同意你娶她女儿!”
“老爷子还是操心自己的事。”
“你小子怎么油盐不进!那丫头知不知道她家跟你家的关系,要是她知道你们两家的渊源,我相信她不会跟着你瞎胡闹下去,成什么体统!有伤风化!”
魏老爷子正说教在气头上,管家一脸慌张的从楼上跑下来。
“少爷,楼上没人啊!”
屠军皱起了眉头,“三楼呢?”
“楼上我都找过了。”
闻言,屠军干脆站起来。
这时,楼梯后面的杂物室传来声响,屠军脸色骤然紧张起来。
许微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从略显惊愕的美眸已经不难看出她在强行压制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良久后,她的唇缓缓勾起,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我走错地方了。”
“好嘛,全被她听见了。”
魏老爷子拍着腿起身,替屠军懊恼的叹了口气,很识趣的跑了。
屠军心头倏然一滞,下意识地朝许微微走过去,见她眉梢那抹一瞬而过的落寞时,心中顿时没了底儿。
被魏老爷子拆穿谎言后,许微微的表情只剩下毫不遮掩的惊愕,眸底最后一丝光芒都消失了。
“你、你是我小姨的未婚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微微痛苦的闭眼喊道。
关于小姨的事情她很小的时候就听叶梅说过,她小姨被未婚夫抛弃,不仅流产还残疾了,至今一个人孤零零在国外生活。原来那个抛弃她小姨的男人居然就是屠军,她还瞒着叶梅跟他结婚登记了。
要是知道这个人是屠军,她死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妈妈说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家,我现在才明白。”许微微苦笑着自嘲,“为什么妈妈拦着我,说屠家没有好人。我真傻,以为你是真的爱我。偿”
屠军心疼的看着许微微,想靠近她却被她挡回来。
许微微抹着脸上的泪,扭头就要走撄。
“微微、微微,你听我解释。”屠军急忙拦住她。
男人长手长脚,一把就拽住许微微的手臂。
许微微瞪着屠军,大声呵斥道。“你放手!”
“你听我解释,如果我真的十恶不赦,你拿刀子杀了我都没有二话!”
屠军眼眸坚毅,他知道自己已经捏疼许微微,但他不敢松手,怕松手就再也无法挽回。
“我不听你解释,我什么都不想听,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许微微的倔劲上来,情绪激动的拼命挣扎。
她脚下有两级台阶,只顾抵抗屠军,一脚便踩空了。
“微微,你没事吧?”
屠军接住她,紧张道。
“我不用你管,你是谁?你是我姨父,现在却成了我老公,你让我以后怎么有脸见我小姨?怎么见我妈?”许微微不领情的挥舞着双手。“你让开、你让开!我现在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我讨厌你!”
许微微用足了力气,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了屠军肉里,她再伸手却被他挡了一下,以为他还手,抬眼看见屠军的手臂上多了一条血印,伤口已经渗出血来。
他的手仅仅是挡住自己的伤口,她的指甲缝里还带着他的血渍,许微微脸色一变。
屠军的眼底酝酿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在见到许微微一脸苍白后,他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份担忧和心疼,耐着性子,低低地问了句。
“能听我解释了吗?”
许微微理亏,她不说话,到底还是心疼屠军。
屠军看着她安静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到卧室来,我把叶、屠两家的恩怨都说给你听。肖伯把门闭了,拿药箱上来。”
他英俊的脸上极其严肃和郑重,也不管许微微会不会跟上来,转身就走。
许微微张了张嘴,见屠军不再理睬自己,只能跟上。
“少爷、少爷你不要紧吧?深了要打破伤风。”
“不用,不厉害。”
“少爷我帮你上药。”
管家想跟上去,许微微接过他手上的药箱。
“我来吧,他的伤是我挠的。”许微微怯生生的接话,她弯腰接过管家手上的药箱,小脸上既懊恼又沮丧。
“你、”
管家看着许微微,皱着眉又将话咽回去。他不放心的看着两人进房,无奈的摇摇头,真是孽缘!
许微微给屠军上药,屠军一脸淡漠的陈诉叶、屠两家的恩怨。两家破产的事情先前屠军讲过,现在,他将自己跟叶薇的事情讲给许微微听。
两家都有意联姻,叶薇怀孕逼屠军跟自己订婚。两人订婚之后屠军借口去了国外,而屠氏因为叶薇插手违规经营,没多久便被相关部门查处破产,后来屠军的父亲更是自杀身亡。屠军归来报复叶家,先是叶家经营的企业大股东纷纷退股,跟着叶薇出车祸流产,其后叶氏破产,叶家一夜之间败落。
听完屠军的故事,良久,许微微问道。“我小姨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不是。”屠军答的干脆。
“你很爱我小姨?”
“不是。”
“你看上我,是为了报复叶家?”
“不是。”他的回答还是两个字。
“我妈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反对我跟你在一起?”
“是的。”他终于换了两个字。
“那你想跟我怎么解释?”
许微微看着屠军,哭腔的委屈道。她看到他眼底的苦涩,没有看错,他的侧脸那么动容,他高大的身影却显得落寞。
她现在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屠军跟她小姨并无感情和关系,而难过的是,屠家跟叶家积怨很深,如今她夹在中间更不知道如何跟叶梅解释。
屠军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充满忧郁的女人脸上,眸底犀利的暗芒中多了一份心疼和深邃。
许微微眼中的泪雾终于忍不住,变成大颗大颗的珍珠滚落在脸颊上,她一下子扑到了屠军的怀中,情感瞬间如泄洪般。
“军,叶、屠两家的恩怨就此扯平了好不好,我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不去想过去的事情。我会努力劝服我妈妈接受我们在一起,你也要答应我,以后避开我小姨,只要不见面,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
“好。”
屠军应着,低哑的声音,泄漏了他一直苦苦隐藏的情绪。
他反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他炙热的唇落下,情不自禁地吻着她脸上的泪水,苦涩的味道眷恋其中,大手将她的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在许微微看不见的地方,不屑的笑意在屠军涔薄的唇边蔓延开来,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他鹰般的黑眸虽然充满了嗜血的味道,不过却被怀中女人的柔软渐渐掩去了锋芒。
两人相互依偎着靠在床上,直到彼此发出沉稳的呼吸声,有那么一瞬间,屠军希望他们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多好。
心理上,许微微还是难以接受屠军隐瞒跟她小姨订过婚的事实。
如果不是因为已经领证,她想她会离开屠军。彼此的身份只会让知道真相的人拿有色眼镜看他们,让人尴尬。
许微微直觉想逃,可是她现在无处可逃。
第二天,屠军醒的很早。
ces在澳洲有个大的投资项目,原定上午八点的飞机赶过去,他还有心带着许微微顺便一块将蜜月过了,昨晚魏老爷子的出现,让他们的新婚夜变了味。唐博来了几次电话,他说去不了,暂时放一放。
任唐博怎么说,他还是没心思偿。
屠军蹙眉,坐在书桌前深思。
原本他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将两家的事情慢慢说给许微微知道,没想到魏老爷子和他的谈话被许微微听见。
一夜,许微微只肯和衣背对着他。
他知道,这件事演变成一道鸿沟横在他和许微微中间,别说叶梅反对他们,自小接受伦理教育的许微微自己也接受不了他曾经是她小姨夫的身份。
是他贪心了。
抬手,屠军发觉手臂抬不起来。手臂上的绷带缠的太紧,昨晚许微微又压住他这条受伤的胳膊。经过一夜,此时整条手臂微微发出血液不通的紫色。
该来的总归要来,屠军不疾不徐的解开衬衫的扣子,敞着怀进了浴室。
手机又响了。
屠军有些烦躁的甩掉手上的毛巾,他习惯性的去抓衣架上的睡袍谁知抓了个空,刚想发怒,余光扫到水台上一根淡蓝色的头绳。
倏地他勾唇笑了,他突然忘记自己现在已经是有了妻子的人,新娶的娇妻此刻还窝在床上。
他裹着浴巾出来,出神的看着还在熟睡的许微微。他知道她凌晨二三点才睡着,而他彻夜未眠。
此时她睡的平静而甜美,似乎完全忘记昨晚突兀的真相。
屠军放缓动作,轻轻的躺回床上,伸手将许微微的人和着薄被一同圈在自己身下。
不知道许微微梦到什么,嫣然一笑,翻了个身。叫屠军忍不住翻身压住她,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摸索进被中,趁势对准那张红殷殷的唇瓣。
早上是一天阳气提升的时候,加上人的意识还没有清醒,许微微稀里糊涂就着了屠军的道。
张张合合的唇沾染了彼此呼吸的空气,莫名的叫人脸红、心跳加速。
也分不清梦里还是梦外,许微微被屠军吻的动了情,浑身燥热的推开他,越推那具炙热的身体就贴的更紧,严丝合缝的贴合着她身体每一寸曲线。
“我要迟到了。”
许微微嘟囔了一句,她脑子里唯一能记得的只有上班不能迟到这件事。
屠军吸了一下她的唇,宠溺道。“小傻瓜,忘记今天是周末了。”
“周末啊。”许微微睁了睁水汽朦胧的眼睛,觉得光线刺眼,她又闭上。“我好热,讨厌,你下来。”
“热?乖乖的,一会儿就好了。”
屠军声音低柔的哄道,唇手并用,缠绵而温柔的退去她身上不多的衣物。
铺天满地的吻落下来,让人窒息。一贯低沉的声音裹着浓浓的温柔,饱含着深情和显而易见的内疚,夹杂着男人熟悉的气息,如数地萦绕在她的呼吸间。
一个温凉的质感在她滚烫上躯体上来回游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要燃烧起来,炙热的让她想大口呼吸。
那个温凉而柔软的舌突然渡到口里,舒服的不能自已,许微微不顾一切的接纳、吮吸,紧紧的攀附上去……
那种甜蜜的感觉还荡在胸口,久久都不能散去。
许微微羞愤的看着给她冲水的男人,滋味虽好,可是他们会被唾骂。
她垂着头,一声都不吭。
屠军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拿着花洒的手突然一歪,水柱对准了许微微的胸。那张没有表情的小脸迅速生动起来。
许微微环住自己,瞪着眼睛朝他剜来。
“你还想干什么?”
看来他的小娇妻已经承欢不住,发怒了。
屠军笑笑,宠爱般的摸摸她的头,“冲冲出来了,别着凉。”
见他移开花洒,并没有下一步骤的意思。
许微微看看自己,又看看他,发觉两人都赤条条的,还一同呆着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她立刻拉下脸,防备的盯着他,果断而快速的冲出浴缸,镐到挂架上的毛巾就裹住了自己。
等屠军出了浴室,不知许微微去了哪儿。
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裤,匆匆下楼。
刚想开口唤管家备车,瞧见那道跟管家并排站在厨房里的白色身影。
她穿的他的衬衫,下摆随意的系了一个结,松垮的挂在身上,显得腰更细,腿更长。
想到适才这副娇躯被他肆意在身下揉捏,细腰攥在手里,长腿挂在他腰际,屠军眼神不免邪恶的在许微微全身上下来回逡巡。
许微微觉得不自在,扭头无意就撞上他火热的视线,倏地,她一脸通红。
“肖伯,下面的麻烦您。”
她丢下手上的汤勺,跟屠军中间隔着一个餐桌,防备的绕开他上了楼。
只要人没走就好,这么想着屠军松了口气。
他探头,看见锅里煮着几点黑乎乎的东西,不屑的抽回视线。
管家倒是很了解他的脾性,给他端来咖啡。
“少爷,这位的性子倒是还可以。”
“怎么讲?”
屠军挑眉,转身靠在料理台上,示意管家说。管家这人一向寡言,在屠家做了一辈子,自然了解那些事,又很瞧不惯叶家的人,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他呼出一口气,抿了口咖啡。
出道多年,他做事向来我行我素,只是这一次,他想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他和许微微。
“她能帮少爷恢复味觉,我倒是觉得行。”
管家也没多说,一个少言的人肯主动开口,自然说明分量。屠军发觉老管家说着说着,老脸上居然多了几丝笑纹。
“就是叶家这个身份、少爷喜欢就行。”
“肖伯你是说真的?”屠军眼色一深,他是认真的。“我跟微微在法律上已经是正式夫妻。”
管家愣了愣,可能太了解屠军的作风。“少爷还是早日平息了叶家的事为好。”
屠军若有所思的点头,当务之急他要跟叶梅将一些事情讲清楚,他跟许微微不能总是藏着掖着偿。
“少爷,少夫人熬了红枣粥。”
原来锅里黑黑的一点一点是红枣,屠军挥手要管家摆饭,他上楼喊许微微。
许微微正坐在飘窗上发呆,屠军进来吓了她一跳。
“想什么呢?下去吃早饭。”屠军眉梢眼底隐约的笑,见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他弓腰,跟她视线放平。“你熬的粥?喝粥补补。”
他晓得女人吃红枣好,以后在这方面他得多注意。
“帮你恢复味觉的,红枣养人。”
许微微躲开他的脸,舒缓不自在的掏出手机看。
屠军追着她,带着鼻音宠溺的一哼。“不生我的气了?嗯?”
“没有,还没原谅你。”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躲开他,许微微装作很忙的跟他提自己要走。“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我爸爸还住在外面,今天我得回去。”
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屠军委屈地申诉道。“你舍得扔下我?”
“屠军。”仿佛对他忍无可忍,许微微严肃的喊他的名字。她都快煎熬死了,他怎么还有心情跟她闹着玩。
原本她还能坦然的面对她妈妈,死活就是爱上屠军了,非他不嫁,如今知道屠军曾经是她小姨的未婚夫,要她怎么面对叶梅。她对不起小姨,更对不起她妈妈!
看到许微微那副愧疚的模样,屠军突然执起她的手,缠绵的落下唇印,然后意味深长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会让叶医生同意我们在一起。”
“怎么可能?我们在一起就是两个字,大写的‘尴尬’,你让我妈妈喊你女婿还是妹夫?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
“相信我,微微,这件事我能圆满的解决好。不会有人在我们后面说三道四,我不会给他们机会。”
“我不相信、不相信!”
许微微摇着头吼道,两只手下意识的抗拒屠军的靠近,用力推开屠军。只见他蹙着眉心,倒吸了口凉气。
觉得奇怪,许微微脱口问道。“你怎么了?”
屠军缓缓舒展眉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见他将手臂藏去身后,许微微质疑的盯着他,凶着一张脸要他把胳膊伸出来。
“真的没事。”
许微微不听,直接动手拖过他的手臂,撸起袖子,被她挠破的伤口经过一夜不仅没好,反而还有些往外渗液体。屠军皮肤很白,加上是白天,五六道红印也格外明显,顿时,许微微不自在的眨眨眼睛,要屠军去楼下拿药箱。
“我是伤者,还要我去拿?”屠军见许微微心疼自己,故意耍赖。
“那你给肖伯打电话,我不去,别人看见我肯定会说我是你未婚妻的外甥女。”许微微头一瞥,也不屈服。
原来她是介意这个。
屠军眼带心疼的用那条没受伤的手臂捞过许微微,“没人敢说你,我也不许!。”
任他怎么安慰,最终药箱还是管家拿上来的。
肖伯一声“少夫人”,喊红了许微微的脸。
“除了你,肖伯从未这样喊过第二个女人。”屠军故意说给许微微听。
许微微原本就绯红的脸,更是红到耳朵根。她板着脸,严厉的嗔怪道。“还不赶紧过来上药!”
挤出来的药膏沾到许微微脚上,屠军拽了纸巾,俯身给她擦干净。
“我自己来好了。”被屠军服务,许微微不自在,尤其他的动作弄得她痒痒。
“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屠军说的认真,他珍惜跟许微微独处的时间,愿意为她亲历亲为。
许微微别扭的别开视线,无意间看到屠军耳后有一条颜色发浅的疤痕。她忍不住伸手拢屠军的头发,拨开他浓密的短发。
如果不是光线极强,几乎不易发觉,那道疤很长。
她皱着眉心关心道。“这是怎么伤的,是不是很严重?”
被许微微发现头部的伤疤,屠军有些别扭的抓了几下头发,至今,那块头皮还没有知觉。他自嘲一笑,调侃道。
“是不是很丑?”
许微微见他答非所问,加重了语气又问。“我问你,这是怎么受的伤?”
“那次车祸,我头部受伤丧失了味觉。”屠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她流产,落残。”
许微微眼神忽闪,她想起叶梅曾经的话,顿时恍然大悟,她现在才弄清了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
她抓住屠军遮掩伤疤的手,细细的翻看,那条泛白的疤延至大半个头皮,可想而知当时他伤的有多重。
“当时整个头皮都掀开了,我以为自己会变成秃子,还好康复的不错。”屠军见许微微神色凝重,嘲笑自己缓解气氛。
“你怎么能这样?”
许微微抽着鼻子,似乎被他气哭了。
屠军无措的张了张嘴,正当他头痛要怎么挽回他们的关系,抬头看见许微微好看的黛眉蹙起,盈盈的眸光泛起对他无可救药的情感。
他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良久后心里窜起一丝明朗来,这丝明朗跃上了脸颊,令他忍不住笑了笑。
“心疼老公了?”
许微微听见他的话,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长长的睫毛上滑落。
“你为什么不说自己也受伤了,我一直以为我小姨变成那样都是你害的,所以我妈妈才那么恨你?呜呜呜呜……”
絮絮叨叨的,许微微哭了个昏天黑地,以至于管家以为屠军欺负她。
屠军面朝门抱住许微微,她就趴在他怀里嗷嗷大哭,管家站在门前给屠军用手比划,半天老人家总算是明白偿。
伸出两个大拇指,指肚对指肚给屠军看。
屠军没好气的挥手撵人走,这老人家看到许微微哭居然开心成这样撄?
一场连着一场的哭,一个早饭吃成午饭。
下午,屠军送许微微去找许庭茂。
“要是爸还没消气,就再住一晚,到时我过来接你回家。”
许微微撅着嘴堵道。“你倒是希望我爸没消气。”
屠军讪笑,驳她。“你不想跟我回去?”
“哪儿跟哪儿啊!我爸妈吵架,你跟着幸灾乐祸。赶紧走吧!”许微微嘟囔着,将屠军关在门外。
酒店送来的早饭还在桌上摆着,许庭茂压根就没有动。
许微微瞧着担心。
“爸爸,不吃饭怎么能行?吃完饭我们回家。”
许庭茂扫着女儿一身新衣裙,埋怨道。“刚买的?就不知道给你老爸买身干净衣服?”
知道换衣服看来是气消了,许微微白乞了一眼。
“给你带来了,是你自己没看见,屠军的衣服,新的没穿过的。”
不知许庭茂想到什么,他点着头,瞄了眼自己的女儿。
“怎么了爸?大小不合适吗?他看着瘦但是个子高,我觉得你穿他的衣服差不多。”
许微微被许庭茂看的发毛,据说当爸的都特么的不喜欢女儿在自己面前提女婿,她已经很注意了。
许庭茂叹着气,拍了拍大腿站起来。“你跟屠军的事儿,抽空我会跟你妈讲。”
“谢谢爸爸。”许微微瘪嘴,有苦说不出,只怕到时叶梅知道还会暴跳如雷的反对。
……
父女两人回家,叶梅连着两天都没回来。许微微给医院打电话,跟叶梅的护士说人去了外地开刀,一连接了七八台手术。
“我妈为什么要接这么多私活?”
许微微知道叶梅在妇科方面很权威,经常有地方医院来请,只是她一向不屑。
“能为什么?你是她闺女你还不知道,叶主任说最近缺钱缺的厉害,是不是你们家又遇到什么事儿了?半年多前,那个研讨会怎么请叶主任都不肯参加,后来叶主任主动打电话联系对方,说是你爸爸惹了点麻烦。”
电话这头许微微应付的傻笑,不敢再问下去,这次她家真的没有需要钱的漏洞要补。
“可能是你叔叔要钱,疗养院一个月要五千多,加上吃药,家里的负担不小,这些年全靠你妈妈撑着。”
“不生我妈妈的气了?”许微微笑话许庭茂。
许庭茂立马拉下脸,“没大没小的。”
看样子是和好了,许微微松了口气,心说这就是夫妻,两个人一条心努力让日子过好。她要和屠军努力共度难关,和和美美的过好日子。
还真是没错,周天晚上叶梅一脸疲倦的到家,许庭茂心疼的又是递鞋又是倒水,围着叶梅来回转。
叶梅抬抬手,许庭茂就默契的将她要的东西拿过来,比伺候老佛爷都尽心。
许微微坐在沙发上吃西瓜,边吃边羡慕。她爸爸这模范丈夫当的那叫一个称职,两人几天不见也不提旧账,甜蜜的跟新婚一样。
“微微你不早睡,明天还要上班。”
听见叶梅瞧自己不顺眼,许微微连忙放下瓜皮,踢着拖鞋回房。“马上睡,我这就给你们腾地方。”
“你再说一遍!”
“这孩子,敢拿爸妈开玩笑。”
门外,叶梅绷着脸呵斥道,许庭茂替她圆场。
他们家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温馨,许微微捧着脸感受了一下这股温暖,偷笑着跟屠军煲电话粥。
“你说他们今天晚上会不会那个、”
“半夜起来听个墙角就知道了。”
“你无不无聊!”
许微微不高兴的叱责道,又笑了。明明话题是她挑起来的,却嫌弃屠军思维龌龊。她撒娇讨好道,“今天有没有想我?”
屠军被她喊的放下手头的文件,捏着鼻梁,故意低声问道。“过来侍寝?”
“不行,宫门已闭,改日提前翻牌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早睡吧,明早去接你?想吃什么早点?”
许微微笑嘻嘻的说要吃他。
电话那头屠军无奈的笑,他一颗孤家寡人的心被她撩热了,又得一个人冲冷水澡降温。
第二天一早,许微微借口面条太烫,动都没动一口就跑了。
她跑到小区门口,见到那辆等候已久的车,高高兴兴的钻进去。
见到屠军,她镐住他的领带,将人牵过来对准嘴就“吧唧”了一口。
许微微笑嘻嘻的调皮道。“香吗?我涂了新的唇膏,草莓味的。”
屠军托高她的小脸,黑眸透着笑意染上了唇畔,狠狠的加续了那个吻,吻罢,两人笑眸里只有彼此。
中午屠军借口说在附近处理公事,两人又腻在一起吃午饭,许微微赶回公司差点迟到,坐电梯的时候刚好碰到人力资源相熟的hr。
“许微微,上午有个自称是你母亲的女人打电话,问你的户口本是不是在公司?”
许微微笑着否认,“我的户口本就在我妈的抽屉里放着,一定不是我妈。”
“也是啊,最近骗子多,我还跟她说公司不可能要员工的户口本。”
听到对方这句话,许微微神经一顿,突然意识到不好。
晚上回家,许微微硬是不让屠军来接她。她乖巧的搭公交车,还特意去了菜场买菜。
许庭茂回来,她将菜都收拾好,只等着下锅。
“表现这么好,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挽着袖口,许庭茂嘲笑许微微。
许微微撅撅嘴,“当时我妈发现我拿着户口本,我骗她说公司要用,哪知道她还真的给我公司打电话。爸爸,你说她是不是猜出来什么,我有点害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既然敢做,还怕你妈知道!撄”
“我、我是因为她不能客观看待问题。”
许微微支支吾吾,反正怎么都是她理亏偿。
“那小子呢?就这么把我闺女娶了?”许庭茂阴阳怪气的问道。
前天还对屠军夸奖呢,扭头又瞧不顺眼了!许微微弩嘴,重重的将菜筐子往许庭茂手边一蹲。
“屠军说,怎么也得让您在退休之前评上副高,还有解决福利房什么的。”
一听,许庭茂立马就翻了脸。“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不稀罕!我要是想要,也能混上。”
“那咱们家还住在我妈医院分的房子?你听我妈要卖房子你又气的什么劲?”许微微直戳许庭茂的痛处。
许庭茂将掂在手里的炒锅一丢,黑起脸。“我气你妈凡事不跟我商量就自己做主了。你呢、你吓成这个样,那个跟你领证的男人怎么不出面把这件事处理了,让你在这里担惊受怕,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要来咱们家,我不让他来。”许微微怂样的剜了许庭茂一眼,虽然屠军也跟她说,最坏也就是结婚证怎么办出来的,怎么换成离婚证,可是她就是害怕叶梅知道。
“你这么拖下去,你妈会更生气!我能理解你,理解屠军为什么不敢露面,你妈呢?你妈要是知道了,更来气!”
“爸爸、爸爸、”
许微微撒娇,搞得许庭茂也不愿再说她。父女俩人达成共识,许庭茂帮许微微掩护,直到她想好什么时候跟叶梅坦白。
“亏得屠军惯着你,要是我,不能由着你耍性子。”
许庭茂数落许微微,感慨自己没看走眼。
许微微朝他伸伸舌头,得意的咧嘴笑。
晚饭,叶梅果然问许微微那天拿户口本干什么?许微微搪塞说自己弄错了,公司要她提供身份证号办医疗保险,她听成要户口本。
叶梅还想追问,许庭茂打岔。
“马上端午节了,今年还要不要粽子。过几天我要去乡下采风,提前跟人打声招呼订了,免得跟去年一样,让人家从嘴里剩下几个拿回来吃。”
“不是还早吗?”叶梅接了一句话,又将话题对准许微微。“你别以为你妈好骗,我要是知道你拿着户口本做了什么、”
不等叶梅使厉害,许庭茂站出来打哈哈。“她能干什么?实习了一年没有保险,现在上班都几个月了,微微不是我说你,五险一金的事你得盯紧了,以后就算换了公司也是个保障。”
许微微咬着筷子,心虚的“嗯”了一声。
“叶梅,那天听说你又在外面接活,是我弟弟那里又要钱了?要是那边要钱,你得告诉我,咱们每季度交的钱不少,瞒着我问你要钱是什么意思?”
