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灯笼
绿荷只得将武教头传唤进来,那武教头长得肥头大耳,两只眼睛却很小,远远看去,就像是两粒绿豆撒在脸面上,看上去相当滑稽。
他虽然长得胖,据说伸手很敏捷,内力也深厚,所以郑家叫他过来看家护院。
郑裳嘱咐武教头看住甄柯的房子,不让甄柯出去一步,武教头立即道:“小姐请放心,那个什么甄柯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飞不出我的手心。”
绿荷瞪了他一眼道:“别吹牛,到时候人丢了可不是玩的。”
武教头拔出随身的大刀舞了一通道:“别说那小子受了伤,就是全胳膊全腿的也过不了我的三招。”
郑裳点点头,然后带着绿荷穿过花园和池沼,来到前面屋子的楼上正房里面,迎面见到一位富态的老妇人,全身珠宝闪着不同的光亮,她手里正拿着几件玉镯子在看。富态的老妇人对面是一位年轻的妇人,两耳上挂着银色的长坠子,她的皮肤白嫩如水,似乎吹弹可破。她正和富态的老妇人说着话呢。
郑裳进来,就向富态的老妇人道:“娘,爹一早就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呀?”
富态的老妇人就是郑裳的母亲齐夫人。生于富贵之家的女人虽然过了五十岁,还是脸上泛着红光,她见女儿问,便道:“他去绸缎庄有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年轻的妇人笑道:“大小姐今天这么早上来找爹,一定是有事吧!”
“是的,嫂子。”
此年轻的妇人就是绿荷口里说的少夫人,郑家唯一的少奶奶江婵。
江婵抿嘴笑道:“看你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兴奋的事情要告诉我们。不如说来听听。”
“家里还能有什么兴奋的事情呢,不就是前天晚上晕倒在我家门口那个小子喽。”
“哦,他醒了,说了什么吗?”
“问了他一些话,他说是皖布县五松陵甄家村人,叫甄柯,是被人追债到了这里,但是我感觉他不像,所以想找爹爹聊一聊这个人。”
江婵看了看齐夫人,两人也笑了,齐夫人道:“这正巧了,我刚才还和你嫂子谈到这件事呢。你过来坐下来跟我们谈一谈你的看法。”
郑裳就坐下来道:“他说他是读书人,可是昨天医生明明说此人右手有茧,是握剑练功形成的,他的肌肉结实,明显不是读书人的样子。而且他受伤严重,失血过多,却没有立即死亡,经简单敷药包扎就好了,说明他内力还是有的。可他偏要说自己是读书人,而且他说的皖布县五松陵,根本就没听说过。所以我感觉此人来路不正。”
齐夫人点点头道:“嗯,深更半夜敲打我郑家的门原本就很可疑,现在又说假话欺骗就更加可疑了。不过这种江湖人来路不明还是不要惊动于他,待他病好了,就打发他走就是了。”
郑裳冷哼一声道:“这可不行,这不便宜了他在我家养伤了吗?”
“哦,那你说怎么办?”
“爹爹此前就答应我给我一个保镖,我看此人正适合做我的保镖了。不如想办法把他留下来……”
“他来路不明,我可不敢让他做你的保镖啊。”齐夫人脸色严肃起来。
江婵意味深长的看了郑裳一眼,然后对齐夫人道:“大小姐这是有深意啊。”
“呜,有什么深意啊?你们可不许瞒着我。”
“娘,我哪有深意啊,只是……只是以后出门能有人陪着,不至于像上次那样受惊吓而已。”
郑裳有次出门,被地方上的地痞看上了,差点被掳走,幸好郑家在地方上势力很大,那些地痞知道了是郑家大小姐才吓得逃走了。
齐夫人站起来道:“这怎么行呢,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怎么能保护你,再者说你不是说此人喜欢撒谎吗,我就更不能让他在你的身边了。”
郑裳委屈的看了一眼江婵,江婵就会意了,道:“婆婆,既然大小姐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用意。我看让我的保镖天香跟着大小姐吧,一则保护大小姐的安全,二则监视这个叫甄柯的。天香武功高强,况又是女子,跟随我多年,是我最信得过的人。”
齐夫人抓着江婵的手道:“这怎么行呢?天香可是你的贴身保镖啊?”
江婵道:“我看就这样吧,我身边除了天香,不还有秋容吗。”
齐夫人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就委屈你了。”
说着,指着郑裳道:“你一个丫头要那么多保镖干什么?再说那什么甄柯的就愿意给你做保镖吗?”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刚刚受了伤,是被我们家收留了,在本地人生地不熟的,他肯定会愿意留下来的。”
娘三个说了一会儿话,齐夫人就闭目养神了,江婵就陪着郑裳走下楼梯。
“我说大小姐,你一定是看上这个小子了吧?”江婵慧黠的笑了一下说道。
“嫂子,你怎么就胡说八道,我会看上他吗?”郑裳竭力的否认。
“怎么不会呢,那天晚上咱们在救他的时候,我就看见你眼神不对劲。”江婵道,“那小子虽然来路不明,可是长得还是蛮帅的,在我们小镇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你一定是被他的外貌吸引了。”
“嫂子,我说不是就不是了。”郑裳的脸色都红了,不敢再看江婵一眼,只是一个劲地向前走。
江婵叹息道:“也罢,咱们一道去看看那小子,看看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可疑。”
她们说着,在丫鬟绿荷和秋容的陪伴下向后花园小房子走来。那丫鬟秋容比绿荷大两岁,也穿着绿色的衣裳,容貌也比绿荷美丽,关键的是,她不但是江婵的丫鬟,还是她身边隐形的保镖。
她们四人穿过后花园,来到小房子面前却不见把守在这里的武教头,而小房子的门半掩着,像是甄柯从里面逃走了似的。
郑裳脸色变了,不禁道:“这……这……武教头呢?”
江婵立即看了一眼秋容。秋容会意,立即抢身走在前面,推开小房子的门,门开处,眼前的一切不禁令秋容大吃一惊,原来那甄柯端坐在一把椅子上,两只脚搭在另一把椅子上,那肥胖的武教头居然蹲下身子细细的给他捏腿、捏脚。
谁不知道在郑家,武教头一向是飞扬跋扈,谁也不敢动他分毫,因为他是齐夫人娘家的一个侄子,除了齐夫人能管他之外,谁也不敢管他。可是现在他居然乖乖的给甄柯捏腿、捏脚,这……这到底摆得是什么乌龙。
当然门一开,甄柯和武教头也吓了一跳,忙都站起来。武教头撇了撇嘴,想要诉苦。甄柯不禁咳嗽了几声,武教头立即低下了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从后面进来的郑裳和江婵、绿荷没有看到刚才的情景,郑裳还好奇怎么武教头和甄柯站在一起那么低眉顺眼的,于是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武教头,你怎么到房里来了?”
武教头刚想说话,甄柯忙道:“哦,刚才我看见武教头在外面值班辛苦,所以特地喊他进来喝杯茶的。”说着,将桌子上一杯茶水递到武教头的手里。
武教头忙颤巍巍的接过茶,脸色不自然的笑道:“是,是,是喝茶,喝茶。”说着,也不管茶里有没有毒,就喝了一口茶。其实他心里苦得像黄连似的,却又不敢说出来。
原来自郑裳走了之后,甄柯忽然感到全身精神一振,伤口处似乎好了。于是打开外衣,撕开伤口处的白布,只见那刀伤的地方完好如初,一点疤痕都没有。他心里思忖道,不会是有钱人家的药都是灵丹妙药吧,这么快就好得跟没有伤似的。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原来绿荷给他喝得鸡汤是人参炖出来的,而他体内破坏的地丹就是需要人参滋养的。而名门大户家里所用的人参都是上好的人参,最起码也是几十年上百年的灵参。这样,他体内的地丹在灵参的滋养下逐渐恢复了灵气,才能使他的伤恢复如初。
想到这里,他试了试气息,果然丹田之处一粒地丹逐渐凝聚起来,在丹田处形成热哄哄的气流,一下子流遍全身。
这地丹是山川龙脉之处一个穴眼里所结的一种类似于太岁的东西,因为受到天地日月精华的滋养,内部存储了大量的天地能量,一旦被修炼气功的人摄取存在丹田里面,就将被人体所用。但是这样的地丹极其少见,就是见到了,不懂内功或者气功的人也无法摄取,更别说使用它了。所以千百年来很少有人能使用地丹的。
甄柯有幸得到了一颗,在师父的帮助下,摄取在丹田之处,从此他的身体就如神一般的存在。然而地丹并不是神,它也有弱点,那就是害怕水银。所以被水银浸蒸过的宝剑就能杀死地丹,当然也能杀死体内有地丹的人。
甄柯虽然有幸得到了地丹,并且摄取在丹田之处,但是却被通晓此种道理的大师兄所伤害,所以他带伤逃到了这里。他原本以为自己体内的地丹已经被破坏了,自己所有的一切神通都消失了,想不到吃了郑家人参所炖的鸡汤之后,地丹神奇的恢复了功能。他这才想起师父所说的,地丹是天地灵气所滋养出来的宝贝,只有同样是天地灵气滋养的东西才能保养它。而千百年的人参就是天地所滋养出来的,一旦被摄取到体内就滋养了地丹,使它恢复过来。
但是甄柯试了试地丹的灵气,发现能力比此前弱了许多,毕竟地丹受伤害了一次,而人参炖出来的鸡汤营养有限,所以灵气不够,功能不全。饶是如此也够他在这里所用的了,只要要找个时机再补充人参才是。
正在此时那个武教头咋咋呵呵的走了进来,冷哼一声看着甄柯就坐在一张椅子上,道:“小子想要在郑家呆下去就得给武爷我捏捏脚。”
他说着就将一双臭脚丫子搭在另一张椅子上,示意甄柯给他捏脚。
在郑家武教头一向是半个主子,一般的下人都怕他,他也仗着自己和齐夫人的关系和自己的身手作威作福。现在对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甄柯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好及时发作,想了一下,顿时有了办法,于是满脸堆笑道:“您是武爷啊,真是失敬失敬,那小的就给您捏脚了。不过小的不是干这个事的人,如果捏的不好还望武爷海涵。”
“哪那么多废话,快给武爷捏捏。”
“哎,好勒。”
甄柯说着,一手已经按住他的脚颈处的商丘、中封等穴道,顿时对方的内力通过足太阴脾经和足厥阴肝经一下子流到甄柯的体内,不断的滋补着他体内的地丹。人体的内力也是灵气,所以能够滋养地丹。
大体练武之人对自己体内的内力很是敏感,武教头忽然感到丹田一阵刺痛,内力不住的流失,心下大惊,怒道:“你小子想干什么,将你的臭手拿开……”
“哎呀,武爷,我给你捏脚,这手拿开了还怎么捏啊?”甄柯笑嘻嘻的说道。
此时武教头体内的内力也流得差不多了,此人虽然蛮横,但是功力并不高,内力真是少得可怜,被甄柯一下子就吸光了。
那武教头忙提一下内力,发现丹田处空空如也,顿时吓得魂都飞了,凶横之人其实心内最虚,忙道:“你……你……臭小子,你给老子耍了什么手段,老子怎么觉得身体没力气……”
“哎呀,武爷你的内力怎么少得可怜啊,啧啧啧,这要是遇到高手你就完蛋了……”甄柯摇了摇头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内力?”武教头惊慌起来。
“我不但知道你的内力,我还知道你身体其实很虚,是不是经常流虚汗,恐怕在家里,你的夫人对你早就有怨言了吧?”
不经意的话使得武教头吓得屁滚尿流,眼前这人太他妈的邪门了,按了按自己的脚就探清楚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这人是人还是鬼啊?他想到这里忙从椅子上滚下来,道:“对对对,我的身子很虚,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甄柯看着他可怜的样子,心想对于这种人千万不能客气,于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你别管我是谁,你现在的内力都没有了,你的身体又那么虚,就是三岁小孩子也能把你打倒。如果郑家的老爷、夫人、小姐都知道你失去了武功,你想想她们会怎样对你呢?”
听到这里武教头额头都是汗,忙道:“是是是,好汉,你说得对,可是我这内力是怎么丢掉的呢?”
“你不要问得那么多,问多了你的小命就没了。”甄柯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脚搭在另一把椅子上道,“我问你,小姐让你来干什么?”
“那个,好汉,小姐是要我来看住你,不让你出去。不过,不过,像你这样的高人,我……我也看不住你啊。”
“你都知道看不住我,小姐能不知道吗?她是让你来照顾我,伺候我。你说是不是?”
武教头额头又是汗水不住的下滴,心想这小姐的心机也太深了,这不明显是玩我吗?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带着笑道:“是是是,好汉说的是。”
“那既然如此,你就是我的下人了,要是还想在郑家混的话,就给我捏捏脚,兴许我高兴了不但不将你的事说出去,说不定还能治好你体虚的毛病呢。”
武教头心想今天算是遇到高人了,本想耍一下威风,不想被这人牢牢地控制住了,关键是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将自己的内力弄没了,一旦没有内力就是再厉害也没有反抗的机会。想到这里,武教头只好皱着眉头蹲下shen子给甄柯捏脚。
甄柯顺便就问了他一些内情和郑家的有关情况,原来这武教头原名齐武,是郑家大夫人齐夫人的内侄,小时候在道观里学了十年的武功,出了道观在江湖上闯荡了一段时间,由于好吃懒做,在江湖上也混不下去,就到了郑家混日子了。
说起这郑家,是江南子镇第一大富户,世代都是做绸缎生意的,有好几家自己的店铺,除了子镇外,江南各个镇子都有郑家的铺子,可以说富盖江南,无人能敌。
郑家老爷名叫郑长久,从小脑子就灵活,年轻的时候就接手郑家的生意,他注重和当地的官府交往,通过官府的力量,不断将生意做大做强,这才形成了江南首屈一指的富户。
武教头的姑姑齐夫人是郑长久的大夫人,为郑长久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郑海波,娶了当朝江太师的女儿江婵做夫人,不但巩固了郑家在江南的地位,还取得了朝廷的力量,使郑家的生意越来越好。
齐夫人的两个女儿,一个就是甄柯见到的郑裳,如今已是十八岁,另一个是十五岁的郑霓,她因为活泼好动,一个月前就去了别的镇子管理家族生意了。
当然这郑长久发家之后陆续娶了很多夫人,因为齐夫人的关系都在别的镇子里住着,只有二夫人林凤和齐夫人关系很好,又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一直住在这子镇的家里。
这武教头被甄柯驯服了,正说着话的时候,秋容就推门进来了,那郑裳和江婵也随后进来。武教头躲藏不迭,被秋容看了一个满眼。武教头羞得面脸通红,要是秋容以后将这样的事传出去,他武教头在郑家还怎么混下去?不过他转眼一想,幸好郑裳和江婵都没有看见,即使秋容说出去,他不承认就是了。只是怎么想个办法将甄柯这小子杀了才是。
他想到杀字,脸上就现出杀气来,心想,先让你小子快活几天,等几天我恢复了内力,非将你大卸八块不可。
此时郑裳和江婵都走了进来,那江婵看着甄柯脸色红润,不像是受了重伤才苏醒的样子,不禁攒道:“年轻的后生身体就是好,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甄柯看江婵头发卷起,头上别着几根发簪,知道她就是这家的少夫人,只是这少夫人脸似满月,眼如秋波,粉颈红唇,皮肤白nen。他暗想这郑裳就已经是少有的美人了,想不到这少夫人更加美艳,看来有钱人家生出来的女人都不一样。
不过甄柯毕竟在山中学道多年,自身的定力是有的,听了江婵的话,忙道:“这位姐姐想必就是少夫人了?”
江婵点点头,表示默认。
甄柯道:“不瞒少夫人,在下读书期间曾经遇到高人指点,学了十年的气功,如今在下虽然受伤,只要不死,气功还在,又加贵府的鸡汤调养,身子就恢复得很快。”
江婵又是点点头道:“你学过气功?”
她说着,看了看在一边的郑裳,郑裳脸色变了道:“你既然学过气功,刚才为什么不说呢?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读书人而已。”
甄柯忙道:“小姐休怪,只是教我气功的师父训诫甚严,万不得已在下不敢说出来。”
“嗯,原来是这样。既然你学过气功就是懂点武功了,那你想不想留在咱们郑家呢?咱们郑家还真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呢。”
江婵正式向甄柯发出了邀请,这也是甄柯求之不得的,因为他正受到大师兄带人追杀,看来是无路可逃,如果能够隐藏在江南大户人家里面,说不定能够躲过此劫。略一思考,甄柯忙道:“若蒙少夫人和小姐不弃,在下甘愿留在郑家,就是看家护院也在所不惜。”
江婵笑道:“像你这样文武双全之人我们可不敢让你看家护院啊。”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郑裳道:“不过现在正有一样差事要交给你,咱们家小姐一个月之前受过歹人惊吓,身边正需要一两个保镖保护,我把女保镖天香给了她,还缺一个男保镖。你愿意做她的保镖吗?”
甄柯听了,偷看了一眼郑裳,只见她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心想,这小姐长得虽然漂亮,但是心地不善,跟着她恐怕要吃苦头。但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也无法推辞,于是慷慨说道:“在下受小姐和少夫人救命之恩,别说是做小姐贴身保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郑裳忙道:“跟着我那是你享福了,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呢?”
甄柯这才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于是忙闭了口。
江婵笑道:“大小姐,你可要体谅人家啊,做保镖可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吗。”
看来还是少夫人最疼人,毕竟是结了婚的女人知冷知热。
江婵又对秋容道:“去把天香叫来吧!”
秋容答应了一声,立即走出去了。不一时就见一个穿着紧身衣的瘦弱女子走了进来,此女子和秋容一般年纪,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是鼻子高挺,太阳穴高鼓,走路沉稳有力,甄柯感到她身上有一股逼人的气势,看来此人是郑家少有的高手之一了。
那天香走了进来,江婵道:“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大小姐吧。如今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大小姐迟早要接手一两家绸缎庄,所以她的安全至关重要,你和这位甄公子一定要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天香轻蔑的看了看甄柯道:“既然这样有我保护大小姐就可以了,何必让这位……动不动就受伤的人也来保护小姐呢?那样岂不是对小姐不利。”
天香明显是看不起甄柯,大约是甄柯看上去就是一个弱书生的样子。
江婵道:“天香,你可别小看人,这位甄公子可是一位有气功底子的高人。”
“高人?只怕是吹牛吧。”天香冷哼道,“现在江湖上有些人就喜欢故弄玄虚,其实什么玩意儿都没有,少夫人可不能被这样的人欺骗了。”
天香当作这么多人的面嗤笑甄柯,令甄柯心下无比的尴尬,如今不拿出一些真本事来,就算是自己留下来,别人也当你是要饭的。想到这里,忙上前走了一步道:“这位天香高手想必是有真本事了,不如咱们就在这间屋子里比划一下,如果不能相互了解对方,又怎么能保护大小姐的安危呢?”
天香也上前一步道:“你这么说正合我意。”她说着就摆了一个架势出来要和甄柯比斗。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甄柯有什么真本事,都想看一看他所说的气功到底有多厉害,于是都伸长了脖子观看,而大小姐郑裳则忍不住拍手道:“这太好了,我倒要看看我身边的两大保镖到底谁最厉害。不过你们比武的时候一定要点到为止,我不想今天有人在这里受伤。”
天香自认为自己一定能打败甄柯,于是自信满满的道:“大小姐请放心吧,我念在他刚刚受伤才苏醒,所以让他三招。我就在此地站立不动,他打我三拳,只要有一拳打到我的衣服上就算他赢了。”
江婵点点头道:“天香说的有道理。”
“不用了。”甄柯道,“我一个男的和女的比试,就算这样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我虽然受伤刚好,但是对付你我也未必会输啊。”
“哼,比武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别逞能。”天香邪恶的笑了一声,手上已经运力。
甄柯看着她狡黠的眼神,知道她要给自己下马威。而此时郑裳和江婵也都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很想知道甄柯的武功到底如何;武教头更是恨不得他们交手,从他得意的眼神里也可以看出自己将有一场好戏看了,而且一旦甄柯输了,他会不遗余力的嘲笑挖苦他的,他一定要讨回自己丢失的颜面;秋容和绿荷退在一边,也期待着他们交手。
现在中间的场地已经腾出了,虽然不大,但是足够他们交手了。
甄柯吸了一口气,调试了一xiati内的地丹,地丹吸食了人参的灵气和武教头身上仅有的一点功力,已经恢复了三四分的功能,如果不出意外,对付天香是足足有余。于是他也拉开架势准备比斗。
天香道:“小子,你现在是客,让你先动手。”
“唉,还是你先动手吧,我怕我一旦动手你就没机会出拳了。”
“哼,死到临头还说大话。也罢,那就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天香说着,“呼”的一拳照着甄柯的面门砸来。天香在郑家是少有的高手,出拳快、狠、准也有有名的,所以她这一拳带着五分的功力,满可以击到甄柯的脑袋上。
但是甄柯像是知道她出拳的方向似的,所以脑袋一偏就让过去了,左手挥出,一把抓住天香的手腕列缺、内关几处穴道。顿时地丹的灵气到了指尖吸食天香体内的纯正内力。与此同时甄柯的右手变拳击向天香的前胸。
天香的内力被吸食,列缺、内关几处大穴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顿时心下大惊,刚要甩开甄柯的左手之时,甄柯的右拳已经携带着风声击来。天香来不及多想,另一手变掌,一下子握住甄柯击过来的拳头,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天香就感到一股大力直向自己的心门撞击过来,心里烦恶难受,想要提内力拒挡,居然凝聚不了一点内力。
但是天香也是沙场老手,脚一点地,身子猛地向后退去,虽然摆脱了甄柯左右手,可是退得猛了,后背撞到桌子上,将好端端的八仙桌撞得稀巴烂,她的身子也晃了晃,差点倒下去,神情极是狼狈。
刚才只是一合,天香就差点输了,而甄柯还是神定气闲的站在原地,天香的脸色下不了,想到刚才手腕列缺、内关两处穴道的刺痛,不禁脸色变了,大呼道:“你卑鄙,你居然用暗器伤我……”
“暗器?我没有啊?”甄柯笑着抖了抖身子。
“你要是没用暗器伤我,我的内力怎么提不起来?”天香全身都冒冷汗,因为她根本就没看见什么暗器,一旦追查起来确实没有,那自己的颜面又将何存呢?
“笑话,你内力提不起来关我什么事?”甄柯道,“怎么样,还想不想比划比划?”
天香鼓起嘴巴,还想上前比试,忽然江婵拉住她道:“行了,今天比试就到此为止吧,从今以后大家都是为郑家服务,何必非要比个高低输赢呢?我看甄公子的武功绝不下于天香,有你们两位保护大小姐,我心里就放心了。”
但是天香还是不服气道:“少夫人,胜负还没有分怎么能罢手呢?”
江婵瞪了她一眼道:“我说行了就行了,天香,有时候争输赢是好的,但是要分清场合。你退一边吧!”
天香从江婵的眼神中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比试下去了,但是刚才那一招自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吃了亏想想都丢人,于是无奈之下,恨恨的瞪了甄柯一眼,恨不得要将这个瘦弱的小子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天香只好退在一边,江婵笑着对甄柯道:“看来我们郑家又出现了一个高人了,那么大小姐的安危就交给你和天香了。不过既然是保护大小姐的安危,那么你的待遇就绝不会少,就按武教头和天香的待遇,一个月二十两纹银,包吃包住。”
“什么?二十两?”
“怎么?你嫌少?”
“不不不,额,我是说这二十两能买多少人参?”
“人参?呵,你不会把人参当饭吃吧?”江婵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甄柯。
甄柯舔着脸笑道:“我怎么会把人参当饭吃呢?再说人参吃多了也上火不是。不过我们练气功之人平时锻炼是少不得的,另外一点就是食补。保护大小姐的安危那是艰苦的活儿,时时要提高警惕,所以要时时食补增加功力。我们的气功食补可少不了人参啊。”
听到这里,郑裳笑道:“我当是什么,原来你的食补是人参,我们家多得就是人参、鹿茸,还有虎骨。我们郑家除了经营绸缎衣服,还开了许多的药店,只要你不过分,这些东西也是够你食用的了。”
难怪他们用人参炖鸡,原来他们家还开着药店,既然如此想要完全恢复地丹的功力,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了。
江婵和郑裳合计了一下,就将大宅子的西边郑裳的香楼下面一间空置的房子清理出来,让甄柯住在里面,他的隔壁就是天香和绿荷的房间。
甄柯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从此他成了郑家一名小保镖,专门保护大小姐郑裳的安全。
甄柯推开道观大门,一股血腥气迎面扑来,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师兄弟们的尸体,师父也倒在大殿木柱边。甄柯惊得魂都飞了,忙跑过去,扶住师父泣道:“师父,师父,你醒醒,你醒醒啊,师父……”
师父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甄柯,气若游丝的道:“是……是甄柯啊?你……你快走吧……”
“不,师父,我不走。你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是谁?”
“那个人……你……你对付不了,你……还是逃命吧!”
“不,师父,我体内有地丹,它能救你的命……”
“没用的,我体内不……也有地丹吗……,他们找到了地丹的克星……”
师父的话还没有说完,甄柯忽然感到后背寒气袭骨,他本能的感到凶险,刚要弹身让开,就觉得后背刺痛,一把侵蚀着水银的宝剑穿透着甄柯的胸口,剑尖从前胸露了出来。
“水银剑?”甄柯脑子一阵晕眩。
“呲”的一声,水银剑被拔了出去,甄柯回头一看,一脸阴险的大师兄出现在自己的背后,他手里正握着一把滴血的水银剑。
“原来是你……”
“不错,就是我,哈哈……”大师兄脸孔扭曲着大笑起来,“师父偏心将地丹传给了你,但是你们都逃不出我的手心,我让你们都去死,都去死,哈哈……”
大师兄说着,宝剑扬起,猛烈的向甄柯刺来,但是宝剑没有刺中甄柯,而是cha进了扑过来的师父的身体里。
“师父,师父……”
甄柯大声呼喊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汗如雨下。
甄柯定了定神,原来又是一场噩梦,自从被郑家救了,担当起大小姐郑裳的保镖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做了这样的噩梦。虽然是噩梦,但也是他一段现实生活的写照。他时时担心大师兄会带着人追杀过来,可是十多天过去了,他没有看到任何的追兵,但是这个噩梦却时时缠着他,这说明他的灾难并没有离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了甄柯一跳,半夜三更的到底是谁在敲门,而且还如此的急促。他定了定神喝道:“谁?”
“是我,绿荷。”外面的绿荷忙道,“老爷回来了,大小姐让你到前面的大厅里去一下。”
“老爷回来为什么要我去大厅?”甄柯来了十多天还没有见到这一家的老爷郑长久,听说是在外面经营生意,不常回家。可是他回来了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见一个保镖呢?所以甄柯警惕起来。
“我不知道,大小姐也在大厅里,说一定要你过去。”
按说作为大小姐的保镖,甄柯是时时刻刻呆在大小姐身边的,但是由于男女授受不亲,天一黑,只能是天香和绿荷陪着大小姐,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否则大小姐是不会传唤甄柯的。可能是今晚甄柯做噩梦睡得比较死,大小姐和天香从楼上下来他也没有感觉到。
他穿衣起来,发现外面的月色很好,他打开房门,就见绿荷紧张的站在门口等着。
甄柯随着绿荷循着弯月形的走廊来到前面的大厅里,此时大厅里已经是灯火通明,大厅外面一众下人都低着头站着,气氛甚是怪异。
绿荷走到大厅门口,就对一个上了年纪师爷般的老者道:“夏管家,大小姐的保镖甄柯带到,麻烦你通报一声。”
那个夏管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甄柯,甄柯此时身上的伤早好了,又加每天人参滋补,上次和天香比武的时候吸取了天香一点内力,所以功力大增,已经恢复在山上学艺时的内力。他耳聪目明,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见这个所谓的夏管家看自己的态度甚是轻蔑,就知道此人有一双势利眼。
夏管家终于打量完了甄柯,冷哼道:“就这么一个瘦弱小子,大小姐也忒把他当人了。”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还是转身进内通报去了,不一时甄柯就听得里面有个响亮的声音道:“让那小子进来!”
夏管家出来对甄柯手一指道:“小子,老爷让你进去!”
夏管家阴阳怪气的,甄柯心里就不舒服,装着没听见似的眼看着明月下的花园。
“唉,叫你呢?你聋了吗?”夏管家提高了声音喝道。
“你……是在叫我吗?”甄柯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当然是叫你了,你以为我叫谁呢?”夏管家有点不高兴,心想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跟我装傻充愣,以后你就等着我夏管家的手段吧!
这夏管家在郑家呆了不少年头了,很得郑长久的信任,总是欺上瞒下,郑家很多下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哎呀,你老眼昏花的,又是手指来指去的,还以为你叫错了人呢?”甄柯不客气的骂道,“再说我的名字叫甄柯,不是‘小子’,你叫错名字了。”
“你……你居然骂我老眼昏花?你……”夏管家气得吹胡子瞪眼,整张脸难看的要死。
说实话在郑家还没有人敢当面这样骂过他,甄柯这是第一人。
甄柯走到他身边,撞了一下他的身体道:“好狗不挡道,麻烦你让一下。”
“你……好小子,气死我了……”
夏管家举起手就要打甄柯,他身边的武教头忙按住他道:“夏管家息怒,您老怎么能跟一个下人生气呢?”
“这小子从那个山沟里蹦出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要不是……要不是少爷有事,我……我早将他赶出去了。”夏管家气得胸口不住的抖动。
“是是是,您老……”武教头还没有把话说完看了一眼甄柯,忙将后面的话生生的压到肚子里去了。这段时间眼看着甄柯的功夫越来越高,连天香都奈何他不得,武教头还真是有点怕他。
甄柯也不管这夏管家吹胡子瞪眼睛,径直走到大厅里,就见上首的中堂下坐着两个人,齐夫人在右边脸色阴郁,不时的拨动手里的佛珠;而左边坐着一个黑胡子老者,微黑的脸膛,宽宽的额头,眼睛深陷,眼神犀利。他手里握着一根黝黑的龙头拐杖。甄柯心想,此人就是郑裳的父亲,郑家的掌门人郑长久了。
此时郑裳和江婵站在一边,而另一边也站着两个女子,一个将近四十岁,虽然美貌,但是眼角已经出现了皱纹,甄柯曾有一次在花园里见过,知道是二夫人林凤。在林凤边上的女子年纪足有十七八岁,长得和林凤很相似,可能是林凤生的女儿。甄柯听说过她的名字叫郑月玲。据说她很喜欢看书,常常一个人在闺房里面看书为乐。所以甄柯来到郑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她。
郑长久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甄柯,对郑裳道:“这就是你说得那个什么……甄柯?”
郑裳忙道:“是的爹,女儿认为他武功高强,一定能够担当起郑家的大任。”
什么?担当起郑家的大任?这郑裳在搞什么鬼?不会是招我为郑家的女婿吧?听说郑家有不少女儿,这里就有两个了,我到底要选哪一个呢?甄柯心里邪邪的想着美事。
他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就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个郑月玲,只见她一双凤眼极是美丽,五官轮廓也长得极为标志,更让人感到心爱的是她嘴边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此时安静的站着,连站姿都是那么美丽。
他进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现在细细的一看,甄柯就觉得这个郑月玲简直就是一等一的美女,果然是美女藏深闺,像郑月玲这样的美女真是天下少有,我甄柯真是眼福不浅啊。要是郑家真的招我做女婿,我会毫不犹豫的选郑月玲了。
“那个……什么……甄柯,你到底学过什么武功啊?”
郑长久的一声喝,立即让甄柯回到现实中来,忙抬起头看了看郑长久,只见他眼睛斜看着自己,分明是不看好自己。从他这种眼神来看,他要做郑家的女婿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他头上像是浇了一盆冷水,道:“老爷,实不相瞒,我只是懂一点气功而已,至于武功,是一点也不会。”
“什么?你不会武功?”郑长久无比的震惊,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女儿郑裳和儿媳江婵。
“甄柯,你脑袋坏了,你明明懂武功的,连天香都差点败在你的手里。”郑裳不禁上前一步看着甄柯说道,“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就对着我爹娘说出来,只要我们郑家能满足你的就一定能满足你。”
“你们郑家现在已经很满足我了,但是我确实不会武功啊。”甄柯两手一摊,做着很遗憾的样子。
“你……你难道不怕我将你赶出去吗?”郑裳气得胸口都起伏不定,脸色都变了。
“无所谓啊,反正我一个大男人出去不怕找不到活儿干。”甄柯一脸的无所谓,他现在地丹功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还真不想在郑家看别人眼色生活了。
“你……你真是忘恩负义白眼狼……”郑裳骂道。
郑长久叹息一声道:“我就知道一个来路不明的江湖小子是没什么真本事的,明天就打发他走算了。郑裳,以后看人要长一个心眼,别什么猫啊狗的,都往家里领。”
郑长久将甄柯比作猫啊狗的,狠狠的刺痛了甄柯的心,心想这个郑家的老爷也不过是蠢猪一个,看在郑裳和江婵救了我的命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否则我定会让他难堪的。
他心里这么想着,很不友好的看了一眼郑长久。
郑长久也算是个老江湖了,见他的眼神很不善,于是冷哼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懂武功却到我们郑家骗吃骗喝,与那些流浪猫、流浪狗有什么区别?”
“不错,对于你们富人来说我们就是骗吃骗喝,但是你别忘了,没有我们这样的人帮你们做田,你们连吃的都没有,没有我们这样的人帮你们看家护院,你们的财宝和性命随时都可以丢。”甄柯气愤的道,“既然你把我们比作流浪猫、流浪狗,骗吃骗喝,那好,我从现在起就离开你们郑家,至于这些天的衣食饭费,我一个月后自当还你们。——告辞!”
甄柯说着就要离开,忽然江婵拦在门口盯着甄柯道:“衣食饭费你能还我们,但是我和大小姐救了你的命,你能还我们吗?”
对于江婵的这句话甄柯还真不会回答,于是道:“好吧,既然是你们救了我的命,我答应以后你们两个有生命之忧,我一定会救你们性命。我说到做到。”
“我不想你以后救我,我只要你现在。”江婵道,“我夫君郑海波在回家途中被贼人抓走了,现在正有性命之忧,你能帮我救回来吗?”
“什么?你夫君被人抓走了?”甄柯这才想起半夜郑长久传他来的用意了,估计贼人很厉害,府上的武教头不顶事,天香和秋容两个女孩子难当大任,所以郑裳将甄柯介绍给爹爹,希望爹爹启用甄柯,救回郑海波。
江婵点点头道:“他们的船从长江返回子镇,在上游遇到了江匪。我夫君的保镖、下人都被杀死了,江匪已经飞镖传书给公公,要我们在两天之内送去一百万两银子,否则他们就杀人灭口。郑家虽然家大业大,无奈只有我夫君一根独苗,我们不想他就这样死在江里。希望甄公子念在我和大小姐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救我夫君回来。”
说到这里,江婵已经是泪流满面。看着江婵梨花带雨的面容,甄柯的心下顿时软了,对郑长久蔑视自己的愤怒也就消失了。
甄柯道:“他们这是绑票,江匪又生活在江里,很难对付啊。”
“是啊,公公接到飞镖传书就立即回来召集我们一家在这里商量对策,实在没办法了,才请甄公子出来帮忙。”
江婵话音刚落,郑长久咳嗽了一声道:“甄柯,你如果真有本事救了犬子回来,我不但收回上述说的话,我们郑家还会把你当客人一般对待。不瞒你说,我们郑家的势力在江南是首屈一指的,你做了我们家的客人,将来在江南是畅通无阻的。”
“哦,既然你们郑家势力这么大,为什么还奈何不了江匪呢?”
“哼,绑架犬子的江匪乃是江南七省都有名的水上狐狸苏秋声,他成立的组织江上漂,几乎无人能敌。别说我们江南郑家,就是朝廷也奈何他不得。一则他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二则他网罗了一大批高手,出没在宽阔的长江里面,就算是朝廷的军队也很难找到他的老巢。所以想要对付他谈何容易啊。”
“既然连朝廷都对付不了他,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郑长久站起来道:“看来你不是江湖混的你不知道内情,这个水上狐狸苏秋声贯会二次绑架,一般的绑架,受害者交了银子领回人就没事了。但是他会在你领人的途中二次绑架,据说二次绑架出的价钱更高,直到受害者倾家荡产。如果你的武功够高,你就和天香、秋容以及我的保镖秦升四个一道押送银两到江边赎回我的儿子。我要你们安全的将他带回来。”
听郑长久这么说,那个什么水上狐狸苏秋声很不是个东西,坑了人家一次就算了,还要坑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受害者倾家荡产。甄柯虽然也痛恨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但是也不会这样赶尽杀绝。所以他有心要惩治一下这个苏秋声。不过自己的想法可千万不能让郑长久知道,否则这条老狐狸还不知道怎样玩自己。
于是甄柯咳了一声道:“这苏秋声纵横江南七省,想必不是一般的人物,就靠我们四个人,恐怕是无法完成任务啊。”
但是郑长久尴尬的笑笑道:“要是有四个人到江边那就好了,苏秋声要求的两个人到江边,所以你和秋容押运银两,而天香和秦升则在暗处接应。天香嗅觉灵敏,善于审时度势,而秦升暗器独绝,百发百中。有他们两个人在暗处,我稍微能放心一些。”
“既然如此你让秋容一个人去就行了,何必让我去呢?”
“让你去只是测试你的能耐,如果你真像郑裳说得那么厉害,我们郑家一定会重用你。”郑长久狡猾的看了甄柯一眼。“怎么,你没有这个胆量吗?”
郑长久的激将法用得恰到好处,甄柯心里暗骂了几句,但是此时若不表现自己的能耐,恐怕在江南是呆不下去的,既然是个机会那就试一试,说不定还能娶到郑家的一位小姐也说不定。于是微微笑道:“郑老爷,我也不用你激我,我的命是大小姐和少夫人救得,说什么我也得帮你找回儿子。不过这件事你得按我的办法来。”
“哦,你的办法?”郑长久惊讶的盯着他,想不到这个瘦弱的小子还有什么花样不成。
“是的,既然对方要求两个人去,咱们却派了四个,两个明的,两个暗的,你以为水上狐狸就不知道吗?他一旦知道咱们在欺骗他,他还能把公子爷交出来吗?”
郑长久听了眼睛一亮,他是个聪明人,怎么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但是没有四个人前去,他就更不放心郑海波能回来了。他虽然心里担心,却不能当着甄柯的面说出来,只是问道:“那依你怎么办?”
甄柯知道他在试探自己的口气,于是道:“既然老爷半夜招我前来,又单独和我说了这么多,说明你们郑家还是相信我的,那我就实话直说了,我看就我和天香两个人前去,至于银两吗,一分都不给。”
“这……银两一分都不给,苏秋声能放走我儿子吗?”郑长久惊道,“你是不是想害我儿子啊?”
“我要害你儿子有必要在这里说出来吗?”甄柯道。
“这不行,这太危险了。”齐夫人颤巍巍的站起来道,“长久,让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滚回去,他说到现在没有一句实话,快让他滚。”
齐夫人爱子心切,哪里能冒险致儿子于死地,所以满腔的忧愁和愤恨都倾泻在甄柯的身上。
齐夫人一发火,身子就站不稳,似乎就要倒下去,郑裳忙过来扶住自己的母亲,道:“娘,你不要担心,我们会救回哥哥的。”
“要救你们就想办法救吧,可千万不要让这个小子满嘴胡言了,我要我儿子,没有了儿子,我什么都没有了。咱们家有的是钱,再多的钱咱们也付得起。……”齐夫人又哭又说,神情极是激动。
郑裳没有办法,只好看着甄柯,道:“你这个臭小子,我还以为你有好大的本事,想不到你满嘴的不着调,把我娘气成这样,你快走吧!”
但是甄柯没有走,却说道:“如果我走了,少爷是必死无疑。你们之所以今晚叫我来恐怕也是迫不得已吧?”
郑长久听他这么说,眼睛又是一亮,便对郑裳使了一个眼色,郑裳忙搀扶着齐夫人走到内堂去了。
齐夫人离开之后,郑长久高声道:“秦升,你出来吧!”
顿时左侧的书房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长着黑胡子的四十岁精壮的汉子来,他两只手臂上都绑着粗布,身上穿的也是短衣襟小打扮,他太阳穴高鼓,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走到郑长久和甄柯二人之间站定。
郑长久道:“这位甄柯刚才说没有他,少爷是必死无疑,你怎么看呢?”
这位秦升轻蔑的看了看甄柯,道:“狂妄之徒,大言不惭,跟随少爷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折在苏秋声的手里,就凭他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就能救回少爷?”
甄柯也轻蔑的看了看秦升道:“我狂妄不狂妄只有咱两试一试就知道了。我估计你是郑家最厉害的高手了。”
“不错,他确实是我们郑家最厉害的高手。我传他出来也正有此意。你们只有试一下身手我才知道你说话是真还是假。”
郑长久说着,向江婵、林凤、郑月玲三人看了看,三人会意,立即向四面散开,现出大厅一片空地来。
郑长久拍了拍秦升的肩膀,秦升的脸上顿时显出了杀机,甄柯立即感觉到身边杀机四伏,他体内的地丹立即活跃起来,内力布满各处经脉。
其实在郑长久的眼里救儿子固然重要,但是除掉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更重要,因为他怀疑甄柯和苏秋声有关系,因为甄柯到自己的府上才十几天,自己的儿子就被绑架了,这时机也太巧合了。如果能不懂声色的除掉甄柯更好,如果除不掉,就想办法利用他救回儿子。所以他拍了拍秦升的肩膀是给秦升下了一道命令。
秦升对着甄柯摆开了架势,顿时一股凌厉之气扑来。甄柯身子没动,但是各个血管里都充斥着地丹的内力,随时都蓄势待发。秦升点点头,猛地弹身起来,双手变爪直袭甄柯前胸几处大穴。
秦升在出手之前,甄柯体内的地丹就已经探测到他行动的方向,所以他后发先至,一手抓住秦升右手的灵道和大陵穴,在地丹的作用下,秦升体内雄厚的内力不断的被甄柯吸取过来。而与此同时甄柯另一手猛地出击,一下子击中秦升的前胸库房穴。秦升“啊”的一声,身子往后便退。
这一击让秦升吓了一跳,按说他久经沙场,对方出手就是再快,他也能临时退避,而今天居然速度慢了许多,似乎体内的内力受损,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但是他还没有怀疑自己的内力外泄,还以为对方武功确实高妙,于是脸上红了红,重新摆起架势,准备第二次袭击。此时他的袖筒里暗藏了许多暗器,他心想,就算你武功再厉害,也挡不住我百发百中的暗器袭击,到时候你就是一具尸体了。想到这里,他又是大喝一声,手脚并起,弹身扑向甄柯。
甄柯见对方眨眼之间就发起了进攻,而体内的地丹已经感知到了对方的凶险之处,于是翻身躲让。秦升见他躲开,不怒反喜,袖筒里数十支暗器罩着甄柯全身各大穴道袭来。
高手过招,就在一个“快”字,秦升快速出手,大厅里的空间有限,甄柯就是再厉害,也难逃暗器的侵袭。
秦升射出暗器之后,心里洋洋得意,暗想,一会儿你不死也要脱几层皮,看你还敢不敢在郑家呆下去。
可是暗器射出来,甄柯早就察知了,地丹发出吸力,一下子将这些暗器都吸在皮肤表面。外面看上去这些暗器都射进了甄柯的身体里面,其实都在甄柯的皮肤上,根本没有刺破一点皮肉。
就在秦升射出暗器的一霎那,江婵叹息了一声,嘴里喃喃的道:“可惜了一条文武双全的汉子……”
甄柯身子翻身弹开,脸上还带着笑道:“你的暗器也不过如此,这就还给你吧!”
说着,双手往前一推,身上吸附的暗器以凌厉之势回射秦升。甄柯打出暗器的时候用了地丹的功力,可以说比江湖上最快的高手还要快上几分。
秦升见他没有受伤,反而将暗器打回来,吃了一惊,行动就慢了,又加他毫无准备,距离又近,这一下居然使他连躲让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那些暗器扑向自己的身子。
但是练武之人还是有本能的反抗之力的,虽然秦升吃惊不小,身子还是惯性的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墙壁之上,他耳听得暗器呼啸之声,眼睛一闭,心想,自己纵横江湖二十多年,想不到竟然死在自己的暗器手里。罢了,死了一了百了了。
但是暗器呼啸过后,自己并没有被杀死,他忙睁开眼睛一看,发现那些暗器都钉在自己身边的墙上,围着他的身子一周。有的暗器插进了衣服里,贴着他的皮肤钉在墙上,这火候拿捏得也太准确了,妈的,这小子是什么来路?怎么这么邪门?
秦升心里这么想着,脑门上全是汗水。他看了一眼甄柯,只见他还在原地,似乎身子丝毫都没有动。
在场的人都看得呆了,忽然沉闷的空气里传来了击掌声,甄柯朝声音处看去,只见郑月玲微笑着对着他击掌。
其实自从甄柯进来,郑月玲一直在观察他,她是庶出的女子,地位自然比郑裳等人低,所以她很小就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领。她冥冥之中就感觉到甄柯一定能胜过秦升,所以关注着甄柯的一举一动。当甄柯取胜的时候,她既为甄柯击掌,也为自己准确的预感击掌。
甄柯向她微微点头,表示对她的感谢。
郑月玲会意,忙向父亲郑长久道:“爹,事实胜于雄辩,这位秦柯所说的貌似狂妄,实是有真本领,我相信只有他能够救哥哥的性命。”
此时的郑长久还处于震惊之中,被女儿一番话点醒,忙回过神来道:“啊,我也看到了,甄公子实在是出手不凡,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既然秦升百发百中的暗器都不能奈他何,我想那个水上狐狸苏秋声也不再是威胁。好好好,我郑家又得了一大高手,真是我郑家之福啊,哈哈哈……”
郑长久大笑着走到甄柯面前道:“甄公子,你果然有两手,看来今晚让你来是正确的,那么这次救犬子的事就拜托你了。”
“老爷,要救你的儿子你必须听我的。”甄柯说道。
“放肆,别以为你赢了就这样跟老爷说话。”秦升还想从语言上扳回自己的面子,所以向甄柯喝道。
“这么说你还想和我比试一下喽。”甄柯不客气的逼近他,“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秦升心里已经有了惧意。
“好了,秦升,你退一边吧!”郑长久向他喝道。
秦升只得退在一边。
郑长久还是笑嘻嘻的对甄柯道:“甄公子,看来你有办法救犬子了,不妨说出来听听,好让我等心理有底啊。”
甄柯笑笑道:“对方限定你两个人去指定的地方带银子接人,是已经摸清了你郑家的底牌了,你们郑家任何人去不但救不了公子,还要搭上好几条人命,实在不划算。我的办法就是我和天香两个人押着一堆石头前去探看对方的虚实,趁机救回少爷。”
“一堆石头?”
“对,一堆石头充当银子。我想那水上狐狸无非就是为了银子,他们没有得到银子必定不敢伤害公子,那么我的机会就来了。”
“这个……有点冒险啊,万一那些人真的下手,我的儿子岂不是……我们郑家也不是没有银子。”郑长久还是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做赌注。
甄柯笑道:“你要是拿真的银子去,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儿子了,你相信我,我可以拿性命担保救回你的儿子。”
此时郑月玲也道:“爹,我看这位甄公子说得有道理,水上狐狸已经将咱家摸得一清二楚,他料定你带银子去,即使现在你能带回哥哥,下一次,下下一次恐怕就难了。”
江婵也道:“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咱们就拼一回吧!”
郑长久看着江婵道:“你也这么想的?”
江婵含着泪道:“既然水上狐狸已经盯上了咱家,咱们还等什么,拼上一回了。”
郑长久点了点头,但是关乎儿子的性命还是想了很久,然后拍了拍甄柯的肩膀道:“甄公子,犬子的性命全靠你了。”
说着,将身上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塞给甄柯道:“初次见面就让你甘冒大险,这颗珠子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事成之后一定重谢。”
甄柯见那棵珠子,身上的地丹立即活跃起来,知道这颗珠子一定是天地灵气滋润出来的少有的灵物,于是心下大喜,但还是推了一回,最后才接了珠子道:“多谢老爷赐这颗珠子,甄柯定当不辱使命。”
“嗯,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你们准备准备,天亮之后我就出发。”甄柯道
郑长久就向江婵示意,江婵立即走了出去,吩咐下人准备东西去了。
天亮的时候,江婵已经命人准备了一车子石头用几个红木箱子装了,车子用一匹棕色的马拉着,郑家众人送他们到了小镇外的官道上,郑长久拍了拍甄柯道:“一切都靠你了。”
江婵也过来道:“甄公子,相信我们郑家是守信承诺之人,夫君的性命也完全在你的诺言之中,希望你一定将他带回来……”
有道是夫妻连心,江婵说着眼睛就湿润了。
“你放心吧,少夫人,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将他带回来的。”
甄柯看着江婵美艳的容姿,心里不禁有所感动,心想这位郑海波少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拥有这么美貌又有智慧的女人的?
那江婵又抓住天香的手道:“天香,你自小陪伴少爷长大,郑家也待你天高地厚之恩,这次少爷的事,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帮助甄公子救回少爷。”
天香忙也安慰了几句江婵,但是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郑长久一摆手道:“让他们走吧,路途还很远,别错过了交易。”
郑长久发了话,甄柯就上了马车握着缰绳赶马,而天香则在车厢里,看管着车厢里“银两”。甄柯抽动马鞭子,马车就在官道上向前驰去。
“哼,真不知道你是傻子还是真有本事,你以为那水上狐狸是那么好对付的吗?”走了好一截路,已经看不到郑家的人了,天香放出声冷冷的对甄柯说话。
“哦,你这么说这水上狐狸就是天下无敌了?”
“他虽然不是天下无敌,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是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的,江南七省那么多的高手都折在他的手里,咱们带了一堆烂石头想要赢他简直是妄想。”
天香对此次行动的成功是没有报任何的希望,眼神里也全是悲哀。
但是甄柯却带着笑意道:“我可不这样认为,当初你和我比试的时候,你可是认为我必输的,结果怎样你也知道,昨夜和秦升比试,所有人也认为我必输,结果呢,我还是赢了。相信今天我还是有好运气的。”
“切,真是白日做梦。”天香还是不以为然,“我们只是小虾米,水上狐狸就不一样了,你以为你的运气能好到天吗?”
天香说着,想起那次和自己的比试,不禁道:“臭小子,你到底用了什么鬼把戏,那次比试我明明感觉你用了暗器刺了我的穴道。要不然你必输无疑。”
“我可不会用暗器,更别说用暗器刺你的穴道了。”
甄柯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天香,又道:“我知道你不服我,但是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厉害。”
“哼,臭不要脸,你要是真的能救出少爷来,我才服你。”
天香心想,看来这次少爷真是凶多吉少了,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我就陪着少爷一道去死。少爷,到了地下,咱们可就是一对儿了。
其实天香和少爷郑海波一道长大,心里早就爱上了郑海波,无奈自己的地位低下,根本做不了他的夫人。又加现在的夫人江婵不但聪明,而且家世显赫,父亲是当朝太师。所以郑海波被她管得很严,连一个小妾都不敢纳。天香无奈之下,只好要求做少夫人江婵的保镖,这样可以经常看到郑海波,她也就心满意足了。这次来相救少爷,她是求之不得的,救出自己心爱的人她很高兴,就是救不出来,那么自己也就随他去死,在地底之下,他们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她有这样的心事,所以倒是宁愿救不出少爷来,于是甄柯不带银两的想法倒是很符合她的要求的。她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吃了一惊。
马车在官道上一路颠簸,到了中午时分来到长江边,甄柯老远就看见那江面宽阔,江上水汽蒸腾,迷蒙悠远,好不美丽。他自小在山上长大,没有见过如此阔大的江面,不禁感到视野开阔,心胸为之一荡。
二人在江边一个码头上停下马车,二人跳下马车,看到江面上空空如也,什么船都没有,只有码头边拴着两艘不大的木船。木船上门窗都是关闭着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天香看了看地势,指着前面一个很高的山崖道:“山崖下面那块空地叫仙人渡,水上狐狸让我们在那里等着。”
甄柯看了看那个所谓的仙人渡,是两面靠山,一面面对长江,只有一条路进出,看来这是死地,只要水上狐狸将来路堵死,就是飞也飞不出去。看来水上狐狸是吃定了郑家,一定要郑家家破人亡。甄柯对这种赶尽杀绝的人非常愤怒,心想,这个所谓的水上狐狸今天遇到了我,非要他人财两空,否则江南的百姓没有宁日。
甄柯和天香将马车赶到了仙人渡,将马缰绳拴在一块大石上面,二人就坐在石头上等着。此时江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让人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天香有点神不守舍,两眼紧张的看着江面,额头上全是汗。
甄柯吃了几个饼,丢一个给天香道:“你这么紧张也没有用,还是吃点东西,到时候有力气斗江匪。”
天香白了他一眼道:“现在这时候还能吃得下去东西?你真是没心没肺。”
“吃个东西就是没心没肺了,什么逻辑?”甄柯还是自顾自的吃着饼子。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有什么用,既然来了,就安心好了。”
“要安心你安心,到时候救不出少爷,我看你怎么向老爷和少夫人交代。”
“交代?呵呵,大不了我给他们做儿子喽。”甄柯笑道。
“你给他们做儿子?你算老几啊?”天香心想,这种事你也能想出来,看来这人病的不轻啊,老爷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让这个不靠谱的人来救少爷,这不是要害少爷吗?
“说实话,就算他们要我做他的儿子我还不干呢,上有父母管着,旁边还有老婆约束着,那有多难受啊。”
“呸,你这个不要脸的下人竟然如此胡说八道,少夫人……少夫人真是瞎了眼了,怎么救了你这种人?”天香似乎气得不轻,恨恨的骂了几句甄柯。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很忌讳你家少爷死啊,看来你是喜欢你家少爷了?”甄柯笑嘻嘻的说道。
“你……胡说八道……”天香气得“霍”的站起来,两眼圆瞪,盯着甄柯。
甄柯脸色变了,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别说话,水上狐狸已经来了……”
天香一听说水上狐狸来了,本能的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江上也没有人,于是怒道:“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是会吓死人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甄柯指了指山崖的顶部道:“在上面。”
天香现在根本就不相信甄柯的话,于是嗤笑道:“这山崖这么高,难不成他们会从上面飞下来不成?”
话音刚落,就听得“嗖嗖嗖”的几声,数十支飞箭像雨点般的从山崖上面射下来,天香听到声音,刚要躲让,飞箭已经在四周封锁了她的道路。危难之际,甄柯拔出他的佩剑,那把银色宝剑,砍飞飞箭,救了天香的性命。天香这才感到自己过于愚蠢了,忙抬头向山崖顶上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戴着鬼脸面具的人,他们身上穿着防水的黑衣,肩上背着弓箭,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下面的二人。
天香惊道:“他们不是江匪吗?怎么都跑到山崖上去了?”
“江匪难道就要在江里吗?你真是幼稚。”
“你……你才幼稚呢?”天香知道刚才的话说得低级了,但是她可不想被甄柯看不起,所以怒目看着他说道。
“你还是看着上面的人吧,他们停止了射击,估计要和我们谈判了,你快招呼他们下来吧!”甄柯指了指上面的人说道。
天香这才知道自己此来的目的,于是拢住声音向上喊道:“是水上狐狸的人吗?咱们是江南郑家的,下来谈谈吧!”
上面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面具,所以也看不清他们是什么表情,更不知道谁是谁。但是天香话音刚落,有七八个人纵身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天香和甄柯的四周。
天香看着这山崖也有十几层楼那么高,他们跳下来就像是在空中飞舞一样,可见这些人的功力已经深不可测了,所以心下不免有些担心害怕。
这十几个面具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道:“你是少夫人江婵的保镖天香,这位是谁啊?”
突然出现了一个新面孔,这些江匪似乎还有点不适应,要不然他们早就揭开了马车里面的箱子了。
天香还没有说话,甄柯道:“我吗,是江南郑家雇来杀你们的人。”
“哈哈哈……,小子,你是新来的吧?你知道我们水上狐狸在江湖上的威名吗?”
“知道,狐狸是陆地上的动物,到了水里就是死的。”
“哼,你找死……”
对方说话的这人握着一把大刀准备向甄柯砍杀过来,但是旁边一人拦住了,向甄柯道:“嘿嘿,你胆子够大,就算你武功厉害能够来去自如,难道就不怕郑家少爷死无葬身之地吗?”
“哦,说到郑家少爷,我就想问问,咱们的银子在这里,郑家少爷呢?”甄柯毫不畏惧的盯着对方说道。
“好的,咱们终于说到正题了。”那人笑道,“不过我们要先看货。”
他说着,就要揭马车的车厢,但是甄柯银色宝剑拦住了去路。
甄柯摇摇头道:“不行,没有见到人,谁也不能动我的东西。”
“看来你不但是新来的,还是个不怕死的。”对方说着,大刀猛地出手砍向甄柯的脖子,动作快到了极点。
如果在江湖中比试,这人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他在甄柯的眼里不过是喝醉了酒的乞丐,不值一提。所以他银色的宝剑一抖,亮光一道,就见一只胳膊飞上了天,然后再落下来。
刚才其余的面具人都在看热闹似的看着这个场景,都在心里嘲笑甄柯的无知和找死,但是一眨眼间就见一只胳膊落下来,很多人还以为是甄柯的,但是仔细一看是一只握着大刀的胳膊,这才知道自己的人吃了亏,大家都是神情一凝,举着大刀将甄柯包围了起来。
那个被砍掉胳膊的面具人待看清楚地上的胳膊是自己的,这才疼的大叫一声,喝道:“奶奶的找死,给我杀了他,杀了他……”还没有说完,由于失血过多晕倒在地。
其余的人都紧张的看着甄柯,准备伺机动手,谁也没有管那个受伤的人,江匪的冷漠可见一斑。
甄柯微微一笑道:“我再说一遍,我要见到我家少爷,否则你们在场的谁也别想活。——哦,对了,我说话一向是说到做到,可别让我生气。”
“小子,你太狂妄,别以为伤了我们一个人就可以大言炎炎,今天这儿可就是你的坟墓。”
说话的这人说着,向四周的同伴看了一眼,示意出击,于是这些面具人一齐出手,闪电般的向甄柯杀来。
甄柯要的就是这架势,于是耍开宝剑,体内地丹功力立即显现出来,他的速度比闪电还要快,在这些面具人的从中穿梭来去,只听得“哎哟”、“哎呀”、“妈呀”……的惨叫声不断,地上胳膊、手臂、大腿……越来越多,不一时数十个面具人倒在地上,肢体都是残缺不全的,他们虽然都看着甄柯,但是恐惧已经代替了狂傲,他们水上狐狸纵横江湖数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现在的恐惧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一个面具人声嘶力竭的说道。
“我当然是人了,你没看见我长着一张帅气的人的脸吗?”
在这样的场合下,甄柯居然还能开起了玩笑。
“你……不是人……”另一个面具人恐惧得全身都发抖的说道。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不过我现在倒要看看你们是人还是鬼。”
甄柯说着,用银色宝剑想要挑开这些人的面具看看这些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是他还没有挑开第一个人的面具,就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道:“你最好别动,否则,他们就会死。”
甄柯转过身子,就见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面具人来,一个瘦瘦的高个子用大刀架在天香的脖子上,天香眼睛现出恐惧,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这人制住的。另一个微胖的人也用大刀架在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脖子上,那男子穿着虽然好,但是脸色吓得死灰,脸上泪水鼻涕满是的。甄柯心想这人大约就是郑家少爷郑海波了,但是看他这样子也是脓包一个,那江婵怎么就嫁给了他呢?
此时一个中等个子的面具人走上前来,操着浑厚的声音对甄柯道:“能够在顷刻之间打倒我手下的十几个人,你算是第一人了。怎么样?如果你跟我混,我保证你比做一个地方刺史更舒服。”
听这个浑厚声音的语气,这人应该就是水上狐狸苏秋声了,他眼看甄柯武功出神入化,自己得力的十大金刚在一招之下就被他打残了,就算是自己出手也未必能胜过他,所以制住郑海波和天香要和他谈交易,最好是将此人收罗在自己的身边,所以说了上面的话。
甄柯还是那种微笑的神情道:“地方刺史舒不舒服我不知道,但是做江匪东躲西藏的肯定不舒服。我看我还是做我的保镖舒服,不但有的吃有的住,还有郑家那么多美女相伴,这才是神仙日子,嘻嘻……”
“哦,原来你的眼界就这么一点,那好呀,做郑家的保镖可是要保护郑家人的安全的,我看你怎么能救出你家的少爷。”浑厚声音的男人看了一眼制住郑海波的面具人,那人立即转动刀柄,刀刃都割破了脖颈处的皮,有殷红的血流出来。郑海波一看自己流血了,吓得眼皮上翻,大呼道:“那个壮士,我们家的保镖,你……快救救我,他们……他们说什么,你都答应吧,我实在受不了啦……”
浑厚声音的汉子听得郑海波大呼小叫的声音,不禁嘿嘿笑道:“怎么样,要是郑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恐怕在郑家就呆不下去了。”
甄柯看着郑海波那脓包样子,心里就是不舒服,无奈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他,所以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道:“那好吧,咱们银子在这儿,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嗯,这还差不多,但是现在的价格已经变了,你打伤了我这么多人,我现在要二百万两银子,少一分就别想带走你家少爷。”
其实这些江匪动手在先,现在又坐地涨价,实在让人头疼。甄柯挠了挠头皮道:“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好不容易拉了一车银子过来,你们不会是让我再回去一趟吧?”
“嘿嘿,你说呢?”
“要不这样吧,你把我们少爷先给我,我把天香押在这里,然后我们回去拉一车银子来换天香,怎么样?”
天香一听说将自己押在这里,那不是要自己死吗,别说甄柯和少爷回去了就不来了,就算是他们来了,那也是一堆石头拉过来,自己是必死无疑。她想到这里两眼瞪着甄柯,心里早将甄柯骂了个狗血喷头。
然而浑厚声音的汉子哈哈笑道:“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你带回了你家少爷还会回来吗?”
甄柯也哈哈笑道:“看来你不笨啊,你怎么就敢坐地涨价呢?”
“哼,因为人在我手里,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浑厚声音的汉子厉声呼道,“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就立即杀了你家少爷。”
在浑厚声音汉子的恫吓下,郑海波吓得全身筛糠,道:“快……快回家拿银子救……救我……”
天香安慰道:“少爷,你别怕,这位甄……甄公子武功高强,他一定会救你的。”
天香为了救少爷不得不对甄柯道:“甄公子,人命关天,你就回去拉一车银子过来吧!”
浑厚声音的汉子见人质已经动摇了,心里得意,便道:“怎么样,现在答不答应就在你一句话了。”
甄柯无奈的抓了抓头皮道:“这回去再过来恐怕已是半夜时分,我可不敢保证我们家少爷在你这儿能不能受得住,他可是从没有吃过苦的。不过幸好老爷做了万全之策,他给了我五百万两的银票,我现在拿出来和这一车的银子都给你们,求你们放了少爷和天香。”
甄柯说着,拿出一张银票来,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那银票确实是江南易通的票据。
天香暗想,来的时候没听说老爷给他这么多的银票,不会是这小子又在玩弄玄虚吧?要是这帮江匪发现是假的,我和少爷的命今天可就完了。这该死的甄柯胆子也忒大了。
不但天香认为那银票是假的,就连这些江匪也都认为不可思议,他们深知郑家不可能给一个保镖这么多的银票带在身上,万一这个保镖见财起意,带着银票跑了怎么办。别说是郑家不敢这么干,任何人都不敢这样干。但是那银票上面红通通的盖着大印,是一点也没有错的。
其实江匪在江南易通钱庄里面也存有大量的钱财和金银珠宝等,如果能拿到银票是比那笨重的银子好得多,于是苏秋声对身边一个面具人道:“老六,你去看看真假,顺便将那一车银子也看看。”
那个叫老六的便走过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张银票,确信就是江南易通开出的,大印、日期、数量丝毫不差。这老六就是长期与易通交往的关键人物,他要是看不出真假就没人能看出了。于是他向苏秋声点点头,表示这是真的。
老六看完了银票,就走到马车边,掀开车帘,打开上面的箱子查看银子。
当老六掀开车帘的时候,天香就闭起了眼睛,心想,那银票可以作假看不出来,但是这银子和石头的区别,就是傻子也能分出来的。看来我们是完了,一定是完了,这个甄柯貌似很厉害,其实就是个大笨蛋,大大的大笨蛋。
然而老六查看了好一会儿,方从马车里面出来,向苏秋声点点头道:“都是真的,一分也不差。”
“都是真的,一分也不差”?天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睁开眼睛看着老六和苏秋声的眼神就知道他们相信车子里的东西是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车子里的石头分明是自己弄上去的,怎么就变成银子了,这些江匪到底是什么眼神?就他们这样的眼神还能在江南七省混下去?
但是不论天香怎么想,事实就是事实,苏秋声接受了甄柯的建议,用五百万的银票和一百万的银子换郑少爷和天香。
两个面具人将郑海波和天香推给了甄柯,其余的面具人将马车和银票都拿走了,在山崖上面机动的面具人也都陆续下来,随着苏秋声撤退。
苏秋声临走的时候看着甄柯道:“你小子有点本事和胆量,如果在郑家呆不下去了,在江南的任何地方刻一个狐狸头像,写上见面地址,我会准时去找你。”
看来苏秋声很欣赏甄柯,所以留下了联系方式。
甄柯也点点头道:“好的,后会有期。”
苏秋声带人撤退到了码头两艘木船那儿,眨眼间就进了木船,木船趁着江上的烟雾离开了。
甄柯见他们离开,拉着天香和郑海波道:“快走,否则咱们就有麻烦了。”
他说着,牵过空马车,将郑海波和天香塞到马车里面,自己驾车,马车风驰电掣般地离开了仙人渡。
天香看着甄柯这么慌张的神情,好奇的道:“少爷已经救回来了,你还怕什么?”
“我怕这些江匪会追过来,少爷又不懂武功,会又被他们抓去的。”
“哦,二次绑架。我倒是忘了。”天香道,“看来还是你想得周到。”
“你错了,不是二次绑架,是因为那个银票和银子都是假的,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并且迅速追来。”
“什么?假的?”天香和郑海波同时叫了出来。
此时马车已经上了官道,正疯狂的向前行驶,天香和郑海波的话也只是消失在马车行驶发出的声响里面。
“是的,假的,好戏就要上演了。”甄柯说道。
“你……你这个疯子,你知道和水上狐狸作对是什么下场吗?”郑海波向甄柯骂道,“真奇怪,我爹怎么会雇你来救我,你简直就是疯子。”
“啪”的一声响,甄柯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你敢打我?你……”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根本就没有一句解释。
两个耳光打得郑海波眼冒金星,但是他少爷的脾气还是没有变,不禁狂暴起来道:“你他妈敢打我,我回去就解雇你,一分钱都不给你……”
“嗤……”马车停了,甄柯转过头道:“你他妈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你信不信?”
郑海波立即闭了嘴,刚才的两个耳光打得自己的脸还辣辣的疼,看来眼前这小子说到做到,面对这样的人他哪里还能使出少爷的脾气呢?
天香从这些天的接触里知道了甄柯的脾气,只要他说出去的话,不论是开玩笑还是正经的话,一般的都能做到,而且他不畏权势,更不在乎金钱,这种人既了不起,又很难对付。于是拉着郑海波的手道:“少爷,要相信甄公子,他会带我们回去的,咱们还是少说话为好。”
“什么?你也向着他?”郑海波想不到这个时候天香不向着自己,反而向着眼前的这人,天香以前总是听自己的话的。
“少爷,别说了。”天香只能是这样回答。
忽然“嗖”的一声,一支小巧的飞镖从车厢后壁射进来,直袭天香的后背。天香毕竟也是练武之人,听风辨声,知道飞镖射来的方向,顿时闪身让开。那支飞镖就贴着她的手臂飞过去了。
天香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第二支、第三支……许多的飞镖接踵而至,车厢里的面积就那么一点大,天香根本不能转身,况且有几支飞镖是射向郑海波的。于是天香一把推出郑海波,她的后背接连中了三支飞镖,钻心的疼痛使她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飞镖数量之多,来势之快,就连甄柯也始料不及。等他出手相救天香,天香已经中了飞镖。甄柯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出车厢。
甄柯也下了地,就见四周围满了面具人,这些人一定是发现东西是假的之后,立即开足了马力追赶了过来,这才将甄柯等人包围了起来。
天香受伤,身子根本就不能站立,郑海波拔出飞镖一看,全是黑血,不禁惊道:“毒,有毒……”
飞镖是毒镖,郑海波家里开药店,对这种常见的厉害毒药一眼就能辨识,于是说道:“天香,你……你活不了,对不起天香……”
“少爷,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天香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立即萎顿于地。
“不能丢下她,少爷你将她背起来,咱们冲出去。”甄柯道。
“有没有搞错,她都活不了啦,背起她有意思吗?”郑海波一点感情都没有,为了逃命哪顾得了一个下人的死活。
原本天香对他前面的那句话很是感激,但是这句话说出口,天香心里彻底的凉了,她知道侯门少爷最没有人情,想不到他如此的绝情,于是叹息了一声道:“甄公子,你……带少爷冲出去吧,我……”
“别说话,我背你。”甄柯说着,一只手就将她背在后背之上。
此时追赶过来的水上狐狸根本就不容甄柯等人喘气,一阵飞箭铺天盖地射过来。甄柯一手抓住天香的身子,不使她掉下去,一手舞动宝剑,那宝剑耍成圆形,密不透风,将射过来的飞箭都砍落在地。
“啪”的一声,马车已经被对方大刀砍碎,马头也被对方砍下来,他们根本坐不了马车了,所以甄柯背着天香,带着郑海波且战且退。水上狐狸行动也是飞快,一下子断了甄柯的退路,飞箭、飞镖……所有的暗器密密麻麻的射过来。
看到这个架势,郑海波吓得两腿发软,路也走不了,瘫坐在地上。甄柯砍落飞箭、飞镖,又用剑勾起飞箭和飞镖回射过去。甄柯的内力都是地丹的灵力,不但快而且准,顿时对方数人被射中,倒在地上。
看来水上狐狸是发了疯,一拨人射箭,一拨人弹身过来就要取甄柯的性命。
甄柯知道一场血战是免不了,于是放下天香,道:“你忍耐一会儿,待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天香脸色都灰了,但是强打起精神来道:“你别管我,保护少爷……”
“壮士,你别打了,你武功那么好,带着我逃出去吧!”郑海波抓住甄柯的胳膊道。“只要逃到子镇咱们就有救了。”
“咱们逃走了天香怎么办?”