许庭茂又扯到叶梅接私活上来。
叶梅冷清的脸庞多了一丝不自然,“正要跟你说,等吃完饭了。”
这是结束问话的意思,许庭茂在桌下踢了脚许微微的椅子,要她抓紧回房躲避。装乖巧的许微微一得指示,迅速的扒拉光碗里的饭,站起来就说吃好了,父女配合的天衣无缝。
……
许微微两次出来喝水,叶梅并未再提户口本的事。
许庭茂洗了两盘樱桃分别进献给许家的两位公主,许微微赞许的跟许庭茂挤眉弄眼。
“爸爸你太了解我妈了。”
“我敢说自己是第一,没人敢说第二!”许庭茂一脸得意。
“好甜的樱桃,爸爸你简直无敌了。”许微微吃了颗樱桃,夸许庭茂樱桃买的好。
“你就拍我的马屁吧!”许庭茂嘴上数落女儿,心里却是美的不得了。
户口本这关算是过了,许微微神经放松,见许庭茂心情不错,她大着胆子又要求道。“爸爸,屠军一会儿就到楼下,我想下去见见他行吗?”
原本说好了他们一起吃饭,下午的事吓得她连忙回绝了屠军,甚至都没敢让屠军来接她。还有,她还跟屠军约法三章,以后不能随便在她家附近出现,也不能在她公司附近出现。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个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许庭茂不高兴了,他还在为屠军不出面跟叶梅解释生气。
“爸爸,你就好人当到底吧?”
“去、去、去,别得寸进尺。”
见她爸爸真的不答应,许微微丧气的坐回床上。
要是以前,掀开窗帘就能看见屠军,偏偏她还跟他说要他停远点。
许庭茂哪儿舍得让女儿失望,他无奈的拍了拍头发稀疏的头顶,有气无力的冲着许微微的房间喊道。“微微,你去楼下给我买盒吗丁啉上来。”
“你胃不舒服?家里不是有吗丁啉吗?”叶梅孤疑的看过来,许庭茂看着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前一刻还瘫在床上无精打采,听见许庭茂喊自己买药,瞬间许微微就坐起来。她先是偷笑,心说许庭茂怎么会不心疼自己,从小到大她提什么要求她爸爸都没拒绝过。
她装作不情愿的反问道,“能不能不去?药店好远。”
叶梅翻了翻家里的抽屉,的确没有吗丁啉了,她也催促许微微抓紧去。
许微微一脸得逞。
许微微拖着慵懒的身体,一脸的不情不愿。
叶梅嘱咐她去哪家药店买药。“你去远一点的那家药店,近的那家药都不保真。”
“都这么晚了。”她嘴巴上很不情愿的还牢***着,一边偷偷的给许庭茂挤了挤眼睛表示感谢。
出了小区,许微微快速的钻进路边的黑色车里,她伸手指着前面,要屠军将车子开到再远一点的地方。
屠军心会神领,将车子停到没有路灯的小树林。
车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颤动着偿。
大约二十分钟,屠军开车返回,许微微整理了整理衣服,仔细的端倪着倒视镜里的脸。先声明,他们没有车震,只是亲亲。
她是想要来着,屠军不肯。
屠军像摸宠物一般摸摸许微微的脑袋,一本正经的开车。“车里不合适。”
许微微白乞他一眼,感觉很没面子。
“改天我换个车过来。”
哪知他老先生不答应就算了,原来是嫌弃车子不够舒适。
“没有改天了。”许微微不高兴的堵了一句,伸手问他要买的药。
屠军一笑,故意戏谑道。“真的?明天我来,你要不要?”
“不要。”
许微微歪头,还是拒绝。
屠军逗趣道。“那老公想要怎么办?”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好整以暇地等着许微微的回答。
才不理会他可怜巴巴的祈求,许微微脸一板,从他手上夺过药就打开车门下车。“想要那也没办法,今天是我爸胃不舒服我出来买药,我不能明天晚上再出来买药吧?”
她仰着脑袋,正得意。也不再看屠军一眼,背对着他朝后挥挥手,反正他拿她没办法。
许微微脸上还挂着笑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影,她的瞳孔先呆滞了,跟着脸色才变。
是叶梅。
她妈妈看见她从屠军的车上下来,还看见她笑嘻嘻的跟屠军说她买药是为了出来见他。
登时,许微微吓得腿都不会打弯了。
“妈、”
她颤着嗓音喊叶梅,喊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叶梅的目光越过许微微,直直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一瞬不瞬,仿佛要吃人般。
许微微顺着叶梅的视线回头,看到屠军下了车,她的心脏骤然一滞,就算她想找理由蒙骗她妈妈都不可能了。
“叶梅、你听我说、”这时,许庭茂匆匆从楼上跑下来,显然他还不知道叶梅已经看到许微微和屠军。“我没找到药在哪里,微微就是、”
他的半句话还含在嘴里,而许微微和屠军的人就站在叶梅面前,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许庭茂也呆了,他吃惊的看看许微微,跟她轻轻摇头示意,既然看见了就说出来算了。
叶梅不屑的扫着父女两人,外带还有一个屠军,她冷哼了一声,不难看出脸上的鄙夷之色。
十分钟前,她发现地上有一版药,不等她去捡许庭茂反过来抢。
当时她没多想,没跟许庭茂争。等到她去厨房,无意间在垃圾桶里发现那版药,还是许庭茂要许微微去买的吗丁啉。一没过期,二没变质,还故意说家里没有,大晚上非要许微微去买,叶梅是聪明人,一下子就猜到父女俩葫芦里埋的什么药。
屠军的车显眼,这个点路上来往的车辆又不多,她远远看到有辆黑色的车子开过来,就在楼下候着许微微。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许庭茂不仅知道许微微跟屠军来往,还背着她给他们打掩护。
屠军走到许微微身边,见她看到叶梅像吓傻的老鼠,忍不住安慰道。“我去跟你妈妈解释。”
许微微愣怔了一下下,忽然,她拉住屠军哀求道。
“不要,我求你,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妈妈在气头上,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先走吧,你在这里我会更惨,我妈一句话都不会听我讲。我求求你了!”
她快急哭了,屠军心疼,犹豫了一下,他睨了眼叶梅,还有跟在叶梅后面的许庭茂。他知许庭茂会护着许微微,俯身交代了一句。“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你快走吧!”
许微微皱着眉,仿佛他的存在让她十分哭闹。
屠军还站在那里,叶梅已忍无可忍的怒道。“许微微你给我过来!”
“妈,你先别生气,我、我能解释给你听。”
面对叶梅的火冒三丈,许微微神色骇然,甚至已经吓出了一身汗。
屠军目光清湛有神的望着叶梅,一双深邃的眼睛坦然而自信。他不会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将难题留给许微微一个人,何况被叶梅抓个正着,趁这个机会把他和许微微的事说开。
他依旧保持着与许微微一个巴掌的距离,像是她的靠山一般。“微微,你妈妈针对的是我,而且我是男人。”
许微微捉急的扭回头,再次哀求他。“哎呀,你走吧!我求了你好不好,你快走吧!”
见屠军不动,她干脆推搡着他,要他上车马上离开。
“微微、你听我说,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不行,现在不行,你快走吧!”
任屠军怎么劝,许微微就是不让他出面。
“哼、老许,你告诉我,他们现在是不是在谈恋爱?你知道我反对他们在一起,你还帮着他们瞒着我!你知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我叶梅!”
叶梅咬牙切齿的训斥许庭茂,她将怒火一股脑都发泄到离她最近的许庭茂身上。
许庭茂一声不吭,当众被叶梅这般教训他面子挂不住,可又不能说什么。
许微微听见叶梅训许庭茂,这头就更着急了。她口不择言的威胁道,“屠军,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死在这里。”
屠军无奈的蹙眉,心疼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见屠军上了车,叶梅放下环在胸前的手冷讽了一句。“哼,还真听你的话。”
许微微垂着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朝自己走过来,叶梅却视而不见的身子一转,先一步朝家走去,连正眼看都不看女儿一眼。
“爸爸。”许微微无助的喊了声许庭茂。
“回家再说。”
许庭茂越过许微微,跟上叶梅撄。
他了解叶梅,她怎么说他们都可以,但是他们不能在外面给她丢人现眼。
许微微难过的叹了口气,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屠军已经走了。她妈妈看着屠军走了才肯上楼,这是故意想屈打成招偿。
她该怎么办?
……
许微微磨蹭的进了门,鞋子没换完,叶梅已经开腔。
“你是不是在跟屠军交往?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谁都行就是他不行!”
开始叶梅还能稳住脾气,想到刚才的一幕,许微微跟屠军已然是一副打情骂俏的模样,她的声音越来越暴躁。
“无论你跟他发展到什么地步,马上分手,你听见没有!”
许微微叛逆的头一拧,“妈,你能听我解释吗?你这样,我只会越来越喜欢他,越来越离不开他。”
叶梅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再给我说一遍!”
索性许微微也是心一横,也厉害起来。“有什么不敢说的!你看不惯屠军,不就是因为他曾经是我小姨的未婚夫,他跟我小姨订过婚!”
叶梅眼眸微微一眯,她没想到屠军竟然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许微微。她一拍桌子,呵斥道。“你既然知道你还跟他在一起,你知道你这样跟他叫什么?”
“你想说***是不是?”
许微微脖子一梗,毫不示弱地接道。
站在一旁的许庭茂,直接就被母女两人的对话吓懵了。
他不敢相信的看住叶梅,从叶梅一点不带惊诧又被气的上不来气的表情上,他知道许微微说的是真的。也终于明白,为何叶梅反对许微微跟屠军在一起。
“许微微,谁给你的胆子?你知道什么就敢在大人面前张牙舞爪?你知不知道你小姨怀过他的孩子!你现在要坚持跟他在一起,出去就会被人戳脊梁骨。你让外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叶梅?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叶梅被许微微气的发抖,她指着许微微的脸,怒火中烧的吼道。如果不是许微微离得她远,巴掌早就扇过去。
许微微自嘲的哼笑,十分失望的瞥了叶梅一眼。她有些嫉妒她小姨,就因为她晚生了十几年,没有早点遇见屠军。
她私心想,如果把真相都解释清楚,叶梅是不是就不会再用偏见的眼光对待屠军了。她深吸了口气,用一副陈述事实的语气。
“妈,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屠军的。你想想,当年屠军跟小姨订婚之后就去了澳洲,他在那里呆了好几年,他回来没多久小姨就怀孕了,从时间上看这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你清楚还是我清楚!”叶梅怒喝一声,打断许微微的话。
跟着,她讥笑着反问道。“这些都是屠军给你说的?他当然不会承认他当年费尽心机追求你小姨,屠家沾沾自喜能跟我们叶家联姻,否则你以为我们叶家会看上屠家这种暴发户。”
看到许微微还理直气壮的跟自己对抗,叶梅冷笑着,要许微微自己去问。
“没错,他跟你小姨订婚之后是去了澳洲,但是还有你不知道的隐情?你可以去问问屠军,当年他是因为什么才跟你小姨订婚,为何去的澳洲,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才躲去澳洲?”
许微微脖子一梗,不示弱道。“找时间我会问的。”
见她还执迷不悟,叶梅气的胸口起伏,她想不通屠军给许微微灌了什么迷糊药,竟然死心塌地的要跟着屠军。
“许微微,我是你妈,我会害你吗?他屠军是什么人,早在七年人我就知道,我亲眼看着你小姨是怎么被他抛弃的,难道你还想让我亲眼看着你被他抛弃?从一开始他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难道现在你还看不出来?”
“我看不出来!”许微微大声反驳道,“他要是想报复我,就不会答应我的条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你嘴巴上说不要我接近他,可是你又要我留在ces,要不是因为魏风亮我辞职,恐怕我还在ces上班,屠军想对我下手你也应该能预料到。还有,是我让他别为难你,你没发觉最近他没针对你。”
她说这些,只是想证明屠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她愿意相信屠军的为人。
叶梅眼神一顿,许微微的话却无意中戳中了她的心,唯一愧对女儿的就是这一点,叶梅吃惊的张了张唇。
“妈妈你想想,要是他不想要小姨肚子里的孩子,凭他的能力,想让一个女人流产还用的着费劲吗?你从来只说小姨因为他流产,但是你没说屠军当时也在车上,车祸是让小姨流产还落残,屠军呢?他伤了头,差点死掉。至今他头上还留了一道很长的疤,你知道他没有味觉是因为那场车祸,可是你都瞒着我!”
一时间,叶梅被许微微的话驳的哑口无言。
继而又不知想到什么,叶梅脸色冷冽,痛彻心扉的望着许微微。恶狠狠地瞪着她,仿佛随时会伸出手把她掐死。
“他去澳洲是因为你小姨流产了!当年,因为你小姨怀了他的孩子,你外公不得不同意两家联姻,但是他不承认那是他的孩子,没多久你小姨小产。”
叶梅眼中的失望和怒意,还有惊天的***,简直可以将许微微生生凌迟。
---题外话---我知道最近流量不好,大家都去看三生了。
许微微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她万万没想到屠军跟她小姨订婚是因为有了孩子。
她以为就像屠军自己说的两家联姻那么简单。
原来不是。
也就是说,她跟屠军睡过的那张床,曾经,她小姨也跟屠军睡过。
登时,许微微不由自主的环住自己,裸露在空气的肌肤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被恶心的。想到那种难堪的关系,她自己都恶心自己。
“微微,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们在一起了?哪有姨侄俩看上同一个男人的、偿”
叶梅还喋喋不休的得理不饶人,许庭茂打断她的话。“你就少说两句,微微脸色不好看。”
他看到许微微脸色苍白,几乎都站不稳,不禁担忧。
父女二人都理亏的不敢再跟自己对峙,叶梅占了上风,叫她有些得意。
她仰着头,继续挖苦道。“现在知道难堪了,当初我怎么劝你都不听,还有你。老许你不拉住她,还帮着他们瞒着我,你是不是也看上屠军了?你不想想,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们?我的话什么时候错过?出了事,还不都是我给你们收拾残局。”
许微微难堪的闭了闭眼,她连累了她爸爸,让许庭茂在叶梅面前抬不起头,而她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头顶日光灯的光芒都叫她自惭形秽,背都挺不直,她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
许久,许微微埋着头,终于艰难的动了动。
见她朝外挪去,叶梅神色一紧,严厉的喝止道。“你又想干什么去?”
“去厕所。”
三个字从许微微喉咙里挤出来,她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通红着脸,身上的衣服被汗湿粘在躯体上。
没人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煎熬,自责和悔恨几乎将她吞噬掉,整个人都被耻辱感埋葬。
站在光下的感觉,如同被人当场扒光了衣服,刺痛她每一道神经。
叶梅带着羞辱的语言,一字一句的反复在她耳边重复,她竟然跟她小姨抢男人,她让爸妈抬不起头,他们家会被外人嗤笑。
关上卫生间门的瞬间,许微微泪奔到抽泣,又怕被叶梅发现她哭,她用手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那种痛不哭出来便会憋进心里。
心疼的像被刀绞,她抽痛的倒吸了口气,忍不住哼出声,捂着胸口连忙打开花洒掩饰。
倾泻而下的冷水从头浇了个透心凉,许微微打着寒颤,却不躲。她眼神空洞的扬起头,水柱从头顶再次贯穿而下,顺着她的发丝灌进裙下,她的神态仿佛濒死一般。
猛烈战栗的躯体冷到某种程度,已不会再抖,藏在浴巾下的许微微就似行尸走肉。
……
盯着地板上的水痕,许庭茂不放心的敲响许微微的卧室门。
“微微,你没事吧?”
昨晚许微微钻进卫生间整整两个小时都没出来,叶梅也气的不轻,他等到十一点不见人出来也睡了。
许庭茂起的早,发现地板上湿乎乎的水渍,自然不放心。
“没事爸。”
听见许微微的声音还算正常,许庭茂放了心,他去厨房做饭。没一会儿的功夫听见防盗门被带上,许庭茂追出来,只看到门口多了双拖鞋。
他转到卧室,叶梅还没起,再找去许微微的房间,吓了一跳。
床上一大片湿印,一晚上了还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许庭茂急忙给许微微打电话,结果通话被挂掉。隔了几秒钟,许微微发来一条简讯,她说在公交车上太吵,问许庭茂有什么事。
应该是没事,许庭茂想着,回复没事。
他做好了早饭,给许微微换了干净的床单,从床下无意间翻出她换下来的湿衣服。难不成这孩子穿着衣服,淋了一晚上的冷水?
许庭茂叹了口气,他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他背着叶梅给屠军打了通电话,第一次拿出他老丈人的威严。
一上来,他严厉的训斥屠军不负责任,跟别人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要娶他女儿,质问他跟叶梅的妹妹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像叶梅说的那样不堪?到底想把许微微置于何处?
屠军借口电话里说不清楚,要见许庭茂。
“行啊,中午你过来,见面说。”许庭茂无奈的应道。
电话里,屠军心疼许微微的态度倒叫他放心,屠军没有为自己开罪一个字,说错在他,昨晚不该让许微微一个人面对。
生米都成熟饭了,还能怎么办?
许庭茂感慨了一声,刚要从床上站起来,原本关严实的门从外面推开。
门轻飘飘的从他面前敞开,撞在墙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许庭茂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六月不冷不热的气温下,他满头大汗。
叶梅就站在门外,也就是说他跟屠军的对话被听的一清二楚。
他堂皇着面色,挤出为难的笑容,攥了攥拳头迎上去。“阿梅,你听我说。”
叶梅瞟了他一眼,冷着脸,扭头就走。
“阿梅,我就是担心微微。”
叶梅依旧不说话,也不看许庭茂。她从衣橱取了一条裙子出来,要关门。
许庭茂被她挡在门外,他的人急忙挤进来。
“你这是干什么?”
叶梅松开手,不屑的看着许庭茂急红的眼。
许庭茂拦在叶梅面前,一脸诚恳。“叶梅,有什么话你不能说出来吗?我知道你听见了,对,我是给屠军打了电话,我想让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我和微微只知道真相的一部分,我们没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同样一夜未眠,许微微是他女儿,事关终身幸福大事,他岂能不关心。如果知道事情本末,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看着许微微胡来。他认为,这件事叶梅也有责任。
“不需要你们判断什么!”叶梅猛地吼道。
“你们叶家的事就不能让我知道?”许庭茂没好气的顶了一句。“如果我要是知道屠军跟你妹妹好过,我怎么可能还会同意他跟微微?!你就从来没把我当成你老公,我是叶家的女婿,可是我竟然连屠军曾经是你妹妹的未婚夫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许庭茂不是跟叶梅发脾气,埋怨的语气多一些,可惜叶梅听不得。
她怒视着许庭茂,带着不屑跟无视。在叶梅看来,别说她不告诉许庭茂,她压根就没打算让许庭茂知道叶家的任何事。
他一介平民,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叶梅双手交握在胸前,厉声喝道。“你让开。”
许庭茂听话的挪了挪才意识到自己又占了下风,如此以来,叶梅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是男人,必须维护自己的家庭地位。
叶梅瞧见他让开,鄙夷了一眼,披在身上的睡袍刚脱到一半,冷不防被许庭茂按到衣柜上。
从不反抗的许庭茂,忽然就发起了攻击。叶梅嗤笑,忘记许庭茂是个男人,男女身量上的较量她还是会吃亏。
“你发什么神经,许庭茂你不用去上班?”
许庭茂钳住叶梅的双手,他粗粝的呼吸,喷洒在叶梅脖颈上,她有些厌恶的屏住呼吸躲开,他却有些贪婪的呼吸着沾染她体香的空气。
如此这么与她近距离相贴,他都记不起来他们最后一次亲热是在多少年前。叶梅睡觉不能有一点声音,他去做了鼻息肉手术为了不让自己睡觉打呼噜,叶梅讨厌他带一身酒气回家,他喝过酒从不跟她同屋,叶梅对那方面冷淡,他就尽量不碰她。
几十年也就这么过来了,他为她改变了那么多,叶梅却一点都不愿意为他忍受。
突然,许庭茂就不想再忍下去。他冲动的张着嘴,呼着热气朝叶梅的脖子凑上去。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叶梅脸色一白,难得失控的尖叫道。“许庭茂、许庭茂,你想干什么?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叶梅你不知道吗?”许庭茂一脸失望的看着她,“每次我看着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就在想我自己也有老婆孩子,可是我的老婆冷的像块冰,看也不让看,摸也不让摸,还好她给我生了个可爱的闺女,我还是得感谢她。微微一天天长大,我就想,我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让我没本事还娶了漂亮媳妇儿。我闺女一定得嫁个有本事的男人,因为这样才不会被她妈妈嫌弃,就像嫌弃她爸爸一样。”
说着,许庭茂手一松。
他一脸自嘲,其实叶梅不用紧张,二十几年都挨过来了,难道他还能真的强迫她?
是叶梅太不了解他了。
叶梅大吸了口气,放松神经,嘲笑的哼了一声。她向来以捏人心思自负,怎么会真的以为许庭茂会勉强她。当年要不是许庭茂对她的话唯命是从,她也不会挑中他。
她拢了拢稍微凌乱的头发,恢复了那一身云淡风轻。
“微微的事你少插手,今天你不许见屠军,事情让你出面只会越来越麻烦。”
“我已经答应他了。”
许庭茂别开脸,并不听叶梅的。
叶梅转到许庭茂面前,自负而张狂道。“他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就算不去他又能把你怎么样?!”
“叶梅!”许庭茂忍无可忍的喊道,他凝视着叶梅,她身上的傲气已经成为她攻击别人的武器。
“你在p城是有权威的主任医师,你的每一个患者都尊称你一声‘叶主任’,我也是!”许庭茂气愤难抑的拍着胸脯,“你们叶家的事不让我知道,我可以不听、不问、不插手,但是事关我女儿!”
“呵、”叶梅似乎被他的骨气给震赫到,她双手交叉环在胸口,自负的问道。“如果我卖掉房子,让你辞职,你是不是也不肯咯?”
“你卖房子到底想干什么?”
许庭茂一怔,不明白叶梅提这个的意思。
叶梅却一脸了然的表情,她整理着身上的睡袍,手上拿着要换的裙子越过许庭茂。
“我已经知道你不会。你插手微微的事情,我们只有离婚。”
“叶梅,你真的想跟我离婚?”
许庭茂没想到从叶梅嘴里提出离婚两个字,他承认他之前是一时冲动,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叶梅比他冷静,说明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
叶梅侧身,睨着许庭茂。“你要是见屠军。”
……
许微微的状态很不好,见到她的人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她哑着嗓子,跟对桌的同事说道。
“你还不如真的请个假,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觉得你随时都可能倒下。”同事担忧道。
“不用。”
她笑着摇头,同时将手机关机。
昨晚屠军的电话她没接,早上他又发来简讯,说来接她上班,她同样不予理睬。
这个男人同她妈妈一样,隐瞒了事情最关键的部分,他怎么能这样?
许微微肿的像核桃一般的眼睛,从眼角又渗出液体,想到屠军、想到叶梅,她就止不住的想哭。
哪怕是在家里,她都针芒在背,唯有这里,她想一个人静静的想清楚。
如她所料,接二连三有人打电话过来找她。
同事捂住听筒,示意许微微,这次是个女人。
她摇头。
她不要任何人来开导她,帮她解决。她要自己来判断,既不想向着屠军,也不想听从叶梅。
十点开定稿会,她往口袋里塞了一包纸巾以备不时之需。
不吃饭、不吃药,感冒症状越来越厉害,许微微惩罚自己般的硬挺着,看看她能挺到什么程度,不是说最艰难的时候挺挺就过来了,以后再难都不会当回事。
她不停的打喷嚏又是擦鼻子,成功的吸引来许多关心的视线。主编看着许微微,侧头问身边的助理。
没一会儿,助理给她端来一杯热水,许微微受宠若惊的感激涕零。
中途,主编接了个电话,多看了许微微一眼。
散会的时候,主编点了几个人留下来,其中就有许微微。
杂志社有意采访p城几大青年才俊,pdf打出来的图片,首当其中就是屠军的资料。
看见屠军的照片,许微微下意识的低下头。
“这次我们社里招了两个新人,我的意思是让新人都参与进来,长长经验。许微微,你想跟谁?”
主编点到许微微的名字,图片一直定格在屠军那一页,她心底起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带她的责编刚好负责采访屠军,从今天就开始跟采访对象接洽,预约采访时间。
登时,许微微觉得五雷轰顶。
前期工作都是见习生做,她要是出现在ces,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她正想的出神,突然,有人敲着她手边的桌子,拉回她的神游。
许微微回神,怯怯的喊了声“主编”。
主编打量着许微微,似乎在确认什么。她指着许微微一身乖巧的装扮,随口点拨道。“衣服合体,但是没有亮点,杂志社是时尚的风向标,以后注意配饰。”
人说完就飘走了,忽然,她像忘记什么,原地站住扭头又道。“刚才ces的总裁打电话说同意接受采访,又问你是否在公司,所以这次的采访工作你也跟着学一下。”
刚才是五雷轰顶,此刻直接是天崩地裂,许微微一脸惊悚,看来屠军已经知道她在公司。
她战战兢兢的等了一天,屠军并没有出现。
许微微挣扎又挣扎,小心又小心,就差用望远镜看看楼下都停着什么车,她确定公司周围没有屠军的踪影,疲惫而又谨慎,溜到楼下搭乘其他公司的专用电梯。
甚至没有走正门,只不过她刚迈出偏门,就看见那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正倚在车门上等着她。
许微微直接折返回来,她不想见屠军。
那男人跟上她。“怎么了,你脸色很不好看。”
许微微瞪着前方空气,加快脚步,连看都不愿看他。
“微微,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是不是不顺利?叶医生怎么说?”