“不要管她了,她活不了的。”
“你真是冷血动物。”甄柯喝道,“就算今天咱们逃走了,但是逃得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所以今天一战必不可少,就算不能彻底解决水上狐狸,也能令他们胆寒。”
甄柯在说话间,水上狐狸的人就已经杀来了,他们带着清一色的面具,挥动鬼头大砍刀,杀气十足。
甄柯运气提起地上数十颗大小不一的石子,猛地一推,这些石子就射出去,直击面具人的胸口。但是这些面具人功力也自不弱,大砍刀挥动,就砍落了石子。
就在他们砍石子的时候,甄柯弹身飞出,银色宝剑就像一条银蛇罩定面具人厮杀过来。
面具人抱成一团,拦住甄柯的宝剑的袭击,甄柯在他们头上旋了一圈,弹身落地,同时踢起地上几粒石子。石子挟着巨大的内力直击最近的几个面具人。面具人刚要拦截,无奈石子来势太快,一下子被击到胸口,直穿过肺叶,从后背弹出来,这几个面具人当场倒下死去。
几个面具人倒下,其余的人虽然没有退却,但是眼睛里已经有了惧意,忽然有几个面具人直向天香和郑海波扑去。甄柯大惊,刚要施救,就听得“噗噗”两声,两个面具人倒下,其余的面具人弹身退开。
原来在紧急关头,天香拼尽最后的力气发出数枚暗器,面具人走得快,距离又近,一下子躲让不及,所以两个人被击中,其余的只好退开。
但是天香这最后的一击耗尽了全身力气,顿时晕死过去。其余的面具人见天香不行了,于是又开始进击。但是此时甄柯赢得了时间,弹身就到了郑海波与面具人之间,面具人还没有出击,甄柯宝剑就挥出,顿时血光一道,冲过来的面具人无一例外都惨死在甄柯的剑下。
这一下,令其余的面具人大惊失色,饶是他们再勇敢也不敢轻易过来。而另一拨面具人的飞箭也射完了,射出的这些飞箭没有丝毫伤着甄柯,所以也不敢上前,都在等待老大苏秋声的命令。
浑厚声音的老大见再打下去,自己的人死伤越来越多,看来今天是折了自己水上狐狸的威风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顿时这些面具人有序的撤走了,不一时撤了个干干净净。
刚才死里逃生,郑海波就像是做梦一样,面具人走了,他也瘫软在地,不住的喘气。
甄柯摸了一下天香的脉搏,只见是气若游丝,眼看是不活的了,要是一般人一定是就地挖一个坑,就等她咽气埋了。但是甄柯却没有,他将手搭在天香胸口、肚腹檀中、神藏诸大穴之中,自己身体内地丹的灵力之气不断的输入天香的内体,这些灵力之气,帮助天香再造内力,修复伤口,不一时天香体内的血脉都畅通起来。
“没用了,还是把她埋了吧!”郑海波还想甄柯把自己安全的带出去呢,怎么能让他把内力输给一个死人呢,所以不断的向甄柯提示。不过现在的郑海波变得乖了,语气也柔和多了。
但是甄柯并没有理他,继续给天香输送地丹灵气,一直到天香脸上恢复血色才停止。
“你们练武人也真是,她都要死了,干嘛还要浪费力气?”郑海波咕哝着。
“咳咳……”天香咳了几声,吐出体内的瘀血,睁开眼睛,看到甄柯微笑的脸。
“我……我死了吗?”天香还是迷迷糊糊的说道。
“你说呢?”甄柯道。
“刚才一直是你给我输送内力是吧,感觉好舒服。”天香像是一个小女孩在温柔的说着话,她已经不是此前杀手那般冷若冰霜了。
“嗨,真是幸运,要是再晚一点你恐怕真的死了。你的命真大,呵呵……”甄柯可不能说自己用地丹灵力救了她,要不然自己身体的秘密会被拆穿的。
“天啊,她居然活了?”郑海波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海波毕竟对毒药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像天香中的这种毒药,不说是见血封喉,最起码是无解药可救,难道天香真的命大?
天香听到郑海波的声音,忙从地上坐起来,喜道:“少爷,你没事了吧?太好了,我们……我们终于将你救出来了。”
她虽然高兴,但是与此前的高兴不一样了,此前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是情感的流露,现在的高兴是自己完成了一个任务,可以安全的回去了,那种少女的情感没有了。也许女人只有死过一次才知道哪个男人是真心对她的。
三人站起来,踏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迎着夕阳往回走,天香和甄柯是大踏步的向前走,而郑海波边走边四面查看,他还担心那些面具人是不是还回来将他重新抓走。他已经被面具人吓破了胆了。
“你还是放心的走吧,有我在,水上狐狸再也不敢出来了。”甄柯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又吹牛了……”天香的话还没有说完,想到刚才他把自己从鬼门关救回来,知道他说的话并不是吹牛,只是自己骂他的嘴巴说惯了,一时还改不了口,于是冲着他笑了笑。
三人走了一箭之地,忽然从前面走来一群人,郑海波以为是水上狐狸的人,吓得“啊”的一声躲在甄柯身后。但是待到那群人走进了才知道是郑长久带着秦升、江婵、郑裳和一群下人迎接过来了。
郑长久一见到儿子安然无恙,喜出望外,忙道:“阿弥陀佛,真是老菩萨保佑,我儿安然无恙,阿宏,快回去报告夫人,说海波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好让她安心。”
顿时一个麻脸的下人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回去了。
那江婵脸上泪痕还在,忙走过去看了看郑海波,又摸了摸他的脸,喜道:“你真的没事,急死我了,下次可不能私自到海上玩去了。担心死我了。”
郑海波烦躁的拿下她的手道:“咱家有的是钱,你爹又有那么大的势力,谁还敢把我怎么样?说实话也真是我能抗得了这两天,要是梁施他们不早就吓尿了。”
梁施是他的一个好朋友,是本县县令梁大人的公子。
郑海波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江婵心里是知道他在吹大话,便道:“行了,你快回去吧,你娘在家都把眼睛哭瞎了。”
“这老太太也真是,哭什么?”郑海波咕哝着,随着几个下人进到一辆马车里面去了。
郑长久拍了拍甄柯的肩膀笑道:“行,小子,从现在起,你在我们郑家就不是郑裳的保镖了,而是我们郑家的客人了。”
“额,这……”甄柯不知道这客人在郑家到底是什么身份。
“爹,他要是不做我的保镖,那我的安全怎么办呢?”郑裳一脸不高兴的埋怨起父亲来。
“你这死丫头,甄公子没来之前,你就不安全了?”
郑长久说着又对甄柯道:“听说你家里的人都不在了,是吗?”
“额,是的。”
“哦,冒昧的问一句,你在老家曾经定过婚姻没有?”
“额,没有。”
看来郑长久还是忍不住要给甄柯说亲了,但不知是不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呢。甄柯心里不禁想起了美事。
听到父亲在问这个问题,那郑裳脸一下子就红了,忙闪开了身子就走开了。
这里郑长久还是对甄柯道:“没定过亲就好,只要你好好的干,为了我们郑家,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给你说一房媳妇,我们郑家再给你一点产业,你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老爷,你是说不但给我说媳妇,还要给我产业?”甄柯追问道。
“是啊,你救了我儿子,又让我免于损失,我自然要好好厚待你了。”郑长久眼里闪过慧黠的笑意。
“老爷,有你这句话我的心就定了。我原本还想离开子镇,离开郑家,照这么说我就在郑家呆下去了。”
“看你说的,离开郑家干什么,我们郑家还整需要你这样的人呢?”
他们说话间,都陆续上了马车,风驰电掣的回到了子镇,回到了郑家。
回到郑家,天已经大黑了,齐夫人命人在前院掌灯设宴庆贺,于是家里宰猪杀羊,一片喜庆祥和。救回少爷的甄柯自然也成了英雄,被安排在上首和郑长久一道坐了。甄柯虽然狂妄不羁,但是也知道最起码的规矩,忙拉着天香道:“这次救少爷,天香差点连命都没了,要说功劳,她的功劳最大了。”
郑长久道:“天香是自家人,所以我就不客气了。天香,这次你功不可没,你就陪甄公子坐在一起,你们都是练武之人,待我陪陪他吧!”
天香听说要自己陪他,脸上红了红,她原本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但是那次甄柯对着她的胸口给她输送内力,她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长这么大,除了少爷郑海波之外还没有被第二个男人这样抚摸过呢,所以听到一个“陪”字,心里就跳动得厉害,忙道:“我是郑家的下人,哪有资格陪客人……”
郑长久道:“别说了,就这么定了,大家高兴,要多喝点酒。”
当晚郑家热闹非凡,个个酒足饭饱,直闹到深夜才休息去了。
甄柯貌似喝多了,武教头就搀扶着他向原先住的地方走去,走到半路,就见郑裳拦住道:“甄公子喝多了,你晚上要多照顾一下他。”
武教头原本在郑家吆五喝六,那些下人都只有伺候他的份,哪有自己去伺候别人,现在倒好,自己不能喝酒是小,又要照顾这个令自己颜面扫地的人,心里很不快活,但是小姐发了话又不能不依,于是很不痛快的答应了一声。
于是武教头像背一条死狗似的将甄柯背到了他的房里去了。
郑裳看着甄柯走了,对身边走过来的天香道:“奇怪,他武功那么好,怎么就不胜酒力,虽然喝得多,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天香想了想道:“也许他是真的不能喝酒吧!”
郑裳点点头道:“也许是吧!”然后又问道:“天香,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你老实告诉我,这小子是怎么打败水上狐狸的?”
天香只得一五一十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郑裳听完了之后不禁道:“看来这小子有两手,不知道他练得是什么武功,内力怎么就那么深呢?”
天香也想了想道:“这个我也看不出来,但是今天有件事我一直不理解,我们明明带去的石头,而水上狐狸派去验货的老六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如果他们当时看出了假货,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易逃出来。”
郑裳也点点头道:“是啊,我也搞不懂,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们在交谈的时候,甄柯已经被武教头背到房里,放到了床上了,甄柯躺倒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武教头啐了一口道:“呸,别以为你现在很牛逼,你可是不知道郑家的深浅,等过一点时间定要你的狗命,哼。”
武教头嘟囔了一会儿准备离开,甄柯却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的道:“武教头,给我倒一杯水,渴死了。”
“额,倒水?我不知道哪儿有水,不如我传绿荷过来服侍你吧!”武教头说着就要开溜。
“嗯,大小姐说要你照顾我,你难道忘了吗?要不然我叫大小姐去……”甄柯说着,张口就要喊。
吓得武教头忙堵住他的嘴道:“别喊别喊,我这就给你倒水,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娘的,怎么给我搞了个活祖宗来了。”武教头走出房间,无奈的摇了摇头。
忽然黑暗中一个人影闪过,武教头也是有两手功夫的人,立即感到不对劲,忙喝道:“谁?”
但是人影一闪即过,花园里再也没有动静了,武教头蹑手蹑脚的向人影处走去,走过了两个花坛,忽然看到地下躺着一个人,他走过去一看,是郑家一个下人叫小狗子。小狗子此前还帮着夏管家忙忙碌碌的,怎么现在躺在这里?武教头再仔细一看,不禁吓得脊背发冷,原来小狗子身下一摊血迹,小狗子的身子已经冰凉,他已经死了。
“不好了,来人……”武教头话音还没有落,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他就晕死了过去。
武教头肥胖的身躯倒下去,现出他身后瘦弱的甄柯身子。原来甄柯根本就没有喝多,他在喝酒的时候就听到屋顶有动静,他隐隐的感觉到那些水上狐狸已经跟随到了郑家,就等着众人喝醉之后,血洗郑家。所以甄柯佯装喝醉,看这些水上狐狸如何动手。
他回去之后,装作睡着了,其实他在静静的听外面的动静,此时外面的人都陆续的散了,水上狐狸也开始了行动,于是他借喝水之故支开了武教头,然后翻身从屋顶到了院子里。他到了院子里就见到一名面具人杀死留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小狗子,于是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武教头开始看到的人影其实就是杀死小狗子的面具人。那面具人一击得逞,就向大小姐郑裳的房间走去。甄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上前,从背后将这名面具人杀了,把尸体拖到花园草丛里去了。
此时武教头看到了小狗子的尸体,正准备呼喊,甄柯心想,一旦惊动郑家的人,看来一晚上都不会消停,于是用一块石头砸晕了武教头。
打晕了武教头的甄柯弹身上了屋顶,就见月光下,十几个面具人分散在郑家四周各个角落,随时准备下手。甄柯暗叫一声道:“不好,我居然疏忽了……”想毕拔出一枚飞刀,猛地向正房窗下一个面具人射过去。
郑家正房是郑长久夫妇居住的地方,现在里面还亮着灯,那面具人提着刀躲在拐角,一定有什么图谋,所以甄柯向他发出飞刀,即使不能射中他,也必能逼他离开。果然那面具人听到身后飞刀的风声,立即弹身让开,飞刀击到墙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听到声音,正房的外屋跳出一个人来喝道:“什么人?”
甄柯见那人是秦升,他是保卫郑长久安全的,所以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跳了出来。
但是面具人远远的躲了起来,等到秦升没有发现任何人退回屋里去了,他才弹身上了屋顶,准备离开。
甄柯见郑家各个角落里都有面具人,之所以没有及时发起进攻,是因为郑家每一房都有保镖,他们是看准时机再动手。所以暂时还没有危险。但是这个被自己飞刀惊动的面具人想要逃走,给甄柯带来了机会,他要先拿下这个面具人,然后通过他将来的面具人全部拿下。
想到这里,甄柯“嗖”的一声就窜到想要逃走的面具人面前,猛地出剑,刺面具人前胸几处大穴。
面具人遭到袭击,有点吃惊,但是还是稳住身子和甄柯斗了起来,二人在屋顶上腾挪刺杀,直斗了五六个回合。面具人的武功内力并不是很出色,但是身形非常灵活,每次就要刺中他了,但是都被他巧妙的避让开了。
甄柯心下恼怒,动作就更快了,面具人再也避无可避,身子到了屋顶的边缘。甄柯再一剑压顶,面具人脚一点地就要下屋顶,甄柯轻喝一声,伸手一股地丹的吸力竟将面具人吸到自己的身边,他的宝剑就自然架到面具人的脖子上了。
面具人大惊失色,愣在当场不敢动。甄柯冷笑道:“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说着,剑尖抖动,就将面具人的面具挑了下来,顿时一堆秀发从对方的脑袋上铺散下来,月光下露出一张虽然惊恐但却美丽的脸庞。原来此人是女的。
她脸型稍圆,眉毛浓黑,虽然不及郑月玲清秀,郑裳的灵动,江婵的优雅,但是自有一番江湖儿女的韵致。她此时微微张开鲜红小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匪里面也有女人,实在想不到。你……叫什么名字?”甄柯问道。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你杀了我吧!”这女江匪还算是有骨气。
“杀你我是轻而易举,但是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我会点击你的穴道,把你绑起来,然后穿上你的衣服,戴上你的面具,拿着你的刀,混在你的同伴之中,将你的同伴一个一个的杀死。”
“你……你真不要脸……”
“呵呵,不要脸?你们深更半夜,偷偷摸的到郑家来杀人难道就要脸了?”
“哼,是你拿假银票和假银子欺骗我们在先,我们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喂,小姐,是你们绑架勒索在先,难道还不允许我们反击吗?”
“呸,你懂的什么,咱们是劫富济贫,像郑家这等为富不仁的畜生早该受报应了。而你居然甘愿做他们的走狗,你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看来这女江匪还伶牙俐齿,自己没理反而说成有理了,而他甄柯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居然比畜生还不如。
但是甄柯不怒反喜,哈哈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你们在江南七省打家劫舍,绑架勒索,杀人如麻,百姓见你们唯恐避之不及,还说什么劫富济贫。你要是识相一点的话,说出你的真姓名,到此有何目的,否则别怪我对你无情。”
可是女江匪对甄柯的恫吓不以为然,仍是冷冷的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就动手吧!”
甄柯点点头道:“要想杀你何须我动手。咱们打个赌,我只要将你被我抓住的样子给你们同伴知道,你会立即遭到你的同伴灭口,你信不信?”
“我的为人他们都知道,我不会出卖他们的,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灭口?”
“呵呵,妇人之见。如果他们立即动手杀你,你最好听我的,否则你连回头路都走不了啦;如果他们不杀你,我立即放了你。怎么样,打不打赌?”
“哼,你可要说话算话。”女江匪还是信心满满,所以点了一下头。
甄柯立即抓起女江匪的衣服,带着女江匪从一个屋顶弹身到了另一个屋顶。他在弹身之中故意弄得一点细小的声响,保证下面这些潜伏的江匪能够听到,抬头也能够看到。
果然下面很多潜伏的江匪都感觉到了,都抬头朝甄柯这边观看。
甄柯落脚到了另一个屋顶,脚步还没有站稳,就听得无数的暗器袭来,都是朝着女江匪来得。女江匪听到声音,脸色变了,于是闭上眼睛等死。
甄柯哪里能让她死去,于是立即出手砍落暗器。
暗器跌落在屋顶之上,女江匪看了看,都是自己熟悉的暗器,想不到都成了自己的杀器。她叹息了一声道:“好吧,你赢了,但是我只能告诉你,我叫余艳,是江上漂十六堂的堂主。”
“江上漂?”
“是的,就是你们说的水上狐狸苏秋声成立的组织,咱们在江南七省拥有庞大的组织机构,人员众多。白天和你们做交易的是十八堂,并不是苏秋声本人,他们失败了,所以总堂要我们十六堂出马。”
“看来你们十六堂也并不厉害,堂主都被我抓了还能怎样?”
“他们说你很厉害,我一开始并不相信,现在看来你确实很厉害。不过我被你抓了就不是堂主了,副堂主会接替我的位子,接下来的事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说这么多也就够了,接下来就是我将你们十六堂全部歼灭。”
“哼,你可别说大话,十六堂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余艳似乎还不服气,“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和水上狐狸作对,就算你的本事再高,终究会不得好死。”
甄柯摇摇头道:“我甄柯最大的毛病就是不信邪,似乎我的运气是格外的好,只要我想做的事一般都会做成。”
他说着,就点住了余艳身上各处大穴,让她坐在屋顶上,然后提着宝剑弹身而下,寻找各个面具人。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刚才还在各处潜伏的面具人,现在一个也没有了,他们撤退得悄无声息。甄柯巡查了一遍,看不到任何人,心里不禁惊道:“不好,余艳……”
他想到这里,弹身上了屋顶,只见余艳躺在屋顶上,瞪大了眼睛,嘴角流出一丝黑色的血液。
她已经死了,胸口插着一支毒镖。
显然是在甄柯离开的时候,她的同伴上来将她杀了。但是甄柯摸了摸她的胸口,还有些许的温度,她的心跳刚刚停止。于是他拔出毒镖,从她的丹田处输入灵力。灵力进入她的丹田,立即生成一股修复身体机能的活力。不一时她的心脏跳动起来,新鲜的血液开始在身体里流动。
甄柯看下面已经没什么人了,而且面具人也不可能再来了,于是抱着余艳的身体,纵身跳下屋顶,来到自己的屋里,把门栓起来,将余艳放在自己的床上。他到院子里水井里打了水,洗去余艳身上的血污,在她的伤口处敷上解毒药物,再用一截白布包扎起来,外面穿上余艳的衣服。
甄柯做好了这件事,才感到困意袭来,于是靠在一边的躺椅上睡了过去。
天还没亮的时候,甄柯被一阵尖叫声惊醒,忙坐起来,发现余艳惊慌的坐起来,看着自己的身体发呆。
“从鬼门关回来的感觉怎么样?”甄柯笑道。
“我……我没死?”余艳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分明感觉我断气了,灵魂都快飞出了身体,可是……可是怎么还能活过来?”
“这个……你当然要感谢我了,是我救活了你。”
“这不可能。”余艳摇头道,“毒镖上的毒是见血封喉的一气散,没有人能活过来。你……你到底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甄柯叹了一口气道:“哎,明明自己活得好好的,还怀疑自己活不过来,也许你的同伴用错了药,根本没有把你毒死,又刚好我的医术高明,就这样把你救活了。反正你活得好好的,心脏也跳动有力,这就行了。”
余艳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果然是跳动有力,这才相信自己确实是活着,心想,也许真像甄柯说得那样,杀自己的人用错了药,并没有将自己彻底的杀死,这才让甄柯救活了自己。想到这里,看了看甄柯道:“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并不感激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封住穴道,让我的同伴杀人灭口。”
她说着,就下了床,准备离开。
“你到哪里去?”
“回十六堂。”
“你还能回得去吗?”甄柯道,“别说你死而复生,他们不相信,就算是相信你活着,他们还会杀你第二次,毕竟你在我这儿呆了半夜。”
余艳想想这话也对,便重又坐在床上道:“是了,我回去也是死,该想想自己的出路了。”
她这样想着,忽然解开自己的衣服,发现胸口贴肉处绑了一截白布,想到甄柯给自己包扎时脱了自己的衣服的样子,不禁脸红心跳,怒道:“这白布怎么到我身上的?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余艳还是个干净的女孩子,虽然是江湖上的杀手,但是对于男女之事还是很在乎的,于是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哎呀,你们女人怎么就忘恩负义呢,我如果不用白布包住你的伤口,怎么能救你的命呢?再说慌乱之中,我只看到你伤口的那一块,其余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流氓,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许你臭男人解我的衣服。”余艳说着,就要出去,离开这个屋子。
“你现在可千万不要出去,外面可都是郑家的人,再说你们杀了他家的下人小狗子,一旦被发现,你还能活得了吗?”
“那我怎么办?我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啊?”
“你先在这里呆着,我既然救了你就想办法让你出去。”
“让我出去?你会这么好心?你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余艳不相信甄柯会这么好心救她救到底。
“嗨,我这么好心的一个人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恶意了呢?相信我,我是大大的好人。”
忽然外面有人惊呼起来,估计是有人发现小狗子的尸体了,于是郑家的人都惊慌失措的走出来,查找还有没有失踪的人。
甄柯向余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你先到我的床上躺下去,千万别出声,一旦发现你在我这儿,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余艳只好躺到他的床上,甄柯将蚊帐拉起来,此时门外有人急匆匆的敲门,甄柯懒洋洋的问道:“是谁啊?干什么?”
“不好了,出事了,麻烦你出来看一下。”听声音是天香的。
甄柯故意穿了一下衣服,就打开门走出去,就见天香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
甄柯故意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天香道:“花园里死了一个人,是下人小狗子,奇怪的人武教头竟然晕倒在他旁边。现在老爷、少爷、小姐、夫人都在那里,这……这太可怕了。”
饶是天香是练武之人,见到这无端的杀戮,自然也是惊恐万状,又何况这些老爷、少爷和夫人们呢。
甄柯将屋门锁了起来,随着天香来到花园里,就见里面黑压压的都是人,老爷郑长久带着郑家的人站在一边,都是一脸惊慌的看着,而秦升带着几个下人在查看小狗子尸体上的伤口。那可怜的武教头一脸茫然的跪在地上,听齐夫人的训斥。
甄柯走进去,忽然见江婵和郑裳两个人站在一起,那江婵眼睛一圈黑色,像是晚上没睡好,他心想,昨晚少爷回家一定是折腾了她一夜没睡好吧,可惜这么好的女人被一头猪拱了。
他心里暗骂郑海波,就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郑海波,只见他脸色红润,气色也不错,不像是晚上和江婵折腾过的样子,难道说他晚上回去之后就睡着了,根本就没有碰江婵?既然他没碰江婵,那么江婵一脸的疲惫到底是为什么?这对夫妻真是搞不懂。
就在甄柯想心事的时候,那齐夫人指着武教头喝道:“你快说,小狗子是不是你杀死的?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拿你见官府,到时候可没有人为你说情。”
武教头一脸鼻涕的哭道:“好姑姑,真的不是我,我当时只是出来给甄公子倒水就……就看到他躺在这里了……”
武教头说着,一眼就看见走过来的甄柯,忙拉住道:“甄公子,你给我说说,是不是你让我出来给你倒水的?”
甄柯忙点点头道:“额,是的,但是你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还害得我差点喝自己的尿来解渴。哎,你出去之后到底干什么了?听说你睡在小狗子尸体旁边,不会是和他打架,将他误杀了吧?”
“哎呀,我的活祖宗,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干嘛要和小狗子打架。我……我出来后就看到小狗子躺在这里,刚要喊人,就被人砸晕了。我……我一直到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武教头忙着一股脑儿的辩白。
“你要是这么说那就麻烦了,深更半夜一个被杀,一个被打晕,看来郑家不太平啊。”甄柯像是有意无意的说道。
果然甄柯的话音刚落,郑长久脸色变了,但是他的涵养深,没有表态。
甄柯说着,四周看了看,他发现除了郑长久脸色变了之外,江婵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看来这郑家确实不太平。
此时秦升抬起头来道:“禀老爷,小狗子是被人用刀从后背杀死的,据在下的推算,此刀足有十五公分宽,咱们郑家没有人使用这种刀。”
郑长久点点头,道:“我也知道,小狗子绝不是齐武所杀,齐武,你起来吧!”
“谢老爷!”齐武遇到大赦,慌忙站了起来。
“齐武,你老实说,你被打晕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禀老爷,我……我好像看到一个黑影。”
“黑影?”郑长久惊道,“他朝什么地方走了?”
“当时晕乎乎的我也没注意,后来我觉得不对劲,就找到这里,才发现了小狗子的尸体,然后被人打晕了。”
“爹,是不是水上狐狸派人来干的?”郑裳忽然道,“咱们白天救了哥哥,又没给他们银子,他们晚上摸进来也说不定。”
“又是水上狐狸,这群阴魂不散的东西。”郑海波咬牙切齿的道,“爹,通知官府,一定要将这群江匪都拿下,要不然咱家可没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郑海波被水上狐狸折磨过,一听说这些人又过来了,不禁心下慌张,所以竭力的要求父亲联合官府拿下水上狐狸。
郑长久沉吟了一下道:“要是水上狐狸过来了,绝不会只杀死一个小狗子,打伤齐武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情况。”
他说着看着甄柯道:“甄公子,你认为呢?”
甄柯忙道:“老爷英明,只是在下昨晚喝多了,什么也没听清楚,不敢妄下断言。”
郑长久对那些围观的下人道:“大家都散了吧,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不要惊慌。家里发生的事都不要说出去,否则家法处置。”
那些下人哪敢说半个不字,都躬身退了下去,郑长久又对夏管家夏世仁道:“你将小狗子的尸体处理了,多给他家一笔银子,让他们不要乱说。”
那夏世仁立即道:“老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说着,命两个下人将小狗子的尸体抬出去了。
郑长久又对秦升道:“多带几个人,查查家里其余的地方,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平时多带人手把守各个出入口。”
他说着,却看了一眼江婵,江婵像是明白了什么就离开了。不一会儿,郑长久也离开了,这时大家才逐渐的散去。
甄柯开始向自己的屋里走去,忽然天香叫住了他。天香道:“昨天的救命之恩还没有向你道一声谢呢。”
甄柯笑道:“那样的环境下就是你也会这么做的,你不用谢。”
但是天香还是说了许多感激的话,然后道:“其实我有几件事觉得很奇怪,想来问问你。”
甄柯道:“你是想问水上狐狸的人那么聪明,为什么分不清假银票和假银子。”
“嘻,对了,我要问的就是这个,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这是一种功夫,叫幻影神功。”
“幻影神功?有这种功夫吗?”
甄柯没有回答她的话,随手从草丛里拾起一个东西递到天香手里道:“你看这是什么?”
天香仔细一看,是一锭足有一百两的银子,而且是标准的官银。她吃了一惊,花园里的草丛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官银呢?于是惊道:“这是官银,怎么会在草丛里?”
甄柯笑道:“你再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银子?”
天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确实是一锭大银子,她此前在少夫人那里见过,简直是一模一样。还是惊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柯猛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好好看看,什么官银,那是石头。”
经这一敲一喝,天香手里的银子忽然变成了一块大石头,就是花园里普通的石头。天香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甄柯,原本先前对他高傲的心忽然间没有了,代之的却是无尽的佩服,不禁道:“甄……甄公子?这……这到底是什么功夫啊?这么神奇?”
甄柯道:“我这种功夫是发出内力干扰对方的脑神经,我们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往往都带有主观性,就是我一开始以为那个东西是什么,往往那个东西就是什么。正因为有这种主观性的东西存在,我们做事往往会出现错误。于是我用内力向你的脑子发出命令,说你拿的是一锭银子,所以你看到的只能是银子,而根本就没有客观的石头的概念。”
“这……这也太神奇了,怎么会有这种功夫?”天香不禁惊叹道。
“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独门神功,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下次就不灵了。”
“呵,这神功还有不灵的时候?”
“当然了,这神功只是让你在不提防的时候才有效果,一旦你提防了,你的脑子还会那么糊涂吗?”甄柯道,“我是信任你,才会和你说实话,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天香听了,暗想,他是这样的信任我才会和我说了实话,我不知道要不要和小姐说呢?
“你有心事?”
“哦,没有,只是觉得你好神奇。”
“呵,我有什么神奇的,我觉得你们郑家才神奇呢?”
“郑家有钱有势而已,有什么神奇的。”
“当然神奇了,尤其是你们家老爷,说话做事总是看着你家少夫人,难道在这个家里是你们少夫人做主不成?”
天香笑了道:“你真细心,这么一点小秘密都让你看破了,少夫人可是当朝太师的女儿,势力可大了,老爷再厉害当然要看少夫人的眼色行事的。”
但是甄柯摇摇头道:“不对不对,太师的势力再大,少夫人在郑家也只是儿媳妇,况且少夫人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老爷没必要看她的眼色行事了。”
天香听到这里,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就凑过去小声的对甄柯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不要说出去。少爷……少爷身上有病……”
天香说着,脸色通红,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什么?有病?”甄柯想要问清楚情况,可惜天香已经走了。看着天香离开的背影,甄柯笑了一下,他知道,天香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甄柯刚进门,余艳就坐在床上问道。
“你现在还不能出去。”甄柯道,“谁让你们昨晚将小狗子杀死了?他们现在正在郑府内外搜索,一旦让他们抓住你就不妙了。”
“哼,在江南七省还没有人敢和江上漂作对。”
“关键你受到同伴的谋杀,你已经不是江上漂的人了。”
余艳这才想起自己什么身份都没有了,她除了在这里藏身之外,江湖之上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于是她低下曾经暴戾的眼睛,道:“你真不该救我,让我就这样死了多好。”
甄柯向她走近了一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个死人,所以江上漂不会追杀你。而郑府的人根本就不认识你。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找个机会将你安全的送出去。”
余艳抬起头,不解的道:“我差点杀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死了岂不是可惜。谁叫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甄柯调侃的说道。
余艳知道他是在轻薄自己,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没办法,只能是怒视着甄柯不说话。
甄柯却是轻轻一笑道:“你别以为我打你的主意,郑府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你不算什么。”
“你……,可耻……”余艳怒不可遏。
二人正在说着话,就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响,像是有许多人进出。余艳的脸色变了,她以为是自己的行藏被人发现,有人要来抓她,于是拿起身边一把刀,准备冲出去。甄柯忙拦住她道:“你在我这儿暂时还是安全的,听我话,躲在床后的箱子里。我出去看看动静。”
余艳是江匪里面的小头目,哪里肯躲到一个木箱里,于是瞪眼怒道:“我堂堂十六堂的堂主,怎么能躲在箱子里呢?”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们江上漂杀了郑家的人,现在郑家在彻查。万一把你查出来我可是救不了你了。”
“哼,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绑架一两个郑家的人,让他们查过来更好。我顺便抓几个回总堂交差。”
“呵呵,你以为郑家就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到时候你被他们抓住了,可不像我这样对你温柔。你可要想好了,我现在出去看看。”
甄柯说着,也不管余艳是不是到木箱里去,自己反而先出去了,然后锁上了门。
忽然身后有个声音道:“甄公子,大白天的你锁门干什么?”
甄柯回头一看,原来是跟随夏管家的下人叫侯玉,此人尖嘴缩腮,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他跟夏管家在一起正是绝配。
“呵呵,你不知道,昨天老爷给了一颗上等的夜明珠,可不能让不怀好意的人给偷了。”
这侯玉早听夏管家说了这个夜明珠的事,心里嫉妒得要命,无奈自己没资格拿那棵珠子,但是心里又不甘心,所以时常在甄柯的房子周围活动,看有没有机会将珠子偷出来。现在忽然被甄柯说中了心思,心下大惊,脸色红了红道:“夜明珠确实是好东西,那是一定要藏好,一定要藏好,呵呵……”
二人说着话,就见郑宅里面进来几队官兵,将花园里各个路口都封住了,又把守着少爷、小姐、夫人、老爷等房间的进出要道。这些官兵个个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脸色严肃,气势凶神恶煞。有这些人守门,连鬼都不敢进来。
这些官兵当中有个穿着盔甲的将军,年纪三十多岁,腰间挎着镶嵌绿松石的宝刀,头上戴着武官的顶子,一看就是朝廷在地方的命官。
这些官兵进来,夏管家立即跑去见老爷去了,侯玉也顾不得和甄柯说话,忙着屁颠屁颠的跟着夏管家活动去了。
那武官安排好了自己的官兵,就进入客厅去见郑长久去了。
此时刚好天香陪着郑裳走过来,甄柯就问那武官是什么人。天香道:“他是江南都指挥卫凌霄禹大人,与刺史大人同一个级别。但是他手上掌管着兵权,其实权还在刺史之上。”
郑裳也道:“刚才爹爹就小狗子被杀之事告诉了刺史府,凌霄禹大人就亲自来了,说是要保护郑宅安全。从现在开始郑家就再也不安宁了。——天香,随我到客厅里看看,这些官兵是如何保护我们的安全的。”
郑裳说着,拉着天香就去了客厅了。这时郑家所有的下手都围过来,大家伸长了脖子向这些官兵张望,但是谁也不敢说话。
此时武教头也踱了过来,向甄柯咳嗽了一声道:“甄……甄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甄柯看他像是有什么心事和自己说似的,于是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于是走到一处花坛边坐下来道:“武教头,你是不是在府上干了什么坏事,想我给你说好话啊?”
“哎哟,甄公子你这张嘴可真够损的,我齐武是大大的好人,哪能干坏事。”武教头脸色都变了。
“你是好人?我怎么看着像是大坏蛋啊。”
“行了,甄公子,我知道我一开始对您不够友好,但是不也受了你的惩罚了吗?你就不用损我了。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
“是的。”武教头呵呵笑道,“上次我记得你好像说我身子发虚,我家娘子对我不满意。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甄公子,您可真是高人,高人一句话能点石成金,能砸醒门外汉……”
“行行行……别怕马屁了,到底有什么事尽管说。”
“就是你看我这么虚的身子能好起来吗?”
“你身子能不能好起来你干嘛问我啊,你问大夫去啊。”甄柯忙道。
“不是,大夫能治我还能找你吗?”武教头又凑近了一点道,“听说天香中了毒镖都快断气了,你的气功都把她救了回来。你也给我发一回气功,救救我这虚弱的身子。在下不甚感激。些许意思,不成敬意。”
武教头说着,拿出两百两银子塞进甄柯的手里,嘴里呵呵的笑着。
甄柯笑了,指着他道:“你想让我给你治病?”
“呵呵,是的,治病,我有病……”
“嘻嘻,不行,我治不了你的病。你还是把银子拿回去吧!”甄柯说着,将武教头的银子推了回去。
武教头急了,忙又从衣兜里拿出一百两银子,苦着脸道:“甄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再不救我,我那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就要跟人跑了。”
甄柯一听,故作惊讶的道:“原来嫂子貌美如花,是个大美人啊。难怪你的身子越来越虚,是得想办法留住她。不过我的气功可不是随便给人治病的,你也知道我救少爷,救天香,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气,再治你这乱七八糟的身体吗肯定是不行的。这样吧你等几天,等我恢复了身体的元气,再给你看看。”
“我的好公子,你能等,我可不能等了,今天晚上再要不成功,我可真的完了。”武教头越发的苦着脸,看样子相当紧急。
甄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于是开玩笑的道:“嫂子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
武教头撇了撇嘴,终于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我想娶一房小,就是村西边马五的女儿,才十六岁,长得貌美如花,十分水灵。可是那小丫头就是看不上我,要和别人过日子。我想先把生米做成熟饭,看还有谁敢不从我。但是我这个身子有点不听使唤,所以……”
他说着,又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和前面一共是四百两银子,都塞给甄柯。
甄柯听说他做这等丧天害理之事,心里气往上冲,哪里还能帮他治虚病,但是嘴上又不能表示反对,于是眼珠子一转,喝道:“武教头,你想找死吗?”
武教头被他一声喝吓了一跳,忙道:“我……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哼,你做错的东西可多了,现在郑家面临江上漂的威胁,可谓多事之秋,你倒好,满脑子肮脏的想法,还讨小老婆。你简直是不要命了。你别忘了,小狗子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还在想什么美事。”
“这……,小狗子的死和我没干系,老爷已经说了。”武教头还是竭力的否认。
“那是老爷涵养好,又关乎到齐夫人的面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郑家的安全已经交给这些官兵了,要是官兵查出什么来,可不管你是武教头还是文教头,都得坐牢、杀头。”
甄柯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吓了武教头一跳,他只顾着自己要讨小老婆,可没想到这些事,不禁心里发慌,惊疑的看着甄柯。
甄柯推回他的银子道:“不过这几天你照顾得我比较好,刚才的事我就当没听见,你回去还是带着你的那班人好好的伺候这些官兵老爷们。要不然有你的好日子过。”
甄柯说着,就从花坛边走了出来。他走出来就见老爷郑长久手下的一个下人阿宏急匆匆的走过来道:“甄公子,可找到你了,老爷让你去客厅呢!”
“老爷找我有事?”
“是的,都叫了好几回了,您快去吧!”
甄柯便随着阿宏走到了客厅里,只见那个将军凌霄禹坐在郑长久对面的客位上喝茶,郑海波夫妇和郑裳、郑月玲等站在郑长久一边。
甄柯进来,郑长久忙将他和凌霄禹相识。凌霄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和甄柯相握,道:“认识甄公子真乃本官之幸。不知甄公子家住何处?师承何人?为何有如此大的胆量和功夫与水上狐狸一较高下呢?”
这个凌霄禹以官员的身份直接问甄柯的出处,如果甄柯再要支吾,就显得不够真诚。
甄柯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大家都是一脸的期待,看来凌霄禹的话也就是在场所有人的话,看来郑家并不信任甄柯。也难怪,在赎回郑海波的过程之中,甄柯表现得太不一般了,作为江南首屈一指的郑家是不可能不对甄柯的身份感到怀疑的。
甄柯哈哈笑道:“看来我的事迹是惊动了都指挥卫大人了,在下要是说无门无派,你一定不相信。大人可曾听说过皖布县有个五松陵?”
凌霄禹四海为官,自然见多识广,于是点点头道:“不错,是有个五松陵,难道你是五松陵人?”
“我家住五松陵,但从小在附近的大山里跟师学习气功。至于我的师承关系我也不想多说,因为家师淡泊名利,常年呆在深山,不想有人去打搅他。我学成气功回家的时候,父母因为欠债太多遭到债主追杀,他们都被杀死了。我遭到暗算差点死去,带伤逃到了这里。在郑家被大小姐和少夫人所救。”
他说到这里看着郑裳和江婵道:“这一点我醒来的时候就告诉了大小姐,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这件事在当地影响很大。”
凌霄禹忙笑道:“甄公子不要误会,我也只是顺便问问,绝对没有探究你的**的意思。”
郑长久也圆场道:“甄公子,你多虑了。刚才我在凌大人面前说到你的本领,凌大人非常赏识,他想招募你在军中为朝廷效力。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郑长久虽然说得好听,但是他的神态之中并没有要甄柯进入江南都指挥卫,所以甄柯忙道:“老爷和凌大人真是抬举我了,想我一个山野匹夫怎么能进朝廷的军队呢?再说本人也逍遥自在惯了,过不惯军旅生活。”
此时大小姐郑裳也说道:“他现在可是我以及我们郑家的保镖,没有他,我和我哥连觉都睡不好。谁要是把甄公子带走,我第一个和他没完。”
郑长久佯装喝道:“你一个女孩子瞎掺和什么,像甄公子这样武功高强之人理应为国效力,怎么能屈就在我们郑家呢?”
郑裳还是不高兴的道:“国家那么多的人才,也不差甄公子一个,他自己也说了过不惯军旅生活,为什么非要让他进入军队呢?”
甄柯也顺着郑裳的话道:“不错,我是不会进入军队的,老爷和凌大人的好意我先领了,恕在下实不敢当。”
郑长久听得这么说,只好和凌霄禹惋惜了一阵。凌霄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不过水上狐狸之事对于郑家来说实在棘手,所以我们江南指挥卫全力加强防卫,保护郑家。水上狐狸一日不灭,郑家就提心吊胆一日。甄公子是和水上狐狸打过交道的,想来对水上狐狸甚是了解,你能否对我等提一些建议,好让我们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凌霄禹虽然是征求甄柯的意见,但是语气和神态之中却有一层不可捉摸的含义。
甄柯道:“我是接触过江上漂的人,但是没有见过水上狐狸。他们都带着清一色的面具,我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如果要消灭水上狐狸,我可以参与行动,但是我懂得的根本不比你们的多,甚至我还不如天香。”
凌霄禹听毕站了起来,拍了拍甄柯的肩膀道:“很好,我们要的就是你的参与。我们指挥卫许多年来都和水上狐狸战斗,死伤很多。有你的参与我们抓住水上狐狸的把握就更大。”
甄柯心里暗想,原来说了半天就是要我给你们当炮灰,看来这些官兵看起来威武,其实是银样镴枪头,一点作用都没有。但是对付水上狐狸也是甄柯要做的事,于是他慷慨呈词的道:“水上狐狸是老百姓的大敌,何况又威胁到郑家,郑家对我有救命之恩,于公于私我都会参与行动,只要你们一声招呼,我甄柯赴汤蹈火,万死不迟。”
“好,年轻人就是有血性。”凌霄禹道,“我们官兵已经封锁了长江各个要道,只要水上狐狸的人一踏上岸,咱们就会知晓。不过这些亡命之徒凶狠成性,杀人如麻,一旦交战起来,我们不敢保证郑家人的安全,所以郑家这一块你和秦升就多加留意。”
甄柯忙道:“凌大人放心吧,我甄柯一定竭尽全力保护郑家的。”
甄柯在大厅里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出来,忽然见整个郑家的人虽然都忙忙碌碌的,但是表情木然,人与人之间几乎都不敢交流,心里甚觉奇怪。他转过一个假山,见天香在向他招手,便走了过去。
天香脸色阴郁的道:“有件事你能帮我吗?”
“什么事?你说吧。”
天香焦急的踱了几步,然后道:“你跟我来!”
甄柯随着天香走出了郑家大宅子,顺着一条小溪流走到村子最西边一个破屋面前停下。天香向破屋里喊了一声,顿时一个年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这小姑娘虽然穿得破旧,但是难掩美丽的气质,粉红的脸面有一双闪动的大眼睛,非常惹人喜爱。但是此时小姑娘的脸上挂着泪水,满面也堆满愁云。
甄柯指着小姑娘问天香道:“她是什么人?”
天香道:“她叫马莹莹,在我们郑家也当过下人,可是不断的受到武教头的欺负,所以就跑回了家,但是武教头还是不放过她,扬言要纳她做小。马莹莹誓死不从。可是郑家在江南的势力是非常强大的,武教头又是齐夫人的亲戚,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帮她。”
“她的父亲是马五?”
“你怎么知道的?”天香惊异的看着甄柯。
“哦,我也听人说过此事,据说她为了对抗武教头要和另外一个男的私奔,是不是?”
听到甄柯的话,那个马莹莹不禁哭了出来,泪水也是哗哗而下。
天香叹道:“原来是有个男的帮她,是村上的牛三。可是不知怎的这牛三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不见人影,想来是被武教头害死了。如今没有了牛三,她的爹爹又残废了。她一个人受到武教头的威胁,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我念在和她一道同为郑家做下人的感情想帮她,可是也帮不了。那日听秋容说你能治武教头,所以就冒昧把你带过来,希望你能帮帮她。”
甄柯最看不惯这些底层人民的困苦,又看着这么美丽的小姑娘将要遭受侮辱,心下更是气愤,便跨步走进这马莹莹的家里,只见家里一贫如洗,别说吃的,就是使用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
在东边房间里,一个中年男子脸色紫黑的躺在床上,下面的两条腿已经没了,胡乱的用破布包扎了起来。
这个男子就是马莹莹的父亲马五。甄柯指着马五对随后进来的天香和马莹莹道:“他的腿怎么没了?”
天香道:“听说是偷郑家的东西被打烂了,实在没办法就锯掉了。”
马莹莹哭道:“我爹没偷东西,我爹没偷东西,是他们诬陷的……”
马五艰难的看着女儿道:“他们说偷就偷吧,你不要再说了,要是被郑家人听去了,你又得受苦了。哎……”
“爹,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就不说呢?爹……”马莹莹哭得更加伤心了。
马五喝道:“叫你别问了,你怎么老是不听呢。”
天香忙道:“大家都别说了,这位甄公子是好人,我带他过来看能不能帮帮你们。”
“哎,你还是让他走吧!”马五无奈的道,“他帮不了我们,还会害了他自己。你让他走吧!”
看马五的样子是不相信甄柯能帮他,于是就下了逐客令。
但是甄柯拿出一百两的银子放在床边道:“也许我帮不了你大的忙,但是这银子你收下,买点吃的和医药,总可以熬一阵子的。”
马五见了银子,对甄柯有了好感,于是问道:“你也是郑家的人吧?”
甄柯说了自己的身份。马五叹道:“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郑家,做下人的能有什么出路,做保镖就更没有前途了。我在郑家呆了二十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那些来来往往的下人、保镖不知道死了多少。”
天香忙道:“甄公子不一样,他武功高强……”
但是天香还没有说完话,马五又是叹息一声,天香就说不下去了。其实天香也知道在郑家这龙潭虎穴里面,武功高强又能怎样呢?
甄柯对马莹莹道:“既然天香找到了我来帮你,说明你们是信得过我的,我可以保证这几天武教头绝不来骚扰你。你就放心给你爹治病就是了。”
“谢谢,谢谢好人。”马莹莹虽然不住的感谢,但是脸上的阴云还是没有散去,说明她不相信甄柯真的能阻止武教头。
甄柯也没有多说话,丢下银子就和天香离开了。在路上,天香简单说了马五偷东西的经过,这还是一个多月以前,马五和他的女儿马莹莹都在郑家干活。一日午后,齐夫人忽然召集下人说她丢了几样值钱的首饰,让大伙儿寻找。当时老爷也在家,老爷就让夏管家夏世仁带人寻找,夏世仁当场在马五的衣服里找到几样金镯子和耳环。马五声辩不是自己偷的。但是老爷哪里相信,于是就命人暴打,直到把下身都打烂了,腿也打断了。马五实在熬不过,才承认是自己拿的,并发誓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手和嘴。老爷这才放了他。
甄柯听到这里,不禁问道:“他偷东西用的是手,干嘛要管好自己的嘴啊?”
天香想了想道:“大概是不让自己乱说吧!”
甄柯进了郑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武教头,他正带着人在家里翻找水上狐狸江上漂等人进入郑家的痕迹,同时也在加强防卫工作。他一本正经的吆喝着,不时的鞭打那些下人,十足的奴才嘴脸。
甄柯最恨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于是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襟道:“好小子,找了你半天了,竟然躲到这里。你犯事了,快跟我走吧!”
说着就拉了武教头往花园外面走去。武教头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心下大惊,呼喊道:“甄公子,到……到底出了什么事?有话好好说……哎哟,你拉疼我了……”
甄柯也不管他大呼小叫的,径直就拉着他出了郑家的大宅子。那些干活的下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平时非常讨厌武教头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看到他受欺负,都在心里偷着乐呢。
再说甄柯将武教头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才松手。武教头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不满的道:“甄公子,你也知道我在郑家的身份,你有话就直说,干嘛拉拉扯扯的,要是……要是被老爷、夫人看到了,说你欺负我那就麻烦了。”
武教头还想恫吓甄柯,但是甄柯岂是他能吓唬到的,于是高声道:“那倒好了,我就是要老爷、夫人知道,平时盛气凌人的武教头其实是个身子虚,连老婆都不能满足的病秧子,看他们还会不会让你安排宅院的安全保卫任务。只怕到时候你就要卷铺盖回家喽。”
武教头一听,全身都是冷汗,身子忙矮了半截,道:“甄公子,你这是故意拿我开玩笑吧,我……自上次给您捏脚之后,我还没得罪过你,你何苦这样对我?”
“哼,我这样对你那还是轻的,现在郑家的安全主要由我和秦升来负责,所以我们核查了郑家所有的下人,发现有一个人一直到现在都没露面,而这个人也许与水上狐狸有关系,而你也一直没有向我们禀报。这是为什么啊?”
“有……有人不见了?除了小狗子还有谁啊?”
“牛三。你不会不认识吧?”
“啊,牛三,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武教头脸色变了,“他……我已经把他开除了。”
“谁让你开除的?”
武教头脸色有点惊慌,看了看四周道:“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人?我敢保证他和水上狐狸没有关系,就算是有关系,将他开除了不是更好吗?”
“你真是猪脑子,你怎么就知道他和水上狐狸没关系?”
武教头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骂过,所以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甄柯又道:“实话告诉你,昨天晚上杀死小狗子的就是水上狐狸带来的人,咱们郑家戒备森严,水上狐狸的人怎么能轻易走进来?没有内应能做到吗?况且我在查牛三的时候,一直不见人影,是不是随着水上狐狸的人一道撤走了?武教头,你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居然将一个明显的线人给放走了。”
武教头听到这里,心里更是心惊,他哪里知道牛三是本地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一下子成了水上狐狸的人了呢?于是结结巴巴的道:“开除牛三不是我的意思,是……是夏管家。”
“夏管家为什么要开除牛三啊?”
“嗨,你别问了,如果开除牛三有罪就有罪,我武教头一个人担着就是了。”
刚才武教头还有点害怕,想要说出事情的真相,可是一转眼间他又改变了主意,这让甄柯心下吃惊,难道说开除牛三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这郑家的水很深,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想到这里,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对武教头笑笑道:“你别害怕,刚才不过是试一试你。你想想你半夜三更晕倒在小狗子尸体旁边,谁不怀疑你呢?老爷虽然面上说你不是凶手,但是心里不一定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就冒昧的考验一下你的忠诚。既然你和开除牛三的事没有关系,那就算了。”
甄柯说着就要走开,那武教头一听是考验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忽而又问道:“那……那牛三真的找不着了?”
“是啊,所以我怀疑他和水上狐狸有关系。”
“这……不可能吧。”
甄柯笑了一下,看着武教头道:“武教头,有些话你可不能瞒着我啊。我听说牛三和马五的女儿马莹莹关系很好,你为了得到马莹莹,不断的打压牛三,是不是?”
武教头不自然的笑笑道:“你不知道那马莹莹长得实在是好看,可那牛三是什么人,一个下人,既没有钱,又没有本事,马莹莹跟着他还不如跟着我呢,呵呵……”
“可是你迫害牛三,他就可能倒向水上狐狸,也许昨天晚上还真是牛三带人进的郑家呢?”
“啊……”
甄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武教头,武教头直感到脊背发冷,忙拉住甄柯的衣角道:“甄……甄公子,关于我和马莹莹以及牛三的情况,你可千万不能和老爷、小姐他们说啊。要是真是牛三带人进的家,以后要是查出来,牵连到我身上,我这颗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甄柯故意为难的道:“可老爷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说呢?”
武教头见有松动,立即掏出早上那两百两银子塞在甄柯的手里道:“甄公子,你就好人做到底,千万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甄柯斜眼看了看他的银子,笑着道:“你这样做我怎么好意思呢,不过老爷事情多得是,也不一定问起这件事。但是这一段时间你可千万不能去找马莹莹,万一让老爷知道了,问起来,我可圆不了谎啊。”
“这……,我还想娶马莹莹做小呢,不让见她我……我怎么办啊?”
“你的身体都不行了,还想娶小老婆?再说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小老婆重要?”
甄柯真恨不得出手将他拍死,只得厉言呵斥他。武教头只得叹了一口气道:“当然是命重要。不过那牛三不见了,我也不担心马莹莹会跑了。”
甄柯一顿夹七夹八的恫吓,得了武教头的两百两银子,他又分出一百两银子给天香,让她带给马莹莹父女,然后安排了一下宅子里的安全防卫,此时火房里要求开饭。甄柯拿了一点饭菜说有事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当他刚关上屋门,就听得后背风声,回头一看就见余艳用一把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怒视着他。
甄柯扬了扬手里的饭食道:“我好意给你带了东西来,你倒要杀我。哎,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忘恩负义啊。”
余艳闻到了香喷喷的饭食,肚子早就咕咕叫起来,她愣了一下,终于收回了刀。
甄柯将饭菜放到桌子上,道:“你快点吃吧!”
余艳本来不想吃,但是又经不住肚子饿的痛苦,于是走过去,打开饭食,将里面的东西全吃了。
吃完了食物,余艳道:“外面又是官兵,又是武林高手,看来我是出不去了。”
甄柯道:“你放心吧,等到半夜时分,我找个机会送你出去。但是现在还是麻烦你到箱子里避一避。”
余艳瞪了他一眼道:“我不能老是在箱子里,会憋死人的……”
但是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余艳的脸色就变了。甄柯道:“要是不想死,最好还是到箱子里面去。”
余艳没办法,只好躲到木箱子里面去了。
门开了,秦升站在门口让甄柯出去谈谈如何防卫以及腾出手来查找江上漂的落脚地点。甄柯只好随他去了。
由于屋门处于半掩的状态余艳不敢出来,只好在箱子里一直等到傍晚甄柯回来。
甄柯回来关上门,将晚饭拿出来让余艳吃了。余艳问道:“找到办法了吗?”
甄柯点点头道:“有一条小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应该能出去。”
但是余艳冷冷的看着他道:“我今天想了一天,有一个问题老是解不开,你明明是水上漂的敌人,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不是坏人。”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坏人?”
“因为你相信江上漂是劫富济贫,伸张正义的。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
“哼,看来你也是很好骗的吗。”
“也许吧,但是结果欺骗我的人都会死。”
天黑了,外面逐渐安静了下来,星星点点的灯光亮了起来。余艳坐在床上调试了一下气息,居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但全好了,连内力都没有丝毫的损失,她惊讶之余又不觉兴奋,眼睛看了看窗外。
“你现在还不能走,外面虽然没有人,可都是机关。”甄柯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在我眼里,那些官兵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大宅里的那些所谓的高手也都是脓包。”
“可惜你已经坐在脓包的家里,只要我动一动手指头,你可要死在我这脓包的手里了。”
余艳这才想起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道:“你除外。但是你不会拦我的,是吧?”
“你要是从我的房里出去被人看见,我一定会拦你,而且……我会杀人灭口。”
余艳不自然笑了一下,只好定下心神,等待深夜的到来。
但是甄柯已经走到了床上,和她并排坐在一起,余艳惊讶的站了起来道:“你想干什么?”
“我困了,想睡觉。”甄柯一本正经的道,“如果你不想到木箱子里,那就和我睡在一起。我不介意的。”
“你……流氓……”余艳骂了一声,立即下了床。这个男人面对一个陌生女人,怎么能轻易就说出“睡”字呢?她心里越想越是郁闷,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了。
“啪”的一声,油灯灭了,房间里漆黑一片,余艳心下一凉,在黑暗的环境里,有个陌生的男人睡在一边,这情景感觉怎么这么别扭。她皱了皱眉头,定下心神,准备练习内力。但是练着练着,甄柯的影子就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总也挥之不去,她心中不断的在骂自己道:余艳,余艳,你到底怎么啦?这个男人虽然救了你,但是他是郑家的人,是自己的敌人,自己应该杀了他才对,为什么要时时想着他呢?
她想到这里,脸上火辣辣的,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来,她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过。但是这样的感觉一上心头,身体里整个血管都像是有虫子在涌动,她吃了一惊,知道总堂给自己服下的蛊毒随着她的意念开始苏醒。一旦蛊毒苏醒,那将是灭顶之灾。于是她逼着自己收束心神,不再去想甄柯。
她不想甄柯,血管里的蛊毒涌动停止了。但是没过一会儿,一阵响亮的呼噜声又打破了她内心的宁静,脑海里又显出甄柯的样子来。
其实现在的余艳体内维持她的生命的东西是甄柯给她输入的地丹灵力,只要她运气调息,灵力在体内运作,甄柯的影子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是挥之不去的。
甄柯的呼噜声一声高过一声,余艳实在受不了了,猛地出拳击向被窝里的甄柯。
她本意是想打醒甄柯,不再有呼噜声吵着自己。但是拳头挥下去却进了一个软绵绵的被窝里。她心下吃惊,正准备抽出手,却有一只大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猛地一拉,将她的身体拉到了床上。
余艳更加吃惊,刚要开始呼喊,又有另一只手从她的后背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这两只手力道都是奇大,余艳也算是内力高深,可是面对这两只手,一下子竟然挣脱不开,只得身子向前一纵,一只脚从后背踢出。她心想,既然对方从后背伸出手来,想来对方一定是在自己的后面,所以脚向后踢,可是逼对方移动身子。
但是她想错了,脚踢了个空,身子前纵,立足不稳,一下子倒在床上,身子压在一个人身上,脸也贴着这个人的脸。她定睛一看,被自己压住的人就是甄柯。原来甄柯睡在床上一手探出抓住她的拳头,另一手绕到她的后背捂住了她的嘴。
现在甄柯就牢牢的抱住了余艳的身子,余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更没有这样脸贴着脸这样的亲近,不禁羞得满面通红。但是此时想要挣扎又挣扎不掉,喊又喊不出,心里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忽然甄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别动,咱们屋顶上有人。”
余艳此时被甄柯抱在怀里,又是在床上,心里好不别扭。想要挣扎,可是对方的手就像是一把钳子似的钳住了自己,怎么也挣脱不开。听到甄柯说屋顶有人,她就定下心来细细听了一下,果然屋顶有细碎的声音,像是虫鸣,又像是老鼠偷米。声音极其细小,如果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
这么晚了,谁会跑到一名保镖的屋顶上呢?余艳疑惑的看了看甄柯。
甄柯慢慢的放开她的嘴,小声的道:“你在房里千万别动,我上去看看。”
他说着就放开了余艳。面对不可知的危险,余艳还是能定住自己,没有惊呼出来。
甄柯闪电般的身子一下子就到了屋梁之上,他的动作简直比猫还要轻。他轻轻的揭开能够出入屋顶的天井的瓦片。伸出脑袋向上看了看,忽然一个黑影闪了过去。甄柯知道不妙,将天井的瓦片全部拿开,翻身就上了屋顶。
外面很黑,那个黑影已经从甄柯的屋顶弹身上了郑裳所在的屋子的顶部。甄柯名义上是郑裳的保镖,可不能让郑裳受到伤害,于是紧随其后也弹身到了郑裳的屋顶。
但是那黑影并没有在郑裳的屋顶停留,而是纵身向东边房屋而来。此人从屋顶跃身到了树木的顶部,再从树顶跃到屋顶,动作轻灵之极,在这黑夜之中,是很难被人发现的。甄柯到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轻功高手。
那东边是少爷郑海波和江婵居住的屋子,也是两层的豪华木楼。那黑影已经越过数棵大树,身子已经到了郑海波房屋的屋檐之下。
甄柯心想此人一定是水上狐狸派来的,要么是探看郑家少爷居住的环境,要么就是直接将郑海波劫走再行勒索。但是不论是哪一种,对郑海波和江婵都是不利的。甄柯虽然讨厌郑海波少爷脾气和为人,但是看在江婵的面上和为了郑家宅子的安全,还是决定出手阻止黑影的图谋。
甄柯紧紧的跟踪这个黑影,也到了郑海波的屋顶之上,但是落脚时在瓦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然而就是这细微的声音还是引起了黑影的注意,他猛地朝这边看来,甄柯躲闪不及,只得现身拔剑向黑影刺去。
黑影吃惊之余身形还是很灵活,一下子躲过了甄柯的宝剑,随手拔出一把极细的宝剑来,瞅准甄柯的空隙猛地刺入。
黑影的宝剑实在太细,在黑夜里如果不是宝剑发出幽暗的光亮,根本就看不见宝剑在哪里。然而甄柯听风辨声,弹身后退,让过了对方的剑招。
甄柯提起体内地丹之气,身形灵活多变,轻功自然高绝,然而当他让过了对方的剑招之后,发现对方的宝剑不但没有知难而退,而是凌厉无比的杀过来,罩定了甄柯的头顶几处大穴进行刺杀。甄柯心里一惊,感觉此人确实是少有的高手,于是心里不敢大意,宝剑如电,挡住对方的袭击。
二人在郑海波的屋顶辗转腾挪,动作如电,倏忽上下,直斗了四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那黑影的武功内力绵密而悠长,出招快、狠而又能适可而止,实在是深得武功变化之妙。
二人虽然斗得难分难解,但是踏瓦无声,身形灵活,如果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是很难做到的。
甄柯边打,心里边想,自己是靠了地丹的功力才有如此上乘的武功,而对方凭一己之力,武功就达到了化境,实在是了不起的人物。但不知此人是谁?是不是江湖上传说的水上狐狸本人呢?如果水上狐狸有如此厉害的武功那将是非常可怕。
眨眼间,二人又斗了十个回合,甄柯体内的地丹力量稍稍减弱,动作也迟缓多了,他心下大惊,要是自己的实力被对方感知,那今天将是自己的死期。然而就在双方斗到关键时刻,那黑影似乎也是力量不济,竟然架不住甄柯奋力杀出的一招“泰山压顶”,他整个身子就倒在屋顶。甄柯觉得有机可乘,宝剑向下砍杀,那人身子滚动,居然让过了这一剑,但是他已经无力再和甄柯斗下去,猛地从身体里面打出数十支暗器飞镖。飞镖打出的力道偏弱,可是都是击向甄柯的要害穴道。
甄柯砍飞这些飞镖,就见那黑影弹身上了一颗枣树,然后顺着枣树翻到郑家大宅子的院墙之上。那院墙上面都是铁钉、鱼刺,为的就是防止有人翻墙。但是这些东西对于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毫无作用。那人脚一点院墙的空隙之处,身子“嗖”的一声就没入院墙外面的黑暗里面去了。
甄柯见那人逃走,自己也定了定神,他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高手,看来这小镇不安静了。这个人到底是谁?是水上狐狸的人还是另一股人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甄柯没有立即回去,坐在屋顶调了一下气息,又拿出老爷郑长久送给他的巨大夜明珠来。这珠子应该是几百年的蚌在深海里孕育出来,里面暗光流动,摸上去温润舒适,极有灵气。
甄柯今晚和那黑影一场战斗,损耗地丹内力不少,极需要补充灵气,于是他将珠子弹到空中,然后整个的吞入口中,不一时珠子的灵气从他的头部渐渐的侵入到身体里面,地丹就贪婪的吸收着这灵气。
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地丹吸够了灵气,开始蛰伏在丹田之处。他取出那个夜明珠,珠子已经损坏,轻轻一捏就成了粉末。他扔掉珠粉,站起身子准备离开,忽然下面“吱呀”一声轻响,郑海波的房门打开了,穿着金丝绸缎衣服的江婵在秋容的陪伴下,打着一个小灯笼走了出来。
此时已是半夜亥时,连小虫子都进入了梦乡,江婵这个时候怎么出来了?甄柯再仔细一看,少爷郑海波并没有出来,于是他好奇心起,在屋顶之上,顺着江婵的行走路线看去,只见她是向老爷的书房走去,此时老爷郑长久的书房还亮着灯,像是为了江婵而准备的。
甄柯心下狐疑,于是弹身下了屋顶,在江婵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只听江婵小声的对秋容道:“你确信少爷是睡熟了吗?”
秋容道:“少夫人你放心吧,我亲自看着他喝下了莲子羹,药物已经起了作用,没有两个时辰他是醒不过来的。”
“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少爷知道,否则咱们在郑家就呆不下去了。”江婵说着已经走到了郑长久的书房跟前。
江婵回头对秋容道:“你就在这里等着,一旦有什么动静你就学猫叫。——记住,瞪大眼睛,毫不松懈。”
她说着,也不用敲门就直接推门进了郑长久的书房。
跟随在后的甄柯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难道说美丽庄重的少夫人和她的公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这里,甄柯忽然想起天香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她说少爷身上有病,而少夫人江婵和少爷郑海波结婚已经几年了都没有生孩子,说明郑海波床上的情况估计和武教头差不多,久处深闺寂寞的少夫人江婵很可能耐不住寂寞,就和她的公公有了不轨行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甄柯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恨和嫉妒,翻身就上了郑长久书房的屋顶,轻轻打开天井的屋瓦,顿时一道光亮射上来,书房里面点着四五盏油灯,非常明亮。房间里除了郑长久和江婵之外,居然还有个脸上带着黑色蒙面的蒙面人,这一下就更令甄柯吃惊。然而吃惊的还在后面,那郑长久和蒙面人居然毕恭毕敬的站在江婵身后,聆听江婵的训诫。按照身份来说江婵是郑长久的儿媳妇,怎么能训诫自己的公公呢?
甄柯心里感觉今天晚上过得实在是不平凡,先是遇到一个和自己打个平手的绝顶高手,现在又看到一个现实中根本就不会出现的媳妇训诫公公的画面,这两件事如果说出去任谁也不可能相信的。
由于书房屋顶很高,下面的谈话听得不真实,所以甄柯轻轻下掉了好几块屋瓦,身子从天井下到屋梁之上,此时下面的声音就清晰的传了上来,只听得江婵对那个蒙面人说道:“如今形势已经很紧迫,肖护很快就会到江南,你一定要让你的人做好蛰伏工作,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否则咱们在江南这些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那蒙面人忙道:“小姐请放心,江面辽阔,咱们的船也大,就算那肖护有千里眼顺风耳也查不出咱们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
江婵点点头道:“这我就放心了。黄大人,你一向做事谨慎,所以我爹才委派你重要大事,你一定要紧锣密鼓的将我爹交代的事情办好。事成之后,你不但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还会加官进爵,位极人臣。但是我听说你所在的县由于今年旱灾,收成减了五成,你是怎样既交了国税又置办了我爹布置的任务的呢?”
那个蒙面人黄大人似乎笑了一下道:“小姐,这就要感谢你的公公郑老爷了,他在本县生意做得很大,利润的一大半都借给了本县,再加上咱们巧取豪夺,哪有办不成的事呢。”
江婵看向郑长久道:“爹,是这样的吗?”
郑长久一脸的惊慌道:“小姐,在无人的场合还是不要叫我爹,太折煞我了。”
“你也不要谦虚了,我已经做了你的儿媳妇,无论在什么场合我都是你的儿媳妇,只是你不要忘记你曾经许下的承诺。”
“是是是,我不会忘记。”
“爹,是你借钱让黄大人周转的吗?你一共借了多少啊?”
“我前一段时间外出就是办的这个事,借出的数目都有账目,已经派人快马加鞭上报给了太师,咱家夏世仁那里有一个副本账目,明天我让阿宏送给去,让小姐过目。”
“嗯,过目也就不必了,省得引起别人的误会,我是相信爹爹的为人。只是……”江婵说着,看了看郑长久道,“我是怕将来家里的用费不够。”
郑长久略有吃惊的道:“小姐要用钱?”
江婵点点头,“那肖护此来用意不善,他又是扈丞相的人,咱们一定要在气势上将他拿下,所以靡费较多。江南这几年不是天灾就是**,地方政府估计也很艰难,于是很大一部分银子都是郑家所出。”
郑长久道:“原来是这样,我一定尽量保证用费,梁大人那里还有不少官银,可以救急。”
此时那黄大人咳嗽了一下道:“小姐,你大可不必为银子担忧,江南自古以来就是鱼米之乡,出产很多,百姓较为富庶,每年加重一点税收,还是能够填补很大一块空缺的。”
江婵叹息一声道:“黄大人为官多年,难道就没有去农村看过吗,那里实在是太惨了,丰年尚可维持生计,可是灾荒之年哪有多余的东西上交呢。你们也别多说了,就按照此前我说的去办吧!”
那个黄大人也不禁叹息道:“小姐真是宅心仁厚,咱们江南的百姓有你这样一位小姐罩着,真是福气。”
黄大人说着就向江婵拱手道:“在下今天来还有一事相告,水上狐狸江上漂日渐做大,已经威胁到江南官员和富户的生存,希望小姐上通太师,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加以克制。”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江婵似乎并不关心水上狐狸江上漂的事。
那黄大人也只好无奈的答了一声,就退在一边。江婵看了一眼郑长久,郑长久知道她的用意,忙叫了一声:“来人——”
顿时秦升走了进来,拱手道:“老爷!”
“你送黄大人从密道离开,记住千万不能让护院的官兵和保镖知道。”
秦升答应了一声,就引着那个蒙面的黄大人从书房后墙一个密道离开了。
黄大人走开了,江婵对郑长久道:“海波已经回来了,你大可以放心了,接下来就要全力帮助黄大人和梁大人做好接待肖护的工作,即使不能将他拉拢过来,也要从他的嘴里掏出一些秘密,这一点非常重要。”
“是!”郑长久在儿媳妇面前就像是一个听话的下人,如果不是了解他们的关系,一般人还以为郑长久只是江婵的一个听话的仆人而已。
甄柯心想,想必江婵的父亲为了控制江南,才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郑长久的儿子郑海波,那郑海波纨绔子弟,不了解个中内情,还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宝贝。而深受钳制和痛苦的也只有郑长久了。这也就难怪郑海波和江婵的夫妻关系不如正常的夫妻关系那般和谐和自然了。
果然郑长久顿了一下又道:“小姐既然说到海波,那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小姐海涵。”
“嗯,你不说我也明白,你是让我给你们郑家传一个后是不是?”
郑长久脸上现出幸喜之色道:“不错,小姐,我们郑家只有海波一点骨血,小姐就念在郑家为你们鞍前马后效力的份上,让海波生个一男半女吧!”
“哎,我也何尝不想如此,可是海波一直不能令我满意。咱们郑家的药店救了千千万万的人,就是救不了海波的病。你让我有什么办法呢?”
“小姐,在下斗胆说一句,海波的性格我了解,估计有点怯内,而你的能力、智力和势力都远胜过于他,使他终觉抬不起头来。这样下去你们又怎能和谐呢?”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额,我看能不能……让海波娶一房小,比如天香,她自小就喜欢海波,说不定……”郑长久试探着说道。
当郑长久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江婵的脸上红了红,但是很快那些红晕就消失了,而是变得严肃起来道:“爹,夫妻之间的事还希望你不要插手,至于生个一男半女这样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我爹交代的任务。——好了,我也该离开了。”
她说着就走了出去。甄柯在屋梁之上愣了一下,他心中暗想,难道郑海波和江婵之间还没有夫妻之实吗?
他想到这里,想着江婵曼妙的身姿和粉嫩的面容,心里不禁想入非非。但是他也知道此时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于是翻身上了屋顶,将瓦片重新还原,然后弹身上了另一个屋顶,直看到江婵在秋容的保护下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了。
此时已是后半夜时分,天气非常寒冷。甄柯越过官兵设置的陷阱,从屋顶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他划亮油灯,屋子里居然空空如也,余艳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床上只有一张巴掌大的纸条,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救命之恩,来日再报。告辞。——余艳。”
原来余艳趁着后半夜人们熟睡的时机,不知从哪里逃走了。但是甄柯仔细看了看纸条,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然后伸了个懒腰就睡去了。
天刚亮,甄柯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余艳,便坐了起来。
余艳倒是瞪了他一眼道:“看你如此的淡定,一定是想到了我会回来的,对不对?”
甄柯道:“你根本就走不掉,以你的轻功水平无法走出我们布置在外面的天网,不过庆幸的是,你没有惊动郑家的官兵和保镖。”
“哼,看来这些都是你做的,你想要把我困死在这里吗?”
“你别急啊,我也不想金屋藏娇,我会找个时间送你出去的。但是你最好想办法帮我找到那个水上狐狸。”
“如果我不帮你呢?”
甄柯拿着她留下的纸条道:“是你说的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你难道忘了吗?”
“可是……可是我不能背叛组织……”
“可组织已经背叛了你,要不是我,你的尸体都快腐烂了。”
余艳听到“尸体”两个字,恶心得差点要吐了,她瞪着甄柯,心里已经将他骂了好几百遍了。可是现在她也只有瞪眼的份。
突然门外又“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甄柯喝道:“谁呀?”
门外响起了大小姐郑裳的声音道:“甄公子,是我,我好像听见你房间里有声音,你在和谁说话呢?”
“哦,我在自言自语呢,房间里哪有人?大小姐你有事吗?”甄柯有点惊慌失措起来,忙让余艳到床后的箱子里面躲一躲。
余艳虽然极不乐意这样做,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跳到床后面的木箱子里面,躲了起来。
甄柯打开门,就看见大小姐郑裳和天香、绿荷都站在外面,郑裳好奇的道:“天已经很亮了,你却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呢?”
“哦,关上门我好练独家武功。”他说着摆起了架势,像是练功的样子。
“好啦,别练功了,家里死了人都乱套了,你还有闲工夫练功?”郑裳说着,眼珠子转了转道,“今天天气很不错,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哦,出去走?到哪里?”
“我怎么知道,就是出去走走,家里乱套了,看着就闷得慌。”
郑裳说着,不容分说的拉了甄柯出来。甄柯害怕余艳被发现,忙将门锁起来,才随着郑裳出了郑家。
外面的天气果然很好,阳光明媚,而郑府是在子镇的最东边,后面是一座秀气的小山,前面则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河流两边有柳树、桃树和榉树等,树下已经开满了菊花,不时的有蝴蝶飞来飞去,景色美不可言。
顺着河流边的青石板路走不多远就是一个繁华市镇,这繁华的市镇一大半的店面和房子都是郑家的,镇上的客店、药店、绸缎店、饭店和茶庄也都是郑家人开的,可以说这子镇就是郑家的镇子。
郑裳来到镇上,不论是店铺的老板,还是干活的伙计,亦或是行走的路人,都向她打招呼,郑裳一会儿到药店里瞅瞅,一会儿又到绸缎庄去看看面料……一路走一路看,却什么也不买。
一行四人走了半天,甄柯感到口渴难耐,便对天香道:“你们小姐平时就是这样逛街的?”
“是的。”
“她到底要买什么?”
“这子镇上面的东西,她家都有,她还能买什么,就是出来散散心而已。”
“无聊!”甄柯心想,大好时光竟然陪着女人在街上无聊的逛来逛去,实在无趣。
大约这句话让郑裳听到了,她不高兴的道:“你的命是我救得,现在陪我逛逛街就感到无聊了?我们女孩子就都是这样的。”
“你爹说了,我是你们郑家的客人,所以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保镖了。再者说这子镇都是你们郑家的,谁还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打你的主意呢?”
“哦,你把你当我们家的客人了。”郑裳倒笑嘻嘻起来道,“也难怪你救了我的哥哥,自然是我们家的客人。既然这样,我带你去玩个好玩的,前面的大河很宽,里面停泊着几十艘木船。咱们去划船吧!”
她说着就向前面的大河走去,天香忙拉住道:“大小姐,老爷说了,水上不安全,你还是别去了。”
“咱们有甄公子在,还有不安全的地方吗?”郑裳看着甄柯说道,“你不喜欢划船吗?”
甄柯虽然是山里出来的,但是本性也极爱水,于是道:“走了半天路,划划船也是蛮有趣的。”
他于是对天香道:“咱们就去划船吧,我看也没什么大事。”
天香自从甄柯救了她一命,现在倒是很听他的话,于是放了郑裳,一行四人就奔到了大河边。
这条河果然很宽,穿过子镇的小河就是这条河的支流了,河水清澈,河里停泊着好几艘大船,船窗上雕刻着花纹,像是木枋似的。
郑裳扬了一下手,靠近岸边的木船里走出一个老者,头发有些许的花白,身上木炭一样的黑。他躬身说道:“大小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沙爷,借你的船用一用,晚上还你。”天香代郑裳说道。
“小姐,这可不敢当,您用我的船那是我的福气,您尽管用就是了。”这个沙爷忙不迭的说道。
于是郑裳带着甄柯就进了木船里面,里面场地很大,相当宽敞。
沙爷带着水手离开了,天香和绿荷一边一个摇着撸,木船就向河中心行来。
船上有闲暇时打渔的器械,鱼网、鱼叉还有钓鱼的鱼竿。郑裳拿了鱼竿走到船头去钓鱼,甄柯拿了鱼叉也走到了船头。
看看水里有大鱼游动,郑裳的鱼竿还没有放下去,甄柯就猛地出手,叉了一条很大的鲤鱼提了上来,扔在船头。
郑裳道:“看来你不是山里人,叉鱼都这么顺手。”
甄柯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说道:“一会儿咱们就有鱼吃了。”
话音刚落就见前面行过一条更大的船来,那船上升起一杆旗子,旗子上面赫然挂着一个可怕的鬼头,郑裳脸色变了道:“不好,鬼头旗。今天真是晦气,怕什么就来什么。”
甄柯见她的眼神里现出惧意,不禁道:“鬼头旗是什么东西?”
郑裳还没有回答,天香就走过来了道:“是地方上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据说见到鬼头旗的人很少有活着的。”
甄柯叹息道:“看来你们子镇并不安静,除了水上狐狸就是鬼头旗,到底有多少黑恶势力?地方官府难道不管一管吗?”
天香道:“自古官匪一家,谁能管得了?上次小姐外出就是碰到这股土匪,差点被掠去,幸亏少爷带着官府的人前去才被救回来。”
甄柯立即明白了郑裳的用意,笑道:“大小姐恐怕是故意到这里来的吧?好引着我消灭这鬼头旗,为你报仇。”
郑裳并没有否认,反而反问道:“你不敢吗?”
甄柯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报仇呢?再说打人、杀人是很耗费精力的。我想想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你……”郑裳想不到他会临时撒手不管,心里气得像猫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吃我们郑家的,住我们郑家的,就帮我出一口气都不行吗?你真小气。”
郑裳气得也忘记了鬼头旗,身子伏在船栏杆边,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女子。
甄柯还是叹一口气道:“是你骗我到这儿来的,现在倒是我的不是了。——也罢,你说说那什么鬼头旗船里面有多少人,武功怎么样?你到底想要我教训谁?”
郑裳听得他的话,立即转过身子,嬉笑艳艳的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会帮我的。那船里面有七八个人,武功也不是太高,就是平时沿着这条大河打家劫舍,捞点油水罢了。里面有个二当家的,是个光头,很不是东西,上次就是他要抢我去做什么压寨夫人。你这次上去挖了他两只眼睛,跺了他的双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冒犯本小姐。”
甄柯见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轻轻松松,但是听在耳里却是让人不寒而栗,这大小姐郑裳看似美貌可人,心底却恁地狠毒,看来越是富有之家越是草菅人命。甄柯虽然也杀过人,但是无端的这样对待一个人还觉得有违人性,于是咂嘴说道:“我说大小姐,上次这个光头是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挖眼剁手的?”
“他已经很得罪我了,就凭他那一句让我做压寨夫人就该挖眼剁手,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要我郑大小姐做压寨夫人。”
“原来就是一句话的事。哎,看来以后说话还要注意,否则命没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没的。”
他们说话间,那挂着鬼头旗的船就已经靠近了,船里走出一个粗壮的汉子,提着一把大砍刀向这边喝道:“奶奶的,见到我们的船居然还不躲开,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说着,就看到船头的郑裳,不禁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还有美女,看来今晚运气不错啊。”
在这人的嚷嚷下,鬼头旗船里面陆续出来三四个汉子,他们听说有美女,都争先恐后的要登上郑裳的船。郑裳并不说话,只看着甄柯。
此时两条船已经挨得很近了,鬼头旗船上的争吵声惊动了两个当家的,一个大胡子约莫四十岁,另一个就是郑裳说得光头,三十多岁。
他们一看郑裳,那光头脸色变了,对大胡子道:“大哥,这是郑家大小姐,上一次就是她的下人通知了官府,才让她逃掉的。想不到今天又撞上来了。”
大胡子一看船里三个美女,早就馋的口水直流,道:“妈的,郑家的女人就是漂亮,老子有段时间没开荤了,他妈的都捉了过来。”
光头却道:“大哥,要小心啊,这样的女人还是少碰。”
“管他娘的,在水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劫了这娘们,官府也查不到,他郑家还能怎的。”大胡子哈哈笑道,“弟兄们,麻利一点,将那男的杀了,三个女的抓过来。”
他手下的那些弟兄看着这边船里的三个女人也都眼馋得口水直流,大胡子的话音还没落,就都纵跳到郑裳的船里来了。一个大汉伸手就向郑裳抓过来。天香拔剑向那人砍去。
那人的手立即缩回去,笑嘻嘻的道:“这郑家的女人还懂武功,看来老子要和你过两招。”说着,提着大砍刀就砍向天香。
天香就和这人在船头上打了起来。
他们还没有斗两个回合,船头又是一沉,大胡子也忍不住跳了进来,握着大砍刀直接向郑裳就杀过来。当然他哪里肯下手杀掉郑裳,而是虚晃一招,刀锋一偏就砍向甄柯。
甄柯看这些江湖上舔血的人,能有几个好人,他们动不动就杀人,视人命如草菅,于是伸手一弹,一股灵气隔空砸到大胡子的大砍刀上。大胡子直感到虎口发麻,大砍刀差点飞了,身子也晃了晃,险些掉到大河里。
大胡子哪里吃过这个亏,何况又在自己的弟兄面前,于是大呼一声,飞身扑向甄柯。甄柯猛地一拳挥出,后发而先至,就像鬼魅一般击到大胡子的胸口。大胡子的身子就飞了起来,划过空中,越过自己的弟兄,身子就直挺挺的跌倒自己的船上去了。
正在围攻天香的那些手下,一看自己的老大就像一只死鱼飞过自己的头顶,这才知道甄柯的厉害来,于是都吓得向后缩了缩,眼睛盯着甄柯。
大胡子胸口中招,虽然疼痛,但是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勉强从船上爬起来,向自己的手下大呼道:“快……快杀了那个男的……,杀了他,杀了他,谁杀了他,这郑家的三个女人就归谁了……”
大胡子开始调动他手下的积极性,于是这些亡命之徒,仗着他们手里的刀和凶横的本性,立即发一声喊,向甄柯围杀过来。
甄柯拿起身边一根木棍,左打右击,只听得“哎哟”、“妈呀”、“我的娘哎”……叫声不迭,不一会儿,这些人都被甄柯打趴下。甄柯还想趁胜追击,去抓大胡子和光头,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就见一张巨大的鱼网铺天盖地而下,一下子将甄柯罩了起来。甄柯心下大惊,心想这些人早有准备,看来我要麻烦了。心里还没有想完,整个鱼网就将他网起来,他立足不稳,就被网吊了起来。
甄柯猛力挣扎,无奈身子被吊起来,根本就没有着力点,手上的木棍也割不断鱼网,况且这鱼网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黑黝黝,滑溜溜,怎么也扯不断,而且还在不断的收缩。
出门时,甄柯是带了银色宝剑的,但是身子在网中收缩,就像是手脚被绑住了似的,怎么也拔不出宝剑来,就这样甄柯被大胡子的手下倒吊在船头了。
甄柯睁眼一看,就见身边也吊着一个人,赫然就是天香。她和大胡子的手下缠斗,不想一张大鱼网从天而降,迅速把她网起来。
现在甄柯和天香被鱼网绑住了,郑裳和绿荷想要逃跑都来不及了,被大胡子的手下轻易的抓住,带到了鬼头旗的船里来了。
大胡子和他的手下虽然用计制住了甄柯和天香,但是他们被甄柯伤得实在太重,大胡子几乎都站不起身子了,只有那光头没有受伤,忙不迭将大胡子扶起来,坐在船舱靠门的一张太师椅上面。
大胡子眼睛放着凶光,指着甄柯怒道:“好小子,差点要了老子的命。嘿嘿,总算是落在老子的手里了,来人啊,乱箭将他射死。”
他的那些手下也是受伤严重,一个个骂爹喊娘的站起来,到船舱里拿了弓箭出来,可是胳膊都脱臼了,怎么也拉不开弓。
大胡子气得大骂了几声,对着光头道:“熊林,你去动手!”
这光头名字叫熊林,他一见这船里的人,除了自己,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平时凶横的大胡子连坐都坐不住了,心里想,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将这些人都除掉,那掠来的三个美女可都是自己的了。
他眼珠转动,心里想着美事,顺手就拿起了一把大砍刀,向甄柯走去。
甄柯虽然被吊在网中,但是一直面带微笑,似乎该死的人不是他似的。
看着光头熊林向甄柯走去,郑裳和天香都急得脸色都变了,天香向甄柯喊道:“甄公子,你不是武功高强吗,快想想办法啊!”
甄柯摇摇头道:“我是没辙了,可能提前要和你们说再见了。”
郑裳哭道:“甄柯,你个大笨蛋,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人抓住啊?我要你……我要你立即逃出来,快点逃出来啊?”
甄柯无奈的笑笑道:“大小姐,有道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你偏要跑到这里来送死,我有什么办法。现在倒好,咱们都要成为河里的冤魂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很有本事的吗?怎么就要成为冤魂了呢?”
“行了,你们就别哭哭啼啼的了,到时候可有你们享受的。嘿嘿……”
熊林一阵狂笑,忽然猛地挥刀,只见血光几道,他手下的那些兄弟都身首异处。大家都吃了一惊,大胡子更是惊骇异常道:“熊林你……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怎么杀了自己人……”
熊林的刀下还滴着血,他阴笑着脸对大胡子道:“大哥,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将郑家大小姐抓了给我,兄弟我真是感激不尽啊。”
“你……你说什么?”大胡子脸色变了。
“我说你没用了,恐怕也享受不到大小姐了,所以兄弟我就给你代劳了。不过你也不要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
熊林说着,提着刀开始向大胡子逼近,大胡子顿时感到一股凶险迫近。他们在江湖上杀人嗜血,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
大胡子开始有点惧怕,惊骇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道:“二……二弟,别……别这样,大哥我……虽然受了伤,但是……但是还是有用的,我有一笔财宝藏……藏在金湖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难道不想要这笔财宝吗?”
“哦,财宝,这倒是忘了,我记得你还有个相好的在翠花楼,只要我找到她,还怕你的财宝不现身吗?”
“这么说你是真的要我死了?”
“当然。”熊林说着,举起了刀,准备砍向大胡子。
但是“嗖”的一声,一支飞镖临空射来,打落熊林手上的刀,飞镖的劲头不减,直插进船上门框上,飞镖的前端有一张小纸条,也被钉在门框上了。
熊林和大胡子脸色都变了,他们相互看了看,熊林走过去,颤抖着手拔下飞镖,拿起上面的纸条看了一眼,顿时脸色苍白得怕人。
“是……是总堂送来的吧?”大胡子哈哈笑道,“总堂的特使在这里,你杀不了我,哈哈……”
熊林脸孔扭曲,比吃了死苍蝇还要难看。
大胡子哈哈笑道:“是不是总堂要你放了我?哈哈,我就知道总堂的人一直在保护我,你休想杀掉我,哈哈……”
大胡子的话音还没落,熊林身子就是一阵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熊林的表现不但令甄柯等人吃惊,就连大胡子也吃惊不小,难道总堂是在清除叛徒,要杀死熊林不成。
熊林已经躺倒在地,神智已经不清醒了。但是奇怪的是,整个船还在向前行驶,而且像是有人摇橹一般,匀速的向前走着。可是穿上活着的人除了大胡子,就是甄柯、郑裳等四人,可是甄柯四人是被绑缚着,根本开不了船,大胡子受伤严重,恐怕连浆橹都拿不起来了。
这船真像船头的旗子一样,是条鬼船了。
船在大河里行驶了很长距离,眼看天色晚了,才在一处靠近长江的岔河停了下来。大胡子自熊林晕倒,他就没挪过身子,这时才稍微欠了欠身子,向岔河里看了看,只见前面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是能感受到那里有不寻常的动静。
天香在鱼网里吊着,身子很麻木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是等待着自己不可知的命运,而郑裳则轻轻的哭泣起来,她的整个身子靠在船舷,手脚被绑着,又不能动,早就麻木了,对于一个过惯了优越生活的小姐来说,这简直就是煎熬。绿荷与郑裳从小到大,知道小姐的脾气,于是忙安慰小姐。
郑裳一面哭泣,一面骂自己道:“都怪我,都怪我,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出来找罪受,我下次再也不敢出来了,呜呜呜……,有谁来救我,救我啊……”
她一面说一面喊,大胡子咳了咳嗓子道:“你还是别吵吵了,我的命都难保了,谁还来救你啊!”
船停了,四周非常安静,静得人的心脏快要爆炸了,甄柯知道一场灾难将要发生了,所以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忽然“啪”的一声响,一个筒状的东西落到了船上,顿时“嗤嗤”的发出浓烟,浓烟非常刺鼻,甄柯立即感到这是毒烟。幸好他体内的地丹灵气充沛,生发出许多有灵气的唾液,消解掉进入口鼻的毒烟。所以至始至终,甄柯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然而天香和郑裳、绿荷就不行了,毒烟冒出来,她们都晕了过去。大胡子可能有解药,所以也是清醒的。
不一时毒烟散尽,船头上出现了七八个大汉,手里都拿着大刀,让甄柯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也都戴着面具,看来这所谓的鬼头旗是水上狐狸所在的江上漂的一部分。
果然一个穿黑衣带铃铛的面具人走到大胡子面前冷哼道:“张鬼头,你让我怎么说你呢,堂堂江上漂第十三堂的堂主,居然差点死在手下的手里,看来你们十三堂该灭了。”
张鬼头已经汗流浃背了,道:“特使大人说的是,是在下无能,在下愿意放弃堂主之位,甘愿……甘愿做一个无名之辈,希望特使大人……”
“哼哼,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你的责任吗?你的人死伤殆尽,你一个堂主难道不该以死谢罪吗?”这个被称为特使大人的黑衣人在江上漂里面应该是个特殊的人物,也许只有他能联系江上漂所有的组织人马,但是也能对这些人处以生杀大权。
张鬼头吓得屁滚尿流,立即跪在特使面前道:“大人,求你饶我一命,我……我会将功赎罪的,我……”
“哼,将功赎罪?你立不了功了,最近子镇郑家来了一位厉害人物,十八堂、十六堂相继失败,所以总堂决定在子镇安插更加厉害的高手,你这个十三堂吗,就自然就取消了。而你就陪你的弟兄们到地下去打劫、搞女人去吧!”
那特使说着,猛地出手,大刀插进了张鬼头的胸膛里,张鬼头“啊”的一声惨呼,就死在船头。
这时跟随这名特使而来的一个面具人看着躺在地上的熊林道:“这个家伙吃里扒外,要不要杀了他?”
特使冷哼道:“他吃里是真,扒外倒是没有,只是看中了这几个女人心生歹意而已。听说他对子镇相当了解,咱们还是先留着他。”
特使说完,有几个人就走到熊林身边,将他架起来,纵身跳到了河岸边去了。这熊林自拔出飞镖那一刻就中了另一种毒,已经昏迷不醒了,于是就晕晕乎乎的被人架走了。
他们架走了熊林,这条鬼头旗的大船就被特使带来的人控制了,这些人麻利的将甄柯和天香从桅杆放下来,一个面具人看了看甄柯,不禁感到好奇,就多看了几眼。甄柯猛地睁开眼睛,那人吓得往后一退,跌倒在船头,惊慌的道:“他……他……没有晕过去……”
这人反常的表现使得在场的人都很吃惊,特使猛地踢了他一脚道:“真没用,一个俘虏就把你吓成这样。”
“特……特使大人,不是我没有,是……是这个人没有晕过去,是不是郑家的那个人啊?”
特使听了走到甄柯面前,此时甄柯仍闭着眼睛,装着中毒的样子。那特使仔细看了看道:“不错,这人就是郑家的那小子,呵呵,他已经中毒了,况且在螟蛉网中,他的武功就是再高也逃不出去。”
特使这么说,他的手下的人都围过来,都不禁惊讶道:“他难道就是甄柯?咱们这么容易就抓住他了?”
“是啊,他也并不厉害,为什么十八堂和十六堂那么多的高手都栽在他的手里?”
“看来十三堂是功不可没啊,张鬼头现在恐怕在地府喊冤叫屈呢。”
特使道:“大家也别多嘴多舌了,张鬼头也是无意之中抓到了他,现在就是咱们的功劳了,大家就用螟蛉网将他绑起来,带到总堂,让堂主发落。”
“特使,您还是小心啊,刚才我明明看见他睁开了眼睛,不会这小子没有晕过去,在玩咱们吧?”先前那人提醒特使起来。
特使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昏迷。”他说着,猛地拔刀,刺向甄柯的大腿,刀尖刺进甄柯大腿三四厘米深。甄柯却浑然不觉。
江上漂使用的毒气有很多种,都是麻痹神经中枢的东西,一旦人中了毒,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解药,身体的神经就处于死亡状态,此时有人拿刀割他的肉都不知道。所以特使刺了甄柯一刀,就是印证他到底有没有中毒。
但是甄柯体内的地丹早就感知了特使使刀的方向,所以临时散发了灵气使他被袭击的地方不受伤害。所以刀虽然刺进去,神经并没有受损,甄柯也不觉得疼痛来。
特使抽出刀,擦干血迹,道:“苏洪,你刚才一定是看花眼了,他中了咱们的毒气怎么会睁眼呢。”
又对自己的手下道:“大家快一点,天黑之前务必赶回总堂。”
天渐渐的黑下来,特使的手下将甄柯四人捆绑结实,扔进了一条小船里面,那小船行走在江面上非常迅速。不一时到了一处非常宽阔的江面上,看到一条两层楼的豪华大船,大船的船头点着几盏幽暗的风灯。
小船靠近了大船,大船上放下绳索,特使带着人一个个的爬上去,又将甄柯等人吊上去。四个俘虏被扔到船舱的木地板上,有个粗壮的、脸上生满了凹凸不平的疙瘩的家伙走过来迎接特使等人。
此时上去的人都摘掉了面具,在自己人的船里,他们都还原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粗壮汉子问特使道:“曹澄兄,这四人都是子镇郑家的?你把他们带到我的船上,就不怕江南官府来找我们的麻烦。”
这特使叫曹澄,他看了看甄柯道:“袁堂主,你知道你们连夜到总堂去是干什么吗?”
这个粗壮的汉子叫袁穆生,是江上漂四堂的堂主,他说道:“只是听说郑家出现了一个厉害人物,总堂让我们过去想办法对付他。”
曹澄笑道:“对付他倒也用不着了,现在此人已经被我拿下了。”
袁穆生惊奇的“哦”了一声,顺着曹澄的眼光看了看甄柯,不禁道:“你是说此人就是?”
曹澄笑道:“不错,他中了我的毒烟,恐怕一时还醒不了。”
袁穆生不禁哈哈笑道:“想不到曹澄兄如此厉害。现在不但抓了这个厉害人物,连同郑家大小姐都被你抓来了,看来江上漂的名声又要震惊江南了。”
袁穆生和曹澄笑了一会儿,袁穆生就命人将甄柯等人带到另外的房间里囚禁起来。就在手下拖甄柯等人的时候,袁穆生看着郑裳、天香和绿荷三个女子发呆。曹澄体会他的心思,道:“袁兄看这些女子细皮嫩肉的,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袁穆生叹息道:“这大户人家的女子就是耐看,无奈她们是郑家的女人,不好动手啊。”
曹澄道:“我倒有个主意,那郑家大小姐咱们是不能动的,可是那两个下人可就随便我们喽。郑家不可能因为两个下人和咱们过不去的。”
这一说正中袁穆生的心怀,于是二人相视一笑。袁穆生又命人将天香和绿荷从囚室里面带出来。
看着地上躺的两个美人,袁穆生对曹澄道:“正好两口嫩肉,咱们一人一口,呵呵……”
他说着,拿了两粒丸药,给天香和绿荷喂下去,不一时两个女子醒了过来。二人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手脚被绑着,前面站着几个不怀好意、满脸淫笑的汉子,都是心里发寒。天香怒道:“这是哪儿啊?你们是谁?快放了我们……”
袁穆生嘿嘿笑道:“放了你们我们怎么快活?再说这四面都是水,放了你们也走不掉不是。”
“就是啊,外面又天黑,万一你们有个闪失,叫我们多么心疼啊。”曹澄淫笑着摸了一下天香的下巴。
天香愤怒的转过头,道:“你们要是敢动我们,郑家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哟,还郑家呢?郑家大小姐都在咱们的船上,到时候咱们大当家成了郑家的女婿,他们还会管得了你们的死活吗?”曹澄笑嘻嘻的说道。
“你胡说,你们敢动大小姐,我就和你们拼了。”
天香说着,猛力的转动身子,想要从捆绑里面挣脱身子,但是捆绑太结实,天香虽然有点内力,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我说你就别挣扎了,乖乖就范,到时候有你的好日子。若要是不听话,只怕你想死都不成了。”
曹澄说着,一下子撕开天香的上衣,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小内衣来。天香啐了曹澄一口道:“你要是再逼我,我……我就死给你看。”
在一边的绿荷见到这样的情景,早就哭了起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啪”的一声,曹澄打了天香一记耳光,怒喝道:“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的骨头硬,我就对付不了你了。”
说着,迅速出手,点了天香上身几处大穴,天香的身子就无法动弹,只能是怒视着曹澄。曹澄嘿嘿冷笑,对袁穆生道:“袁兄,这女的还有点味道,就交给你了,那个小姑娘我就受着了。”他一面说一面扛起绿荷就出去了。
袁穆生一挥手,他的手下都离开了。现在房间里只有袁穆生和天香两个人,而天香不但手脚被绑着,穴道还被点住了,可以说已经成了案板上肉了。
袁穆生淫笑着走过来,他脸上的疙瘩越发的难看,让人作恶。天香心里开始有点害怕,可是哑穴也被点住了,说不出半句话来。
袁穆生直接将她的上衣撕碎,露出里面雪白的肉和高耸的山峰,馋的袁穆生直流口水。他正准备大展手脚的时候,忽然“咚咚咚”的敲门声吓得他下面顿时软了,喝道:“什么人?”
外面是他的手下,忙道:“堂主,不好了,囚室里那个犯人不见了。”
“犯人不见了?哪个犯人不见了?”袁穆生一下子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就是曹特使带来的犯人。”
“啊……”袁穆生一阵心惊,也顾不上天香,就夺门而出,走到关闭甄柯的囚室,打开门一看,郑裳好好的躺在地上,甄柯却不见了,只有乱七八糟断了的绳索。
“天啊,他逃走了。”袁穆生心下大惊,立即想起了曹澄的安全,所以又急急忙忙的走到曹澄的房门口敲门道:“曹澄兄,你在吗?”
“啊,袁兄,你这么快就完事了?我还没剥掉这小姑娘的衣服呢。”里面传来曹澄略显埋怨的声音。
“还是别弄了,你带来的那小子逃走了。”
“吱呀!”门开了,曹澄一脸惊慌的站在门口道:“逃走了?不可能,螟蛉网加毒烟,他怎么能逃得掉?”
“我刚才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二人说着话,突然听得顶上有人“啊”的一声,顿时一个人影从顶上掉了下来,跌在地上,众人一看,是跟随曹澄来的人。他是被安排在别的房间里休息,想不到居然在船舱顶部被人杀死扔了下来。
按说曹澄和袁穆生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内力武功都不弱,有人在船舱顶部杀人是逃不过他们的耳朵的,可是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杀了,没有一个人能够注意到。
众人的瞳孔都在收缩,曹澄回过神来,立即拔刀飞上船舱顶部追去,可是船舱顶部除了桅杆,什么也没有。
他在船舱顶部转了一圈,确信上面什么人都没有,才翻身下到了船舱里面,可是刚一落脚,踩到一滩黏糊糊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大滩的血迹,血迹的尽头又倒着一个人,还是自己带来的手下,是另一个手下。
他走过去,一探鼻息,这名手下已经死了,是一剑封喉而死,看着颈子上的剑痕,是刚刚留下的。
曹澄脊背发冷,他知道自己实在是大意了,总堂主早就告诫过自己,郑家的这小子太危险,自己就是不相信,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他握紧了大刀,向走廊的尽头走,边走边喊着袁穆生的名字,可是刚刚在这里的袁穆生似乎也消失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啦?这究竟是怎么啦?”曹澄不住的问自己,可是哪里能够找到答案呢。
他向前走了一截,猛地踹开一个房间的门,发现地下躺着一个人,正是跟随自己的手下,也是被一剑封喉而死。
曹澄开始有点发狂,拼命的打开船舱里每个房间的门,一共发现七八具尸体,都是自己的手下,这些人几乎都没有进行反抗,就被杀死了,可见杀手的功夫相当了得。
他已经看不下去了,挥舞着大刀怒道:“出来,你他妈的出来啊,老子在这里等着,有胆的出来啊?这样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
他大呼大喊了几声,忽然船舱里的灯光灭了,整个房间里漆黑一片。
曹澄虽然是江湖上的杀手,但是今天出现的一连串诡异的事可能是他今生从未遇见的,所以无法预料下一步该是什么。在灯灭的那一刻,他细细的倾听船舱里面的动静,可是丝毫听不到一点的声音,这种不可名状的寂静有时真的很要人的命。现在的曹澄就备受着生死的煎熬。
忽然船舱里的灯又亮了起来,突然的灯亮使他以为受到了威胁,立即挥刀砍出,可是眼前什么也没有。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宝剑,此人真是自己从张鬼头的船上劫持而来的甄柯。
“你……你居然没中毒?”曹澄惊骇的说道。
“不错,你的毒对我没用。”甄柯向前走了一步。
“可是我刺了你一刀。”
“那是我让你刺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了进入你们的总堂。”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就是郑家的一个保镖而已。”
曹澄摇摇头道:“像你这么可怕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保镖。你是江太师的人吧?”
“哎,你问的话太多了,现在该是我问你的时候了。”甄柯提着剑又走进了一步。
曹澄已经感到逼人的压力,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甄柯又叹息一声道:“你们这些江湖人真是没意思,刚才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都回答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呢?真是没信用。”
“不是我没信用,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就会死。一个死了的人有信用又有什么用呢?”
“这倒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不过我的问题很简单,你一定能答得上来。这江南七省所有的江匪是不是都是你们江上漂一家啊?”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个难道也不能说。”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嗤”的一声,甄柯的宝剑挥出,刺中曹澄的胳膊,顿时鲜血一冒,曹澄胳膊上现了一道口子。
“这是对你刺我大腿的报答,怎么样,好受吗?”
曹澄的武功也相当高了,但是对方挥出宝剑刺中自己的胳膊,自己居然来不及躲让和反抗,看来对方的武功已经高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今天自己是有死无生的了。想到这里,不禁道:“你的武功这么高,何必要从我这儿得到答案呢?”
“哦,那我要从哪儿得到答案?”
“在我们江上漂的组织里面,管理相当严格,一旦消息外泄,一定会杀人灭口,就算是我这样级别的人也免不了被灭口的命运,所以你还是从根源了解情况。呵呵,不过你是不是有那个能耐了。”
他的意思是要甄柯直接面对江上狐狸苏秋声了。甄柯心里暗骂一声,看来这曹澄奸猾无比,不但保住了自己不泄密的命运,又将所有的问题推给了苏秋声。
但是甄柯像是明白似的道:“这么说我问你问题算是问错人了,那么留着你也就没用了。”
他说着就举起了宝剑,曹澄脸色变了,这世上谁人不怕死呢,就算曹澄再会推问题,可是推不掉自己死亡的命运。所以他见甄柯准备动手,于是想先下手为强,立即拔刀砍向甄柯的脑袋。
他这一刀运足了全身的力气,速度也是快到了极点,想在一击之下,杀死甄柯。就算杀不死甄柯,逼退了他,自己再翻身从窗户跳到水里。只要他到了水里,靠着自己绝顶的游水技能,命就算捡回来了。
但是他挥出的这可攻可守绝命的一刀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对方的动作简直就是闪电,刀刚到中途,他的人就不见了。等到刀砍下去,甄柯就到了自己的身后。
曹澄吃惊的一回头,甄柯猛地出手,右手一下子捏住他的脖颈扶突、人迎、廉泉等穴道,将曹澄整个身子举起来。曹澄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的顺着经脉注入到甄柯的体内。曹澄忙运丹田之气收束内力,可是越是收束,内力越是外泄,不一会儿,内力全部到了甄柯的体内,曹澄的经脉全断,痛得他“嗷嗷”直叫。
甄柯将他扔在地上,曹澄已经是个废人了,不但使不了刀,连站立都成了问题,他惊恐的看着甄柯,不可思议的道:“你……你到底对我用了什么功夫?你怎么能废了我的武功……”
甄柯道:“你本来就是个废人,只能让你做回你自己啦。——哦,不过你不完全是废人,因为你还要带我去见苏秋声,你是特使嘛,总得发挥特使的作用吧。”
甄柯说着,就离开了这个房间。他沿着走廊向前走了一截,推开袁穆生的房间,就见天香光着上身靠在柱子上,不停的流着眼泪。甄柯忙闭上眼睛,将一件外衣拾起来,运内力披到天香的身上穿好。然后走过去解开了她的穴道,又解开了她的绳索。
天香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脸上通红,闭着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把衣服穿好,咱们去救绿荷和小姐。”甄柯道。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过了好久,天香像是憋出了一句话来。
“看不起你,我就不来救你了。不过刚才的一切我都没看到,你在我心中是清白的。”
天香已经穿好了衣服,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咱们中了他们的毒,没有解药也醒不过来啊。”
甄柯想了想道:“我没有中毒。我会闭气,根本就没有吸进去毒烟。”
甄柯只好这么去解释,要不然天香会怀疑,也会将这种怀疑说出去,要是让大师兄知道了,他一定回来找自己的麻烦。
其实甄柯一开始被袁穆生的人带进了囚室关起来,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将天香和绿荷扛出去了。甄柯就知道这些人起了兽心。他原本蛰伏在这条船上一直到江上漂的总堂查看究竟再动手。可是现在自己再不动手,天香和绿荷就要被玷污了。于是他迅速拉断身上绳索,从窗户爬到船舱的顶部。
他在顶部故意弄了点动静,外面看守的人立即听到了,忙进去查看情况,当看到甄柯不见了,这个看守立即向袁穆生报告。甄柯就在顶部随着这个看守也到了袁穆生的住处来。
他在顶部完全看到了下面的动静。当曹澄和袁穆生还处在惊疑之中的时候,他立即出手,从下面的船舱里抓上来一名曹澄的手下,杀死了从顶部扔了下来,顿时吓坏了曹澄,他提着刀就到了船舱的顶部。而此时的甄柯已经下来了,他动作飞快,将袁穆生的人都点住了穴道,一个个扔到下层一个货仓里面。
那袁穆生原本武功也很高强,无奈在甄柯突然袭击之下,自己无法预测,又加甄柯鬼魅般的身手,袁穆生刚挥出大刀就被甄柯点住了穴道,也和自己的手下一道被扔在货仓里面。这大概是袁穆生自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了。
甄柯迅速处理了袁穆生,就回到上层房间里,正好曹澄从顶部下来,于是他就像猫玩老鼠一样,一个个的杀死曹澄的手下,然后再废了曹澄。
甄柯带着天香走出了袁穆生的房间,又救了差点被曹澄玷污的绿荷。
绿荷的情景和天香差不多,但是更严重,下身的衣服都脱下了,正在那里默默的哭泣。天香立即走过去将她的衣服穿了,然后解了她的穴道,也带着她走了出来。三个向囚室走去。
一路上天香和绿荷看见曹澄手下的尸体,心中的那点屈辱也稍稍减轻了一点。
绿荷小声的对天香道:“这些……都是甄公子杀的吗?”
天香看了看走在前面宽阔的后背,点了点头。
“他……真厉害。”
“是啊,他很厉害。”
“我觉得要是有这样的男人时刻保护我们那该多好啊。”绿荷不禁畅想起来。其实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是最善畅想的。
“你喜欢他吗?”天香忽然问道。
绿荷的脸红了,娇嗔道:“天香姐,你胡说什么呢?”
其实绿荷就有这样的心事,她光着身子估计被甄柯看到了,在她们的心目中,谁第一个看到自己身子的人也许就是自己的男人,即使是下人的绿荷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她心目中就认定甄柯是自己的男人了。
当然第一个看到绿荷身子的是曹澄,不过他是大坏蛋,绿荷现在恨不得将他杀了干净。
天香看着绿荷的反应,知道绿荷的心事。自己的心事何尝不是如此呢?但是她的年纪大一点,阅历深一点,知道像甄柯这样的人眼界必定很高,自己这样的下人是很难跟他在一起的。
三人走进囚室,就见袁穆生和他的手下都被绑缚在里面,不停的挣扎。他们脸孔扭曲,看上去既吓人又有趣。
郑裳还躺在一边昏迷不醒。天香和绿荷忙奔过去,扶起郑裳,不断唤醒她。但是郑裳中毒太深,根本就唤不醒。
甄柯走到袁穆生身边喝道:“拿来!”
袁穆生没办法,就将自己的衣兜现出来,甄柯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倒出一粒白色的丸药送到郑裳的嘴里。不一会儿郑裳咳了一声,眼睛就睁开了,她迷迷糊糊的道:“我在哪儿啊?我死了吗?”
天香忙道:“小姐,咱们在船上,你没事了。”
“呜,我没事了。天香,是你救了我吗?你比那王八蛋甄柯对我好。”
“小姐,你错了,是甄公子救了你。他现在就在这里。”
郑裳这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四周一看,看到了甄柯,脸色红了红道:“你这个坏蛋,你明明有本事救人,偏要我吃这许多苦,你是王八蛋,是大坏蛋。”
她的神情和语言就像是一个恋人在发脾气。天香和绿荷都吃了一惊。
甄柯道:“行了,你骂完了,咱们也该出去了。”
天香和绿荷就扶着郑裳出去了,郑裳昏迷的时间比较长,连走路都有点不稳。
郑裳三人出去了之后,甄柯把袁穆生拉到另一个小房间里,让他坐在一张椅子上,然后将门关起来。
他拿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插在桌子上,对袁穆生道:“你们的特使曹澄已经被我拿下了,他的手下也都被我杀了,这条船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希望你认清形势,与我合作,要不然我会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肉。”
袁穆生一听曹澄已经被拿下,他的手下也都死了,江上漂对自己的监控也失去了,心里稍稍有点放松,于是问道:“你要我怎样与你合作?”
“首先你得告诉我你的情况,不许隐瞒。然后你再告诉我江上漂在江南七省的地位和布局。”
袁穆生还想负隅顽抗,道:“你有种就杀了我,我不会出卖江上漂的。”
“嗤”的一声轻响,甄柯将小刀的刀尖刺进了袁穆生的一根手指,十指连心,痛得袁穆生“啊啊……”惨叫,身上汗不停的流下来。
甄柯抽出小刀道:“怎么样?这只是小的刑法,再要是不说实话,你就能尝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在江上漂内部惩治不听话的人也是使用酷刑,袁穆生作为四堂的堂主往往是能够参与其中的,对那些骇人听闻的酷刑也是深有感触。想不到今天自己就要尝到了,心里的恐惧可想而知。但是他毕竟是江上漂组织里面四堂的堂主,武功和定力是相当好的,于是他咬了咬牙,想继续坚持下去。
然而甄柯已经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他的恐惧,所以小刀又向第二根、第三根手指刺去,疼的袁穆生的身子都扭曲变形。
甄柯道:“你这样坚持下去也没用,如果真有江上漂的人在这里监控,你走出这间房间就会被灭口。你不如选择和我合作,也许我能灭了江上漂,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自由?哼,对我来说这是个奢侈的想法。”
“现在不是了,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会为难你的。说不定我还会保护你。”
“你保护不了我。”袁穆生痛苦的笑笑,“我们的体内早就被苏秋声放了蛊毒,一旦我们背叛江上漂,他就会激发蛊毒,我们就会死得惨不忍睹。如果你真想和我合作,你就一刀结果了我。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不尽。”
甄柯想不到这江上漂这样残酷,对自己的手下如此惨烈的控制。这样说来,那十六堂的堂主余艳体内不也有蛊毒吗?难怪自己救活了她,她还不领情,原来他们死了比活着舒服。
“你们的蛊毒被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些什么毒?”甄柯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就是一只很小的小虫子,放在糖果里,让我们吃下去。糖果在体内融化之后,小虫子就顺着血液进入肝脏等重要部位蛰伏。如果定期没有解药压制,蛊毒就会激活发作,死的人惨不忍睹。我们江上漂所有的堂主都吃了蛊毒,所以绝对效忠江上漂。”
甄柯听到这里,脊背也不禁发冷,好狠毒的江上漂啊,既然自己赶上了,就一定要消灭他,给江南百姓一个安全宁静的天地。
甄柯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内关、灵通等穴位处,一股灵力从手指直接侵入到袁穆生的身体里面。一开始袁穆生提内力反抗,但是甄柯的强势进入,他的内力就逐渐被分散瓦解了。甄柯的灵力可以在他的体内任意游走。
袁穆生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如果真有你说得蛊毒,我想我可以把它从你身体里面驱出来。”
“蛊毒已经到了血液之中,如何能驱出来呢?”
“嘘,别说话。”此时甄柯的灵力已经渗透到袁穆生的所有经脉,从灵力返回的信息可以看出,他的体内确实有许多阻碍血管的东西。
甄柯地丹的灵气一向是那些邪恶东西的克星,所以他的灵力将这些阻碍血管的东西隔离开来,然后驱使它进入肠胃和食管。袁穆生虽然不知道甄柯的内力在自己的身体里做了什么,但是他感到身体舒服了许多,唯一感到难受的是胃部胀痛,就像是吃东西吃多了似的,时时想要呕吐。
过了一会儿,胃部一阵翻腾,甄柯道:“张开嘴,将身体里面的东西吐出来。”
甄柯就是不说,袁穆生也要呕吐了,于是他“哇”的一声,将胃里充斥的东西一股脑的吐到了地上,定睛一看,地上吐了一滩黑色的小虫子,这些虫子都是活的,不住的扭动身子,看了让人头皮发麻,胃部极不舒服。
袁穆生吐出的东西就是寄生在他体内的蛊毒,此时这些虫子还处于睡眠状态,一旦激活,就会顺着人的血液,将一个活人从内部吃干净了。
袁穆生看着这些虫子,又恶心得吐了一气,这回吐出来的都是刚吃的食物。吐完了,他觉得心头好过多了。
“这些蛊毒不能让它活着。”甄柯说着,将一些酒精倒在小虫子上面,然后点着了,将这些小虫子蛊毒都烧死了。
看着渐渐熄灭的火,袁穆生不禁心有余悸,对甄柯道:“谢谢,谢谢你……”
甄柯道:“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袁穆生点点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据袁穆生所说,十年前,苏秋声因为自己高深的武功和精湛的水性,在长江上逐渐壮大起来,他不断的兼并别人的地盘,然后成为长江上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当时人们就称为他们为江匪,有的地区称他们为水上狐狸。苏秋声的水上狐狸名声就是那时候确立的。最近几年,苏秋声的力量壮大,他将各地的黑社会力量结集起来,成立了自己的组织江上漂,共有十八个堂口,而他自己所在的地方为总堂。十八个堂口分布在江南七省各个地方,打家劫舍都是打着水上狐狸苏秋声的名号。而总堂除了时常派出特使监控各个堂口之外,还让每个堂的堂主吃下蛊毒,完全听命于总堂。
自上次甄柯在仙人渡劫走郑少爷郑海波之后,总堂命令附近的十六堂夜晚到郑家进行劫杀,务必将郑家少爷带出来。但是十六堂不但没有成功,反而丢失了堂主余艳。
两次面对郑家的行动都失败了,而郑家在江南的势力不容小觑,再要是对郑家动手,江上漂就可能面临着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总堂召集地方上的各个堂口在三日之内赶到位于雷公渡的总堂,商讨如何对付郑家新出现的高手——甄柯。
而袁穆生所在的四堂乘着大船正赶往雷公渡,不想在半路遇到曹澄的小船,于是就让曹澄带着人进了船。
甄柯问道:“咱们现在还有多长时间到达雷公渡?”
袁穆生惊道:“难道你要到雷公渡?”
“不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既然召集人马来对付我,我难道能袖手旁观吗。”
“你真是一条不怕死的汉子,只是雷公渡高手如云,地形复杂,你一个人又带着三个女人拖累,恐怕要吃亏啊。”
“哦,那依你之见,我现在该怎么办?”
袁穆生想了想道:“目前曹澄已经被你拿下了,这一条水路上,总堂就是个瞎子。你不如先坐我的船回郑家,说明缘由,让郑家召集地方官兵再随你一道去总堂雷公渡。那时候有官兵的协助,又加你高超的武功,何愁苏秋声不被拿下?”
甄柯觉得这话有道理,况且郑家大小姐还在船上,如果不将她带回去,安全问题始终无法保障。于是道:“我也正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可要多委屈你一两天了。”
袁穆生慷慨的道:“你救了我一条性命,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哦,对了,我手下的那些人绝对效忠我,你只管驱使就是了。”
二人说完话,甄柯还是将袁穆生五花大绑拉到了囚室,和他的那些手下放在一起。那些手下都惊恐的看着袁穆生。袁穆生叹息道:“各位兄弟,在下无能,让你们跟着我成为阶下囚。不过这位甄公子说了,只要好生听话,他绝不会杀我们。”
其中一个脸色黑黑的汉子道:“堂主,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其余的人都说道:“对,堂主,你发话吧!”
袁穆生道:“我是堂主,一切的罪都由我来受。现在你们听甄公子的话,帮着他开船。”
甄柯也道:“如果你们听话,我会饶了你们和你们的堂主,但是要是阳奉阴违,可就别怪我像对曹澄的手下那样格杀勿论了。”
甄柯和袁穆生二人做好做歹将这些手下提出来,给甄柯开船。而袁穆生则仍然在囚室里呆着。
豪华大船在夜色中开始返航。
当甄柯走进关着曹澄的房间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只见天香用许多针刺刺进曹澄的血管里,曹澄身下的地上流了许多的鲜血。甄柯皱了皱眉头,想不到女人愤怒起来也是挺可怕的。
于是走过去将天香拉出来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下去他就死掉了。”
“他死掉了才好呢。”天香咬着牙愤怒的道,“我还想刺瞎了他那双狗眼呢。”
甄柯知道天香一直为自己受到侮辱而愤愤不平,于是说道:“你先忍耐几天,我还想通过他们进入水上狐狸的老巢呢。他一旦死了,咱们报仇的机会就彻底的没了。”
天香也是识大体的人,于是道:“要我现在饶了他也可以,你得答应我,等我们消灭了水上狐狸,让我第一个杀了曹澄。”
甄柯只得道:“你一定是第一个杀他的人。”
然后曹澄看着甄柯却哈哈大笑起来,他身上脸上都是血迹,笑起来的面容相当的可怕。天香踢了他一脚喝道:“死到临头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死到临头的不是我,是你们。哈哈……”曹澄还是哈哈大笑。
甄柯知道他在做垂死挣扎,所以也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里,便拉了天香道:“咱们走吧,不要理他。”
二人说着,就关闭了舱门走了出来,甄柯查看了一下,袁穆生的手下都在拼命的划船,船在夜色之中开始返航,大约半夜时分就能够到达子镇。
甄柯又命令袁穆生的手下将木船打扫干净,将死尸扔到了江里去了。绿荷和天香陪着郑裳,一刻也不敢离开。郑裳受了这顿惊吓,也老实多了。
大约后半夜时分,大船到了子镇,忽然见码头上照耀着许多火把,还有很多人向这边喊话。郑裳和天香到船头看了一下,天香忙道:“是老爷带人寻找小姐来了。”
于是天香也点亮火把向岸上发信号,不一时船靠岸了,就见郑长久带着秦升和凌霄禹站在码头,后面有好几百的官兵。
郑裳上岸了,秦升忙过来搀着她,到了郑长久面前。郑长久怒道:“找了你们一天了,还以为你死了呢?不是跟你说了吗,水上不能去,你怎么就跑到水上去了。”
郑裳受了一场惊吓,现在又被父亲骂,哪里还敢还嘴,忙委屈的低下了头。
天香忙道:“多怪我们没有及时劝阻小姐,才使小姐在河里受了惊吓,老爷,你也不要责罚小姐了。”
郑长久没有看天香,反而对秦升道:“回去加一条戒律,凡是郑家的小姐和夫人都不许出大宅子一步,否则不让进家门。”
郑裳忙埋怨道:“爹,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不就是这一次吗,何必呢?”
“住口,尤其是你,最好就呆在你的小楼里面。”
说话间,甄柯押着曹澄和袁穆生走了出来,见了郑长久和凌霄禹。郑长久和凌霄禹脸色都变了,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相互看了看。
甄柯简单的将江面上的事说了一下,然后对凌霄禹道:“凌大人,现在是你们立功的机会到了,只要有袁穆生堂主的指引,我们很快就会找到水上狐狸苏秋声的老巢,希望你调集人马,趁着夜色坐船前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凌霄禹点点头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是水上狐狸狡猾异常,今晚他们十三堂和四堂都被灭,特使曹澄也被抓,难保他们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做好了准备,在水面上和咱们交战,还是非常麻烦。我看还是我回去一趟报告刺史大人,商量一个妥善的办法出来。”
郑长久也道:“我赞成凌大人的看法,对付水上狐狸不能大意,必须还要调集水军参战,方可保一战而击溃对方。”
凌霄禹便对郑长久和甄柯道:“好在小姐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本官这就回平安镇和刺史大人调兵。甄公子,多谢你擒获江匪头目曹澄,招降袁穆生。我会和刺史具表上陈皇帝陈述你的功劳。但是为了更好的打击江上漂,我会带走曹澄和袁穆生,船上所有四堂的人我也一并带走。如有需要,我还会派人来告知甄公子。”
凌霄禹说着,命令自己手下的官兵押过曹澄,又要捆缚袁穆生,袁穆生不乐意瞪着眼睛喝道:“你们休想带我走,我只和甄公子一道。”
“哼,大胆匪首,在天朝军队面前还敢抗拒,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凌霄禹拿出将军的样子斥责道。
袁穆生看着甄柯道:“甄公子,承蒙你救了我一命,我袁穆生绝对会帮助你,但是要我像犯人一样被他们推来推去,这个屈辱我可受不了。”
他说着,身体已经蓄力,准备一搏。
甄柯看凌霄禹的这个态度,心里也无法承受,便道:“凌大人,你的什么上表给皇帝,那个就免了,在下粗人一个受不了朝廷的封赏。但是如果你想立功就必须放开袁穆生,否则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凌霄禹道:“他是江上漂四堂的堂主,我就算放开他,刺史大人也不一定能放他。甄公子,你既然回来求救官兵灭水上狐狸,就要相信官兵,我们一定能灭了这些江匪。”
郑长久咳嗽了一声道:“二位各执一词,还是听老夫一句话,不如让袁穆生袁堂主先跟着我们,待到凌大人调集了人马前来好让甄公子和袁堂主一道到军前效力,如何?”
凌霄禹想了一下,这才点点头道:“看在郑老爷的面子上就这样定了,但是他的手下必须被我们带走。”
于是凌霄禹带走了曹澄和袁穆生的手下,不一时官兵都撤走了。
甄柯带着袁穆生陪着郑长久等人回到了郑家大宅子,夜深人静,各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了。甄柯带着袁穆生到了自己的房里,甄柯道:“我这里还有一位朋友,你们见到了一定很意外。”
于是对余艳道:“我给你带了朋友来,不久你就可以离开了。”
余艳看到袁穆生不禁惊道:“袁堂主,你怎么来了?”
袁穆生看到余艳,也果然吃惊,道:“余艳,你还活着,总堂来信说你已经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艳道:“我中了毒,是甄公子救了我,所以我才躲在这里。”
袁穆生听了不禁感叹道:“原来是这样,甄公子不但武功高强,心胸也宽广,对我等江匪不但不念旧恶,反而真心相救,实在佩服。”
于是袁穆生说了自己的情况,余艳惊道:“这么说你是决心背叛总堂,与官兵为伍了?”
袁穆生道:“甄公子救了我的命,这就算是帮他。当然我是不会相信官兵的,等总堂灭了,苏秋声死了,我就可以逍遥江湖,自由自在了。”
余艳点点头,然后对甄柯道:“你是确定清除了他体内的蛊毒?”
甄柯见她的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知道她也很想去除体内蛊毒,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她更是不好意思开口。
袁穆生道:“余堂主,看你的样子蛊毒仍然在你的体内。不如让甄公子驱除蛊毒,跟我们一道灭了总堂,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余艳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也顾不得了,反正我在总堂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说着,眼睛看着甄柯,希望甄柯能尽快除掉她身体里的蛊毒。
袁穆生看着他们二人,倒是伸了个懒腰道:“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可要睡一觉了。”
他说着,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房间里似乎又变成了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了。余艳面对甄柯,心脏不禁“咚咚”的跳个不停,脸上也是火辣辣的难受。她此前杀人如麻,对男人没有半点心思。可是现在面对甄柯,她以前的那些狠劲都没有了。
“把手拿给我!”甄柯轻轻的道。
余艳很想将自己的手伸出去,可是一想到被甄柯的手拿着,那种肌肤相亲电流般的感觉就自然的涌上了心头,她的脸更是火辣辣的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余艳方道:“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的事,不急……”
外面的天都快要亮了,时间确实不早了,甄柯也感到困乏,于是点点头道:“好吧,我确实该休息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细细脚步声惊醒了甄柯,他迅速坐起来,发现外面已经亮了,袁穆生坐在一边正看着他,余艳则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然而外面的脚步声也惊动了余艳,于是她准备躲到那木箱里去。袁穆生阻止道:“你用不着躲起来,我有办法将你带出去。只是要麻烦你穿一下男人的衣服。”
他说着,就拉开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就进来了,拿了一套官兵的衣服和帽子扔在余艳的面前道:“你快穿上这身衣服随我走出去。”
原来刚才外面的一阵脚步声是一名官兵奉命来查看甄柯有没有起床,顺便送一些饭菜过来。此时天气还早,这附近还没有什么人。于是袁穆生走出来迅速将这名官兵打晕了,扒了他的衣服,将他扔在花园的草丛里。
余艳穿上官兵的衣服,戴上官兵的帽子,看上去很像一个俊俏的小子,袁穆生不禁笑道:“你可不是官兵,是个俏书生了,估计小姐看了都动心。”
余艳听到“动心”两个字,脸上不禁又火辣辣的起来,眼睛偷看了一眼甄柯,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不禁心头一热,忙转过头去道:“咱们出去吧!”
她说着,就走了出去,外面有几个下人开始到园子里来打扫,余艳很怕他们发现那个被打晕的官兵,所以迟迟不敢动身。
袁穆生走了出来,推了一下余艳道:“去你自己的岗位上去,没有人注意你。”
余艳听了,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顺着花园的小道走到了进出花园的后门边,那里正站着几个官兵,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她。
甄柯见余艳离开了,便对袁穆生道:“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那个官兵,希望余艳早点离开。”
他们正说着话,就见郑长久的下人阿宏走了过来道:“二位都出来了,老爷让你们过去呢!”
二人于是到了客厅,见郑长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郑长久见二人过来,便道:“刚才凌大人的手下来报,刺史大人已经和凌大人集结了三千水军,已经到了江边码头,二位去吃一点东西,咱们立即过去。”
甄柯于是和袁穆生到食堂里吃东西去了,他们早饭还没有吃完,就听说宅子里乱了起来,说有人打伤官兵逃走了。袁穆生看了一眼甄柯,甄柯会意,二人都放下碗筷走了出来,就见花园里有许多官兵,正在听那个被袁穆生打伤的官兵叙述事情。老爷郑长久和少爷郑海波也在。
袁穆生是趁其不备将那名官兵打伤的,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打伤了他,而且他叙述的语言也不清晰,郑长久皱了皱眉头。
郑海波有点害怕道:“爹,难道咱们家里还有水上狐狸的人?”
郑长久道:“要是有水上狐狸的人他就不可能活着了,你和郑裳、月玲也不安全。”
郑海波也抓了抓头皮道:“那到底是谁呢?”
郑长久四面看了看,然后对郑海波道:“你回去跟江婵说一下这件事,你们夫妻两都要小心一点。”
郑海波不以为意的道:“这件事用不着跟她说的,花园里这么大的动静,她应该能听见。”
郑长久喝道:“我让你说你就说,罗嗦什么?”
郑海波被父亲一顿呵斥,不明所以的“嗷”了一声就走开了。
郑长久见甄柯、袁穆生过来,便道:“二位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咱们就出发。”
于是郑长久带着秦升和甄柯、袁穆生出了大宅子,前面有下人牵过几匹马来,各人都选了一匹骑上,直奔子镇江边码头而来。
此时在码头上站立着几排官兵,都是蓝色军装,手里拿着长矛和大刀,码头前面的江面上停了十几艘硕大的官船,官船已经扬帆,等待起锚。
看这官军的气势是一定要将雷公渡的江上漂彻底消灭。
官兵的总指挥还是指挥使大人凌霄禹,他穿着轻便的盔甲,走到袁穆生身边道:“袁堂主,军士已经到位,个个摩拳擦掌,只等消灭水上狐狸了,那就请你带个路吧!”
袁穆生听了,径自走到一艘大船上,指着南边的水道道:“出发——”
于是官兵分几批逐渐上了官船,凌霄禹和郑长久以及秦升、甄柯、袁穆生等人都在最前面的大船里面,这艘大船气势雄伟,还配有多门火炮,既是指挥船,也是最厉害的战船。当下这艘船乘风破浪,一直向着袁穆生指定的方向驶去,其余的官船随后跟进。
十几艘大船风卷残云般的向着长江下游驶来,过往的民船立即避让,其气势根本不像是去打仗,而像是沿途摆威风。凌霄禹等一些将领陪着郑长久在船舱里喝酒听歌舞,甄柯不喜欢那种靡靡的场合,就拉着袁穆生在船头甲板上说话。
甄柯不满的道:“这些有钱有势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很快就要打仗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思喝酒看歌舞,难道就不怕消弱士兵们的士气吗?”
袁穆生也喝了一口自带的烧酒,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怕官兵吗?”
他说出这句话根本就没想过甄柯会回答,于是接着说道:“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把官兵当人,对于我们来说,他们都是咱们练手的好靶子。”
甄柯生气的拍了一下船上的桅杆道:“像这样的官兵,做别人的靶子真是活该。”
下午时分,官船就驶到了一个宽阔的江面上,江上烟雾浓烈,过往的船只极少。袁穆生开始警惕起来,对甄柯道:“这里离雷公渡已经不远了,雷公渡的江面比这个还要宽,雾气还要大,两边的岸都是悬崖峭壁,江水流速很快,咱们的总堂就设在悬崖下的山洞里面。咱们到了这里就进入了总堂的视线范围内,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
袁穆生的话传到了船舱里面凌霄禹耳朵里,他亲自走上来和袁穆生谈雷公渡总堂的设置和机关布置。袁穆生虽然是江上漂四堂堂主,但是对于总堂的布置还是不知道。但是他进出总堂的次数多了,大体还是能勾画出总堂的样子来,这对于攻打总堂很有帮助。
江上漂在江湖上总共有十八个堂口,每个堂口分处在各个地方,其堂主的能力有大有小,与总堂堂主的关系也不一样,像余艳的十六堂和张鬼头的十三堂都几乎没见过苏秋声,每次执行任务都是特使代为转达。而袁穆生的四堂和苏秋声关系较近,连特使曹澄都对他称兄道弟。不过袁穆生也没有见过苏秋声本人,只是在总堂开会的时候,看到他戴着面具的样子和发号施令的声音。
凌霄禹将袁穆生所画的雷公渡图样分发给各个官兵队长,并传下话去,一定要小心应战,一举歼灭江上漂所有的头目。
船行了一截,果然江面更加宽阔,烟雾更浓,在烟雾之中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两岸的高山就像是巨人一样耸立着。
凌霄禹看了看图样,对甄柯道:“雷公渡所在的山洞一面临水,三面靠山,他们的高手把持着洞口,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且其洞穴深度深不可测,咱们乘官船而来,只能从水面上发起进攻,贼首们躲在洞内,正所谓隔靴搔痒,无可奈何啊。”
甄柯此前也早观看了图样,也有这种想法,于是道:“依我看,咱们以水面进攻为主,另派一支小分队从山体后面掩杀进去,来个前后夹击,方可一举消灭。”
凌霄禹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但是如果从山体后面掩杀,危险重重。况官军远道而来,不了解山体的结构,恐误入险地。”
此时郑长久也在看图样,便道:“我有个主意,攻打雷公渡水面进攻必须是佯攻,关键是插入山洞之中的那把尖刀。尖刀钝了起不了作用,必须是锋利无比。我看就让甄公子会同我的保镖秦升和袁堂主,带领一千人担当这个尖刀任务。”
郑长久的这个一千人小分队都是厉害的角色,不但甄柯、秦升、袁穆生等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是那些官兵也是官兵里面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凌霄禹对这个提议很满意,便对甄柯道:“甄公子武功高绝,况又是为了郑家的安全考虑,此次的尖刀任务就交给你了。”
消灭水上狐狸是甄柯一定要做的,于是点头道:“那好吧,我尽力而为了。”
凌霄禹将一面绣着“官”字的官旗交给甄柯,道:“待会儿你随船上岸,听到我们向雷公渡开炮的声音就开始向水上狐狸所在的山洞后方挺进。记住开炮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要发起总攻,你们无论如何在这一个时辰这内找到后方入口攻进去。”
甄柯得了命令,带着袁穆生和秦升等一千余名官兵乘坐小一点的官船在北面山脚下登陆。众人上了石山,就见石山光滑异常,根本就是无路可走。袁穆生看了看形势道:“大家随我来!”
众人跟着袁穆生找路,山石虽然光滑,但是还是可以从凸出的岩石部分向上攀登。这些官兵也都是好手,爬山也很利索。不一会儿随着袁穆生爬上了山顶。
这北面的山只有这一处矮一点,但是雷公渡在距此八百米的最高峰下面的溶洞里面,所以他们还要徒步走八百米到最高峰找到溶洞的另一个出口攻打进去。
袁穆生每次进出都是从江面正面出入口进去,虽然知道有另一个出口,但是并不熟悉。官军中有带着罗盘和地图的,都拿出来寻找方向。
一个官兵道:“按照地图所示,山体背面的山腰处就有许多洞口,但是不知哪一条是进入雷公渡的。”
甄柯曾经跟随师傅在山上呆的时间最长,他知道越是石头山,里面的洞穴大多是相连的,只要找到一条入口,其余的都能串通起来,只是洞穴内部极容易迷路,好在这些官兵带了罗盘,应该能够找到方向。
想到这里,甄柯就道:“像这样的石头山,洞穴相连的多,咱们就从山体背面山腰洞穴进入。事不宜迟,快点行动。”
说话间,众人整装出发,走了半个时辰,忽然听得一声炮响,震得整座山都在发抖,大家知道凌霄禹已经从正面对雷公渡发起了进攻。时间紧迫,甄柯等人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出入口,打入雷公渡的内部。
甄柯一行众人沿着石山向最高峰走来,走到半路,袁穆生道:“既是到背面山腰,我有一条斜向的小道可以绕道,这样能缩短时间。”
大家就随着袁穆生的小道行走,走了不多远,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都穿着黑衣,拿着大刀,正在向四周张望,袁穆生惊道:“这是水上狐狸派出的侦查小分队,咱们必须将他们全部拿下,否则咱们的行踪立即传到水上狐狸的耳朵里去了。”
但是山道行走都极为艰难,想要弹身过去将这十几个人全部歼灭几乎是不可能。就在这一迟疑间,对方已经看到了甄柯等人,掉头就走。甄柯惊道:“不好,他们要回去报告去了,大家弓箭手瞄准射击。”
官兵一半人都背着弓箭,顿时张弓搭箭对准那些人就射,对方很多人都被射中了,惨叫着倒下去,但是还有几个人凭着山石的掩护躲过了弓箭。
甄柯在官兵射箭的时候,早弹身向对方靠近了许多,等到箭停下来,没被射中的几个人开始离开的时候,甄柯脚一点山石,就飞到了那几个人的面前,宝剑挥出就砍死了几个人,剩下的两个人吓得腿一软,倒在山石上面。那山石很滑,顿时身子就顺着山石往下滚落。
甄柯想抓两个活口带路,岂肯让他们就死了,于是弹身跳下。他身体下坠的速度高于对方滚落的速度,所以很快甄柯就落到了下面。刚好下面有一块凸出的巨大石头,甄柯的脚点到石头上,稳住了身子。
此时就见那两个江匪带着惨呼声滚落的身子,甄柯说时迟那时快,身子前纵,两手探出,一只手抓住一个人的胳膊,将他们拉到巨大石头上面来。
那两个人死里逃生,惊得面容都白了,不住的喘气。但是定神一看,见是甄柯,又都惊得手足无措,缩在山石的一角。
甄柯道:“我既然冒险下来救你们就不会杀你们,但是你们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这万丈悬崖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是是是,官兵老爷有何吩咐。”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江匪立即说道。
“好吧,我就直接问话了,你们是江上漂哪一堂的人?姓甚名谁?”
“我们……我们是总堂的人,我叫麻鱼,他叫大宝。”先前那个叫麻鱼的说道。
“你们这一队人出来干什么?从哪里出来的?”
麻鱼道:“总堂主命我们到后山巡防,怕……怕有官兵老爷们从后门攻入。”
甄柯听得说,才知道水上狐狸也不笨,他们也早想到了官兵的部署了,于是问道:“你们巡防的一共多少人,有没有活着逃回去的?”
“我们一共十二个人,除了我们两个之外,都……都被官兵老爷杀了。官兵老爷,我可是什么都说了,您……您可要饶了小的们啊。总堂主和朝廷作对那是他的事,与我们没有关系。”
“哼,你们这是助纣为虐还说没有关系,现在朝廷大军到来正要收拾你们,你居然将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真真是岂有此理。”
甄柯一顿喝吓得麻鱼和大宝体如筛糠,忙就山石上磕头饶命。
甄柯道:“量你们也都是跟风的虾米,没什么大过错,主要责任在于总堂主水上狐狸。只要你们帮助官军攻下雷公渡,抓住水上狐狸,我们不但不杀你们,还会论功行赏。”
“这……”麻鱼和大宝相互看了看,似乎有难言之隐。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不相信老爷的话,是……是总堂里面大的出口是前后两个,小的出口无数,小的们也知道得不多。官兵老爷要是抓住水上狐狸还好,要是抓不住,那……那小的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哦,小的出口有这么多吗?那总堂位于什么位置?”甄柯听了这个消息,才知道这水上狐狸真是个狐狸,有狡兔三窟的本领。
“总堂是靠近雷公渡渡口,总堂主正带着人和官兵们作战呢。”
他们说话的时候,袁穆生和秦升以及好几个厉害的官兵都垂绳索下来了,他们都听说了总堂里面的情况都有点吃惊。他们此次到来就是为了捉拿江匪匪首水上狐狸苏秋声,一旦让他逃脱,其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甄柯想了想道:“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一定要拿下总堂,然后再顺藤摸瓜,捣毁他十八个分堂。即使苏秋声逃脱,没有了巢穴,他也只是一只漏网之鱼,成不了大气候。”
众人说着,顺着绳索上到上面的那条小道上,然后让麻鱼和大宝带路,向雷公渡洞口后门走去。
有麻鱼和大宝带路,官兵行走迅速,况且有江上漂的人开凿了石道,石道边有铁链上下,这就大大方便了官兵。于是不一时这一千官兵就攻到了雷公渡洞口的后门。那后门洞口极大,洞口内部建有防御设施,有一队人在那里把守。
但是这一队人数量很少,况官兵又是突然出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官兵一队射箭,一队强攻,不消一刻就攻下了后门。甄柯带人长驱直入,直向总堂所在地杀去。他们每攻到一个地方,看到出现的小道入口,都命人将入口用大石封死,以防水上狐狸逃脱。
雷公渡总堂里面的人不是很多,又由于在总堂里面,大部分人并没有戴面具,甄柯看这些人虽然持刀拿剑砍杀,但是武功并不高强,经官兵一顿冲杀,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甄柯以为总堂的核心力量在总部,于是马不停蹄一路冲过去,杀了好长一截路,忽然看到前面现出一个阔大的空间来,里面升着数堆篝火,火光照得整个山洞里面犹如明昼,火光照耀下,可以看见里面足有两百多江匪,他们都拿着大刀,在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汉子的带领下正准备和攻进来的甄柯决一死战。
甄柯身后的官兵都拉起了满弓,对着这些江匪。甄柯看那高大的面具人,看上去有股气势,想来就是水上狐狸了。于是高声说道:“阁下想来就是水上狐狸苏秋声了,快早早投降,饶尔等不死。”
那汉子仰头哈哈笑道:“我苏秋声纵横江湖数十年,大小战役数百起,还没有谁能击败我。”
他说着,两眼放着金光看着甄柯道:“看来你就是那个逃到郑家的甄柯了,我奉劝你一句,帮着官军没有什么好下场,今天你拿了我的项上人头,明天你的脑袋就要挂在平安镇的城门上,哼,你好自为之。”
甄柯还没有说话,秦升喝道:“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动摇我们的军心,来人,拿下苏秋声赏银万两。”
这一声喝,官兵们哪里忍得住,顿时箭如雨下,射向苏秋声和他的人。
苏秋声带人抵抗,砍落飞箭,向甄柯这边冲杀过来。
由于双方的距离很近,他们一冲杀,官兵和江匪两拨人就乱了起来,官兵看到黑衣人就杀,江匪看到穿官军的衣服也杀,甄柯挥动宝剑,一下子砍死了数十人,杀着杀着,他就觉得这些人真的不经打,与江上漂以及水上狐狸在江湖上的威名相差太远,难道总堂内部除了苏秋声就没有一两个厉害的高手?
想到这里,他就放弃了对这些江匪厮杀,专注寻找苏秋声。可是刚才还在猛力厮杀的苏秋声居然不见了。他心头一沉,难道这个人从小道逃走了。
甄柯看了看四周,果然靠西边有条隐秘的小道。甄柯也不多想,纵身就跳到小道里面去了。
这小道很狭长,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如果有人躲到里面还真的不容易被人发现。甄柯调动地丹的内力,使得他眼睛明亮,能够在黑暗中看清前方的道路。
他追了一段距离,前面忽然现出一点亮光来,原来顶部有个通往外面的石洞,那亮光就是从石洞射下来的。此时在亮光处蹲着三个人,中间那个人正是戴着面具的苏秋声。
这个苏秋声大约是受了伤,在两名护卫的帮助下逃到了这个小道之中,准备从上面的石洞逃出去,但是到了这里已经是精疲力竭,呆在石洞下方休息。
他们忽然见到甄柯追过来,都是吓了一跳,个个提起大刀准备迎敌。
甄柯看了看上面的石洞出口,大约是三四丈高,受伤的苏秋声想要爬上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主动权牢牢的握在甄柯的手里。甄柯道:“你们想逃也逃不掉了,不如咱们坐下来谈谈,如何?”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要杀要剐随你便吧!”苏秋声还很强硬,提着大刀一副不屈的样子。
“呵呵,你是重要的人物,我怎么会轻易杀你呢?如果咱们谈的好,我说不定还会放了你呢。”
“不可能,你怎么会放我?”苏秋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做事往往就是这么任性,但是首先你是不是值得我放。”甄柯说着,向前走了一步道:“我要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样子。”
甄柯猛地拔剑,一股疾风袭向苏秋声,苏秋声吓了一跳,刚要提刀拦截,但是已经迟了,宝剑的剑锋划过,将他脸上的面具砍为两截,掉到了地上。
苏秋声吃惊的身子往后一缩,甄柯已经看清了他的脸,是一张三十岁年轻的脸,脸上有几个麻点,此时他张着嘴,整个脸扭曲得十分怕人。
甄柯没想到自己一剑就砍下了他的面具,江湖上传说的苏秋声也不过如此,于是摇摇头道:“你不是苏秋声。”
苏秋声冷笑道:“我就是苏秋声,既然你看到了我的脸,那你就必死无疑。——左右,将此人杀了。”
他身边两个人立即拔刀砍向甄柯,甄柯宝剑将他们的刀架开,然后一招“左右开花”,分别刺伤了这两个人。
这两人的前胸血流不止,疼痛使他们都蹲下身来止疼,那苏秋声见大势已去,拿着刀对着自己的脖子道:“用不着你动手,我先自己结果了自己。”
他说着,拿刀的手不禁颤抖了起来,想来是还不想这么快就死。
甄柯收了剑道:“你走吧!”