屠军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侧,见她上台阶,伸出手来扶。
被他碰到,许微微一颤,反感的翻翻眼皮,挣脱他的靠近,紧紧将包护住自己的身体偿。
碰到她的手,屠军隐隐觉得不对劲,蹙眉伸手拦住她。
“微微,你是不是发烧了?”
那只大手覆上她的额头,许微微晃了晃站住,他温凉的手竟让她感到无比舒适。
生病的时候最需要别人关心,可是这人是屠军。别说被他碰了,见到他的人都让她觉得恶心,许微微抑制住胸口翻滚的愤怒,恨不得狠狠扇屠军一巴掌,他竟然无耻到睡了她小姨再来睡她。
大厅里都是人,即便不给屠军留面子还得给自己留面子,许微微红着眼眶,吃力的挥开他的手。
“微微,你发烧了,马上跟我去医院。”
屠军也不管许微微对他一脸憎恶,揽住她的肩膀要她跟自己走。
“你放手、屠军你放手。”许微微突然大叫起来。
她哑着嗓子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有气无力的挥舞着双手不要屠军靠近。
突然,她不再挣扎,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不停的眨眼逼回盈在眼眶里的泪水,“我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死我的好了,我还哪儿有脸活着?”
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她没脸,她不知道再怎么面对叶梅和许庭茂,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跟屠军的关系。
她那么相信他,却被他骗了。
“微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医生说了什么?是不是爸已经知道我跟你小姨的关系,所以也反对我们?”屠军试探的问道,细看下俊脸似乎憔悴了点,眉宇间沉郁凝结。
昨晚他就没打通许微微的电话,怕影响她休息,他强忍着担忧了一夜辗转反侧。大清早他守在距离许家一个路口的老地方等她,不仅没有等到人,反而察觉许微微关机了。
他猜想许微微不是被叶梅关起来,就是不想见自己。至于不想见他的理由,屠军苦笑,他真的想不出来什么。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本心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把柄捏在叶梅手里,除非叶梅带叶薇见许微微。
正煎熬着,不等他联系上许微微,反倒接到了许庭茂的电话。
许庭茂上来就质问他跟叶薇什么关系,想置许微微于何地,瞬间屠军就猜到许庭茂知道了他和叶薇的关系,事情一两句说不清,他约许庭茂中午见面,至少他能知道许微微的状况。
没料到的是,临近中午许庭茂突然借口自己出差,不方便见他。
屠军眉心轻摺,一笑了之。清楚叶梅又说了什么,颠覆了局面。
他声音低哑,耐心的哄道。“早上我跟爸通过电话,原本我们今天中午要一块吃饭,他临时有事出差。爸都肯听我解释,难道你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
“你别喊我爸喊的那么亲!他不是你爸,难道你不该喊他一声姐夫?”
许微微痛恨的瞪着屠军,头晕的又叫她站不稳,胃里一阵儿一阵儿翻滚,绞得难受,她想扶住什么东西,却被屠军给环住。
那个温凉的怀抱既熟悉,又叫她害怕。她受惊了一般,激烈挣扎。“你走开、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微微、微微,你发烧了,现在你必须去医院。”
“你这是拿姨父的身份关心我?你不觉得恶心吗屠军,你跟我小姨在那张床上,然后你又跟我、”
许微微自嘲的问道,想起她在屠家睡过的那张床,她就恶心。话还没说完,她真的恶心吐了。
一口酸水就呕出来,她死死捂住嘴巴,难过的像快死了一般,从屠军手上跌到地上。
屠军吓坏了,惊骇地上前一把将她捞起来,一贯沉稳的大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许微微不停的抽动身体,整个人呈现一种无法控制的痉挛。
鼻涕、眼泪飙出来,她不想让屠军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可是她除了勉强保持意识什么都动不了。
“唐博,你马上过来。”
屠军焦躁的命令道,他抱起许微微,恨不得立刻赶去医院。她这种状态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难道许微微怀孕了?
许微微空了一天一夜的肚子,临下班同事端来樱桃,她吃了几颗吃坏了胃。高烧本就容易致人呕吐,她肚子里没东西,一个劲的吐酸水难免让人误会。
屠军捏捏鼻梁,神情有些失望,他给许庭茂打电话,说自己陪许微微在医院打点滴,害怕家里担心她。
电话那头,许庭茂说要来接许微微回去。
“爸,微微刚打上针,她一天没吃东西伤了胃,加上烧的厉害,今晚恐怕得呆在医院观察。”
屠军刻意说的严重,原本想以此为借口将许微微带回屠家,在没弄清楚昨晚发生了事情之前他不能让许微微回去,不免后悔给许庭茂打这通电话。
许庭茂说他两小时后去换许微微,要屠军提前离开。
“爸、我们见一面?”屠军恳求道。
那段沉默了一会儿,许庭茂拒绝了屠军。
屠军的笑容一僵,有几分悻悻地随口一说,“微微刚才吐的很厉害。”
“我这就过去。”
许庭茂应的十分干脆利索,跟着挂了电话。
这般才肯见他。
屠军讪笑,眼神一挑,收起手机。
许微微已经睡着,眉头一直皱着,似乎还很不舒服。屠军叮嘱了护士几句,他约莫许庭茂快到了,出了病房。
……
许庭茂找了一大圈,在vip病房找到许微微。
见到女儿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心疼的差点掉泪。早上他就该看住许微微,怎么到头来又跟屠军掺和到一起了,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守了许微微一会儿,许庭茂去找护士。
“听说人吐的厉害?”
他看过病历,感冒、胃部不适,再就是妊娠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圈,他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怀孕还是没怀孕?
急诊送过来的病人指定要vip病房吊水,可见这是个难伺候的主儿。为了避免给自己留后患,护士解释的特别详细,可惜都不是许庭茂想知道的。
又不好意思直接张口问,许庭茂拿来病历,戳着上面两个字,示意护士。
“呃,您是患者什么人?”
听见护士问,许庭茂拉下脸,他一把年纪,再说许微微长的随他,难道看不出他的身份。
“看不出来就算了,我就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vip病房的人都不能惹,护士停顿了停顿。“待定。”
“待定?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庭茂一听,更不乐意了。
护士仔细的看看许庭茂,似乎猜到他是什么人,在医院呆久了什么事没见过。“人刚送过来,吐的一塌糊涂,医生问什么她只会摇头,是不是怀孕还得等化验结果。”
这下,许庭茂更慌了。
他盯着医院logo的标志,心说还好不是叶梅所在的医院,要是让叶梅知道了天都被捅个窟窿。
“爸。”
许庭茂发呆的功夫,屠军从外面回来,带了一身烟味,似乎愁容满面。
这会儿见到屠军,许庭茂也顾不上在乎叶梅给他下的命令,他一把揪住屠军的衣领,将人扯进了病房外间。
他压低了嗓音,火冒三丈的问道。“你小子给我说实话,微微是不是怀孕了?”
“爸,您别激动。”
“不激动,你能让我不激动吗!你都干了什么?当初你怎么不说你跟叶薇订过婚,你怎么不说你还把她肚子搞大了?你现在让微微怎么办?要是微微怀孕了怎么办?”
许庭茂快要糟心死了,他恨不得把屠军锤成八瓣,这小子就是存心隐瞒真相把他女儿骗到手。
跟许庭茂激动的情绪比,屠军反倒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他勾唇,将通往里间的门关严。
“既然怀孕就生下来好了。”
“啊、事情有你说的这么轻松吗?”许庭茂几乎被屠军一副轻松的口气气的七窍生烟。“怎么生?你能跟她马上结婚吗?”
屠军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到许庭茂面前,笑了笑,好意的提醒道。“爸,您忘了,我跟微微已经登记了。”
“你们、”许庭茂还想发脾气,听屠军这么一说,瞬间被堵的无话可说。他才想起来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只要当屠军跟叶薇那层关系不存在,一切都解决了。
屠军径自又给自己打开一瓶,抿了一口,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这场景,很是似曾相识啊。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希望您能听我说两句。”屠军又饮了一口水,看着许庭茂,脸上一贯的平静和从容。“如果微微怀孕,不用您说,我一定照顾好她和孩子。”
“你?”许庭茂鄙夷了他一眼,还没往下说,屠军眼眸定定的看着他。
“爸,我知道这件事上我不该把问题交给微微一个人面对,等微微病好我会找叶医生解释,将叶屠两家的恩怨解开,不能让上一代的问题影响我和微微的生活。谢谢您能听我说这么多!”
许庭茂白乞了屠军一眼,盛怒瞬间泄气。他没好气的妥协道。“你知道就好。你们已经领证了,要是有了孩子,还能怎么样!”
话里,许庭茂已经笃定许微微怀了屠军的孩子。
屠军深邃的眼眸里多了一抹玩味和戏谑,连唇边都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俊脸上扬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爸,微微没有怀孕。”
许庭茂一怔,猛地站起来,他察觉出屠军在耍自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把微微当儿戏吗?”
“你也别喊我爸,你跟微微的事她妈妈肯定不同意,我还不知道怎么说呢!你可好,当了我妹夫又来当我女婿,我真是瞎了眼。”
“这样也好,既然没怀孕,趁着她妈妈还不知道,你们把证换一下,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许庭茂懊恼的说道,他真是不该草率的同意女儿跟他领证,不该觉得招个有钱女婿让叶梅满意。趁着这个机会,让许微微跟屠军断了,大家都省心。
“十年前,我就是这样突然被人叫到医院,让我对叶薇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然后糊里糊涂被定了婚期。”屠军眉眼冰冷的讥讽道。“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跟自己家族有天大的深仇大恨都能一笔勾销,往日是,今日也是。”
许庭茂脸上露出些许震惊,很快他便换了另一副神态,仿佛不在意,实则已经将屠军的话听进去。
“爸,如果微微怀孕您能不介意我曾经跟叶薇订过婚,那么微微没有怀孕您为什么不能接受?何况自始至终我跟叶薇,叶医生的妹妹,没有任何关系。她进屠家,我去了澳洲,她离开屠家,我才回国,她与我只是表面上的关系,至于她做过什么,有过什么,与我无关。”
屠军说出这番话,英俊儿的脸颊透着冷漠,没有半分表情。他留了面子,话里字句却直戳人心房,字字命中要害。
一时间,许庭茂驳不出话。屠军说的没错,要是许微微怀孕,他真有心就这样算了,再是小姨子也没有自个儿闺女重要。
许庭茂叹了口气,并不给屠军任何答复。他喊着许微微的名字,推开里间的门,想将许微微叫醒了,带她回家。
“爸,微微必须跟我回去。她既然是我合法的妻子,我有必要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甚至,今后她是否要跟我在一起。”屠军拦住他,“如果她不能体谅我,无法面对我曾经是叶薇未婚夫的身份,我绝不强求。”
许庭茂被他堵住,干脆气急败坏的怒道。“你让她怎么体谅你?怎么面对你的身份?我现在看见你都觉得尴尬,你跟叶薇订婚的事我知道,当时我因为在部队有任务没回来,要是我知道你就是当年跟叶薇订婚的男人,我死也不会答应微微跟你领证。”
“微微不能跟你走。”屠军的态度愈加强硬,与他一贯温柔优雅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许庭茂被他逼急了,气的哆嗦。
这时,躺在床上的许微微蠕动了一下。她闭着眼睛抽泣起来,喃喃的哭喊。
起初听不出来她喊什么,细听之下,许庭茂先辨认出她在喊屠军的名字。
她喊着屠军的名字又喊难受,蜷缩在病床上的模样叫人心疼。
屠军在见到一脸泪水的许微微后,眼神明显多了一份担忧和心疼,将她揽入怀中低低地问了句。
“跟我回家吗?”
许微微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寻着屠军的味道在他臂弯里拱了拱。
屠军抱起许微微,按响了呼叫铃。
跟在护士身后进来的还有唐博和一群黑衣人,许庭茂眼睁睁的看着屠军抱着许微微离开病房,他即便是有心拦怎么拦的住。
“唉、真是造孽!”
许庭茂唉声叹气,他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叶梅交代,难道要说女儿被屠军带回家了。
想起屠军紧张许微微的样子,他却有些哑然失笑。
屠军看许微微的眼神造不了假,他看人不会错的,人活一世男人图美梦成真,女人图疼爱一世。他这辈子,能娶叶梅也算让自己美梦成真,但愿屠军能疼爱他闺女一世。
想到叶梅一早绷着脸给自己下的命令,许庭茂又叹了口气,剩下的他扛着。
用叶梅的话,你怎么扛,你拿什么来扛?
许庭茂自知叶梅一定会发怒,可是他铁了心想一搏,他想知道在叶梅心里,他这个老公倒底重不重要。
他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甚至叶梅直接将离婚协议书甩到他脸上,这些他都认了。
焦躁、不安的等到十一点,望着一秒一秒流逝的指针,叶梅还没有回来。
难道是知道了许微微和屠军的事,许庭茂心中警铃大作,急忙跑进卧室查看叶梅出差用的皮箱还在不在撄。
良久,他松了口气,皮箱还在。但他又立刻绷紧神经,大气不敢乱喘的拨通叶梅的电话。
“老许,医院有点事,晚上我就不回去了。偿”
依稀听出叶梅声线里带着浓浓的疲惫,许庭茂关心了两句,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内心,他既不希望让女儿伤心,又不希望叶梅生气,今夜是熬过去了,明天他怎么都得把许微微接回来。
可惜明天,许微微已不在他的计划当中。
……
到了屠家,一早管家就照屠军的吩咐找来家庭医生候着。
话说当今社会,最好的医疗资源都被有钱人占用,屠家的家庭医生的技艺更不在话下。
“确定她没有怀孕?”
在这上面,屠军相当纠结,尽管他知道答案,却忍不住再问一遍。
这是他的心结,十年前是,现在也是。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倒是希望许微微的肚子里发了颗属于他们爱情结晶的小芽,这样,他便是顶着大不讳也要把屠太太的头衔按到许微微头上。
不管她叶梅同不同意,还是叶薇会怎么想。
家庭医生摇头,说许微微只是感冒了,加上休息不好、没吃东西。
屠军点头,伸手拉过许微微吊着点滴的手,心疼的深吸了口气。
她白皙的皮肤下血管蓝殷殷的,那么细,一连扎了几针才打进去,她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如此折磨自己?
他遣走人,卧房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将许微微的手揣在自己怀里,屠军斜倚在床头上。怕睡过去,他时不时惊醒,抬头看看药瓶是否空了。
许微微是被憋醒的,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到处找厕所就是找不到,终于找到了厕所,还被屠军霸占了,他不肯出来,要亲他一下才肯让给她。
一着急,就醒了,脑子也跟着清醒过来。
她还没怎么动,屠军先惊醒的睁开眼。
“怎么了?哪里还难受?”
见他一脸紧张,许微微那种排斥他的情绪少了一半,她低声说要去厕所。
不等她坐起来,身边的男人已经麻溜的掀开被子把她抱起来,还是那种给小孩把尿的姿势。
许微微惊愕的推他,“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屠军倒是从善如流。
顿时,她脸就红了。
“我自己来,你放我下来。”
屠军愣了愣,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又给她穿上拖鞋。
在他密切的注视下,许微微别扭的进了卫生间,舒了口气。
还没两分钟的功夫,屠军就来敲门。
“你又想干什么?”许微微皱起眉问道。
“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我给你熬粥?这么久,怎么还没好?”
恐怕最后这句才是他想问的吧,许微微板着脸堵道。“大号,不行吗?”
隔着门,传来屠军放软的声音。
他这是在心疼她,还是觉得愧疚?许微微苦笑着蹲在马桶上,她已经解决完内急,只是不想出去。
人虽然没有昨天那般激进,见到屠军就躲,但是并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公司?”
隔着卫生间,许微微在里面问道。
听见她带着回音的声音,屠军此刻就倚在卫生间门口的墙上,两人一墙之隔,他岂会不知许微微不愿面对自己。
俊上浮起淡淡的讽笑,他摆弄着手上的戒指,闷声道。
“问的主编。刚好你们社里想采访我。”
“我们主编接的电话是你打的?难怪当时她看了我一眼,是不是你点名要我采访你,要不然主编也不会要求带上我。”
许微微惊讶完,有些不满的自言自语。
屠军听不太清许微微在说什么,凭直觉他能猜到,难得他肯多解释一句。
“你们是金融专刊,ces在p城做的还算不错,几年前就有意采访我。不过,我也不是谁都能采访到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答应接受采访。秦主编混了这么多年,有些事不用我说话自然有人揣摩的到我的心思。”
“说的你跟有多了不起一样!”
冷不防,许微微猛地拉开门站在他面前。
听见她有心跟自己说笑,屠军立刻展露俊颜,笑着跟上她。
“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想吃什么?”
他以为许微微准备再躺回床上,哪知她找到枕头下的手机,接着翻找她上次换下来的衣服。
登时,屠军蹙眉下的眼神也就沉在了阴影里。
带着些伤感,他并没有拦住许微微。
许微微套上防风衣,见屠军跟过来,她站住,背对着他,等着跟他较量。
屠军靠过来,气息一近皆是黑影,手臂搁在了她的腰侧。
跟着,放在许微微腰上的手掌渐渐收紧,最后缓慢却又坚定地将她扳过来面朝自己,垂着眼帘,默默地给她拉上防风衣的拉链,直到将拉链拉到她胸口之后,这才淡淡。
“去哪儿,我送你去。”
他的脸看起来似乎憔悴了点,下巴透着靛色,明明不想让她走,他却还能笑着看着她,眉梢眼角的微笑带着致命皱纹。
许微微皱起眉心,她不喜欢屠军这副软趴趴的样子。
她索性负气的双手抱在胸前坐下,凶了一句。“今天我不想上班,也不想回家,你想办法让我公司同意,还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我在这里。”
“好。”屠军蹲下身子,就蹲在许微微的面前,他仰望着她,有些可怜巴巴的。“想吃点什么?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算账。”
他的口气小心翼翼的讨好她,不敢触碰到任何一点让她不开心的东西,又得让她解气。
男人怎么能这么低三下四,许微微白乞了屠军一眼,干脆踢掉鞋翻身躺到床上。
“你把那些事情都给原原本本的写下来,一字不能落,等我睡醒了,再说。”
许微微想说算账,突然想到如果事实就像叶梅说的,那还有什么好算的,直接结婚证换离婚证好了。
突然,她身上一沉,立刻紧起一身神经,却发觉屠军给她搭了条薄被。
他给她掖了掖被角,在她耳边轻言细语道,“什么时候醒了叫我。”
许微微闭着眼睛,摸索到被子,蒙住了头。其实在医院里,她听到了屠军跟许庭茂的对话,屠军那番话在她心里荡出涟漪。
他喊她小姨为叶医生的妹妹,他说她进屠家,他去澳洲,她离开屠家,他才回国,她与他只是表面上的关系,至于她做过什么,有过什么,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
许微微嘴里弥漫着苦涩的味道,嘴角却露出笑意。
……
许庭茂打许微微的电话提示关机,他人一愣,接着打给屠军。
屠军说许微微已经退烧,人一早就去上班了。
许庭茂松了口气,想问许微微怎么关机了,他却“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女儿,他干嘛非要问屠军才能知道。
乱了乱了,当务之急是在叶梅发现他们领证之前,把事情解决了。不管他们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必须让屠军当着叶梅的面儿讲清楚叶薇曾经怀过的两个孩子,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打不通许微微的电话,许庭茂干脆找到许微微的公司。
“出差?”
许庭茂吃惊道。昨天还病成那样,今天就出差了。
主编跟许庭茂解释,杂志社在筹备下半年的专访栏目,介于许微微刚入职,借机给她个锻炼的机会。
“许微微底子还不错,性格也仔细,总不能做一辈子校对,有培养的机会还是争取朝编辑的方向发展。”
“也是,以后还请秦主编多关照。”
许庭茂迎合道,不免担忧许微微的身体能不能吃的消。
这会儿,许微微发了短信过来,说自己刚才在飞机上,问许庭茂有什么事,她去广州出差一周。
“一周?”
许庭茂吃惊的回了一句,他随便找了几句话嘱咐许微微注意身体,没再提昨晚的事儿。他觉得,许微微这是为了避开屠军,心思一沉,难不成屠军跟叶薇真的有一腿。
嫌打字麻烦,许庭茂直接叫许微微别回了,回来提前说一声,他去机场接她。只是许微微最后还是回了一句,许庭茂笑了,闺女难得还知道关心他。
殊不知,手机那头并不是许微微。
……
这会儿的许微微正坐在床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手里的红枣粥。
见屠军收起手机,她抬头。
“怎么跟我爸和公司说的?”
她不觉得她提的难题有这么轻易解决,既不能让家里知道她在屠家,又让公司准她假替她保密。
屠军顺手就拿起她的手,将她剩在勺子里的半口粥吞进自己肚子里。
“带你出差,我们一会儿去广州。”
许微微被他的动作扰的神思怔了怔,后知后觉的惊诧道。“你骗他们带我去广州?”这算是哪门子办法?
她不高兴的撅着嘴,抽回被屠军攥住的手。
“我去谈一个项目,不跟着我上谈判桌,怎么拿到第一手材料。”屠军刮了下许微微皱起的鼻尖,带着些嚣张重申道。“不是骗,是工作!”
真是被他打败了,许微微头痛的敲敲自己的头,这也行!屠军不按常理出牌,她跟不上他的思维。
“我不去。”
面对屠军的狡诈,许微微选择以守为攻。
一小时前,她被这人吵醒。只见屠军很无辜的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他把她喊起来,径直从床下拖出一只旧箱子,说她看完里面的东西就能知道他跟叶薇之间都发生过什么?
许微微这才知道,原来这人有记日记的习惯,整整几十本,倒也巧,她随手捡了一本就是屠军跟叶薇订婚那年的日记。
匆匆翻完,许微微瘪嘴,她自然是看明白了。不过,这人以为用一本日记就能洗清自己的干系吗?
她才不跟他去什么广州,趁着这周,她得细细研究这些日记,弄清楚屠军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长了这般十八个玲珑心窍,什么点子都能想出来。
“你呆在p城肯定会露馅,要是叶医生要你用座机打电话你怎么办?”
屠军一脸正经,好似叶梅真的会去查她的岗。
许微微胆怯的犹豫了一下,下一秒就见到屠军嘴角的坏笑。她立刻拉长脸,气急败坏道。“屠军,我还没原谅你呢!就算不是你的孩子,那你也跟我小姨订过婚!”
从心而言,她愿意相信屠军无辜。可是拿他写的日记根本无法说服叶梅,只有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屠军跟叶薇并无关系才能让叶梅同意他们在一起,她才能踏实的跟屠军在一起。
屠军眼眸闪过无奈,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就这么傻乎乎的跟我小姨订婚,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那我妈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是不是就放弃我了?”
许微微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她想起屠军日记里的话,他说,反正他也没有喜欢的人,既然她求自己那就订婚好了。
许微微突然感觉委屈的不得了,屠军日记里的‘她’指的是她小姨吧?他就这么听她小姨的话。
“当时年轻,没考虑那么多。如果知道自己将来会爱上你,我肯定不会那么做。”屠军眼神温柔的看着许微微,摸着她油亮的长发,忍不住绕在指尖。
他现在这般跟她表白有什么用?!她相信他又有什么用?!别人还是会戳他们的脊梁骨,说她嫁给了自己的小姨夫。
许微微嘟了嘟嘴,抹了把鼻子,赌气道,“日记是你写的,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不能看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了。要是你拿不出别的证据,明天我们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你再出差吧!”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倏地,屠军身子一僵。他没想到许微微也会说出这话,眸间掩不住他的不满和阴鹜。
许微微眼底也一颤,她看到他眼底的苦涩。
良久,他松开许微微。
“你真的不信我?”
适才品味到的甜糯红枣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又回到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七年。他已经将自己的*全然放在她面前,却换来那么一句。屠军倏然将脸转向身后的许微微,眼神犀利。
许微微迎上他的视线,才敏感地发现他眼底闪过的那抹落寞和孤寂后,心竟然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不是不信你,而是要我妈妈信你。”
她怯怯的伸出手,撒娇的扯住了屠军扎在腰际的衬衫下摆,却被他躲开。
许微微手一空,心更是一空。
又是叶梅,屠军倨傲的下巴微微一抬,眸间多了一抹玩味和戏谑。
“跟我到书房。”
他那一贯命令的腔调,带着疏离,让许微微不知名的紧张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换了个个儿。
许微微深吸了口气,只要屠军能拿出来证据,她都会努力说服她妈妈同意他们在一起。
到了书房,屠军翻出一个光盘,丢给许微微。
“听完你就明白了。”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伴着急躁和急切,背景里能听出衣服摩擦的声响,她哭喊了许久,许微微终于听到屠军低沉的嗓音。
他十年前的口气跟现在的一般无二,让她熟悉,只是她小姨的,许微微忍不住抿了抿嘴,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叶薇的声音。
曾经她还问过叶梅,为什么她小姨叫叶薇,给她取名许微微。现在想,许微微心里起了倒刺,一个音,屠军到底会怎么叫她们。
“小薇。撄”
许微微的眼神陡然一颤,原来屠军喊她‘小薇’。她嘴里有些苦涩,要是他哪天喊错了,可就被他捉住了把柄。
“不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给我爸打电话说是我的?”
“军,我害怕!”