“你……你要放了我?”苏秋声压制不住脸上的幸喜。
“对,你不是苏秋声,杀你也没有用。”
“我……我就是苏秋声,你……你想错了。”那人还一口咬定自己是苏秋声。
但是甄柯笑笑道:“第一,苏秋声不会像你这样年轻;第二,他的武功也绝不会像你这样差。怎么样,你还是说说你究竟是谁?真正的苏秋声到底在哪里?”
“哈哈,呵呵,我说过我就是苏秋声,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你……你现在要是过来我就立即死在你的面前,你信不信。”那人感觉甄柯不会轻易放走他,所以那把大刀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脖子。
甄柯正准备出手夺下他的刀,将他绑缚起来再详加问询,忽然听得外面一片声的喊杀之声,似乎有人要冲进小道里面来。甄柯转念一想道:“既然你不老实我也没办法,待会儿我让袁堂主来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苏秋声。”
他说着,猛地弹身起来,挥动宝剑,将石壁上能够攀附上去的凸出的岩石都削掉了,现在整个石壁光滑如镜,自称苏秋声的这人和两名手下一时半会儿是爬不上去的。
甄柯冷哼一声就从小道返回去了,当他再回到雷公渡阔大的石洞里时,就见凌霄禹、郑长久带着大批的官兵杀了进来,将残留在总堂石洞里的江匪全部杀死了。
凌霄禹见到甄柯,笑着拍了他一下道:“好小子居然先我一步杀进来了,这些功劳可都是你了,哈哈……”
“杀死这些虾兵蟹将有什么了不起,关键是匪首苏秋声已经逃走了。”
“哦,你确信他逃走了?”
“这个——我倒是不敢确定,有个自称是苏秋声的人逃进了秘密小道,如今被我困住在里面,我想找袁堂主前去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苏秋声。”
凌霄禹忙向手下人喝道:“你们几个快去找袁堂主袁穆生,你们赶快打扫战场,清点人数,看看我们到底消灭了多少江匪。”
于是几个官兵飞快的寻找袁穆生去了。
不一会儿秦升慌慌张张的走过来道:“凌大人,不好了,袁堂主……袁堂主被人杀死了……”
“什么?袁堂主死了。”凌霄禹也是大吃一惊。
但是更吃惊的是甄柯,自己正在找袁穆生,袁穆生就死了,这也太巧合了吧,于是他随着秦升向一处石壁走去。
他们转过几个弯,在一个拐角处,就见袁穆生背靠着石壁,低着头死在那里,胸口一摊血迹,那血液还在流动,想来死去还不久。
甄柯的脑袋“嗡”的一声,忙俯身撕开了他伤口处的衣服看了看,又将他的后背查看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地上的脚印,道:“他是被人从背后杀死的,大刀从背后刺入,刺穿了心脏,刀尖从前胸冒了出来。凶手是一刀毙命将他杀死,然后扶着他的身子放在这里的。”
秦升和郑长久也查看了尸体,郑长久不以为然的道:“地下脚印凌乱,你怎么就看出凶手是一刀毙命的呢?”
甄柯道:“地下脚印凌乱,但是都带着血迹,一定是凶手杀完了人之后故意制造的,为的是混淆我们的判断,同时也破坏了他从背后偷袭杀人的罪行。试想想,如果他们经过一番打斗才将袁穆生杀死,这么窄的地方墙壁上一定留下刀剑的痕迹。但是你们看这里墙壁上丝毫没有留下刀剑砍过的痕迹。”
这一说,大家都点点头,认同甄柯的观点,凌霄禹道:“如果从背后杀死袁穆生,不是武功极高之人,就是袁穆生信得过的熟人,会不会就是苏秋声呢?”
郑长久点头道:“有这个可能,苏秋声一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他一定会躲在什么暗处。”
说到苏秋声,甄柯忽然想到小道深处的那个苏秋声,顿时脸色变了道:“不好,苏秋声……”
他说着,就向那个小道奔过去。
凌霄禹、郑长久、秦升等人也随着甄柯到了小道深处,还没有到石洞的下方,大家就闻到一股血腥气。等到奔到石洞下方,果然见那三个人死在那里,都是一刀毙命,大刀刺穿心脏而死。
秦升看了看那高大的汉子道:“此人就是苏秋声,我还和他交过手,他手臂和腿部的伤口就是我给他留下的。”
郑长久惊骇的道:“你确信他就是苏秋声?”
秦升点头道:“确信,咱们进到总堂,就是他发号施令,令手下人和我们战斗,当时他戴着面具,看不清脸面,但是这身材和伤口绝对没有错。”
凌霄禹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禁奇道:“这苏秋声是江上漂的总堂主,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杀了他呢?”
他说着,看着甄柯道:“是你吗?”
甄柯道:“我没有杀他,我只是追赶他到了这里,为了确信他是真的苏秋声,我才出去寻找袁穆生的。想不到就这一刻时间,他就死了。”
凌霄禹道:“既然不是你杀了他,说明这总堂之中还有厉害的高手。不过从目前来看,总堂里面能超过苏秋声的几乎没有了。依我看这三人一定是自杀身亡,此人是真的苏秋声无疑。”
甄柯忙道:“凌大人,这怎么是自杀身亡呢?他们逃到这小道里面来很明显是为了活命,不可能会有自杀的举动;况且外面袁穆生的死亡和他们如出一辙,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凌霄禹冷笑道:“甄公子,你武功高强,我很佩服你,但是像这样的情景你见得少,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苏秋声三人逃到这里被你毁坏了出路,自知绝无生理,所以自杀身亡也在情理之中。至于外面袁穆生可能是被他的一个熟人杀死。但是目前我们已经将江匪全部赶杀,可能凶手已经死了,查无对证。我看这里死的人就是苏秋声无疑。”
他说着,向手下发令道:“来人,把苏秋声的人头割下,咱们回刺史府就可以交差了。”
顿时有官兵过来,将那个“苏秋声”的人头割下,装着一个布包里面带了出去。
甄柯见凌霄禹一锤定音,自己也没有办法质疑了,于是叹了一口气。
再次回到总堂石洞之中,官兵已经清点了一下杀死的江匪人数,一共是三百零二人,包括那个麻鱼和大宝。此次官兵内外夹击,将江上漂总堂的人杀死干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官兵死亡人数还不到一百。
众人打扫战场,收拾刀具,高高兴兴的奏着凯歌回去了,此时外面月儿正圆,有凉风吹着人的脸,非常的寒冷。
官兵们和郑长久都在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但是甄柯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表面上看灭掉了江上漂,可是苏秋声本人呢?他们在江上这些年的掠夺,保存下来的财宝呢?江上漂十八个堂口的部众哪儿去啦?还有袁穆生和假苏秋声到底是谁杀的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就像是一根根的骨刺刺在甄柯的咽喉处,怎么也咽不下去。
也许这些问题只有等到回去之后,找到曹澄才能解开答案了。
长江里的水深,江南的水更深啊。甄柯忽然感到阵阵的刺骨的寒冷,使得他忘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了。
第二天天亮,官船驶回了子镇,刚靠近码头,就见子镇以及子镇的周围百姓,不论男女老少还是贫富贵贱,都买了炮竹燃放,带了米面鸡蛋等前来慰问,一片热闹繁华景象。当凌霄禹带着官兵们下船,百姓们欢呼雀跃,争着问询。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天下就此太平了。
然而面对这样的场面,甄柯怎么也快乐不起来。他想起了总堂石洞里死去的那些冤魂,心里就像是刀绞一般。他自逃命到子镇以来还从来没有这般心痛过。
“甄公子,这般热闹的场景,你怎么一个人闷闷不乐呢?”
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他定睛一看,就见少夫人江婵带着秋容正满面春风的看着他,向他打招呼呢。他忙拱手向江婵问好。
江婵又好奇的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以至于我向你打了几次招呼你都不知道。”
“哦,没有什么,只是感到杀了很多人心里有点难过。”
“呵,甄公子还是个心肠慈悲的菩萨,这可和你平时的表现不大一样啊。”
“是吗?那我平时是怎样的?”
“你平时狂傲不羁,像是看淡一切生死的高人,没想到今天却也有心软的一面,哈哈,这可是稀奇了。”江婵抿嘴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就像是一朵花,煞是好看。
甄柯看着她的笑,神情不禁呆了呆,心想这么美丽的人儿却委身于郑海波这样的脓包,老天实在是不公,况且郑海波身子又不行,真是暴殄天物。
笑了两声的江婵感到这样对着一个男人有点让人不解,于是严肃起来道:“好了,我夫君也过来了,我们要去迎接老爷了。往后郑家也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
她说着,多看了甄柯一眼,那一眼似乎有万千柔情,但却又找不到一丝的情感影子,江婵实在是情感的高手。
江婵走开了,甄柯还没有回过神来,忽然又听到一个声音向他喊道:“喂,大英雄。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这声音震动耳膜,甄柯不用看就知道是大小姐郑裳,果然她在天香的跟随下走到了甄柯面前,道:“原来你一个人躲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你为什么不和我爹他们一道呢?”
郑裳一见面就有种埋怨的口气,这令甄柯很不舒服,于是冷哼道:“我一个人想静一静,难道不行吗?”
郑裳只顾着自己高兴,根本就没有顾及到甄柯的心里,于是笑道:“原来你想静一静,你有心事吗?”
在旁边的天香捅了捅郑裳道:“小姐,甄公子打仗刚回来,估计很累,你就让他一个人休息休息吧,咱们去迎接老爷吧。”
“我才不呢,见到他准没有好话,我还是和甄公子在一起走走聊聊。”郑裳笑着说道,“甄公子,你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消灭了水上狐狸的,那家伙武功高吗?”
甄柯心里正烦着这件事,郑裳偏又问到这件事,使他心里更加忧烦,道:“小姐你没看见我很累吗?我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一天一夜连眼皮都没有合上,你让我静一静行不行啊?”
现在就是傻子也知道甄柯不喜欢和郑裳说话,郑裳一向专横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生气的道:“你打了江匪就以为了不起了,你别忘了你还是我们郑家的保镖呢?……”
“那我就不当保镖了……”甄柯也有点生气。
天香见他们要吵起来,忙做和事佬道:“甄公子,小姐自从昨天就在念叨你呢,今天一早就过来找你,你就不要生气了。”
又对郑裳道:“小姐,咱们还是迎接老爷吧,要不然被老爷看到你在这里没有去迎接他,他会骂你的。”
“我才不去呢。”郑裳小姐脾气就上来了。
甄柯冷静了下来,正准备向郑裳赔礼道歉,忽然看到远处人丛里,郑月玲眼光像剑一样射向自己,他心里无端的“咯噔”一声,待要再寻找郑月玲,已经看不见她的人影了,于是他推开郑裳的身子,向郑月玲待的地方走去。
他快步走到郑月玲所在的位置,只见层层叠叠的人走来走去,根本看不到郑月玲的影子。他正在左看右看的时候,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走过来仰着小脸问道:“你是甄柯叔叔吗?”
甄柯忙道:“我是甄柯,你是……”
“这是一位姐姐要我交给你的。”小孩子说着,将一张散发着香气的纸条塞在甄柯的手里,就蹦蹦跳跳的玩去了。
甄柯好奇的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危险,离开郑家。——月玲。”
果然是郑月玲关注自己,她为什么不见自己却写了这张纸条呢?
他四周看了看,已经不见了郑月玲的身影,甚至连那个小孩子也不见了。他再次看了看纸条,脊背无端的发冷,难道说自己已经卷入到一场有死无生的争斗之中了。
他正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了郑裳的声音,她像是一路追过来的样子道:“喂,你到底怎么啦?还没有说几句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甄柯忙将纸条收起来,他现在感到有不可知的危险在向自己逼近,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得罪这位大小姐,于是笑着转回身道:“刚才心情不好,多有得罪,所以……我想买几束鲜花向你道歉,不想你就追上来了。”
郑裳顺着他的目光向前一看,果然人群里面有很多人在卖鲜花,于是笑道:“看来你还是挺浪漫的,鲜花也就别买了,我家里多的是。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你自己错了,我就不怪罪你了,咱们一道回家吧!”
郑裳说着,就拉了他的手向前走,甄柯感觉跟着她一道走,总觉得有点别扭,难道这位大小姐早就看上了自己,有意要和自己结亲?他迅速的想了想和她交往的经过,这种可能性很大。然而甄柯的心里早就看上了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郑月玲,一旦和郑裳结亲,那么郑月玲的事就完了,郑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娶她们姐妹两个的,何况郑裳和郑月玲两个几乎都不交流,属于冷对抗的敌人。
想到这里甄柯立即做出回应,忙道:“对不起,小姐,我好像有东西落在官船里面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找一找。”
他说着,也不管郑裳是什么态度,就飞快的逃走了,一直走到了官船里面。
官船里面的官兵大多都撤了,只剩下船夫和清扫船只的下人。
他在官船里面呆了一会儿,然后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绕道就回到了郑家,此时郑长久带着凌霄禹以及一些官兵热热闹闹的回到了家里。
凌霄禹向郑长久道:“我还要回去向刺史大人交差,水酒就不喝了,此次征缴水上狐狸,你们郑家出力不少,我一定会上表扈丞相和皇帝,郑老爷就等着皇上的旌表吧!”
郑长久笑着拱手道:“多谢凌大人的好意。”
凌霄禹又道:“水上狐狸已经灭了,贵府的官兵就没必要保留了,我就一并带走了,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派人来。但有所需,凌某义不容辞。”
凌霄禹说着,看见甄柯走了过来,便走上去道:“此次剿匪,甄公子居功至伟,实在了不起。凌某还是那句话,愿意为朝廷出力的话,你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甄柯想到朝廷的**和没落,哪里还会助纣为虐,于是拱手道:“凌大人的好意,甄柯心领了,甄柯只是江湖散人,愿得自由身做自由事。”
凌霄禹哈哈笑道:“年轻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既然如此,凌某就此别过。”
凌霄禹说着,带着官兵和清缴的东西以及假水上狐狸的人头等离开了。
郑长久准备回家,忽然看见身后郑海波夫妇都在,就是不见郑裳,便道:“我好像看见郑裳也去了码头,咱们都回来了,她的人呢?”
大家都答不上来,甄柯忙道:“禀老爷,她和天香在码头人群里游玩,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来。”
郑长久生气的道:“一个大家闺秀,一天到晚到人群里疯玩,成何体统。阿宏,去把大小姐叫回来。”
那阿宏答应了一声,带了几个家人就出去了。
阿宏走后,甄柯忽然看到郑长久的眼光看了一眼江婵,江婵似乎会意似的点点头。
甄柯不知道他们的眼神交流了什么东西,但是肯定没什么好事。
众人回家之后,甄柯避开了人群,顺着一条石子小道向西边的几间房走去。郑家大宅子以正房和客厅为中心,向东、北、西三面辐射了许多房屋,而郑月玲和她的母亲林凤就住在西边第六间房子里。
平时来这里的人不多,此时大家都在正房和东边庆祝,到这里来的人几乎就没有了。所以甄柯一路走来就没看见人。
但是他走到林凤和郑月玲住的地方却看见郑月玲的贴身丫鬟四儿。
四儿看见甄柯过来,忙迎上去笑道:“甄公子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吧?她离开了还没有回来呢。”
看来郑月玲是知道甄柯一定过来,所以让四儿在此迎候甄柯的。于是甄柯道:“小姐离开之前有没有什么话交代给我的呢?”
“小姐要交代的话不是已经说了吗,要不然公子怎么会到这里呢?”
看来郑月玲交代自己的话还是纸条上的东西,可是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危险呢?
甄柯只好转身离开,但是四儿又走上前道:“小姐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那就是危险就在自己的身边,开始就是结束。”
“危险就在自己的身边,开始就是结束?”甄柯重新念了一遍,然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反正小姐临走时是这样说的。”
“那小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姐即使回来了,你也不要来找她,实在太危险。有什么事小姐可以让人传话给你。”
四儿说着,向他做了一个揖,然后就离开了。
甄柯只好走回花园,向自己的房子走去。然而走到半路忽然看见江婵和秋容向他走来。他以为江婵只是路过,想让开,可是江婵老远就叫住了他道:“甄公子,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甄柯带着江婵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分宾主坐下,甄柯切了茶来,放在江婵的面前。
江婵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道:“今天从码头上看到甄公子好像有点闷闷不乐,究竟是为什么呢?”
甄柯不想再此时表露心迹,便道:“只是感到杀人太多,一下子杀了三百多人,这些人都是鲜活的生命,也是爹妈生下来苦苦拉扯长大的。每想到这里就觉得痛心。”
江婵并没有赞许他的爱心,而是冷冷的道:“只怕你不是为了杀人而痛心,而是杀错了人痛心吧?”
“少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看过那个苏秋声的人头了,我和老爷都认为那是假的。”
想不到江婵和自己的想法一致,看来这世上还是有明白之人。但是她口中的老爷郑长久既然知道那苏秋声的人头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奏凯歌呢,于是问道:“少夫人和老爷实在是明眼之人,我也有如此的想法,可是既然老爷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要保持沉默呢?”
“老爷的沉默是关乎到指挥卫凌大人和江南道刺史汪森荃汪大人的前途命运。早在三年前江上漂就震惊了朝野上下,那时凌大人和汪大人开始剿匪,一直没有结果,皇帝非常不乐,早就对凌大人和汪大人动了心思,不久之后将有钦差大人肖护巡查江南,一旦让他们查出什么来,凌大人和汪大人恐将有牢狱之灾。所以他们借此表表功绩,让皇上重新认识他们,也让肖护希望而来,失望而去啊。”
甄柯听此不禁笑道:“原来是做做假文章骗骗皇帝老儿,但是你想过没有,肖护到来,一旦真的苏秋声发难,那岂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吗?”
江婵微微一笑道:“所以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重点,老爷和凌大人、汪大人都有此意,既然这次剿灭苏秋声总堂的计划是你挑起来的,那么还希望你能够出面,从暗中继续追查江上漂的行踪,保证在肖护到来以及停留江南期间不再有江上漂等人的踪影……”
“什么?你们让我对付苏秋声?”甄柯立即想起郑月玲给他的纸条,想不到他的危险来得如此之快。
要早知道来得这么快,他下了子镇码头就应该逃离郑家,可是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晚了。
“不错,只能你一个人来对付,接下来我们集中精神应付肖护,可能无暇顾及到江上漂了。——哦,我们也不能让你白白劳动,我实在是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
江婵说到大喜事,脸上的严肃神情没有了,代之的则全是笑意,只听她说道:“你可能也感觉到,大小姐郑裳对你有意,我们郑家对你也有意,老爷很喜欢你的身手和机智,私下里暗示我来说这个媒。不知道甄公子意下如何?”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招赘甄柯为上门女婿,郑家要把郑裳许配给他,作为他对付水上狐狸苏秋声的报偿。
也许对于别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欢喜得要命,但是对于甄柯却极为头疼,他不是不喜欢郑裳,而是更喜欢郑月玲,如果现在答应娶郑裳,那么将来和郑月玲的事就成了泡影。可是如果不答应,他也只能是离开郑家,将来再见郑月玲一面都难了。
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然而江婵似乎没有要等他表态,仍是笑着说道:“我看这门亲事非常完美,在子镇以及整个江南,能够打动大小姐芳心的人几乎没有,你是唯一一个,而你身手矫捷,机智过人,也是入了老爷法眼的唯一一个。我们郑家的势力和威望在江南是首屈一指,也不会辱没了你甄公子的威名。我看你也用不着多加考虑。只要你点一下头,婚事立即就办。下个月十号乃是黄道吉日,最是迎娶和婚嫁的好日子,我看……”
“哦,不……这……”甄柯想不到“好事”来得这么快,他几乎都没有想过,更没有心理准备,所以神情有点惊慌起来。
“‘不’?‘不’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喜欢大小姐?”江婵眼光针一样盯着甄柯。
“我是说……这件事来得太快,我……我根本就没有思想准备……”
“呵呵,好事就应该快啊,我看你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还嫌好事来得慢呢?”江婵说着就咯咯的笑起来。
“不行,不行……”甄柯心下有点发慌,他怎么能够娶郑裳呢,“这婚姻大事岂能草率,虽然我父母不再,可是还有家师在,容我去五松陵汇报家师,等他点头我才能应允,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听到这里,江婵的脸色变了,忙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确信外面除了秋容之外没有别的人了,于是走过来,脸色严肃的道:“甄公子,你这是在拒婚了?”
甄柯也站起来道:“少夫人,你这样就是以权势在压人了。大小姐虽然美貌聪慧,可是……可是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我甄柯虽然是朝野匹夫,可也懂得威逼利诱不能长久。自古婚姻大事必须两情相悦才能琴瑟和鸣。你们这样我实在难以接受。”
江婵听了他的话,走了几步道:“看来你是个高人,不为权势和美貌所诱,。那既然如此,有些话我不能不说了。我要是说出来,你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考虑,否则的话,一切后果我无法保证。”
她说着,重新坐回原位道:“实不相瞒,我们调查了皖布县五松陵,那里根本就没有甄家村,也没有人欠债被灭门。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你调查过我?”甄柯想不到他们对自己还真上心。
“不错,你以为我们郑家家大业大就会轻易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吗?”
“既然如此你一定是查出我是谁了?”
“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我是不会告诉你我查出了什么。”江婵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道,“还有一件事你要明白,你的武功非常之高,几乎无人能敌,但是你却伤重倒在我家门前,差点死去,只怕你是飞天的蜈蚣也是有天敌的吧?”
听到这里,甄柯几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难道……难道江婵和郑家已经和大师兄联系上了?这……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看来郑月玲告诫自己的话一点儿也不错,他的灾难来了。
甄柯脸色苍白,道:“你们这样对我不觉得很卑鄙吗?我自从到了你们郑家,救你的夫君,还在江上救大小姐,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是啊,你救了很多人,也包括江上漂十六堂堂主。我说得没错吧?”
甄柯又是一阵心惊,看来自己在郑家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江婵的眼睛,于是苦笑道:“少夫人真是手眼通天,这件事你也知道。”
“我是什么人,是堂堂太师的女儿,我自小就在阴谋之中长大,你什么事能瞒得了我呢。”
“看来娶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能保命。”
“你想通就好,你好,我们大家都好,岂不是更好。”
忽然外面响起秋容紧急的声音道:“少爷,你不能进去,少夫人在里面谈事情呢?”
门外又传来郑海波愤怒的声音道:“谈事?谈什么事?无非是将妹妹给那个狂妄之徒糟蹋。你们竟然敢瞒着我,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我是郑家的少爷,将来郑家是我的,任何事情都必须通报我,我要是不允许,谁也不能做主。”
听到这个声音,江婵的眉头皱了起来,立即走过去打开门对秋容道:“你不要拦着他,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当家作主的。”
说话间郑海波就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指着甄柯对江婵道:“你……你是不是将妹妹许给了他?”
江婵道:“大小姐的事自有老爷和大小姐做主,你发的什么神经?”
“呵,我发神经,你们才发神经呢。你们把妹妹许给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准许给他。”
“难道就因为他打了你两个耳光?”
“不错,他一个保镖,一个下人就敢打我,要是做了郑家的女婿还不知道怎样对我们,这个贱人他怎么有资格……”
“啪”的一声脆响,江婵愤怒的扇了郑海波一个耳光,估计用力过猛,打得郑海波身子转了几圈,几乎站立不住。
“你……你敢打我,你……反了……”郑海波还要叫嚣。
忽然外面又想起一个声音道:“像这种人就该打,狠狠的打,一个少爷动不动大呼小叫,真是让人丢脸。”
话音刚落,老爷郑长久走了进来,对郑海波喝道:“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当家作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
郑海波被媳妇打,被父亲骂,生气又不是,不生气又不是,站在那里紫涨了脸面不知如何是好。
郑长久又喝道:“滚下去,从今以后郑家做什么事不许你插嘴。”
郑海波抬起头,委屈的道:“爹,你真的要……真的要那么做吗?”
郑长久愤怒的脸都黑了,怒道:“我让你滚下去,你还敢多言。”
江婵见这样下去必定丢郑家的脸面,于是对秋容道:“少爷今天喝多了,你还是扶少爷回房休息去吧!”
秋容忙走过来边扶边拉郑海波道:“少爷,咱们回去吧!”
郑海波无奈,生气地瞪着甄柯,悻悻的离开了。
甄柯原本还不知道如何应对自己与大小姐郑裳的婚事,现在觉得有机可乘,于是道:“看来府上很不和谐啊。”
好好的一件美事让郑海波一闹,谁也没有好心情,江婵脸色苍白,对郑长久道:“爹,海波只是一时脾气,你也别生气,至于大小姐这件事我想和你再商量一下。”
对于郑裳的婚事,郑长久不便在甄柯面前说,于是点了一下头就走了出去。
江婵也随后走出去,但是她出门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甄柯。甄柯关上门之后,思考着江婵的那个眼神,实在想不通是什么意思。
天色渐渐黑了,天香拿了几件衣服正准备给郑裳送去,走到花园的中央,忽然看见甄柯将她拦住了。
天香自从那天被甄柯救了之后,时时心里就想着甄柯,有时能见上他一面心里也感到满足,现在想不到他主动来找自己,心里喜悦溢于言表,忙道:“甄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甄柯看看四周没人,便道:“你有时间能陪我聊聊吗?”
天香想不到他要找自己聊,心里觉得甜蜜蜜的,于是看了看四周道:“现在我没时间,大小姐要换衣服,已经换了七八套了,都不满意。我只好给她送衣服过去。要不,你到东边柴房石榴树下石凳上等我,我送了衣服就过去找你。”
甄柯点点头,就走到石榴树下,坐在石凳上等着。不一时天就黑了,但是月色还好,淡淡的月光照在花园里,像是清水倾泻在这一片花园里,说不出的柔软美丽。
天香走了过来,可以看得出她换了一件衣服,她是一个武女,平时穿的衣服紧身柔韧,现在却穿着绿色的休闲右衽汉服,让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从着装上看,天香很注重自己在甄柯眼中的形象。
然而甄柯的神情有点落寞,道:“谢谢你这么晚了还来见我,大小姐没有为难你吧?”
天香道:“你看上去脸色不好。听说少夫人说媒将大小姐许配给你,你难道不高兴吗?”
“我晚上叫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觉得你虽然是郑家的人,但是与其他的人不一样,我能够相信你吗?”
“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因为我要离开郑家,我绝不会娶郑裳的。”
“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大小姐不好吗?”天香惊异起来。
“嘘,你不要那么大声,这里都是郑家的人,要是被他们听见了,我就麻烦了。”甄柯道,“实话告诉你,这是一个陷阱,不但害了我,也害了大小姐。”
“陷阱?难道老爷要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这是一个政治阴谋,根本就没有亲情可言,他们让我和大小姐结婚为的是对付或明或暗的苏秋声,而苏秋声随时都可以要了我的命。”
“苏秋声不是已经被杀了吗?”
“那是假的,他们也知道,所以老爷安排了这场婚姻。你想想,他们为了保住郑家,为了保护儿子,区区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香听了心下吃惊,她想了想道:“可是你那么厉害,难道还怕苏秋声吗?”
“怕,我现在才真正感到怕的滋味了。”甄柯道。
甄柯说道:“如果是真正的苏秋声站在我的面前,我倒是不怕,但是你想想那日在江上,我杀光了曹澄的手下,废了曹澄,俘获了袁穆生以及他的手下。然后我们返回到了郑家,和郑老爷、凌霄禹大人定下了计策征缴江上漂的总堂。按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苏秋声是不可能得到消息,更不可能藏匿起来,甚至是带走大批的金银珠宝。然而当我们昨晚袭击总堂的时候,一切都好像是预演一般,官兵杀了假苏秋声,所有知情人士都被杀殆尽,咱们带回的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既没有赃物,也没有人证。一切都好像是江上的迷雾一样,让人看不清东南西北。如果我和大小姐结婚,正式站出来对付苏秋声,恐怕也活不过几天。”
天香听得甄柯这么说,惊得脸色都变了道:“这……这是太可怕了,想不到水上狐狸这么厉害。可是……可是你走了,郑家怎么办?”
“郑家没事,郑家在江南树大根深,又加少夫人这个太师女儿坐镇,苏秋声还没有蠢到加害郑家。可是我一旦搅合进来就是必死无疑。”甄柯道,“所以天香,我一定要离开,我临走之前将这件事告诉你,是让你心里有一个准备。万一郑家人查起来,你就推说不知道。”
天香听了叹了一口气道:“可怜大小姐还期盼着做新娘,衣服都换了好几件了,你这一走太伤大小姐的心了。”
“所以,天香,适当的时候,将我的这些话告诉大小姐,她也许会理解我的。”
“知道了。”天香对甄柯将这么大的事告诉自己一个人很感到受宠若惊,便又问道:“那你离开了郑家到哪里落脚呢?”
“天大地大总有我甄柯落脚的地方。”
“哦,对了,上次你帮助的马莹莹对你很有好感,你说这几天武教头不再骚扰她,武教头就没有去,所以她总想着找个时间报答你。今天上午还和我说了这件事,你不如晚上就到她家休息一晚,明天再离开吧!”
她这么一说,甄柯就想起了马莹莹一家凄惨的遭遇,于是摇摇头道:“算了,还是不要麻烦他们了,万一郑家查出来了,又说不清了。”
但是天香还是道:“你还是去她家吧,郑家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去马莹莹家里。如果你方便的话就将马莹莹带出去,她在这里受到郑家的打压实在太辛苦了。她跟着你,洗衣服煮饭是不成问题的。你行走江湖有她照顾你不也很好吗?”
天香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等我一下,帮我带个东西给马莹莹。”
她说着,就急急的离开了,不一会儿又走了过来,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道:“马莹莹不识字,但是认识我画的画儿。”
“那你画的是什么?”甄柯想拆开来看看。
天香忙拦住道:“不许看,这是我们姐妹俩之间的私房话,你不许偷看。”
甄柯见她脸色红红的,眼睛却闪着一股慧黠的光,就知道她画的画有寓意。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于是收起来道:“还有什么小秘密不告诉我,不会是说我的坏话吧?”
“你说对了就是说你的坏话。”天香笑道,“路上不许偷看哦。”
她说着,天已经很黑了,于是就匆匆的走了。
甄柯看着夜黑无人,几个起落跃上屋顶,然后从树顶越过院墙,就出去了。
他向最西边马莹莹家走来,他原本想将天香的纸条带给马莹莹,然后看看马五的情况再在半夜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样既不连累马莹莹,也能够彻底在子镇脱身。
但是他到了马莹莹的家门前,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一闪。他感到不对劲,于是弹身随着黑影追去。
那黑影在马莹莹家东边的窗户下站立了一下,看到甄柯追来,估计是吃惊,就越过小溪流向北面的一个小树林逃去了。
马莹莹家北面是一条一米宽的小溪流,溪流的北面小树林还很茂密,黑影逃进去就不见了踪影。甄柯根本就追不上。
看来马莹莹的家很危险,不知道马莹莹父女怎么样了?
他折回身子,看到马莹莹家黑咕隆咚的,也没有人声,想必是睡下了,于是他敲了敲门。门里就传来马莹莹惊恐的声音道:“是谁?”
甄柯咳嗽了一声道:“我,甄柯!”
“吱呀”一声,门就开了,黑暗中马莹莹探出头来,见确实是甄柯,疲惫的脸上现出笑容道:“恩公,果真是你,你……快请进!”
甄柯走了进去道:“快别叫我恩公,就叫我甄柯就是了。”
马莹莹点燃了仅有的一支蜡烛,道:“你不但给了我钱,还阻止了齐武那畜生纠缠我,你不是我恩公又是什么。”
甄柯嗯了一声道:“听说对你一家很好的牛三不见了,他有没有回来找你们?”
马莹莹叹息了一声道:“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哎,都是我连累了他。”
她说着,便又问道:“恩公这么晚了到这里来有事吗?”
甄柯可不能跟她说自己要逃走的话,只是道:“刚才追一个黑影路过这里,进来看看你们,顺便将天香的一幅画交给你。”
他说着,就将天香的那张纸条交给马莹莹。马莹莹奇怪的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就笑了,道:“恩公你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吧!”
马莹莹家里的桌子、椅子都很破旧,但是非常干净,甄柯就坐在桌子边的条凳上。马莹莹倒了一碗热水放在他的面前,歉意的笑笑道:“家里没有茶,喝杯热水吧!”
她做事很麻利,是个勤快的女孩子。她放下碗,又到了里屋,和父亲马五说了几句话,就听马五道:“不行,会连累甄公子的。”
马莹莹道:“没关系,天香姐已经留了话,甄公子会帮我们的。咱们要相信天香姐。”
甄柯见他们说的话有点奇怪,就看了一眼天香给马莹莹的那幅画,只见画上画了一扇打开的窗户,有许多星星从窗户里飞出来,还有两只天鹅在窗户的上方飞翔。甄柯立即就明白了,这是让马莹莹对自己敞开心扉,说出一切的真相来。而两只天鹅应该就是远走高飞的意思。
这幅画看似简单,可也是花了一定的时间的,甄柯这才想起天香应该是早就准备了,看来天香并不是像她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就在此时,马莹莹已经将马五背出来,放在甄柯对面的条凳上。马五向甄柯拱手道:“恩公,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就向你行礼了。”
甄柯道:“你不要客气,今晚夜深人静,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马五道:“恩公如果一心想要离开郑家,我就告诉你一些真相,如果恩公只是来听故事的,那么我马五打死也不说的。”
甄柯心想,自己是决定离开郑家的,于是道:“你尽管说吧,出了你的口,入了我的耳,再没有别人知道。”
此时马莹莹搬了一条小凳子就坐在父亲身边,时时扶着父亲的身子。马五叹息一声道:“甄公子,你可知道这郑家其实就是最大的贼窝啊。”
“贼窝?”
“正是,我因为看到了太多他们的龌龊事,所以遭到了这般恶报。我含恨在心又无处可说,如今江南有福,来了甄公子你这样的大好人,又武功高强,所以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让你看清这郑家的底细啊。”
他说着话,神情有点惊恐,看来对自己将要说出去的话还感到后怕。
“甄公子,我亲眼看见郑老爷和咱们的县令梁大人在……”
马五说到这里,忽然大张着嘴巴,有一支细长的飞镖从嘴里伸了出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甄柯惊道:“不好,有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甄柯弹身就向马五的身后奔来。马五的身后是一扇破了的窗户,窗户上胡乱的堆着一些茅草挡风。那飞镖就是从茅草里面射出来。
甄柯知道凶手就在窗子外面,他迅速的击碎窗户上仅剩的几根木头,巨大的力量发出去,吸住了一个将要逃脱的黑影人。
那黑影人想要挣扎,无奈甄柯的地丹力量太大,他挣脱不开。
甄柯已经弹身出来,将他抓住,带到了屋子里,扔在地上。在蜡烛光下,只见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也戴着黑色的蒙面。甄柯想到自己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黑影,心想自己大意了,这里一直有人在监视。要是自己能够细心一点,马五也许就不会死了。
现在任何的愧疚也换不回马五的性命。甄柯冷哼一声道:“我来看看你究竟是谁?”
他说着,一下子扯开了这人的蒙面,现出一张二十岁左右黑黑的年轻人的脸来。看到这张脸,原本呼喊哭泣的马莹莹不禁惊道:“牛三,是……是你……”
那人低下头,不敢说话,甄柯看他的脸上似乎现出巨大的痛苦来。
马莹莹压制不住愤怒,冲上去抓住牛三的衣领,泪如泉涌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爹?你为什么呀?”
牛三叹了一口气道:“莹莹,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你王八蛋,你不是人。”马莹莹大呼道,“我马莹莹那么信任你,甚至……甚至还想和你远走高飞,可是……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马莹莹又是喊,又是捶打牛三,她实在承受不了自己倾心的男友杀死自己父亲的悲剧,声音几乎哽咽了起来。
牛三无奈的道:“莹莹,你什么也别问了,杀人偿命,你杀我好了。”
“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要是别人我早将他千刀万剐了。我爹平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啊。”
牛三闭着眼睛,就是不说了,任凭马莹莹对他拳打脚踢。
甄柯拉开马莹莹道:“现在就是杀了他也是于事无补,今天这事要怪就怪我,要是我今晚不来,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马莹莹伤心至极,不停的哭泣,已经顾不上和甄柯说话了。
甄柯在房子四周转了转,确信房子外面没有任何人了,于是走到牛三身边道:“你是郑老爷安排在这里监视马五父女两的吧?”
牛三一惊,抬起头惊恐的看了看甄柯,然后又低下头,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
甄柯冷哼道:“你不说话就以为我没办法撬开你的嘴了吗?你看看这对父女对你多好,他们之所以在这里忍受痛苦就是要等你回来,可是为了能够在郑家呆下去,为了那可怜的一点下人的工资,就伤尽天良,杀人灭口,你还算得上是一个男人吗?”
“你别说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懂,我心里是爱莹莹的,你不懂。”牛三吼了起来,他似乎也承受着巨大的心里压力。
“既然你爱莹莹就该告诉她真相,何必暗中杀人,鬼鬼祟祟。”
“我……我……”牛三胸口起伏,憋着胸中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甄柯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似的,道:“你放心吧,外面现在已经没有人了。说实话,刚才我是一时大意,要不然凭你那点能耐是得不了手的。”
牛三听得说,咽了一口涂抹道:“我杀死马叔,其实就是为了保护莹莹,他们……他们就在这里,随时……随时都会来杀了莹莹的。”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估计是老爷的人。”
“你难道不是老爷的人吗?”
“我当然是老爷的人,我是老爷安排在莹莹家里的,一旦他们父女说出对老爷不利的话,我……我就报告老爷的。”
马莹莹听了,怒打着牛三道:“原来一切都在骗我,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牛三被打,也不躲让,只是道:“对不起,莹莹,咱们从小到大,我应该呵护你的,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老爷本想当时就杀了马叔,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改了主意,命我随时监视。”
牛三抬起头来又道:“要是马叔说出什么来让你知道了,他们就会连你也杀。我迫不得已才杀死了马叔,我是在保护你啊。”
“啪”的一声,马莹莹扇了牛三一记耳光道:“我不要你这样的保护,你是走狗,我不愿意看到你……”
“莹莹……”牛三还想说什么来挽回马莹莹,但是马莹莹已经将牛三送给她的几件衣物都扔了出来。
“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马莹莹是伤痛欲绝。
牛三没办法,夺门而出。
等马莹莹哭声小了一点,甄柯道:“你现在将他赶出去,他是必死无疑,你舍得吗?”
马莹莹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是看了看自己父亲的尸体,平静的道:“他这样无情的对我,我还有什么舍不得呢?”
甄柯点点头道:“你最好收拾收拾一下,咱们连夜将你父亲埋了,立即离开这里。”
“离开?为……为什么?”马莹莹似乎还没有从失去父亲的伤痛之中回过神来,两眼无助的看着甄柯。
“你爹应该掌握着老爷一个巨大的秘密,现在你爹被杀了,老爷一定不会饶过你,所以你要想活命,就必须离开。”
马莹莹呆了片刻,喃喃的道:“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让他们杀我吧……”
马莹莹经此一遭,父亲没了,中意的男朋友也没有了,她的天就塌了下来,所以对她来说,活着和死了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她转过身子对甄柯道:“恩公,我求你一件事……”
甄柯看她眼神很是迷离,知道她要托付自己后事,于是一摆手道:“你别说了,你的事还是由你自己来办。你别忘了,真正害死你父亲的不是牛三,你和牛三都是受害者,这个仇你必须自己来报。”
甄柯的话音刚落,忽然寂静的外面有人惨呼一声,马莹莹猝不及防,也吓得尖叫一声……
甄柯抽出宝剑,道:“看来今天晚上的事挺多的,你快点收拾东西,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就听得外面有细微的脚步声响,屋前屋后以及屋顶似乎都有人。甄柯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死了的马五,不知道此人到底看见了郑长久什么秘密,竟招致这样的包围和刺杀?
马莹莹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求生的**超过了悲伤,她匆匆收拾了一些衣服,带着剩下的一点银两,还想去拿留在厨房里的一点米,被甄柯拉住了。甄柯道:“来不及了,也带不走……”
忽然屋外一声啸叫,数十支狼牙箭破门而入,直向甄柯和马莹莹射来。甄柯一手抱起马莹莹的身子,一手提剑砍落狼牙箭,弹身从屋顶飞出,落在屋梁之上。
但是马莹莹家的房子不结实,甄柯脚刚落,整个房子都在抖动,似乎就要倒了。甄柯定睛一看,屋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七八个人了,这些人估计也是刚上来不久,他们和甄柯、马莹莹一道在屋顶上,这土房子自然是承受不了。
马莹莹在恍惚间睁开眼睛就发现在自己的屋顶上,吓得脸色变了,双手死死的抓住甄柯的手臂。
甄柯一只手被她抓住,只好用另一只手提剑突围。霎时间,屋顶上那七八人开始拔刀杀向甄柯和马莹莹。这些人动作很快,刀法也很准,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杀死甄柯。
在这样的情况下,甄柯不但要自己保命,还要保住马莹莹的命,同时要杀出血路逃出去。他运起地丹之气,动作犹如闪电,躲过了这些人杀过来的刀,与此同时剑尖刺向一个人的腋下。只听得“嗷”的一声,被刺中的那人惨叫着跌下屋去。
但是马五的房屋此时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轰”的一声就垮塌了下来,屋顶上的人各自弹身退让。甄柯带着马莹莹弹身到了北面的溪流边,忽然身后冷风嗖嗖,数十支狼牙箭罩着他们就杀了过来。
甄柯来不及回头,脚一点地弹身越过溪流,来到了对面的岸边,躲过了狼牙箭。
这对面的岸边倒着一个人,甄柯俯身一看,就是刚被杀死的牛三。只见他看着那个黑漆漆的小树林,眼睛都没有闭上。
看来牛三离开了马莹莹的家,就向溪流北面的小树林走,刚过了溪流就被人杀死了。
但是牛三为什么要往小树林里跑?他是不是追杀甄柯的这些黑衣人所杀呢?
正在甄柯思考的时候,那些黑衣人也都越过小溪流杀了过来。甄柯放下马莹莹道:“你靠着那棵树躲起来。”
那是棵巨大的榕树,马莹莹躲在那里可以防身。受到惊吓的马莹莹只好躲在树后。甄柯冷哼一声,提着宝剑杀入黑衣人从中。这些黑衣人虽然武功都不弱,但是在愤怒的甄柯眼里还都是纸糊的灯笼,不足一提。
甄柯左右厮杀,几个回合下来,将这些人的大部都杀了,正想办法准备制住一个人探听一下这些黑衣人的来历时,忽然树林的方向射出许多狼牙箭。
甄柯不得不提剑砍落狼牙箭,等到砍落了狼牙箭之后,剩余的几个黑衣人都撤走了。
甄柯定下心神,走到榕树后面找马莹莹,只见她窝在树根处,身子吓得瑟瑟发抖。甄柯道:“没事了,你出来吧!”
马莹莹走出来,看到地上牛三的尸体,不禁泪如泉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今天晚上对于马莹莹来说实在是个伤心的晚上,几乎她爱的人都没有了。
马莹莹哭了一阵,大约是累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那溪流,然后站起来,向溪流冲过去。
但是她的身子没有落到溪流里面,而是落到了甄柯的怀里。甄柯早就注意到她的举动,知道她伤心欲绝,肯定会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来。果不其然,她就要寻死来结束自己的悲痛。
甄柯将她的身子放在地上道:“你可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向天香交代。”
马莹莹不说话,但是她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说到天香,甄柯倒是看了看满地的黑衣人尸体,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然后对马莹莹道:“郑家那么多的下人和保镖,你怎么和天香关系那么好啊?以至于她画了个纸条,你就相信她呢?”
马莹莹原本非常伤心,什么话都不想说,可是甄柯问到天香,还是勾起了她快乐的回忆,于是沙哑着声音道:“自从我进了郑家,天香就一直照顾我,我们都是本土子镇的人,我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和她的母亲关系也很好,所以我们一直关系很好。我和爹被逐出郑家的时候,也是她时常来看我们。”
甄柯看了一眼地上牛三的尸体,牛三曾经对马家也很好,要不是马五将要说出实情,牛三还不至于暴露,难道天香和牛三是扮演了同样的角色?这样想来,甄柯不禁后背发冷。如果真像自己所想的,那么此时郑长久已经掌握了自己的一切动向。
甄柯看了看黑夜中的小树林,向马莹莹问起了牛三的情况,马莹莹现在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了,于是都说了出来。
原来牛三自小孤苦,很小的时候被卖到了郑家,马五见他是很老实的一个小孩就时时关照他,后来他长大了,在郑家跟着夏管家夏世仁一道管理一些店面,地位上有点提高,经济收入也不错。但是他不忘恩情,对马五一家也很好,马五私下里就对女儿马莹莹说,要将马莹莹嫁给牛三。马莹莹在此之前也一门心思认定了牛三。
谁知这牛三早就是郑长久的心腹,为郑长久监控自己的恩人和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人,以至于落到了惨死的下场。
马莹莹说着,站了起来,忽然走到甄柯面前跪下了道:“恩公,从现在开始就让我给你做一个仆人,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会给你洗衣做饭,还会……唱歌给你解闷,只求你收留我……”
马莹莹什么都没有了,现在甄柯是她唯一的出路。
但是甄柯哪里会收她做仆人,他自己是出身底层,对这些底层人民有特殊的好感。于是他扶起马莹莹道:“你不用做我的仆人,我也不要仆人。咱们是朋友,咱们要互相照顾。”
马莹莹想不到他会把自己当朋友,心里不禁升起一阵暖意,眼泪又流了出来道:“谢谢,谢谢你……”
甄柯点了一下头道:“咱们从现在起,先埋了你的父亲,然后……咱们去找天香。”
“啊……”
一声尖叫声从天香的房间里传出来,天香整个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汗水湿透衣被。她是在梦中惊醒的,所以胸口起伏不定,神情也是极为狼狈。
她定了定神,掀开被子,点亮房间里面的蜡烛,又掀开帘子向小楼深处看了看,深处的闺房里面,大小姐郑裳还在熟睡之中,而郑裳的贴身丫鬟绿荷也处在深睡眠之中,根本不知道天香睡梦中尖叫的事。
天香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来,准备重新入睡。但是她向自己的床上一看,不禁又吓得“啊”的一声大叫,原来她的床上赫然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甄柯。
天香“啊”的大叫之后,立即用手捂住嘴,害怕这叫声传出去。
“你……你是人是鬼?”天香放开手,不禁问道,“你深更半夜的到我房里来干什么?”
作为大小姐郑裳的保镖,天香的睡房和大小姐郑裳的睡房只隔了两道帘子,天香这边一有风吹草动,郑裳一般都会知道。
果然天香的话音刚落,郑裳的声音就传过来了道:“天香,深更半夜的,你叫什么呢?”
大约是最后一个叫声惊醒了郑裳,所以她问了起来。
“对……对不起,小姐,我……我做噩梦了……”天香结结巴巴的说道。
“一个保镖做噩梦还大呼小叫的,看来你明天还是去少夫人那里吧,有个甄柯保护我就够了。”
郑裳似乎睡觉还没有实醒,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都是一些废话。
甄柯站起来,走到天香面前,看着一脸惊慌的天香道:“看来你的噩梦很可怕啊,脸色都变了。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啊,甄公子你的语气好可怕啊。”天香说着,看了看自己,居然还穿着睡衣,顿时脸上红了,“甄公子,你能避一下吗?让我穿一件衣服……”
“啪”顿时一件外衣穿到天香的身上,甄柯手法快速,然后道:“你在梦里是不是看见你的朋友满身鲜血站在你的面前向你索命啊?”
“啊,你怎么知道?”天香惊恐的看着甄柯,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的举动直接害了你的朋友。还是让你亲自来看看他们是怎样的下场吧!”
甄柯说着,一把抓住天香的手臂,将她提起来弹身上了屋顶。然后又弹身从屋顶到了大树上,再从大树一直弹身到了大宅子的外面。
他们一直走到西边马莹莹的家所在的位置,但是马莹莹的家已经没有了,那个地方躺着许多的尸体,牛三和马五的尸体赫然在列。
天香看到这一切,神情呆了一下,然后四周看了看,道:“莹莹?莹莹呢?”
“我在这里。”马莹莹从一个废墟后面走了出来,“天香姐,看到这些死人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天香看着她恶狠狠的眼光,不禁心惊道:“莹莹,你以为是我害了他们吗?”
面对天香的质询,马莹莹没有话回答,而是看着甄柯,甄柯道:“即使不是你害得,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天香笑道:“看来你们是怀疑我,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甄柯道:“你本心根本不想杀他们,只是你把我的行踪告诉了老爷,所以才有了这些人的追杀,马五死在牛三的手里,而牛三死在这些黑衣人的手里。所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的错。”
“我……,”天香看起来很无辜,“你也许误会我了,我没有出卖你。”
“如果你没有出卖我,那事情就变得奇怪了。据我所知,牛三是一直在暗中监视马莹莹一家,你也是监视马莹莹一家动向的人,只是你还要负责监视牛三。老爷原本派了你们两个就行了,马莹莹和马五父女既没有能力对付你们,更没有那个智商和你们斗争。但是偏偏我晚上只和你说了我要逃走的话,而且也是你指点我到了这里来,结果就出现了这些黑衣人,他们不但杀了牛三,更是要杀我。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这些黑衣人的目标就是我吧。如果不是你出卖的我,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天香听了,脸色苍白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的道:“难道我也被人利用了?”
“哦,你和谁说过我要离开的话?”
“我……我把你的事告诉了小姐……”
“郑裳?”
“是的,你拉我到花园石凳上聊天被小姐知道了,她就不停的逼问我,我没有办法,但是我没有说你逃走,只是说你为了我来看望马莹莹。她得到了我的回答,只是骂了你几句,好像也没有去告诉老爷和少夫人,这……这怎么会是这样?”
甄柯看着天香说话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
“也就是说我到这里来只有你和郑裳两个人知道,而你也没有看见郑裳去向别人报告?”
“是的。”
“那绿荷听到了吗?她有没有出去过?”
“当时只有我和小姐两个人在房间里,难道……难道是绿荷在房间外面听到我们两个说话,然后去报告了老爷和少夫人?”
天香惊讶了起来,想想自己和甄柯离开之后的情景,她和小姐在房间里谈到甄柯的事,天香隐瞒了甄柯要逃走的事,而是说了甄柯要到马莹莹这里来看望马莹莹父女。当时小姐郑裳就相信了她的话,并没有追究。天香从郑裳的房子里出来,好像没有看到绿荷,只看见绿荷为小姐端过来的燕窝汤。
天香将这个情景都告诉了甄柯,甄柯道:“现在很清楚了,绿荷是安插在小姐身边的卧底,小姐的一切,老爷和少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好了,天香,这件事是我们错怪了你。但是有件事你必须得告诉我,老爷为什么要让你们监视马五父女?还有就是小树林里那些黑衣人到底是谁?”
天香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其实命我监视马五父女和牛三的不是老爷,而是……而是少夫人……”
对于天香的回答,甄柯一点也不感到惊讶,那晚他就见识了江婵凌驾于老爷之上的情景,看来这个女人掌控着郑家的一切大权,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牛三是少夫人安排的吗?”
“不是,他是老爷安排的,我只是监视马莹莹和牛三的。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小树林的那些黑衣人。”
看来郑家的水确实很浑,即使像甄柯这样的人也搞不清楚郑家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也许正像马五临死时所说,那就是郑家是贼窝,老爷郑长久是贼,少夫人江婵是更大的贼。但是他们已经有权有势了,还想偷什么呢?
“这么说这一切的问题都是出在少夫人江婵身上。”甄柯问天香,“你了解这个少夫人多少事情?”
天香看了看四周,确信这里已经没有别的人了,才说道:“她是当朝太师的女儿,不但漂亮美丽,而且聪明睿智。据说是太师为了笼络江南富户为他效力,才将女儿下嫁给郑家的。她刚过门的时候,江南的富户以及达官显贵隔三差五的登门拜访,郑家俨然成了将相王侯之地。为此老爷和少爷都挺威风,生意也做得很好。由于她的到来,郑家就有了比肩江南道刺史的势力,所以老爷和少爷对少夫人是言听计从。家里的大权不知不觉之间就被她掌控去了。我原先是少爷身边的保镖,后来被她生生的要了过去,我在她的身边一年,帮着她做了很多违心的事,现在想想都觉得难过。”
“你帮着她都做了那些违心事?”
“她让我对那些不听话的下人进行折磨,甚至是暗杀。在江南这些官员之中,如有违背郑家的意志,或者是对郑家傲慢的,她都会让我暗中教训这些人。当然我做的这些事还不多,最了解少夫人的为人和帮助她做事的是秋容,她是少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人,据说武功高强,但是我从来没看见她出过手,不知道她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甄柯想了想道:“这个少夫人不简单啊,以一个女子之力,能够控制郑家以及江南的这些大小官员,实在是匪夷所思。”
甄柯说着,就对天香道:“你回去吧,谢谢你敞开心扉对我说了这么多。看来我接下来就要去会一会这个少夫人,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天香听了惊道:“甄公子,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少夫人,你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可是我认为你不一定是少夫人的对手。”
“难道少夫人也是武林高手?”
“她不是武林高手,但是比武林高手更可怕。”天香说着,眼神里面现出恐惧之色,“我见识过她对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方法,没有一个能逃脱她的手心。而且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说到这里,天香像是想起了什么居然说不下去,眼神恐惧的看着甄柯,甄柯觉得天香这神色太反常了,于是追问道:“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天香终于稳定了情绪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
甄柯有种不详的预感,预感这件事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于是说道:“天香,咱们现在是朋友了,是朋友就应该告诉我真相,哪怕是最坏的真相,你也要告诉我。”
“我不知道告诉你的是不是最坏的,但是我说了之后希望你远离少夫人,离得越远越好。”
“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啊。”甄柯心里一直像是在打鼓,已经等不及天香再说别的了。
“好吧,就是那天你受伤晕倒在郑家门前的晚上,我记得当时听到下面看门的黄老伯在嚷嚷说有人倒在家门口,全身是血,大家都很害怕。少夫人带着我和秋容走了出来,她打着气死风灯仔细的照了照你的样子,嘴边现出一丝微笑。当时我很奇怪,那时的你全身是血,脸色也很苍白,任何人见了都害怕得要死,她怎么会有那样的笑容。但是那时我只是这样想了一下也没有细细的去想。
“然后少夫人就命我和秋容将你抬到花园里那间空房间里,我和秋容将你抬进去,她又命我去找本镇最好的大夫华大夫。当我把华大夫带了进来,你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清洗干净了,那时大小姐也好奇的过来看,嘴里还念叨着说,这么标志的一个男子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别死在我的家里啊。我们都没有理大小姐,然后就催促华大夫治病。华大夫查看了一下你的伤口,不禁‘咦’了一声,然后看着少夫人,少夫人就将我们都轰了出去。后来华大夫怎么给你治疗的,我们都不得而知。”
天香说到这里,看着脸色苍白的甄柯道:“后来我们发现你武功高强,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可是少夫人好像别有深意。我现在想想是不是她当时对你做了什么手脚,好以后能控制你。”
甄柯听着天香的话,这才想起江婵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她说:“你的武功非常之高,几乎无人能敌,但是你却伤重倒在我家门前,差点死去,只怕你是飞天的蜈蚣也是有天敌的吧?”看来她的这句话是有实指的,那就是她已经了解了甄柯的身体结构,也有了对应的办法。而当时甄柯还错误的以为她和自己的大师兄有了联系,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也就不可能在这儿站着了。
既然江婵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结构和能力,那她到底有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呢?这是甄柯目前最想了解的,但是这除了江婵自己知道之外,那就是那个华大夫了。
甄柯脸色异样的苍白,这么说来自己不但对付不了江婵,很有可能还逃不出她的手心,难怪郑月玲让她的贴身丫鬟告诉自己,开始就是结束,想来自己开始到了这个家里,就意味着自己一定要为少夫人卖命这个结局。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究竟是谁?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甄公子,你……你在想什么?”天香忽然看见甄柯一言不发的在踱步,便问道。
“我在想当时真正救我的是少夫人一个人,是不是?”
“是的,当时我们都认为你活不了。哪知两天之后你就醒了,想来少夫人一定是给你用了什么神丹妙药。但是我知道少夫人的手段,只怕是这神丹妙药是她控制人的手段。”
“全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看来我逃不开郑家了。”甄柯无奈的道,“不过,既然逃不开郑家,我也要把郑家挖个底朝天。”
甄柯让天香原路回去,他自己要好好想想,到底该如何对付郑家以及这个神秘的少夫人。
郑家大宅子东边小楼里面,郑海波无聊的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雕花的房梁,上面有裱糊的四个大字“紫气东来”。但是郑海波的思绪并不在这四个大字上面。
江婵已经穿起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画着峨眉。她有着高耸而玉翠般的眉毛和眉毛下面灵动的眼睛,使得她整个人显得气质高贵,美丽大方,又加她天生丽质,皮肤白嫩,简直是美人中的美人。难怪像甄柯这样的人也对她垂涎三尺。
对她有想法的岂止是甄柯啊,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几乎都有想法,可惜她现在的身份是郑家的少夫人,郑海波的妻子。
江南谁不羡慕郑海波呢,那些花花公子,富家大少真恨不得郑海波立即死掉,又恨不得江婵立即重嫁。如果江婵真的要重嫁,估计江南的富家公子爷肯定要争得头破血流不可。
然而娶了江婵的苦只有郑海波一个人知道,不过他的苦是说不出去,也不敢说,那就是他们结婚三年了,至今郑海波还不能占有她的身子,哪怕一次占有都没有。
在结婚之前,郑海波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家里有钱就什么事都干,逛妓院,养女人……,他没觉得自己不行,只是在结婚之前,为了营造良好的氛围,给太师以及江婵一个好的印象,他有一年多没碰过任何女人。也就在那一年忍受饥渴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异样,有时行动起来身体发虚。但是他还没有想到自己会像后来那样无能。
郑海波在婚后焦虑、痛苦、有时无端的发脾气,但是也没有办法。他家里就是开药店的,子镇以及江南最好的医生、大夫都和他家有关系,那些医生都来看过郑海波的身体,也开了无数的药方,他也吃过许多民间偏方,结果都没有用。
就在甄柯到来之前,他还随人到大山里面访查道家得道的老道,要求运用气功治疗。他原本被治疗得差不多了,在山上也能正常bo起,而且持续的时间也很长。他兴高采烈回家,急于和美貌的妻子一尽鱼水之欢,结果在长江上遭到了水上狐狸的劫持。
他被水上狐狸的人毒打和凌辱,身心俱遭到巨大的伤害。后来被甄柯救了回来,原本想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但是家里大事小情不断,他就没有了心情。更让他可气的是,那个虽然救了自己却又打过自己的甄柯就住在他的家里。这让他心里既痛苦又愤恨。
他回来后有几次和江婵行房,但是脑子乱糟糟的,一想到甄柯打自己嘴巴的时候,下面的东西就彻底的软了。江婵虽然没有责备他,但是他心里的负担就更重了。
他开始将自己的无能怪罪于甄柯,这也就是那次他听说要将自己的妹妹郑裳许配给甄柯后发疯去阻止的原因。
他虽然是个少爷,但是在家里的地位甚至连自己庶出的妹妹郑月玲都不如,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惜他毕竟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一想到死亡就害怕了,于是整天呆在房间里,什么事都不干,无聊的只能看着屋顶的房梁,似乎那就是他无聊的宿命。
江婵终于画好了眉毛,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样貌,还是很满意的笑了笑。
此时秋容走了进来,小声的对江婵道:“少夫人,刚才有人来报说甄公子昨晚一夜未归,花园里的下人都找不到他。”
江婵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说了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秋容就躬身退了出去。
刚才秋容的话让躺在床上的郑海波听到了,他一骨碌爬起来道:“那个讨厌的人肯定是逃走了,哼哼,我知道他怕我了。他要是留在我的家里,我迟早得弄死他。”
江婵并没有反驳他,而是笑了笑道:“行了,你又在发你的大少爷脾气。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去钓钓鱼,和梁施他们玩玩,喝喝酒。我不会怪罪你的。”
梁施是本地县令梁大人的公子,也是一位花花公子,和郑海波倒是很玩得来。
郑海波几天闷在家里,也想梁施了,可是这几天心情烦躁躁的,即使钓鱼、赌钱也没有心情,于是没有说话,仍旧躺在床上。
江婵见他不走,冷哼道:“我劝你还是出去玩玩吧,待会儿那个人来了,你又得烦心了。”
“什么?那个人不是走了吗?”郑海波大叫起来。
“他不会走的,我也不让他走。”
“为什么?他走了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留着他?”
“因为我需要他。”江婵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你需要他?你们……”郑海波一肚子男盗女娼,一下子就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上,顿时醋坛子就打翻了,“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婵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你不要那么大声,让爹听到了又要来训斥你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就放心好了。我们郑家家大业大,但是受到很多方面的袭击,没有一两个保护我们的人,郑家就走不下去了。所以我想留住这个人,关键时候他会帮助咱们。”
“呵呵,笑话,咱们郑家还会要他帮助?他不过是江湖上一个穷要饭的……”
“住口!”江婵怒道,“郑海波,要不是你是郑家大少爷,我会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对于江婵突然发火,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每次经历,他都是心惊。郑海波就是再笨,也知道江婵在郑家处于绝对权威的地位。所以他像是息了气的皮球,自然没了声音。
江婵拿出一包银子丢给郑海波道:“你还是出去玩玩,散散心,我会让秦升安排几个保镖保护你。家里的事你就别管了,尤其是你的妹妹婚事。记住,没心没肺,活得才长寿。”
郑海波无奈,只得拿了银子准备出去。忽然一支小型飞镖擦着他的脸面飞过去,钉在墙上一根木柱上。这一突发事件吓得郑海波两腿一软,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江婵见郑海波这等没用,嗤笑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拔下飞镖,拿下随飞镖送进来的纸条,展开了看了看。
江婵当然知道那个纸条是谁写的,所以她带着秋容并两个使唤的丫鬟一共四个人来到位于子镇西边的马莹莹家。但是马莹莹的家已经没有了,房屋倒塌的狼狈景象非常混乱,地上还残存着大量的血迹,然而尸体已经不见了。
江婵站在废墟前面,看了看溪流前面的小树林,也看到了那里刚刚兴建的几座光秃秃的坟墓。
秋容也看到了那几座坟墓,便小声的对江婵道:“少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看来他已经将矛头针对你了,咱们还是小心一点……”
江婵像是信心满满的道:“没事,咱们过去。”
那溪流上有座木头的浮桥,仅容一个人通过,江婵率先走了过去,秋容和另两个丫鬟也随后走过去。
江婵站在新坟前面,向小树林里喊道:“我来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甄柯带着马莹莹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马莹莹神情憔悴,脸上还留着泪痕。而甄柯还是精神饱满,一副斗争到底的气概。
甄柯道:“看来少夫人确实有胆量敢于孤身犯险。我还以为你会带着大批人马前来或者说不来呢?”
江婵道:“你将是我们郑家的姑爷,入赘的女婿,难道我还怕你吗?”
“呵呵,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成为郑家的姑爷,而不是挟持着你逃走?”甄柯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保护江婵的秋容立即手握一把软剑,站在江婵前面怒视着甄柯。
可是江婵将秋容拉到身后道:“他不会伤害我的,他也伤害不了我。在子镇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我,你甄柯也不例外。”
甄柯冷哼道:“那也不见得,我倒要看看我究竟能不能伤害你……”
他说着,丹田运气,准备一击向前抓住江婵,但是丹田的气刚刚运出来,一股刺痛令他大呼一声,身子委顿于地。那股刺痛一开始在丹田之处,一下子就行遍了整个身体内部,痛得他无法直立起来。他忙运地丹之力,可是身体内部空空如也,就好像地丹被人摘走了,毫无运作的道理。
甄柯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他身后的马莹莹更是感到惊骇,忙扶住甄柯,惊慌的喊道:“恩公,恩公你怎么啦?……”
甄柯抬头看了看江婵道:“是你,是你对我的身体做了手脚?”
其实甄柯自从昨晚听了天香的一席话,知道江婵对自己的身体动了手脚,要想知道她动了怎样的手脚,就必须找到那个华大夫。可是他深夜找遍了整个子镇就是找不到华大夫。无奈之下,他只好以身犯险,揭开自己身体内部的秘密。
现在他真真切切的知道了江婵对自己的控制,内心恐惧之情油然而生,可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师傅,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师兄弟们,那种恐惧之情反而成为了一股力量,一股不屈的力量。
他瞪视着江婵道:“即使你这样对我,我也不会屈服你的。”
江婵想不到还有人不惧死亡,看似自己掌握了局面,其实自己什么也无法掌握。
“你难道不怕死吗?”江婵道,“只要我轻轻一动手指,你会立即死在这里,而且会死得很惨。”
甄柯看了看自己和马莹莹建的新坟,不禁哈哈笑道:“大丈夫视死如归,有什么好可怕的,倒是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每天都生活在不安和恐惧之中。我想问问少夫人你,你有过快乐吗?你有过希望吗?你还有过自由吗?你现在在控制我,不也有人在控制你吗?”
“住口!”江婵大呼道,“你死到临头还想威胁我,我……”
江婵的心头在颤栗,甄柯说得没有错,她何曾有过一天的快乐,自从嫁到郑家开始,她就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殚精竭虑的做着许多违心的事。她貌似生活得很快乐,可是半夜醒来,满满的都是痛苦,甚至她都不能摆脱睡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脓包丈夫。也许只有伤得很深的人才忌讳被揭开伤疤,现在的江婵就是这样,因为揭开了伤疤,看到的全是伤口和鲜血。
“不错,我死到临头了,那你就动手吧!”甄柯喝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你以为我舍不得你吗?”江婵道,“我杀人就像杀一个小虫子,一点也不留情。我之所以留着你,拉拢你,那是你还有价值。你一旦没有价值与那些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劝你还是认清真相,接受现实,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江婵的眼光像针一样盯视这甄柯,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复杂,既有怜惜,又有痛苦,还有几许落寞,就算是与她从小长大的秋容也没有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哼,你太小看我甄柯了,我不会向一个女人屈服的。”甄柯坚定的说着。
江婵的表情几乎要绝望了,于是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举起手来,打开一个瓷盒,里面有一条透明的指甲长短的虫子,此时虫子开始苏醒,正准备游动。
江婵蹲下身,好让窝在地上的甄柯看清楚那条虫子,然后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虫叫感应虫,一共有两条,一条在你的体内,一条在我这儿。这两条虫彼此感应,一般无二。只要我彻底唤醒这条虫,你体内的那条虫也就醒了,它会彻底咬破你体内的水银袋,放出里面的水银。水银在你的身体流走,别说你的异能身体害怕水银,就是一般的人也是立即毙命,死状惨不忍睹。你确信要我这么做吗?”
听到了这样的事,甄柯还能镇定,马莹莹却吓得魂都飞了,忙跪下乞求道:“少夫人,求求你饶了他吧,他是为了我才和你作对的,有什么事您就冲着我,求你饶了他吧,求求你了……”
马莹莹不住的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只是乞求江婵放过甄柯一命。
甄柯想拉住马莹莹,但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是道:“马莹莹,你……不要求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求她是没有用的。”
但是马莹莹还是不住的磕头道:“少夫人,你要杀就杀我吧,求你饶了他,求你饶了他……”
但是江婵哪里能听从马莹莹的呢,她再次盯着甄柯,声嘶力竭的道:“你现在后悔还不晚,一旦这个虫子抬头苏醒,你就没有机会了。你这个傻瓜、笨蛋……”
江婵已经不顾少夫人之尊,像是在乞求甄柯转变观念,和自己保持一致。可见她内心并不是冷酷无情的,她是希望甄柯活下去的。
就在此时,甄柯想起了很多,他也多想活下去,可是活下去的代价就是无条件的服从眼前这个女人,他一个堂堂血性男儿会这么做吗?
然而甄柯像是铁定了心,摇摇头道:“我不会屈就你的,即使是死了,也要保持我自己的操守。”
江婵的心已经冷到了冰点,她知道有些事已经无力回天了,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轻盈而明澈的泪水。
看到她的泪水,甄柯微微笑了一下,他知道看似冷酷的少夫人其实也有柔情的一面,即使自己死了,也是值得的了。
江婵站起身子,轻轻按动瓷盒,晶莹透明的感应虫逐渐苏醒,慢慢抬起了头,甄柯“啊”的一声大叫,肚内的疼痛使他无法扼制自己的身子,他不停的在地上滚动,嘴里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
马莹莹忙过去抱住他,大呼道:“恩公,恩公……”
随着那感应虫不断的苏醒抬头,甄柯嘴里和鼻子里的鲜血越流越多,终于身体不支,惨呼一声倒在地上,手脚僵硬垂下,眼睛也逐渐闭了起来。
马莹莹见他逐渐的闭气,知道已经回天无力,内心痛苦不已,她拾起地上的宝剑,大呼一声就向江婵刺去。
江婵身边的秋容哪容她行凶,立即出手砍落了她的宝剑,同时双手变爪,一手抓住马莹莹两手,一手扼住马莹莹的咽喉。
马莹莹悲愤交加道:“你杀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
秋容手上加力,准备扼杀马莹莹,但是江婵拦住道:“不要杀她,将她带回去,我自有用处。”
秋容只得停了手。
马莹莹哈哈笑道:“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我迟早会杀了你。”
马莹莹的话就像是风雨中的树叶,一点分量都没有,江婵哪里会在乎她呢。
江婵对秋容道:“你去看看,他咽气了没有。”
秋容走过去,查看了甄柯的尸体,确信他没有气了,然后点点头道:“他活不过来了。”
“找几个人就把他埋在这里吧。”江婵叹息了一声,然后对秋容和另两个丫鬟道:“你们回去之后千万把这件事说出去,对大小姐尤其保密,谁要是泄露了半点风声,定杀不饶。”
秋容和另两个丫鬟都答应了一声。
但是马莹莹还是哈哈笑道:“你是杀人凶手,你是瞒不住的……”
但是江婵长袖一挥,一股浓烈的烟雾喷到马莹莹的脸上,马莹莹就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
江婵最后一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甄柯尸体,无奈的叹息一声道:“本来以为我们的结局很美,谁知道会是这样,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秋容道:“少夫人也不要自责了,没有了他,咱们的事业照样能成。”
就在此时,突然天上乌云翻滚,像是要下大雨了。秋容忙道:“咱们快回去吧,就要变天了。”
江婵点了一下头,就离开这一片小树林,留下几座新坟和甄柯的尸体。
不一时走来了几个黑衣人,他们迅速挖了一个深坑,将甄柯的尸体用草席包了,丢在深坑里面,然后将土掩上。
他们将土踏平,不起坟茔,在踏平的土上铺了一层细土和生根的野草。等到来年春天,大家看到的只是野草满地的土地,绝想不到这土下面还埋藏着一个身有异能的侠士。
那几个黑衣人干完了事,忽然听得天空一声炸雷响,震得整个大地都在发抖。几个黑衣人吓了一跳,一个人道:“奇怪,原本天好好的,怎么升起了这么多的乌云啊,秋冬时节天打雷,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其余几人也感到怪异,大家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惊骇之色。另一人指着下面的土地道:“看见没有,这里的冤魂太多了,老天都震怒了,哥儿几个,咱们还是撤吧,要不然这些魂魄出来,咱们都得打摆子。”
几个黑衣人也顾不得什么了,带了工具就走了。
他们刚离开,就见又是一个惊雷,敲击在刚埋的坟地上,不一时天就下起了大雨。那雨下的非常猛烈,几乎是地连着天,天连着地,在秋冬季节,像这样的大雨实在少见。
到傍晚的时候,雨小了一点,这场大雨冲走了血迹,也冲走了烦恼和仇恨,留下的都是清亮亮的雨水。
溪流里满是浑浊的水,水面上飘着一些野草和树叶,都是从小树林里冲出来的。
天黑了,雨还没有停,小树林这里静悄悄的,除了雨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也没有任何人到这里来,简直是死寂一片。
然而“嗤”的一声,一只拳头从地底下伸了出来,这是一只坚强有力的拳头,上面满是力量和勇气。
幸亏这是大雨之夜,无人在此,要不然一定会吓死很多人的。谁能想到死尸会从地下伸出手来呢?