两人似乎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嘭”的一声,倒了什么东西偿。
许微微望着桌上的录音笔,屏住呼吸,心都跟着提起来。她惊悚的看向屠军,只见他站在阴影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倏然,他动了动。窗外的光一下子就照到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许微微这才看清屠军一身清冷水汽,衬得一双狭长眼眸在光下黑邃冷厉。
“医生说好几个月了只能引产,我年纪还小,如果引产会大出血,我好害怕,军,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你只要跟我订婚就行,等我生下孩子就跟你解除婚约,不会耽误你什么的?”
“军,你帮帮我吧?我是我爸爸五十岁才生下来的孩子,妈妈死的早,没有人告诉我那些事情,要是让我爸知道他肯定会打断我的腿。军,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我们家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只有找你,他们才相信。军,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你可以找你姐姐,叶姐是妇科专家,别来找我!”
“军、军,我保证,只要我生下孩子,我就跟屠伯伯解释,孩子跟你没有关系,你就是为了帮我,帮我维护叶家的面子。我们叶家,要是传出去生下私生子,叶家就完了。我不能给他们丢脸!”
“你也是这种家庭出身,你能体会到我的处境,如果没人认这个孩子,我爸爸会把我赶出叶家,我还在上学。”
“孩子爸爸是谁,我帮你去找他。”
“军、他是个不能惹的人,他有家室,肯定不会承认我跟他的关系。我跟他就是在上次屠伯伯的寿宴上认识的,我们、我们”
录音里叶薇哭的喘不上气来,久久都未听到屠军的声音。
背景里的知了殚精竭虑地嘶叫,更衬得叶薇在屠军面前如此卑微,原来孩子真的跟屠军没关系,许微微叹了口气,以为录音到此结束了,不料,录音里再次出现屠军的声音。
“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人。”
录音突然戛然而止。
后面呢?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许微微捡起桌上的笔,倒回来又听了一遍。
录到关键部分就结束,这算什么?后面屠军又跟叶薇说了什么?许微微猫爪闹心一般,拨弄着录音笔,里面没有第二个文件。
她扭过头来,质问的朝屠军看去。
“然后呢、不会是你没有喜欢的人,然后你就跟她订婚了吧?”
许微微自作聪明道,她内心当然不希望真的就像她猜的那样,屠军就这么答应跟她小姨订婚。
屠军不以为然,避重就轻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孩子不是我的。”
他夺过许微微手上的录音笔,关掉,不要她再听。
许微微愣了愣,觉得屠军的动作有掩饰的成分。
她撅起嘴,刁蛮道。“现在的重点是,你同意跟我小姨订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你自己说没有喜欢的人,是不是你就这样同意跟我小姨订婚?一定是!”
想到这里,许微微越发的气怔,犯了女人容易犯的毛病,唠叨。
“难怪你在我妈妈面前讲不出来,这个要怎么讲,怎么说都是你亲口答应的,要是你不答应,谁能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跟我小姨订婚?还能怪我妈妈误会那个孩子是你的吗?”
“屠军,我再问你,是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哭着求你、你都答应人家。”
许微微凶巴巴的醋意道,她心里委屈极了。
屠军眼底泛起一丝心疼,捧住她的脸。指腹下有些湿意,知道她又哭了,大抵是被自己当年的决定气哭的。
他心思一软,忍不住靠前搂住她的身体。
“当初叶薇年纪小,何况叶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
“所以你就答应了?!”
许微微不可思议的扬脸看着屠军,发现他抚摸自己的那副痴情模样,感觉像搂着他的未婚妻,忍不住又呛了一句。“我看你是自作孽,闲疯了!我才不跟你去什么广州!”
她推开屠军,小脸还是拉着,依她看,屠军一定是喜欢叶薇。
“我可能要呆一个周,这周你不能去公司,也不能回家,呆着这里不无聊吗?”屠军说出差的确是要去广州出差。
“不无聊。”许微微背对着他堵道。
屠军看看她没再说话,他晓得许微微的脾气,倔上来谁都劝不住,不如晾她一会儿,等她自己明白过来,给了台阶就水到渠成了。
半个小时后,屠军已经换好了正装,一副要走的样子。
许微微又懒回床上,见屠军朝自己走过来,她故意翻了个身。
屠军耐着性子,扳过她的身子,拖住人枕在自己腿上。“没睡够,还是不想理我?”
她也不应。
“这些东西还不能证明我跟叶薇之间是清白的吗?你还不信我?”
许微微翻了翻眼皮,应付道。“信。”多清白啊,自个儿答应订的婚,还能耍什么赖。
“那就好。”
屠军应道,推她坐起来。
“上了飞机再睡,下午我还约了人谈事情,时间来不及了。”
“不是说了不跟你去广州了,没听明白吗!”许微微没好气的嘟囔着,身体一倒,继续闭上眼,干脆来个不搭理。
“微微,真的要来不及了。”
屠军还想哄两句,许微微却大煞风景的又翻了旧账。
“在我妈看来,那个孩子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干嘛同意跟我小姨订婚!何况这个婚原本就是你点头答应要订的,这些东西哪儿能证明与你无关!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若是放在平日,屠军只当许微微跟自己使小性子,可是她偏偏拉叶梅出来说事。
她的话叫屠军蹙眉,握拳的关节都白了。
没错,在叶梅眼里,他就是对叶薇始乱终弃的男人,否则他也不可能七年都生活在食之无味的三餐里。
他阴沉着眼眸,想起自己收起录音笔时,凑巧砸在那张光碟上面,薄唇漫不经心勾起的那一点弧度,是冷笑啊。
许微微偷偷歪了一眼,看到屠军站在那里,她给自己说,只要屠军再哄她一遍,她就跟他去广州。
哪知,屠军背对着许微微。
“好好在家养病,过几天我就回来。”
等她翻过身,屠军只给她留了个冷酷的背影。
许微微嘴巴撅的更高,表情委屈,埋怨屠军怎么不解风情。她的不讲理都代表了她在吃醋,屠军当年一定是见叶薇哭的梨花带雨,打动他了,泛起了怜香惜玉的心,要不然他心软的什么劲?
……
许微微信誓旦旦的不跟着屠军去广州,人才走了两个小时她就后悔了,又碍于面子不肯给屠军打电话。
屠家虽大,她却不敢随便乱逛。
前两天她抱着屠军的日记本使劲,某人不仅在那方面不解风情,文字同样也是,除了那么一两句关键字,其他的几乎是流水账,还有大篇的金融讲解,她差点当成是讲义。
对他在她出现之前的人生有了大概了解,基本上就是两个字‘无聊’。还有一点认识就是,屠军对他小学的语文老师惦念不忘,似乎他十几岁还跟那个老师有联系。
到后来,许微微干脆拿日记本当催眠工具,几乎是看两行她就能睡着,这本事也是没谁了。
周五下午,她刚睡午觉起来,管家上来给她送水果。
“少夫人,少爷今天晚上回来。”
许微微眨眨眼,还没从困觉里出来。
“少爷抱怨那边的饭还是没滋味。”
这话的意思她琢磨过来了,瞬间脸色没兴奋倒是难色起来。
“肖伯想让我干什么?”
管家笑笑,“少爷说少夫人做的饭有滋味,我想少爷有段时间没吃饺子了,能不能麻烦少夫人跟着我一块包饺子?”
“呵呵呵、”许微微在心理冷笑了三声,屠军说走就走,劝是劝了她两句,要是他再劝劝就跟他出差了,可是那人,摸她跟摸小狗一般,抬腿就走了。
好歹她也算是大病初愈吧!
屠军进门的时候,许微微满手面粉迎过来,心里没少埋怨,可是见到人就将那些埋怨抛去脑后,欢欢喜喜上前就抱住他的腰。
她撅着嘴,仰着小脸跟他撒娇。“不是说一周吗,这才四天。”
屠军无奈的用手戳了戳她的鼻尖,“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怕我跑了?”
“是啊,怕你跑了。”
“跑什么啊!人家很乖的,连那儿都没迈出去一步。”许微微指着别墅大门,硬邦邦的撒娇道,想跟屠军亲近,却还别别扭扭。
屠军捧住她的脸,顺势低头,抵住她的额头。
“病都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肖伯在呢!”
许微微害羞的躲开,不好意思了一句。
屠军宠溺的薄唇滑过她的眼睛,惊得她闭眼。“上去陪我换衣服?”
“嗯。”
许微微娇羞的应着,发现她的手在屠军外套上留下一个白色的印子,低头去拍。忽略了屠军的下一个动作。
他神色凝重的朝厨房掷去一眼,管家慎重的回了一个眼风过来。
……
等两人下来吃晚饭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
管家见到两人,忙吩咐了人摆饭。
“少爷换个衣服去了这许久。”
“处理了点事,耽搁了。”
屠军扯谎扯起来,面不红心不跳。
而许微微的脸直接红到耳朵根,能处理什么事,两人好几天没见,俗话说久别胜新婚。屠军这衣服换着换着,就顺便也帮她把衣服换了。
她不自在的拽了拽衣领,脑子里禁不住想到刚才的火辣场面。他的体力还真是好,全程她都被他抱在腰际,几次她被颠的几乎要晕过去。
“怎么了?脸红红的,还是哪里难受?”冷不丁屠军的脸凑过来。
许微微连忙打发开他。“没事。”
屠军也不说话,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暗含笑意,手不老实的摸进她腿里。
“多吃点,补一补。”
许微微的睫毛都颤抖了。
她佯装东西掉了,弯腰捡的功夫,直接拂掉自己腿上那只揩油的毛手。
屠军笑了,浅浅的涟漪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老实说,出差那天他确实心情不佳。抽屉里的东西他都准备寄给叶梅,既然叶梅不同意他跟许微微的婚事,那么他便不叫叶梅舒坦。临出差时却打消了那个念头,既然他答应了许微微不为难叶梅,看在他俩已经领证的份上就算了。
这几天,电话里许微微拐弯抹角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分明就是想他了。
知道她好面子,不指望她能给自己说情话,撒个娇也难。可是她迟迟舍不得挂电话的模样,却是很称他心。他喜欢许微微依赖自己,那天的别扭也就散了。
原本要在广州呆一个星期,7天也未必能解决的工作,他日夜兼程处理了四天,差不多就丢给了唐博。
当然,屠军眼眸倏地一冷,这么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不动声色的瞟了眼管家,管家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伸手指了指桌角的一盘饺子。
“少爷,都是少夫人准备的,您尝尝看。要是还缺什么,我就在后面。”
屠军深意的看了一眼管家,示意他知道了。
许微微觉得两人眼神里有话,可都不说。她瘪瘪嘴,夹了一块冰糖芦荟,没想到出奇的好吃。
她兴致勃勃地又夹了一块,伸到了屠军的嘴边。
屠军张嘴喊住,许是下意识的接过来,可是那滋味叫他一惊。
他惊诧的看着许微微,口腔里的味道如蜜似饯。
“吃到了甜味是不是?”
许微微了解他的表情,也跟着激动起来。
“你尝尝这个,还有这个。”
她颤着手,夹了这个,夹那个。
就着许微微的手,屠军一口一口咬进嘴里。
滋味慢慢的化进百骸,是的,他都尝到了。
他眼神怔怔地看向许微微。“甜、苦、辣、咸都吃出来了。”
“还、还有酸呢?”许微微怔了怔,她准备的菜五味俱全。
屠军摇头,他仍尝不到酸味,但表情依旧感慨,他终于是找回了大部分的味觉。
他拉住许微微的手,迟迟没有松开,两人互视一笑,心意相通。
陪许微微睡着后,已到深夜。
屠军出现在一楼书房,这是他父亲屠海的,管家已经等了他整一个晚上。
“人哪天来的?微微知不知道?”他沉声发问,即便是当天管家已经在电话里汇报过,他还是要再确定一遍。
管家小声应道,“周三下午,少夫人在午睡并不知。”
两天前,屠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叶薇。
屠军眯了眯眼,他没想到叶薇手里竟然还有屠家的钥匙。
他凝眉思索,顺势看了眼书房的藤椅。
那是屠海生前最喜欢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父亲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似乎在警告他。
叶家的女人,沾了就会纠缠一生,不死不休。
---题外话---2万字,终于更完!
如果换成许微微,他既沾了,便如现在,真的娶回来。
可惜,那姐妹俩,他父亲不肯娶叶梅,他不肯娶叶薇,叶家的这两个女儿都还跟屠家有扯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当年他跟叶薇订婚尚不知叶梅曾经跟屠海差点订婚,事后将屠海尴尬的不得了,还好两家都避而不谈。
后来叶薇住进屠家,他去了澳洲,屠家的生意出了问题,而叶薇也并未如当初说的打掉孩子。他见到,勃然大怒,要跟叶薇撇清关系,两人解除婚约的公告还没发出去,叶薇的孩子死在腹中撄。
屠氏差点破产,他忙着挽救公司业务也就将此事耽搁了。没两个月的功夫,叶薇再次怀孕,甚至叶家要求两人抓紧结婚。
那时他忙着拓展屠氏的海外业务,几乎不在国内,更别提见到叶薇。他几次拒绝,并且严令五申,要跟叶薇解除婚约。
叶梅代表叶家找过来,说怀了他的孩子,他凭什么不娶叶薇。而且医生说上一胎就让叶薇元气大伤,她小小的年纪为他怀了两次孩子,他有什么理由悔婚?
一字一句说的厉言急色,甚至拿叶家与屠氏的合作打压他。只可惜,不等他将与叶薇的婚约解决掉,屠氏破产,而屠海更是从屠氏大楼上跳下来偿。
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叶家姐妹,如果叶梅、叶薇没有步步相逼,他父亲怎么会跳楼,屠氏怎么会破产!
这个仇他便用叶氏的破产来还,还有就是,他想弄清楚父亲的死因。
那日,他找到叶薇,逼她说出孩子到底是谁的。叶薇一会儿说是他的,一会儿说是他父亲的,可笑之极。
他们在车里争执的功夫出了车祸,叶薇流产小腿截肢,而他,因头部重创丧失味觉。
苏醒过来后,他不顾麻药刚过,直接带着人端了叶家,想带走叶薇,不料魏老爷子出面,向他讨个人情,放过叶家姐妹七年。
他答应了。
没想到的是,七年后,他先遇到了许微微,才找到叶家姐妹。
今时今日,他也不曾认为他对叶家做的过分。只是他对许微微种了情根,既然他答应许微微不再为难叶梅,当年叶梅如何分裂屠氏,让屠海颜面无存,他就当是见面礼,忍让了。但是叶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饶了叶薇。
时隔多年她还有胆子进屠家,拖了这么久的后账是时候还了。
屠军脸色沉了沉,冷道。“钥匙要回来?她去过哪里?碰过什么东西?”
这么问,仿佛是怕叶薇进屠家是为了下毒。
屠家别墅那把门锁是屠海自己做的,钥匙就那么两把,配不了,要不是为了留个念想,他早将锁拆了,还能由得叶薇手里攥着屠家的钥匙。
管家摇头,钥匙自然讨不回来,而且叶薇什么时候摸进来的都未注意,还当是在别墅帮佣的人。直到他准备去喊许微微起床,无意间与叶薇碰了个脸对脸,当即也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怎么还摸进了屠家。
“少爷,她腿脚不便,应该是没去楼上。”管家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屠军没有说话,他英俊的脸庞愈加地漠然冰寒,看来他不亲自出面,叶薇还当她是他未过门的未婚妻。
……
演戏就要演成套,屠军从广东带了不少的特产回来,干脆拎了一皮箱丢给许微微,让她带回家装装样子。
周六晚上,屠军跟她腻歪了一天后,送她到许家楼下。
“我送你上去?”
许微微脸色快速的一黑,“你是不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逗你玩,走吧。”
屠军拍了拍她的屁股,要她先走。
许微微回头,不舍得道。“那我上去了。”
点头,屠军朝她挥手,晚上他还有点别的事。
一会儿的功夫,三楼窗口的灯亮了,隐约有个影子,屠军才抽回视线,发动了引擎。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提示无法接通。
戴下蓝牙耳机,他再次打给唐博,脸色阴沉的骇人。
“屠总,叶医生也在。”
耳机“哐”的一声被他从耳朵上拽下来丢掉,又是叶梅,心底的厌恶感登时高涨起来。
他素来说道做到,一点情面都不讲,了解他的人都晓得他的手段有多狠。答应许微微后,他几乎不再针对叶梅,纵然答应了不为难叶梅,但叶梅的做法叫他难解恶气,他可以不出面为难,不代表叶梅可以不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良久后,他给管家去了一通电话,要人把抽屉里的东西寄出去。
……
许微微心虚的将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许庭茂带着老花镜瞧的仔细。
“爸爸,我妈怎么还没回来?”
“你妈,哼,你妈跟你一样,也知道不回家了。”
许微微撇撇嘴,没敢吱声。
“你跟屠军的事,想清楚了?以后怎么办?”
许庭茂摘下眼镜,皱着眉看着许微微。这孩子以为他没看见吧,屠军的车刚停到楼下他就知道了,那么显眼的车早成了整个院子的谈资。
每每有邻居看见他都会调侃两句,说他家微微找了个好男人,要不然谁能认识上千万的车长什么样!
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挖苦,他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东西,视线最终还是落在许微微身上。他在等许微微的答案,即便是知道许微微应该是信了屠军的说法。
许微微艰难的咬着下唇,经过一周时间的冷静,她清楚自己的决定。
“爸爸,我不想说谎,也不想说屠军的好话。我有自己的判断,愿意相信他。”
“行了、知道了。你跟他赶紧商量一下怎么跟你妈妈解释,还有你们俩领证的事,总不能一直瞒着你妈妈。这事必须他出面,他娶你,他不护着你怎么能行。”
原来许庭茂因为这个不高兴,许微微孥嘴,有些后悔那天晚上拦住屠军。她还跟屠军急眼,逼他走。
“爸爸,我以为我能说服我妈,可是一扯到我姥爷家的事情我妈就火大,什么都不听。她跟我们都不是当事人,非要说屠军是、”
许微微说不出来那个词,甚至再也不肯提到叶薇一个字。
见她咬嘴巴的难堪劲儿,许庭茂心疼孩子,摆手不要她再说。“行了行了,也是我草率,怎么就能让你跟他领证?”
许庭茂自责的顿住话,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许微微的头。
“没跟你妈交代之前,你也别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屠军在一起,给你妈留点面子。她一辈子都清高的很,从邻居嘴里传到你妈妈耳朵里,你还指望她能同意你们?依你妈的性子,前几天她还想卖掉房子,咱们一家都辞掉工作,换个屠军找不到的地方。”
“你说我妈想卖掉房子躲开屠军!”
许微微不可思议道,她寻思将两家的误会解开叶梅就没有再反对他们的理由,谁知,叶梅的行为很极端。
“行了行了,这件事抓紧解决。不早了,赶紧休息去吧,不是刚下飞机吗?”
许庭茂宽慰了她两句。
她没坐什么飞机自然也不累,但许庭茂都撵她了,当然不能不知好歹。
许微微收拾了东西乖乖回房,她刚获得重大情报自然要跟屠军唠叨。立马关好门,藏在被窝里给屠军打电话。
半小时后,已经将近十点钟,许庭茂敲她的房门。
“微微,你妈妈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你呆在家里睡觉。”
“我跟着一块去。”
许庭茂套了件薄外套,撵她回去。“你去个什么劲!”
想起天气预报说半夜有雷阵雨,许庭茂说着又拐回去给叶梅带了件风衣。
叶梅电话里说的急,要他赶紧来。这么多年,他还头一次听出叶梅慌张来。
许庭茂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有什么事能让叶梅着急。
循着叶梅发来的地址,许庭茂试探的推开虚掩的防盗门。进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
房间里没有一处是好的,被砸的稀巴烂。
叶梅半跪在地上死死的握住一个年轻女人的手腕,地板上一摊血迹。
“阿梅,你这是、”
许庭茂无措的凑过来,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叶梅一头乱发,见到许庭茂,她露出一个宽心的神情,立马指挥道。“你去找条干净的毛巾给我,然后马上去药店买绷带和云南白药。”
见受伤的女人翻着白眼躺在地上,许庭茂不放心,小心翼翼问道。“要不要打120?”
“打什么打!让你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叶梅不知哪儿来的怒火。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叶薇,恨铁不成钢的真想不管了。
许庭茂被凶惯了,并未觉得有什么,他照着叶梅的命令找来毛巾,又急冲冲地出门去买绷带。
等他回来,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经睡着,叶梅在她头下垫了个靠枕,身上搭了条毯子。
“人没事了?”
许庭茂犹犹豫豫的靠过来,将手上的药包递给叶梅撄。
叶梅虽然不做家务,但在医术上绝对是‘快手’。她没理睬许庭茂,两下拆了敷料的包装,用牙咬着毛巾,两只手有条不紊的将止血药倒在纱布上,没两下就将出血的伤口清理完毕包扎好。
“来,把人抬到床上,注意别碰她的腿。”
许庭茂愣愣的应着,去抬人。
叶梅指挥将人抬去房间,见她对房间熟悉,许庭茂看看她,忍不住观察了一下抬着的年轻女人偿。
一看不要紧,他惊了一跳,女人竟然跟叶梅有几分像。
许是察觉到许庭茂表情的变化,叶梅看看他,等到将人腿上的假肢拆下来,才出声喊许庭茂。
“她就是叶薇,八年前出了场车祸,截掉一条腿。”
许庭茂一听,脑中自然地将人跟屠军联系到一起。
这么说,这个就是跟屠军订婚的叶薇,叶梅的小妹妹。
他难以接受的眨眨眼,太突然了。
“之前她住在家对面的小区,我一直没说,今天,我一个人弄不了她。”
叶梅的坦白听起来多少带了一点内疚,还有落魄。曾几何时,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今天,她终于尝到无能为力。
最近她都跟叶薇住在这里,但是叶薇对她的嫌弃,她才知道。还有,她一个人竟然抱不动叶薇。
“吃饭了吗?要不,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这是许庭茂的温柔和体贴,他看到叶梅眼底的无助和憔悴,心生疼惜。她不出口自然是有难言之隐不想让他知道,一旦张口必定是走投无路,作为男人,他还计较什么。
叶梅没有拦住许庭茂,脸上多了分感动。
没一会儿的功夫,许庭茂端着酱油面从厨房出来。
热气腾腾的,叫叶梅想起二十几年前,许庭茂的厨艺极好,也许这也是她选中许庭茂的另一个原因。
“吃吧,我把屋子收拾收拾。”
叶梅破天荒的“嗯”了一声,眼眶有些湿润。往常,她和许微微都是理所当然的吃他做好的饭,吃完甩手,脏衣服也是一丢,家里大小事都是许庭茂来做。
这些年要是没有许庭茂,她不会生活的惬意,也不会有更多的精力照顾叶薇。
吃了几口面,叶梅停下动作。
“老许,要是我们换了住处,得给她准备间房子,我不能再丢下叶薇。”
许庭茂没有接话,扫地的手钝了钝。
“家里的事我一直没有给你讲,一是叶家败落了,这些年一直在打官司。二来,小薇她因为车祸残疾,并不喜欢跟外界接触。我十几岁出国留学,父母过世之后,家里的事都没过问过,觉得也没有讲出来的必要。今天,我把叶家的事情都说给你听。”
叶梅脸色依旧清冷,带了副若有所思。
许庭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能猜出来,叶梅要说的事情,肯定跟屠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叶梅从她刚认识许庭茂说起,说到屠军跟叶薇订婚。
“小薇跟着我父亲在叶氏锻炼,她是父亲老来得子自然宠一些,叶氏迟早要给她。因为叶氏跟屠氏有业务往来,小薇利用手里的权利刁难了屠氏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屠家不该抓着这个当把柄。后来,屠军同意跟小薇订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家争到那种地步,哼、”
说到这里,叶梅不屑一笑,她刚要开口再说下去,听到卧室传来尖叫声。
“放我出去!叶梅,你凭什么管我!”
“开门、开门,你要是不开门,你信不信我从窗户跳下去!”
女人疯了一般,又是砸门,又是摔东西。
许庭茂能想象的到,这一屋子的狼藉是怎么来的。
叶梅的脸色倏地一厉,冲着卧室警告道。“小薇,你别再闹,你信不信我再给你打一只安定。”
“你给她打了安定?”
许庭茂一惊,难怪他刚来的时候叶薇翻着白眼躺在地上。
“她精神亢奋,不让她安静下来我制服的了她?”叶梅没好气的驳道。
“叶梅,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不用你来管我!你要是还敢拦着我,我就死给你看!我就不信我出不去,你给我缠的是什么狗屁东西!”
开头叶薇只是气话,后面她尖叫着吼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要气死了。
“我不信我打不开,我不信!”
她叫的声音怪异,房间里又传出乒乒乓乓的动静。
猛地,叶梅像想到什么。丢下许庭茂,急忙去摸钥匙。出来的时候,她将叶薇锁在房里。
叶薇从卧室发疯的一头撞出来,她额头带着血,手上原本缠好的绷带此刻血淋林的让人惨目忍睹。
而她自己仿佛不知道痛一般,跳了几步一头栽下去,索性就在地板上爬,言行举止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他要见我,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八年!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叶薇抓住叶梅的脚,死也不松开。她爆瞪着眼珠,要吃人一般,丝毫不在乎冒血的伤口。
“老许,你把她弄起来,我去找安定。”
叶梅深吸了口气,她挣脱开叶薇。
许庭茂无措的看着叶薇,想将人搀扶起来,叶薇对准他就抱了上来。
“你是谁?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你、你别抱着我,你想见谁,我可以带你去见。”许庭茂别扭的扯开缠住自己的叶薇,这般当着叶梅的面,还跟她妹妹抱在一起,老脸尴尬死了。
“你听不听话,小薇,去,到那边坐好。你坐好我就不给你打针,听见没有?!”
叶梅拿着针走过来,看见叶薇整个人都挂在许庭茂身上,她脸色难堪极了。
“我不打针!大姐,你让我见他吧!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够了!叶薇,你还想跟我装傻卖呆多少年?”