然而这只手没有停歇,他推开了浮土,顿时另一只手和脑袋从地底下伸了出来,那个脑袋上还满是泥土。
脑袋忽然张开眼睛,狠狠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然后身子一纵,就跳到了地面之上。顿时哗哗的大雨冲刷了他身上泥土,也冲掉了他嘴边的血迹。他看了看四周,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试着调试一下气息,忽然发现内体的地丹强劲有力,正在为他输送新鲜的血液和无穷无尽的内力。他开始觉得身上满是力气。
他走到小树林里,顺手拔起一颗盘子粗细的树木,他看了看被自己拔起的树木的根部,几乎都不相信自己有这样大的力气。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禁仰天笑道:“哈哈……,我甄柯又活了,我又活了过来,哈哈……”
这个人就是刚死不到一天的甄柯,他已经死而复生了。
马莹莹忽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非常嘈杂,于是抬头看了看,她惊骇的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板床上面,板床四周是偌大的石洞,石洞里面蹲着几百个光着膀子的大汉。这些大汉都围着火堆,口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表演什么仪式。
马莹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立即从板床上跳下来,向石洞的洞口跑去,但是还没有跑出多远,就一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她立即后退几步,看了一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皮肤黑黝黝像钢铁一样的汉子,她刚才就是撞在这个汉子的身上。
此人身上肌肉虬结,看得出是个有力量的壮汉,但是他眼神阴鸷,透出一股阴毒的冷光,这让马莹莹脊背都发冷。她惊得向后退了几步道:“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人没有说话,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将马莹莹整个身子抓得吊了起来,向着火堆那里走去……
火堆边除了那些光着膀子的汉子之外,还有一排像马莹莹一样年纪的女孩子被有规则的绑在一起,靠着石壁蹲着,她们的脸上也满是惊恐。更让马莹莹害怕的是,这些女孩子都光着身子,一点衣服都没有穿。
“呲”的一声,抓住马莹莹的大汉一下子撕掉了马莹莹的衣服,迅速的将她塞到这些女孩子的行列里面来。
马莹莹见自己没了衣服,惊恐的大呼一声……
“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将江婵从睡梦中惊醒,她吃了一惊,忙喝问道:“谁?”
“少夫人,是我,我是秋容。”外面秋容声音有点慌张。
“秋容,深更半夜不睡觉,出了什么事了?”
“少夫人,你快出来看看吧,外面大门口倒着一个人,全身是血,老爷不在家,黄老伯不敢做主,求你出去看看吧!”
江婵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她,今天晚上将有意外的收获,所以她忙披衣下床。外面秋容和天香已经打着几个火把,带着几个丫鬟在等着她。
江婵在秋容和天香的保护下,向前院的大门走去,此时已经叫醒了很多家丁和保镖,都在四周保护着江婵。
江婵到了门口,就见满脸皱纹的黄老伯忙上来请安,同时指着门口卧着的一个人,满身都是血迹。江婵从天香手里接过火把,向那人照了一下,在火把的映照下,看到一个苍白的帅气的年轻人的脸。
秋容也看到了,忙道:“是个年轻人,咱们不认识。这会是谁呢?”
在场的家丁和保镖、下人也都不认识,于是相互看了看,黄老伯道:“少夫人,我看此人不行了,刚才我摸了一下,好像没热气了。”
但是江婵并没有受黄老伯的干扰,而是伸手撕开那人的前胸衣服,顿时一个冒血的剑伤露了出来。她仔细照看了一下,发现伤口处非常奇怪,冒出的血迹之中带着金属的光泽,用鼻子闻了闻,头脑一阵晕眩。对于经验丰富的江婵来说,她知道这血迹里面有什么东西存在了,那就是水银。
任何人的身体里有了水银存在,那是必死无疑,可是这个年轻人居然还有呼吸,虽然看上去像是死了,可是心脏还是挑动有力。于是她笑了一下,心里暗想,我总算找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奇人,如果将他治好,一定能为我所用。
她想到这里,立即命秋容和天香将此人抬到花园边的那间柴房里面。天香和秋容不敢怠慢,就将晕倒的这人抬到了柴房里了。
此时花园里的动静惊醒了郑裳和郑月玲两人,她们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走过来,想看看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郑月玲只是看了一眼,她的母亲林凤就把她拉走了,而郑裳无拘无束,一直随着人流走到了柴房里。
到了柴房里,江婵将闲杂人等都轰了出去,然后让天香去叫华大夫来看看。天香走了,郑裳就走到柴房里,打着火把看了一下,不禁道:“看来是个美男子,咱们子镇那些富家少爷一个都比不上啊。”
江婵道:“大小姐,此人满身血污,而且像是中了毒,我看你还是离开一点比较好,待会儿我让秋容看看她的伤,小心别弄到了你的贵体上面去了。”
郑裳知道她要支走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走了出去。江婵命秋容将柴房的门关上,所有人在外面等候命令。
柴房的门关上了,江婵命秋容仔细看看伤口,问道:“你能不能确信伤口处是水银?”
秋容点头道:“是的,数量还不少。少夫人,水银有剧毒,你不能在这里多呆。”
但是江婵好像没有听见秋容说的话,而是思考了起来,然后道:“水银是剧毒,此人怎么中了水银反而不死,真是奇哉怪也。”
她说着就命秋容清洗了一下那人的伤口,秋容打了一盆热水,将伤口处的血迹洗干净了,现在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是一处剑伤,似乎宝剑是从此人的后背插进去,一直从前胸刺出来,来了一个透心凉。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江婵翻过那人的身体,果然看到他的后背也有伤口,而且口子比前胸的大。
她们正在查看的时候,天香带着华大夫走了进来,华大夫立即放下药箱,查看此人的伤势,不禁“咦”了一声,看着江婵,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
江婵将天香等人都轰出去,房间里只留下秋容和华大夫。华大夫问道:“敢问少夫人,此人是不是和您的钢铁将军有关系?”
江婵摇摇头道:“绝无关系,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那就是了,老夫也从未见过此等之人,从他伤口处冒出的水银来看,他的体内一定存有大量的水银。一个血肉之躯,体内有水银而不死,实在是奇迹。少夫人,容我想办法切开他的胸口,看看他身体内部到底有什么。但是我害怕会有什么不测发生,所以希望少夫人能避一避。”
江婵摆摆手道:“不用了,我也不是纸糊的灯笼,哪有那么容易受伤。你就动手吧,我还要看看他的肚子里到底有什么呢?”
华大夫见江婵意志坚定,于是点点头,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小心的从伤口处割开了一条缝隙,将两边的皮肉翻开,就见血肉模糊的心脏之处有一个鸡蛋大小的肉瘤在星星点点的水银包裹之下,正不住的抖动着。
江婵也看到了,惊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像还有光泽。”
华大夫试着用手摸摸,但是手指触到那肉瘤,顿时像有一股尖刺刺到手上似的,吓了华大夫一跳,立即将手拿开。
此时这肉瘤跳动越来越弱,如果不将包裹在外的水银去除,肉瘤就会枯萎死去,华大夫道:“看来蹊跷之处就是这个肉瘤,而水银是这肉瘤的克星。我在学医之前曾听老人们说在深山老林之中,有种神秘的地上太岁,形状就是一个肉瘤,有七窍,能喷吐烟雾。如果被人体摄入,能强身健体,百病不生,最是神奇的灵丹妙药。我看此人身体里的这东西非常像地上太岁。”
江婵也叹息道:“想不到天地之间竟有如此神物,那能不能将地上太岁取下,为别人所用?”
华大夫道:“少夫人你看,此地上太岁已经附着在此人的心脏之处,它的七窍已经和此人的心脏相连,一旦取下,不但此人的性命不保,而这个太岁也会死去。前人有叙述地上太岁被植入人体之后的种种神奇传说,然而地上太岁一旦被植入人体,将是不可分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婵听了华大夫的话,看了看那包裹在肉瘤处的水银,不禁眼睛一亮道:“我有个办法不但能救活此人,而且还能永久的控制此人。如果地上太岁真像你说的那么神奇,那么我们就有了十倍、二十倍的钢铁将军的力量了。”
江婵说着,拿出她培育了多年的感应虫来,交给了华大夫。
江婵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她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外面的雨停了,但是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她今天的起色不是太好,似乎昨晚没有睡好。
秋容听到声音,便走了进来,伺候江婵穿衣。
江婵将衣服穿了,忽然道:“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我总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你带两个人去西边小树林那里亲眼看看,那个人的尸体还在不在地下埋着?”
秋容笑道:“少夫人也忒小心了,昨天我看那人的尸体都冰冷僵硬了,又被埋在泥土里,难不成他还能诈尸从土里爬出来?”
江婵道:“你不知道,像这等来路不明的异能人士,不到化为灰烬,就不能说他是彻底的死了。不论怎么说我还是很担心,你最好现在就去。将土挖开,把他的尸体拖出来一把火烧掉。”
秋容见她说得郑重其事,只好答应一声。正准备出去,忽然见大小姐郑裳气冲冲的推门进来道:“嫂子,我昨天找了一天,都不见他的踪影,你们到底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她脸色焦急,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大小姐的风度了。
江婵明明知道她口里的“他”指的是谁,但是还是故作不明白的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跑到我怕这儿来到底想找谁啊?”
“哼,你知道的,何必明知故问。”
“哦,我想你是在找你的未婚夫吧?我记得没错的话,大小姐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对他怎么这样上心呢?”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郑裳瞪着眼睛对江婵道,“在这个家里能够将一个大活人变没了也只有你能做到。你到底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郑裳一副质问的神情,让江婵很不受用,于是她看了一眼还在一边的秋容,于是秋容咳嗽了一声道:“大小姐,你误会少夫人了,其实我们也在找甄公子呢。我听说前天你们在码头好像闹得不愉快……”
“放肆,你一个下人居然这样跟我说话?”郑裳大怒,指着秋容就骂。
秋容被骂,眼神里虽然有怒火,但是还是低头,退在一边。
江婵便道:“你也不用生气,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我前天给了他一天一夜的时间考虑和你的婚事,然后他就不见了。你们的事,我是媒人,难道我想这样的事发生吗?”
郑裳听得这样说,心里倒是信了**分,有点伤感的道:“难道他不愿意娶我?”
“你是子镇显赫的大小姐,他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下人,虽然我们称他为公子,他心里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所以这种事急不得。”
“不对,我觉得还是不对,我去了马五的家,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我听天香说,他最后一次就是去的马五家。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被害了?”
“哎呀,小姐,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到那种地方去呢?呵呵,顺便问一句,马五的房子没了,马五的女儿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郑裳就是再傻,也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别扭来,于是心下很不好受。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给小姐提个醒。”江婵说着,看着秋容道:“你去马五家看看,看他家的房子是怎么回事?顺便找一找马五父女在哪里。”
秋容会意,忙躬身退了出去。她走出去带了两个精壮的汉子就直接去了马五家。
秋容走了,江婵对郑裳道:“大小姐,你别只是光顾着寻找甄柯,老爷昨天跟你哥说了,江桥镇那边还有不少的产业处于混乱之中,无人管理。你是郑家的大小姐,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接管那边产业,好给老爷分忧啊。”
“江桥镇那边不是一直由你们在管理吗,怎么会混乱呢?”
“我们管理的地方太多了,还要不断的扩展新产业,所以那边的事就顾不上了。不过那里有铁矿和铜矿,出产非常丰富,郑家想要持续富裕下去,必须把持江桥镇。如今家里的事多,又加接管了朝廷分派的诸多事务,老爷和我们分身乏术,只好交给你了。”
“我一个女子,怎么能管理那一大片矿区呢?”郑裳极不情愿去管理江桥镇,因为那里脏乱,据说治安不是太好。要想去那里管理,必须常住那里,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你要是不去我们只能交给郑月玲了。”江婵不怀好意的看着郑裳,嘴角轻蔑的笑了一下。
郑裳最看不惯别人把她跟这个庶出的妹妹相提并论,现在郑家要把这一大片铜铁矿给她,她是绝对不允许的。同时她也知道江婵这是在激她,所以心里骂了几声还是道:“你们这是在逼我是不是?不就是一个江桥镇吗,我去还不行了。但是你们必须把甄柯找到,没有他,只有天香一个人在那里可保护不了我。”
“甄柯的事我没办法保证,他是大活人,我们也管不住。我只能尽量帮你寻找。找到了,我第一个通知你。”
郑裳心里又是骂了几声,妈的,就知道在糊弄自己,咱们郑家不知道是怎么啦,非要让这个女人当家吗?爹爹真是老糊涂了。但是心里骂归骂,表面上还是不要得罪这个女人,于是道:“那你们安排我什么时候过去?”
“你最好回去收拾收拾,你什么时候过去,怎样过去,全是老爷说了算。”江婵把所有的事情和责任都推到了老爷郑长久的身上了。
郑裳没有办法,只好走出去。她走到花园里,天香走了过来,一脸焦急的道:“有甄公子的消息吗?”
郑裳看她的样子,似乎比自己还要关心甄柯,于是心下不悦道:“你这么想知道他的消息,你自己怎么不去问?”
天香见她不高兴,于是低下头不敢说话,只是跟在郑裳的后面小步的走。
郑裳见她不说话,心里索然无味,于是打破宁静道:“你亲眼看到马五家被毁了?马莹莹也不见了?”
其实郑裳根本就没有去过马五家,她所有的消息都是听天香说得。而天香已经隐隐感觉到江婵对甄柯下了手,所以她心中的担心更加难以掩饰。
“是的,小姐,马家房子都倒了,人也不见了,在北面的小树林边还起了几座新坟,所以心下担心甄公子,才让小姐去问问少夫人的。”
郑裳毕竟是温室里长出来的花朵,根本就考虑不到事情的危险,于是摇摇头道:“按说嫂子是不会加害甄公子的,再说他武功那么高,别人也加害不了。如果你不放心再去找找,把那些新坟都挖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天香得了她的话,就要离开。此时天气晴朗,一扫昨日的阴雨和阴冷。天香走出大宅子,向马五家走去,走到半路,忽然听得身后风声急迫,她心下大惊,转过头来,就见一只拳头砸到自己的脑袋上,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正要反抗,那个拳头又砸了下来……
天香睁开眼睛,还感到脑袋钻心一般的疼痛,两个膀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似的,不但疼痛,还动不了。她立即想到此前的遭遇,不禁惊得一身冷汗,抬头向前一看,果然自己是在一座地下室里面,光线很暗,她的手和脚都被绑在木柱上,无法动弹。
她向前一看,在昏暗的油灯下,少夫人江婵坐在一张高脚椅上面,两眼阴鸷的盯着她。她的四周有四五个皮肤黑黝黝的壮汉,手里都拿着皮鞭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似乎只要江婵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上来,将天香撕碎了。
天香彻底明白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少夫人的眼里,为了甄柯的事,触犯了少夫人。现在少夫人要对付她了,于是乞求道:“少夫人,饶命啊,少夫人……”
江婵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天香面前,冷冷的道:“天香,现在要求饶命,是不是晚了一点,嗯……”
“是是是,少夫人,我知道我做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好吧,看在你也伺候了我一年就给你一次机会,你把你呆在小姐身边的所有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尤其是关于你和甄柯的事,要一字不落的说出来。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天香当然知道这位少夫人的手段,所以只好将她进入到郑裳身边发生的所有的事都说了,真的是一字不落。
当江婵听到那天晚上,天香告诉了甄柯被施救的过程的时候,眼睛一亮,带着恐怖的神情道:“这么说他那时候是知道我对他的身体做了手脚的了?”
天香不明所以,只得答道:“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而且还说去找华大夫,至于他有没有找到我就不知道了。”
江婵皱了皱眉头,心里不知道甄柯当时究竟是怎样思考的,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做了手脚,为什么要甘于冒着死亡的风险和自己对抗呢?难道他是有意为之的?
正在江婵思考的时候,地下室的门开了,秋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在江婵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江婵的脸色立即变了,道:“不好,会有大事发生……”
她说着,也顾不得天香,只和秋容两个慌忙从地下室出来。这个地下室就在她住的房子底下,是有几条隐秘的通道向外面的。这个地下室的修建,在郑家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江婵关闭了地下室的门,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匆匆拿了几样东西,准备离开,忽然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她以为是秋容,便道:“咱们不能从其他的路走,必须从花园密道走……”
她说着话,感到身后的人不对劲,于是一回头,就看到甄柯穿着青布外衣,双手环抱着一把银色宝剑站在那里,房门已经被关上了。
江婵吓了一跳,双膝一软,就坐倒在床上道:“你……你……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了。”甄柯说道,“看来少夫人是很怕我活下来了。”
“你太可怕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我宁愿你死了。”江婵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还是能稳住自己,“秋容,秋容……”她向门外的秋容喊道。
“没有用,秋容已经被我打晕了,现在没人来救你。”
“甄柯,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是大白天,是在郑家大宅子里面,你可别胡来……”
“胡来?我有你少夫人那么胡来吗?在自己的家里绑架、杀人、为所欲为,我这点胡来算得了什么?”
甄柯说着,向前就要抓江婵。但是江婵身子一缩,就滚到了床被面。甄柯再要捉拿,就见从床的缝隙之中飞出数十支飞镖,都是射向甄柯的全身各个大穴。由于距离很近,速度很快,想要弹身躲让根本就来不及。
多狠毒的女人,关键时刻下了杀手。
但是甄柯有备而来,早就考虑到凶险时时存在,于是蓄力双掌推出,一股劲风将射出的这些飞镖都打落在地。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江婵已经失去了踪影,甄柯将她的床掀翻,发现下面有条一人通过的密道。江婵在射出飞镖的时候就从密道逃走了。
甄柯毫不犹豫,也纵身跳进密道里面,密道的落差有两层小楼那么高,下面是个宽阔通风的地下室,和囚禁天香的地下室只隔了一道石墙。
甄柯落下身子,四面暗器齐发,都是射向他的全身穴道的。甄柯现在内力雄厚,对于这些暗器,只轻轻的挥手就能将之拍落。
他破坏了所有的暗器,看着一条开启的小道,准备追过去,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出现几个皮肤黑黝黝的家伙,拿着沉重的巨大板斧和锤子,不由分说向甄柯挥砍过来。
这几人块头大,力量强,武功却不高,没什么招式,有的就是笨拙的挥击,然而动作很快。对付他们,灵活的功夫反而不行。甄柯拔出宝剑,拦住一人的板斧,另一脚踢向另一人的手臂。
甄柯的动作也是快到了极致,也只刚好拦住两个人的进攻,第三个人大呼一声,巨大的锤子就要砸到甄柯的头上了。
甄柯身子一偏,让过了这一锤。那锤子就砸到了地上,顿时地上震动了一下,像是一场地震。看来这些黑皮肤的家伙力气大的出奇。
甄柯抽出宝剑,弹身起来,大呼一声,宝剑从上面砍下,正好砍中使板斧的人的肩膀。甄柯的剑锋利无比,一旦砍到身上,立即会将人砍成两半。然而剑落下,“当”的一声,宝剑砍到肩头就像是砍到钢铁上面似的,那人肩膀毫发无损,甄柯的宝剑反而被震得向上飞来。
甄柯吃了一惊,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用区区的**阻挡锋利的宝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此人的肩膀是钢铁做的不成?
他的宝剑从那人的肩膀上弹开,甄柯的身子也弹身落在另外一个地方。他在仔细一看,这些人的皮肤确实有问题,黑得像木炭一般,这秋日阴凉的天气里,还是打着赤膊,似乎那皮肤不是皮肤,就是一块钢铁。
甄柯自己死而复生,知道这世上也有像自己这样的异能人士,可是现在面前的就有三个这样杀不死的异人实在让人惊骇。
他在思考间,两个使锤的,一前一后就向甄柯砸来。甄柯感到巨大的迫力袭向自己。他弹身起来,宝剑再次刺向一个使锤子的前胸。
一般人前胸和肚腹之处,肌肉最是柔软,所以也是人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可是这些黑大汉只顾向前冲杀,根本就没有防范意识,这也就是甄柯能够轻易的刺中他们的要害的关键所在,
可是令甄柯感到惊讶的是,他刺出的这一剑根本不能对对方造成伤害,甚至连皮肤都不能刺破。
甄柯一愣神间,使板斧的大吼一声,板斧砍了过来。甄柯心下大怒,奶奶的,老子还治不了你了?于是飞起一脚,踹在使板斧的胸口之上,那人还是大吼一声,身子向后飞出去,后背撞到石墙上面,将一堵很厚的石墙撞得稀碎,顿时打通了囚禁天香的地下室。
甄柯从缝隙里面看到天香,于是几个回合打退这些黑大汉,来到天香面前。
天香见是甄柯,忙呼道:“甄公子,快救我……”
甄柯又是一脚,踹飞一人,来到天香身边,宝剑挥下,砍断了绑住天香的绳索。天香得脱,也帮着甄柯对付这些黑大汉。
这三名黑大汉像是不知疲倦似的追踪甄柯,他们不断的袭击,不断的被甄柯和天香打退,但是就是不能将他们杀死,好像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而是钢铁铸造的机器。如果这样一直打下去,甄柯的武功再高也会被累死。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杀不死呢?”甄柯有点烦躁起来,宝剑砍在一人的身上,冒着火花,就是不能砍进肉里面。
“我也不知道,反正听少夫人说他们是钢铁将军。”天香也只是听说钢铁将军很厉害,想不到他们是杀不死的。
二人又厮杀了一阵,这些黑大汉被打退了又冲上来,根本就没有疲累的时候,甄柯道:“咱们一定得逃出去,否则会被累死的。”
他说着,猛地几脚,将两个黑大汉踹飞了,第三个人还没有冲过来,甄柯就抓着天香的胳膊弹身冲出地下室,到了地面之上。
他们的脚刚刚落下,就听得一个声音道:“甄柯,你们跑到我的地下室做什么?”
甄柯抬头一看,就见郑长久带着儿子郑海波和儿媳江婵从容的走来,说话的正是郑长久,而紧随在后的江婵像是没事人一样,眼神正冷冷的看着甄柯和天香。
天香见江婵眼睛像针一样的盯着她,于是低下头不敢说话,甄柯见下面的黑大汉没有追上来,于是说道:“这是老爷你的地下室吗?怎么建在少爷的卧房下面啊?”
郑长久道:“我家大宅子地面之下几乎都有地下室,是用来储藏东西的,不知道你们在里面究竟干什么?”
郑长久一脸的怒气,像是在责备甄柯,而一边的江婵嘴角露出一丝隐秘的笑意,似乎是要看看郑长久怎样对付甄柯。
甄柯还没有说话,那郑海波忙道:“爹,我就说此人无拘无束,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不如将他赶出去算了。”
郑长久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儿子的话。
江婵道:“爹,甄公子想必是第一次发现咱家还有地下室,所以下去看个稀奇,再说现在地下室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甄公子也只是看看而已,您也不要生气了。”
郑长久才缓和一下脸面,道:“呜,是这样,年轻人好奇心大没有关系,但是郑家是有规矩之家,不是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的。”
江婵忙笑道:“爹,你错了,甄公子将来是咱家的女婿了,咱家也没什么秘密瞒着他的,他要看就让他看啰。”
郑长久似乎怒气还没有消,仍是拉着脸道:“那怎么行?在郑家有些东西别说是女婿了,就是儿子也不让看到的,这件事甄公子一定要做出解释,否则我会将你逐出郑家。”
郑海波道:“爹,还解释什么呀,直接逐出去吧!”
甄柯见他们一家三口自说自话,是在给自己警告,不过他也知道郑家是龙潭虎穴,在没有搞清楚江婵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之前,还是不要和郑长久闹翻,于是道:“老爷,我和天香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掉到了地下室里,实在不是有心所为。还请老爷宽宥。”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个声音兴奋的道:“原来你不小心掉到了地下室里,还害得我找了你一整天呢?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众人向声音处看去,只见郑裳走了过来,满脸都是笑意。
郑裳走过来对父亲道:“爹,人家是不小心掉到了地下室里,你难道也要责罚吗?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所谓女生外向,郑裳现在的心就向着甄柯了。
郑长久喝道:“你不在你的房间里呆着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郑裳不高兴了,“整天在房间里呆着,想把我闷死吗?”
“如果你怕闷就到夏管家那里学学做生意、算账什么的,我准备将江桥镇那一块让你来打理。”
“我知道了,算账那些东西我都会,既然甄公子找到了,我明天就可以去江桥镇。”
郑裳有点高兴,对甄柯道:“从现在开始,你这个保镖就要时刻在我的身边保护我。我不许你到处乱跑。”
郑长久皱了一下眉头,看来自己的女儿已经被甄柯深深的吸引,真不知道这个甄柯用了什么办法对待了郑裳,使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儿如此对他贴心。
“妹妹,我看这个保镖就不用带了吧,江桥镇那边都是咱们郑家的人,没人欺负你。”郑海波最看不惯甄柯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于是出口阻止。
郑裳听说此前哥哥曾阻止自己和甄柯在一起,所以心里很不痛快,便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郑海波被她一顿抢白,气得脸都青了,正准备回敬,就听郑长久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还有些话和甄公子说。”
郑海波还想说话,江婵却拉了他一把,将他拉走了,郑裳看到父亲郑重其事的样子,心想肯定和自己与甄柯的婚事有关,于是红了脸走开了。天香看了一眼甄柯也随着郑裳走开了。
众人都走了,郑长久严肃的道:“甄公子,你跟我来吧!”
二人到了郑长久的书房里,这里就是那晚甄柯从屋顶天井偷看他和江婵还有那个黄大人私会说话的地方。
书房里两边的墙上都有书架,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字画,都是江南文人的墨宝。
郑长久道:“本来从征缴江上漂回来之后,我想要单独和你聊一聊的,但是事情众多,又加官府那里又有一些事情需要老夫去做,所以一直耽搁了。”
甄柯道:“老爷有什么话让阿宏或者秦升吩咐一下就行了。”
“哎,那样就显得轻薄了,你的能力在我们江南那是数一数二的,要不是你,雷公渡江上漂也破不了。然而你我心里都清楚,水上狐狸并没有死,他蛰伏在暗处,随时都可以给我们郑家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为了我们郑家,也为了你有个落脚的地方,咱们是应该成为一家人的。”
看来为了挽留甄柯,郑长久亲自出面了,甄柯道:“老爷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恐怕要辜负老爷的期望了。”
“哦,你不喜欢裳儿?还是……”
“我怕黑暗,而郑家显然不是一个光明的地方。”
“呜,这天下又有几个是光明的地方呢?而我们郑家也是在寻找光明啊。再者说,你勇斗江上漂,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像是个害怕黑暗的人啊?”
甄柯心想,我差点被你的儿媳妇给弄死了,幸好我的命大,活了过来,现在还想要我在这里受你们的欺负,我可是不干了,于是道:“老爷,实话告诉你吧,我前天就已经离开了郑家,要不是有点私事我是不回来了。至于大小姐对我好,我很感谢她,只可惜我和她没有缘分。”
郑长久听了还是很震惊,他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不慕财富,不贪美色,于是问道:“你说的是实话。”
“我是江湖之人,没必要蒙你。”
“哎,看来是我们郑家没福分啊。既然你做出了选择,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希望你闯荡江湖,好自为之。”
他虽然微笑着说话,可是眼神里闪过凶恶的光。甄柯心想,你这样的眼神,难道还想杀我吗?我都死过一次了,我怕谁呢?
甄柯就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郑长久的书房。
花园里除了几个下人在打扫卫生之外,什么人都没有,郑裳和天香都去了自己的房间去了,江婵和郑海波估计都没影子了。但是他看了看东边江婵的房子,冷哼一声,心想,我已经将郑家大宅子的环境摸得差不多了,就算你有地下室通道可以逃走,又有钢铁人保护你,也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我一定要将马莹莹找回来,将你的真面目揭开。
其实昨天晚上,甄柯就从坟墓里爬出来,让大雨将自己身上的泥土全冲掉了。秋天的雨水非常冰冷,但是他一点也感受不到寒冷,反而身体越加的强健。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那把跟随自己的银色大宝剑还在,这是师傅传给自己的唯一的遗物了。
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天地万物和这倾盆而下的大雨,似乎自己生活在梦里,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死定了,却想不到自己还能活过来,难道身体里面的地丹已经不怕水银,能够战无不胜了?
他身上一点伤疤都没有,运气调息,气流在身体里面畅通无阻,丹田之处内力充沛,简直不能再好了。只是他运气一会儿,感到肚子里空空如也,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他到小树林里走了走,看到许多帐篷留下的痕迹,这就是监视牛三和马五一家人的黑衣人留下的。现在马五和牛三都死了,马莹莹也被抓走了,黑衣人也都走了,但是插帐篷的木棍大部分都在。
忽然一个白色的东西吸引了甄柯,他走过去拾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碎了的面具,这面具和水上狐狸等人使用的面具极其相似,甚至连面容做得都很像。甄柯想起了此前马五说得郑家是贼窝的话,难道驻守在小树林里的黑衣人都是水上狐狸的人,而郑家也和水上狐狸有关系?
想到这里,甄柯立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推论,如果水上狐狸和郑家有关系,那他们就不可能绑架少爷郑海波了,可是这些黑衣人明明是郑家安排来监视马五和牛三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到了半夜,雨停了,他发了一会儿功,居然将身上的湿衣服全烘干了。现在的身体真是全能的身体,强健得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要说自己身体的奇怪,那是不言而喻的。可是现在能了解他身体结构的可能只有那个曾经给自己治疗过的华大夫了。他曾经按照天香所指的方向找到了华大夫的家,可是家里什么都没有,华大夫早就跑了。
但是今夜甄柯却是眼睛一亮,此前自己活着,华大夫为了怕麻烦,早就躲了起来,自己自然找不到。可是自己死了一天了,那个华大夫想必也得到了消息,他肯定在晚上回家休息。因为此前他发现华大夫的家里非常干净,他是不会离开家太久的。
他想到这里,迅速向华大夫的家里走去。
华大夫的家就在子镇的繁华街道上面,在十字街的北面。甄柯到得他家的屋顶上时,已是后半夜时分,他揭开屋瓦,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能华大夫还没有回来。甄柯心想,不如就到他的家里守株待兔,我就不相信这大夫就是不回家。于是从屋顶翻身到了他家的卧室里面。
果然房子里、卧室里都没人。甄柯划亮一盏油灯,就见书桌上堆满了书籍。这些书籍纸张泛黄,相当的古老,有的纸张都已经破烂了,被人为的做了重新装裱,字迹还能辨认。
甄柯心想,这老大夫还很勤奋,每日每夜都在看这些古书医方,一定是个医术高明的好大夫。只可惜跟着江婵和郑家走,也算不得是好人。
他心里这么想,就翻了一下桌子上打开的那本破旧的大厚书,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画了许多人体图画,每幅图画上都有穴道和经脉说明以及标注。甄柯在山上和师傅学习内力的时候,往往也看到这些经络图,但是没有这本书上刻画得完整。于是他不断的翻看这些图片,每翻看一幅,看着上面标注的经络和穴道位置,体内的地丹就循着这些经络行走一遍,他身上的内力就加深一层。
他一共翻了上百幅图画,内力增长很快,同时也耳聪目明,精神振奋。
他心想这么好的书叫什么名字呢,于是闭了书页,就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字“医神经络导引图”。甄柯感到这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似乎是师傅曾经跟自己说过世上有一本古书,不但刻画着世上流传的针灸用经络图,还刻画着一种神秘的经络图,那种经络图就是地丹在人体内行走的经络路线。只要身体内部有地丹的人看到这经络图,详加修行,就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地丹的威力。
刚才甄柯看了这经络图,身体内部的地丹就运行起来,只要自己的意念到的地方,地丹就能够自然修习,不用再服用人参、珍珠之类的灵物提升地丹功力。难道这部书就是师傅所说的那本古书?
他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忽然寂静的深夜里响起了脚步声来。
甄柯耳聪目明,听到这个脚步声响,知道是很远的地方发出来的,而且这个脚步声是向华大夫家里走来的。他立即吹灭了油灯,身子倒吊在屋梁之上,看着下面的动静。
果然不一会儿,有人打开了屋门,进了卧室。
那人打着一个纸灯笼,进屋后,将纸灯笼放在灯笼架上面,然后拿掉面上的黑毛巾。甄柯仔细一看,是个黑胡子的老者,他鼻子高挺,下眼皮凸出,精神比同年人好得多。甄柯心想此人可能就是华大夫了。
那华大夫又点亮桌子上的油灯,开始翻看那本《医神经络导引图》,他边看边在自己胳膊皮肤上点点划划,像是在求证什么东西。
但是华大夫看了没一会儿书,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即合上书本,夹在腋下,慌慌张张的准备离开。甄柯心想,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要逃走。于是他翻身从屋梁上下来,拦在华大夫身前挡住的去路。
华大夫一看是甄柯,吓得脸色变了,大呼道:“你……你……是人是鬼?”
“呵呵,你们做大夫的也怕鬼?”
“这世上谁不怕鬼……”华大夫说着,才想起眼前此人不是鬼,于是舒了一口气道:“你半夜三更的在我的房里出现,想把老夫吓死吗?”
甄柯推着他到椅子上坐下,道:“看你的眼神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千万别给我装迷糊,要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华大夫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谁,可是……可是我听郑家的人说你死了,你怎么……”
郑家知道甄柯死了的事只有江婵和秋容以及江婵的两个贴身丫鬟,看来华大夫是江婵最贴心的大夫了,抓住他一定能了解江婵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甄柯“呵呵”笑道:“看来华大夫消息可真灵通啊。不错,我是死了,但是我又活过来了,这……恐怕也是拜你所赐吧?”
华大夫尴尬的笑笑,不知道他是在褒奖自己,还是揶揄自己,便道:“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那我就慢慢的跟你说吧。原本我中了水银剑,身体里面都是水银,倒在郑家门口,少夫人江婵是让你给我治的病,你把我治活了,是不是?”甄柯也坐在一张椅子上,想要和华大夫促膝长谈了。
华大夫点点头道:“是这么回事,那天也是深更半夜。”
甄柯严肃的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治的病?你在我的身体里面看到了什么?”
华大夫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道:“那天的事我记不清楚了,这人老了就会健忘……”
“嗤”的一声,甄柯猛地出手,将那本《医神经络导引图》拿到了自己的手里,道:“这是你心爱的宝贝吧,你要是犯健忘的毛病,我就毁了这本书。”
华大夫见他拿了自己心爱的书,果然脸色紧张起来,道:“那只是一本普通的书而已,你何必……”
“不错,只是普通的书而已,你又何必紧张?”
“那上面有许多经络穴位图,是行医针灸用的,这是我吃饭的东西,我当然紧张了。”
“你们行医用的经络穴位图到处都有,你家的正屋里面就有木刻经络图,何必用这本书。你对这本书着迷,不是上面的经络穴位图,而是上面奇怪的穴位图。但是巧合的是,这些穴位和我身体里面的穴位很相似。自从你发现了我的身体结构,你就在研究这本书了。你难道不向我说明一下吗?”
“呵呵,你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什么奇怪的穴位图,自古以来,人体就有手部六脉和足部六脉,共十二脉经络,外加任脉和督脉、经外奇穴共十五条脉络图。咱们作为大夫研究这些脉络用于治病救人,为什么要向你说明呢?”
华大夫说着这些医学术语是想打乱甄柯的思绪,但是甄柯“嗤”的一声,撕了一页纸在手道:“华大夫,我的耐力是有限的,我可不想听你罗嗦。”
华大夫看那撕的一页纸,正是他研究的奇经穴位的重要一环,于是脸色变了,叹道:“好吧,你别撕了,我只是一个大夫,混口饭吃而已。我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你体内有一个东西,好像是第二个心脏,它附着在你的心脏周围,通过你的血管运行你的全身。由于此物强劲有力,你的力量也很强大,你和它是共生关系,没有此物,你的性命难保,而你死了,它也就无法生存下去。但是此物好像害怕水银,此前你就是中了水银奄奄一息,少夫人江婵命老夫将你体内的水银取出,你才活了过来啊。”
甄柯心里冷笑道,看你也是一个老滑头,尽捡好的说,少夫人在我的体内安置感应虫怎么就不说?于是厉声道:“华大夫,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们在我的身体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华大夫见逼问不过,于是叹息道:“这是少夫人的意思,她说既然此物有神通,将来救活了你不好控制就麻烦了,于是将取出的水银用一个油纸袋子装了起来,油纸袋子外面放了感应虫,再用一个布袋将油纸袋子和感应虫都装起来,绑在那东西的边上。一旦我们激活另一只感应虫,布袋里面的感应虫就会活过来,咬破油纸袋子,放出里面的水银,水银直接侵蚀那东西。那东西被水银杀死了,你也就活不了。”
甄柯冷笑道:“可是我现在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华大夫也感到惊讶道:“所以这就是我感到吃惊的原因。我做好了这件事,少夫人嘱咐我隐藏起来,怕你将来找我的麻烦。可是今天中午,少夫人派人带信来说你已经死了,我可以出来再开医馆了。可是……可是……,恐怕少夫人还不知道你已经活了过来了。”
“你确信你放在我身体里面的水银袋和感应虫是杀死我体内的地丹的?”
“哦,你称呼那东西叫地丹?”
“不错。”
“我们称呼它为地上太岁,是一个很久远的传说。此物神奇又有变化,连我也琢磨不透。当时少夫人监管着我,我确实是这么做的。至于你为什么又活过来,老夫实在是不得而知了。”
甄柯看他的态度不像是在撒谎,难道说自己身体里面的地丹已经不受水银的侵害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师傅明确的告诉他,地丹最是害怕水银,一旦被水银侵蚀是必死无疑,没有例外。
忽然华大夫抬起头道:“也许你当初被水银剑所伤,水银侵蚀到了地上太岁,而你本身的血液可能有抗水银的能力,帮助地上太岁逃过了性命。你的血液和地上太岁的血液相互融合,不断强化,就有了抵抗水银的能力了。所以你才再一次活过来。”
华大夫虽然这么说,但也不敢肯定,于是试探着道:“我的这本《医神经络导引图》就是描述地上太岁在人体内运行的经络图,我这些天一直在家研究,也许能从里面找到答案呢。”
甄柯微微一笑道:“那真好,你研究还不如我研究,那我就一并带走了。”
他说着,合上书本准备离开,华大夫惊得站了起来道:“那是我的书,你不能带走……”
“我不但带走这本书,我还会带走你的人……”
甄柯说着,伸手就点住了华大夫的穴道,然后将他背在身上,逃了出去。他在小树林里找了个宁静的地方,将华大夫蹲着绑在一颗大树上,然后四周用野草覆盖起来。他点了华大夫的哑穴,只要他不叫,就没有人知道这里绑着一个人。
他做了这些事,天就亮了,他赶到了郑家,要找江婵算账,顺便救出马莹莹。而此时江婵囚禁了天香,正慌慌张张的进屋收拾东西准备逃走。甄柯抓住机会,从背后袭击屋外的秋容,将她打晕了,然后进了江婵的房间里。
甄柯再次看了看江婵的屋子,心想,下次找个机会一定要将你抓住,我会把你的阴谋一点一滴的挖出来。
他想到这里,就向西边的房子走去,那里是郑月玲呆的地方。现在他决定要离开郑家了,所以来看看郑月玲,感谢她曾经提醒过自己的恩情,同时也试探一下郑月玲对自己的感情。
西边这一带房子大多是下人以及郑长久的妾侍们居住的地方,比东边的环境差多了,不过林凤善于种植花草,如今这里各种菊花竞相开放,香气四溢,也是难得的美景。
“咚咚咚……”甄柯敲击着郑月玲家的大门,不一时门开了,郑月玲的贴身丫鬟四儿露出脸来,惊喜的道:“甄公子,你怎么来了?”
“你们小姐在家吗?”
“在呢,在书房写字。”四儿说着,就向里面同胞通报去了。
不一时台阶上出现了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她就是郑月玲。她穿着淡青色的衣服,体态轻盈,就像是飘出来似的。她的美丽在于沉稳优雅,比郑裳多了一层成熟之气。
甄柯看着郑月玲婀娜的身子和娇美的容颜,心里就被迷得神魂颠倒。其实甄柯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对郑裳和江婵都有巨大的**。但是他也知道郑家龙潭虎穴,自己不过是个外来的小子,毫无地位,况又对郑月玲更加爱慕,于是一颗心都在她的身上。
“我以为你走了呢?你怎么又回来了?”她站在台阶前的枫树下面说着话,火红的脸映衬着火红的枫叶,更有一份红火的美。
“我来谢谢你,让我看清了郑家的本质。”甄柯看着她的美,心里不禁醉了,心想,如果我闯荡江湖,身边带着这样一位美人,那正是逍遥自在,终身无悔了。
她嫣然一笑道:“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不想你成为我的姐夫。”
她虽然笑着,眉宇间却有淡淡的忧愁。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成为你的姐夫呢?”
“哎,一言难尽。”郑月玲说着,就将甄柯带到自己的后院里去,那后院是个小的花园,万花丛中有石凳和石椅,都非常干净。
他们坐在石凳上,四儿沏了茶来放在甄柯的面前。
“刚才小姐说一言难尽,究竟是为什么?”甄柯问道。
“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母亲是我爹的二夫人,她又生了我一个女儿,在这个大宅子里面什么权利和地位都没有,我娘自从进了这个大宅子就受到夫人的欺负,而我从小就受到郑裳的欺负,那种日子真是苦不堪言。所以我的母亲就时时关注东边的情况,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扳倒夫人,自己上位。可是这一关注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使我们母女如坐针毡,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郑月玲说着话,身子还在不住的发抖,似乎想起那个可怕的秘密来,心里还是不自然害怕。
“秘密?到底什么秘密?”甄柯心想,难道她们发现江婵其实是控制郑家的唯一主人才感到害怕的。不过转念一想,这和自己与郑裳结婚没有多大的关系啊。
“这个秘密我不能亲口告诉你,我也说不出来。我只知道他们会把活人变成僵尸一样的铁人,那场面真是太可怕,简直是生不如死。”
郑月玲抖动着身子,忽然平息下来,看着甄柯道:“其实郑裳在半年前也相过一个男子,也和你一样文武双全,名字好像叫吴睿。他们都订了婚,那男的时常出入咱们郑家,后来就失踪了。别人不知道,我母亲却是亲眼看到他变成了那样的人,谁也不认识,只知道戴上面具杀人。”
“戴上面具杀人?铁人?”甄柯惊讶起来,想到此前在小树林里看到的面具和今天上去在地下室里遇到三个杀不死的像钢铁一样的人,他才知道这郑家果然诡异。
郑月玲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那晚我娘在花园里听得夫人和少夫人在谈论郑裳的婚事,少夫人提议将你入赘。那时候你正跟随着凌霄禹大人去攻打雷公渡,她们在家里就把你的婚事定下来了。我娘回来告诉我这事,我担心你像先前的吴睿一样,于是就到码头给你传递了消息,希望你赶快逃出去。”
甄柯知道了这件事来龙去脉,于是道:“这个所谓的铁人,我也见识过,他们的皮肤就像是钢铁一样,怎么也杀不死。可……可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绝不会轻易做到。把人做成那样,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嗯,确实是伤天害理。可是你们郑家为什么要搞这样的人出来?你爹和少夫人究竟要干什么?”
“我娘说,我爹已经很邪恶了,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清楚。依我看那个少夫人,我的大嫂才是真正的邪恶。我们郑家就是毁在她的手里。”郑月玲气愤的说道。
“呵呵,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大好啊。”忽然江婵的声音从前厅传过来。
郑月玲吓得“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就见江婵带着秋容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郑月玲见到江婵走进来,吓得脸色都变了,胸口起伏不定,她向门口大呼道:“四儿,四儿……”
“你不要叫了,她已经下了地狱,不会再给你看家护院了。”江婵冷笑道,走了过来,“原来甄柯要逃走是你提的醒,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江婵说着,“啪”的一声,打了郑月玲一个耳光,直打得郑月玲的嘴角都流了血。
江婵还想打第二个耳光,甄柯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道:“够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我正愁着找不到你呢,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哈哈……甄公子,别以为你从坟墓里爬出来就能对付得了我了,你看看吧!”江婵厉声道。
甄柯一看,就见秋容拿着一把细长的宝剑架在郑月玲的颈脖之处,只要稍微一动,郑月玲美丽的头颅就掉到了地上。
而在花园的门口,几个黑皮肤大汉就像几头愤怒的大猩猩一样走过来,将甄柯包围了起来。
江婵阴冷的看了看甄柯道:“天堂有路不走的是你,我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娶郑裳,原来你看中了郑月玲。呵呵,这倒是令我很稀奇。”
江婵说中了甄柯的心事,令甄柯很是尴尬,脸上火烧火燎的。他偷眼看了看郑月玲,刚好郑月玲也看向他,两人四目在空中相交,却又迅速避开了。甄柯心下砰砰的乱跳,心想,让她说中心事更好,省得自己脸皮薄,说不出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救出郑月玲,带着她闯荡江湖。就是不知道郑月玲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甄柯转了许多念头,还好能够稳定情绪说道:“你究竟想干什么,郑月玲可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你挟持她来对付我,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你不觉得难看吗?”
“要是老爷知道你和二小姐的事,他会怎么看呢?大小姐看到你们在一起,她又会怎么想呢?”江婵不愧是厉害角色,一下子就将矛头对准了甄柯和郑月玲最薄弱的弱点开刀。“甄柯,郑家是豪门大户,由不得你胡来,如果你听从我的,听从老爷的,你和二小姐都没有事。你想清楚了?”
她的言下之意,如果甄柯再不听话,他们就要对二小姐下手了。
在甄柯的心目中,郑月玲是女神般的存在,怎么可能看着她受苦,但是要想自己屈服于江婵,一下子还不能接受。于是低头沉吟不语。
郑月玲怒道:“哼,甄公子要离开来和我道个别,你们用得着这样疑神疑鬼吗?要是告到我爹那里去,你无凭无据的这样对我们,不是太过分了。”
郑月玲心想,不论你怎么说,我来个死不认账,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甄柯听了她的话,心想还是郑月玲聪明,自己差点被江婵这个女人吓唬到了,于是昂起头道:“少夫人,你也是大家闺秀,太师之女,你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乱说。我劝你还是把二小姐放了。”
“呵呵,看来你们眉目传情,商量好了。只可惜,这里除了我,没有人听你们的。我就算有证据也罢,没证据也好,没有人敢说我一个不字。——秋容,将二小姐绑起来,带到我的地下室去。”
江婵向秋容喝道,秋容不敢怠慢,立即将郑月玲绑起来,并且点住了她的穴道。
甄柯心下大惊,想出手阻止,无奈秋容的宝剑架在郑月玲的脖子上,只要稍微动一下,郑月玲的粉颈就会血流不止,但是要不出手就显得自己懦弱了,往后自己再江婵的眼里就是一个废物。想毕立即伸手向江婵抓过去。
江婵是面对甄柯说话,距离不是很远,那些黑皮肤的大汉也在江婵的身后保护她。但是甄柯的动作太快,又是突然出手,待到江婵发觉,想要躲让,已经来不及了,肩头一下子被甄柯抓住了。甄柯顺势抓住她的胳膊,另一手宝剑出鞘,剑尖抵到她的咽喉上,喝道:“少夫人,别做的太过分。”
甄柯这一手太过突兀,江婵的脸色也变了,大概是由于江婵在郑家地位很高,大家见了她,被她的气势所压,一个个都对她低眉顺眼,哪有向她动手的,所以她一时大意了,才让甄柯得了手。
江婵此时心里说不出的后悔,心想,自己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想不到他对自己出手。看来此人不但武功高超,连胆子也不小,必须得想办法脱身。她想到这里,冷哼道:“即使我有三长两短,你们也出不去,我的钢铁将军会把你牢牢的困死在这里。”
“呵呵,你以为我傻,只要你牢牢的在我的手上,还会怕你的钢铁将军?”
“哼,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了解我的这些钢铁将军吗?他们没有情感,没有恐惧,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即动手。”
“那你就一声令下吧,反正受伤的不是我。”
“你当然不会受伤,可是那一位就……”
江婵的目光看着郑月玲,甄柯也就不自觉的看向郑月玲,果然就见一位黑皮肤大汉举起锤子在郑月玲的头顶。郑月玲不但受到秋容剑的威胁,还受到锤子的袭击。那锤子非常巨大,一旦砸下去,郑月玲就会成为肉饼。
甄柯看的一阵心惊,郑月玲的眼神里也有恐惧之色。甄柯握剑的手就有点颤抖起来,忽然他握剑的手臂一阵刺痛,本能的反应使他收回手,就见一根细针刺到自己的手臂上。
就在甄柯一愣神间,江婵身子一纵,从身体里面打出许多暗器和飞镖,近距离直袭甄柯的全身各处大穴而来。
本能的反应不得不使甄柯放开江婵的手臂,弹身让过暗器自保,而此时江婵纵开的身子已经在两米开外,顿时有两名黑皮肤大汉将她保护起来。
甄柯万想不到看似娇美柔弱的江婵居然还有很高武功,不但发出的暗器力道很大,就连纵开身子的轻功也很高超。现在让她逃开自己的手心,想要对付她可是难上加难了。
江婵冷笑道:“怎么样,想要对付我你还没那个资格。”
甄柯心想,要不是刚才自己被郑月玲的险境担心,她哪里能轻易逃出自己的手心?但是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思了,只能是气得干瞪眼没办法。
可是那边郑月玲还在秋容的手里,而且还有个黑皮肤大汉把守,根本就救不了她,于是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江婵听他开始有商量的口气了,于是心满意足的笑道:“你这就对了,我江婵的脾气就是没用的人或者是不听话的人一概杀掉,有能力的人能够听话就利用,要是不听话就想办法控制。既然我的感应虫控制不了你,那就只能委屈二小姐了。”
“哼,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甄柯最看不惯女人在男人的头上作威作福,心想,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打败,我就不相信我堂堂男子汉对付不了一个女流之辈?
“我虽然不是皇帝,但是在江南还是能呼风唤雨的。”江婵说着,沉下脸来道,“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得留在郑家。如果你不想娶大小姐,我也不逼你,但是你还得做她的保镖,护送她到江桥镇,帮助她看护我们郑家的那一片矿区。”
“不是让我对付水上狐狸吗,怎么又是看护矿区呢?”
“我们的事不用你来管,只要你听话,二小姐就没事,否则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呵呵,你本来就没有情面。”
江婵感觉胜券在握,所以也不生气,便向秋容使了个眼色,秋容立即拉郑月玲离开,郑月玲向甄柯大呼道:“甄公子,你千万不要听她们的,她会害了你。”
甄柯心想,不听她们的能行吗?你的命都赚在她们的手里,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样想着,任凭郑月玲怎么呼喊,他只是不说话,反而对江婵道:“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这是我们郑家,我还能带她去哪里。但是在你没有帮我们办完事之前,你是见不到她的。”江婵还是冷冷的说道。
甄柯知道自己问得幼稚了,有老爷和林凤在,只要自己听话,凉她也不敢把郑月玲怎么样。可是自己一心扑在她的身上,由不得自己发问。
秋容已经将郑月玲带出去了,现在这个小花园里除了那些黑皮肤大汉之外,就是江婵和甄柯了。
甄柯看着这些僵尸一般的黑皮肤大汉,不禁道:“这些人皮肤怎么这么黑,而且像钢铁一般的硬,这难道真是钢铁造出来的?”
江婵根本就没有理他,只是道:“之所以让你去江桥镇,是因为当地一个民间组织叫宏开会,他们得到当地老百姓的支持,串通江南道左参政何忠伟,开始清查我们在江桥镇的势力。宏开会这几年发展壮大,能人辈出,有他们帮着何忠伟,我们郑家还没有办法。所以你到江桥镇,一定要铲除这个组织。”
“你们郑家的势力不是很大的吗?难道还怕这个何忠伟查你们?”
“何忠伟是扈丞相的人,在朝中,扈丞相和我爹势如水火,相互拼斗,这何忠伟为了讨好扈丞相,想从我的江桥镇下手,找到我们私铸金钱的证据,好扳倒我们郑家,连带着扳倒我爹。所以这件事情关系很大,你一定要帮我完成。”
刚才甄柯问那些黑皮肤大汉的话,江婵没有理自己,他心下很是不快,现在听她将这么大一件事情交给自己来办理,可见她还是求自己的多,难怪她这么拼命要自己留下来,不惜将郑裳许配给我,不得已的情况下还要绑架郑月玲。原来她的短板在这里,于是笑道:“私铸钱币可是死罪,你们郑家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江婵美目瞪了他一眼道:“这不过是他们陷害我们郑家的话,我们郑家承办皇上的差事,开矿挖山,提炼钢铁,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
“呵呵,那让你爹跟皇上说说,再下一道旨,就让郑家在江南铸造钱币,这不就是合理合法了吗?何必弄得要杀人灭口起来。”
“你一个山野小民懂得什么,铸造钱币是丞相会同皇亲国戚干的事,直接向皇帝负责,即使我爹是太师也无权过问。”
江婵说到这里,又瞪了甄柯一眼,冷冷的道:“你别以为在这件事上阳奉阴违就可以扳倒我,扳倒郑家。对于何忠伟,我们还是有办法对付的。你的目的就是帮我铲除宏开会。”
她的话语冷冰冰的,甄柯听了很不受用,心想,我怎么被她摆布了起来,不行,得像个办法征服她,若不然我堂堂男子汉颜面何存。这样想着,不服气的看了她一眼,见她面皮白嫩得吹弹可破,粉颈美得妙不可言,心头不禁一阵**,心想,这女人怎么生得这么美,可恨那个郑海波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就拥有这样美人呢?
江婵见他看自己的眼光有异,喝道:“你乱看什么,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
其实甄柯也是人,一个普通的男人,更有七情六欲,对美女自然有天生的喜好,他虽然钟情于郑月玲,对江婵的美色也是要饱一下眼福。现在听到她的喝,知道自己细微的心里被她看透了,脸上不禁红了红,忙避过眼去,道:“对不起,你太美了,忍不住就……”
“无耻,以后你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江婵喝道。
其实甄柯的那句话是带有暧昧的挑逗,而江婵并没有回击,只是叫他以后不能用邪恶的眼神看着她,说明江婵心里并不反对甄柯。甄柯了解这一点,对她的恨意消了许多。于是进一步道:“我不能那样看着你,你要我怎样看着你啊?”
“你这样的大活人怎样看人还要我教你吗?”
江婵说着,心想这样说下去,这小子就会得寸进尺了,幸好身边的这些黑皮肤铁人不是真正的人,要不然传出去,我少夫人的颜面何在?于是冷哼一声道:“你没事就回到你原来的住处,大小姐还在等着你呢。”说着就要离开。
“少夫人,我已经和老爷辞行了,现在回去合适吗?”
“合适。”
只有两个字,少夫人江婵就走了,那些黑皮肤的大汉也跟着她不见了。
甄柯没办法,走出小花园,看到前门有一滩血迹,想必是四儿被杀时留下的,四儿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林凤不知道哪儿去了,要是她回来发现女儿被劫持走了,还不知道怎样伤心呢?
他不敢想象这件事,于是顺着原路回到了东边的大花园来,就见郑长久带着人站在那里看着他,见他过来,郑长久嘴角笑了一下,道:“甄公子,欢迎你回来!”
甄柯没有说话,就见郑裳跳出来,走到他的面前道:“你又去哪里了,怎么老是找不到你人呢?以后你不许离开我半步,知道吗?”
甄柯刚想说什么,忽然看见郑长久身后站着郑月玲,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心下一阵刺痛,忙对郑裳道:“是,小姐,我是你的保镖,绝不离开你半步。”
“这就对了,咱们准备准备,去江桥镇吧!”郑裳像小孩子一样说道。
江桥镇在子镇的北面,是个多山的镇子,山势连绵起伏,山上多铜铁矿石,还有少许金矿。由于这里环境恶劣,树木丛生,居民很少,唯一的镇子还是外来开矿的人组建起来的,就在江桥镇八开山的南面,人口有三千人。
镇子背靠高山,很少有江河水道,更加没有桥,至于这个镇子为什么叫江桥镇,现在的人就不得而知了,大约是先民们取水困难,希望有江,有桥,所以取名叫江桥镇。
甄柯随着郑裳去江桥镇,也没有什么东西要准备的,无非是一些洗换衣服,外加自己的那口宝剑。然而郑裳所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就是衣服就有两大箱子,还有头饰、脂粉、一个硕大的梳妆柜子、铜镜等。
天香和绿荷自然也是随行,她们也都是女人,女人的东西很多,天香和绿荷少一点,但也很多,临出行的时候,郑长久叫了十多个下人,准备了两辆马车。
这次郑裳去江桥镇,保镖自然是甄柯和天香,使唤的下人除了绿荷外,还带了两个丫鬟和四个精壮的下人,另外将夏管家的徒弟侯玉派给郑裳,指导她如何管理矿区以及算账等一些出纳事务。
那侯玉见了主子就是一脸的笑意,见了身份地下的人立即变脸,吆五喝六的,典型的市侩嘴脸。甄柯最是看不惯这种人,无奈郑家矿区的事务都要他来打理,郑裳对那片区域两眼一抹黑,自然要依靠他。甄柯虽然看不惯,也不能说什么。
两辆马车载着郑裳等人就向江桥镇进发。郑裳带着天香和绿荷坐在后面一辆马车里面,甄柯充当马车夫驾车,紧紧跟着前面的一辆马车前行。前面的马车里面有侯玉和几个下人,他们走在前面,一方面是指路,一方面也是开道。
马车出了子镇,在管道上行驶,侯玉探出头来对甄柯道:“甄公子,最近这一条路上很不太平,过往商旅往往受到勒索,您保护小姐要当心啊。”
侯玉是有意卖乖讨好甄柯,同时在旅途之中聊聊天,排遣寂寞,可甄柯不买他的账。冷哼道:“他们比水上狐狸还厉害吗?”
“那道没有,那道没有……”侯玉也是个机灵人,听着甄柯的口气,就知道聊不下去,忙打了一个哈哈,就坐回去了。
忽然身后车厢的帘子拉开了,郑裳露出插满珠翠的俏脑袋来,也不说话,只看着甄柯吃吃的笑。
甄柯见她笑起来,峨眉很美,心想虽然不想娶她,但是一路欣赏她的美也是不错的,便道:“大小姐,你笑什么?难道我的脸上多长了一个鼻子不成?”
郑裳道:“我在想,如果那些拦路抢劫的要是出来,你会怎样将他们打趴下。那一定很好玩很刺激。”
甄柯嗤的一声笑,感情这小姐拿命不当一回事,就喜欢玩,从上一次强拉着自己到河里去,遇到张鬼头那一件事里面,他就领略到这小姐冒险玩乐的性子,于是道:“小姐,那拦路抢劫可不是玩的,他们人多势众,又卑鄙无耻,万一伤到了你,那可不好了。”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还希望他们出来的人越多越好,那样就有乐子了。”郑裳说着,又是咯咯的笑起来。
“乐子?什么乐子?打架杀人也有乐子吗?”
郑裳使劲的点点头道:“是啊,去年和我爹去南方玩,一个臭要饭的饿极了,要抢我的饼干吃,我爹的保镖秦升一下子就把他打趴下,打得他七窍流血,他肋骨断了,胳膊断了,在地上‘嗷嗷’直叫,实在太好玩了……”
她把这样惨烈的事说得就像是过家家那样美好,直听得甄柯心里直发毛,这大小姐看上去美丽可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虐待狂,这样的女人就是娶回家,还不得变着法子折磨自己的丈夫啊,那样一辈子也不得消停,幸亏自己脑子长得正,看上的是郑月玲,要不然哭在后面。
想到这里,他咳了一声道:“大小姐,折磨人有什么好玩的,况且人是活的,要是被他反咬一口就划不来了。——听说江桥镇山多,到了那个地方,咱们去爬爬山,打打猎,那才惬意呢。”
甄柯转移了话题,郑裳也没有坚持自己的话题说下去,倒是顺着甄柯道:“嗯,我也喜欢打猎,咱们一道。”
甄柯心想,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真的要去打猎,还能带着她吗,别说她碍手碍脚的,就是出了事,自己也要担责任。但是转念一想,大小姐要是活着,自己的这桩婚事总是逃不掉的,那么和郑月玲就没戏了,不如在打猎的时候,让她被老虎叼走……,这样想着,瞥了一下她,见她美丽好看,心里又是极度的不忍。
就这一刻,甄柯心里转了七八个念头,没有一个念头是正经的。
马车在路上“咯吱咯吱”颠簸着前进,他们从早上走到中午,在一处荒野之处,简单吃了点东西,又继续上路,奇怪的是,平时这一截路有许多抢劫的,他们却一个也没有遇到,好像这些人都知道甄柯武功高强,有意避开他们,以免招惹麻烦。
傍晚时分,就到了是一个小集镇,过了这个集镇,再走上大半天的路就到了江桥镇。也就是说这个小集镇处在子镇和江桥镇的中间。这个小集镇虽然小,但是四通八达,来往客商非常多。所以此处商铺林立,茶楼、客馆鳞次栉比,相当繁华。
到了这个小集镇,侯玉指着前面的“五云楼”道:“那是咱们郑家经常下榻的地方,老爷、少爷、少夫人每次从这儿过,都在那里休息。”
他说着,已经将马车赶到了五云楼下面,顿时楼内伙计有认识侯玉的,忙过来笑着打招呼道:“哟,这不是郑家侯爷吗?快里面请!”
侯玉仰着头道:“快叫你家老板出来迎接我们家的大小姐!”
“啊哟喂,郑家的大小姐来了,那可是贵客啊,我这就去通报老板。”那伙计忙屁颠屁颠的进去了。
不一会儿,就见一位胖胖的中年人,满脸肥嘟嘟的白肉,走了出来。他眼睛狠毒,一眼就看到了正从马车上下来的郑裳,走上前满脸堆笑的道:“五云楼掌柜周翔龙恭迎大小姐。大小姐一路劳累,辛苦了,已经为您安排了天字第一号上房。请大小姐移尊贵步。”
郑裳看了一眼周翔龙,点了一下头,就昂首向五云楼走去。
这五云楼里面的装潢和陈设是江南迎宾馆驿里面少有的,别说雕梁画栋似的藻井门楼,还有七彩的栏杆,就是房间地面铺设的地毯就是别致亮丽,给人一种想长期居住下来的舒适感。甄柯随着郑裳一路走着,这才知道富人的生活实在是奢侈,每一样东西都能够穷人好几年的生活用度。
郑裳被安排在天字第一号上房。她带着贴身丫鬟绿荷住在里面,而天香和另几个女下人是紧挨着郑裳的房间,甄柯和侯玉等又是挨着天香的房间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周翔龙又安排伙计送上可口的饭菜。
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是饿极,拿起碗筷就吃了个满饱。吃完之后,侯玉自去和周翔龙将一切的费用结了。
郑裳道:“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明天早起赶路,我想早点到江桥镇。”
说着,就带了绿荷去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大家见小姐休息去了,也都陆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甄柯和侯玉呆在一个房间里,侯玉也知道甄柯将是郑家未来的女婿,所以殷勤的伺候他,为他打洗脚水,拿毛巾,没有丝毫的厌倦。甄柯一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后来发现他出门对外面那些下人呼来喝去的样子,知道他也是武教头一样的小人,这才安心的使唤他起来。
大家累了一天,倒头就睡。甄柯在睡觉之前,按照《医神经络导引图》里面的经络路线,让体内的地丹在身体里面巡游一周,这样身体的疲累立即消散,代之的则是精神充沛,耳聪目明。
其实在出发到江桥镇之前的那个晚上,他来到西边小树林,扒开野草,看到华大夫恐惧而失神的眼睛。他立即解开华大夫的穴道道:“对不起,华大夫,你和少夫人的关系实在不一般,我才这样对你的。”
华大夫叹了一口气道:“我只不过是她家使唤的一个下人而已,说不上什么关系。”
他说着,看着甄柯道:“你见过少夫人了?”
甄柯点点头,华大夫脸色有点怪怪的,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甄柯道:“还得麻烦你给我把把脉,如果说得准我就放了你。”
华大夫忙苦着脸道:“你有那东西在身体里面,脉搏早就和常人不一样了,我怕是把不出来。”
“你别瞎扯了,这本《医神经络导引图》都被你翻烂了,你会把不出来我的脉?”
说着已经将手臂伸了过去。华大夫没办法,只得伸手给他把脉。把了一会儿,神情也是极古怪。
甄柯催促道:“你倒是把出了没有?怎么不说话?”
华大夫还是苦着脸道:“我实在把不出什么来,像你这种身体我只遇到你一位,哪里能判断得准呢?”
“那你倒是说说你把出了什么?”
“额,你的脉搏比平常人要慢得多,似乎……似乎……有点不正常,不过虽然慢,但是强劲有力,我估摸着……”
华大夫一说三叹,神神叨叨的,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甄柯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好吧,那我就说了,你别生气。”华大夫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觉得你的脉搏不是人的脉搏,好像是……好像是动物的脉搏……”
“去你娘的,老子明明是人,怎么会是动物……”甄柯听了破口大骂起来,这老东西这不是在骂我吗?
华大夫也是尴尬的笑笑道:“你别生气啊,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你他娘的都说了,我怎么当你没说过?”甄柯又骂了一句,但是自己的手触摸到华大夫的手,感到自己的体温比他低了许多。按说华大夫在这里绑着一天了,地下潮湿寒冷,他的体温原本就不高,可是自己的居然比他还低,这确实有问题。
想到这里,甄柯就稳定了情绪道:“好吧,就算你说得,我像动物,我像哪种动物?”
“这……不好说,我也没把过动物的脉搏,只是觉得你的脉搏和人的不一样,才想到是动物的,也许……也许动物也没有像你这样的脉搏。”
“那这么说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也不是什么都不是,我的《医神经络导引图》上面记载的经脉就是配合那东西在体内运行的,想必写这本书的医神曾经就和你一样。”
华大夫说到这里,甄柯的眼睛一亮,忙道:“那你说这本书是谁写的?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华大夫摇摇头道:“说出来你不信,这本书不是我的,是……少夫人在一年前给我的。”
“什么?少夫人给你的?”甄柯脑子几乎都转不过来弯了,要说华大夫家里祖传的,他还能相信,但是少夫人怎么会有这本书?而且还是一年前给他的,难道少夫人早就预见到自己会来?
这不可能,难道少夫人是神仙,能掐会算吗?
华大夫也有点疑惑起来道:“是少夫人给我的,我当时觉得好奇,只是研究,但是也看不懂,只是前面的经络图是正常的人体经络,后面的看不懂我也懒得看。后来发现了你的身体情况,回来翻看这本书,才知道是地上太岁在人体内运行的经络,这才每天花时间研究。”
“那一年前少夫人为什么给你这本书?”甄柯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是她们郑家聘请的大夫,坐镇她们药店帮人看病,一年前,少夫人就拿了这本书给我们,说我是大夫,平时研究一下,长点知识。我也试着问过她这本书的来历。她说是家里祖传的,我就信了。”
华大夫说着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的光,甄柯只是听着他的话,没有注意到。
甄柯心想,江婵的父亲贵为当朝太师,家里藏有这本医书也是正常的,但是不正常的是江婵为什么在一年前拿给华大夫研究呢?
华大夫便又道:“甄公子,该说的我都说了,而且你死而复生之后,身体很好,我看只要你循着导引图上面的经络运气,就不会有问题。”
甄柯试着调试一下气息,果然像华大夫说得,按照导引图修习调气,身体只能是越来越好,绝没有异样反应。
他放了华大夫,但是抢走了那本书,这让华大夫很是失望无奈,也只能是自叹倒霉。
现在他在五云楼宾馆里面,再次按照导引图调气,不但消除了一天旅途的疲劳,还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觉。带着这种舒适感觉,他很快就睡着了。到了半夜,一阵细细的响声突然惊醒了他。他猛地睁开眼睛来。
甄柯猛地睁开眼来,发现已是后半夜时分,侯玉睡得像猪一样,不停的打着呼噜。他侧耳听了一下,刚才睡梦中那种细细的响声不见了。
他以为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便又闭了眼睛准备睡觉。眼睛刚闭上,那种声响又来了,这回在清醒的状态下,才知道响声是从屋顶传来的。他知道不妙,立即弹身到了屋梁之上,贴耳细听,果然屋顶上面有脚步声,非常细小,不是内力深厚的人根本听不出来。
他听到声响一直向郑裳房间里去了,才知道屋顶的人是奔着郑裳去的,于是打开进出屋顶的天井,翻身上了屋顶。在黑暗中,他看到屋顶上面有三个黑影拿着明晃晃的宝刀正蹑手蹑脚的到了郑裳所在天字第一号房间顶部。
他们在那里已经打开了进出屋子的天井,准备下去。甄柯大惊,正想过去阻止,但是转念一想,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万一走上去将他们杀了,就什么信息都得不到了,还是往下看看再说。
有了这样的想法,甄柯没有及时动手,而是身子贴着屋顶来到这三人进出的天井边,此时这三人已经陆续到屋子里去了。甄柯在他们不知觉的时候,闪身从天井里进去了。
那三人已经从屋梁弹身下了地面,来到郑裳的床边。甄柯暗叫不好,手里拿出一把短刀,如果黑影对郑裳动手,他就掷出短刀,打落黑影手里的刀。然而那黑影并没有举刀,而是摸索着床头一盏油灯,“嗤”的一声,晃亮火折子,点亮了油灯。
在油灯的光亮下,只见那三个黑影都带着蒙面,身着黑衣,身材细长,动作相当敏捷。
点亮油灯的那人向身后两人点了一下头,那两人一边一个走到郑裳的身边,迅速出手,一人手拿黑布蒙住郑裳的口鼻,一人拿出绳索将郑裳手脚绑了起来。他们动作迅速敏捷,干净利落,至始至终郑裳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来。
他们将郑裳绑起来,又点住她的穴道,一人背着她,点亮油灯的人早已打开房间的门。于是三人背着郑裳从门口走了出去。
甄柯心想,这三人不取郑裳的性命,一定是勒索钱财来得,那么郑裳的性命暂时没有大碍,待我看个究竟,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想毕,弹身下了屋顶,也随后追了上去。
那三个黑影轻功相当高,尤其是背着郑裳的那人,背着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要是在平时,甄柯一定高声赞美,但是在黑夜之中,这声音是半点也不能发出去。
甄柯随着那三人出了五云楼,一直向一条山间小路走去。
那条山间小路崎岖难走,要不是甄柯轻功高超,还真追不上这些人,饶是如此,也耗了甄柯不少地丹灵力。
黑衣人大约走了五六里路,就见一座大山像是裂开了,中间一条宽大的山涧,黑衣人走进山间里面,踏着藤萝又走了半里路,就看到一个小茅屋。他们在小茅屋边停了下来,一个黑衣人打了一个唿哨,小茅屋里出来七八个人,当先一个细瘦的女子兴奋的问道:“带回来了吗?”
甄柯虽然距离他们很远,但是听这个声音温润甜美,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很美的女子,真想不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山间里面还有这样一个女子。
但是接下来让他更惊奇的是,那三个蒙面人都揭开蒙面,说话的声音也都是女子,难道这里是个女人窝不成。
那背着郑裳的女子放下郑裳,大呼道:“这富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死沉死沉的,平时吃了老百姓多少米油,养得这般敦实。”
郑裳身材中等,不算胖,但是比起这里的女人来明显是胖了,所以这些人才抱怨她。
此时从屋子里走出一个青布衣服,宽额头的青年男子来,他揭去郑裳脸上的黑布,看了一眼,便愣了一下。先前说话的女子问道:“三哥,难道不是她?”
那男子像是回过神来道:“是她,把她带到屋里去吧!”