突然,叶梅厉声喝道。
她难过的闭了闭眼,如果不是她在这里装了监控,她还不知道叶薇装疯来骗她。
叶薇脸上没有被人拆穿真相的尴尬,她讥讽的笑了两声,不再搂着许庭茂装疯。
“姐,辛苦你照顾我七年,可是我一点都不感激你。”她不领情的模样很无情,刺痛了叶梅的心。
心底,叶梅希望是自己弄错了,哪知叶薇不再跟她装下去。
“阿梅,这是怎么回事?”许庭茂摆脱了叶薇的纠缠,急忙朝叶梅靠过去。
叶梅一脸憔悴,失魂落魄的说道。“我以为她疯了,我纵容她,七年里换了几十个住处,上百个保姆,叶家剩下的家产都花在她身上,她却说不感激我!”
叶薇也不说话,她的心思都放在找东西上。
她找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她想要的,视线瞄到许庭茂这里。
“把手机给我。”
“手机、”
许庭茂犹豫着,碍于叶薇是叶梅的妹妹,并不好拒绝,何况手机也不是什么不能借的。
当他将手机递到叶薇手里时,叶梅仿佛突然苏醒,厉声呵斥道。
“你给她手机干什么?”
跟着,她一把抓回来,又讥讽道。“你知道他的手机号吗?你以为他会一直用那个你知道的号码,还是以为他会接你的电话、听见你的声音?”
“会!”
叶薇答的干脆、自信。
她恶狠狠的瞪着叶梅,那股砸东西毁坏一切的脾气又上来。
“不会也是因为你,你给他说什么了?都是你,你把我关了七年,你还没看好他!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给他打电话!”
“说,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你告诉他你住在这里?叶薇,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屠军会要你吗?他要是肯娶你早就娶你了!你以为他找到你是要娶你吗?你醒醒吧!”
叶梅咬着牙,扯住叶薇的衣领,用力的摇晃她。
许庭茂听不懂姐妹俩人话里的意思,他为难的看看叶梅,想劝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你把我藏起来,让他找不到我!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我!”
“他找你?你不知道他找你是想杀了你!你害死屠海,你害的屠氏破产,你以为他还会娶你!”
“他不娶我还不是因为你女儿!你亲手把自己女儿送到屠军身边,你才是始作俑者!”
这话叫叶梅整个人的气息都松散了,她错愕的扭头去看许庭茂。
叶薇解气的看着叶梅僵住的表情,而许庭茂更是如当头一喝,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叶梅。
许庭茂想过自己的错,但是他没想到叶梅更是错的离谱,原来造成现在局面的人竟然是反对女儿跟屠军在一起的叶梅。
“阿梅,你、”
“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我们叶家的女人都长的漂亮,尤其神似,放一个同我当年年纪一般、长的相像的女孩子在屠军身边,你以为她什么意思?我这张脸才是正版,屠军是因为喜欢我才会把她当成我。我姐不是要报复屠家吗,她就拿自个儿女儿当诱饵,只可惜她还是不够狠,给叶家报不了仇,还让屠军拐走了自己女儿!我的屠军怎么可以喜欢上别的女人?姐、你怎么能把我的屠军抢走了!”
叶薇讥笑许庭茂后知后觉,她得意洋洋的说着说着,到了后面突然哭起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许庭茂当真将叶薇的话听进去,只是后面发觉她神经多少不正常,递眼神给叶梅。他只信叶梅的解释撄。
叶梅凉凉的吸了口气,任由叶薇拉扯自己。她不想替自己开脱,在能避免屠军接触许微微的时候她反而推波助澜了一把。
她看着许庭茂,脸上带着一丝自责的微笑偿。
“很早我就看见屠军送微微回家,我明知道她跟小薇长的像,一定会勾起屠军的注意,但是我没有及时阻拦。”
“我就说吧!姐,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不能没有屠军,我会死的,你忘记我是怎么死的吗?要是你还管着我,我下次一定会死成功的。”
叶梅想跟许庭茂多解释几句,可是叶薇缠住她。趁着他们不注意,她从口袋里掏出水果刀,狠狠的朝自己手腕割下去。
“小薇你干什么?”
叶梅惊叫着,去夺叶薇手上的刀子,又恐她伤了自己。
还好,有许庭茂在。
他捏住刀子,塞了样东西给叶梅。
夫妻俩互视了一眼,叶梅摘掉针管的包装,对准叶薇的手臂刺下去。
叶梅垂着头,一双眼睛万籁俱灰。“车祸的时候她精神受过刺激,做事情很过激,那些事情抽时间我再给你说。”
许庭茂没有反驳,问她是不是将人抱上床。
等夫妻两人将房子收拾好,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叶梅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许庭茂见没事了,买好了早点之后急忙去上班。
一切平静下来,却是隐藏了更大的危机。
整一个上午,叶薇都十分安静。叶梅觉得反常,但每次进房间见她都在睡觉。这让叶梅很是懊恼,昨天给叶薇打了两只安定,有些超量。
她给叶薇量了血压和体温,才松了口气。
白天保姆过来,叶梅交代了几句,她也回了医院。
最近她周末时间去外地接活,晚上又靠在这里看着叶薇,已经耗的她憔悴不堪。
下午她去住院部查房,得空眯了一会儿,跟她的护士敲门,说收到她的包裹。
叶梅愣了愣,接过来,她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
盒子里是只内存卡,想了想,叶梅找了台电脑塞进去。
打开里面的视频文件,画面还没播放两秒,看清上面的男女,叶梅浑身的血液都冲到脑门,她气怔的拔出内存卡就出了办公室。
她脸色发白,克制不住怒火的掏手机打电话给许庭茂。限许庭茂半小时后立马赶到叶薇的住处,如果过不来就不用来了。这件事不能在家里说,只有去叶薇那里方便。
叶梅前脚踏进单元门,许庭茂后脚赶上来。
见叶梅的脸色难堪,许庭茂拽住她担忧道。“出了什么事?怎么气成这样?”
叶梅定定的瞪着他,一口银牙在口腔里死咬着。
“你是不是都知道?”
许庭茂被问傻了,他一脸无辜,摊开双手。“我都知道什么了?”
在外面,叶梅不会多说一个字,她大家闺秀的体面还在。
她收住胸腔快要发作的气息,静静的瞪着电梯。
进了房间,她尚能保持冷静将保姆遣走。
只是许庭茂发觉保姆的脸色也不好看,很鄙夷的瞟他们夫妻两人。
刚才因为说话太吵,这会儿静下来,从叶薇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就清晰了,听的让人不自己的面红耳赤。
是男女床笫间的动静。
这一听不要紧,居然听到了男人喊了声“微微”。
叶梅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她刚才看了那个视频,岂会不知叶薇在房间里干什么?
她急匆匆的推开卧室门,而叶薇正兴致勃勃的欣赏那段精彩画面。
“你从哪儿拿到的?说!”
叶梅气急败坏的扯掉笔记本的电源,将插在上的内存卡用力的拿手去掰。她粗着呼吸,将内存卡放在推拉窗的缝隙里,跟着芯片碎了。
眼前的一幕吓怔了许庭茂,他不敢置信的上前查看,适才的画面让他顿时浑身无力。
“说啊!叶薇,你手里怎么会有这个?你哪儿来的?!”叶梅颤着手,指着叶梅呵斥道。
“我不知道,姐,我不知道。”
叶薇识眼色的求饶。
要是她再不说话,许庭茂也认为叶梅扬起的那一巴掌会扇下来,甚至叶梅自己都不怀疑。
叶薇的求饶让她想起许微微,这孩子的性子跟叶薇比不知道要撅多少,当着她的面儿坚持要去ces,她扇了她一巴掌。
居然还背着她跟屠军、
看到叶梅失神,叶薇不怀好意的凑过来,阴阳怪气道。“姐,那是屠军和你女儿吧?难怪你不让我见屠军,原来你把屠军当女婿了!”
叶梅一双眼睛严厉的看过来。“你说什么?”
叶薇被她瞧的心虚,连忙别开脸。
“小薇,我问你,这个视频你是怎么拿到的?!”
想到许微微跟屠军***裸的发生那种关系,叶梅气的发抖,甚至叶薇和许庭茂都看见了。忽然她像想起什么,眼神朝许庭茂瞪过去。
“姐、今天有人寄了快递过来,我哪儿、哪儿知道是这个。”
叶薇辩解着,而叶梅的注意力都掷到许庭茂身上。
许庭茂垂下视线,而后接住叶梅质问的眼神。
“阿梅,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其实微微跟他、”
“我说过,他们不能在一起。”叶梅疾言厉色的打断许庭茂的话。
“屠军是我的,他们不能在一起。”叶薇学着叶梅的样子,挤眉弄眼又重复了一遍。
许庭茂不耐烦的看了叶薇一眼,有她什么事。他捉急的继续解释,“这个东西是对微微不好,但是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你什么意思?合法夫妻是什么意思?”
此刻,叶梅只关心这一点。
“什么叫合法夫妻?”叶薇不懂的将头探到叶梅面前。
“他们已经领证了,我还跟微微商量,找个什么时间告诉你合适。”许庭茂为难的说道,他小心的循着叶梅脸色。见她脸色刷的白了,而叶薇的反应更激烈。
叶薇上前就拽住许庭茂的领子,两眼直勾勾的。
“我怎么办?我给他生过孩子啊,我怎么办?我知道,屠军一定是在生我的气,他找我、我姐姐不让我见他,所以寄了这种东西气我!军,我不在乎。叶梅,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叶薇一会儿可怜巴巴的乞求,一会儿凶狠的要去扯叶梅的头发,许庭茂箍住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良久,叶梅痛心疾首的吼道。“许庭茂!”她攥着胸口的衣襟,质问的看向叶薇。“视频是不是屠军寄给你的?”
她思前想后,始作俑者只有屠军,其他人怎么会在屠家录这种东西,否则怎么会寄给她。
叶梅唇角露出抹苦笑,屠军成功了,他这一招实在太狠,直戳中她的心窝。
他不仅让叶薇痴缠了他七年,还迷惑了许微微,到头来输的只有叶家。她叶家错了什么,搭上整个叶氏,还要搭上叶薇和许微微两个女孩子的一辈子吗?
摇晃了两下,她勉强撑住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
“许庭茂,到了这个时候你才告诉我!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们!你看看,她是副什么模样?难道你希望微微也变成她这样?”
“阿梅,事情怎么能一样呢!屠军跟微微是合法夫妻,是领过证的。将心比心,要是微微怀孕了,你是不是也希望屠军能娶微微。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何况你当初不也是没有拦微微。”
许庭茂口拙,他的意思是,叶梅都会犯错误他也一样。反正他瞧叶薇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没人能信她说的话,否则屠军也不会不娶她。
叶梅嗤笑的看着许庭茂,“你知道什么!屠军又沾染了我女儿!他在拿微微来报复我、报复叶家,你没看出来吗!你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一起,许庭茂,我们离婚吧!”
题外话标题起的随意。
许庭茂以为叶梅就只是说说而已,他们甚至还一块回了家。
等看见叶梅找户口本和结婚证,许庭茂才真的怕了,他才意识到叶梅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
“民政局五点下班,现在过去刚好来得及。”叶梅神色冷清,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阿梅,为了这点小事,你真的要跟我离婚?”许庭茂岂能不可思议。“我答应你,咱们换套房子,把你妹妹接过来一起住。要是你真的看屠军不顺眼,我来跟微微说。这些事又不是解决不了?”
叶梅抬头看许庭茂,似乎被他的话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微微,让她回来。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把事情都说开,行不行?偿”
许庭茂见叶梅一直没有反对,他心头一松,真的给许微微打去电话,要人马上回来。
他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但好过一时冲动去办离婚证。
许微微被喊回来的莫名其妙,到家见父母俩的神情都反常。
“我去做饭,微微你陪陪你妈妈。”许庭茂给许微微使了个眼色。
“妈,我回房换个衣服。气压怎么低低的,家里没出什么事吧!”许微微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趁换衣服的功夫,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并未觉得自己出了什么纰漏。
自从上周跟叶梅吵过那一架之后,母女还是头一次打照面。
叶梅说的那些事情她也都弄清楚了,自然比不得当时的伤心欲绝,却也为难怎么才能跟叶梅讲通。
许微微将带回来的广东特产挑了几样,分别放在叶梅面前,十分乖巧道,“妈,这是我上周出差带回来的特产,你尝尝。”
“微微,妈妈问你一件事?”
叶梅推开手边的点心,表情凝重。
躲在厨房的许庭茂也屏住呼吸,那个视频让人难堪,要是叶梅当面这么数落许微微,依许微微的性子,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他倒是不认为屠军做的来这种事,谁会将自己和老婆的房中事泄露出去,拿这个报复,怎么都说不通。更说不通的是,有谁敢在屠军家里按摄像头。
叶梅并没提视频一个字,她掏出一根试纸要许微微去测。
“妈,这是什么?”
许微微惊诧道,她几分猜到是早孕试纸,在诧异叶梅是不是知道了她和屠军早在一起了。
“看你怀孕没有?”
叶梅坦然的说道,等着许微微去测。
许微微的脸红了又白过,她将试纸推回去,扭捏道。“我没有怀孕。”
“没有怀孕也好。”明显,叶梅说这话时是认定许微微怀孕了。“你跟屠军领证了?”
当即,许微微的神经一跳。想否认,却否认不得,只能认了。
“妈,我、我一直想跟你说,可是我知道你反对我们。”
叶梅出奇的平静。
“哪个,我们并不是因为怀孕才领证的,我们、我真的很喜欢屠军,他也是。”许微微吓的不知说什么好,她喘着大气,“我们生米成熟饭,就算你反对也来不及了。”又说一句,抬眼偷看看叶梅的脸。
许久,扫了许微微一眼,叶梅缓缓命令道。“喊你爸出来。”
许庭茂听见,不等许微微喊,人已经走出来。他在围裙上抹了把手,父女俩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站在叶梅的面前。
“微微,你愿意跟我走吗?但是,前提是你要跟屠军撇清关系,今后不再跟他来往。”
“不是、阿梅、”许庭茂插话进来。“她现在怎么跟屠军撇清关系,什么叫不再来往?”
叶梅翻了他一记,“我还没说完。”
许庭茂讪讪地闭上嘴。
叶梅看看父女两人,起身去了卧室,她将拿在手上的东西摊在茶几上,双手环住自己。
“微微已经成年,能做到就跟着我住,做不到,以后就别喊我妈。”她语锋渐渐严厉起来,视线朝许庭茂掷去。“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这套房子是我婚前财产,念在夫妻一场,房子卖掉之后属于你的钱我银行转账给你,其余的东西你看着办吧!今天开始,我就不在这里住了。”
许微微这才琢磨出来,叶梅说的跟她走是什么意思,她惊怔的张大嘴,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就这般随随便便的从她妈妈嘴里讲出来。
“妈、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我爸离婚?”
她慌张的拽住叶梅,虽然她们母女从不亲近,叶梅也不喜欢她粘着自己。许微微顾不得那么多,她只觉得一松手,叶梅就会离开这个家。
许庭茂呆在原地,手上的围裙掉在地上。他的眼睛远远的看着茶几上的纸片,纵然知道上面的内容,他也不想靠近。
“你爸爸知道我们离婚的原因。你跟屠军领证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能瞒着我。我这辈子绝不允许我的女儿嫁给屠军,他是叶家的仇人,这辈子他都弥补不了他对叶家犯下的错!”
叶梅语气都不带一丝波动,可见她的心思多深,跟许庭茂离婚是她早就盘算好的。
她在许微微赶回来的半小时里,拟了离婚协议书,还分配了财产,甚至连带走的行李都打包好。
“妈、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背着你跟屠军领结婚证,你能不能不走,别跟爸爸离婚。你给我时间,我去跟屠军办离婚证,行不行?”
许微微哭着去拉叶梅的胳膊,她知道都是她任性的错,她想的太天真。
“你真的能跟屠军离婚?”
听到许微微这么挽留自己,叶梅笃定的口气有了缓和。
她摸着女儿的头顶,嘴角扯出个满意的微笑。
“我不想看到你跟爸爸离婚。”许微微伤心的哽咽道,她没有办法。
叶梅不给缓和的余地,咄咄逼道。“好,你马上把屠军喊来,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保证这辈子都不再见你。”
许微微艰难的看着叶梅,一脸的为难和苦楚,可是这通电话不打,恐怕今晚这个家真的要散了。
她咬着唇,心底不住的祈祷屠军不要接电话。
电话果真没有打通,但不等她庆幸在叶梅跟前讨个理由,屠军的电话拨过来。
“你先跟他说你要离婚,要他马上过来。”叶梅瞟了许微微一眼,环住自己坐在沙发上给她下命令,在她看来,话说出去便成立了。
许微微垂着头,按了接听键,未说话先掉了眼泪。
“屠军,我们、我们”
她带着哭腔的音节被屠军听出端倪,他宠溺而焦急的喊许微微,怎么了?
“没事,挂了吧!”
冷不丁,一直站着不说话的许庭茂出手夺过手机。
他回了一句,直接关机丢到一旁。
“叶梅,因为我私自同意两个孩子的婚事你就跟我离婚是不是?要是计较起来,我许庭茂要跟你离婚的理由都多的数不过来!你妹妹也口口声声的说喜欢屠军,你能纵容你妹妹,为什么就不能纵容微微。微微是你女儿,你对她关心多少,能不能及你妹妹的一半儿!”
“你要跟我离婚,那我就跟你算一算,当初你既然知道屠军会看上微微,你为什么不拦着她。难道造成今天的下场,你没有一点错?微微是什么?她是我跟你的女儿,她姓许,你们叶家的那些事我也没兴趣知道,所以你们叶家的恩恩怨怨也别扯到我们身上!叶梅,既然你想离婚,那就离婚吧!字我这就签了,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离婚证一块领了!”
许庭茂霸气的捡起茶几上的笔,潇洒的画上自己的名字,他觉得这二十几年,没有一日能比今天痛快!
“爸爸,你别冲动,我还是把屠军喊过来。你们怎么能离婚?”
许微微拦住转身就想走的许庭茂,她还想去捡茶几上的纸,只要撕掉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听见了吗?你爸爸跟我在一起也是受了一辈子委屈,是我难为你们父女俩跟我生活了这么多年。以后照顾好自己,照顾他!”
叶梅的话听起来像是埋怨,可是她并没有回头。她夺过那张纸,匆匆的进了卧室。
“不用你管,我跟微微也不会再住在你的房子里。”许庭茂没有挽留叶梅的意思。
两人谁都不肯让一步,急的许微微跳脚。她拉不动许庭茂,也阻止不了叶梅。
叶梅已经拎着箱子出来,她手里打着电话,叶薇破天荒的来找她。
此时,谁都没想到屠军居然出现在许家门口,他隔着防盗门要许微微给自己开门。
见到屠军,叶梅一下子就慌了,她不能让叶薇上来,不能让叶薇见到屠军。
叶梅行李也没带,她拉开防盗门匆匆擦过屠军。
紧跟着,许微微哭着追出来。
“妈、妈、妈、”
屠军急急环住她的腰,以为她想从楼梯上扑下去。
许微微瘦高的身子被屠军一圈,圈进了他怀里。
看清面前的人,她哽咽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肩部不停的抖动,她哭了,哭的很伤心偿。
许久,门从里面打开,是许庭茂。
看到屠军,许庭茂没有说话,他手上拿着一只手提包。
下了几节楼梯后,他才扭头冲着许微微交代了一句。“这是你妈妈的房子,我住不惯。有事就去单位找我,我暂时去住单身宿舍。”
“爸、”
许微微抬起一脸泪水的脸,惊慌的去寻许庭茂。
“爸,我求你了,妈妈就是一时生气,你别往心里去。”
“唉!你妈是埋怨我同意你们领证,她以为她做的就对了?行了,我跟你妈的事我们会看着办,这些年我也受够了!”
边说,许庭茂的人已经朝楼下走去,那背影带着一个退伍军人的倔强。二十几年前,他带着这只手提袋跟叶梅结婚,如今离开,他也不会多带一件东西走。
许微微孤零零的站在门前,看着自己的父母一一从自己面前离开,她就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任屠军怎么劝她还是不肯挪步。
忽然,她想起叶梅没有带行李,焦急的跑回房里。
离婚协议书上许庭茂已经签过字,要是真的被拿走,这个婚就是离定了。
许微微焦头烂额的翻了一遍,眼神绝望,叶梅带走了。
“微微,你爸妈要离婚?”
屠军温柔的扶上许微微的肩头,她伤心的叫他心疼。
许微微边掉泪边点头,扭头扑进了他怀里。
“军,他们都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
“嗯,我不会离开你。”
抱着她,屠军堪堪一笑。跟叶家的这场恩怨,算谁赢了?
……
“你走不走?”叶梅呵斥了一句。
叶薇挪了两步,喊累。
“以后别随便跑出来。”
叶梅虽气,还是慢了下来。她耐着性子说了一句,用打车软件叫车。这个时间路上车少,她叫的车一直没到。
半响都没见叶薇吭一声,放在往常她早就大呼小叫起来。
长时间不与人接触,叶薇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事事都得顺着她来,那句话不中听她就发脾气。小则摔东西,大则自残,除非她发火,很少能镇住叶薇。
“姐,你这里是不是住了很多青年人?”冷不丁,叶薇挤眉弄眼的问道。
她嘴角含春,遮遮掩掩,姿态忸忸怩怩。
叶梅冷着脸,自然猜出她的意思。
十几岁的时候叶薇在这方面颇为胆大,要不然二十出头就大了肚子。叶家那时家大业大,围在她身边的男人也多,她只当居心不良的人带坏了叶薇。
“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别见了男人就跟见了腥气的猫。”叶梅警告了一句,夏夜的风吹的她有些发冷。
“姐,你也知道我三十多了,正是需求多的时候,总不能我缺条腿就不能想男人了!”叶薇说着,意犹未尽的咂摸着嘴又道。“刚才看见了一个男人,身材真好,真想扒光了他的衣服看看。”
“车来了,用我扶你吗?”
叶梅板着脸收起手机,跟开过来的出租车招手。
“我能走。”叶薇不屑的翻了一眼,腿脚并不是很灵光的就着叶梅打开的车门钻进去。
坐上车之后,叶梅才想起来叶薇刚才说的话。她板着脸,“你用了四五年的时间才学会用这条腿,等你走路走利索了!”
“我才不!”叶薇神气的驳道,她晃着脑袋,十分自信的冲着后视镜给司机抛了个媚眼。“改天我再来一趟,再碰到这个帅哥,我一定调戏一下,看能不能拐上床?”
这种话说出来也不嫌害臊,叶梅瞟了眼一脸老实像的司机,她真的怕人家会嫌弃,随口岔开话道。“老小区有几个年轻人,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你下来之前,有个个子很高的男人刚上去,背影就帅的一塌糊涂。”
登时,叶梅眼波一颤。
“你看见屠军了?”
话出口,叶梅意识到不该说,可是已经来不及。
叶薇像魔怔了,她面容狰狞,一双手抓住叶梅的胳膊,恨不得掐进她肉里。
“那是屠军?你说那个男人是屠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屠军来了!我要见屠军,回去,我要见屠军!”
提到屠军的名字叶薇都会发疯两回,更何况她亲眼见到屠军却识不出来。
“调头,我要见屠军!”
原本那背影就叫她喜欢的不得了,而屠军更是她惦记了十来年的人,此时,叶薇双目通红,她求而不得、爱而不得的男人出现了,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叶梅慌张的叮嘱司机,抓紧开车,她死都不能让叶薇见到屠军。
到了地方,她多塞给司机两张大钞,要人帮助将叶薇架上楼。
叶薇挣扎不过,仰八叉的倒在坐垫上,反正她一副死相。眼角藏起的余光一闪,很容易让人因她的残疾而对她心生怜悯。
等上了电梯,叶梅以为叶薇总算是老实了,哪知她鲤鱼打挺一般,挣脱开两人,敏捷的从轿厢钻出去。
“小薇、小薇、”
叶梅焦急的喊着,用力的戳开门键。
毕竟有一条假腿,叶薇没跑多远被叶梅撵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七年了,你是不是想看着我也被你拖累死!”
叶梅掐着腰,气喘吁吁的拉住叶薇。她气的,干脆弯下腰狠狠的去拽叶薇绑在腿上的义肢。
“屠军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打不打脸?叶薇你醒醒吧,你现在这个模样,别说屠军,随便找一个男人也不要你!”
叶梅全然不顾还有外人在。
出租车司机就站在边上,他瞥叶薇的眼神暴露了他心里的想法,就如叶梅说的,没有哪个缺一条腿的女人还能堂而皇之的自信能勾引到男人。
“是你害的!你把我关起来,你不让我见屠军!屠军是不是去找你女儿,你把屠军还给我!还给我!”
叶薇歇斯底里的瘫倒地上,想到屠军就在她面前走过她竟然没有认出来,明明就见到了,她悔恨的脱掉脚上的鞋朝叶梅砸过去,嚎嚎大哭起来。
“你就这么想见屠军?!”叶梅被鞋子砸中了背后,她来了火气,拎着叶薇的一条胳膊,不顾力道要她站起来。“想见他是不是,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看屠军是不是笑话你,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看屠军是要你还是要微微?”
“姐,你还是我姐吗?我叫叶薇,你凭什么让你女儿叫许微微?”
“凭什么?”叶梅苍凉一笑,话到了嘴边她却怎么都不肯说了。流到嘴里的那行泪,太苦、太涩,她选择瞒一辈子。
“我不见屠军,我不见了行不行!”
叶薇求饶道,她见叶梅神情有些恍惚,挣开她,一瘸一跳的往楼上跑。
半小时后,叶梅从外面回来,见到叶薇瑟瑟发抖的窝在被子里,她心一软。脱掉鞋,合衣躺倒了叶薇身边,抬手抱住她。
“小薇,以后就咱们俩,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许久,叶薇才出声。
“姐,视频你有没有给你女儿看?”
“没有。”
“为什么?难道你不该让她知道,她跟屠军做了这种丑事,让我们脸往哪儿搁?”
叶梅诧异的看了看眼前这个被子顶起来的鼓包,神情略微恍惚,她心不在焉。“我不管她了。”
“姐,你说一句不管就不管了。你得把视频给你女儿看,让她知道,跟她上床的那个男人存心要报复我们,报复你。你是她妈妈,难道你不该提醒她,屠军是什么男人!”
“既然知道屠军是什么人,你到现在还不死心!”叶梅凉凉的回了一句,堵的叶薇哑口无言。
叶薇张了张嘴,没再说下去。她气呼呼的掀开被子,看见叶梅闭着眼睛,似乎很疲惫。
“姐,我要是说我死心了呢?”
“这样最好。”
叶梅应了一声,一个字比一个字小声。
“你也说好啊!”叶薇眨眨眼睛,声音带着小小的窃喜,缠着叶梅央求道。“姐,我答应你,我不想见屠军了,但是让我想见见微微行不行,她是我外甥女,这么多年没见过她,你不带我见见她呀?”
叶梅被叶薇拽的心理厌烦,她困意上来,含糊的“嗯”了一声便没了声音。
“我这个做小姨的就送她一份大礼。”
叶薇兴奋的自言自语,她手指对着手指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想到什么好事,忽然咯咯笑出来,一脸的阴谋得逞。
叶梅迷迷糊糊间依稀记得叶薇说要见许微微,她只当没听见。早上走的时候叶薇还没醒,等保姆到了,她吩咐人收拾间房出来,从今天起她过来住。
保姆“噢”了几声,见叶梅要走有些欲言又止,却没说出来。
等叶梅到了医院,保姆来电话说家里有事,不能在她家做下去撄。
“我在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叶梅有些气怔。保姆突然说要走,又不能不放人,可是叶薇怎么办?再找个保姆又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叶梅忍了忍,她一向碍于面子,不好拒绝,但语气不善。“你想什么时候走?”
保姆支支吾吾,说家里刚刚出了事,需要人手,她能不能下午就走。
这时护士进来喊她,今天要去住院部查房,叶梅想了想,不耐烦的命令道。“叶薇呢,她起床没有?等她起来之后把饭给她做好,吃了饭你把人给我送到医院来。”
“谢谢你哦叶医生,给你添麻烦了。”保姆恭敬的道了谢,一脸紧张的去看盯着她的叶薇。
叶梅锊胡子一般捋着头发,阴阳怪气的瞟着保姆,见人把话说完了,她傲气的指使道。“终于想通了,你说你早张这个口不就行了。既然这样,赶紧走人!偿”
保姆胆怯的偷瞄了一眼叶薇,甚至正脸都不敢抬,即便她是叶梅找来的,却一点都不敢告叶薇的状。
“赶紧走啊你,磨磨唧唧的还想赖着不走啊!”
叶薇见人犹豫的了一眼,甩手将手里的牙缸丢过去。保姆吓的哆嗦了一下,眼底委屈出泪水。
叶梅对他们家有恩,当年要不是叶梅给她娘俩儿输血,她跟儿子都下了不手术台,这个恩她惦记了十几年,终于能报、恩了,却不曾想得如此委屈自己。
每每叶梅在这儿的时候叶薇表现的正常,人一走,对她非打即骂。她刚来的那天,上一任保姆旁敲侧击的告诉她,这里已经换了上百个保姆,每一个都是被打走的。
她一心想报答叶梅的恩情,以为凡事忍过去就算了,即便如此,她挨了三个月还是被叶薇折腾的主动开口要走。
叶薇要她给叶梅打电话,还不能告诉叶梅是她逼的,保姆委屈,只觉得对不住叶梅,面儿没见、钱不要就走了。
保姆前脚刚走,叶薇换了一条新裙子,挎了一只新款的包包出了门。
毕竟是一条假腿,她步履不稳,但并不影响叶薇的心情。尤其想到平板电脑里的那段视频,她得意的捋捋头发,甚至拨通了许微微的电话。
叶梅对她的保密工作做的也够到家的,这么多年什么都不告诉她,连住哪儿都不说。要不是她多留了个心眼儿,想见见她这个十几年没见到的外甥女可真难。
……
许微微在家里枯坐了一晚上,许庭茂走了,叶梅走了也没回来。
屠军一早过来,见她还保持着几个小时之前的姿势,两眼下面黑乎乎的,登时有些冒火。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伸手就将许微微打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许微微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
“我能干什么,抱你上床睡觉。”
被他这么一凶,许微微有些理亏,老实的没反抗。
躺在床上,她用被子挡住脸,闷闷的问了一句。“我还得去上班。”
“还知道上班?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上班?我给你请假,最近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再说。”
瞧见她一副无精打采又落魄三分的模样,屠军口气软下来,摸了摸她的头顶,拉上窗帘,还关好房门。
许微微哪里睡的着,她是困,可是想起昨晚的一幕,她心里慌慌的。
隐隐的能见屠军在外面打电话的声音,应该是给她请假,主编认识他,自然会卖面子,更何况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她这个班上不上都照样能领薪水。
他的电话没停,时而听见他干咳一声,声音略带沙哑但低沉的很好听,像是催眠曲一般,听着听着许微微阖上眼睛,竟然睡着了。
屠军进来找她的手机充电器,都没吵醒她。
约莫着十点来钟,许家的防盗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拿钥匙的那人显然没想到家里会有人,而且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屠军徐徐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身清冷水汽,衬得一双眼眸在暗光下黑邃冷厉。
“呵呵,原来家里有人。是这样的,我是天下房屋中介,今天叶女士把钥匙放在我们这里,委托我们将这套房子挂出去。叶女士报价低急着出手,已经有客户相中,我带人来看看房子。”
中介一身小西装,老练熟道的样子也不胆怯,边说边将看房子的人领进来。
屠军瞟了眼人没做声,他转身进了许微微的卧室。
许微微被吵醒,一脸惺忪的看着屠军。
他唇边扯出一个笑,摸了摸她睡的泛红的脸颊。
“来看房子的。”
怔了怔,许微微反应过来,一个咕溜坐起来。
她神情些许低落,大眼睛眨了眨,什么都没说。
“你也看见了,这么低的价格就是为了急着出手,一直有人住着,绝对不是什么不干净的房子。”
“她能什么时候搬家?我们要是交了钱,什么时候交房?我看她家里的东西也不像要搬走的样子,要是过完户她几天能搬走!”
“快,找两辆车就搞定了。就看你们觉得房子合不合适。”
门外,中介跟看房的人已经就怎么收房、装修讨论起来。许微微恋恋不舍的环视自己的房间,朝夕之间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屠军觉得她半天不做声有些奇怪,搬起她的脸,看到她小脸上挂了两行清泪。
“怎么了这是?”
许微微摇头,抽着鼻子。她就是觉得心疼,住在这里有感情了,转瞬间这里快要不属于自己,从情感上她接受不了。
“我给我爸爸打电话。”
她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去捡手机。
看她这副样子,屠军有些哑然失笑,还真是恋旧。
许庭茂借口自己忙,家里的东西让叶梅看着办,左右他不肯再回来。
“你呢?有什么想带走的?”
屠军倒不觉得有什么可舍不得的,不可能把自己的东西走哪儿带哪儿,只要带上最宝贝的不就好了。
他这样,也是照顾许微微的心情。只要她开口,他把这里买下来也是未尝不可。
“我收拾一下,以后恐怕不能再住下去了。”
许微微说的伤感,她摸了摸睡惯的床,还有房间里她攒的瓶瓶罐罐。最后跟许庭茂一般,只拖了只皮箱。
“你要是想把房间里的东西都带走我安排唐博过来搬,家里房间多,能放开。”
屠军接过她手上的皮箱,看房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看样子,这两天就差不多定了,叶梅如此心急,想必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我打电话让肖伯腾个房间出来。”
说着,屠军正欲通知屠家来给许微微搬家,不料被她拦住。
“不用这么麻烦,我暂时还不能跟你回家。”许微微看到屠军一脸不解,她轻轻蹙起好看的黛眉,别扭的低低头,解释道。“我爸爸也没有地方住,我想先租个房子,然后等我们举行完仪式之后,再搬去你家。”
屠军深邃的黑眸略显不悦,良久之后,轻叹一声。
“那里也是你家。既然你想好了,租房子住总不是长久之计,下午我们去看看房子,挑套你喜欢的。”
许微微一愣,惊诧道。“要买啊?”她不适应的眨眨眼,不屑了一句。“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买房子就像逛菜市场买白菜一样简单。”
“知道你在想什么,房子落我名下,这样可以吧?”
还真被他猜中了心思,许微微尴尬的笑笑。
回屠家吃完了中饭,屠军带许微微去了几个楼盘。照顾她上班方便,挑中的楼盘都在她公司附近,倒也离ces不远。
说来也奇怪,跟她一起吃饭屠军便能吃出味道,离开许微微他便食不知味。屠军开玩笑,说以后安排个人在市区的公寓做饭,她陪着他每天中午都回来吃饭。
许微微笑话他,不过一百多平的房子难道还要管家跟着,她去跟售楼小姐看样板间,留了屠军一个人在大堂。
屠军只管偷笑,他有他的打算。
他扫了眼许微微看中的户型,二室二厅够干什么的。
不期然,许微微落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屠军看了看接起来,只是他才问了一声,那头匆匆挂断了通话。
挂就挂了,但让人感觉很怪,屠军翻回通话记录,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凝眉,思来想去并不认为是魏风亮打的。
不是他不信任许微微,而是魏风亮至今还跟宋弋纠葛,自然没心思惹祸许微微。魏老爷子也不出面,任两个孙子辈掺和,说白了,他是想坐等齐人之福。宋弋始终不肯喊他一声爷爷,也不肯回魏家归宗认祖,老爷子这是抹不开面子。
屠军面色陡然一冷,魏风亮这小子隔三差五就堵在ces的大堂,见了就烦。抽空他的找宋弋聊聊,赶紧把人打发走撄。
碰了碰手边的咖啡杯,屠军晃了两下二郎腿,他思来想去还是想把许微微骗到ces,每天一睁眼见到人,工作累了随时给他泡杯咖啡,这种日子才惬意。既然他是她的丈夫,那么便在一丈之内好了。
美梦还没做完,这时,许微微回来,皱着小脸说房子卧室太小。
她计划买个一百平方左右两室的房子,掏很少的首付就够了。
屠军搂住她,头搁在她肩膀上。说自己已经将房子定好了,210平的大平层,卧室绝对够大,还有衣帽间和书房偿。
“这么大?”许微微惊诧的看着他。
“大吗?跟屠家比起来小了许多。”
“难道小啊!”
见他拿屠家比,许微微做了个鬼脸,心说,放眼p城,有谁能跟屠家的庄园比。
屠军笑笑,伸手撩许微微额前的碎发。
“晚上想吃什么?这几天跟我回去住吧,房子要装修、还要买家具,等利索了我陪你一块住过去。”
他觉得她最近的气色比不得之前好,寻思给她补一补。
“这几天我还是先住在家里,等不能住了再说。”
许微微低头,房子一看就晓得是屠军买的,她倒不是不想跟屠军住在一起,只是担心许庭茂到时不愿意跟他们住一起。
“你住在那里能安全吗?睡个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进来人,今天有我在,万一我不在呢?我跟着你,要是叶医生回来看见我,你觉得好吗?”
屠军脸色一沉,声调和语气都没有改变,但话语中却透着一股说教和严厉。
想了想,的确是那么回事。许微微可怜巴巴的抬起头,妥协了。“那就住几天,等买完家具我还是住新房,上班近。”
哪里是为了上班近,她就是觉得住在他们屠家影响不好,屠军勉强点了下头,还是心头一喜,他喜欢许微微说的‘新房’两个字。
晚饭许微微要吃泰国菜,屠军依她,两人没回屠家吃饭。
餐厅是p城有名的泰餐厅,主厨也是泰国人,味道自然正宗。可惜许微微还是没有胃口,她用勺子搅着冬阴功汤,就尝了一口。
说来也奇怪,跟许微微一起吃饭,还非要在家里吃,他的味觉才正常。眼前的一桌菜,许微微吃的没胃口,他吃的没味道。
想到晚上要耗费颇多体力,屠军舀着菠萝饭送进口里,不忘给许微微剥了几只虾。
“也不知道是谁,一接就挂断。”
许微微唠叨着,烦躁的丢开手机,已经无数次了。要么是响一声,要么接通了不说话。
“还真是无聊,推销东西推销就是了,一句话都不说,不浪费电话费、唔、”
将剥好的最后一只虾塞进许微微的嘴巴里,堵住她喋喋不停的嘴。屠军拽了纸巾擦着手边拿过她的手机。
翻开通话记录,看到来电次数,屠军怔了怔,脸色却没有表现出异样。他翻手掏出自己的手机,默不作声的将号码发给唐博,安排去查。
“可能是打错了。”
“打错哪儿能连着打?”
许微微还在闷闷不乐,她哪儿是因为这个郁闷,而是叶梅要卖房子跟许庭茂离婚的事闹心。
“加个冰淇淋。”屠军突然招来服务生,点完餐,他看向许微微,宠溺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吃完就不许不开心了!”
点餐时许微微就要求吃冰淇淋,屠军嫌她早上起床还胃不舒服,没答应,这下满足她了。
许微微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主动拉了拉屠军的手。
屠军挑眉,想到近几日许微微跟自己小住,晚上自然不用再忍受那种磨人的空寂,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回应的与她十指交握。
他搂着许微微,低声在她耳边戏谑道。“一会儿早点回家睡觉?”
许微微脸一红,晓得他什么意思。想装不懂,屠军故意朝她耳朵哈气。
“好不好?”
她浑身都忍不住战栗,想说点狠话泼他一头冷水,想想又没说出口。她别扭的挣脱他的手,这种事哪能计划着来,不是发乎情、止乎礼吗?
“走了,我们回家。”
屠军笑着,大手裹住许微微的小手。
回屠家的半路上,许微微收到叶梅发来的信息,她脸色骤然紧张起来,心里没底儿的朝屠军看去。
屠军正专心开车,只觉得拽住他衣角的小手潮乎乎的。
“我妈要我去趟医院。”
许微微忐忑道,可是想想她自嘲的拘了个笑,叶梅已经知道她跟屠军的事,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就是忍不住胆怯,可能是内疚吧!
……
叶薇在医院呆了一天,闲的快要长毛。
她见到叶梅,便狠狠的抱怨了一通。埋怨保姆不负责,她腿脚又不好,要不是她聪明,恐怕晾一天才知道保姆跑了。
听她哭诉,叶梅数落了一句,“我还不知道你什么脾气?”
叶梅喊了护士,找轮椅推叶薇去了她在住院部的办公室。
见叶梅并不吃自己这套,叶薇翻翻白眼,装没事人一般不再吱声。
还有台手术等着叶梅,她交代身边的小护士看好叶薇,务必不能让人出妇科病房这层楼。
叶梅还是不放心,换了衣服又跑回来叮嘱叶薇。
“你别给我惹事,你要吃什么、上厕所,不方便就按铃找护士,我已经跟人打好招呼了。我大概得忙到晚上,到时候一块回去。办公室里有床,也有电视机。”
叶薇马虎的点点头,忽然眼前一亮,带着些委屈在叶梅面前装可怜。
“大姐,你让我自己在这儿呆一天啊?”
叶梅警告道。“钱、钥匙、还有电脑都在桌上,烦了你就睡一觉。叶薇,我再提醒你,别惹事。这里是妇科,没几个男人!”
“哎呀、知道了大姐,我不出这道门行了吧!”
叶薇不耐烦的应道,她今天来又不是看男人的。
叶梅确定叶薇没糊弄自己,又多交代了几个人,这才放心走了。
大半天时间,叶薇的确没出办公室。她吃饱就睡,醒了就玩游戏,只是打通了许微微的电话后,她整个人都像被点着了般烧心。
接电话的是屠军,即便是时隔八年,屠军低沉、悦耳的嗓音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几乎刻进骨头里。
下一秒,她满脸嫉妒,指甲几乎抠烂了皮质的座椅。
她虽然病了几年,但又不傻,打许微微的手机,居然是屠军接的,说明他们在一起。
叶薇憎恶的脸都扭曲了,不停***扰许微微的手机号。
想到屠军要是正跟许微微亲热,冷不丁被她的电话打扰了,她一脸得逞的阴笑,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突然,她意识到再打下去许微微要是关机了,下面就成了她自个儿唱独角戏了。
叶薇这才罢手,疯狂的开始扒翻叶梅的东西。
仅是吃个饭她就将几个小护士折腾了七八趟,也不管这么做好不好,叶薇又按铃喊人。
碍于叶梅的情面,护士还算有求必应。
叶薇钥匙一丢,问人叶梅的手机在哪里。
“叶主任带进手术室了。”
“你去给我拿过来。”
“这个、”
护士想拒绝,见叶薇的脸色倏地就变了,人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随口答应了。
没多久,护士将叶梅的手机给了叶薇。
叶薇的脸在暗沉的夜色下显得极为恶毒,她不怀好意的用叶梅的手机给许微微发了条信息。
不将许微微骗来,她怎么拆散他们呢!正好他们在一起,这样一箭双雕。
信息才发出去十分钟,叶梅回来了。她严厉的看着叶薇,张口问她要手机干什么?
叶薇讥笑,“大姐,你以为我是想找你女儿的手机号码?”她洋洋得意的将义肢放到地板上,扶着床帮站起来。“她的手机号我早就知道了。”
听到叶薇说知道许微微的手机号,叶梅板起脸。“你知道微微的手机号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叶薇无辜的回看叶梅。
叶梅深吸了口气,她得知叶薇拿了自己的手机,立刻从手术室出来。
见她如此紧张,叶薇讪笑,探着头故意挑衅道。“大姐,我刚用你的手机给你女儿发了条信息,她可能快到了。”
叶梅一听就火了。
“你让她来医院干什么?”
叱责了一句之后,叶梅急忙拿过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许微微的手机。
叶薇自顾自的找了一根香蕉,不慌不忙的拔开,不以为然的道,“不用打了,她手机关机了。”
至于许微微为什么关机,叶薇偷笑了笑,她发完信息就用自己的手机给许微微打电话,打了上百通,哪儿能不关机啊偿。
叶梅气顿,她指着叶薇警告道。“你在这里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大姐,你要去哪儿!撄”
见叶梅转身就走,叶薇哪儿能让她走。
叶薇虽然少条腿,但是她这几年发福胖了不少,何况叶梅在手术台前站了几个小时,叶薇没怎么费力就扯住了叶梅。
叶梅被她带的踉跄,扶住门框才站住。
她回头,看到叶薇脸色凶狠。
叶梅板起脸,并不看她。“不能让微微见你。”
叶薇立刻不干了。“大姐,我为什么不能见微微。我就知道你没把视频给她看对不对?”她就知道叶梅这么着急的跑出去,一定想拦住许微微见自己,还不是因为怕她把那段视频给许微微看。
看了又怎么样,自己能做出来还怕人看吗?叶薇讥讽的朝叶梅撇嘴。
叶梅冷笑着哼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她毫不费劲就看穿了叶薇心里的小算盘。“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也有那个视频,不过我告诉你,马上把视频删掉!微微跟屠军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她是我女儿,我让她跟屠军分手她肯定会跟屠军分手!”
即使叶梅不那么肯定许微微会听自己的,但是她也不能再让叶薇参合进来。
“哼、”
叶薇不服气的讽了一声,叶梅护着许微微的样子她看了心烦。“要是她不听你的呢?大姐,他们证都领了,当年我不过背着家里跟屠军办了订婚仪式,你跟爸死活都不同意我们结婚,现在你怎么不去教训教训你的宝贝女儿?!背着你偷偷把证领了,你还这么护着她!你还是不是我姐!?有你这样护犊子的!”
“叶薇、你是嫌我当年管多了是不是?”
叶梅不可置信的蹙起眉心,她才知道叶薇竟然埋怨自己当年拦着他们结婚。
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叶梅觉得叶薇简直不可理喻。
“当年为了你的事我跟爸连面子都不要,屠家要你吗?你口口声声说要跟屠军结婚,屠军答应过你吗?叶薇,你别活在自个儿的幻想里,清醒清醒吧!”
叶梅快步夺门而走,顺手将门从外面上了锁。
她绝对不会让叶薇见到许微微,她太了解叶薇的性子,甚至捕捉到叶薇眸底一闪而过的阴谋。叶薇想什么,她会不知?!
叶梅站在门外,头痛的闭了闭眼。
……
叶薇看到磨砂玻璃外的人影顿了顿就离开了,她讪笑,叶梅的智商怎么就这么低呢!她敢用她的手机发信息骗许微微过来,哪儿会不事先安排好?
她把弄着手上的钥匙,轻而易举的将门打开。
不让她从这里出去,也得看看能不能困住她。
叶薇出了门,朝反方向走去。
她发过许微微的那条信息早就被她删了,存在叶梅手机里的那条,是假的。她做了双重保险,总之,她今天一定要成功。
……
“我自己上去就行了。要是、晚了你就别等我了,我可能会跟我妈回家。”许微微不自在的内疚道。
屠军装似沉思般点点头。
目送许微微进了住院部大楼,屠军坐在车里拨通唐博的电话,几分钟前唐博的来电被他掐了。
“说。”
屠军的话简明扼要。
唐博查到了号码的主人,现在实名认证,机主姓名应该假不了,姓叶但名字不是叶薇。
“屠总,我感觉是,毕竟不可能这么巧姓叶。”唐博猜测道。
这一点屠军早就想到,追问道。“嗯,身份证号?”
唐博报了一串数字,登时他自己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屠军冷笑了两声,不解释就挂了通话。
他摩挲着方向盘,面色如同瞬间结上冰霜,深邃的暗眸散发着寒星般得光芒,良久后从车上下来。
叶薇跟他同年,月份相隔了一个月,纵然他不是刻意的去记得叶薇的身份证号码,记住自己的势必就顺带记得叶薇的。
他确定,***扰许微微的人就是叶薇,而叶薇的目的。
揣测出叶薇想做什么,屠军默然一笑。
走进面前灯火通明的大楼,他不慌不忙的给叶梅去了通电话。
“叶医生,你要是想让她们姐妹相见的话,就马上带走叶薇!”
叶梅提起的语气攒满了愤怒,她肯接屠军的电话算给面子,还没发作,可是屠军这番话堵的叶梅气急败坏的哑口无言。听筒里传来叶梅抑制情绪的惊颤声,想必她强忍着心头的骇异扣了通话。
屠军挑眉,突然发现了怪异的地方。叶梅是妇科主任,许微微不去门诊大楼却跑来住院部大楼,觉得不妥,他急忙追了上去。
……
“大姐,我是犯人吗?我就是出来走走,难道我练习走路都不行!”叶薇被叶梅押在轮椅上,她回着头,大呼小叫的咋呼道。
“叶薇,你在考验我的智商还是我耐性?”
叶梅冷着脸,脚步快速的推着人朝外走,心里却还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屠军这通电话,她还不知道叶薇已经跑出来。差一点就上了她的当,听屠军的口气像在附近。
叶梅沉沉的松下心头的担忧,叶薇看到许微微跟屠军在一起狂躁的毛病又该犯了,这个倒是小事,要是她口无遮拦,医院是公众场合,总不能让她坏了许微微的名声。
说到底,许微微是她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心疼。
“呵、姐,你是不是心疼自个儿的女儿,难道你忘记我才是屠军的未婚妻?你让你女儿嫁给屠军,我怎么办?你怎么就不替我考虑考虑?怎么说,我是你女儿的小姨,她嫁给她小姨夫,你让我怎么办?”
“大姐,你真自私!为了你自个儿的女儿,就牺牲了你妹妹的终身幸福吗?你怎么做的出来!你还是不是我大姐?!”
叶薇连哭带喊,弄得叶梅很没面子,她碍于面子,并不去跟叶薇讲理。
许微微就站在大厅廊柱的旁边,叶薇的喊声吸引住她的注意,意外的看到了叶梅。
见叶梅脸色难堪的推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朝外走,她挪了挪脚步,刚抬步要去撵人,被身后一条有力的胳膊箍住。
“啊、”
她才出了一点声音,胳膊的主人闪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军、”
许微微诧异的喊着出现在眼前的屠军,再抬头去寻叶梅的身影已经看不到。
她指了指门外,着急道。“我看到我妈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微微、”屠军喊了她一声,将她的视线更是挡严实了。“我刚才跟叶医生通过电话,她不找你了。”
“我妈说什么了吗?你们是不是又吵了,你干嘛要给我妈打电话?我妈跟你怎么说的?”提到叶梅,许微微立马眨起担忧的大眼睛。她不想让叶梅失望,可是她又不想失去屠军。“我妈找我可能真的有事。”
“刚才你没看见吗,叶医生忙着。”屠军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道,总不能跟许微微实话实说。
说到这个,许微微恍惚的推开屠军,她朝黑黢黢的室外张望,没错,她看到叶梅推着一个女人。
良久,屠军搂着许微微的肩膀。“好了,回去吧!”
许微微忍住心头的颤抖,安静的点了点头,内心却迟迟无法平静下来。
她听见被叶梅推着的女人大呼小叫的责怪叶梅,女人喊叶梅大姐。她猜那个女人就是叶薇,她小姨吧!