那背着郑裳的黑衣人再次背起郑裳到小茅屋里去了。此时众人也都陆续走进去,外面留两个男子站岗。
甄柯猛地向东边掷出一枚石子,站岗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一齐向东边看,甄柯趁着这个机会,绕道从侧面上了小茅屋的顶部。
小茅屋的顶部都是茅草盖的,很容易打开。甄柯打开顶部,现出一个一人进出的小洞,然后柔身进了茅屋里面。此时众人已经将郑裳绑在一根木柱上,茅屋里点着两支松枝火把,非常亮堂,可以看出郑裳面对这么多的陌生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那背着郑裳的女子身材也极苗条,现在拿了蒙面,可以看出她是长型脸,一字眉下面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视年纪大约有二十一二岁了,跟她一道的两个女子都在三十以上,头上梳着髻,脸型轮廓很美,只是面容有点黑,可能是长期在山间劳作,被太阳晒黑了。那先前出茅屋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弯月眉,大眼睛,长相很甜美,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她此时就站在那个宽额头的男子身边。
这个茅屋里面有十几个人,女人多男人少,他们看上去都很忧愁,只有那个小姑娘时时带着笑意。
宽额头的男子对背着郑裳的女子道:“虎妹,把她的穴道解开,我有话跟她说。”
那个叫虎妹的女子冷哼一声道:“这富家的女人都不好说话,依我看宰了算了,还罗嗦什么?”
男子瞪了她一眼,自有一股威严来,虎妹不敢说话,上前解开郑裳的穴道。
郑裳的穴道一解开,大声呼道:“救命,救人啊,杀人啦……呜呜……”
男子皱了一下眉头,抱拳道:“在下方克荣,是本山里的猎户,想有几句话和小姐说。”
大约是这个方克荣说话太斯文了,郑裳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姐,便停止哭泣道:“你是打猎的?干嘛要抓我啊?你我有什么话好说啊?你快放了我!”
方克荣道:“小姐出门都有随从保镖护卫,即使到了江桥镇也很少能见到你的真容,在下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小姐能够谅解。”
郑裳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自己的人,她处在危险之中,也能够收敛自己的脾气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何必这样绑着我,哎哟,胳膊都疼死了……”
但是方克荣并没有解开她的绳索,而是道:“小姐这次来是代郑家监管江桥镇矿区的,是不是?”
“是的,难道你们曾是我们矿上的工人?”
“我们不是你们的工人,但是却是你们工人的亲戚。我只想问小姐一句,这半年来,矿上失去了三百多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究竟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方克荣的话使郑裳懵了,她根本就不知道矿区有人失踪,便道:“我还没去江桥镇,我怎么知道会有人失踪?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我们矿区会有人失踪啊。”
郑裳是确实不知道,但是方克荣哪里肯信,于是冷笑道:“这么大的事,你作为一个前来监管的郑家人,会不知道?你不要蒙我,咱们江桥镇几千人可都是我们的后盾。要是不把这些人找出来,你休想走出这间屋子。”
方克荣说出的话冷冰冰的,使郑裳吓了一跳,此时在场所有的人都怒视着郑裳,有的甚至拔出了宝剑,大有将郑裳宰了的冲动。郑裳吓得浑身是汗道:“也许……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不如……你先放了我,我到了江桥镇给你们查查,查出来,我一定放他们回家……”
“哼,少拿话糊弄我们,放了你你还能守诺言吗?”那个小姑娘瞪眼喝道。
“连我妹妹都知道你说的是假话,难道还想欺骗我们吗?”方克荣道,“此前我们派了不少人去你们郑家要人,可是你们的少夫人总是拿话吓唬我们,还派人捉拿我们。我们没办法才躲进这座山里,就等着你们郑家人从这里过,如果你不诚实交代这些人的下落,你就休想走出这个地方。怎么样,老实交代才是你的出路。”
可是郑裳来之前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她哪里能交代这些人的下落呢,郑裳现在恨不得找到嫂子江婵大骂一顿,一定是她在江桥镇做坏了事,让自己来擦屁股。又可恨那个甄柯,平时武功那么高,现在连个影子都不见,可怜自己就要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了。郑裳心里委屈得不行,一下子就呜呜的大哭起来。
在场的人见她哭,不禁都愣了一下,那个方克荣又皱了皱眉,好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虎妹见方克荣不说话,便走上前去打了郑裳一记耳光,怒道:“少在我们面前装相,快说……”
“你打死我也没有用,人家今天刚来,还……还没到……”郑裳哭哭啼啼起来。
“锵”的一声,虎妹拔出了大刀,架在郑裳的脖子上,道:“你要是不说我就给你来个大花脸,让你变成丑婆娘。”
富家少女哪个不爱惜自己的脸,这一下郑裳吓得脸都灰了,早忘了哭泣,道:“妹子,别……别这样,不如你押着我去江桥镇,我……我亲自给你查问……”
“呸,谁是你妹子,真不要脸。”虎妹骂道。
这个虎妹雷厉风行,非常泼辣,郑裳栽在她手里,哪敢喘一声大气,忙道:“是是是,那你现在杀了我,我也说不出来呀……”
虎妹非常生气,就要动刀割她的脸,方克荣忙过来拉住道:“虎妹,也许她真的不知道,不如咱们就挟持着她去江桥镇。”
虎妹喝道:“三哥,你疯了吗,到了江桥镇,咱们这点人能成得了什么事,别说那里有几百的官兵,就是他们郑家的护矿队就有四五十。我看今晚必须问出个结果来。”
郑裳虽是富家小姐,可是心思灵活,听他们的说话,一旦到了江桥镇,他们就什么都不是,而自己也就安全了,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拖住他们,只是这个虎妹十分难缠,得想个什么法子呢?
方克荣看着郑裳美丽的脸,然后对虎妹道:“可是她死不认账,难不成真要割了她的脸。”
“你舍不得吗?”虎妹嗤笑道。
方克荣只觉得虎妹的话十分刺耳,脸上红了红道:“她是郑家的人,是害我们的仇人,我有什么舍不得。”
“那好,我就割了这臭biao子的脸,看她还嘴硬。”虎妹说着,拿着刀就要割郑裳的脸。
“啊,女侠饶命,不要……”郑裳大呼了起来。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虎妹说到做到。”那把刀已经贴到郑裳的脸上了。
郑裳眼泪就像倒豆子一下往下滚,为了保住自己这张脸,只得使劲的点头道:“我……我说……我全说……”
听到这句话,虎妹和方克荣相互看了看,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虎妹喝道:“快说!”
“那你把刀拿开,我有点慎得慌。”郑裳可怜巴巴的看着虎妹。
虎妹瞪了她一眼,便把刀拿开,郑裳道:“我了解我家的矿区,那山下面都挖空了,里面有层层的密道。密道里面有人在铸造铁锅、犁、钯、生活刀具等一些铁器,还……还私铸一些兵器。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失踪的三百人应该在那里面,为我们铸兵器呢。”
“你们铸铁锅、生活刀具也就行了,为什么要铸兵器?”方克荣追问起来。
“喂,我已经回答了三百人的下落问题,你为什么还要问?”郑裳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被绑着,向方克荣喝道。
方克荣可能被欺压惯了,被郑裳一声喝,倒说不出话来,虎妹可不怕她道:“我问什么你就得回答,再要回嘴一句,立即割花你的脸,扔到野地里喂狗。”
郑裳也知道,搞不定这个虎妹,今晚就很难脱身,于是放狠话道:“你们要是这样对我,我爹迟早会派大军来将你们抓住,一个个凌迟活刮。如果你们对我好一点,我说不定回到江桥镇帮你们找回失踪的亲人。我郑裳虽是女流之辈,但是守信重诺,绝不含糊。”
“哼,死到临头了还拿话吓唬我们,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就别想离开这里。”虎妹冷哼道。
“啊,那不是要了我的命……”郑裳想到要在这里呆下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虎妹道:“所以你要对我们说实话,救出我们的人,我就放了你。快说,那密道的入口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把守?”
郑裳没办法,只得颤兢兢的道:“咱们矿区有二十个进山的区域,其中三区和四区都有密道的入口,此前这里都是重兵把守,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虎妹听得说,看了看方克荣疑惑的道:“这么重要的信息,那个人怎么一直没说啊?”
方克荣想了想道:“也许他不知道吧!”
虎妹想了想道:“也许是的!”,然后看了看身后的那些人道:“乡亲们,你们都听到了吧,咱们今晚就马不停蹄赶到江桥镇,趁着他们还没有主人的时候,攻进密道里面,救出咱们的亲人。”
她身后的十几个人都群情激愤起来,一人大呼道:“虎妹,方三哥,你们好样儿的,就带我们攻打密道救人吧!”
虎妹看了看方克荣道:“三哥,咱们事不宜迟,这就走吧!”
方克荣也点了点头,对那个小姑娘道:“方酥,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不论她说什么,你千万不能放了她,知道吗?”
小姑娘方酥使劲点点头道:“三哥,你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一定要救出大哥和二哥。”
方克荣点点头,然后和虎妹一道,带着众人就出了小茅屋,不一时小茅屋里恢复了宁静。
“小……小妹妹,我的胳膊疼死了,能不能给我松一松啊,小妹妹……”郑裳舔着脸向方酥请求。
“别动!”方酥喝道,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明晃晃的钢刀,那钢刀印在郑裳的脸上,吓了郑裳一跳。
“看见没有,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休想装作可怜的样子来欺骗我。”方酥清纯甜美的脸突然严肃起来,即使是这样的严肃,给人的感觉还是很亲切的。然而此时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甄柯总感到这小姑娘有点古怪,可是又说不出古怪在什么地方。
“我……我没有欺骗你。”郑裳苦着脸道,“哎哟……,疼死我了,小妹妹,你行行好……”
“让你别叫,你怎么还叫?”方酥将钢刀在她的面前晃了几晃,好吓唬吓唬一下郑裳。但是郑裳像是吃透了她的心思,还是不停的求饶。
方酥皱了皱眉头,狠着心道:“看来不对你动刀子,你是不听话的。我先割你的手,然后再割你的脸……”
她行动之前先出言恫吓,说明自己的心下是虚的。
“哎,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你这样她怎么能听话呢?得先动手让她尝尝你的厉害,她就听你的了。”忽然空气中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方酥吓了一跳,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于是大呼道:“谁?是谁在说话呢?三哥,是……是你吗?”
方酥举着钢刀四处查看,忽然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帅帅的年轻男子,眼睛盯着她在笑。方酥在这里呆了一年多了,这里的山山水水,小猫小狗都是了如指掌,可就是没见过这个人。
这个年轻男子就是甄柯,他见方克荣和虎妹带着人离开了,屋子外面只有一个黑黑的汉子站岗,里面只有一个小姑娘,于是趁着她们说话的时候从屋梁上跳了下来,打晕了外面的汉子,又走了进来。
方酥以为他是鬼魅,吓得“啊”的一声大叫,拔步就要往外跑。可是她没跑几步就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定睛一看,还是那个男子。忙举着钢刀惊疑不定的道:“你……你是山神老爷吧?”
甄柯见着女孩子虽然很害怕,但是方寸没有乱,那种聪明伶俐的眼神不住的在自己身上打转,于是笑道:“你见过像我这么帅气年轻的山神吗?”
“没……没见过……”
“呵呵,算你还聪明,想必你能猜出我是谁了吧?”
“啊,你是……那女人的保镖?……山子哥哥,快救我……”方酥说着,向门外喊道。她在呼喊门外站岗的那个汉子。
“你别叫了,他已经躺下睡觉了,没有人来救你了。”
方酥还没有说话,郑裳就听出了甄柯的声音,顿时被劫持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起来,大呼道:“甄柯,你个王八蛋,就知道挑逗女孩子,还不来救我……”
甄柯心想,这大小姐哪里受过这个苦,脾气一旦爆发可不是玩的。想着忙走过去,笑着说道:“我半夜醒来,听得绿荷哭着说你不见了,我这才找到了这里。小姐,你真是让我一顿好找。你没事吧?”
郑裳虽然对甄柯有好感,但是也不傻,气愤愤的道:“你就见不得我是你的小姐,想借这些人的手来折磨我是吧,甄柯,你坏死了,到了江桥镇,我有你好受的。哎哟,你轻点……疼死我了……”
甄柯刚解掉郑裳身上的绳索,忽然感到后背冷飕飕的风声,就知道方酥不甘心有人救走郑裳,在背后偷袭自己。于是反手一抄,就抓住了方酥滑滑的手腕。摸着那小姑娘的肌肤,甄柯心想,这山里的女孩子皮肤怎么这么滑嫩,简直要胜过郑裳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稍一用劲,方酥的身子就把持不住,她“嘤咛”一声,钢刀落到了地上,她的身子也不自觉的倒在甄柯的怀里。
甄柯闻到一阵少女的馨香,心里无比的受用,暗想,这女孩子身上用了什么奇香,怎么这么好闻?心里想着,怀里抱着女孩子舍不得撒手。
方酥被他的胳膊钳制住,身子动弹不得,又闻到甄柯身上男子的阳刚之气,心里既惊又恐,想哭想呼喊都不得。也算是方酥反应很快,立即张口咬了甄柯的手臂。
甄柯吃痛,心思方回过来,于是推开方酥道:“老实一点,你的这点能耐可奈何不了我。”
方酥一愣神间,立即爬起来,一溜烟般的跑了出去。
郑裳已经被解开了绳索,看见方酥逃走,呼道:“别让那小姑娘逃走了,快追!”
甄柯道:“放心吧,她逃不出我的手心……”
话音还没有落,就听得房子“咯嚓嚓”响,大地似乎也在摇动。郑裳“啊”的一声,立脚不稳,一下子倒在甄柯的怀里。甄柯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心想,今天真是桃花运不浅,大姑娘小姑娘都往我的怀里钻,呵呵……
心里正想着美事,忽然手臂上的肌肤吃痛,听得郑裳惊慌的道:“房子要倒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出去……”
甄柯心下不乐,想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被女人呼来喝去,将来要是自己能主宰命运,非要让这些富家小姐都听自己的。
他心里这么想,活命还是首要的,于是扶着郑裳就要往外走,忽然“咔嚓”一声,整个大门都被落下的石块和木料堵死了,而屋顶还有大块大块木料和茅草往下掉,灰尘落满了两人的头和脸。
郑裳哭丧着脸道:“大门出不去了,怎么办?”
甄柯道:“小姐,对不起了,让我抱着你……”
“流氓,你怎么……”
“小姐,我要是不抱着你怎么能弹身飞出去呢?”
“……”
郑裳没说话,一想到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心里就突突的跳,但是少女的矜持又使自己不愿意被他抱,于是脸上涨得通红。
就在此时,屋顶的木料和茅草接二连三的往下掉,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甄柯也不管郑裳心里愿不愿意,一把将她抱起来,脚一点地,弹身上了墙头,又从屋顶空隙处翻身出去,又弹身落在草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甄柯忙问道。
“流氓,你不许碰我……”郑裳嘴里骂道,但是身子还在甄柯的怀里,一点也不想挣脱的意思。
女人往往说一套做一套,郑裳早就想和甄柯在无人的地方卿卿我我一番,可是现在他们是名不正言不顺,其次大家闺秀的矜持也使她本能的拒绝甄柯。
甄柯忙放开她的身子,鼻子里兀自还留着她身上的香味,忙道:“小姐,刚才我要是不碰你,你就危险了……”
话音还没落,房屋“咔”的一声全部倒塌,地上一片废墟。郑裳全身肌肉一收缩,要是自己还在里面岂不是被压成肉饼了。
“一定是那个小姑娘做的,她要杀死我们。”郑裳大叫道。
“小姐,你真聪明,一下子就想到凶手了。咱们这就找到她,给她点厉害看看。”甄柯心想,现在就是傻子也知道是方酥干的,这方酥也不简单,在自己被动的情况下,启动这里的机关,趁着混乱躲藏起来了。
郑裳见甄柯夸赞自己,就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了,便道:“这里黑漆漆的,又到处是山石树木,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甄柯道:“你放心吧,她是走不远的。”
甄柯此前就已经注意到方克荣等人进出的路线了,方酥要是想逃走,估计也是同样的道路。这茅屋左侧有条小路一直通到大山深处,想必大山深处还有他们的老巢。
甄柯带着郑裳沿着小路追下去,果然在半路看到方酥逃跑时掉下的头巾。郑裳拾起来看了看道:“这就是这死丫头的,看来她就在前面。”
可是他们没追出去多远,郑裳就崴了脚,痛得蹲在地上直叫唤。她一个小姐,脚又很小,哪里能走得了山路,崴脚是最自然的了。
甄柯让她坐在一根木头上,然后抽出她的脚,褪下衣裤,就见粉嫩的脚腕处肿了一大片。
郑裳的脚是自然脚,没有经过人工裹,所以比小脚大了一点,但是她的脚天生就很小,所以又比自然脚小了一点,这样就显得自然健康的美,又加脚上现出自然粉嫩的光泽,更让人爱不释手。
甄柯心里一动,心想,自己怎么就不答应少夫人的提议娶她为妻呢,虽然比不上郑月玲的聪慧和美丽,但是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再说自己就算娶了她,也未必不能娶她的妹妹,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娘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到了江桥镇,就把她收了,处理好江桥镇的事后,回去再考虑郑月玲的事,她们姐妹二人我是要定了。
想到这里也不管郑裳是不是允许他抚摸,自己的手就摸到她的肌肤了,也是滑腻腻的,很是舒服。
“喂,你干什么?不许碰我……”郑裳怒道。
“我给你治脚,不碰你怎么治好你?”
“那你快点。”郑裳没办法,只好红着脸催促。
“这事急不得,快了就弄断了你的脚腕。”甄柯一面说一面催动体内的地丹之力,运注到手心劳宫穴上面,然后将手掌对着伤处进行抚摸治疗。
郑裳只感到一股温热之气从伤处顺着自己的血脉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四肢百骸,无比的舒服受用。她平时在家时,也会让下人给她按摩,那种感觉也很舒服,但是也不及甄柯抚摸她的脚伤处舒服的万分之一。她眯着眼睛看着甄柯一本正经给她疗伤的样子,心里既欢喜又甜蜜,心想,看不出这小子还是挺温柔的,等到入了咱们郑家,我让他天天给我这样抚摸。想到将来的生活,她不禁全身热哄哄的,脸上也**辣的难受。
甄柯抚摸了伤处不久,那种红肿就消失了,郑裳也不痛了,就像是没有崴过一样。甄柯将她的衣裤放下来道:“现在没事了。你走路得小心一点,这都是山路,高低不平的,很容易崴脚。”
郑裳看这条小道似乎很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道:“要不,咱们别追了,还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呢?”
甄柯心想,让一个富家小姐追下去肯定是不行,不但拖累不说,万一出了事就麻烦了,但是要是不追下去,今晚的行动就没有收获了,那郑裳被劫持的亏就白吃了。于是道:“小姐,这些人可是你江桥镇最大的敌人了,今晚咱们撞上了就要查个水落石出,要不然你在江桥镇也呆不安稳。”
郑裳想想也是,但是她实在是走不下去了,便道:“可是你追下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害怕!”
甄柯道:“我当然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样吧,我背着你走,你只要不在我肩膀上捣乱就行了。”
郑裳“扑哧”一笑道:“说什么呢?我在你的肩膀上怎么捣乱?”
“这就说不清了,谁知道你们女孩子能干出什么来。”
“呸,你尽胡说八道。”
郑裳虽然这么说着,还是爬到了甄柯的肩上,现在在山野深处,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即使有肌肤碰到,也没有别人看见。但是一个女人呆在男人的后背上,而且是第一次,多少有点不自然。
甄柯闻着郑裳口鼻呼出的香气,就觉得精神为之一振,心想,女人真是个神奇的生物,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材,亦或是呼出的气流,都让人感到那么美好呢?
当然以现在甄柯的能力,背着一个人走山路那是不在话下,所以他催动体内的地丹之力,行走如飞,一下子就到了小路的深处。
这小路的深处是一口两人高的山洞,四面斧凿的痕迹很明显,绝对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甄柯一看就知道,这山洞一定是穿山而过的隧道。因为方克荣和虎妹等人也是从这儿走得,要不是隧道,他们去江桥镇为什么走这条路呢?这隧道应该是直通江桥镇的。
他将这个看法和郑裳说了,郑裳像是有所感悟道:“这就对了,如果我们从前面的镇子去江桥镇,是沿着这座山绕了一个弯,如果从这里挖一条隧道,要省下三分之二的路程。那个方克荣和虎妹想必快要到江桥镇了。”
甄柯道:“咱们一路赶来,速度也相当快,那个方酥应该是刚入隧道。小姐,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把那小姑娘抓出来,探听一下这隧道里面有没有什么秘密。”
他说着,就将郑裳放在山洞入口边的一颗大树下,自己飞身进入山洞里面去了。
山洞的口很大,但是越往里走越狭窄,四面也能看到斧凿的痕迹,这完全是人工开凿的洞穴,两面的墙壁上隔了一段距离挖了灯槽,放置火把或油灯的。甄柯注意到这些灯槽里面有燃烧的灰烬,说明时常有人从这里出入。
甄柯一路走,一路细细的探听,以他现在听觉的敏感程度,能在黑暗之中探听周围五六里之内细微的声音。他现在已经探听到前面不远处有惊恐行走的脚步声,应该就是方酥了。他探听得方向和距离,弹身飞纵过去,果然在黑暗之处,方酥一个人急急的向前走着,她手里似乎还握着那把钢刀。
甄柯看着她惊恐慌张行走的样子,心里不禁升起了怜悯之心,心想,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被自己这样追赶着,是不是很不道德?可是他们抓人在先,自己追赶在后,应该够给他们面子了。
他想到这里,弹身向前,越过小姑娘的身子,到了她的前面,伸手就抓住她的一个手臂,打落她的钢刀,另一手掐住她的咽喉。
方酥惊恐的叫了一声,黑暗之中,她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呼喊道:“我是小酥子,我是小酥子呀……”
估计她绝想不到甄柯会跑到她的前面来,所以她认为制住她的人肯定是自己人,所以先自报家门,让对方放开自己。
但是甄柯立即点了她的穴道,然后点亮了旁边灯槽里的一根蜡烛,细细的光亮照亮了方酥更加惊恐的脸,她已经完全看清了甄柯的面目。
“你……你怎么还活着?”她虽然惊恐,但是心思不乱。
“哼,就你的那点小技俩也能杀死我?”甄柯道,“你从这里想往哪儿跑啊?”
“你管不着。”方酥尽量保持着冷静。
“我要是在你美丽的小脸蛋上划上一刀,是不是就管得着了呢?”
“你……”方酥眼神里有了惧怕,看来所有女孩子都是在乎自己这张脸的,“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小姑娘,要是传出去让江湖人怎么笑话你。”
“嗷,传出去?这里只有你我,你觉得能传出去吗?”
“你卑鄙,呜呜……,你这样对付一个女孩子真不要脸……”
方酥大哭了起来,这让甄柯不知如何下手了,无论如何,人家都是一个小姑娘,这样吓唬他,传出去确实没有面子。
“行了,别哭了,我不划你的脸了。但是我既然抓住你了,就要把你带回五云楼。你知道咱们小姐被你们劫持过,她会怎样对你我可不敢保证了。”
方酥自然想到这个结果是什么,于是可怜巴巴的看着甄柯道:“大……大哥,你好意思这样欺负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给他们看场子而已。”
“他们?他们是谁?”
“就是……我三哥方克荣,一切的事都是他和虎妹做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克荣是你亲三哥吗?虎妹是你什么人?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在这深山之中盖了那座小茅屋,还有在这里挖了隧道?”
“我回答了你的话,你能放了我吗?”方酥眼珠子转动,似乎在想点子逃走。
“那就要看你老不老实了,回答得正不正确了。要是回答错了一点,我就把你交给我们的小姐。”
“可是我想问你一声,你是郑家的人吗?”方酥满怀希望的看着甄柯。
“我当然是郑家的人了?”
“可是我们此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是刚刚进入郑家。”
“那就是了,你恐怕还不知道郑家在江桥镇的行为吧,他们奴役矿工,把我们像奴隶一样没日没夜的干活,饿死打死是家常便饭,我们没办法才逃了出来。”
“你们都是江桥镇的矿工?”甄柯眼睛针一样的看着方酥,“可是你不像,而且你还太小,又是女孩子。”
“我大哥、二哥是矿工,我三哥有点文化,就被他们拉去算账什么的。”方酥道,“其实我们方家在江桥镇也算是一个小地主,家庭殷实。可是郑家到来之后,强取豪夺,连我父母都被他们逼死了。”方酥说到这里,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甄柯可以看得出方酥说得不假,这也就难怪方酥长得那么白嫩,也就是地主家庭出来的女子才会如此,而虎妹虽然脸型不错,可是皮肤就差了。
“这么说,你们不堪忍受矿上的艰苦,私自挖了这条隧道逃到了这里,躲在深山里面。而你们不但自己逃出来,还想协助其他的人也逃出来。今天你们抓住我们小姐,就是想从她的嘴里知道那失踪的三百个人的下落,好在我们到达之前,将他们全救出来。是不是?”
方酥惊恐的看着甄柯道:“看来你全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呵呵,我全知道?我一点儿也不知道。首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今晚歇在五云楼,半夜三更准时劫持小姐?其次,江桥镇的矿工何止三百,你们为什么要救这三百人?再次,这条隧道从江桥镇挖到这里恐怕不是你们几个人几天能挖成的,在江桥镇郑家严格管理之下,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从矿上逃出来的?”甄柯越说问题越多。
方酥惊得张大了嘴巴道:“我一个小姑娘,哪里知道这些事?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把我交给你们小姐。”
甄柯忽然听她改口,知道这里面问题很多,当然方酥一个小姑娘确实有不知道这些事的可能,但是方克荣将她留下来监视郑裳这一点来看,这个方酥又是他们之中很重要的人,这么重要的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内幕可说?
“哼,你以为我不敢吗?你还是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别以为你小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这些事我确实不知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不知道。”方酥似乎不再害怕,口气强硬了不少。
甄柯感到奇怪,静下心来细细听了一下,忽然感到两边的墙体里面发出细细的铁叶相击的声音。他本能的感到危险,于是捏紧大宝剑。然而就在一瞬间,一股黄色的烟雾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直喷到甄柯的脸上。
甄柯虽然有地丹护体,但是这股烟雾还是侵入到了甄柯的身体里面,他头脑一阵晕眩,身子猛然倒下。
甄柯的地丹灵气立即布满整个身子,吞噬进入体内的毒气。身子倒下没多久,他就恢复了神智和体力。他刚要站起身来,就见隧道深处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都穿着粗布衣服,手里拿着刀,看上去像是江湖中人。
为了查看动静,甄柯还是没有起来,装作昏迷过去,好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见这两人走到方酥面前,一人解开了方酥的穴道,一人给方酥喂食了解药,方酥咳嗽了一声,道:“你们怎么到现在才过来,我差点死在这个人手里。”
两人中的高个子道:“自从你发出讯息之后,我们也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只是路上被护矿队的人看见了,为了不被他们发现这条通道,所以我们下手杀了他们,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方酥道:“遭了,你们杀了护矿队的人,马上就有官府的人出来,那……那三哥他们就危险了。咱们事不宜迟,立即赶过去通知三哥他们,取消这次行动。”
方酥说着,看了看地上的甄柯,冷哼道:“这个人自作聪明,以为自己能对付得了我,想不到竟然被我算计了,也算他倒霉。阿才,把他杀了。叶风,你顺着通道出去,将郑家大小姐抓起来,关键时候还可以拿她做挡箭牌。”
高个子叫阿才,矮一点的叫叶风。叶风听了,提着大刀立即向隧道外面走去。而阿才几乎都没有看甄柯,就提刀砍下去。
甄柯不能再装了,于是一骨碌爬起来,伸脚一踢,就踢飞了阿才手里的大刀,阿才“啊”的一声惨呼,背靠墙跌倒在地,被踢中的手腕似乎脱臼了,痛得他不住的“嗷嗷”直叫。
甄柯站起来,宝剑指着方酥笑道:“想不到一个小姑娘这么心狠手辣,好歹我也饶过你两次性命,你却一次都不饶。”
“你……你没有中毒?你究竟是什么人?”方酥惊得脸色苍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了,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甄柯笑着看着方酥,“我一定要揭开你们的阴谋。”
“不要……”方酥泣道,“你不要这样,求求你……”
她语气突然变得软弱,甚至带着哭腔,使得甄柯颇感意外。
“你不要这样对待我们,一旦让官府查到了这里,那……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们都是苦难的矿工,只是为了争求活命才挖了这条密道到了这里,这里已经是我们唯一的活命之地了。”
方酥以一个小姑娘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其凄苦之情更让人动容。
“方酥,不要求他,他是郑家的人。”阿才愤恨的道,“咱们就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这个阿才看上去还是一条汉子,宁死不屈。
看他们的打扮和样子,甄柯也能猜到七八分,他也知道郑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家开的矿场自然也是鱼肉百姓,做着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不会因为这几个人的几句话,就轻易改变自己的做法。
“呵呵,你求我?求我也可以,除非你是我老婆,呵呵……”甄柯调侃似的开个玩笑,其实心想,别看方酥年纪不大,长得甚是甜美可人,要是真有这样一位老婆,也是人生乐事。
“你个王八蛋,老子杀了你。”
方酥还没有说话,阿才已经忍不住了,猛地跳起来,就向甄柯击来。他没有大刀,只是拳头向甄柯进击。
阿才可能使毒气的好手,但是武功确实不怎么样,整个身子就像是个大虾一样,动作虽快,可是招式单一,很容易被对方看破而击败。
所以甄柯根本就没有用宝剑,只是迅速回身,抬脚一踢,动作后发而先至,,一脚踹到他的前胸,将他整个身子踢飞了,后背再次靠着墙壁跌下去。
可是现在他受伤很重,内脏受损,晕死过去了。
“阿才……”方酥呼喊一声,眼泪就流了出来,“你杀了阿才,我要杀了你……”
方酥顾不得少女的尊严,握拳向甄柯击来。甄柯伸手就点住了她的穴道,她的手就举在半空,定住了。
“嗯,你这个行为可不好,想要谋杀亲夫吗?”
“呸,你混蛋,你杀了我吧!”方酥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她的神情,甄柯心里像是刺痛了一下,自己认为自己长得也还不错,为什么这小姑娘就这样仇视自己呢?看来想要娶她的愿望是不现实的了。
甄柯在心里调侃了自己几句,也就忘记了曾经想过娶方酥的念头了。
他定住了方酥,便向回走,走到半路,果然见叶风抓住了郑裳,正拉着她往里走,甄柯趁其不备,打晕了叶风,救下了郑裳。
郑裳见是甄柯,不喜反而锤了他几下,怒道:“你又离开了我,害得我虚惊一场。以后不许你离开我半步,知道吗?”
“那你洗澡我是不是也不能离开你半步?”甄柯笑嘻嘻的道。
“混蛋……”郑裳刚要发火,忽然想起此前曾听人说甄柯不接受他们之间的婚事,当时她还是挺担心的,现在看来这小子对自己还是有心的。这样想着反而高兴了。
甄柯听她只骂了一句,脸上现出高兴的神色,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想,难不成自己真的喜欢她,就这样接受了她的婚事?不可能,我甄柯怎么这么经受不起美色诱惑呢?
他想到这里,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便转换话题道:“那个监视你的小姑娘已经被我抓住了,咱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哦,太好了,那……那就审问她是不是宏开会的?”郑裳倒反应得快,忙也转过话题来。
郑裳这次来,一方面是经营江桥镇矿场,一方面就是要剿灭宏开会,所以她立即就想到了宏开会的身上。
“嗯,那我去问问。”
甄柯说着,将晕死过去的叶风也拖到了方酥面前。方酥看到这样的情景,知道大势已去,脸上倒显得镇定了起来。
郑裳走上前去就打了方酥一个耳光,冷哼道:“想划我的脸,你们也配?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要是推脱一个字,老娘就划开你的每一寸肌肤,让你生不如死,哈哈……”
郑裳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对弱者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
甄柯现在倒是同情起方酥来,同时也怪罪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放她一马呢?
只听方酥吐了一口吐沫在郑裳的脸上道:“要杀就杀,罗嗦什么?”
郑裳长这么大那受过这样的耻辱,想着脸上恶心得吐沫,几乎是暴跳起来,照方酥脸上打了好几个耳光,不停的骂道:“反了天了,竟敢吐我,我让你吐,我让你吐……我……”
“啪啪啪……”一连打了三四个耳光,还想打下去,忽然手被人抓住了,就听得甄柯道:“行了,再打下去还怎么问话啊?”
郑裳冷哼道:“你不知道这些刁民、贱人,她们的骨头有多贱,不对她们狠一点是得不到消息的,这件事你别管了,让我对付她。”
甄柯感到郑裳一旦得势,大小姐的脾气就上来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咳嗽两声道:“小姐,这里可不比你的郑家,情况复杂,万一你在审问之中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担待不起。再说这是后半夜,又在隧道之中,不是审问的时候。”
郑裳感到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道:“那你说怎么办?”
“咱们刚才分析这条隧道是直接通到江桥镇的,不如咱们押着方酥趁其不备去江桥镇,一则打探方克荣等人的动静,二则早点到江桥镇,早点接管矿场,省得矿场生乱。”
郑裳来之前郑长久就告诫她矿场的重要性,而她自己在为了求生的时候透露了矿场地下密道的秘密,一旦让方克荣等人攻进密道,那么郑家的矿场将遭受打击。想到这里,她点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咱们就从这里去江桥镇吧!”
甄柯见自己说动了她,心下暗自庆幸,便转过脸对方酥道:“小姑娘,在前带路,可千万别耍花招。”
方酥无法,只得向前走,同时四周查看,寻找机会逃脱。甄柯早看出她的行动,喝道:“别东张西望的,有我在你是逃不掉的。”
“呸,谁东张西望的了,只是看看路而已。”方酥怒道。她心里想,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厉害,小茅屋机关杀不死他,洞里的毒烟也奈何他不得,就是咱们的赵先生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有了这个人在,咱们可就糟了。
她心里一面想,一面忧愁顿生,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方酥在前走,甄柯和郑裳在后押着她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隧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三人鱼贯而走,甄柯在中间,倒是很安全,只是两边的墙壁有点逼人,郑裳就有点沉不住气。
“这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啊,我的脚都疼死了。”她嚷了起来,同时向方酥喝道:“还有多久到江桥镇?”
“走不了路就别走,我还懒得带你们去呢。”方酥被他们挟持着,正一肚子恼火,所以对郑裳没有什么好语气。
郑裳大怒,准备动手打方酥,但是中间隔着甄柯,打不到,于是就怒骂不止。
甄柯心想,这郑裳的脾气实在太坏,一言不合不是骂就是打,跟在这样的人后面做保镖简直就是受罪。
狭窄的洞口走了足有半个时辰,前面忽然现出亮光来,不过那亮光是从顶部射下来的。待甄柯等人走到近前,才知道这隧道洞穴是挖在地面之下。于是三人顺着梯道走到地上,才看见是一处荒凉的石山。此时已是清晨时分,太阳的光线从山的缝隙间射了下来,相当的美丽。
郑裳走出来“咦”了一声道:“不错,这就是江桥镇的八开山,山的另一面就是我们郑家的矿场了。”
她说着,走到方酥面前,顺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方酥身子趔趄了一下,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你们这些贱人居然在这里挖了这么长的隧道,难怪这里老是出事,原来就是你们捣的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哼……”
郑裳一副恶毒的神色,不但方酥感到害怕,就连甄柯也感到脊背阵阵的寒意,心想,原本以为郑裳只是个弱女子,镇不住场子,现在看来她完全继承了郑家的血统,不知道她将要怎样对付方酥这些人呢?
郑裳又对甄柯道:“咱们快点到场子里去通知刑大山他们,一定要拿下方克荣和虎妹。”刑大山就是这里护矿队的队长,是郑家最忠实的走狗。
她说着,就找到了一条小路向八开山的南面走去,甄柯只得押着方酥随后赶去。
郑裳一路上虽然十分劳累,但是她要急于找到护矿队,所以也忘记了辛苦,迈开步子前行。
方酥走着走着,就可怜巴巴的看着甄柯,小声的道:“咱们到了她的场子里去就活不了啦。你忍心看着我们一个个被她折磨死吗?”
甄柯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心下早软了七八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一旦有外心,郑月玲就第一个遭殃,于是狠下心,铁青着脸道:“快走,少罗嗦……”
方酥的眼泪就扑簌簌的流下来,道:“大哥,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甄柯见她在隧道里,不论郑裳怎么对她,她都没有流泪,现在这样,肯定是预感到了真正的危险,这小姑娘长得那么甜美,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虐待?可是现在一切都不明朗,甄柯也没有办法来救她,于是只押着她走,也不说话。
前面的郑裳听到了方酥的话,恶狠狠的冷笑道:“你现在也知道害怕了,居然敢在小茅屋里划我的脸,到了场子里,我第一个就划你的脸。”
方酥哭得就更狠了。她一面哭,一面回头看着甄柯,眼睛里喷着怒火,似乎痛恨甄柯破坏了她的计划,让自己身陷囹圄。
甄柯对她的眼神只当没看见,仍是催促她行走。
不一时就转到八开山的南面,果然沿山到处都是矿场,矿场的四面都有小木屋,是矿工和护矿队的人居住的。此时矿山已经停工很久了,除了几个看场子的没有其他的人了。
郑裳指着左边几排大木屋道:“刑大山就在那里,咱们直接过去。”
于是三人就直接走到大木屋前面,大木屋的门开着,里面十几个人正准备开早饭,说说笑笑的。郑裳走进去,咳嗽一声道:“刑大山呢?”
这护矿队的这些人一开始见进来几个人就精神戒备起来,等到郑裳开口,有几个认识郑裳的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个年纪稍长的汉子道:“原来是大小姐,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郑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铁青着脸道:“刑大山呢,我要见他。”
“黎明时分,有人在矿上作乱,邢队长带人处理去了,我想一会儿就回来了。”
郑裳听得说,看了一眼甄柯,甄柯知道她怀疑这矿上作乱的人是方克荣和虎妹,邢队长一定是处理他们去了。
郑裳点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们传肖尔蒙来。”
那个汉子答应了一声,立即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白胡子的老者穿着黑灰的长袍,小步快跑的走了进来,见到郑裳,忙行礼道:“监管肖尔蒙不知小姐到来,未能远迎,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郑裳忙笑着扶着他的胳膊道:“行了,肖叔叔。我也是突然到来,你哪能料得到呢?肖叔叔,你快给我说说,矿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肖尔蒙正要说话,猛然间看见甄柯抱着宝剑,正威风凛凛的站在郑裳的身边,吓了一跳,忙问道:“这位是……”
郑裳又笑着解释道:“这是我新来的保镖——甄柯,你看他威风不威风?”
郑裳说着,一只手亲昵的拉着甄柯的胳膊。肖尔蒙一看就明白了,忙称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甄壮士真乃少见的英雄啊,哈哈……”
其实在这矿场里面,大小头目、监工、总监工都是郑家信得过的得体之人,这肖尔蒙是追随郑长久几十年的老人了,郑家的孩子都亲切的称呼他为“叔叔”,所以这肖尔蒙在这里是除了郑家人外的总监工,负责开矿、铸造等一切事务。
甄柯见郑裳如此看重肖尔蒙,便也郑重其事,道:“肖大人夸奖了,在下不过是个下人,追随小姐保护她的安全罢了。”
郑裳对他说的话很不爱听,于是锤了他一下道:“什么下人,在这里除了我就是你最大了,肖叔叔将来还要听你的呢。”
她说着,笑着对肖尔蒙道:“肖叔叔,将来我不在这儿的时候,你就要听他的。”
她说着,俏脸只是看着甄柯。肖尔蒙是何等的聪明,早就知道了她话里的意思,便笑道:“小姐,老夫虽然老了,脑子还管用,你就放心吧!”
肖尔蒙说着,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甄柯,估计感觉甄柯和自己不是一类人,原本笑着的面容逐渐的僵硬起来。他忙岔开话题道:“小姐这么早到此,恐怕还没有吃早饭吧?快到我的屋里,让你的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郑裳此时哪里吃得下去,便道:“还是说正事吧,最近场子里到底怎么样了?”
肖尔蒙忙道:“场子都还好,只是宏开会的人隔三差五来捣乱,邢队长和地方官府还能控制。不过长期这样总也不是个事。”
他说着看到边上站着的方酥,便道:“看来小姐到来的路上颇有收获,这位方酥就是宏开会的小头目之一,抓住了她,再顺藤摸瓜,嘿嘿,到时候江桥镇就清净了。”
郑裳指着方酥有点惊讶的道:“就这个小姑娘也是小头目?”
肖尔蒙点点头道:“宏开会一共三个分支,第一分支被称为一堂,是反对我们郑家的地方地主组成,人员虽然不多,但是都是精英,很难对付;第二分支自然是二堂,是咱们这儿逃出去的矿工组成,其中也夹杂着像方酥这样的小地主家庭人员,人数虽多,但是意见不统一。这方酥就是这一支里面的小头目,有点知识,大伙儿都听她的;第三分支便是三堂,是地方流浪的乞丐组成的,人员分散,也没什么主张。咱们严一点,他们就弱一点。所以我们对付宏开会最主要的就是第一和第二分支。”
郑裳点点头道:“听上去这三个分支像是各自为政似的,但为什么都用宏开会这个名字呢?”
“呵呵,也许是老夫说得不详细,他们原先是各自为政,也没有什么名字,只是后来有个厉害的人物将三者之间联系了起来,组成了宏开会。所以现在他们都是一个整体了。而将他们联系起来的人就出自第一分支里面的,名字叫赵权龙。这个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计谋深远,最是神秘的人物。我们到如今只知其人而不知其是什么人。我想小姐此次来一定是为这个赵权龙来的吧?”
郑裳不置可否,道:“我知道了,你找两个人将这个方酥严加看管起来,待我巡视了矿场之后再做发落。”
肖尔蒙听得说,立即找来了两个得力的下人将方酥带到一个小黑屋子里关了起来。
郑裳又吩咐肖尔蒙派两个人快马到五云楼接天香和侯玉等人,就说小姐已经到了江桥镇,免得他们找不到人挂念。肖尔蒙也照着办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高大的汉子,这汉子穿着一身黄色的制服,腰间挂着一把镶着宝石的大刀,脸上黑漆漆的却菱角分明,不苟言笑,自有一股威严。他一进来就向郑裳行礼。甄柯知道他就是这里护矿队的队长刑大山。
郑裳问道:“听说矿上出了一点事,你在处理。到底出了什么事?”
刑大山道:“黎明时分,护矿队的几个守卫被杀了,三区、四区那里又出现了宏开会的小股人马,那里是迷倒的入口,又通往将军洞。我怕将军洞有闪失,所以亲自带人杀退贼人。那些贼人现在已经退去了。”
“这小股人马带头的是不是方克荣和虎妹?”郑裳问道。
刑大山惊讶的看着郑裳道:“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和肖尔蒙一道带我到矿场转一圈,从现在开始这个矿场就由我来看管了。”
“是,小姐,你随我来!”刑大山说着,叫过来几个汉子护卫郑裳,郑裳只拉着甄柯一道随着肖尔蒙走。
肖尔蒙和刑大山分站在郑裳的两边就陪着郑裳巡视矿场,在这样的场合下,甄柯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于是就退在后面和刑大山的手下一道紧跟着郑裳行走,同时也看看这富人家的矿场到底有多大。
郑裳每到一处,肖尔蒙和刑大山就详加解说,这整个一个八开山从东到西分了很多区域,从第一区到二十区,每个区所开采的石料都不同,这八开山真是个矿藏宝地,金银铜铁锡样样都有,实在神奇。
二十个区域都看完了,状态也良好,郑裳心里也有了数,便对肖尔蒙道:“带我到地下密道里看看!”
肖尔蒙脸色微微变了变道:“小姐,老爷交代过,地下密道不安全,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郑裳道:“咱们的重点就是这地下密道,我既然来了能不下去看吗?”
刑大山道:“小姐当然可以下去看了,只是外人是不便进入的。”刑大山说着,看了看甄柯,意思是甄柯不能带进去。
郑裳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是她可不管这些,仍是拉着甄柯的胳膊道:“甄柯不是外人,是我的贴身保镖。他不进去,要是我有危险怎么办呢?”
刑大山道:“有我们在你不会有危险。”
看来刑大山和肖尔蒙对甄柯不信任,不论郑裳怎么说,他们就是不答应甄柯下去。甄柯心想,这些人实在可恶,他们不相信我也就罢了,难道连小姐也不相信吗,这样下去不但小姐在这里讨不了好,连我在这里也无趣。得想个办法震慑这些人才行。
甄柯想到这里便对郑裳道:“小姐,老爷既然有过吩咐还是不要让他们为难了。下面既是密道,想必是极安全的。我在上面等你好了。”
郑裳想了想,生气的道:“既然你不下去,那我也就不下去了。密道和将军洞那里如果有什么差错,小心你们两个的脑袋。”
她说着,气呼呼的就要离开。刑大山和肖尔蒙相互看了看,脸上都感到很尴尬。肖尔蒙忙走上来道:“小姐,既然你这么信任这位甄公子,那就不妨一道下去看看。老夫还是那句话,密道里面对小姐当然是安全的,可是对他……恐怕有点不安全。到时候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啊。”
郑裳奇道:“这是为什么呀?”
肖尔蒙道:“这密道里设置了一些机关,是老爷和少夫人精心设计的,只对咱们的熟人网开一面,对陌生人就不好说了。”
郑裳此前来过这里,但是密道一直没有进去过,早就有好奇心,现在自己主管这片场地,那是一定要下去的。她也相信甄柯的能力,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逢凶化吉,于是道:“我就不信了,难道这个密道真的会认识人不成?”
她说着,就已经来到了密道口了,刑大山怕有什么闪失,立即站在她的身边。
他们的矿区是在水平之上,而密道是在山体之中往下,是由一些消息机关开启的。当下刑大山开启了一处密道机关,甄柯看见那机关就藏在矿道专人把守的隐秘处。机关一旦开启,矿道的地下就现出一个圆形的通道,一直向下。
肖尔蒙在前面引导,所以先下去了,刑大山和甄柯左右保护着郑裳也随后下去。
进了通道,甄柯感到一股热流袭来,顿时身体感到燥热起来,天气是深秋时节,而且在地面之下,按说是没有这样的温度的,可是这下面的温度至少比上面要高四五度。
四人先后走下通道,刑大山就从下面的机关关闭了进出的通道。甄柯见下面的隧道都是青石板地面,两边的墙壁都是整齐划一,光滑如镜,似乎不像是斧凿出来的,顶部也都是整块整块的青石,但是衔接得天衣无缝,实在想不到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隧道每过一截就有灯槽,跟方酥带领自己走的通道一样,不一样的是这个通道宽度和高度都是整齐划一的,绝没有狭窄和宽阔的地方。甄柯暗想,就是修建这条通道得要多少人力物力啊?难怪这里的百姓要成立宏开会反对他们呢?
肖尔蒙每走一个地方就点燃那个地方的灯槽里的灯,所以整个通道里面亮如白昼。走了一截,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甄柯乍一看似曾相识,原来很像江婵屋地下的地下室,只是那个地下室里没有什么东西,而这里汇聚了很多壮汉,在不停的铸造兵器,那高温的炉火,那挥汗如雨的敲打,使整个空间里面呈现出一幅热闹的场景,正因为这个场景,才使得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上许多。只是这场景有些诡异,诡异之处是这些壮汉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却没有一句话说,似乎这些人都是木偶,只是机械的做这事,甚至连思想都没有。
肖尔蒙对郑裳道:“小姐,这里是铸造大刀的,每把刀具都是按照老爷和少夫人此前的样式打造,绝对削铁如泥。”
郑裳点点头,看见一侧墙边的架子上挂满了打造好的大刀,走过去随手拿了一把,对着架台上的一根铁棍就砍下去。就听得“当啷”一声,那根铁棍就被砍为两截。
甄柯见那大刀铁质黝黑,不是钢刀,怎么就如此锋利呢?心里暗暗感到惊讶。
郑裳将大刀放回原处,又随着肖尔蒙和刑大山转到另一条隧道里面,这条隧道的结构跟来的时候一样,只是距离更长。走到尽头又是一个阔大的空间,这里也有许多人的捶打东西,但是都是铜钱等市面上流通的钱币。看来郑家私铸钱币是确有的事,只是在地面之下。甄柯要不是随着郑裳过来查看,又怎么能知道呢。
但是在这个空间里面,除了那些挥汗如雨的大汉之外,还有几个穿着官服的人,看上去像是官员,但是气质又不像,他们手里拿着皮鞭子,应该是监工。但是监工穿着官服似乎有冒犯官威的意思。
刑大山看了看甄柯,眼神里都是不怀好意的威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意思是说,这些都是机密,要是说出去绝对没有你好果子吃。
甄柯喜怒不显于色,只是跟在郑裳后面行走。郑裳查看了这些钱币的样式和轻重,不禁道:“铁的成分多了点。”
肖尔蒙道:“市面上流通的都是这种钱币,只要表面镀铜均匀,老百姓是不会注意的。”
郑裳又道:“咱们这样没日没夜的铸造钱币,还有铸造银币的,可是我感觉我们家的财富并没有增加啊?这些钱币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肖尔蒙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道:“小姐不必担心钱币的流通,你只要管理好上面的场子就行了。另外宏开会已经探知到了咱们的地下工程,消灭宏开会才是当务之急。”
郑裳见肖尔蒙有意推脱,心里很不高兴,猛地将手里的钱币丢到钱币箱子里。便不说话,向前走去。
甄柯心里也在暗骂,感情让我们过来是杀人的,这郑家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他们绕着这个空间向另一条通道走去,忽然甄柯感到地面在晃动,他有点站立不住,但是其他三人却是如履平地,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异样。他刚想提醒郑裳有危险,可是身边的墙壁“忽喇喇”一声就向他倒过来。甄柯大惊,连忙伸手护体,墙壁就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甄柯催动地丹之力护住身体,这墙壁都是石头,就算甄柯再厉害,大石头砸到身上,还是感到疼痛难忍。当他推开这些石块,抬眼一看,郑裳和肖尔蒙、刑大山等都不见了,四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甄柯定了定神,喊了几声,确信这里是另外一个空间,与自己来的空间截然不同。原来他被墙壁砸到的那一刻,整个空间就发生了转换,他已经被排除在这个隔绝的空间里,就算郑裳想要救他也无法来相救了。看来这肖尔蒙和刑大山对他还不信任,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甄柯全神贯注,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这个绝地。他迅速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空间虽大,但是四周都是封闭的,而且都是石头墙壁,一点出路都没有。
他跨过满地的碎石,迅速走到一处墙壁边,仔细的摸着这面墙壁,似乎要找出机关来,可是墙壁光滑如镜,无论他怎么抚摸、推打,就是毫无反应。他顺着这面墙壁一路敲打、踢蹬以及呼喊,就是没有反应,好像他已经进入了绝境。
甄柯在这个空荡荡的空间里面转了四五个圈子,就是找不到出去的道路,他心想,这可是奇了怪了,自己跟随郑裳的身后,刑大山就在自己的边上,为什么只有自己落到这个地方来了呢?难道这里的机关真的能够认识人?他细细想着自己进入这个空间的过程,好像只是一方墙壁倒在自己的身上,碎石灰尘挡住了眼睛,然后就到了这个地方了。
他想毕,在中间地面的碎石上看了看,那地方只是一堆碎石,好像并没有什么出路。难道出路在这碎石的下面?他想到这里,忙用手搬开地上巨大的碎石,不一会儿碎石被清理出来,下面仍然是青石板地面,只是这青石板的颜色跟别的青石板不一样。
他索性将碎石全部清理出来,只见中间是个四四方方的青石板,四面有明显缝隙,他用宝剑插进缝隙里面,缝隙不大,也只有剑尖能够插进去。甄柯撬了撬,青石板有点松动,看来这是块活动的青石板。
他收回剑,用脚在青石板的四个边角踩了踩,踩到第四个边角的时候,“啪”的一声响,左边的石壁现出一扇门,那门缓缓的打开,不一时现出一人通过的通道。
甄柯大喜过望,提着宝剑闪身就进了石门,刚一进石门,就听得“啪”的一声急响,那石门就关上了。
这间石室里面积很大,有几根石柱支撑着顶部,石室里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大鼎炉,生着炭火,火光了了,映照着石室里忽明忽暗。甄柯忽然感到这间石室相当诡异来。至于如何的诡异,他也说不清楚。
他走到第一个鼎炉边,感觉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而他根本看不见这里有人,四面的墙壁黑漆漆的,看不清角落里有什么东西。
他壮着胆子继续向前走着,忽然感到一处墙壁有淅淅的声音,于是循着声音看了一眼,发现黑漆的角落里慢慢站起一个黑影。
这情景要是被其他的人看到,定会吓死。但是甄柯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且自身有地丹护体,胆子更壮,于是提着宝剑向黑影喝道:“什么人?”
但是黑影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站着。
接下来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又有好几个黑影在黑漆的角落里站起来,这间石室里鼎炉里火光虽然亮,但是总是照不到墙角处,这些黑影接二连三的站起来,确实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甄柯又喝了几声,还是都没有回声,他皱了一下眉头,就算这些黑影是鬼,他也要看一看这些鬼到底长什么样,于是提着宝剑向黑影处走去。
走到近前,他看清了这些黑影的真面目,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黑影居然都是黑皮肤的活死人,他们的皮肤黑如铁,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甄柯数了数,这里足有三四十这样的人。
在郑家的大宅子里面,三个黑皮肤大汉就让甄柯头疼,现在这里有这么多的黑皮肤大汉,甄柯就是再厉害又能对付得了几个?
他心下暗叫不好,忙循着原路返回。但是已经迟了,这些黑大汉闻到生人的气味,动作如闪电般围过来,一下子拦住了甄柯的退路。甄柯弹身飞起,宝剑对着一个黑大汉的颈子砍下去。
甄柯的宝剑也是削铁如泥,就是再硬的脖颈也会被砍断的,但是他的宝剑砍到这个黑大汉的脖子处,只是“当”的一声弹开了,那人的脖子处只是出现了一个凹痕,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影响。
甄柯身子落地,叫了一声:“好硬的脖子啊!”同时心中发虚,放眼四周看了看,这空间面积虽大,却是密闭得如铁桶一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就在他落地的时候,这些黑大汉又围了过来,甄柯只得施展开手脚,将他们的身子推开,现出一条道路,然后弹身向没有黑大汉的墙壁走来。
他的动作很快,黑大汉一下还追不上来。他到了墙壁边,伸手摸了摸墙壁,一点反应都没有,此时黑大汉又围聚了过来,并且向他出手了。别看这些黑大汉很笨拙,一旦被他抓住,整个身子就可能被他撕碎了。
甄柯头疼的要命,不得不施展轻功躲让,他将这个空间里所有的墙壁都摸了一个遍,又查看了所有的石柱,就是找不到打开这个空间的门道。而这些黑大汉就像是鬼魅一样,时时的缠住他,让他没有一点时间考虑。
当他在躲避黑大汉的捉拿之中,不小心打翻了一个鼎炉,顿时里面的炭火铺散开来,那些黑大汉像是很怕炭火,立即让开。
甄柯看到这一幕,心下大喜,心想这些黑大汉想必真是铁做的,一定怕火烧他们,想毕,宝剑挑起一块燃烧的木炭向一个黑大汉扔过去,那黑大汉像是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但是炭火还是砸到了他的身上,他发出一声惨呼,眼睛里显出恐惧来。
甄柯看到他恐惧的眼神,心想,这些东西还是有感情的,说明他们不是死人。但是他们的皮肤到底怎么回事呢?
他找到这些黑大汉的克星,对付起来就轻松了,于是他掀翻所有的鼎炉,将里面的炭火打出去,果然那些黑大汉不敢包围过来。但是炭火在甄柯的身子四周,他也感到热得难受。忽然他看到被自己掀翻的鼎炉基脚下面好像有洞。他仔细一看,这个洞只有碗口大小,里面放置着机关消息掣。他大喜过望,忙伸手按动消息掣,只听得“呼”的一声,石壁的一方打开一扇石门。
他正准备从这扇石门出去,但是转念一想,那石门后面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不如多扳动几个消息掣看看。
于是他将每个鼎炉下面的消息掣都扳动了,顿时“呼呼呼……”四面石壁现出七八道石门,每个石门后面都有一个忽明忽暗的石室。
他傻眼了,到底从那个石室里面出去呢?他正在思考的时候,他身边的炭火微弱了下去,那些黑大汉重新围了上来。甄柯弹身起来,越过这些黑大汉的头顶,正准备随便找一道石门出去。忽然从另一个石门里跑进来一个人来喝道:“快让这些丑八怪住手!”
甄柯定睛一看,进来的这人竟然是郑裳。而此时一个黑大汉正怒吼着向她抓了过去。
甄柯与郑裳的距离太远,甄柯不可能前去救她,只是大呼一声道:“郑裳,快躲开!”
但是郑裳的美目都在甄柯这儿,根本没注意自己身边的危险,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刑大山快步走了进来,伸手在黑大汉后背拍了一下,那黑大汉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定在了那里,举起的手臂还停留在空中,落不下去。
刑大山又向石室中间打出一枚炮竹一样的烟雾球,烟雾球爆炸之后,形成黄色的烟雾,那些黑大汉闻到了烟雾,就都一个个缩回到了墙角之处,蹲下身子。他们的皮肤和墙壁一样黑,即使石室里面有亮光,也分辨不出墙角处有人。
郑裳惊魂未定,瞪着刑大山道:“你们搞什么鬼,为什么对自己人动手?”
刑大山尴尬的笑笑道:“小姐,来得时候我说过,你是安全的,他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往往误中机关,这不……还好这位甄公子武功高强,计谋过人,要不然……”
“胡说,为什么我第一次进来就没有事?”
“小姐你是郑家的人,我们做了安排,你无论如何也不会中机关的。”
刑大山说着,拉着郑裳的衣角道:“小姐,这里极不安全,还是出去的好。”
刚才那个黑大汉想要袭击郑裳,在郑裳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刑大山不说,她也要出去了,于是转身就往外走。
甄柯也立即退出来,刑大山不自禁的在他身上瞟了一眼,眼神里露出奇怪的神色,似乎不相信甄柯能与这些黑大汉斗到现在毫发无损。
他的这种眼神甄柯很快就捕捉到了,于是弹弹身上的灰尘道:“想不到你们郑家还有这样厉害的东西,我已经是第二次见识到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就杀不死呢?”
刑大山没有回答,郑裳说道:“这就是钢铁将军,他们全身的皮肤都被钢铁封闭了起来,除了七窍柔软的部位,你是杀不死他们的。”
郑裳面对甄柯几乎是毫无保留,一下子就说出了这些钢铁将军的所有情况,刑大山微微吃惊,忙咳嗽一声提醒道:“小姐,这都是机密,不可说……”
郑裳盯着刑大山道:“我说过,甄公子就是我们郑家人,在他面前要什么狗屁机密啊。”
被郑裳一顿骂,刑大山脸上红红的不好受,忙道:“是是是,小姐,是我多虑了。”
甄柯感觉他们为了自己的事闹得不愉快,而郑裳将来还要这位队长保驾护航,自己可不能不说什么了,于是咳嗽道:“邢队长作为护矿队的队长,对郑家忠心耿耿,严守机密,实在是我们做下属的楷模啊。至于我受点惊吓,吃点苦,受点怀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小姐,我看这里有邢队长和肖大人在,你就不必要查看了。”
郑裳听他的话有道理,再加自己从半夜到现在都没有休息,很是疲乏,于是点点头道:“那就上去吧!”
刑大山见郑裳对甄柯言听计从,心下很是苦恼,此时正好肖尔蒙也慌忙走了过来,对郑裳道:“小姐,护矿队已经抓住了一个宏开会的人,要不要和方酥一道被审问?”
郑裳听得说,便道:“刚好我也要上去了,那就一道审问吧!”
毕竟郑裳此次来是为了宏开会,早点挖出宏开会的头目,铲除宏开会,她就早点回到大宅里去。
一行四人沿着大小不一的石室行走,忽然走到一个石室里,甄柯看到地上升起一大堆篝火,篝火的背面似乎坐着一排女子,都披散着头发,盖住了脸面,甄柯看不清这些女子的年纪多大,更看不清她们的样貌,。但是火光的映照之下,仿佛这些女子都没穿衣服,都是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既不喊也不叫。
他看了看郑裳,见她抬着头一直往前走,似乎根本就没看见篝火后面有人。当然甄柯耳聪目明,能看到很远距离的东西,郑裳可不一定能看到。
甄柯只感到这里透着许多诡异又邪恶的东西,而这些诡异邪恶的东西和少夫人江婵脱不了干系。
他们穿过了好几个石室,终于回到了四方形的通道里面,然后顺着通道上到了地面。上面有护矿队的队员接着。
郑裳对肖尔蒙道:“肖叔叔,你将宏开会的那个人和方酥关在不同的房间里,待我洗了澡,吃点东西再过去。”
肖尔蒙道:“山边别墅已经整理好了,就等小姐过去,里面有两个伺候的丫鬟,随你吩咐。”
郑裳也没有说话,俏目看了看甄柯,甄柯知道她的意思,立即跟上来。
二人出了这一片矿区,向大道边一排住户区走去,那里就有郑家建造的别墅,是供郑家人临时居住的。在路上,郑裳看不见肖尔蒙和刑大山了,便向甄柯怒目道:“你在里面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中了机关呢,吓死我了。”
甄柯忙道:“小姐,那是你们郑家的密道,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也要小心啊,你可是我的贴身保镖。”
她再一次用了“贴身”两个字,听得甄柯心里一阵荡漾,忙道:“小姐,以后在那些人面前不要说我是郑家人的话,我还不是郑家人呢。”
“怎么,你不爱听啊。说你是郑家人,你是占了好大的便宜,居然说出这种话。你真是一头猪。”
郑裳虽然骂了甄柯,可是甄柯心里听了感觉像是喝了蜜一样的甜,他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难道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成了郑家人,糊里糊涂娶了她不成?可是……可是郑家不是什么好东西,绝不能被她们的温柔收买,于是硬着头皮道:“小姐,我只是你的保镖而已,你不用……不用对我太好。”
听了这句话,郑裳呆了一下,估计是体会到甄柯的意思了,于是盯着甄柯,眼神里满是幽怨,道:“甄柯,你现在不觉得说这种话很伤人吗?”
甄柯面对她的质询,居然说不出话来,只好低下头不说话。
“算了,你滚多远是多远,我不想再看见你了。”郑裳气呼呼的说着,转身就走了。
郑裳生气离开,可是甄柯不能就这样离开,于是也跟着追了上去,郑裳没好气的道:“你不是说不是郑家人吗?为什么还追上来?”
甄柯不说话,继续跟着她行走,郑裳见他不说话,便也不说话,二人就这样走到了山脚下那排房子边,就见东边有一栋高大门楼的房子,门前石狮拱卫,门、墙四周雕梁画栋,美观大气。这就是肖尔蒙说得郑家临时别墅了。
此时门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带着两名女孩子走了过来,躬身说道:“小姐,您来了。早饭已经为你预备下了,您……”
郑裳道:“白芷,我想先洗个澡。”
那个叫白芷的女子忙道:“是,小姐,洗澡水也已经备下了。”
她说着,忽然眼睛在甄柯的脸上扫了一下,然后在前面带路,走进了门里,郑裳跟在后面也走进门里。甄柯看那白芷肤色白嫩,身材极好,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就像是风中的荷叶,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像是个下人。与她相比,她身后的两个女孩子不论是皮肤还是气质上都逊色多了。
甄柯也随后进了门,就见面前是个巨大的圆形荷花池,池边有葡萄架走廊,一直通往后面如宫殿一般的房子里。甄柯暗暗赞叹着富贵之家的奢侈与华丽,呆在这样的房子里顿时显得自己是那么渺小与自卑。
郑裳随着白芷到了西边的澡室,头也不回的关上了房门,将甄柯关在外面。当然郑裳去洗澡,甄柯不可能跟着进去,但是郑裳的那些动作,似乎有意要让甄柯不舒服。甄柯苦笑了一声,便靠在木柱边坐了下来,心想,这小姐不知道洗澡洗到什么时候,自己的肚子可是饿坏了。
他无聊的呆了一会儿,看看这么大的别墅里居然没什么人,寂静一片,于是叹了一口气,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道:“你觉得无聊吗?”
声音悦耳动听,他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就见白芷抱着几件衣服,站在走廊里对着他笑。白芷的笑容非常美丽,嘴角边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不但美丽,还有一股高贵的气质。这样的女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下人。
甄柯忙站起来,也向她笑笑道:“这么大的房子,怎么……怎么见不到人呢?”
白芷走过来,看了看郑裳洗澡的屋子,又回头扫了一眼甄柯,道:“听说你是她的保镖?”
这女人在郑裳面前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离开了郑裳却又是主人的态度,这让甄柯有点不舒服,于是皱了皱眉,点点头。
白芷还是笑着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保镖。”
“难道保镖还能看得出来?”甄柯心里想笑。
“是的,保镖自然有保镖的样子啦,而你是最不像保镖的保镖。”
“那你也不像下人。”甄柯笑笑,“最不像下人的下人。”
白芷抿嘴笑了两声,就是她抿嘴的动作也是那么美,甄柯有理由相信她确实不是下人。
白芷道:“你说对了,这间别墅原来就是我家的,我们白家的。”
甄柯感到这里有许多故事,于是故作惊讶的道:“那你们白家的人呢?”
“都死了,只剩下我。”白芷苦笑了一下,脸上也掠过一丝凄凉和痛苦,但是立即又恢复到此前的笑脸,“我不该向你说这个,倒显得我唠叨了。”
她说着,将手里的衣服推到甄柯的手里道:“这是我找给你穿的衣服,你也去洗个澡吧!”
甄柯确实感到自己身上满是尘土,于是接过衣服到另一间澡室去洗澡了。
那间澡室不大,里面放置着一个大木盆,盆里面放满了洗澡水,水是温热的,一定是白芷刚刚倒进去的,水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气。闻着这花香,他忽然想起了白芷那动人的笑和美丽的酒窝。
那个女人实在不一般,只让人看一眼就能把她记住,既然这个别墅也是她们白家的,那么白芷也像方酥一样,是个地主家庭出来的小姐,只是郑家在这里太过强势,让她一个小姐沦为了下人。也许白家人的死就是郑家做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白芷的身世感到可怜和怜惜起来。
甄柯拿着衣服洗完了澡,走出澡室的时候,郑裳也已经出来了,但是她看到甄柯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到厨房里去了,白芷带着两个小丫鬟早就在厨房里等着,一见她进来,就开饭。虽然现在已经要到中午了,但是早饭还是很丰盛的。有牛奶,有煎饼,还有油条。甄柯见她独自一个人吃饭,也不说话,知道在生自己的气,于是咳嗽了一声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也不客气的拿起东西来吃。
郑裳打掉他手里的油条道:“这是我们郑家的东西,你一个外人不能吃。”
甄柯心里想笑,看来她一直是记着自己的那句话,于是道:“我饿了。”
说着,也不管郑裳是什么态度,拿起来大口吃了起来。
“你真不要脸。”
“饿了还要什么脸。”
郑裳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心里直想笑,可是一直忍着,道:“你慢点吃,像个乞丐一样。真搞不懂你们男人,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啊?”
“啊?”甄柯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你‘啊’什么啊,你是我的保镖,你就是我们郑家人。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我们郑家人?”
甄柯不禁头疼,这个小姐还不依不饶了,于是道:“我是你郑家的保镖,行了吧?”
“不行。”郑裳大怒道。
“那你说我是你们郑家什么人?”
郑裳看着他,又说不出话来,脸上又羞又气,忽然看见旁边白芷等人在看着他们,怒道:“滚,你们都滚,滚的远远的。”
白芷和两个丫鬟见她发怒,不敢呆着那里,立即走了出去,现在整个餐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们相对坐着,气氛有点尴尬。甄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断的吃着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郑裳嘟着嘴道:“你吃完了吗?”
甄柯已经吃了很多东西,感觉肚子已经饱了,便点点头,他瞥眼见这位大小姐脸上带着娇羞之色,感觉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似的,果然郑裳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态度,跟我到这个地方就是我的人了。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给我滚。我眼不见心不烦。”
甄柯只能无奈的笑笑道:“大小姐,来的时候,老爷和大小姐都对我寄予厚望,我是不会离开你的,离开你,谁保护你的安全呢!你要是硬逼着我说是郑家人,我可不答应,我姓甄,我不会出卖我的祖宗的。”
郑裳气的瞪了他一眼,但是也说不出话。此时外面传来话,说侯玉和天香等人已经来了,就在外面。
郑裳这才露出一点笑容,命让他们进来,不一时侯玉在先,天香、绿荷在后都走了进来。侯玉脸色都变了,进来就嚷嚷道:“天啊,小姐,你没事吧。早上醒来没有见到你可把我们急坏了。”
郑裳道:“你们急有什么用,该有事,你们能救得了我吗?”
天香忙道:“还是老爷和少夫人考虑得周到,让甄公子陪着你,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郑裳对天香的话并没有褒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侯玉兴奋的对甄柯道:“都说你武功高强,深藏不露,现在我总算是见着了,有你陪着小姐,既是小姐的福气,也是我们下人的福气,哈哈……”
郑裳冷眼看了一眼甄柯,脸上虽然是冷冰冰的,但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心里想:“我非要把你变成我们郑家的人,你走着瞧。”
郑裳想着,对侯玉等人道:“我没事了,你们下去吃点东西,然后去肖尔蒙那里接管一些账务。待会儿我就过去。”
侯玉答应了一声,喜滋滋的走了。天香和绿荷便走过来,帮着郑裳收拾碗筷。此时白芷忙走了过来道:“这些交给我吧,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
郑裳在天香和绿荷的陪伴下,将带来的东西搬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她们女人在搬东西,收拾房间,甄柯只好找一间靠近郑裳的房子收拾一下就行了。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也没有多说话。甄柯见自己睡觉的地方虽说和小姐隔了一方墙,但是屋内的摆设相当简洁,他也用不着多加整理。
他正忙着,忽然见白光一道,白芷走了进来,忙拿过他的扫帚道:“你是保护小姐安全的,哪能让你干这些脏活呢?”
她说着,就打扫了起来。甄柯见她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是她干起事情来相当麻利快捷,可以说她身兼小姐的气质和下人的勤劳,那忙碌的身影尤其让人陶醉。
白芷很快就干完了事,甄柯道:“谢谢!”
白芷脸上有些许的香汗,更增加她的娇艳,冲他微微一笑道:“听说半夜里小姐遭难,是你救了她?”
看来白芷不只是一个下人,对外面的事情还是很关注的。甄柯越发感到她不像是下人了,于是点点头。
白芷还是笑笑,“你真厉害!”
这已经是甄柯到这个地方听到第二次有人评价自己厉害的话语了,甄柯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和自己表达什么,于是淡淡的道:“这没什么,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保护不了小姐,我就得饿肚子了。”
“那倒是实话,可是……”
“哦!”甄柯本能的感到白芷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于是期待着她说下去。
“可是宏开会有许多高人,你能对付得了吗?”
“咱们不是有护矿队吗?又不是我一个人。”
“护矿队要是能对付宏开会,恐怕你就不会来了,呵呵……”
她的话虽然说得简单,但是甄柯已经感受到这里的复杂了,她说的没错,表面上是郑裳来管场子,其实是甄柯来对付宏开会。所以接下来查找宏开会,铲除宏开会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要甄柯去做。这也就是郑裳一开始在肖尔蒙和刑大山面前抬高甄柯地位的目的。别看小姐郑裳平时大大咧咧,其实心机蛮深的。
他想到这里,向白芷走进一步道:“看来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咱们的身份、地位都一样,都是自家人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白芷笑眯眯的道:“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要沾你的光了,我跟你可不能比。我看你的年纪应该不大吧。”
“我二十一岁。”
“嗯,你比我大一岁,那我能叫你一声哥吗?嘻嘻……”
她眉开眼笑,样貌动人,甄柯心下暗想,这个女人刚和自己认识就套近乎,可见也是不简单的人,最起码比天香那种武人心机深多了,于是也笑道:“我甄柯孤苦伶仃,能有这样一个妹妹那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那好妹妹,你能告诉我这个房子和你们白家是怎么回事吗?”
白芷“咯咯”的笑起来道:“我可不敢高攀你这个哥哥的,尤其在外人面前我更不敢叫你哥哥了。”
“那就私下里叫吧!”
“嗯,好哥哥,你对我真好。”她说道“真好”两个字,脸不自禁的红了起来。
“刚才你既然问了我问题,我就得回答你了,要不然可对不起你一声‘好妹妹’的称呼。”白芷眼光流动道,忽然有了一些伤感道:“其实我们白家是最早在这里开矿的,这房子也是我爷爷建造起来的。可是他们郑家来了之后,杀的杀,抓得抓,地方上的富人几乎被他们赶尽杀绝了,然后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成了他们的下人。”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甄柯却感到当年的阵阵杀气,此前白芷说她们家的人都死了,想必都死在郑家的手里,她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只好卖身到郑家做了下人,可见白芷身负血海深仇,在仇家忍辱负重,过着黑暗的日子,实在是苦不堪言。想到这里,甄柯不自禁的同情起她来,便道:“对不起,又让你想到这些苦难。”
白芷凄然一笑道:“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甄柯点点头道:“我觉得只要活下去就是美好的,你就很美好。”
“谢谢你的开导。”
白芷平复一下情绪,忽然展开笑颜和此前一样,道:“既然你对我这么好,把我当妹妹,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就当是我给你的礼物了。”
“秘密?”
“对啊,这里有很多秘密的,我只告诉你感兴趣的秘密,那就是护矿队为什么总是抓不到宏开会的人,其实护矿队里面有内奸,护矿队根本就不可靠。”
“那内奸是谁呢?”
“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我只能给你提供线索,那个人位高权重,能够直接进入郑家管理队伍,对郑家的管理决策有重要的影响。”
“这么说是刑大山了。”
“呵呵,我可没说是他。不过你刚来,对这里的情况还不太熟悉,你就跟着小姐慢慢调查吧。”
她说着,刚要离开,甄柯忽然抓住她的手臂,道:“你这话为什么不直接跟小姐说,而是绕了个弯子告诉我?”
白芷的手臂虽然隔了一层衣服,还是让甄柯感到滑腻细嫩,甄柯心下不禁一荡,但是很快心神就收了回来。
白芷脸色虽然变了变,但是还是微笑着道:“你认为像我这样的人和小姐说这样的话,她会信任我吗?”
白芷是当地富户的后人,而宏开会里面有一支也是当地富户逃亡后组成的,按说白芷更应该帮助宏开会,怎么会帮助郑家——自己的仇人呢?
甄柯道:“那你为什么就认为我一定会相信你呢?”
“你不一样,你把我当妹妹,呵呵……”白芷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收敛了笑容道,“好吧,我告诉你实话,我知道郑家在江南的势力,宏开会再怎么闹腾也成不了气候,所以我——,当然我只是想依靠一棵大树活下去。”
这已经是白纸的心声了,像她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女子,找个依靠是再正常不过的,况且她白家的人都死完了,宏开会里即使有很多当地富户,与她也没有关系,所以她完全可以出卖宏开会以自保。
甄柯想到这里,忙道:“对不起,你也知道我刚来,多问一句总是有好处的。”
“行了,你都是我哥哥了,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白芷道,“我就住在西边的小房子里,与你也不远,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她说着,这才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甄柯整理好屋子走了出来,就见天香从郑裳的屋子里出来。她看四周没人,就嗔怪道:“你半夜保护小姐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早上起来看不见小姐,连魂都飞了,一直到现在心脏还在跳呢?”
甄柯看她的样子似乎有许多话要对自己说,正好自己也有许多话要问她,所以指着葡萄架边的一排木头椅子道:“咱们去那里聊聊吧!”
天香也不客气,就走了过去。甄柯也走过去,两个人并排坐下来。由于距离很近,天香似乎闻到了甄柯身上成熟男子的气息,脸色不禁红了红,行动也不自然起来。
甄柯敏锐感觉到她的拘束,于是有意和她拉开了距离,好让自己的谈话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下去。
甄柯道:“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无法叫醒你,所以就一个人追了出去……”
于是甄柯将半夜遇到方克荣等人的情况大体说了一下,直听得天香或喜或忧。甄柯说完后道:“幸好我们抓了方酥,要不然小姐吃了亏,咱们做保镖的脸就丢大了。”
天香不禁道:“幸亏是你,要是我肯定办不成事。我感觉我就是个累赘。”
天香在此前跟着江婵和郑海波,办了不少事,那时她也相当自负,可是现在总感到处处受制,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又不自觉的自卑起来。
甄柯道:“你怎么是累赘呢,现在你是我的副手,是帮助我管理这片场地的重要人物。要不然老爷和少夫人也不会将你派过来啊。”
“是吗,我真的能够帮你?”天香听他夸赞自己,知道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但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当然啦,在这里我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又不能什么事都问小姐,所以你就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将来我要讨教你的事多得很呢。”
“不过我对这里了解得也不是很多,只是随少夫人来过几次,比你也好不了多少。”
“你不用谦虚了。”甄柯道,“对了,这个白芷,你了解她多少?”
天香想不到他首先问到这个人,忙道:“这个人和我很熟,我也很了解。她是本地的一个富户,她的父母曾经激烈的对抗老爷,甚至带着家里的家丁暗杀过老爷呢。但是都被老爷挫败了。他们白家也由于聚众闹事被官府收监,不久都死了。据说老爷看中了白芷,有心想收她做小,才饶了她一命,把她放在这里做下人,磨磨她的性子。”
甄柯想到白芷这么漂亮的女人将要给郑长久做小,心里恶心得要命,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白芷救出去。
想到这里便道:“看来这几年,她的性子被磨好了,完全听从郑家的了吧?”
天香叹了一口气道:“女人啊,还能怎么办呢?这是个男人的社会,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抗争得了。估计这几年也看开了,所以也就低声下气的做下人了。”
天香说着,眼神怪异的看了看甄柯道:“你……为什么聊起了她呢?”
甄柯看她瞥向自己的眼神,知道她的想法,便道:“你别乱想啊,我对她没想法。只是她今天有意接近我,我对她留了神,所以才问你的。”
其实他说对白芷没想法,那是假的,只是情况不明,还是说话小心一点为好。
天香意味深长的笑道:“她接近你?估计是看上你了呗。不如你找个时间把她收了。老爷再怎么说也不能和自己的女婿抢女人,哈哈……”
甄柯心里一惊,心想天香怎么能和我开这种玩笑呢?但随即一想就明白了,她这是在向自己透露几个信息,一是自己只要在郑家,就是郑裳的男人,郑家的女婿;二是他能够在老爷郑长久之前将白芷搞到手,这才是解救白芷的唯一出路;三是他既然能够收了白芷,就能够收其他的郑家下人,像天香这样的。
他想到这里便笑道:“你胡说什么,我收你倒是可以,怎么能收她呢?”
天香听了,脸上火辣辣的难受,她确实有这种心理,但是面对面说出来,总感到尴尬得不行。不过她是练武之人,心中自有一股豪爽之气,便道:“你要是真收我也可以,只怕是小姐不答应。”
甄柯听了她的话,心里不禁一动,现在他总算彻底知道她的心意了,笑道:“我收你跟小姐有什么关系?你还真以为我将来就是她的夫婿了。”
“难道不是吗?你要是没有这种想法为什么随她到这里来?”天香说着,站了起来,“我……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
她估计是羞得不行,有意避开,所以就匆忙得逃开。甄柯看她离开的身影,心里笑道:“这天香,恐怕心里早就在琢磨我了。那好吧,你一定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他站起身来,忽然见肖尔蒙慌慌张张的走过来,见到甄柯忙道:“小姐呢?”
甄柯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出了事了,便道:“小姐在收拾东西,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肖尔蒙原本就不相信他,便推开他道:“事情紧急,我必须见到小姐后才能说。”
甄柯心想,自己既然到了这里,那就是解决问题的,得让这老匹夫彻底听自己的才行,于是拉住他的胳膊道:“这不行,小姐在换衣服,你要是冲撞了她怎么行呢?”
“额,这……”肖尔蒙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
“今天你也看到了,小姐对我是非常信任的,不但是小姐,就连老爷和少夫人都是如此。我劝你还是放聪明一点。还有,宏开会在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你们不但有护矿队,还有官府撑腰,居然连他们的落脚地点都找不到,你们难道不是有很大的责任吗?如果在宏开会这个事情上再要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过去,你想小姐会怎么样看待你们。”
肖尔蒙一听,顿时惊恐得后退几步,道:“可是……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甄柯冷笑一声道:“哼,尽力了?尽力了会是这样吗?小姐在路上半夜被劫,要是传到老爷的耳朵里,你们还有命在吗?”
肖尔蒙猛地拍了一下手道:“这个我们确实没料到啊。”
甄柯见自己已经乱了这老家伙的方寸了,于是道:“当然你们长年累月的在这里看守矿场也确实很辛苦。但是老爷要的是结果,没有结果,你们就算是再辛苦也没有功劳。你们知道老爷为什么把我派过来吗?你难道天真的以为小姐到这儿来就能处理宏开会的事情?”
肖尔蒙听了,又是吃了一惊,抬眼惊恐的看着甄柯,忙道:“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小姐来管场子是假,重点是你对付宏开会。哎呀,这人老了,就是犯糊涂。我真是糊涂啊。”
他说着,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手臂。
其实肖尔蒙第一眼看到甄柯就已经知道他是来对付宏开会的,只是他感觉甄柯既年轻,,又和自己不同类,所以心下有点瞧不起他,但是现在甄柯一顿恐吓,已经使他感受到这个年轻人的不同寻常了。
甄柯冷哼道:“你还是别敲打自己了,快说正事,是不是和宏开会有关系?”
肖尔蒙忙道:“甄公子真是神人,一猜就着。你们早上带来的那个方酥她……她被人救走了。”
“什么?你们护矿队是干什么吃的?队长刑大山呢?他怎么不见?”
按说这件事应该由刑大山前来报告,而肖尔蒙一个监管的人前来报信,有点不伦不类。
“哦,邢队长已经带人追赶去了,所以我才来告诉小姐,哦,不,告诉甄公子。那甄公子,咱们该怎么办?”肖尔蒙说着就镇定了情绪,开始试探甄柯的反应了。
“嗯,他向哪里追去了?”
“那些人往北的深山里逃去了,邢队长就随后追赶。”
甄柯点点头道:“邢队长第一时间进行追赶,这个做的很好。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看守方酥的,她又是怎么被劫的?”
肖尔蒙道:“我们派了四个人进行看守,就等小姐过去审问。想不到这一刻钟的时间,四个看守都死了,方酥也不见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迟了。邢队长发现向北走的脚印,这才带着人顺着脚印追赶去了。”
“那你们抓住的另一个宏开会的人呢?”甄柯立即想到另一个人,如果他还在就立即审问。
“哦,他还在,估计他的身份不如方酥的高,所以他们没有救他。”
甄柯道:“这就好,咱们这就告诉小姐一声,然后你快带我去见这个人。”
他们说着,就走到郑裳的门前,郑裳走了出来,甄柯将方酥逃走的事情说了,郑裳吓得身子一抖,道:“这……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看守的?都是蠢蛋,都是废物。”
甄柯见她一味的骂人,便道:“方酥是咱们抓回来的,我知道她要去哪里。天香你留下来保护小姐安全,我去追赶。”
郑裳有点不耐烦的道:“那你就快一点,抓到她后,直接打断她的腿,看她还敢不敢逃走。”
甄柯可不想听她的话,心里只是冷笑她的残忍,于是道:“小姐,我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想要快速抓住方酥还需要肖大人和邢队长他们鼎力相助啊。”
郑裳听了他的话,立即就明白了,于是对肖尔蒙道:“肖叔叔,在这里你年纪最大,资历最长,我爹最是信得过你。现在甄柯也是我爹千辛万苦寻求而来对付宏开会的。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我爹和少夫人的意思。希望你们全力配合,务必早点消灭宏开会,还我们矿场一片安宁的天空。”
她这么说了,肖尔蒙哪敢有异议,忙道:“小姐太夸奖老夫了,这让老夫怎么敢当呢。不过小姐请放心,老夫一定会尽全力协助甄公子对付宏开会。老夫也敢担保邢队长也一定听从甄公子的调遣。”
郑裳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你们快去吧,我还等着你们的消息呢。”
别了郑裳,甄柯就和肖尔蒙出了山间别墅,直奔矿场而来。来到矿场,肖尔蒙就带甄柯到了一个石屋里面,这里面囚禁着一个身材中等的汉子,长着络腮胡子。他的上衣已经被扒去,皮肤上现出好几道血痕,估计刚被护矿队的人鞭打过。
甄柯和肖尔蒙走进来,那汉子仇恨的盯着肖尔蒙道:“老东西,你打死我,我是不会招供的,哈哈……,你打死我吧!”
甄柯看此人的面貌,知道在那个小茅屋里见过,他是跟随方克荣的,只是当时甄柯躲在屋梁之上,此人不知道罢了。
肖尔蒙怒道:“该死的奴才,你看清楚了,这位是小姐的贴身保镖甄柯甄公子,就是来处理你们的,要想活命,就说出你们的阴谋,要不然,哼……”
肖尔蒙威胁似的举起拳头来。
那人哈哈笑道:“好啊,郑家又有一条狗来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嘿嘿……”
甄柯道:“你是二堂方克荣的手下吧?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听了一惊,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二堂的,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又何必来问?”
“我想亲口听你说出来。”甄柯从容的说道,“哦,对了,八开山北深涧中你们的茅屋已经被我们摧毁了,你是回不去了。阿才和叶风也已经在我们的手中,你们的一切行动我们将了如指掌。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向我们坦白,坦白了,我们的矿你还是可以上的,工资还是可以给你们的,面包还是可以给你吃的。要是负隅顽抗,你想想你的结果会是什么吗,哼……”
那汉子被甄柯的一顿话说得脸色惊惧不已,但是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话,哆哆嗦嗦的道:“你……你少拿话唬我,阿才和叶风不但武功高强,而且随身还带着迷烟,我们数次逃走都是他们的迷烟的功劳。他们……他们怎么会被你们抓住呢?”
这个汉子智力不高,被诱导交代了阿才和叶风在宏开会里面所起的作用。甄柯嘴角上扬,笑了笑,拿出从阿才身上缴获的一个烟筒,在那个汉子面前晃了晃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烟筒放出的迷烟?”
那汉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嘴唇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其实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当然甄柯根本就没有抓住阿才和叶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没机会回头捉拿阿才和叶风。
甄柯道:“现在他们都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们花点时间和精力,相信他们都会招供的,到时候他们要是先招了,供出你的父母亲人出来,那我们可是不留一点情面。如果你要是先招了,不但你的父母亲人得以保全,就连你以往的一切我们都可以忽略不计。怎么样,你还是想想吧。”
甄柯说着,想起了一件事,便道:“哦,对了,你还是别指望有人来救你,现在是我管理这里,没有人能够从我的眼皮底下将人救走,更何况像你这样的小虾米呢?还是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方克荣、虎妹等人在什么地方?你们的老巢还有哪些?”
一连串的问题已经问得汉子心惊肉跳,但是一时想要说出来还是有心里障碍。
甄柯等了一下,怒道:“那你就慢慢想吧,你等得起,那边两个人恐怕等不起了。肖大人,咱们去找阿才和叶风。”
肖尔蒙知道他的用意,忙道:“那两个小子怕是受刑不住啦,现在去正好交代。”
他们两人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得那汉子颤抖着声音道:“慢……慢着……”
甄柯转过身来,故作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招不招?我可没有时间和你罗嗦。”
“我……我招,可是……我有个要求?”
“说吧,只要我们能办到的。”
“我有个哥哥叫苏大锤,被你们抓去开矿,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到人了,我……我想见见他。”
甄柯皱了皱眉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回头看着肖尔蒙道:“咱们矿上有这个苏大锤吗?”
肖尔蒙向甄柯使了一个眼色道:“有,就在我们的密道里打铁呢。”
甄柯看他的眼色就知道这个苏大锤十有**是不在了,于是清了一下嗓子道:“肖大人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哥就在咱们的矿上工作,但是他的工作很特殊,不能见任何人,也不能让你去见他。当然了,只要交代得好,我们控制了宏开会,解除了矿场的危险,我们还是可以让他回家和你团聚的。”
甄柯立即断了他想要见苏大锤的想法,但同时也给了他希望。
那汉子嘴巴嗫嚅了几下,道:“那你们可得说话算话呀!”
甄柯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觉得自己这样对他很卑鄙,心想等我弄清了这里的状况之后,我一定想办法帮助这些可怜的矿工,决不食言。
甄柯使劲的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那汉子刚要说话,甄柯忽然见肖尔蒙睁大眼睛盯着汉子,像是很紧张的样子,于是心里“咯噔”一声。按说这汉子肯招供,不是很好吗,应该高兴才对,他何必这样紧张呢?
他想到这里便对肖尔蒙道:“肖大人,麻烦你看一看苏大锤在下面干什么?如果方便的话,领他出来看看他的弟弟。”
肖尔蒙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忙道:“啊……”
甄柯又道:“肖大人,就麻烦你跑一趟,我有重要的话和这位老兄说,一旦他看不到他的哥哥可能就不交代了。”
肖尔蒙听得说有“重要的话”,这才知道他是要自己走开,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但是也没办法,只得悻悻走了出去。甄柯见他出去,就将门关上了。
肖尔蒙走了,那汉子刚才听得他们的说话,心里很是感激甄柯,于是说道:“我叫苏二锤,我昨晚是跟随方克荣一道攻打矿场的三区和四区,因为那里把守不严,易于攻破,所以我们从那儿开始下手。”
甄柯好奇的道:“那里把守不严吗?”
苏二锤道:“大人,你不知道吗?”
“哦,我是随口问问。你们平时进攻矿场就是从那儿下手吗?”
“不是,我们前方有人侦查,侦查到那儿不严就从那儿下手。”
“好吧,你继续说。”
“嗯,我们攻到三区的时候,杀死了几个护矿队的人,救出了我们的几个矿工。虎妹和方克荣听说矿场下面有密道,方克荣的两个哥哥都在密道里面。就让被救的那个矿工给我们找。那几个人也知道这矿场里面有机关,但是具体的位置不清楚。我们急急忙忙寻找的时候,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外面的护矿队就将我们包围了。我们奋力抵抗,结果他们都走了,我落在后面就被你们的人抓住了。”
甄柯想了想道:“这里有几个问题你必须给我说清楚,第一你们的侦查兵是如何侦查到那个矿区把守不严的?”
“这……,那是侦查兵的事,我不知道。”苏二锤眼转转动了几下。
“呵呵,你不知道?”甄柯敏感的看出此人有点紧张了,“你别忘了,如果有半句虚言,你就别想见到你的哥哥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负责随队作战,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那好吧,就算你是不知道。那第二,我看过咱们的矿场,只有一条隧道进入,你们的人一旦攻进去,护矿队把守进出的要道,你们想要出来可就难了。就算你们勇猛拼搏,也必定死伤众多,该抓住的可不止你一个人。那么除了你之外他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大人,你说的不错,矿场每个区是只有一条隧道进出。可是虎妹和方克荣他们武功高强,又在前面开道,那些护矿队根本不能抵抗,我们就逃了出来。他们行动敏捷,出了隧道,就隐没在八开山深处,而我则不小心被抓住了。”
甄柯点点头道:“你们二堂像方克荣和虎妹这样的人一共有多少?你们二堂有多少人马?多少堂口?”
“额,我们二堂也只有三四十人,我们这一队十来个,是方克荣带着我们,还有一队是木先兆带着,木先兆的武功比方克荣高多了,他们的人神出鬼没,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落脚。”
“你们二堂就两队人马?”
“还有一队,队长叫宋兵,全是矿工们组成的,但是我没见过。”
“你以前也是矿工吧?”
“是的,我是被方克荣救了之后才加入他们的。”
“你对一堂和三堂了解多少?”
“我不知道他们。”
“那你们一旦联合行动,三个堂口如何联系?”
苏二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道:“我只听他们的,他们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甄柯眼睛针一样盯着苏二锤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问你,八开山间有一条隐秘的隧道一直通到山涧的茅屋。这条隧道是怎么回事?”
苏二锤惊恐的看着甄柯道:“连这个你也知道?”
甄柯已经不耐烦了,喝道:“少废话,快说!”
苏二锤不敢正视甄柯的眼睛,只得道:“这是我们秘密修建的隧道,目的就是易于进出救咱们的矿工。”
“这是什么时候修的?修了多长时间?护矿队的人怎么就没有发觉呢?”
“前年修的,修了有一年时间,都是我们二堂的人修的。”
“那隧道出口离矿场不远,护矿队为什么就没有发现?”
苏二锤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也许……也许是我们从山涧那边修过来,而且又在地下很隐秘,所以护矿队的人没有注意罢了。”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宏开会的?”
“去年,他们打通隧道之后救了我,我才加入的。”
甄柯点点头,还想继续问下去,忽然见肖尔蒙走了过来,甄柯看了他一眼,他就对甄柯摇摇头,甄柯立即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密道里面没有苏大锤这个人。
甄柯便不好再问,准备走开,苏二锤忽然道:“大人,那我哥哥呢?”
甄柯没办法,只好喝道:“你交代得不尽不实,还想见你哥哥吗?哼……”
他说着就走了出来,肖尔蒙也走了过来,问道:“他都交代了什么?”
甄柯看着肖尔蒙道:“听说前段时间这里消失了三百个矿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知道吗?”
“哦,他们都在将军洞呢。”
甄柯又一次听到将军洞这个名字,听上去和密道一样神秘,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惊讶来,否则肖尔蒙就要怀疑他的身份了,于是点点头道:“知道了,那苏大锤想必也在将军洞。”
肖尔蒙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抓住苏大锤不放,便道:“我不知道。当时挑选矿工进将军洞是邢队长的事,他和金师爷全权负责。”
“金师爷?”甄柯不解起来。
肖尔蒙见他不明白,便道:“他是咱们五河县的县令黄大人的师爷,和邢队长一道专管将军洞。而我则管理矿场,他们有权插手矿场的事,而我则无权过问他们的事。”
肖尔蒙说这些话不知道是有意推脱责任还是确实如此,不过这个邢队长才是这里的关键人物。而且从肖尔蒙的口里,甄柯得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五河县的县令黄大人。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在郑长久的屋顶上看到的那个戴着蒙面的人,难道那个黄大人就是这五河县的县令黄大人?
他想到这里,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去找找邢队长。——哦,你现在带我去看看方酥被囚禁的地方,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肖尔蒙听了忙带着甄柯来到最西边的一间囚室,这也一间石头房子,除了前面的一个大铁门和两侧一人多高的小窗户之外,没有任何的出入口。
甄柯走了进去,里面阴暗潮湿,也很阴冷。他不经意的看了一下铁门边的铁链,拖在地上,像是被斧头等东西大力砍断的,上面有许多砍砸的痕迹。
肖尔蒙道:“这些宏开会的人实在太胆大,大白天砍死了外面的把守,又砍断了铁链,救走了方酥。”
甄柯没有说话,就到了绑缚方酥的木柱边,就见绳子被砍断了,掉在地上,地上有些许的干草,干草的痕迹错乱,想必进来了不少人才将方酥救走的。
看着地上错乱的杂草和被砍断的绳索,甄柯陷入了沉思,这些宏开会的人为什么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救方酥,而没有一并救走苏二锤?矿场监守严密,这大批的宏开会人众是怎么进来的?方酥的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想着这些事,昨晚抓住方酥的情景历历就在眼前,那个阿才和叶风似乎很听方酥的话,相比而言,那小茅屋里面的人对方克荣和虎妹并不恭敬。方克荣和虎妹攻打矿场为什么单独留下方酥看守郑裳?难道他们认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真的能够看守二十岁左右的郑裳?
他想着,踢了踢地下的干草,忽然一个闪光的东西跃入甄柯的眼睛,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黄金吊坠,他拾起一看,是个黄金镂空镶嵌绿宝石荷花吊坠,看上去富贵大气,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甄柯在郑家也看过一些吊坠,但是不论是黄金的纯色还是绿宝石的颜色都不如这个吊坠的纯正。
肖尔蒙也凑过来,惊道:“这……这是方酥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吊坠呢?”
甄柯问道:“听说这方酥和方克荣是兄妹,他们曾经是这地方的地主家庭?”
“是啊,但是他们家就算是小地主,根本不能和白家相比。就算是白家也不可能有这样吊坠。”
“这个吊坠很难搞到吗?”
“咱们这矿场是提炼金属的,什么样的金属都能搞到,唯有这黄金却没有,这是第一,第二,就算能从别的地方搞到黄金,但是像这么纯色的黄金又少之又少,除非是皇亲国戚才能搞到这样的东西。”
“那方家曾经和皇亲国戚有关系?”
“绝不可能,要是这样,老爷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会扳倒方家了。”
甄柯想想也是,但是不管怎么说,有这样的东西在手,他就能查出这方家的背景来。于是收了吊坠,道:“咱们护矿队还留了多少人在这里?”
肖尔蒙忙道:“这里是主矿区,又有地下密道,所以护矿队的大部分人都在,一到二十个区仍然防守严密。”
甄柯点点头道:“你们做得很好,我就怕邢队长带人追击,其余的宏开会的人趁机攻其不备,那就麻烦了。”
甄柯说道这里又道:“走,咱们去找邢队长!”
肖尔蒙心想,邢队长刚追击方酥去了,怎么去找他呢?但是见甄柯一本正经,也就没有说什么。
二人走了出来,来到大路口,就见刑大山带着人垂头丧气的走回来,肖尔蒙忙上前道:“邢队长,人呢?”
刑大山怒道:“奶奶的,追了七八里地,绕过一个山尖,他们就不见了,就像是有遁地术似的,怎么也找不到。”
肖尔蒙也怒道:“这些宏开会的人实在太可恶,竟在咱们眼皮底下作奸犯科,还堂而皇之的走掉,实在太气人了。”
刑大山道:“还好,矿场没有什么损失,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甄柯道:“邢队长,可不要掉以轻心,我感到事情才刚刚开始,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吧!”
刑大山见甄柯表情凝重,也不敢托大,便点点头道:“好……”
大家来到护矿队的总部指挥部里,就是甄柯随郑裳到来的时候进的那个最大的木屋,指挥部在木屋最里面的两层小楼,布局也相当奢华,只是比郑裳住的别墅稍微差一点而已。
他们走进去,矿场二十个区的负责人都来了,这些都是负责各个区的小头目,直接受刑大山管理。
在来指挥部的路上,甄柯已经跟刑大山讲了苏二锤交代得一些内容,刑大山也很震惊,这说明护矿队的内部肯定有人泄密,但是这个泄密的人级别不高,所以连密道的入口在哪儿都不知道。刑大山以为这泄密的人必定是某个区的小队长,也就是负责人。
各个区的小队长到来之后,刑大山直接说道:“各位兄弟,这位甄柯甄公子是跟随小姐来的高手,既是小姐的保镖,也是咱们的顶头上司,是帮助我们消灭宏开会的,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要以甄公子马首是瞻。咱们这些年受了宏开会多少窝囊气,也该是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我希望大家和甄公子一道同心戮力,一定能消灭这些余孽,还我江桥镇一片和平的空间。”
刑大山这些话就是确立甄柯在江桥镇的地位了,于是甄柯道:“我虽然刚到这里,但是有些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各位在这里苦守了许多年,我代表郑家感谢你们,你们辛苦了。”
众人见他说得诚恳,都是精神一振。
甄柯又道:“不过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宏开会,所以我恳求大家不辞辛劳,帮我完成这项任务。当然啦,这都是苦差事,是大家拿着脑袋在办事,我甄柯不会亏待大家,从现在开始,各位的报酬增加三分之二,如果有特殊贡献的,我还有奖励。”
大家一听说增加报酬,一加就是三分之二,更是精神一振,大家提着性命在干活,谁不是为了钱呢,这一旦有钱,干活的劲头就大了,于是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甄柯,希望他发命令。
然而刑大山和肖尔蒙相互看了看,似乎脸上有难言之隐,但是甄柯已经把话说出去了,他们也就不便于说出口。
甄柯又道:“不过,我甄柯做事爱憎分明,有功劳的就赏,但是要是有内外勾结,吃里扒外者,我定然严惩不贷。——大家也知道昨晚有一小股宏开会的人攻进了三区和四区,差点让他们进了密道,破坏我们的矿场。这是管理上严重的疏忽,是不能容忍的。三区和四区的小队长来了没有?”
甄柯的话相当严厉,在场的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顿时有两个人占了出来,一个三十多岁脸上有疤的人自称是三区队长叫卢忠,另一个二十多岁,脸色黑黑的人称自己是四区的小队长,叫花自立。
甄柯怒道:“哼,你们作为一个矿区的负责人,竟然让宏开会的人轻易攻进去,都要像你们这样,那么我们的矿区早就不存在了。哼,你说我还留着你们干什么,都拉出去砍了。”
他说着,就让总队的几个人动手。那总队的几个人不敢接命令,都看着刑大山。刑大山怒道:“甄公子发话了,还不照着命令办事,看着我干什么?”
这几个人得了话,都拔出剑来向卢忠和花自立走去。
卢忠和花自立吓得脸色都变了,花自立大呼道:“甄公子,冤枉啊,我们当时只有三个人,怎么是宏开会大批人马的对手啊。”
“三个人?那其余的人呢?”甄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来我们是二十个人的,但是都被……”花自立说到这里,一支小型的飞镖从窗户激射而来,直奔花自立的脑袋而去。
但是甄柯早就留了神,他体内的地丹之力早就覆盖了整个指挥部,所以他立即射出一柄飞刀。只听得“当”的一声,飞刀打落飞镖。
两件暗器正好落在花自立的面前,吓得花自立“啊”的一声大叫。
“不好,有刺客……”
甄柯说着,刚要动身,就见刑大山已经抢先一步追了出去。甄柯见他出去,点了点头,便立住身子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大家被这一突发事件几乎吓懵了,都呆着原地。
甄柯看着花自立,微微笑了,他知道他接下去要说的话一定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于是走过去,拾起地上的飞刀,拍了拍惊呆了花自立道:“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快说吧,是谁将你的人马调走了?”
花自立这才回过神来,几乎是二世为人般的看了看甄柯,道:“多谢甄公子救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是副队长阮相龙。他把我们三区和四区的人马都调走了,我们的力量就薄弱了,所以……”
甄柯眼光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道:“是总副队长阮相龙吗?他人呢?”
此时卢忠也发话了,道:“是的,他昨晚告诉我们说已经发现了宏开会一堂的人马,所以掉了我们三区和四区的人去追击,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
“你们两处被他调走了多少人马?”
“加在一起足有三十人。”卢忠道。
甄柯忙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他在哪儿发现了宏开会的人?”
花自立想了一下道:“好像是说在青石硖。”
“青石硖在那个方向?”
“就在小姐别墅的最东边,那里地势险要,人迹罕至。”
“在小姐别墅的最东西?”甄柯又念了一遍,顿时脸色变了。
在一边的肖尔蒙忙道:“甄公子,你想到了什么?”
甄柯道:“不好,如果这阮相龙就是宏开会的奸细,他带人到青石硖不是为了追击宏开会,那他想干什么呢?”
这样一说,肖尔蒙的脸色也变了道:“他的目的就是小姐。”
甄柯忙对肖尔蒙道:“从现在开始,你和邢队长带人严格把守各个区,尤其是密道。我这就回去看看小姐。”
肖尔蒙忙道:“你放心吧!”
甄柯还没有走,刑大山就回来了,对甄柯摇摇头,意思是没有抓住刺客。
甄柯又对他说了一遍刚才和肖尔蒙的话,然后道:“宏开会这次是蓄谋已久,想在小姐到来之时给我们一点颜色看看。但是他们错了,只要有我甄柯在,他们就别想得逞。”
他说着,已经出了指挥部,催动轻功,向郑裳的别墅走去。不一时就走到了别墅里面,就见里面冷冷清清,一片死寂。他暗叫一声“不好”,想不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甄柯在别墅里转了一圈,什么人都没有看见,整个别墅死寂一片,他的心也死寂一片,他心想自己连郑裳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能保护郑月玲呢?一定要想办法找出小姐,捣毁宏开会。
忽然他听到最西边的耳房里似乎有动静,他立即走过去,踹开耳房的门,就见黑暗的房间里,侯玉、绿荷、白芷等人都被捆绑在一起,嘴里被塞了白布,在地上不断的挣扎,而天香像是受伤了,躺在一边的地上,嘴角边还有些许的血迹。但是她脸色还好,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走过去,解开侯玉等人绑缚,他们一旦脱了绳索,就自行拿掉了嘴里的白布,侯玉忙道:“甄公子,你刚走,就来了一伙蒙面人将咱们包围了,天香拼死保护小姐,但是力量不及,被他们打晕了。然后他们抓走了小姐,将我们……将我们都绑在这里。甄公子,你快去救小姐吧!”
“你看清了他们朝那个方向走了?”甄柯问道。
侯玉摇摇头,但是白芷道:“我知道,他们一定是朝着青石硖那里去了。”
侯玉喝道:“你和我们一道被绑着,怎么就知道他们朝着青石硖去了?”
白芷冷哼道:“你还说聪明呢,想来是笨蛋一个,甄公子在西边矿场那儿,他们能往西边走吗?北面是山,南边一马平川,逃得再远,甄公子也能看得见。只有东边的青石硖了。那里地势险要,他们躲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等到了晚上,他们就会顺着山道到了山顶,再走山顶离开。”
白芷这样分析合情合理,侯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撇撇嘴道:“你说的这么清楚,就好想参与了一样。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参与了谋害小姐的行动?你们这些江桥镇的余孽,贼心不死,一旦有条件就兴风作浪……”
“你胡说什么?不要凭白无故的诬赖人。”白芷冷笑道。
“我诬赖人?你的心事难道我不知道吗?”侯玉针锋相对,他对于这些下人从来没有好脸色。
甄柯心想,他们这样斗嘴下去就会没完没了,于是道:“事情不明,小姐不知下落,你们竟然窝里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白芷扫了他一眼,便低下头不说话了,侯玉还悻悻的瞪着白芷,有种占上风的自鸣得意。
甄柯道:“我也考虑他们是在青石硖。白芷姑娘,你是本地人,对青石硖想必是很熟悉了?”
白芷听他称呼自己为“姑娘”,顿时心里一暖,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甄柯道:“是,是的,我小时候还常在那里玩呢。”
甄柯点点头道:“那好,事不宜迟,你立即带我去那儿。”
白芷见他这么相信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着他。
此时侯玉坐不住了,道:“甄公子,你不能相信她,她是小姐的仇家,她会害了你的。还是让我带你去吧,那个地方我走了很多遍,也熟悉。”
甄柯很烦他自以为是的样子,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和绿荷快点救治天香要紧。”
侯玉无法,只得答应了一声。
白芷带着甄柯出了别墅,向东边的青石硖走去,一路上,白芷问道:“青石硖那里险道很多,你不怕我害了你吗?”
甄柯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恐怕是不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吧?”
“呵,最毒妇人心,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你不是妇人,你是姑娘。”甄柯开起了玩笑。
再一次听到他称呼自己为“姑娘”,白芷激动得简直就要就要哭出来,自从白家出事以来,她一直受到连下人都不如的待遇,忽然有人尊称她为“姑娘”,怎能不使她感动。但是白芷毕竟是经历风霜之人,即使心下感动,脸上也是谈笑自若。便道:“呵呵,那你也太轻信人了,你没听他们说我是小姐的仇家吗。”
甄柯心里想,这个女人还真有意思,于是说道:“如果真像侯玉说得那样,老爷怎会让你来伺候小姐?而且你们白家都没人了,你能够抱住郑家的大腿就烧高香了,还有心思来害我吗?”
二人说着,已经向东走了三四里路了,果然地势越来越是陡峭,山石崚嶒,溶洞和沟壑众多。但是白芷熟悉路径,在山石之间穿插,就像是行走在大路之上,毫无阻挡。
这样又走了大约一里地,忽然见一个突出的山石上挂着一件绸缎外衣,甄柯一看就是郑裳的,他拾起衣服向四周看了一下,就见不远的悬崖上绑着一个人,披散着头发,穿着猩红的保暖内衣。
那人正是郑裳,她此时被绑在突出悬崖的岩石上,那悬崖正对着甄柯,深不见底。
甄柯将绸缎外衣推到白芷的手里,准备弹身去救郑裳。忽然手臂被人抓住了,只听白芷道:“不可以,这里悬崖太多,山石又不稳,很容易掉到悬崖下面。”
甄柯见自己到郑裳之间有很多沟壑和大小不一的悬崖,一旦不慎确实有掉下去的危险。但是现在郑裳更危险,似乎只要风一吹,她就要脱离岩石,掉到悬崖下面。
正在甄柯准备过去的时候,郑裳也已经看见他了,美目里全是泪水,哭喊道:“甄柯,快来救我,快救我……”
甄柯看这样子,估计她的四周都有埋伏,只等自己过去钻入他们的包围圈。但是要是不过去,郑裳就真的回不来了。于是对白芷道:“你回去让邢队长多带些弓箭手过来!快点!”
白芷答应了一声,道:“太危险了,在我和邢队长没来之前,你千万要冷静,救小姐可不能逞一时之勇。”
甄柯见她如此的关心自己,心下一暖,心想,这是个多么好的女人啊,她既有小姐之貌,又有伺候人之心,实在是人间少有。
甄柯点了一下头,白芷转身就离开了。
甄柯看白芷走得远了,便催动体内的地丹之力,弹身越过几处沟壑,眼看离郑裳近了,忽然身边一声响,几把大刀从侧面砍向了自己。
甄柯听风辨声,一手点在石头尖上,身子划弧越过刀尖,落脚在另一块石头上,回头看时,就见三四个大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虎视眈眈向他进攻。
甄柯心里冷笑一声,暗想,既然你们出现了,就别怪我甄柯不留情了。想毕,拔出大宝剑,身子如风般的袭向这几个汉子。
那几个人原本以为突然袭击甄柯,即使甄柯能够抵挡,也必定心神大乱,想不到他在这险峻的山崖之间身子反而更加灵活,行动更加快捷,都是吃了一惊。就在这些大汉愣神之间,甄柯的宝剑就已经袭击过来,这几个汉子便横尸当场。
甄柯越过几个沟壑,正准备向郑裳所在的地方奔去,忽然郑裳的身后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长着几缕黑胡须,三角眼里露出阴鸷的光。甄柯看此人的气质,应该就是护矿队的总副队长阮相龙了。
那阮相龙手里拿着一把大刀,一下子架到郑裳雪白的脖子上,对甄柯露出阴险的笑。甄柯怕他立即下手,便停住身子。
果然郑裳喝道:“阮相龙,我爹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阮相龙桀桀笑道:“你爹对我确实不薄,可是我迟早会变成铁人,与其那样,还不如跟着宏开会反他娘的。哼哼,我杀了你,取了你的人头,到了宏开会那里最起码也是堂主或副堂主,比你们护矿队好多了。”
郑裳道:“你是护矿队的总副队长,难道还不如宏开会的一个堂主吃香吗?再说,你是总副队长,我爹又怎么会把你变成铁人呢?你放了我,我绝不会向我爹透露半个字,你还是咱们护矿队的副队长……”
“住口!”阮相龙目露凶光,“你说的话鬼才相信,你们郑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阮相龙说着,眼光看向甄柯,道:“小子,我知道你很厉害,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嘿嘿,我也不指望能够杀了你,但是当着你的面砍下你们小姐的头,我看你还能在郑家待得了几时,哈哈……”
甄柯听了他的话,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这个阮相龙恶毒之极,看他的样子是要杀了小姐,提着她的人头离开,而自己则成了一个保护小姐不力的罪人,遭受郑家和官府的追杀,这人好狠毒的心啊。
想到这里,甄柯觉得先稳住他,再想办法救出小姐,便也哈哈笑道:“你这种雕虫小技还想害我,真是笑话。我甄柯山野小民一个,大不了拂衣而去,做个自由自在的江湖剑客。可是你因为杀了小姐,一辈子都要躲藏,就是父母妻儿也不得保全,实在是可怜啊。”
甄柯说着,哈哈大笑,又道:“能想出这么一个既害了自己又伤不了别人的蠢计,看来你真是蠢人一个,你还是不配和我作对手。”
“你……”阮相龙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身子发抖,握刀的手开始动了动,他想动手砍下去,但是想想甄柯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一刀要是砍下去,真的就像甄柯说的那样了。
甄柯敏锐的感觉他不敢动手,于是说时迟那时快,抽出飞刀,运用地丹灵力,隔空发射出去,直袭阮相龙的咽喉。
他们的距离隔着一道沟壑,大约有两三丈远,要是发射普通的飞刀,在飞刀到达之前,阮相龙完全有时间下手杀了郑裳。但是甄柯的飞刀是地丹灵力所发,快如闪电,可以说比人的思考念头还要快。
所以阮相龙只看到刀光一闪,飞刀就刺破了他的咽喉,他的刀始终没有砍下去。
跟随在阮相龙身后的几个大汉,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见阮相龙的身子摇了一下,一头栽到悬崖下面去了。于是众人大惊,都拔出刀来,准备砍向郑裳。
甄柯在这些大汉一愣神的时候,已经飞身到了他们面前,大宝剑一挥,砍落这些大汉的刀,怒道:“都活得不耐烦了吗,只要我宝剑一挥,你们就会横尸当场。”
大家见他不动声色之间就杀了武功高强的阮相龙,哪里还敢和甄柯斗下去,一个个跪倒在地道:“甄公子饶命啊,这都是阮相龙要我们这么做的。”
“是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就想在矿上混口饭吃,实在不敢得罪阮相龙。”
“甄公子,你大人大量,饶过我们吧!”
“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甄柯也不去管他们,走到悬崖边,解开郑裳身上的绳索,将郑裳救上来。此时的郑裳脸色煞白,全身都在哆嗦,见甄柯救她上来,也顾不得有人在场,一下子扑在甄柯的怀里,大哭起来。
甄柯见她梨花带雨的脸,便拍拍她的后背道:“小姐,没事了……”
他本想安慰一下她,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可是她居然抱得更紧了,也哭得更厉害了。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刑大山已经带着弓箭手走了过来,看到他们这样搂抱的一幕,刑大山想退开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尴尬的将脸避开。
甄柯见到刑大山等人过来,刑大山的后面还跟着白芷,他瞥眼见白芷咬着嘴唇,两眼奇怪的看着自己和郑裳,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想,老是这样搂抱下去可不是个事,于是轻轻推开郑裳的身子道:“小姐,邢队长他们都来了,你看……”
郑裳根本就不管这些,便道:“这些事你去处理吧,我……我想回去休息了……”
郑裳实在吓怕了,想到刚才自己还在悬崖上吊着,脖子上架着大刀,想想还是腿柱子打颤,怎么能在这里呆下去?
甄柯便向白芷招手,白芷绕过沟壑,走了过来,扶着郑裳就离开了。
郑裳离开的时候,深情的看了一眼甄柯,道:“将事情处理好,我等你……”
她红着脸,就随着白芷离开了。
甄柯见她走远了,便对刑大山道:“阮相龙已经死了,他手下的这些人是被迫助纣为虐,都带回去审问一下,还有没有别人参与了阮相龙的行动!”
刑大山答应了一声:“是!”便走过来,将阮相龙手下的这些人都绑缚了,让自己的一个副手押着离开了。
甄柯注意到刑大山看到自己和郑裳相抱的场面之后,对自己的神色恭敬多了,连说话的语气都恭顺了。
他们带着人往回走,在路上,刑大山告诉甄柯,这护矿队总共有三四百人,刑大山是总队长,阮相龙是副队长,平时阮相龙很配合工作的,想不到他居然是宏开会的内奸。
甄柯道:“你回去立即对阮相龙的这几个亲信详加审讯,看他平时和哪些人接触。”
刑大山惊道:“你怀疑咱们护矿队里面还有内奸?”
甄柯想不到他会这样问,于是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照着我的话去做吧!”
刑大山点点头,众人押着阮相龙的几个手下就离开了青石硖。
众人走到临时别墅前就分开了,刑大山自带着人押回阮相龙的几个手下,甄柯则回到临时别墅安排人手把守别墅的进出要道,不能让阮相龙的事再发生一次。
他在护矿队里抽调了十几个人把守正侧四个门,然后走到后院,见到天香,天香已经好多了,他便对天香道:“你要时刻呆在小姐身边,一有什么不测的事发生,就派人找我。”
天香道:“你要离开吗?”
甄柯看看四周没什么人,便道:“宏开会太过猖獗,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这件事,所以我可能要时常呆在护矿队指挥部那里。不过我的行踪现在是机密,不要对外面透露,否则小姐就不安全了。”
天香理解他的意思,便道:“你放心吧,早点解决宏开会的事,我们好早点回去。”
天香上午也差点死了一次,所以她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中午十分,甄柯就在临时别墅里吃了点东西,中饭是白芷做的,山珍海味齐全,但是郑裳没吃一点,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回房休息去了。
白芷收拾东西,眼光冷冷的看了一眼甄柯,也没打招呼就离开了。甄柯自从和她相识以来还没见过她那样的眼光,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她在青石硖看到自己抱着郑裳的那一幕,便认定自己是郑裳的夫婿,既然是郑裳的夫婿,那一定就是郑家人,是主人,她白芷一个下人又怎么能和主人那般亲近呢?更有一层意思是,她觉得甄柯没有和她说真话,觉得甄柯欺骗了自己。
甄柯心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她说说,看能不能解开白芷心中的疑虑和不满。
甄柯带着大宝剑,准备去护矿队总部指挥部,了解宏开会的最新情况。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白芷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许多新开的菊花。
白芷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并没有和他打招呼,甄柯忍不住了,叫道:“白芷——”
白芷站住了,道:“您有事吗?”
她用了“您”的称呼,看似尊重,其实是关系疏远了。
甄柯走过来道:“我看你不高兴,是因为我吗?”
白芷嗤笑一声道:“我不高兴怎么就因为你了呢?我们也才刚刚认识,好像也没什么交往,你有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呢?”
甄柯敏锐的感觉到她的不高兴就是因为自己和郑裳的搂抱,可能他们刚刚见面,这白芷就看上了甄柯,要不然白芷怎么就在乎他和郑裳呢。
甄柯道:“其实老爷和少夫人都让我娶小姐入赘郑家,但是我没有答应,他们没有办法就将我派到了江桥镇对付宏开会……”
“我一个下人,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事?”白芷又是冷笑一声,但是大眼睛已经看着他了,可能对这些事还是关注的。
“在我的心里你不是下人,你是我的朋友。”甄柯道。
“哼,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来,要是让小姐听到了,我可就惨了。”
“你放心吧,她要是敢对付你,我绝不会饶她。”
“你……,你肯为我得罪郑家?”白芷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郑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钱吗?难道我是在乎钱的人?”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随小姐到江桥镇,为她卖命?”白芷冷笑道,“你们男人怎么嘴里说一套,手里又做一套呢?”
甄柯叹息了一声道:“我一言难尽啊。”
他说着,见绿荷带着人在整理花园,他不想让绿荷看见自己和白芷交谈,于是道:“不能和你多说了,咱们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以后再聊吧!”
甄柯说着,已经跨出大门离开了。白芷看着他的身影,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不知道她在心里想着什么。
甄柯赶到指挥部,就见刑大山和肖尔蒙都在,肖尔蒙脸色忧愁。
甄柯道:“肖大人,出什么事了?”
肖尔蒙叹息道:“那个苏二锤他……咬舌自尽了,哎……”
甄柯听了冷笑一声道:“哼,欲盖弥彰。”
肖尔蒙不明白,问道:“甄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甄柯冷哼道:“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们是怕我利用苏二锤找到他们的老巢,所以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杀了他。”
肖尔蒙惊道:“你是说是宏开会的人杀了苏二锤?”
“难道不是吗?”甄柯眼睛针一样的看着肖尔蒙道,“苏二锤都向我交代了,他怎么可能还咬舌自尽?”
肖尔蒙一听,忙拍打自己的天灵盖道:“你看我这老糊涂了,这一点都没想到,可恨那宏开会太过狡猾。”
“哼,你没有老糊涂,你清楚得很。你知道我在秘密审问苏二锤,但是不知道苏二锤向我交代了什么,只是有一点你很清楚,我可以通过苏二锤,抽丝剥茧,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挖出宏开会的老巢来,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做了苏二锤。”
肖尔蒙大惊失色,道:“你……你怀疑是我杀了苏二锤?”
“本来就是你,何必怀疑。”甄柯坚定的道。
这一下不但肖尔蒙吃惊,连刑大山也坐不住了,道:“甄公子,肖大人是老爷身边人,跟随老爷二十多年,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肖尔蒙见刑大山为自己说话,于是语气硬了,冷哼道:“甄公子,你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话,这里可是郑家的矿场。”
甄柯道:“你不要狡辩了,我来问你,小姐到这儿来的时间和路线只有你和刑大山知道,宏开会的人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在五云楼劫走了小姐?”
肖尔蒙和刑大山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甄柯又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小姐是让你看守方酥的,而宏开会在大白天堂而皇之的救走了方酥,守卫的六人全部被杀,在层层守卫的护矿队总部能发生这样的事吗?”
肖尔蒙睁大眼睛道:“你这样怀疑我,我不服。这些事邢队长也能做到,为什么只怀疑我呢?”
甄柯笑道:“邢队长确实能够做到,但是你别忘了,邢队长是把守密道的负责人,是护矿队的总队长,他要是宏开会的人,密道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吗?”
听甄柯这么一说,刑大山不禁怒道:“对了,一定是这个老匹夫,每次我外出的时候,矿区都会出事,想来不是他就没有别人了。肖尔蒙,你这个老匹夫,害得我好苦啊!”
他说着拔出大刀正准备向肖尔蒙砍杀,甄柯拦住道:“邢队长,你不能杀他。”
刑大山当然知道肖尔蒙的重要,于是立即收回大刀,怒道:“实在是便宜这个老匹夫了。”
刑大山说着,向甄柯道:“甄公子,我刑大山是个粗人,从来没有佩服过别人,但是你刚来不到一天就挖出这吃里扒外的老东西,我刑大山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后有什么差遣,但说一声,就是赴汤蹈火,也再说不迟。”
肖尔蒙和刑大山在矿区,一个文一个武,平时也是相安无事,但是遇到大事协商的时候,谁也不让谁,所以矛盾也很多,现在肖尔蒙摊上事了,正合刑大山的下怀,所以刑大山内心高兴,不禁赞美起甄柯来。
甄柯当然知道他的用意,扳倒了肖尔蒙,刑大山就是这儿的土皇帝了,等到自己和小姐回到了子镇,这里就全是他的地盘。于是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道:“抓了肖尔蒙,咱们的事还长着呢。邢队长,你立即找一个可靠的人带人从北面隧道向八开山搜查宏开会的人。”
甄柯所说的那个隧道就是方酥带着他们行走的秘密隧道。
刑大山点了一下头,向一个青面皮汉子道:“江兵,你带几个人一面封锁那个隧道,一面搜查,见到宏开会的人,一定要活捉来。”
那汉子江兵答应一声,立即带人走了。
甄柯又道:“还要麻烦邢队长将肖尔蒙身边的人也抓起来,也许他们就是肖尔蒙和宏开会联络的线人。”
刑大山笑道:“你放心吧,我这就亲自带人给你抓过来。”
刑大山说着,带好佩刀,走到肖尔蒙身边,冷哼一声道:“老匹夫,你走着瞧吧!哼。”
刑大山也带人走了,此时肖尔蒙脸色铁青,叹一口气道:“姓甄的,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我要见老爷,只有老爷才能相信我的清白。”
甄柯冷笑道:“得了吧,还是实话实说,免得以后皮肉受苦。”
肖尔蒙还是不屑一顾的道:“臭小子,我随老爷到这儿来管理矿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穿开裆裤呢。你没权来审我,我要见老爷。”
“老爷既然将这里交给了小姐,小姐又将任务交给了我,我就有权处理你。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
“哼,你就算是杀了我我还是要见老爷。”
二人正说话间,就见有人通报说,侯玉在外面要见甄柯。甄柯笑了一下,叫传侯玉进来。侯玉大步走了进来,看见肖尔蒙被绑了起来,大吃一惊道:“甄公子,抓错人了吧?肖大人可是这里管事的,他怎么会有问题呢?”
甄柯知道侯玉是夏世仁夏管家的人,而夏管家和肖尔蒙都是深受老爷郑长久信任的人,肖尔蒙和夏管家的私交也不错,所以这侯玉一听到肖尔蒙被抓起来,当然要来说情了。
甄柯道:“侯玉,你知道老爷为什么要你到这儿来吗?”
侯玉只知道是让自己过来协助小姐管理矿场的,哪里知道还有什么深意呢,于是摇摇头。
甄柯道:“老爷的意思不能明说,但是现在你就派上用场了,待会儿你就接手肖尔蒙的事务,将矿场管理起来。”
侯玉吓得一缩脖子道:“不行,我年轻又没有经验,哪里能管理这么一大片矿区?”
“行了,就这么定了,待会儿我告诉小姐一声,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让刑大山派一个人配合你。”甄柯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谁都是从没有经验做起来的,你是夏管家的高徒,相信你能管理过来的。”
侯玉见他这么相信自己,让自己刚来就接替肖尔蒙的位子,心里既惊又喜,早把为肖尔蒙求情的事忘了一干二净,结结巴巴的道:“我……甄公子你真的这么相信我吗?”
甄柯点点头道:“相信你,你就好好做吧!”
“哼,蚍蜉撼大树,真是一群得志的小人。”肖尔蒙冷哼道,“侯玉,你别忘了,当年可是我求着夏世仁收你做徒弟的。”
侯玉听他倚老卖老的口气,又见他成了阶下囚,眼看着甄柯是不会饶过他的,心下也看不起他了,便道:“肖大人,我可是听说你曾经在我师傅面前说让三花取代我呀?”
三花是郑家另一个下人,也想成为夏世仁的徒弟,学当管家的本领。
肖尔蒙听了,脸色铁青,怒道:“白眼狼,无耻!”
侯玉取代了肖尔蒙的位置,心里欢喜得了不得,也就看不起肖尔蒙了,便讨好了几句甄柯,然后离开了。
肖尔蒙见他离开,叹息了一声怒道:“白眼狼,不得好死。”
甄柯道:“怎么样,你还是从实招来,你是怎么和宏开会联系的?你在宏开会里面是什么身份?咱们矿区里面还有多少宏开会的人?”
“呸,臭小子,你有种杀了我。我不是宏开会的人,也没干过出卖郑家的事。”肖尔蒙嘴巴非常硬,就是不吐口。
这时刑大山抓了几个人过来,这些人大多五六十岁了,都是老头老太太,虽然穿着很光鲜亮丽,但是掩饰不住满脸的皱纹。
这些人都是伺候肖尔蒙的下人,也是时常跟随肖尔蒙的仆人。
他们进来看见肖尔蒙被绑着,都吓得腿柱子发颤。
甄柯命人将肖尔蒙带下去,然后独自审问肖尔蒙的下人,从这些下人的口中,甄柯得知肖尔蒙时常和一个叫黄四的人有来往。这黄四相当神秘,每次来的时候都戴着蒙面,而且都是在夜晚时候到访。
甄柯由此推断,那个黄四就是宏开会的联络员,只要抓住黄四,那么肖尔蒙出卖矿区的罪名就成立了。
他审问完了之后,就秘密让刑大山去抓捕这个黄四。
刑大山道:“咱们还要不要审问肖尔蒙?”
甄柯道:“先把他关起来,没有抓到黄四,他是不会开口的。”
刑大山得了命令,立即叫人前去办理去了。甄柯忽然想到了将军洞,便试探着对刑大山道:“矿区里面出了阮相龙和肖尔蒙,不知道矿区的损失究竟有多大。密道我们已经去过了,没有问题,不知道将军洞那边……”
刑大山忙道:“甄公子放心,将军洞防守严密,除了少夫人之外,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进入。”
甄柯一听,知道这刑大山是少夫人江婵的人了。
傍晚的时候,甄柯回到临时别墅,告诉了郑裳自己在护矿队指挥部的决定,以及将肖尔蒙拿下的事。郑裳吃惊的问道:“肖叔叔是爹身边的老人,没有证据你是不能抓他的。”
甄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以及肖尔蒙的下人供出来的黄四,都是疑点。然后甄柯道:“小姐,你就相信我的直觉吧,这肖尔蒙绝对是内奸。即使他不是内奸,他在此地经营了许多年,根基深厚,也有了二心。我现在让侯玉接管他的职务,侯玉是咱们带过来的,又是咱们扶上去的,他必定对咱们感恩戴德,一定能铲除肖尔蒙的势力。”
郑裳听到这里,点点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立即写一封信着人带回去通知爹爹,这么大的事我们不能瞒着他。”
甄柯心想,要的就是你通知郑长久,看他对自己处理事件的看法。其实郑长久的看法也就是江婵的看法,估计江婵是肯定自己的。也许江婵早算到了这一点,她的人是刑大山,刑大山是一个武将,压不住肖尔蒙,才调自己来对付肖尔蒙。拿下肖尔蒙,也是她内心所想的事。
甄柯心里这么想,可能眼神有点走神,郑裳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甄柯忙道:“没什么。”
“没什么?”郑裳不高兴的指着他的脸道,“好你个甄柯,明明是在想事情,却瞒着我。你快说出来,不准瞒着我。”
她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让甄柯有点哭笑不得,忙安慰道:“好吧,我在想你今天好险啊,差点连命都没了。要是老爷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骂我没有尽到责任,所以我考虑如何加强对你的保护措施。”
郑裳听了展开了笑颜道:“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啊。真讨厌,你担心我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害得我胡思乱想,还以为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呢。不过你放心吧,这件事我暂时不告诉我爹,他就不会埋怨你了。”
郑裳有时脾气不好,但是心眼还好,这让甄柯很感动。于是笑笑道:“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何必要瞒着你爹呢?”
“我偏不说,你的事我就要瞒着他。”郑裳可爱的笑笑,然后道:“不过,你要做好准备,明天五河县的县令黄永成黄大人和金师爷要过来拜见。按说他是官,我们应该先拜见他才对,反而让他先跑过来见我,这都是看在我爹和嫂子的面上,那是莫大的尊荣。不过我们的矿区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要是不高兴咱们也没辙。所以你明天要在礼数上做得周到一点,让黄大人感到咱们是诚心诚意结交他、尊重他的。”
甄柯听她这一番话,感到郑裳也是个不一般的女子,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小姐,做人做事就相当老成了,于是答应一声道:“你放心吧,都包给我了。”
郑裳点点头道:“我当然放心你了。”
她说着,忽然伸出玉手就抓住甄柯的手,道:“甄柯,这里不安全,你一定要小心啊!”
甄柯被她的手握着,觉得柔软温润,心里一股暖意升起来,心里不禁荡漾了一下,便道:“我会小心的。”
然而就在此时,白芷端着一碗汤走过来,忽然看到他们手握着手,脸上一红,刚要退出来已经是来不及了,于是别过脸去。
郑裳见她进来,笑道:“白芷,你别过脸干什么?我和甄柯也不是外人。”
此时甄柯已经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别提有多尴尬了,心想,这大小姐怎么比一个男人还要开放。
白芷听得说,将脸转过来,在甄柯脸上扫了一下,然后道:“小姐,给你炖的人参燕窝汤好了,你趁热吃吧。”
郑裳“哦”了一声道:“这不是给我吃的,是给甄公子吃的,你放在甄公子面前吧!”
白芷听了,忙将人参燕窝汤放在甄柯面前。甄柯闻到一股人参燕窝的清香,忙道:“小姐,这怎么可以,你今天受了惊吓还是……”
“你吃吧,一个大男人吃个东西还婆婆妈妈,难不成还要我喂你吃吗?”郑裳只是看着他笑。
甄柯看着碗里那些补身体的好东西,心想这那是补品,分明是抓自己心的毒药啊。想着便站起来道:“小姐,时候不早了,你吃了早点睡吧,我还是出去和侯玉、天香他们随便吃点东西吧!”
他说着,就要夺路而出,可是刚一转身,就见白芷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甄柯心想,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看我的笑话吗?
甄柯正准备走,只听白芷笑说道:“甄公子,小姐让你吃你就吃吧,你是小姐的贴身保镖,可不比我们这些下人。”
白芷的话音刚落,就听郑裳喝道:“有你这么和甄公子说话的吗?”
白芷这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自己在这里就是一个下人,可不是以前的小姐了,于是低眉答应道:“是,小姐,我说错话了,请你责罚我。”
郑裳冷哼道:“你也知道你说错话了,你在我这儿就是个下人、贱人,多嘴多舌的真是让人讨厌。”
“是,小姐,我以后不敢了。”白芷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哼,还以后呢,只怕你记不住我今天的话,自己给自己掌嘴一百,给你增加点记性。”郑裳对这些下人可绝不留情。
白芷吓得抬起眼来,眼泪汪汪的道:“小姐,我……”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玩笑话,郑裳就这样责罚白芷,甄柯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小姐,她不就是开了一句玩笑,你为什么要这样责罚她?你刚刚到江桥镇,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怎么能因为一句话就重罚下人呢?”
郑裳听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她平时就是嫉妒白芷曾经也是小姐,长得不输于自己,总想找机会教训她一顿,现在有了绝好的机会,又怎么能错过呢?想了想还是对甄柯道:“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
她要是对别人,甄柯是不会管的,可是对白芷这样,甄柯哪能不管呢?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你真要是处罚她,就不要让她打嘴巴,她自己掌嘴,轻了重了,你知道吗?”
郑裳不禁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甄柯道:“你不是说明天黄大人过来吗,正好江桥镇也没有什么像样饭店,咱们接待他肯定要做一桌丰盛的饭菜,这件事就交给她一个人完成吧!”
在江南接待一名正七品的官员,在礼数上做得周到的话,也是需要费一番心事的,就拿吃的来说,江南菜系用料广泛,以江河湖海水鲜为主;刀工精细,烹调方法多样,擅长炖、焖、煨、熏;追求本味,清鲜平和;菜品风格雅丽,形质均美。一桌菜是九九八十一道,每一道都不一样,要是让一个人来做,不啻于天方夜谭。
白芷就是现在动手洗菜、做菜,一直到天亮还不一定能做得好,因为有些工序是要几个人相互协作才能完成的。
郑裳听了甄柯的话,想想这样的惩罚才够有趣,于是点点头道:“嗯,还是你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吧!”
白芷哪里想到自己只是平常的说了一句话却招来如此大祸,不禁瞪了一眼甄柯,苦着脸对郑裳道:“小姐,我知道错了,求你网开一面吧!”
郑裳哪里理她,眼睛里只是看着甄柯道:“甄柯,你不但武功高强,连惩罚人的方法都很独到,有你在,我什么事都不要烦啦。”
甄柯心里是哭笑不得,想到白芷要受苦了,心里也不好受,于是斜眼看了看白芷,只见她脸色苍白,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他于是向白芷使了一个眼色,白芷还算是聪明的,见了他的眼色,就走出去了。
郑裳还是将人参燕窝汤让甄柯吃了,甄柯自从死过一次之后,体内的地丹不需要进食如人参等一些大朴之品,只平常的饮食就可以让地丹吸收能量。但是并不是说完全不需要人参了,有了人参燕窝这些东西,他吸收的能量更多而已。
所以他狼吞虎咽的吃掉了碗里的东西。当然他吃东西的样貌不好看,就喜欢大口大口的吃东西,很快将食物吃完,这是为了节省时间。这也就是他在山上跟随师傅练功的时候练出来的。
不知怎么回事,郑裳很喜欢他这样吃东西,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食物,她眯着眼睛很是欣赏。甄柯吃完了,她不知怎么又端出一盆香喷喷的特色肉来,放在甄柯面前。甄柯闻到这肉的香味就想吃,但不知道是什么肉,问道:“这是什么肉?”
郑裳笑嘻嘻的道:“这是刑大山他们孝敬我的,说是从北方快马运过来的熊掌肉,最是滋补身体。你看这肉虽然是小块,却是一只熊掌中心的活肉,嫩滑可口,可好吃了。”
甄柯看这一盆足有二十多块肉,那不是要杀死五六只熊吗?想想那些鲜活的熊被人杀死,取出熊掌,居然吃不下去。
他虽然不想吃,可是体内的地丹像是嗅到了熊掌肉的味道,在身体里面躁动起来,于是全身所有的力量一下子汇聚到了舌头和牙齿上,他像是一只凶残的野兽一样,迅速拿起这一盆熊掌肉,大口大口的吃掉了。
在吃熊掌肉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华大夫曾经说自己的体温很低,像是动物的身体,现在吃东西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野兽。难道这地丹真的要把自己变成野兽?
甄柯吃完了熊掌肉,打了一个饱嗝,体内的地丹平复下去,全身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手脚身体都是热哄哄的,好不舒服。
郑裳一直看着他吃东西,见他三下五除二,顷刻之间就将一盆熊掌肉吃掉了,还是掩饰不住惊讶,但是内心更是喜欢,不禁笑道:“嘻嘻,想不到你吃东西这么好玩,你以后就到我这儿吃东西吧。我这里还有许多好吃的东西呢?”
甄柯心想,这是你的闺房,我每次到这里来吃东西像什么话。
他正在想着,郑裳又要拿东西出来,甄柯不知道她又要拿出什么东西来吸引自己,于是站起来道:“我吃饱了,我……我该走了。”
郑裳道:“干嘛这么急着走,晚上也没什么事。”
甄柯道:“我是怀疑那白芷要是不专心做菜耽误了明天的大事可就糟了,所以我整晚上去监督她。呵呵,小姐,谁让你把这个差事交给我了呢,我就要负责到底啊。”
郑裳听了,不禁笑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事,你对我可真好。既然这样你就去忙吧,千万要盯住白芷这贱人,不能让她有一刻的轻松。”
甄柯听了忙走出来,心想,郑裳哪儿都好,就是对下人太苛刻,这可不行,我以后得好好引导一下她。
他想到这里,想到白芷瞪着自己的眼神,于是担心起白芷来,忙向厨房走去。
临时别墅的厨房在最后面,也是隔着一道走廊,此时天已经黑了,幸好走廊上挂着风灯,可以照亮远近的道路。甄柯顺着走廊来到了厨房,只见一个身影忙碌着,正是白芷。她此时穿着一件紧身的油布衣服,更衬托出她优美的身材。
其实白芷天生丽质,身材苗条匀称,玲珑有致,比郑裳多了几分自然之美。大约也就是这个原因,郑裳心里不舒服,时时想要折磨她。
甄柯咳嗽了一声走了进来,白芷没好气的道:“哼,原来最可恶就是你,算我看走眼你了。”
甄柯看看四周没什么人,便走过去帮你洗菜,深秋的天气异常寒冷,洗菜是极不舒服的事,但是甄柯的地丹之气持续不断的提供热量,甄柯是感觉不到冷的。
白芷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菜道:“你是娇贵之人,再要是让小姐看到你帮我洗菜,我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放心吧,我不说,你不说,小姐是不会知道的。”
“哼,现在向我献殷勤了,我不领情。”
白芷说着,气呼呼的干着自己的事,根本就不理甄柯。
甄柯佯装怒道:“你这还怪上我了,要不是你多嘴多舌,小姐能拿你出气吗?我是稀罕你这么漂亮的脸蛋被打坏了,才出了这么个主意。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气上我了?”
白芷听了他的话,心里想笑,对他的怨气早就没了,便叹道:“哎,谁让我这么命苦呢,无依无靠的,尽受人欺负。”
甄柯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心里是不生自己气的,于是笑着走过来,一面帮她干活,一面说道:“谁说你无依无靠,只要我在这里,别人就不会欺负你。”
白芷道:“你说得好听,这些东西一晚上怎么弄得完呢。”
甄柯看看地上,全是山珍海味难洗难弄的东西。其实在这里是有专门的厨师的,他们对于这些食材有专门的方法。但是郑裳指定要白芷一个人完成,其他的厨师就不能插手了。而白芷也曾经是小姐,就算这几年历练,也是做不来这许多事。
甄柯笑道:“我去叫厨师来!”
白芷吓得脸色都变了,一把拉住他道:“你还觉得害我不够啊,要是让小姐知道不又得处罚我吗?”
甄柯道:“我是叫厨师来指点我们,小姐也没说不能指点。再说明天黄大人就要过来,饭菜必须得搞好,没有厨师的指点,靠我们两个想要把这顿饭做好是不可能的。”
白芷听得说,这才知道他想的周到,但是看着这满地的食材,她还是忧愁顿生。
甄柯道:“别愁眉苦脸的了,我一定会帮你。不但能帮你做好这顿饭,还能让你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白芷撇了撇嘴道:“你吹牛吧!你要是说帮我杀几个人我还相信,可是这女人干的事,你也能帮?”
甄柯点点头道:“你走着瞧吧!”
甄柯说着,就请来了临时别墅的厨师,一共两个人,一胖一瘦。他们原本就在厨房劳动,可是听说小姐要处罚白芷,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现在甄柯将他们请来,那胖厨师眯着眼睛笑道:“我就说嘛,这顿饭哪能少得了我们呢,还必须是我们来做。”
甄柯摆摆手道:“晚上叫二位来不是为了劳动,是为了给咱两指点的。”
他说着,搬了两张椅子让两个厨师坐。两个厨师都听说甄柯是未来郑家的女婿,哪敢让他搬椅子,都诚惶诚恐起来。
甄柯道:“你们也别拘束,将你们知道的东西都指点给我,我来做。”
两个厨师大眼瞪小眼,胖厨师道:“甄公子,我没听错吧,是……你来做?”
甄柯点点头道:“不错,当然是我做了。”然后笑着对两个厨师道:“这件事就我们在场的四个人知道,你们要是告诉了小姐,以后这碗饭你们就别想吃了。”
两个厨师忙摆手道:“我们绝不告诉小姐。”
“在这里,天知地知我们四人知,要是有第五个人知道,我们就不得好死。”
甄柯见他们发了誓,于是道:“那好吧,你们说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白芷在一边像是做了一场梦,根本想不到甄柯会帮着她做菜,她一开始还是冷眼看着甄柯,心想,到时候你做不了我以后可有得笑话你的,那是你自己逞能的。但是当两个厨师一指点,甄柯就像是一个快速运转的机器,一下子将这里所有的菜都洗了,切碎,下料,几乎是一气完成,满屋子食材做完用不了一个时辰,这不但白芷吃惊,连两个厨师都惊讶得长大了嘴。
其实甄柯此时全身充满了能量,所以做事的速度奇快,而他心思灵巧,一点就透,当然做起来事半功倍。
甄柯将所有的食材配好了,只等明天大厨炖、焖、煨、熏了。
做完了事,那瘦厨师举起大拇指道:“甄公子,你真是神人啊,这么多的东西你就轻轻巧巧的完成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啊。”
胖厨师还是笑眯眯的道:“你这就不知道了,甄公子武功高强,内力深厚,那自然手脚奇快啦。”
“啊呀,这练武还有这般好处,这回回去一定要我那二小子练武去,呵呵。”
两个厨师笑侃了几句,然后就告辞走了。
白芷看着做好的食材,简直是做梦一样,不禁道:“这……这就好了?”
甄柯道:“是啊,这就好了。”
白芷查看了一下,确定都好了,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笑容,而是叹息一声道:“这样好是好,可是小姐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可怎么办呢?”
甄柯道:“傻丫头,有我在,你怕什么?”
白芷喃喃的道:“对,有你在我怕什么呢?”
她说着,忽然回过头来,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来看着甄柯道:“你……,我们刚刚认识,你为什么这样帮我?”
甄柯看着她美丽的脸庞和含情的大眼睛,只觉得她今晚特别的美,便道:“你忘了,我是你哥哥,哥哥帮助妹妹,还要有理由吗?”
“可是我叫你哥哥是巴结你叫着玩的,你还真当真了?”