许微微刻意的多看了一眼屠军,尽管他脸上看起来同往常一般,多一个字都没说,但是她觉得屠军认出了她小姨。
……
从外面能轻易的看清站在大堂里的一男一女,前一秒叶薇如饥似渴的看着屠军,她有八年没见到屠军了。
下一秒,看到屠军揽上许微微肩膀,她脸上陡然一伤。
眼神狠毒而气恼地看着那两个搂在一起的身影,叶薇咬牙切齿的将腿上的义肢扒下来,朝叶梅的背后砸过去。
这是叶梅的女儿,抢了她的男人。
并没有砸到叶梅,叶梅看看突然发了脾气的叶薇,警告了她一眼,继续打电话联系司机,她急着找车带叶薇回去。
叶薇最后被叶梅强行塞进出租车,她没有反抗,只是眼神怪异的瞄着叶梅的脸,心思歹毒。
不只是叶薇看到了屠军,屠军一双鹰眼也未忽略叶薇。
夜色太重,屠军看的不真切,但是叶薇那张发福的脸盘子很是显眼,像朵向日葵一般朝着大堂的方向。
而且,屠军还发现许微微的神情不太正常。
任他怎么问,许微微还能扯出笑容,反问他怎么了?
学聪明了?
到了屠家,许微微借口困了,一头就扎回卧房偿。
屠军并未将见到叶薇放在心上,他陪了许微微一天,ces积攒了不少事情等着他处理。唐博还候在书房里,已经喝掉第五杯咖啡。
管家端上第六杯咖啡,唐博刚想要埋怨一句,屠军显身。
“屠总,您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打算住下了。”唐博委屈道。
他总不能等一晚上,喝一晚上的咖啡,真的不睡觉了。
屠军摆手,要管家下去。
“公司出了什么事?”
晓得唐博找了他一天,但被他一句命令给搪塞回去。他说自己跟许微微在一起,天大的事都别来扰他。
唐博肝儿颤了颤,偷偷摸了把汗。见人现在有空了,细细的将棘手的事逐一说了。
ces几件案子都被魏氏给搅黄了,这是冲着宋弋来的,还是冲着屠军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屠军集中精力跟魏氏对着干,还故意拿宋弋当挡箭牌,气的魏老爷子打电话过来骂他。
把屠军惹急了,差点就命人将天天守在大堂等宋弋的魏风亮给扔出去,真是给脸不要脸。
正在气头上,管家来电话,说魏老爷子下了帖子请他参加85岁的寿宴。
屠军冷哼了一声,表示不懂魏老爷子葫芦里埋的什么药。
“屠总,您是去、还是不去?”唐博问着,一边看屠军的日程。
话说,从他跟许微微登记以来,只去过一趟广州,当初还是谱着两人一块散心这么打算才出的门。而且,推掉了晚上所有应酬。
“家具都送过去了?甲醛超标吗?”
屠军慵懒的问道,没将魏老爷子的寿宴放在心上。
“已经可以入住了。”
唐博恭敬的答道,心里琢磨怎么将屠军骗去参加寿宴。这段时间ces跟魏氏针锋相对,这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机会。
“屠总,外界还不知道您跟许小姐的关系,是不是、”他欲言又止。
屠军自然明白唐博什么意思,想了想,他随手打电话问许微微的意见,没想到她没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
他首次带女眷出席公众场合,一来证实他已婚的身份,二来跟魏老爷子示威。
……
得知家具布置好了,许微微立刻带着行李从屠家搬了进去。
中午,她跟许庭茂一起吃了个饭,任她怎么劝,许庭茂就是不肯搬过来跟她一起住。
“要不,我再租套小点的房子你住,总不能在宿舍一直住下去!”许微微不想许庭茂窝在单位的单身宿舍。
许庭茂叹了口气,拒绝了。
他没想到叶梅卖房子是动真格的,当时两人也不过是一时气话,他一直琢磨着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算了。等他拉下脸回到家,发觉门锁都换了,才意识到叶梅当真卖了房子。
气的许庭茂没再找叶梅,找有什么用?
人家叶梅也够意思,给他卡上打了70万,这点钱足够他再买套小房子。
“没事就来看看我,一块跟我吃个饭,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许微微知道劝不动许庭茂,将买给许庭茂的几件衬衫放下,父女俩分道扬镳。
许庭茂到了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意外的接到叶梅的电话。
叶梅在电话里的口气还跟以前一般,对他颐指气使,登时,许庭茂来了脾气。
“叶梅,我现在不是你丈夫了!”
那头,叶梅顿了顿,仿佛已经习惯了,突然之间改不过来。
良久才换了语气央求了一句。“老许,你能帮帮我吗?”
许庭茂没想到叶梅求到自己身上,他的心再硬不起来,答应了。
叶梅约他在医院碰面,还越快越好。
见到叶梅,区区半个月的时间,她瘦了不少。许庭茂皱着眉关心她怎么瘦了,是不是饭不合口。叶梅吃饭挑剔的很,稍有不合胃口的就不动筷子。
叶梅眼眶红了红,张口却问许庭茂见没见到她妹妹。
他一腔关切讨了个没趣,许庭茂自嘲的笑了笑。“你不是跟你妹妹住在一起,倒来问我?叶梅,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自从许庭茂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后,他的腰杆子挺的比以前直。
“我妹妹找不到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找她。”叶梅带着低泣,脸上的憔悴并不假。“你知道她少一条腿,身上也没有什么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怕她去找屠军?”许庭茂没好气的打断了叶梅的话,一脸无奈。“我觉得屠军既然跟微微是合法夫妻,他的人品肯定不会再跟你妹妹搅和到一起。再说了,她那么大的一个人,还用你操心。”
叶梅说叶薇精神方面不太好,他一点都不信。
“许庭茂,既然你不肯帮我那你还过来干什么!我就这一个妹妹了,难道我想再看着我唯一的妹妹再跟屠军纠缠在一起?你就当是为了微微好,帮我找到叶薇不行吗?”
叶梅耍脾气的跟许庭茂使厉害,还拿许微微来要挟。
“无理你都能占三分,行,叶梅,我还给你找什么找!”许庭茂气道。
他以为时至今日,能听叶梅说句服软的话,哪知求着他,她还能厉害三分。
她一门心思只有叶薇,直到他走,叶梅也没过问一句许微微好不好。
许庭茂心里不舒服,偏偏他真的狠下心来拒绝叶梅。
……
许微微没说服许庭茂,有些沮丧。
下午答应了陪屠军参加一个寿宴,人家动作倒是快,没两个小时连礼裙都送过来。
屠军下了班来接她,等到了寿宴现场,她发觉是参加魏风亮爷爷的寿宴,顿时就反悔了。她怕碰到不该见的人,也不想见这个不该见的人。
“你现在是我屠军的太太。”搂住她的肩膀,屠军就是不放开她。“今天之后,没人敢对你说个‘不’字。”
“听起来好嚣张。”许微微剜了他一眼,撅着嘴回道。
见状,屠军笑着,挽着她逗趣道。“屠太太,请吧!”
许微微索性大大方方的跟着屠军进了会场,既然屠军都不怕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一入场,立刻被包围了。
按理说,ces的总裁三十几岁未婚,从未携女伴在公众场合露面,如今拖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出席魏氏当家人的寿宴,引来众人侧目是理所应当。
可是众人的视线不是惊艳,而是惊吓,分明是被吓住了。
为什么呢?
就在屠军和许微微进入会场的十分钟之前,魏老爷子刚宣布了一件事,转瞬间就将两人卷进了风口浪尖。
魏老爷子当众介绍自己的干女儿刚从国外回来,还若有其事的问人认不认识,一脸神秘的说他这个干女儿也是名门大户,跟ces的总裁青梅竹马,两人至今还有婚约在身。
许微微自然被人在背后指手画脚,还有媒体,对她穷追不舍的追问。
问她知不知道屠军还与别人有婚约,还是青梅竹马,搞得许微微很难看,不晓得怎么应对。登时,许微微嗔怪了屠军一眼,手上也没留情,直接掐了他一把。
屠军护着许微微躲开媒体,还要忍受身边小女人对自己的怨气,他一脸铁青给唐博打电话。
唐博也是一头雾水,他没听说过魏老爷子还有什么干女儿。
不等他电话讲完,有好事者纷纷又围上来,话说的仿佛他是负心汉,抛弃了发妻娶了小三。
“老爷子呢?我也想问问,什么时候老爷子跟我攀上亲了!”
屠军肆意的扫着管闲事的人群,不屑的讽刺道,丝毫不畏惧。
他话音刚落,只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嘹亮的喊道。“屠军来了吗?”
众人立刻让出一条路,只见一个穿着拖地露肩礼裙的女人,脚步稍稍不稳,正冲着屠军和许微微走过来。
认出人,屠军眼眸微微一眯。
女人认得屠军,看过来的眼神很热切,甚至上前亲热的挽住了他的左胳膊。跟着,她在众目期待下又认出了与屠军手牵手的许微微,目光中的惊讶与惶恐显而易见。
她似伤心一般,委屈道。“军,你介绍她是你的太太,那我是什么?”
“就是啊,军,你跟小薇八年前就订婚了,什么时候又另娶了!”
适时,魏老爷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添油加醋的一句。
听到这里,许微微的脸色跟着一变。
她不是惊诧屠军有婚约,而是认出面前这个喊屠军为“军”的女人,是她小姨叶薇。
叶薇眉心一苦,用一脸愕然而无辜的模样望着屠军。“军,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我没保住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
当着众人的面儿,屠军冷冷一笑,无情地反问道。“你再说一遍,谁的孩子?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看着屠军那一身有恃无恐的气息,叶薇心里无由来得一阵惶恐,她还真的不敢说第二遍。
她胆怯的回头看看魏老爷子,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却没一个人能借给她再说一遍的胆量。
紧跟着,优雅地笑了笑,屠军自顾自地捡起许微微的手,放在唇边嗅了嗅,两人手上的婚戒在光下异常耀眼偿。
他悠哉地对着许微微露出一抹性感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她的鼻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屠太太累不累?我带你去那边坐会儿。撄”
自始自终屠军的眼眸里只有许微微一个人,他承认的、宠溺的,只有他眼里的这个女人。
围观的人虽然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但八卦的对象是ces的总裁,好奇心就大大打了折扣,都特别识趣,看戏看的十分安静。
叶薇被冷在当场,委屈的看着屠军越走越远,她和魏老爷子的一唱一和对屠军没起一点作用。
那种回天乏力的难堪倒没什么,而是她无法接受屠军对自己的无视。
魏老爷子还说,借着今天这个机会,用她叶家的身份给屠军施压,当年,她也是靠着先发制人,逼的屠军不得不跟自己订婚,怎么如今就行不通了!
“这年头,什么上位的段数都有,还有光明正大当着人面儿说自己是未婚妻的。”
“老爷子不也替她说话吗,这可好,连老爷子都被她坑了。”
“八年前的事还敢拿出来说事,八年前屠总还不是屠总呢!”
见起了谣言,且是对自己不利的。
魏老爷子装糊涂的杵杵拐杖,“哎哟,时间差不多了吧!小弋来了吗?打电话催催他,看到哪儿了。人上了年纪站不得,我得去歇歇!”
这时,魏老爷子一声哎哟,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他不是帮叶薇,而是不让自己的寿宴冷场。毕竟今天是他办寿宴,叶薇嘛,老爷子心里敞亮着,结果如何他都不吃亏。
叶薇怎么从寿宴上消失的许微微没看见,她被屠军拉走,跟屠军打招呼的人倒是没省略喊她一声“屠太太”。
她没有问屠军冒出来的叶薇是谁,屠军也没有多余解释一句,两人看起来还挺默契。
寿宴结束,屠军带许微微离席。
路上,两人才就这件事讲起来。
“我真怕她把我跟她的关系讲出来,还不够被人看笑话的,以后头都抬不起来。”
许微微长长舒了口气,真的吓坏她了。
屠军一本正经的开车,不时扫一眼感慨个没完的许微微。
“怕什么,有我在,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他倒是很有自信,真不知道他的自信从哪儿来的,许微微翻了个白眼。
仿佛猜到许微微会这么想,屠军停下车,俯身凑过来。
“不相信你自个儿的老公?”
被他突然贴过来的脸惊了一跳,许微微想躲,被屠军的唇碰到了鼻子。
眨了眨眼睛,许微微惊慌地垂下脸,佯装轻松地说道。“你一定是安排了什么。”
似有意若无意地挑着许微微耳际的发丝,屠军轻柔的抚着她的脸庞,说道。“我还用安排什么?脸面这种东西,她可以不要,魏老爷子还得要。”
甩开他的手,许微微没好气地讽刺道。“那你呢?你就可以不要了?”
“为了不让她纠缠,脸就不要了。”
像是很慷慨,屠军说着朝许微微挑了挑眉。
今晚叶薇就是自找没趣,她以为她拉了魏老爷子就能证明她跟他的关系,天真!
“切。”许微微不屑的发出一个音节,没什么风度的迳自将头转向窗外。
等到绿灯放行,屠军启动车,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的侧脸,慢条斯理地说道。“见到你小姨,没有话想问我的?”
许微微悄悄瞥了屠军一眼,没说话。
她失神的看着窗外的街景,在想如果她没认出叶薇是自己小姨,或者她不知道屠军曾经跟她小姨有过婚约,还有过两个生父不详的孩子,她今天会怎样?
气急败坏的加入叱责屠军负心汉得行列,还是选择信任屠军?好难,想必她连听屠军解释的心情都没有,直接一巴掌呼上去了。
想到这里,许微微忍不住一笑,出人意料的摸了摸屠军的脸颊。
屠军也回应一笑,挑着眉,反握住她的手,他露骨地戏谑道。“今天新居第一夜,怎么满足老公?”
顿时,许微微气鼓鼓的抽回手。她涨红着脸,气急败坏地斥道,“你的脑回路厉只装着下半身吗?”
屠军哈哈大笑。
……
许微微猜的不错,屠军是安排了人候着叶薇。
叶薇敢在开场的时候冒出一句她是屠军的未婚妻,怀过屠军的孩子,难保她留了后手等着跟屠军过招。
屠军做事向来不嫌麻烦,因为他怕此时嫌麻烦,日后更麻烦,不如肃清到底。
在他带着许微微入场之后,就命令了唐博找人弄走叶薇。
他曾答应魏老爷子,七年之内不找叶家的麻烦,七年之期届满,他便要追个究竟,为屠家和屠海的死讨个说法。
当年叶薇住进屠家后,屠氏就慢慢走向滑坡,甚至屠海没有任何征兆的跳楼自杀,他并不认为他在澳洲的几年时间里叶薇很‘本分’的呆在屠家。
之前他费了很大力气将叶薇从叶梅手上劫走,叶薇在他手上的两个月里什么都不肯承认,他也就没见过叶薇一面。
今晚叶薇殷切的眼神令他厌恶,自始自终他都厌恶。因为许微微不让他为难叶梅,他便放了叶薇。
几天前叶薇费劲了心思***扰许微微无非就是想见他,今天她在魏老爷子的寿宴上终是见到他,她想干什么,屠军岂会猜不到。
唐博按照他的命令,将人弄出会场,随便找了个地方把叶薇放了。
跟许微微领证后,他心里的那份执念突然就轻了,与其这般跟叶薇、叶梅两姐妹过不去,不如过去。
只要叶薇不犯许微微、不碰他的底线。
……
叶薇一身狼狈坐在魏老爷子面前,哭的惨兮兮,身上脏兮兮。
还好她身上带着手机,否则她求助都无门,不过唯一会帮她的也就只有魏老爷子。
“多谢老爷子帮我,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老爷子。”叶薇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
“帮你是应该的,你父亲在世也不愿意见你现在这样。”
魏老爷子说完,又偏头吩咐人,带叶薇去吃点东西。
“老爷子,我还有件事想求您帮忙。”见魏老爷子打发自己走,叶薇急忙开口。
将保姆赶走后她就联系上魏老爷子,通过魏老爷子成功躲开叶梅,正是脱离叶梅的管束她才意识到她一个人生活有多难!
当年叶家的家产几乎都用来还债,又打了多年官司所剩无几,这些年她的饮食起居都依赖叶梅,如今她躲开叶梅身无分文。
魏老爷子只答应试着帮她见屠军一面,今日见到屠军,没成想屠军不再像当年那般好说好商量。
“你说吧,你父亲当年有恩于我,于情于理你只管开口。”魏老爷子话说的敞亮。不等叶薇张口,老爷子招来人。“你们一会儿带三小姐去休息,三小姐吃住的开销都记到我账上。”
这话直戳叶薇的心窝,如今她衣食无靠,求的就是这句话。
顿时,她感激的握住魏老爷子的手。
“老爷子要是不嫌弃,我就是、”
“什么嫌弃不嫌弃,安心住着。改日我去找你姐姐说说,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能总管着。”
不给叶薇开口的机会,魏老爷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就着佣人的手甩掉叶薇。
魏老爷子是精明人,他一眼就瞧出叶薇的心思,既帮了叶薇,又得撇的一清二楚。叶薇什么品性,他活了一把年纪还能瞧不出来?如果不是屠军不给他面子,他也不会掺和叶家的事,无非想恶心恶心屠军,最终目的还是让宋弋归宗认祖。
“这个臭小子!”
边走,老爷子忍不住骂了一句。他85岁的寿宴,宋弋连面都没露,就送了个拐杖过来。
想到拐杖,老爷子背着手笑了。亲孙子就是亲孙子,知道怎么讨他这个爷爷喜欢。
反而那个养在他身边二十几年的孙子,礼物倒是也送来了,一家三口都来给他祝寿,话没说两句跟着张口就问他要魏氏的股份,算计的真好啊!
原本叶薇想向魏老爷子接钱,这下她的小算盘失算,此时只有认命。只是她骨子里仍旧不甘心,对屠军的不死心。
听完唐博的汇报,屠军轻敲着大腿,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你说老爷子帮叶薇躲开叶梅?还给她提供住的地方?”
“除了魏老爷子,恐怕没人敢管叶家的闲事。”
听到唐博这么推断,屠军也赞同。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琥珀色的瞳孔无意地收缩了一下,有些质疑老爷子的目的。老人家虽说平日里爱管点闲事,但是他只对自己有利的闲事才出手。这次老爷子肯帮着叶薇躲开叶梅,难道说叶梅得罪他了撄?
“盯紧点。”
许久,屠军舒展了下眉心,吩咐了一句偿。
唐博恭敬的点头,欠身退出屠军的办公室。
落地窗外难得的好天气,眼看着快要出伏,时间快的令人咂舌。他跟许微微领证也有两个月了,眼下俩人的婚礼还没提上议程。
屠军叹了口气,刚想挪步,深眸无意间瞥见楼下的车场停了一辆妖绿色的小车。
他倨傲的下巴一扬,英俊的脸庞愈加地漠然冰寒,跟着不屑的走开。
魏风亮每天来的倒很准时,雷打不动的来截宋弋。
刚出去的唐博又被喊回来,屠军说自己不想在ces见到闲杂人等,让宋弋抓紧把人撵走。
“屠总,宋总手里的两个项目,跟魏老爷子的孙子有些牵扯,恐怕、”
唐博欲言又止。
屠军彻底没了耐性,眉头紧蹙地转向他。“多久了,还没解决!?”
唐博垂头,解释不是,不说也不是。
“把ces当成角斗场了?”屠军低低的反问中透着最明显不过的觉悟。“你传话下去,把地下车库的出入口给我封了!”
“啊?!”
唐博推了把眼镜,诧异了一声。
屠军点燃了一根烟,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不推他一把,他要躲到什么时候?堂堂的魏家少爷怕一个野种!”
……
宋弋是弹性工作制,从来没有准时上下过班,加上ces门禁卡的严格,魏风亮想找还真不容易。
不是他想躲,而是懒得见。
懒得跟魏风亮啰嗦,反正魏家那点家产他也没瞧上。
他还像往常一样,车开进了地下车场的入口,哪知被封了。
警卫笑着跟他打招呼,说今天里面要装修,车只能停在地上。
宋弋摸摸鼻子,心里冒出一圈阴影,不自觉的抬头看看眼前高耸入云的ces大楼,仿佛听到最顶楼某人幸灾乐祸的笑声。
他无奈的摆摆手,将车停在楼前。突然觉得勒的上不来气,手拉着扎的略紧的领带,拽松了一点点。
进了大堂,凭着魏家人与生俱来的敏感认出坐在休息区的那个背影,宋弋捏住鼻梁挡住脸,头痛般地穿过闸机。
“宋总,人又来了。”前台的小姑娘友善的提醒宋弋。
宋弋还保持着那副头痛的姿势,拿手遮住脸,微微侧头斜了一眼。心说,有点诚意好不好,还正儿八经的坐在那里,真当是来打卡上班啊?截人就敬业点!
他人还没过闸机,前台的小姑娘又兴奋的喊道。“您来了!”
这殷勤劲哎呦喂了!
引的宋弋眼神想杀人,这么大的声音是想把人给吸引过来吗!
没错,魏风亮真的看过来。
宋弋身形怔了怔,挡住他的杆子也抬起来,他加快脚步迈过去之后很坦然的回了回头,刻意让魏风亮看见自己。
魏风亮也没有让宋弋失望,他脸色一变,快速的朝闸机口跑过来。宋弋得意的退了两步,让开余地,反正魏风亮是怎么都不可能通过闸机口的,除非他硬闯。
瞟了眼站在几步开外的警卫,他心中感慨,屠军不愧是做金融出身,向来安保措施最万无一失。
谁知,宋弋眼前的画风突然就变了。
魏风亮不是冲着他,而是朝着他旁边的位置跑过来。
“许微。”
他大声喊着,并且飞奔过来,用“扑倒”的速度。
宋弋恍然大悟,扭脸看见许微微站在闸机口的外侧,魏风亮是看见她才这么激动。顿时,他下意识的摸摸额头,居然被一个魏风亮搞的心虚。
有什么好虚的?
就在宋弋拔动腿想走,魏风亮没叫他失望,喊住他。
“哥、我们谈谈。”
宋弋扭头不要紧,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他都脸红,不晓得楼上那位看到会是什么感想。
许微微别开脸,她尴尬极了。
魏风亮一只手放在闸机上,她整个人都被他拦在通道,退回来不是,不退回来也不是,更何况她没有门禁。
见状,宋弋倒回来替许微微刷了卡。
许微微低着头急忙过了闸机,而魏风亮也一并跟着通过闸机口。
“先生,您不能进来。”见人闯岗,前台小姐已经上来拦。
魏风亮一把拉住许微微,驳道。“她也不是你们的员工,她能进、为什么我不能进?”
“她?”
宋弋嗤笑了一声,看不惯的站出来。
他站到许微微的身前,礼貌的朝她点了一下头。“嫂子,屠哥在上面等你。”
许微微尴尬的看了眼宋弋,对他这个称呼还不适应。
因为要采访屠军,而这个人推三阻四的暗示主编,这个工作除了许微微出面他不卖任何人面子。主编多么精明的一个人,给了许微微特许,弹性上班,两个月内交稿即可。不用赶班自然是好的,今天她闲在家里发霉就心血来潮给屠军送饭。
哪知不巧,碰到魏风亮。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即便是白雪也很久不提他。
看到宋弋替她解围,许微微笑笑,抬头看见那个同她打招呼的前台小姐已经笑眯眯的站在电梯前候着她。
她欠了欠身,急忙越过宋弋。
见ces上下对待许微微十分恭谦,魏风亮看不惯的嗤鼻,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宋弋一只手抄进口袋里,一改之前能躲则躲的态度。
他指了指魏风亮,“你找我?”
……
在大堂的插曲很快就传上楼,听完,屠军的脸色变了变。他打开门,许微微刚好下了电梯,前呼后拥的被人请过来。
“屠总。”
前台小姐远远地且恭敬的跟屠军打招呼,目送许微微走至屠军的面前。
屠军保持着一贯高冷的神情,待许微微跟着自己进了办公室,他立刻体贴的接过她手上的饭盒,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在下面遇到什么事?”
与其是关心许微微在下面是不是受了委屈,不如说他想知道许微微突然见到魏风亮,心情有无波动。
“看见魏风亮了。”
许微微跟屠军在一起这么久,多少能揣测到他的心思。
说完,她扬起笑脸,嘿嘿一笑。“中午的醋溜土豆丝没放醋,你自己加点?”
“调皮了,敢笑话老公了!嗯?”屠军哼着,突然将许微微抱起来,“你自己说,是不是该罚?”
许微微被他勒的难受,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头晕。”
“看你还敢不敢埋汰我了?”屠军宠溺的嗔怪了一句,欢欢喜喜的放下许微微,搂着她又问道。“我这么辛苦,就给我吃土豆丝啊?”
“你不是还找不到酸味吗,能放醋的菜就这么两道,当然还有别的。”
许微微自顾自的将饭盒打开,自然不止一道菜,虽然不是她炒的,但是她有帮管家打下手哦。
自从住过来,管家还真是兢兢业业的,每天都过来帮他们准备一日三餐。
看到桌上逐一摊开的餐盒,屠军也叹了口气,他的确吃不出酸味。
饭吃到一半,唐博来请示。
许微微有些抱歉的看看屠军,她饭送过来的早,这才11点。
屠军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饭才接话,要唐博说。
“宋总的事,需要请您过去。”
唐博点了一句,看了眼许微微。
与唐博谨慎的模样比,屠军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勾唇冷笑,纠正了一句。“十分钟后,你让他过来!”
唐博顿了一下,“是,屠总。”
许微微看出唐博话里带话,她既然知道魏风亮来了,也猜到唐博所谓的请屠军过去是什么意思。
她避嫌的说道,“我把饭收拾起来,一会儿你谈完事情再吃,我先回去了。”
“急什么!”
屠军扯住她的手,瞟了眼摊在茶几上的饭盒,心里感觉几分可惜,突然又想到法子。他揉着许微微的手,自己动手将饭盒敛起来。
“一会儿给我热热,茶水间在哪儿需要我给你指路?”
“你是故意的。”许微微被他贴过来的脸弄的害了羞。明知道她以前最熟悉的地方就是总裁办公室的茶水间,还故意这么问她。
“去吧!”
屠军拍拍许微微的屁股。
见许微微一脸通红的跑出去,他抿着唇笑,貌似心情大好,转瞬之间却眸光一蹙,换了脸色。
宋弋带着魏风亮进了总裁室,唐博心领神会的差人上了咖啡,屠军喝了一口,就一口便赞许了唐博一眼。
他尝出是许微微亲手泡的,至于那两人的,杯子不一样,还放了两颗糖块在边上,不是许微微的风格。
魏风亮不买账,张口问屠军,ces欠自己公司的钱,什么时候还。
“魏氏?”屠军慢条斯理的看向宋弋撄。
宋弋放下杯子,被嘴里的咖啡难喝到了。“差不多吧!”
挑挑眉,屠军很从善如流的应付道。“既然是魏氏的钱,跟你没什么关系,宋总看着办。”
“屠、屠军,你什么意思?”
魏风亮猛地站起来,喊屠军的名字喊的磕磕巴巴。许是觉得自己对屠军直呼其名,还胆怯的多看了宋弋偿。
宋弋好似长辈般,拿着架子教训道。“怎么跟屠总说话呢!”
“我、我怎么说话?!你们ces是、是店、店大欺客吗?当初是谁出钱跟你们合作,是谁在合约上签的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凭什么不还我钱?跟你们的那个项目我不想干了,我、我把我自己的钱要回来,凭什么不行?”
魏风亮装似理直气壮的埋怨道,怎么听都像是事先背好的台词,说的连点底气都没有。
边说边眨眼,一脸的不自信,手边就是咖啡,换做屠军,早一杯子丢出去,那儿多给自己长气势。
“你是闹事,还是想把事情解决了?”屠军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魏风亮反而晃了晃身子,再也接不上话。
“说呀、”
见魏风亮这副反应,宋弋有些干着急,使了半天唇语,人家就是愣着眼睛猜不出来他什么意思。
屠军悠哉的品着咖啡,好整以暇地等着这两人演戏给自己看。
“屠、屠军,我要你把我的钱、还给我!”
半天,魏风亮终于挤出一句话。
宋弋也真看不下去了,他用杯子挡住自己,懊悔的想后招。
屠军重重的放下手上的杯子,眸光倏然一厉,瞟了魏风亮一眼。“你还是喊我屠总。”
当即,魏风亮乖乖的喊了声“屠总”。
宋弋没好气的白乞了魏风亮一眼,跟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忍不住说道。
“哥,他要的钱是ces欠他自己公司的,我还有心把魏氏那部分划给他,哼,连嘴都不敢张,没劲!”
魏风亮惊诧的看着宋弋,他像极了被吓破胆的人,唯唯诺诺,矮人三分。
屠军用一副看顽主的神情瞥宋弋,话说宋弋的手上掌握着ces几大项目生杀大权的钱和权,却是一副软心肠。
如果换做是他,不管魏风亮在ces如何老实、本分的守人,只要露面,他定会出手收拾的一干二净。别说日日在ces露面,连p城都不敢呆下去。
“我做主了。”
宋弋背对着屠军,摆了摆手。
屠军也不吭声,见魏风亮依旧胆怯的站在边上,宋弋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他居然还反应不过来。
他舍不得浪费掉杯底的那口咖啡,再次端起来,听见宋弋敲门提醒魏风亮跟上自己,人才慌忙站起来,屠军不屑的笑笑。
宋弋为魏风亮讨的这个面子颇为费劲,不肯主动帮魏家的人,却又狠不下心,晾了魏风亮个把月,实则是替魏风亮找个台阶。
偏偏魏风亮是个在女人面前使厉害,在男人面前怂包的人,尤其没了魏老爷子这个靠山之后。
屠军也咂摸出来,魏老爷子这个人看着疼儿子、疼孙子,实际最无情。毕竟魏风亮喊了他二十几年爷爷,说清出家门就清出家门,好歹人家喊你爷爷也多少给点开口费。
宋弋可怜魏风亮,不好摆在明面上,说到底他也是看在老爷子面子上。
出乎意料的是魏风亮跟着宋弋出了总裁室的大门之后,又拐回来。
“屠总,有件事我不明白。”
屠军不紧不慢的抬起头,这会儿魏风亮有胆量好好说话了。
“不知道屠总还记不记得我替爷爷参加年会,碰到屠总跟我哥。”
“别喊的这么亲,宋弋不是你哥。”屠军堪堪的出声打断魏风亮的话。
魏风亮突然眼眶都红了,“屠总,我想知道当时我拿走的酒杯是谁的?我做过亲子鉴定,虽然我爸不是我爷爷的儿子,但是我跟宋弋是兄弟。”
“那只杯子是我用过的。”屠军喝停他,瞥见魏风亮骇然的神色,俊颜浮起淡淡的讽笑。“你跟宋弋没有关系,有,也只是因为你姓魏,他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仅此而已。至于为什么?想弄清楚的话,回家问你母亲。”
魏风亮绝料不到,跟他做亲子鉴定的人是屠军,也就是说,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屠军。屠军才是他哥哥!
这个认知在他看到屠军朝他掷来的厌恶的眼神,魏风亮顿时没了勇气再多问一句,尤其是他看见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
许微微在走廊上看见宋弋走了,以为屠军谈完事情,她拿着饭盒,隔着一间偌大的办公室跟魏风亮对视。
她有些糊涂了,还有些愕然,难道屠军跟魏风亮是兄弟。
魏风亮不可置信的点头,卑微的退出总裁室,轻轻的与许微微擦肩而过。
从眼角的余光,许微微还是看清了魏风亮发福的脸颊,才区区半年,他已经不再是从前清秀的模样。
甚至从身影,她都很难辨认出是魏风亮。
带上门,许微微默默的将饭盒再次摊开。
“你跟他,真的是兄弟吗?”
问出口,顿时她觉得难堪。缘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比如她和叶薇跟屠军,又如魏风亮和屠军跟她。
屠军看着她,忽然语出惊人。
“我父母只生了我一个孩子,而且都已故多年,死无对证。”
许微微回给他两声“呵呵、”,是庆幸,她有些庆幸屠军父母都不在了。
屠军摸摸许微微的头顶,也有些感慨。人生就是这么不可测,他低头亲了下安慰她,有些事情他无法强迫许微微接受,但是他希望她能跟自己走下去。
许微微回应般环住屠军的腰,她缓缓的闭上眼,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他身上,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去考虑,只想这么跟屠军呆在一起。
……
吃完饭,许微微要走,屠军拉着她。
“下午一起去转转,看家里还缺什么?你不是说想买只宠物,喜欢猫还是狗?”
许微微拢着头发,眼神迷茫。从小到大她没养过宠物,看到房子大随口一说,没想到屠军倒是记在心里了。
“我觉得太麻烦,还要伺候它们,不如买盆花?”她还是改变了主意。
“好。”
屠军轻轻勾唇,一丝宠溺滑过眼眸。
三点多钟,两人手拉着手从大堂经过。
ces的员工纷纷驻足跟屠军打招呼,“屠总、屠夫人,恭喜两位新婚快乐!”
许微微被屠军牵着有些害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展露一个尴尬的笑容。
她在屠军耳边,低声嗔怪道,“你什么时候公开我们结婚了?”
“领证那天给大家发了红包,都知道了。”
听他十分坦然的语气,许微微心底登时一甜,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结婚怎么成了你派红包?”
屠军黑眸透着笑意染上了唇畔,滚烫的语息扫落在她的耳畔,“我高兴。”
许微微拼命忍住心底溢出来的幸福感,看着他甜甜一笑,心里窝得慌。
到了花卉市场,屠军大手笔挑了几十盆绿植,签单让人送过去,他没忘买了一大捧玫瑰花,抱着塞进许微微手里。
她看到花,顿时惊喜的叫起来。
“老公真好!”
“好吗?”屠军弓下腰,指着自己的唇邀功道。“是不是奖励一个?”
许微微不好意思的环视了下周围,踮起脚尖用嘴碰了碰他的脸颊。
“这里、我要这个。”
屠军看着她笑道,见许微微愣在当场只顾脸红,他上前环住她的细腰,低头亲上她不知所措的唇瓣。
亲完,两人甜蜜的互视一笑。
屠军把花放去后座,转身回来发觉许微微的表情不太对劲,刚才还好好的。他发动车子,随口问了句。
“怎么了?”
许微微心里哆嗦了一下,生怕被他那双锋利的鹰眸给看穿了,赶紧将脸扭向窗外。“没事啊,我就是逛累了。”
听她这么说,屠军柔声关心道。“那我们回家?晚上想吃什么,到家你先去休息,我让肖伯安排晚饭。”
他说完半响都没见许微微回应,趁着等信号的功夫,屠军拉了下她的手。
许微微反应过激的护住手机,见屠军一脸疑问,她掩饰道。“你吓了我一跳。”
屠军盯着她的眼,“我问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许微微答的谨慎。
“好。”
屠军应着不再接话,他已经意识到许微微有事瞒着自己。
放在往常,她不太愿意麻烦管家过来做饭,她答的这么爽快分明就没听见他刚才说了什么。
视线盯着前方的道路,屠军的眉头微微一皱,下一眼俊脸上不再有多余的表情。仿佛他什么都未察觉,只是专心的开车。
听完管家的话,屠军翘着二郎腿凝眉思索。
管家说许微微这两天的电话特别多,手机不停的响,也不见她接。替许微微拿过两次手机,管家发现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
“她没接?”
“是的,少爷。”
屠军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他坐在书房背光处,令管家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可能是魏风亮,今天在ces,魏风亮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不敢***扰许微微。难道是偿、
想到那个人,屠军的眼眸深了深。
他找遍了卧室、更衣室,包括卫生间都没有找到许微微的手机,印象里她不喜欢随身带着手机,几乎是走到哪里丢在哪里。
这个时间许微微在客厅追剧,见屠军从卧室出来,她立马跑过来问他需要什么?
“喝水吗?要不要我给你煮咖啡?还要忙到几点?我给你榨果汁怎么样?”
许微微殷勤的问着,人已经跑去厨房。
屠军也跟着她进了厨房。
她垫着脚尖,从冰箱里翻出几样水果,边琢磨着边丢进水槽。
见她忙着洗水果,又去找碗、找榨汁机,屠军过来给她帮忙。
突然,许微微身上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她瞟了屠军一眼,有些手忙脚乱的将水果匆匆丢进榨汁口。
伴随着榨汁机的声音,屠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伸手动了下接果汁的杯子,许是以为他想搂自己,许微微应激般朝后退了一步,见屠军只是碰杯子,她脸上无光,清了清喉咙又站过来一点。
将许微微的小动作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屠军像平日一样,柔声让许微微一会儿将果汁拿到书房,视频会议要开始了。
“好。”
许微微应着,停下手上的动作,甚至放下了手机。双手放到身侧,毕恭毕敬的目送他走开,不像个妻子,反倒很像个下属。
屠军瞟了眼她搁在流离台上的手机,转身就走了。
徐徐松了口气,听见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许微微按了静音键。
她给屠军送去果汁,听见屠军咳嗽,又给他端了杯水。
“微微,家里有没有胃药,突然有点不舒服。”
屠军说着,深吸了口气。
晓得他胃不舒服就喜欢深呼吸,许微微说有,连忙跑出去找。
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心想屠军的胃痛是不是好些了,等许微微缓过神去找屠军时,他的人已经不在书房了。
“屠军、屠军?”
家里房间多,又大,找个人都不晓得在哪儿,一点都不好。
许微微不高兴的烦躁着,一摸口袋才意识到忘记手机落在哪里了。
她略微慌张的跑回门厅的储物间,赫然看见屠军立在那里,手上拿着她的手机。手机在不停的震动,顿时,她脑子一嗡,上去就夺了下来。
“我的电话。”
她尴尬的搪塞道,扭身闪出屠军的视线。
只是她一气呵成扣掉电话的动作,被屠军看的一清二楚。
“为什么不接?”
屠军不留面子的一语点破。
“你、你跟着我干什么?”许微微虽然面带微笑,心中却微微一怔。
她想将手机塞回口袋,无奈裤子太紧,神经太紧张,没塞回兜里,反而掉到地上。
新崭崭的苹果手机,顺势就被摔到数米远,还坚挺的震动着。
屠军不紧不慢的捡起手机,按亮了屏幕,毫不遮掩的伸到许微微面前。他身躯凛凛,目光深邃,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许微微咽了口口水,紧张道。“你别误会,你听我说、”
屠军站定,漠然的眼中却只有许微微,削薄的唇角带着一丝环味地微微勾起。
“是不是叶薇?”
当即,许微微脑子嗡了一声,他知道了。
他毫无表情的面容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的唇抿成一条线,放肆地锁住她的诧异和惊慌,讳莫如深的黑眸中似乎藏着一些她不敢探知的内容。
许微微还来不及收拾慌乱的心情,就看见屠军眼眸渐渐腾起心疼,将她拥进怀里。
“她一直在***扰你,为什么不说?”
半响,许微微默认的哼了一个音节出来。“我、”
她苍白的小脸和紧咬樱唇的样子落入屠军的眼中,英俊的眉心下意识地紧蹙了一下,温热的大手带着心疼的气息将她的手紧握。
许微微的情感瞬间如泄洪般,求助般的扬起脸朝屠军看过来,再也隐藏不住。
她努力克制着情绪,状似无关紧要的说道。“昨天电话无意间接通了,我才知道是我小姨。她、她脾气很不好,一直不停的打我的手机。我不知道怎么办,又不想让你知道。”
说着说着,许微微垂下头。
屠军轻叹一声,将无助的她轻轻搂在怀中。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要告诉我,你知不知道?”
许微微闷闷的说了声“知道”,跟着她将手机抬起来,叶薇的电话又来了。
抱了抱她,屠军接过手机,轻轻扶了她一把,催促道。
“不早了,去洗洗准备睡。”
听到他说洗洗准备睡,许微微很不淡定的害羞瘪嘴,但她猜到屠军打发她走想干什么。
她伸手要手机,阻拦道。“你不能接。”
“知道,我不接。我帮你把号码拖成黑名单,这样不就不被她***扰了?”
也是哦!
许微微眨眨眼,觉得自己有些笨,怎么没早想到。
“那我去床上等你了。”她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急忙遁出屠军的视线。
直到洗完澡许微微还在自责,她这个一遇上事儿脑子就浆糊的毛病得改改。
替自己人生反省呢,不自觉联想到叶薇那番话。叶薇叱责的没错,她抢了自个儿小姨的男人,但是说到屠军娶她是为了报复,这点许微微不相信。
叶薇在电话里要见她,她正尴尬的无地自容,草草就挂了电话。可能是这个原因,叶薇不停的给她打电话。
她想过跟叶薇面对面的聊聊,可是她们之间除了聊屠军还有什么可聊的。
许微微晃神的擦着头发,她想好了,总之,这辈子都会选择避开叶薇。
……
看着许微微进了卧室,屠军玩味地看住手机,眼神犀利。
手机在书房的桌面上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接着屠军就将来电掐断,对方也似来劲,又拨通了。
连续反复了十几次,仿佛要将人的脾气磨净了,他修长的手指毫无征兆的划开了接通键。
“许微微,怎么、不敢接我电话了!我姐姐怎么生了你这种东西!”
叶薇得意洋洋的骂道,她都要痛快到脚趾头了。在叶梅那儿受的管束,还有屠军那里求而不得的失意,一股脑都发泄出来。
“叶薇,你倒底想干什么?”
突然传来屠军的声音,带着叶薇不曾见过的严厉,叫她当场就变了脸色
上次听到屠军低沉的声音,因为没有防备,吓的她挂了电话,这一次,依旧是没有防备。
“屠军、”叶薇声音在颤抖,情绪激动的抱着手机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我警告你,不要再***扰微微。”
带着不屑,屠军的声音似乎夹杂着寒风一般,有种凛冽的气息传过来。
此时的叶薇,除却错愕和惊讶,更多的是一种被眼前事实给惊到的茫然。她知道屠军嘴里喊的“微微”不是她,可是她也叫“薇薇”啊!
“屠军、屠军,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求求你,跟我见一面吧!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过的不好,我每天都在想你,你是不是嫌弃我少了一条腿?我现在能走路,我可以走给你看,你见到我你就知道了,我跟正常人一样。我还能跟以前一样,跳舞给你看!”
“够了,叶薇!我不想见你,你能不能走路跟我没有关系。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扰她,你就别在p城呆了。”
屠军眯起的眸子里,蕴藏着危险与深沉。说完,他冷冷的挂了电话,甚至随手将叶薇的号码划入黑名单。
叶薇岂会罢休。
她狂躁的大喊,套房内的摆设被她抡到地上。
这一切屠军自然不会看到,他脸上的鄙夷中更多了一抹憎恨和厌恶的光芒,对于叶薇的说辞,他一点都不在乎,都不屑。
他关了书房的灯,回头看见客厅里已经一片漆黑,晓得许微微在卧室等自己。想起她羞涩的说“在床上等他”,引起屠军低低轻笑。
人即将迈进卧室,许微微的手机跳进来一则短消息,拉住了屠军的脚步。
他低头,突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脸上露出淡淡的警觉。
蹙眉想了想,屠军拐进了卫生间,划开手机,看到递进来的图片,脸色倏地沉下来。
屠军看见图片的眼眸足够杀人,如猛兽般凶狠,如果叶薇在,他会当场掐死她。他将图片删除,确定不可能被许微微发现之后,将手机卡抠出来。
见他从卫生间拐出来又进了更衣室,迟迟都不见人出来,许微微放下手上的书,喊道撄。
“衣服我给你找好了,在卫生间的架子上。”
“嗯。”
听见屠军回应,许微微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她这么殷勤算是在邀请屠军晚上共度良宵吗?
想着想着,她不好意思的将身子沉进被子里,竖起耳朵听屠军的动静。
他出来了。
许微微连忙闭上眼睛,心正忐忑着,突然感觉床一沉。
再等,却没等来往常的前戏。
她急忙睁开眼看,看见屠军衣着板正,一副要出门的架势,急忙爬起来偿。
“你要出去吗?”
屠军回头看看许微微,轻轻“嗯”了一声,见她瞪着眼睛看自己,他笑笑,坐过来揽住她的肩头。
“老宅有点事,你先睡。”
“我陪你一块?”许微微担忧道。
她觉得能大晚上请动屠军的事,自然是要紧的事。
“你去能干什么?老实在家里呆着睡觉。”屠军走了下神,又道,“你的手机卡可能坏了,明天我让唐博再给你换个号码。”
许微微不傻,听见屠军这么说,她努努嘴。
“你是担心她再***扰我?用了这么烂的借口。”
屠军深深凝视了她一眼,似乎又有点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说出些什么来,伸手将她的小脸扣过来,俯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枚轻吻后匆忙离开了。
回到屠家,管家看见屠军回来有些惊诧。
“少爷怎么回来了?”
“回来找点东西。”
屠军素来能沉得住气。
他不紧不慢的上了二楼,确定他放在书房的那样东西不见了之后,脸色难看下来。
屠家老宅,管家带着保卫等十几个人垂头站着,等着坐在正位上的主儿训话。
“安排寄的东西寄了?”
管家中规中矩的点了下头,才应话。“按照少爷的吩咐寄出去了。”
屠军的手指轻轻的扣着上等鸡翅木的太师椅扶手上,眼眸一转,朝领头的保卫掷去。
“那天的监控调出来。”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少爷丢了东西,但是谁也不知道丢的是什么,而且跟上次擅自闯进屠家的瘸腿女人有关。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半小时后视频才调出来。
屠军闭着眼睛养神,等人将最关键的部分找出来给他看。
“少爷,找到了。”
他睁开双眼,眸光扫了一眼时间,眉目之间快速闪过一抹精光,半晌后,薄唇微微勾了一下。
屠家的安保措施是顶级的,院子里的摄像头正冲着书房。拉近镜头,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天叶薇进了书房,干了什么一目了然。
眼光一魅,屠军笑得讽刺,声音也变得慵懒至极。
“拿了我的东西,自然是急着见我邀功。”
屠军那嗜血的笑意令人打颤,许久都没有看到他这般模样。
……
屠军后半夜什么时候回来的许微微一点都没听见,只是早上醒来,她发觉自己被他搂着。屠军的睡品十分好,一不打呼噜、二不磨牙,躺下什么姿势睡醒就什么姿势。
许微微恍恍惚惚的坐起来,推了推还在沉睡的屠军,她没忘他说今天要出差。
“还早,再睡一会儿。”
“不早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出差吗?”
“不去了。”屠军简单的应道。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再问,她发觉屠军睡过去。
感觉他比往常都要困,许微微孥嘴,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这个时间管家差不多到了,她最近闲在家里,负责准备屠军要穿的衣服,伺候他吃饭。
等许微微离开卧室,躺在床上的男人徐徐睁开眼睛。他漆黑的眸底深处渐渐凝聚一丝难以言语的情愫来,那一贯沉静的眸光早已变得开始涣散而迟疑。
“我去澳洲,想去吗?”
临出门,屠军问了许微微一句。
许微微一怔,替他整理衣角的手明显僵住了。“不是在国内出差吗,怎么突然要出国?”
她有空闲,这次倒是想跟着屠军出去。
想了想,她为难道。“我没有护照,怎么跟你去。”
屠军反手拉住许微微的手,“那边有点急事,你抽空去把护照办了,以后出国方便。”
许微微低声说了声“好”,再抬头,屠军已经松开她出了大门。
不知怎的,她觉得屠军今天有点怪。
管家倒是一如既往的问许微微白天有什么安排,自从她跟屠军领证之后,管家有意无意的让她多接触屠家的亲戚。
看来今天又有红白事之类,需要她出面打理的事情。
听见管家说屠军远方的姑奶奶去世了,要去参加葬礼,许微微有点怵。
管家打消她的顾虑道,“少夫人去露个面,将份子钱随上即可。”
她抿了抿嘴,“能不能不进去。”那种地方阴森森的。
“少夫人不用进去,在外面一站,让家里知道少爷至亲的人去过。”
听管家说的简单,许微微不好再拒绝。
等她打电话想跟屠军牢***几句,屠军手机关机了。
许微微泄气的站在阳台上,知道他现在飞机上,但她心里还是说不出来的烦躁。
以为是她自己去,原来管家陪着她,这让许微微舒坦多了。只是从殡仪馆出来,许微微脸色很难看,因为有人将她认成叶薇。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看见她就热情的走过来挽她的胳膊,一口一个“薇薇”,她还以为对方事先知道她是谁。
“这么多年没见你了,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看起来跟二十刚出头一般。”
听出对方认错人,当即许微微就拉下脸。
“我就是二十刚出头,我比屠军小十二岁。”
“哎呀呀、”
女人瞬间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尴尬的直后悔。
她想跟许微微道歉,只见许微微扭头就走了。
女人见管家跟在后面,一脸为难的拉住管家诉苦。
路上,管家有心跟许微微多解释一句,许微微压根就没有听的意思。
回到市区,许微微借口回趟公司,直接下了车。
她想起来手机卡被屠军弄坏了,重新补了一张,又打电话约白雪吃饭。
两个人许久没见,见了面,许微微说自己领证了,白雪眼睛一亮瞬间又暗淡下来。
“我、***了。”
作为乖乖女代表的白雪能干出这种事,这个料可比许微微的更大。
许微微诧异的张大嘴,她拽过白雪的手问道。“谁啊?”
白雪摇摇头,就是不肯说。
“你们、你们在谈恋爱?见过他父母了?”
在许微微看来,只要见过父母,家里不反对,两情相悦的话情不自禁很正常。
“只是意外,他是朋友的朋友。”白雪无精打采的说道。
许微微还没来的及说句话,刚补好卡的手机响了。见是屠军的号码,她瘪了下嘴,拍拍白雪的手背安慰道。
“说不定是一段好姻缘呢!”说完,她扭头捂住听筒一脸甜蜜的接电话。“喂,你到了?累吗?”
看见许微微一副小女人的模样,那张脸被爱情滋润的红光满面,白雪咽掉想说的话,她现在的状况没法跟许微微比。
别看她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事实是,她压根就不知道那个跟她发生关系的男人是谁。
白雪羡慕的瞄了一眼许微微,神情沮丧,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跟她睡的是谁,开头就这么悲惨,她这一辈子注定追不到男神,。
也是因为这个费脑洞的问题,让她许久都没联系许微微。屠军是她择偶的标准,如果那个男人跟屠军比天壤之别,让她怎么活?!
许微微按照屠军交代的将手机关机,边继续说道。“我才不相信有什么意外呢?他肯定是蓄意接近你,只是你神经太大条察觉不出来。”
白雪跳过她的话,不理解的问道,“好好的关什么机?你爸妈要是找你呢?”
问到许庭茂和叶梅,许微微神情有些不自然。“我现在跟屠军住在一起,我爸妈、他们离婚了。”
将家里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说,白雪看出许微微有意回避,也不多问。
地球那头
刚跟许微微通完电话的屠军拿着手机出神的坐在车后座,窗子外是墨一般的暗色,有着霓虹灯的映衬倒也显得奢华了很多,玻璃映出了他冷酷的侧脸,眸波像是静静的湖面。
他忘了手机卡能补,而此刻他身处几万公里之外,叶薇会不会狗急跳墙,如果叶薇见到许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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