“我当然当真了,你难道不想做我的妹妹吗?”
“我当然想了,你就是我的哥哥,你也是我的大树……”
她说着,向甄柯走进了一步,想要扑过去,倒在甄柯的怀里哭一场,但是少女的矜持使她呆在原地,眼泪只是扑簌簌的掉落。
甄柯伸出手擦了擦她的眼泪道:“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白芷道:“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他们郑家每次过来人都欺负我,我……”
她再也忍不住,还是哭出声来了。甄柯想到她这几年以一个小姐之尊做着下人的事,还要受到郑家无端的欺凌,想想也是怪可怜的,于是将她抱在怀里,道:“你这么好的女孩子,谁忍心欺负你呢?”
白芷哭了一阵,忽然发现自己偎在他的怀里,这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这可是逆天的存在,便红着脸将他推开,道:“不可以,我们不能这样。甄公子,你对我的好,我铭记在心,但是……但是你还是走吧,可千万不能让小姐知道。”
甄柯知道她这么害怕小姐,是因为她受到郑家的苦实在太多太重了,于是道:“这里没人,你用不着害怕。”
“可是……可是万一有人看见呢?”
“我说没人看见就是没人看见。你别忘了,我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几里路外有脚步声我都能听见,我现在听到的只有你的心跳声,没有脚步声。”
白芷听他这样说,心里才安定下来,便拉着甄柯的手坐下来道:“你知道吗,老爷之所以将我留下来是想要我给他做小,这几年我抵死不从,他们郑家就千般折磨我,我……我真是一言难尽啊。”
甄柯已经从天香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但是还是装作不知道似的,怒道:“老爷也太可耻了,这种事也干得出来,他儿子的年龄都比你大了,真是为老不尊。”
白芷听他为了自己不惜骂老爷,心里既欢喜又害怕,忙道:“你不可以这样说他,会被人听见的。 ”
甄柯道:“这里也没有别人,他能听见吗?”但是想到自己在背后骂人总是不好,于是就闭了口。
白芷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连累了你?”
甄柯觉得她的手温热滑腻,心里很是喜欢,便道:“你跟了老爷做小,会吃香的喝辣的,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白芷叹息一声道:“我好歹也是个小姐,怎么能给老头子做小呢?只是……”
她欲言又止,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甄柯道:“只是什么?”
她叹息了一声道:“一言难尽……”
她不说了,甄柯也不想追问下去,毕竟这是她的**,如果追问下去显得自己喜欢打听别人的**似的。
忽然白芷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啊,是不是刚才做事累了,我给你熬点汤吧!”
她说着,就要去熬汤,甄柯拉住她道:“不用了,我又不冷。”
白芷担心的道:“你真的不冷?”
甄柯道:“我武功高强,就是再冷的天也冻不了我。你还是陪我说说话吧!”
白芷看着他,脸色忽然就红了,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此时也不挨着甄柯坐下,行动倒变得拘束起来。
甄柯道:“你自小在这里长大,想必对这个黄永成黄大人很了解了,能跟我说说这个人吗?”
白芷听到黄大人,脸色变得愤怒起来,咬牙道:“这个畜生,我恨不得吃了他。”
“怎么啦?”
“就是他到这里当县令,勾结郑家害了我父母,也害了本地所有的富户,他真是禽兽不如。”
甄柯倒是仔细的听着,原来黄永成十年前就来到了江桥镇,当时江桥镇已经有了矿场,当地的富户也通过开矿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忽然有一天黄永成将矿山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山。并且清缴当地人家里藏得金属,说是私藏兵器,有造反嫌疑。那时的清缴,打击了当地所有的富户,也造成了许多冤假错案。白芷的白家就是在这次清缴当中受到冲击。后来郑家来了,罗织罪名,将白家全部下到了大牢里面,处斩的处斩,卖身为奴的卖身为奴。后来白家的人都死了,只剩下白芷。
甄柯听了,不禁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些伤心事。”
白芷道:“这不关你的事,我每天午夜梦回还梦见他们拿着刀来杀我,我想逃离这里,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孤单影只,也只能是这样了。”
甄柯道:“据说宏开会有很大一部分是当地破产的富户组成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以你白家的身份,他们应该会接受你的。”
白芷冷哼道:“他们?他们根本就靠不住。”
“怎么啦?”
白芷忽然看着他道:“听说你白天将肖尔蒙抓起来了,是吗?”
“是的,我怀疑他是宏开会的奸细。”
“是宏开会的奸细不假,但是你不能抓他。”
甄柯不清楚她的意思道:“为什么?”
白芷略一思考道:“我现在见了你也豁出去了,将来就是死也值得的……”
甄柯忽然听她说道死,想来这里面大有文章,于是拉住她的手道:“你是我妹妹,你还有什么后怕的呢?”
白芷笑了一下道:“是的,你是我哥哥,你是我依靠的大树,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但是我跟你说的话你在心里就是了,不要说出去。”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这是你我之间的私事。”
白芷点点头道:“我怀疑所谓的宏开会是老爷故意成立的,为的就是吸收一批反抗他的力量在一起,加以控制。”
甄柯不敢相信的道:“这是为什么?他完全可以通过官府的力量将这批反抗势力消灭了不就行了。”
“这批反抗力量起作用的是当地富户,如果将他们全杀了,江桥镇的居民看到的就是一片血腥,他们就会陆续逃离江桥镇,到时候江桥镇可能就没有人了,郑家想要开矿,训练那些活死人就没有足够的人口。他们现在通过宏开会给镇上的居民以希望,稳住他们继续呆在当地,帮助他们郑家开山挖矿,这多好呢。”
“这活死人是什么东西?”
“就是钢铁将军。”白芷道,“你从郑家来,难道没有见过这东西吗?”
甄柯点点头道:“我见过,好像全身肌肤像铁,砍杀不死。”
“什么全身肌肤像铁,那就是铁。他们的整个肌肤都被铁质包裹,也就是说他们的肌肤是铁,而且是最坚硬的铁,任何兵器都无法伤到他们。”
“天啊,这是怎么弄出来的,人的皮肤怎么能被铁质包裹呢?”
白芷笑道:“你是郑家过来的,恐怕还是郑家的女婿,怎么就不了解这个呢?”
甄柯道:“我也是前不久受伤差点死去,被郑家救了。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才到了江桥镇为他们卖命的。这些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白芷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此前从来没见过你呢。”
甄柯问道:“你说这些钢铁将军都是由当地镇上的居民变成的?”
白芷道:“就是,他们控制的宏开会就是这样不断为他们输送这样的人。”
“那宏开会就是老爷建立起来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白芷摇摇头道:“我没有证据,只是直观的感觉到的,为什么宏开会的力量在不断的壮大,内部又有肖尔蒙这样得力的内奸,却进入不了他们的密道和将军洞。而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每次宏开会壮大之后进攻矿区救人,却无端的被包围,那些大好汉子就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这难道不奇怪吗?”
甄柯听到这里,暗想,如果宏开会是老爷的,也就是郑家的,同时也是少夫人江婵的,可江婵为什么调自己到这里来将他们铲除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文章不成?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白芷关心的问道。
“我在想肖尔蒙的事,万一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就要慎重对待这件事了。”
“肖尔蒙绝对是两面奸细,表面上是老爷的人,暗地里是宏开会的人,但是真正论起来还是老爷的人。你对付这种人可要当心啊。”
甄柯笑了一下,心想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他笑过之后,便又问道:“那个将军洞,你去过吗?”
白芷道:“那个地方谁能进得去,也没有人知道在什么地方反正就在八开山的地下。 ”
甄柯冷哼道:“郑家搞得这些东西劳财害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芷也道:“谁不说呢,可是郑家就是要这样做,可怜这里的老百姓求告无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们正说着话,甄柯忽然听到外面有细细脚步声,这脚步声绝对是别墅外面,而且像是绝顶高手发出的。
甄柯示意白芷不要说话,然后道:“外面有人来了,估计是针对小姐的。我出去看看!”
他说着就要离开,白芷一把拉住他道:“你别走,我害怕!”
甄柯见她对自己好像依依不舍,于是道:“你在这里绝对安全,我去去就回来。”
白芷道:“你是去保护小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她完全是在为自己担忧,让甄柯很是感动,便点点头,离开了厨房,然后弹身上了一颗大树的顶部,再越过走廊,来到小姐所在的屋顶,私下里观看。
果然黑暗中有几个黑影从屋外翻身进来,弹身向小姐这边过来。甄柯手里准备了几支飞刀,关键时刻出手。
那黑影一共三个,身材不胖不瘦,都着黑衣戴蒙面。他们的轻功很好,腾挪跳跃之间就到了小姐所在的屋顶之上。他们其中一人开始揭开郑裳房子顶部的瓦当。甄柯怕他们揭开瓦当,对郑裳使用暗器。于是没等他们动手揭瓦,手上的飞刀就已经射出去,直奔那人的前胸而来。
黑夜之中的三人也是有备而来,听到风声,那人身形一闪,让开了飞刀,飞刀就掉到瓦当上。然而与此同时另两个黑影一左一右扑向甄柯。
甄柯弹身而起,抽出大宝剑敌住二人,在屋顶上大杀起来。
此时已是半夜,万籁俱寂,三人交手的掌风、刀风、剑风以及身子转动的风声都是历历在耳,甄柯内力雄厚,出剑大开大合,每一招每一式击在对方大穴要穴之上。然而那两人的武功也是不弱,居然能躲过甄柯十几剑。
那躲过飞刀的黑影人见自己的两个同伴渐渐不敌,于是也抽出一把宝剑,弹身掩杀过来。
甄柯分身敌住,于是变成一对三。甄柯感觉这三人也算是江湖一等一的好手,如果自己今晚没有吃了人参燕窝汤和熊掌,吸收很多的能量,想要站上风确实很难。但要想打败这三人联手还需要下点气力。
双方斗了一百多回合,甄柯抬脚踢飞一块瓦片,直奔其中一个黑影,那黑影顺手一剑砍飞瓦片,然而就是这一下阻挡,给了甄柯以可趁之机,他迅速抬脚踢中此人的前胸。那人“啊”的一声,身子倒在屋瓦之上,压碎了好大一片屋瓦。
也许上面的动静让下面睡觉的郑裳听见了,她在睡梦中惊呼道:“甄柯,甄柯……”
甄柯心想,要是小姐醒了,听到屋顶上的厮杀,肯定会受到惊吓,不如速战速决。想到这里,剑下加力,源源不断的剑招向三人进击,三人的力量越来越弱,只能招架,身子也连连后退。下面的郑裳已经从床上披衣起来,此时天香也提着宝剑走了过来,护住郑裳道:“小姐,我听到屋顶的打斗之声,想必是甄公子在对付刺客。”
郑裳忙道:“刺客多不多?甄公子危险吗?”
天香道:“现在最危险的是小姐你,快随我到绿荷屋里藏一下。”
郑裳脸色惨白,忙随着天香来到绿荷屋里。屋顶的酣战还在持续,一个黑影人忽然看到下面人影闪过,想到可能是郑裳要逃走,于是虚晃一剑,身子弹身而下,直奔郑裳而去。
保护郑裳的天香听到风声,回身举剑招架。黑影人虽然对付不了甄柯,但是对付天香还是绰绰有余,两个回合就将天香的宝剑踢飞了。天香手腕被踢得虎口发麻,身子退在一边,那黑影如风一般奔向了郑裳。
甄柯打退两个黑衣人,不见了第三个人,也知道不妙,便弹身而下,刚好看见天香受伤退开,那个黑影人袭击郑裳,郑裳吓得躲在门边。甄柯便举剑向那人的腰部刺去。
那黑影人听到风声,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放弃了郑裳,回身敌住甄柯。谁知甄柯的内力雄厚,自己手上的宝剑居然拿捏不住,“腾”的一声飞了。
那黑影估计是身经百战,从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啊”的一声愣在当场。甄柯挥剑想要止住他。就在此时身后风紧,其余的两个黑影人也从背后杀来。
甄柯只好弃了眼前的黑影人,抵挡后面的两人。
一顿厮杀,三个黑影人已是胆战心惊,无心念战,都是虚晃一招,返身逃走。甄柯眼看就占了上风,正待追赶,只听得郑裳虚弱的叫道:“别追了……”
甄柯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离开临时别墅。
甄柯走过去,将郑裳扶起来,郑裳已是脸色苍白得怕人,她身子不住的颤抖,抓住甄柯的手也冰冷彻骨。
甄柯斜眼看她穿着粉色的睡衣,颈子下面一片雪白的肌肤,不禁心神荡漾起来。他知道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乱想,于是忍住不看她,道:“小姐,他们都输了,为什么不让我追赶?”
郑裳道:“太可怕了,只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才感到踏实。”
此时绿荷也颤兢兢的走过来,想扶住郑裳,但是郑裳将她推开了,道:“你们……你们都睡觉去吧,甄公子,甄公子陪我就行了。”
绿荷和天香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当地不敢动身。
甄柯只得道:“你们回去吧,待在这儿也没用。”
于是绿荷和天香才小心的离开。
甄柯扶着郑裳到了她的屋子里,点亮油灯,又倒了一杯水给她喝下。
郑裳怒道:“这些宏开会的王八蛋,以为我郑裳一个女流之辈就好欺负了,三番五次的要杀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郑裳愤怒起来,神情相当可怕,甄柯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狰狞面容,便道:“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郑裳道:“还能怎么办,他们不忍我就不义,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明天黄大人过来,我看这些宵小还能跳荡几天。”
郑裳阴测测的笑了一声,甄柯感受到郑裳是动了真格的了。甄柯暗想,如果宏开会真的是郑长久培植起来的,那么现在就是他们父女相互厮杀的时候了。但是看这情景,宏开会似乎又不是郑家培植的。还是走走看看吧!
郑裳斜眼看了一眼甄柯,脸色变得平静多了,眼角也显出笑容来,忙走到甄柯面前。 甄柯感到她的动作有点不平常,想要离开,但是又不好离开。果然郑裳抓住他的手道:“甄柯,现在我能够相信的也只有你了,你可不能离开我半步,知道吗?”
甄柯感觉她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冰凉,同时感到她的手比白芷的手还要柔软,眼睛看着她颈子下面雪白的嫩肉,整个心脏差点就要跳出来了,他忙挣开郑裳的手道:“小姐,我会保护你的,我的武功高强,周围两里路距离的动静都能听见,用不着时刻在你身边。”
“可是……可是我离开你的视线就感到不安全,你今天晚上就和我睡在一起吧!”郑裳好像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甄柯听得心里一荡,红了脸道:“小姐,这不好吧,我就睡在隔壁……”
郑裳脸色也红了,道:“我是说把你的床挪到我这里,你睡在门边,这样我心里踏实。”
甄柯倒是想这样做,但是仔细想了想道:“小姐,我当然是愿意这么做了,但是我毕竟是你的保镖,要是传出去,对小姐的名声也不好。再说明天黄大人就要来了,他看见我的床在你的屋里,他又怎么看待小姐呢?”
郑裳皱了皱眉头,美目扫了甄柯几眼,道:“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啊?”
甄柯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郑裳是冰雪聪明的女子,难保她刚才说的话不是在试探自己,如果刚才自己要是表现得积极一点,要留在她的房里休息,她可能心里很高兴,但是不一定非要留自己在这里休息,可是自己太理智了,反而让她怀疑了自己。但是甄柯心里对自己说,怀疑就让她怀疑吧,难道她还能和我翻脸吗?
想到这里,甄柯笑道:“小姐,你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不想和你呆在一起呢?但是这睡觉总得脱衣服吧,万一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一旦把持不住,那可就遭了。”
郑裳噗嗤一声笑了,道:“臭小子,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能够听到两里路周围的一切动静啊?”
她可能是不放心甄柯说的话,所以再问一遍。甄柯点点头道:“当然,我刚才在厨房就听到这三个黑衣人在别墅外面的脚步声,才赶来救你的。”
郑裳满意的点点头道:“你真厉害,看来你确实是我的福星。天也不早了,你快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甄柯就告辞出来,来到自己的床上。累了一天了,倒头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还没亮,甄柯就起来了,在花园里练了一会儿宝剑,回来时就听得郑裳在房间里发脾气,绿荷正匆匆忙忙的走到她的房里去,一定是伺候郑裳起床了。此时天香也走了过来,道:“你昨晚是不是帮了白芷啊?”
甄柯可不能主动承认,便道:“没有啊,怎么啦?”
天香道:“刚才小姐让绿荷查看白芷的事做得怎么样了,绿荷回来报说都做完了,小姐不相信,这才发脾气让绿荷早点给她穿衣服,她要亲自去看看呢。”
甄柯四周看了看不见白芷的影子,便道:“白芷呢?”
“小姐没有叫她,估计还没起来吧!”
甄柯心想,郑裳相当聪明,一旦发现有什么问题,可能又要想别的办法折磨白芷了,该想个什么办法应对呢?
甄柯正在想的时候,郑裳已经出来了,她穿着猩红的外衣,头上插满珠翠,俨然是个贵小姐。她抬头昂首走出来,给人眼睛一亮。
郑裳看到了甄柯,微微笑了一下道:“你也在啊,正好随我到厨房去看看,看那个贱人准备得怎么样了,要是有丝毫差错,我定扒了她的皮不可。”
她说着,昂首向前走去。
甄柯跟在后面道:“小姐,你是尊贵之躯,怎么能到厨房那种地方去呢,还是我帮你去看看吧!”
郑裳道:“你保护我的安全就可以了,厨房这种做菜的小事你哪懂啊。”
他们说着话,郑裳已经带着天香、绿荷和甄柯来到了厨房,只见厨房的门半掩着。郑裳怒道:“那个贱人呢,怎么到现在还不来,一定是玩忽职守。”
她说着,也不顾小姐之尊,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只见里面收拾得井井有条,所有的食材都已经就位,有的已经做好了,正散发着食物的香味。
天香攒道:“都做好了,白芷可是越来越能了。”
郑裳脸色变了,道:“这不可能,一晚上的时间就那么长,这么多的菜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不睡觉吗?”
她说着,呼喊了几声白芷,忽然锅灶下面的草丛里有人应了一声,郑裳还以为有刺客,吓了一跳,忙躲到甄柯的后面。
天香拔剑喝道:“什么人?”
草丛掀开,就见白芷满身的灰尘站了起来,她脸上、手上都是脏兮兮的,见了郑裳,忙道:“小姐,对不起,我忙了整个晚上,鸡叫的时候才睡下,没有听见您过来,真是该死!”
郑裳见她这样子,想要惩罚她的心都没了,便道:“看来你确实是辛苦了,不过怪就怪你多嘴多舌,以后只要有我和甄公子在,就不要乱说话。”
白芷可怜兮兮的道:“是,小姐。”
郑裳忽然看了看甄柯道:“你昨晚好像给她当监工来的,她确实是自己一个人做的吗?”
甄柯忙道:“前半夜我是在监工,她确实是自己做的。后半夜不是给你抓刺客去了吗。”
白芷忙道:“禀小姐,听说今天黄大人过来,我怕耽误小姐的事,所以去请教了两位厨师,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完工的。如果小姐觉得我做得不对,任凭处罚!”
郑裳道:“你这张嘴倒是会说,你让我还怎么处罚你啊?”
她说着,对身后的绿荷道:“黄大人马上就要过来,你就帮着白芷做事吧!”
绿荷答应了一声,郑裳就转身离开,甄柯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白芷,白芷也在看着他,他们四目相交,甄柯明白她这是在演了一出苦肉计,要不然郑裳一定会追查下去的。
天色微明,三个黑衣蒙面人想帮着越过一条宽阔的溪涧,其中一人由于身子疼痛一下子倒在地上,其余两人呼道:“老三,你还好吗?”
那个倒在地上的老三艰难的道:“只是受了内伤,调息一下内息,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哎,这个甄柯实在太厉害,咱们江南三虎在他面前居然讨不了一点便宜。这要是传到江湖,我们的脸还往哪里搁啊?”
其中一人也叹息道:“果然是厉害角色,赵先生让我们来试探他是试探对了,往后咱们一定要小心加小心。”
另一人道:“老三,你也别乱想了,我相信赵先生会有对付他的办法。你先在此调息内息,我们去见赵先生了。”
老三点头道:“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那两个人听了,立即加快脚步走到了深山之中,来到一个石洞门口,咳嗽了一声,顿时一个瘦长汉子穿着丝绸对襟小褂抢身而出,看了看他们不禁道:“咦,怎么只有两位,老三呢?”
左边的那人拿掉蒙面,露出左脸一个黑痣的脸,此人大约三十岁,目光犀利有神,道:“老三受了点内伤,正在调息,一会儿就过来,赵先生在吗?”
那瘦长汉子点头道:“在的。”
一面说一面引着这两个黑衣人走到石洞里面去了,石洞里有石英反射亮光,虽然不暗,但是非常寒冷,饶是这两位武功高强,也不禁感到丝丝不适。脸上有痣的汉子不禁皱眉道:“这地方赵先生不能住了,会妨碍身体的。”
瘦长汉子也叹道:“萧大侠虽然说得在理,可是赵先生不听啊。再说现在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呢,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过不了多久相信我们会走出去的。”
紧随在后的另一个汉子道:“咱们的证据已经取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等到肖护来的时候才下手呢?不如……”
瘦长汉子忙道:“赵先生自有打算,我们还是不要胡乱猜疑了。”
三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石洞的深处,就见一扇大铁门拦住道路,瘦长汉子伸手推开大铁门,前面是一条弯曲向下的道路,再向里走五十多米,却是一个木门,推开木门,却是两个小房间,左边的房间里亮着灯,一个穿着白衣的三十岁汉子正手拿兵书在看,此人额头宽大,浓眉高鼻,看上去极有气质,身子坐在木凳上面,自然挺直,没有一点颓然的样子。他的对面也坐着一个人,四十岁年纪,戴着一个青色的小帽,眼睛不大,脸型偏圆。他此时抱着双臂靠在石壁上看着眼前的汉子看书,一言不发。
瘦长汉子在房间外拱手道:“赵先生,江南三虎萧云良、龚云翳回来了。”
那汉子放下兵书,看了看外面萧云良和龚云翳二人,也就是夜晚闯入临时别墅里面的三个蒙面人里面的两个,不禁脸色微变道:“怎么就你们两个?褚云随呢?”
脸上有痣的汉子萧云良忙走过来拱手道:“老三受了一点轻伤,在外面调息治疗,暂时而已。”
萧云良轻描淡写的描述,是不想让赵先生担心,但是这位赵先生还是担心起来,将手里的书一扔道:“只是受了轻伤吗?为什么不进来呢?”
另外一个汉子龚云翳也拿掉了蒙面,现出雪白干净的三角形脸来,道:“赵先生不必介怀,确实是一点轻伤。”
这赵先生就是统管宏开会的神秘人物赵权龙,他听了龚云翳的话,这才放下心来道:“嗯,没有大碍就好。”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显出忧愁的神色。他对面的戴着青色帽子的汉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便道:“看来这甄柯的武功实在是了得,实在让人堪忧啊。”
赵权龙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并没有说话。那戴着帽子的汉子又道:“真不知道这郑家哪里来这么一个小子,要是能够为我所用,还怕……”
赵权龙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让他不要说下去,他自己则对着萧云良道:“你把你们交手的经过详细的给我说一说,不要有任何遗漏。”
萧云良忙道:“是,我们三人还没有进别墅,他就已经呆在屋顶对付我们了,我们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然后萧云良将交手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赵权龙仔细的听着,眼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云良说完之后又道:“我们三人打遍江南所有的高手,除了佩服水上狐狸苏秋声之外,没佩服过别人,可是此人似乎比苏秋声的武功还要高强,看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造化,实在不知道是何来历。如果郑家有此人做帮手,咱们可是寸步难行了。”
戴着帽子的汉子也站了起来,也是一脸的忧容道:“如今咱们的内援几乎没有了,阮相龙死了,肖尔蒙被抓,形势确实对我们很不利啊。”
赵权龙道:“我道不担心郑家和这个甄柯,只是担心那受苦的上万江桥镇子民。不救出这些人,我心何安啊。”
众人听他这么说,心下都是恻然,萧云良道:“赵先生,你说一句话,我们就是赴汤蹈火也要……”
赵权龙一摆手道:“你以为匹夫之勇就能救出那些受苦受难的人吗?将军洞易守难攻,钢铁将军勇猛无敌,咱们的人就算再多,也无法克服这些难关。我们只有找到确切的证据,利用朝廷视察的肖护,上达扈丞相,调动汪森荃的地方兵马才能占据主动。饶是如此,我还是觉得针刺在后,险象环生。”
戴着帽子的汉子猛地一跺脚道:“这么说咱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赵权龙走了几步,忽然眼睛一亮,对戴着帽子的汉子道:“何忠伟,你利用你的关系查一查这个甄柯的来历,越快越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相信这个甄柯就是铁了心跟随郑家走的。”
那戴着帽子的汉子何忠伟忙答应了一声,道:“好,我这就回去查一查。”
赵权龙又对瘦长汉子道:“赵良,你辛苦一趟,叫方酥过来见我。”
那瘦长汉子赵良躬身答应,立即就走了出去。赵权龙忽然眼睛看着面前桌子上一方巨大的印章,瞳孔收缩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一会儿,方酥就走了进来,何忠伟和萧云良、龚云翳知道他们有重要的话要说,便都走了出去,门口除了赵良把守之外,再没有别的人了。 方酥此时穿着蛋白的丝绸薄长褂,耳朵上挂着银白吊坠。这一蛋白,一银白更衬托出她的肌肤银白如雪,她眼睛清澈透明,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灵动的光,更加映衬着她冰雪聪明。
她走进来见到赵权龙,刚要下拜,赵权龙阻止了她道:“如今在外,我就是赵先生,你不必多礼。”
方酥也不矫情,便站住了道:“赵先生传我来想必是为了甄柯的事吧?”
赵权龙点点头道:“此人的到来可是令我非常被动啊,你怎么看呢?”
方酥却笑笑道:“我看此人也不过如此,武功是高了一点,但是在郑家,他发挥不了作用,所以对付他不难。”
赵权龙很有兴趣的盯着方酥道:“你说来看看。”
方酥却咯咯笑道:“赵先生,你就别考校我了,你几次试探于他,难道心里还没有对付他的办法吗?”
赵权龙看她这个样子,不禁指着她,微微笑道:“好你个方酥,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让你出个主意参考参考,哪有那么多废话呢。”
赵权龙说着,又走了几步道:“我确实有办法对付他,可是我心里还是吃不准,你是接触他最多的人,也许你的想法对我会有很大启发呢。”
方酥忙道:“看来我能帮到赵先生了,这真是我莫大的殊荣啊。”说到这里,想到在隧道里和甄柯说过的话,脸色不禁红了红,她怕赵权龙看到,忙避过脸去道:“我觉得他和郑家的人不同,和那些狗腿子也不一样,他很有同情心,我们可以利用他这一点将他拉过来,让他一步步的看到郑家的邪恶,即使他将来不投靠我们,也不会再为郑家卖命了。”
赵权龙点点头道:“你的想法正合我意,但是怎样将他一步步的拉过来呢?”
方酥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的主意是落实在自己的头上,她很快就要见到甄柯了,脸色便愈加的红,道:“既然我是接触他最多的人,不如让我卖个破绽,让他抓住我……”
赵权龙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听说微笑了道:“这……又要让你以身犯险,上一次差点就丢了你,我有点舍不得。”
方酥心里想,你让我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何必说得这么好听呢。不过我们也算是你的一条狗,就算是为了你牺牲又何足惜。便道:“我的命都是赵先生的,吃这点苦又算的了什么呢?”
赵权龙道:“不过你放心,我会调动最大的力量保护你的安全。——还有,你这次的任务不但是接触甄柯,还要想办法接触将军洞,搞清楚钢铁将军的弱点所在。”
方酥知道,赵权龙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忌惮这个钢铁将军,弄不清钢铁将军的内幕和原理,他寝食难安。可是这么大的事交给自己,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虽然她是从将军洞出来的,但是想要重回将军洞还是不自觉的全身颤抖。
赵权龙看出她的样子,也是忧虑,便用手按了按她的肩道:“这实在是难为你了,但是事成之后,我会满足你一个最大的愿望。”
方酥喜道:“真的吗,赵先生?”
赵权龙坚定的点点头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方酥沉下脸来,嗫嚅着嘴但是没有说出来。赵权龙道:“你不用现在说出来,事成之后再说吧!”
这正合方酥的心意。
赵权龙似乎看出了方酥的心里,又道:“目前的一切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在行动之中,我会派人跟你联系,你不必担忧。”
看着赵权龙的神色,方酥心里定了许多,便答道:“是,我一定完成任务。”
赵权龙点点头道:“好吧,你先去独孤涧,那里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江南三虎也埋伏在左近,一旦形势有变,他们会救出你的。”
方酥想到有江南三虎的保护,心里早就定了。不过她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方酥告别赵权龙走了出来,赵良将她送到一条山沟那里。这条山沟既深又宽,一般人根本就无法越过。赵良从草丛里拿出一根铁链,“嗖”的一声,将一头扔了过去,铁链的前头插入对面的石缝里面。赵良将铁链拉紧,这就变成一条过山沟的小路了。
方酥吸了一口气,弹身起来,脚尖在中途点在铁链上,借着铁链之力,飞身就到了对面。赵良收了铁链,便和方酥告辞离开了。
方酥沿着山路七转八绕,来到一处山涧之中,这处山涧就是当初囚禁郑裳的地方,也叫独孤涧。此时那倒塌的茅屋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准备抬步进屋,就见从边上草丛里走出虎妹和方克荣来,他们见了方酥便躬身行礼,虎妹道:“赵先生有什么吩咐?”
方酥道:“咱们就在此等着,赵先生自有安排。”
说话间,从另一处走出一队人马来,领头的是个长脸汉子,额头突出,眼睛也突出,他手里正拿着一支长枪,气势汹汹的盯着方酥,在那个汉子身边有个身材不高的男子,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岁了,但是没有胡须,脸色白净,身上穿着一件袍子。
方酥认识这两人,拿枪的汉子叫木先兆,也是宏开会里面的一个小队长,和方克荣的身份一样。那个穿袍子的便是黄四,是沟通肖尔蒙的关键人物。肖尔蒙被抓,护矿队开始搜查肖尔蒙的家时,他听到风声逃了出来,找到木先兆,也躲在独孤涧里面。
木先兆见到方酥,便冷哼道:“你们的赵先生不是很厉害吗,现在肖尔蒙被抓住了,你们还有什么办法?”
其实在宏开会里面,人物成分不纯,身份地位也不相同,像方克荣和虎妹这些人都是从中小地主家里出来的,有点文化,而木先兆完全就是矿工身份,他们有的是力气,文化是没有的。而赵权龙也不是统管所有宏开会的人,他只是通过方克荣间接的掌控宏开会,为宏开会出谋划策而已。
基于这样的身份,木先兆这些人对赵权龙并不尊重,所以他开口就质问方酥起来。
方酥也冷笑道:“看来你对肖尔蒙挺在乎的,要不然你带一队人马直接去救吧!”
木先兆怒道:“要是能救,我还能呆在这里和你废话吗?你别忘了,你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全赖肖尔蒙帮助,你居然还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哎,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出来的就是薄情寡义,算我看走眼了你们。”
木先兆一个粗人,哪里知道说话的轻重。方克荣等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但是都没有动手,只是看着方酥。方酥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漠不关心了?”
木先兆道:“好啊,那你说说,你是怎样关心的?”
方酥知道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但是也不能和他夹杂不清,于是道:“我的计划现在不能告诉你,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救不出肖尔蒙,你再来找我。但是三天之内你们离开这儿,否则救不出肖尔蒙可别说我无能。”
木先兆看了看黄四,似乎等他拿主意。黄四便道:“那好吧,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最好能让我们见到肖大人。”
黄四说着,就和木先兆带人离开了。
上午巳时,甄柯就听刑大山派来的人说五河县县令黄永成大人和师爷金斗换以及地方县尉王宏声大人等到访。其中黄永成是知县,掌管五河县一切军政大权,王宏声则掌管地方兵役,金斗换是师爷,协助黄永成治理五河县。
这三人都是五河县实权派人物,一下子都过来了,可见五河县对郑家的尊重和重视。郑裳不敢怠慢,立即和甄柯以及侯玉、天香等人出门迎接。
在门外,甄柯看到大队官兵簇拥着三个人走来,中间一人戴着乌纱官帽,身穿枣红色官袍,嘴唇上长着几缕山羊胡须,鼻梁如刀削斧砍,非常齐整,脸色白净,身材消瘦,走路落地有声,精神十足。甄柯想,此人便是黄永成黄大人了。
在黄永成的左边是个长着花白胡子的老者,有一对三角眼,脸上虽然有很深的皱纹,但是整个人精神气质很好,脸色红光满面。这便是师爷金斗换,他此时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想必是五河县送给郑裳的礼物。
在黄永成的右边是个长着短髭须的汉子,脸色蜡黄,鼻子高挺,一双眼睛闪着精光,他腰里挂着一把大刀,似乎随时都能拔出来杀人于无形。此人是掌管五河县兵役的县尉王宏声王大人。
甄柯对这三人都很陌生,而且他很不喜欢官场中人,认为这些人高高在上,鱼肉百姓。但想到将来帮助郑裳治理江桥镇矿区,免不了要和这三人打交道,心里也就放下这些偏见。
转眼间,三人已经到了郑裳面前,黄永成已经和郑裳不陌生了,于是拱手笑笑道:“大小姐,终于又见到你了,令尊还好吗?”
这是客气话,甄柯一听,就知道他就是那晚在郑长久书房里见到的那个黄大人。那时他就已经见到了郑长久,现在和郑裳说这样的话明显是客套。
郑裳也笑道:“家父还好,多谢黄大人挂念。——黄大人,侄女昨日刚到江桥镇,本想去五河镇拜见黄大人,只是矿区出了一点意外,未能即刻前去,不想黄大人先来看望小女,实在是有违礼法,折煞小女了。”
黄永成哈哈笑道:“大小姐现在是代表郑家管理矿区,为我五河县人民造福,我这个地方父母官本该前来看望,怎说有违礼法呢?哈哈……”
黄永成笑了几声又道:“矿区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多次脱险,奈上天庇佑,郑家矿场必将绵延不绝,永传后世啊。”
他二人说了一些客气话,金斗换走上前来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道:“这是弊县的一点小意思,希望小姐收下。”
郑裳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一面说一面让侯玉收下。
郑裳道:“不满黄大人,小女能够屡次化险为夷,实乃我的保镖甄柯保护有功。哦,对了,这位就是甄柯。”
郑裳说着,向甄柯使了眼色道:“甄柯,见过黄大人、王大人和金师爷!”
甄柯忙上前抱拳道:“在下甄柯见过黄大人、王大人和金师爷。”
黄永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甄柯,不禁道:“甄公子年轻有为,武功高强,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啊?大小姐有甄公子相帮,真是如虎添翼啊。”
王宏声王大人也仔细看了看甄柯,他是武将出生,自然对甄柯这样武林人士多加研究了,于是也笑道:“看甄公子双目有神,气宇不凡,一定是武林世家出来的,敢问甄公子出生何处,师承何人啊?”
甄柯心想,这些朝廷的武官怎么一见面就打听别人师承来历呢,此前凌霄禹大人是这样,现在的王宏声也是这样,于是答道:“家师山野草民,不与世俗交流,更不是武林世家,还是不提为好。”
王宏声听他这么说,便有点看不起他,于是轻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众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花园后面的客厅里,郑裳让黄永成和王宏声在上首坐了,金斗换是师爷,便立在黄永成的身后,观察场中的气氛。绿荷早就奉上茶水,白芷送过一些点心在各位大人面前。
郑裳带着甄柯坐在下首,郑裳道:“有劳两位大人和金师爷看望,小女实在不好意思,我想两位大人和金师爷前来想必还有其他的要务吧?”
黄永成道:“大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今天前来我们是打着例行视察的旗号,一方面是看望小姐,另一方面是为这矿区而来。”
郑裳见他话里有深意,便让白芷、绿荷、天香等都离开了,唯独留下甄柯来。甄柯知道黄永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大喇喇的站在郑裳身后,注意黄永成三人的一言一行。
黄永成虽然奇怪的看了看甄柯和郑裳二人,但是也没有表现得太多惊讶。此时客厅里面只剩下黄永成、王宏声、金斗换、郑裳和甄柯等五人了。黄永成才道:“想必小姐到来之时,老爷和少夫人也有过嘱咐,本地的宏开会和江南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本县不便插手,以免得罪江南道。但是本县和贵府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有些信息还是和小姐分享的。”
郑裳点头道:“黄大人说哪里话,郑家这些年多仰仗黄大人才能在此地立足啊。”
黄永成叹息道:“可是现在情况有变,就在小姐到来之前一天,江南道左参政何忠伟也来到了江桥镇,他没有给本县打过任何招呼,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如今本县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何处。何忠伟可是扈丞相的人,他和你们郑家是对头,希望小姐能够重视,千万不能让他查出什么来。”
按照当时的设置,五河县和子镇所在的花渡县都隶属于江南道,江南道的官员每到一个地方视察等,都要通知当地的官员。可是作为江南道左参政的何忠伟来到五河县不和五河县打招呼,而且行踪不定,明显是暗访五河县来得。这是对当地官员极不信任的表现。而何忠伟的暗访极有可能是郑家矿区。所以黄永成内心有点害怕,但是又不能说出来,只有亲自来拜见大小姐郑裳,希望通过郑裳将这个消息通知郑家。
郑裳有点吃惊,不敢相信的道:“他何忠伟就在我们江桥镇?”
黄永成点点头道:“确定无误。”
黄永成说着,又压低声音道:“小姐,将军洞那里有金师爷和刑大山看守着,量来没什么大事,我就怕密道有闪失,一旦他们发现密道里的秘密,那可就麻烦了。”
郑裳看了一眼甄柯,然后道:“肖尔蒙已经靠不住了,我让甄柯全权看守,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
黄永成立即道:“肖尔蒙靠不住是大小姐的意思,还是另有考虑?”他说着,眼睛瞟了一眼甄柯,明显对甄柯不很信任。
甄柯心想这个黄永成肯定要插手这件事,要是被他放了肖尔蒙,那自己和郑裳以后就很难在此立足了。
但是郑裳冷静的道:“这是我的意思,我怀疑肖尔蒙很久了,就是因为他我差点死在宏开会的手里,所以我认为他是宏开会的奸细。”
黄永成惊道:“可有确切的证据吗?”
郑裳道:“确切的证据暂时没有,黄大人试想想,我到江桥镇的时间和落脚的地方都是机密,宏开会怎么能知道,想来必是肖尔蒙透露无疑了。”
黄永成捋了捋三羊胡子,脸色铁青道:“如果小姐有这样的怀疑,那么密道就保不住了,我看事不宜迟,立即去矿区,将密道里面所有的东西转移出去。”
郑裳摸不着头绪道:“转移?往哪儿转移?”
金师爷嘿嘿笑道:“大小姐放心,你家老爷和少夫人都考虑到有这么一天,所以在八开山对面的阳顶山另开了一条密道。那条密道和八开山的密道只有一条隧道相连,而修建隧道的所有人都已经被灭口。如今这条隧道只有我们黄大人一个人知道。”
黄永成也道:“八开山密道里面的东西一旦转移,何忠伟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查不出什么来。你最好挑选十几个精壮、靠得住的汉子听从我和王大人的指挥。”
甄柯听他说到王大人,自然就是面前的王宏声王大人了,原来黄永成带着王大人来就是为了转移密道里面的东西。如果那密道里面的东西都转移走了,那十几个精壮、靠得住的汉子估计也要被灭口。
从那晚甄柯在屋顶上看到的情形,这黄永成和郑长久都是为少夫人江婵做事,而江婵和她的父亲江太师很可能在江南做一件大事,而这个矿区就是这件大事的一部分,是不能被朝廷以及扈丞相等知道。他们的这件大事的秘密就在密道和将军洞里面。现在让他们进行了转移,以后想要了解这个秘密就很难了。但是作为甄柯这样的角色是不可能干涉这件事的,否则自己不但有危险,连郑月玲也无法幸免。
想到这里,甄柯只能暗暗惋惜,却发不出一句话来阻拦。
郑裳听得说,便点点头道:“我让刑大山过来,挑选十几个人随你使用便了。”
话音刚落,天香就通报进来道:“邢队长带了几个人要见小姐和黄大人!”
黄永成哈哈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他来的可真快啊。”
不一时刑大山带着江兵等几个亲信走了进来,分别和黄永成、金斗换以及王宏声见面。王宏声和他都是武人,可能平时关系极好,所以王宏声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邢队长,几日不见,又壮实了,武功想必又进步了吧?哈哈……”
刑大山道:“不敢和王大人比啊。”
王宏声道:“你就别谦虚了,等这件事完了之后,咱们比试比试。如何?”
刑大山也想和他比较武功,兴奋的道:“在下乐意奉陪。”
他说着,眼光扫了一下甄柯道:“还有甄公子,我看他武功出神入化,连咱们的钢铁将军都奈何他不得啊。”
王宏声听得说连钢铁将军都奈何他不得,不禁“咦”了一声,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甄柯,心想,这钢铁将军既杀不死,又耐力无限,此人真的能和钢铁将军比吗?略一思考,心想可能是刑大山的夸大之词,想来这小子确实有两手。想到这里也笑道:“那好,那甄公子也加入比斗,咱三人一较高低。”
甄柯才不想和他们比武,这两人可是地方上有实权的人物,要是赢了他们,他们就会嫉妒自己,到时候麻烦不断;要是输给他们,自己岂是向他们认输的人。一面想一面道:“在下能力低微,不敢在二位面前献丑,还是不比了。”
刑大山忙道:“甄公子,你就别客气了,我和王大人不是外人,大家正好切磋切磋呢?”
听他们说道切磋武功,黄永成和郑裳都有兴趣,黄永成想要看看这位甄公子的能力,而郑裳想看甄柯打败刑大山和王宏声时的样子,那时不但甄柯脸上有光,连自己都觉得有面子。郑裳还有小孩子的心性,便道:“甄柯,你就和他们比一比,难道还怕他们吗?”
甄柯还想说什么,黄永成道:“那就这么定了,事成之后就在矿场的平地上比吧,本县也想看看,哈哈……”
黄永成说着,看着刑大山道:“你过来有事吗?”
刑大山忙道:“我的副手江兵有事禀报大小姐,刚好黄大人在这里,就一并听一听吧!”
跟随在刑大山身后的江兵忙道:“我昨天带了一队人找到了通往独孤涧的隐秘隧道,顺着隧道来到了独孤涧,看到至少有三队宏开会的人在那里出没。我们怕打草惊蛇没有出击,只留两个人暗地查看,而我自己则回来禀报。”
刑大山道:“小姐,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咱们这些年连宏开会的影子都抓不到,现在发现了这么多宏开会的人,一定要一网打尽。小姐,允许我带一队人马前去,将这些宏开会的人全部拿下。”
郑裳想到自己曾经被囚禁在独孤涧,也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部杀死才好,但是从江兵的口里得知宏开会的人太多,对付他们不容易,又加矿区密道需要撤离,也需要人手。便道:“独孤涧是他们的巢穴无疑了,既然是巢穴,也不怕他们搬走。迟一天早一天也没有关系。现在重要的事是帮着黄大人转移密道里面兵器和钱币等物。”
黄永成也道:“小姐说的没错,邢队长,你就挑选十几个人来帮我转移。”
郑裳和黄永成都说了,刑大山只好听从,便转身要回矿区,黄永成和王宏声也站起来去矿区。郑裳和甄柯自然随后跟去。
来到矿场,黄永成对刑大山道:“肖尔蒙被关押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刑大山看了一眼郑裳,郑裳道:“这个叛徒有什么好看的?”
黄永成道:“我想了解一下宏开会到底从他那里得到了那些东西。这对我们很重要。”
郑裳觉得他考虑得很周到,于是对刑大山道:“那就带黄大人去看看吧!”
刑大山便带着黄永成向指挥部后面的石屋走去。
甄柯很想去听一听黄永成和肖尔蒙说些什么话,但是郑裳和王宏声等人都留在这里等,他也只好在这里等着,不一时黄永成走了过来,甄柯见他眼睛里含着笑意,走路也轻松多了。甄柯估计,肖尔蒙没有向宏开会透露太多的秘密,所以黄永成心下踏实多了,走起路来才轻松起来。看来肖尔蒙还是有所保留的,自己对他监禁是不是太狠了。
黄永成走过来,对众人道:“走吧,去密道!”
来到密道出入口,黄永成留下了王宏声和刑大山选出来的十几个跟着,对郑裳道:“小姐就此止步,本县这就下去转移。”
郑裳只得停下来,看着黄永成、王宏声带着那十几个精壮汉子下去了。他们下去之后,密道的石板就闭合了,金斗换和刑大山站在上面把持着密道出入口。
甄柯看着他们这样,心里有种异样的不舒服,好像自己和郑裳成了敌人,要被隔离开来似的。
郑裳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耸了耸肩道:“黄大人和我爹交情莫逆,他对这一片矿区的管理就像是我爹亲自管理一样。”说着,拉着甄柯的手道:“他们转移还要有一段时间,我带你在这一带转转吧!”
郑裳此时完全是一副小女孩的情态,脸上泛着兴奋的光泽,她唇红齿白,脸上轮廓分明,看上去让人心醉。甄柯只好随她转到八开山的顶部。顶部山石杂乱,一片荒凉,甚至连一颗小草都没有。
甄柯不禁叹息道:“这里太荒凉了,让你一个富家小姐呆在这里实在是可惜。”
郑裳不禁也叹道:“没有办法,我爹这样决定的。其实我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甄柯知道这个“他们”里面就包括江婵,听语气,郑裳对江婵也是不满。于是问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郑裳道:“有些事你不懂的……”
她欲言又止,原本兴奋的神色变得暗淡起来。
“你这是看不起我啊?什么叫我不懂的?”
郑裳听了,扑哧笑了一声道:“你还生我气了?我们的家事难道你也知道吗?”
甄柯眉毛扬了一下,表示自己想知道。郑裳看了他的神色,心里想,他如果想要娶我,就一定要了解我的家事的,我怎么这么笨,居然没理解他的意思。想到这里,郑裳的脸色红了红,眼睛都不敢看甄柯。
郑裳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了。其实我嫂子野心太大,她想独霸我们郑家。而我哥性子柔弱,根本就管不了她,只有我在家里还能和她争斗一番。她估计看着我不顺眼,才将我发配到这里来。”
她说着,又是叹息了一声道:“你也看到了,这里简直就是地狱,要不是你几次救我,我的命就没了。那个女人实在太可恶。”
“你哥管不了你嫂子,难道你爹就管不了她吗?”
“我爹?”郑裳几乎是不屑一顾,“他貌似是一家之主,江南的首富,可是到了她爹的眼里就是一只蚂蚁。他们的地位悬殊太大了,导致我爹在我嫂子面前也像是个蚂蚁一样。哎,我爹当初怎么就选了太师的女儿做媳妇呢?”
这个问题郑裳不知道,甄柯也同样不知道,八成是江太师逼着郑长久做的,以便更好地控制郑长久。控制郑长久就能控制江南的财富。
甄柯对自己的推测很满意,但是却不能在郑裳面前说出来。
郑裳见他不说话,便道:“你在想什么呢?”
甄柯忙道:“我在想,这里的秘密太多了,就拿密道来说,一旦泄露,不但你们郑家灭门之灾,就是江太师也脱不了干系。你嫂子为什么要你来看管这里,她就不怕你使坏出卖她吗?”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甄柯想不明白的,江婵不但把眼中钉郑裳调到了这里,还把自己也调过来,她难道不怕自己和郑裳联手对付她。
但是郑裳轻轻的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们过来就是做主人的吗,咱们只是看管而已。”
郑裳是苦笑,甄柯也立即明白了,他们到这里来只是帮他们杀人,杀宏开会的,至于这里的一切秘密,自己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就拿将军洞来说吧,刑大山和金师爷可以进去,自己和郑裳就是进不去。这里虽然凶险,他们的秘密却是安全的。
不得不说江婵工于心计,她调开了甄柯和郑裳,是调开了自己身边的麻烦。而在这里,不论是甄柯消灭宏开会,还是宏开会消灭了甄柯,对她都是好的。想到这里,甄柯不禁气得牙痒痒,但是也没有办法。
甄柯道:“你恨你嫂子吗?”
郑裳道:“有时很恨,有时想想又不恨了。”
甄柯好奇的看着她,只听郑裳道:“她嫁入我们郑家一年多,不但家里的生意好多了,连我哥也好多了,他此前可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都会,有时打架差点连命都没了。为了这个,我爹都愁死了。现在他可好多了。”
甄柯立即想到江婵那么美貌的女子嫁给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就是一颗大白菜被猪拱了,心下也是遗憾不已。
二人说着话,不觉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他们从八开山顶部下来,就见黄永成和王宏声先后从密道出入口出来,果然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些选出来的精壮汉子一个都没有出来。刑大山没有问这些人的下落,其余的人更不敢问。
黄永成弹了弹身上的尘土道:“大功已经告成,现在就算是何忠伟和肖护两个人来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刑大山竖起大拇指道:“黄大人实在是高明,他们想和黄大人斗还嫩了一点。”
黄永成道:“也不能小看这些人,他们的后面毕竟是扈丞相,扈丞相这个人不好对付啊。”黄永成说着,皱起了眉头,似乎想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他后面没有说,也没有什么表示,别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再想什么。
事情办成了,大家就到临时别墅用餐,白芷和两个厨师已经将一桌丰盛的饭菜做好了,于是众人推杯换盏,大吃一顿。在吃饭的时候,黄永成说,要将王宏声和他的官兵留下来,帮助甄柯和刑大山消灭宏开会。甄柯看他们的架势,是一定要铲除宏开会的了。
吃过了饭,刑大山和王宏声还要和甄柯比武,甄柯本不想和他们比试,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见识一下甄柯的武功,所以大家都赞成,甄柯也便无话可说。
大家来到矿场的平地上,观看的人群中除了郑裳、黄永成、金斗换、侯玉等人外,还有护矿队的队员以及王宏声带来的官兵,甚至连白芷等人也放下手里的事,站在远处观看。
甄柯知道观看的人太多,和他们比武点到即止,这其中拿捏得火候一定要到位。
三人来到场地上,刑大山笑道:“我就不比了,前几次都是败在王大人手下,现在也是一样。我还是看王大人和甄公子的吧!”
王宏声也不介意,点头道:“好吧,等甄公子打败了我再让甄公子和你比试。”
甄柯知道他们都在客气,便也抱拳道:“王大人,请你多包涵。”
王宏声一只手握着刀鞘,一只手伸开道:“甄公子就不要客气了,咱们都是练武之人,今天是以武会友,虽然是点到即止,但是也要全力以赴,甄公子可千万不能手软啊。”
果然是练武之人,都想知道对方的武术套路和内力高低,王宏声可不希望对方是在敷衍自己,于是先打消甄柯的顾虑。甄柯心想,他虽然客气,可是自己不能使出全力来,该藏的还是要藏起来。
甄柯拿着宝剑看着王宏声,王宏声的瞳孔在收缩,他一开始看不起甄柯,但是到了比武的时候仿佛感受到了甄柯身上强大的气场,饶是他做官多年,还不自禁的感到不舒服。
王宏声握着的是宽阔大刀,刀柄和刀鞘都有宝石镶嵌,宝刀也是锋利无比,抽出来一股冷光直射人的脸面。而甄柯的银色宝剑泛着银光,给人柔韧有余而锋利不足的感觉。
王宏声抽出刀,摆开了起手式道:“甄公子,请了——”
甄柯也抽出宝剑道:“得罪了!”
于是二人同时起步,各使招式刺向对方。
王宏声的刀霸气十足,刀的路数也是大起大落,就像是一个将军在指挥千军万马一样游刃有余;而甄柯一开始躲让的时候多,甄柯的轻功也很高,有时对方一招明明已经将他的路封死,可是甄柯轻轻一闪,身子就避过了这凌厉的杀招。
一开始甄柯步步退让,场外的人还以为甄柯被王宏声不断进攻的招式吓到了,无力还手,郑裳不禁咕哝道:“难道王大人的功夫在甄柯之上吗?我可瞧不出来啊。”
此时站在一边的天香知道甄柯虽然退让,但是身子飘忽,在对方的刀影之中上下翻飞,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实在是武功内力高深之人才能做到,她心下不禁对甄柯赞赏道:“你虽然不还手,但是我知道你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厉害的武功。”她心里这么想,想到甄柯刚来的时候自己心里轻视他,不禁羞愧起来。
双方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甄柯已经退了十多步,宝剑尽量不与他的大刀相碰,以免他试出自己的内力来。这样打下来,甄柯已经大体知道这王宏声的武功路数和内力了。他的武功招式虽然霸道,动作也快,但是内力稍逊,根本比不上昨晚刺杀郑裳的三个蒙面人里面的任何一个。
他们又斗了十几个回合,甄柯再要是后退不还手就显得瞧不起人,于是宝剑耍开来,呼呼生风,击向王宏声的前胸几处大穴。
王宏声一开始见他一味退却,似乎内力比不上自己,所以大刀耍起来更加顺手,心里正高兴的时候,忽然见对方宝剑打破自己的刀锋,直向胸口而来,打乱了他的方寸,顿时心下发慌,刀便砍不出去,身子向后一退,勉强避过甄柯的宝剑。
甄柯趁势又是一剑上中下三路罩定王宏声刺来。王宏声攒了一声“好”字,身子翻身后撤,宝刀却是向后递出,击杀甄柯的手腕。他这是“拖刀计”,相当凶猛。
但是甄柯早就有对付他的办法,只是这种办法不能使出来,否则一剑下去就可能要了王宏声的性命。所以他也攒了一声“好”,连人带剑都退开来,跳出战圈,拱手道:“王大人好武功,在下佩服!”
王宏声以为自己的拖刀计他无法破解,心想,你武功高超,到底还是输了我一招,今天就到此为止,再要是斗下去我不一定能赢他。想到这里,也拱手道:“甄公子好功夫,我王某人差点输了,哈哈……”
二人说着,相互握手,表示亲热。
黄永成走过去笑道:“想不到甄公子的武功如此高强,咱们的王大人这一仗可是够呛啊。”
王宏声也笑道:“何止够呛,差点就输了。黄大人,下次再要是选县尉,我推荐甄公子了。”
郑裳走过来道:“那可不成,甄公子可是我的保镖,你让他当县尉,那我怎么办?”
黄永成见郑裳看着甄柯的眼神满含深意,便道:“这么说我五河县就得不到甄公子了,真是遗憾啊。”
甄柯心想,当初江南都指挥卫凌霄禹让我去做官,自己都不愿意,哪里还能再做县里的县尉呢,但是王宏声的话也许是客套,并不真的希望他做县尉,于是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众人正在说笑间,就见刑大山慌慌张张走了过来道:“刚才江兵派出的人回来报告说,独孤涧那边的宏开会有异动,像是要准备撤离,咱们要不要追击?”
此时在场官职最高的是黄永成,他有决定权,他听了道:“那还等什么,立即派出精干的人马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说着,对王宏声和甄柯道:“邢队长看守将军洞无法分身,就烦二位辛苦一趟。”
王宏声忙道:“大人不必客气,我王某人到此就是为了杀敌建功。你和小姐在此等着,我立即取了宏开会赵权龙的人头前来。”
他说着,向手下的几十名官兵喝道:“兄弟们,给咱五河县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大家跟着我王某人去杀宏开会,杀光了他们,咱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喝酒吃肉玩女人了。”
官兵们都笑了起来,于是都摩拳擦掌,跟着王宏声向八开山隧道奔去。
甄柯皱了一下眉头,想王宏声这些话原本是土匪才能说出口的,想不到一个堂堂的县尉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次到独孤涧绞杀宏开会,除了王宏声的官兵,还有江兵带的几十个护矿队的队员,另外还有甄柯,一共三十多人,从八开山左侧的隧道进入。这隧道也是宏开会的人挖出来的,现在正成为消灭宏开会的捷径了。
甄柯和江兵都走过这条隧道,所以他二人在前面开路,王宏声带着官兵在后面压阵。甄柯现在重新走这条隧道,心里感慨良多,心想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方酥,她看上去年纪不大,却相当老成,自己又在看守她的屋子里发现一枚吊坠。如果再次遇见她,就将那枚吊坠还给她,算是对得住她了。
他又想,这郑家矿区和官府都不是什么好人,方酥和虎妹等人也是苦难中挣扎的人,而自己则带着人去绞杀他们,是不是太不人道了。难道自己投靠了郑家就变得没有人性了吗?哎,都是为了郑月玲,如果不听郑家的话,郑月玲可能会死,自己也是没办法。但是仔细一想,现在的环境中,郑家和江婵根本就看不到,自己想个办法让方酥逃命就是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可不能死在这些官兵手里。
他打定了主意,想办法放过方酥一条性命,所以心下释然了许多,走路也轻松起来。
大约一个半时辰,前面就看到了亮光,众人走出隧道,面前是个巨大的山涧,山涧里草木茂盛,野兽偶尔出没,是个很有生气的地方。
甄柯等人走出来,就见江兵派出去的几个手下悄悄的走过来,对江兵道:“队长,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他们正向北面一个原始森林里面撤退。前面两个弟兄悄悄的跟踪了去,沿途留有标记,咱们就沿着标记追击就行了。”
众人听得说,让这几个人指认标记,然后随着标记追击。果然追了一段路就出了山涧,前面道路难走,藤萝纠葛,但是藤萝之上竹木标记明显,于是大家一面砍伐藤萝一面前进。走了有一里多路方看见跟随宏开会的几个护矿队的人,他们正蹲在草丛里向前面张望。江兵走过去道:“怎么啦?走丢了?”
一人回头道:“江队长,你们总算来了,我们尾追到这里,不知怎么的,前面的人忽然就不见了。”
江兵惊道:“奶奶的,难不成他们飞了?”说着,纵身上了一棵大树,居高临下向前观看。
甄柯也感到奇怪,也弹身上了一棵大树,抬眼向前面观看,前面树木丛生,枝叶茂盛,很能挡住视线。但是树木从中隐隐约约的似乎看到动静。他调动身体里面地丹的灵力,自身的感觉器官非常灵敏,一下子就能听到一两里之外的所有动静。他忽然听到树林深处有许多的呼吸之声,还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仔细听了一下,就听一个声音小声的道:“你们都准备好了没有?”又有一个声音道:“虎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动手吧,非让这些王八蛋有来无回。”
甄柯心下吃惊,原来这些人早做了准备,就等自己的人进入包围圈了,看来这是个阴谋。于是他大喝一声道:“快,快后退!他们有圈套。”
王宏声在后面听得声音,正在半信半疑的时候,忽然四周响声有异,一瞥眼就见无数的箭射了过来。官兵们听到弓箭声,忙拔刀挡箭,有些反应慢的就被箭射中,倒在草丛里面。
王宏声大怒,拔刀砍飞飞箭,带人向射箭处进击。埋伏在四周的宏开会众人射了一会儿箭,就藏身在树木从里,王宏声杀过来,找不到任何人,只能是干瞪眼。
刚才的一幕,甄柯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人躲在他们熟悉的树木从里,神出鬼没,很难对付。而就在此时,又一队人马出来,向江兵的护矿队射箭,护矿队也是死伤很多,待到江兵追赶又找不到人。
甄柯在树上早看准了这些人的藏身之处,立即向江兵指点,江兵会意,带着人快速追过去,果然在草丛里遇到一队宏开会的人,大杀一阵,那些宏开会的人不能抵敌,纷纷向更深的森林里逃去,江兵怕追下去对自己不利,就退了回来。
而在另一边,王宏声也受到甄柯的指点,向四面藏身的宏开会人众进攻,杀了几个人也退了出来。
三方人马聚到一起来,王宏声道:“这里道路错综复杂,树木、藤萝实在太多,很难找到这些藏身的宏开会匪徒,我看咱们合并一处,由甄公子在树顶观看指挥,逐步推进,消灭他们。”
江兵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于是护矿队和官兵合兵一处,让甄柯上树顶观看指挥。甄柯心想,这正合我意,一旦发现方酥就留她一条性命。
他这样想着,弹身又上了另一棵大树,但是刚上树顶,一支飞箭向他的面门射来。甄柯顺手一抄就抓住了飞箭,同时举眼一看,一个白色的影子向树林深处逃去。
甄柯眼睛十分尖锐,见那影子很像方酥,所以心里有点担心。他向王宏声等人压了压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自己过去看看。等到王宏声和江兵按住众人不再前进了,甄柯才由一棵树弹身到另一棵树,一直向深处走去。
他像猿猴一样在树上不断的攀缘前进,地上逃走的白影根本没有他行走的距离远,一下子就被甄柯追上了,果然是方酥。此时方酥也看到了他,于是伸手在嘴里打了一个唿哨,四面许多人向甄柯射箭。
其实在树林里射箭命中率不高,一是视线被树木遮挡,不容易看准目标,二是发出的飞箭也会受到树木藤萝的干扰。但是这些人在树林里呆惯了,锻炼了一手射箭本领。所以他们不断的向甄柯射箭。
甄柯心下愤怒,心想我好心要救你一命,你倒引我进圈套想害我,看我不抓住你不可。
他心里想着,就不断的将飞箭拍落,身子越来越向方酥带领的人靠近,这些人有点慌张,开始私下奔走躲藏。方酥也寻找地方躲藏,但是她的白色衣服很容易被人发现。而且甄柯专门是为了寻找她而来的。
甄柯速度奇快,一下子就到了方酥的身后,道:“小姑娘,你还能逃得过我的手心吗,呵呵……”
“你这个大坏蛋,怎么又是你?”方酥嘴里骂道,其实心里却高兴起来,“我等得就是你。”
甄柯向她欺近几步,见她穿着蛋白的衣服,脸色也更加的娇艳,身上似乎还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总感到这个女孩子有点不一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一样,甄柯暂时还搞不清楚。
甄柯向她走进,方酥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她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喝道:“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你。”
甄柯心里冷哼道,就你那把短刀杀鸡都不行,还想对付我吗?他四下里打量了一下,没有看见其余的人,看来方酥是和大队人马走散了,落在这里。如果让王宏声等人发现了方酥很可能杀了她,不如自己先将她抓起来,带回护矿队,由自己看管,也就最大限度的保护她的安全了。想到这里,便笑道:“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我吗?快把刀放下。”
“呸,你让我放我就放吗?你……你别过来,我……我真的会动手的……”方酥神情紧张,身子连连后退。
甄柯见她睁大了眼睛,脸面反而更圆更艳,心里一动,心想美女就是美女,就是害怕也显得那么美,但是这样的美好像不属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的。想必她成熟较早,脸上表情善于变化。
就在此时,他听到身后王宏声和江兵吆喝着要进攻的声音,心想时间不能拖得太久,否则王宏声等人冲过来对方酥不利。于是道:“方酥,对不起了……”
话音刚落,一个闪电冲过去,斩落她手里的短刀,同时点住她四肢的穴道,方酥失去了行动,站在当地,惊恐的看着甄柯道:“你……你快杀了我吧……”
甄柯道:“杀你是举手之劳,但是我舍不得,我还想娶你做老婆呢!”
方酥脸顿时红了,怒道:“你混蛋,你真不要脸……”
甄柯也不理睬,就将她背在自己的后背上,鼻子里闻到她身上香气,心里一阵荡漾,她身上的这种香气似麝似兰,说不尽的让人受用。他思考了一下郑裳和江婵身上发出的香气,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样的香气的。按说郑裳是江南首富之女,江婵是当朝太师之女,她们所使用的香气都是万里选一,对人更有诱惑力,而方酥身上的香气却盖过了她们,再联想到此前发现的黄金吊坠,越发的感到此人不简单。
他想着,回头看了一眼方酥,只见方酥也眯着眼睛在后面看着他,他们四目相对,身子都是一震,方酥忙闭了眼睛,垂下了头。甄柯虽然感到脸上**辣的,心里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一个小女孩对自己的诱惑力大于郑裳和郑月玲姐妹呢?这真是奇了。
他不敢多想,背着方酥弹身上了树顶,四下里一看,已经找不到躲藏的宏开会众人了,也许他们自感不敌甄柯和王宏声的官兵,都远远的躲藏了起来。
甄柯几个起落,身子已经回到了王宏声和江兵的身边。
王宏声见他抓了一个女子回来,笑道:“霍,这宏开会的逆贼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甄公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甄柯不想和他开玩笑,只是对他笑笑,然后独自找了一根绳索将方酥绑起来,这才解开了方酥的穴道,交给江兵道:“这回好好看管,有了她就不怕找不到宏开会的老巢。”
江兵答应了一声,让几个护矿队的队员严加看守。
王宏声问道:“你看到宏开会的人往哪里走了吗?人数多不多?”
甄柯道:“人数多少我没看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直往树林深处躲藏。咱们这就追下去!”
于是留了几个人看管方酥,其余的人随着甄柯一直往树林深处追击,追了一段路,看见树木多了,藤萝却没有了,前面隐隐约约的看到十几个人在逃走,王宏声道:“那一定是宏开会的人,娘的,快追上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他说着,招呼大家加速追击。此时天色将晚,树林里光线更加暗淡,甄柯感觉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要将自己和官兵、护矿队都陷进去。他刚要出声阻止众人追击,但是已经晚了,王宏声和江兵带着人已经追了过去。
甄柯也不敢怠慢,弹身上了树顶,像猿猴般几个起落,到了王宏声等人的前面,直向宏开会部众击去。
忽然树林里“卡擦擦”一阵乱响,甄柯感到心口烦恶,体内的地丹力量紊乱,他感到不妙,便放弃追击,弹身上了一棵最高的树,向下一看,树林里硝烟四起,火炮纷飞,原来这里设下了火雷,一旦有人踏进来,引动火雷,火雷就会爆炸。甄柯体内的地丹力量虽然厉害,但是遇到火雷也是没有办法。
他在树上呆了一下,感觉地丹在体内乱走,他心口更加烦恶无比。便想着华大夫的那本《医神经络导引图》,顺着上面的经络导引地丹运行,不一时才逐渐平复了地丹,让真气进入地丹,恢复功力。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下面的火雷炸完了,他体内的内力也恢复了,心想,这华大夫的《医神经络导引图》确实是修炼地丹之气的宝典,这次如果能从江桥镇平安回去,一定要查一查这导引图的来历。因为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有相生相克的东西,既然有导引图这样的好东西,那一定就有破坏地丹的坏东西。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想到这里,弹身下了大树,只见官兵和护矿队的人都倒在地上,大部分人全身是血,受伤惨遭,想必是遭到了火雷的正面袭击。王宏声和江兵毕竟是有武功在身,关键时刻弹身上树,才不至于被火雷炸到。
王宏声和江兵也下来了,看到地上痛苦呻吟的人,都是眉头皱了起来,这次出动官兵和护矿队两支重要的力量都无法消灭宏开会的小股人马,回去了怎么能面对黄大人和郑裳呢?
甄柯看着王宏声道:“王大人,咱们还追不追?”
现在这里王宏声的官职最大,最有发言权,所以甄柯问他拿主意,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只有王宏声担当了。
王宏声脸色铁青,要是追下去,自己的人受伤严重也无法交战,如果不追下去,一则无法交差,二则让宏开会小瞧了官府的力量,以后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所以这个主意很难拿。但是王宏声毕竟是做了许多年的官,处事圆滑得多,便道:“刚才考虑问题不周,才上了宏开会的恶当。不如咱们坐下来商量商量,拿个最稳妥的办法来。”
大家商量拿办法,那是要将责任平摊下去,即使出了什么事,他王宏声责任也轻得多。甄柯暗想,这做官的就是不一样,于是道:“那好,咱们就商量商量吧!”
大家看官兵和护矿队的人受伤实在太严重,别说战斗了,就连追击都困难,江兵就打起了退堂鼓道:“我看咱们还是退回去吧,这次行动抓了方酥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王宏声看着甄柯问道:“甄公子,你认为呢?”
甄柯道:“如果我是宏开会的人,一定乘着你们被火雷炸伤的时候,发起猛烈的进攻,即使不能将咱们一网打尽,也是重伤咱们的锐气。但是火雷炸过之后,咱们却没有遇到一个宏开会的人追过来,这是为什么呢?”
王宏声略一思考道:“我明白了,他们除了偷袭就是设陷阱,不敢正面和我们对抗,说明他们力量弱小,现在才是黎明前的黑暗,只有追下去,咱们就能胜利。”
江兵皱眉道:“可是咱们的人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追下去呢?”
江兵的问题也是王宏声的问题,所以他们都看着甄柯,希望甄柯能拿出更好的主意。其实甄柯是想好了主意的,但是不能一下子就说出来,如今江桥镇情况复杂,自己太过于表现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所以他想了想道:“这确实很难办,不如让咱们的人稍事休整,养养伤再追击。”
其实众人被火雷炸伤,都是皮外伤,经过简单的包扎就可以行动了,但是众人经此受伤,心里就有了阴影,再要是前进就不敢了,大家巴不得早点离开,即使回去受点批评总比丢命好多了。众人虽都有此想法只是不能说出来,便都躺在地上,装作呻吟的样子,以此来表现伤得很重。
大家坐了一会儿,没有受伤的人就帮着受伤的包扎伤口,大家都唉声叹气的蹲坐在地上,脸上都是愁云。王宏声和江兵也是沮丧万分,只是他们是带队的,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王宏声向甄柯道:“老弟,你有什么好的妙策就快点说出来,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王宏声从甄柯气定神闲的样子推断他有好主意,所以不惜称呼他“老弟”来巴结他,希望他能挽众人于危难之中。
甄柯道:“王大人太客气了,我之所以气定神闲是因为有王大人和江队长在此啊。”
王宏声气得差点吐血,心想这小子也不诚实,还是靠自己想办法吧。他想了想,提着大刀向树林深处走去。
甄柯见他离开,便对江兵道:“天快要黑了,这些宏开会的人神出鬼没,没有一点朕兆可寻。我还是不放心方酥,你不如派几个人将她押过来,万一情况有变,还可以利用她一下。”
江兵听了,大喜道:“对了,我怎么没想起这个人来。”他说着,忙让手下两个人将方酥押过来。
不一会儿,方酥被押过来,此前看守她的几个护矿队的队员也过来了。方酥见到甄柯闲悠悠的看着她,心里就生气,怒瞪了他一眼。
甄柯道:“你瞪我也没有用,如今这个形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甄柯还没有说完,方酥就冷哼道:“当然是你亡喽。”
甄柯嘿嘿笑道:“那可说不定,只要我们稍事休整,拿下你们虾兵蟹将还是没问题的。”
方酥道:“你们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说大话。”
江兵忽然拔出宝剑,架在方酥的脖子上,声色俱厉的道:“快说你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方酥毫不惧江兵,昂着头道:“有种的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江兵准备动手,见她神色不变,心里也就虚了。
甄柯忙将他的宝剑拿开道:“你怎么能对一个小姑娘这样凶呢,会吓着她的。”
他说着,对方酥道:“别以为你软硬不吃,我就拿你没办法,你们是逃不过官兵的手心的,老实交代也许还能保住性命,要不然别说你的命难保,就连你几个哥哥也怕难以活命。”
方酥“呸”了一声道:“你一个男人要杀便杀就是了,怎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似的。”
她说得老成,似乎骨子里有股坚强之气,甄柯在她的面前越发感到自己渺小起来,心想这个小姑娘倒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气场很是强大。他这么想着又仔细看了看方酥,发现她眼光深邃,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其实每个人的年龄不同,看事物的眼光便不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应该是天真烂漫,眼光里充满了稚气,对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奇,那是一种天真好奇的眼光。人到了三四十岁,心性成熟,阅历增多,眼光就不同了,对任何事的看法老成持重,眼光稳定,富有智慧。而方酥看上去是十五六岁,可是眼光已经到了三四十岁的火候,这种变化不是她遭受苦难就能锻炼出来的,那是岁月的不断浸润才有的。
甄柯虽然在人生道路上阅历不多,但是看人的本领还是有的,所以心里感到害怕和踌躇起来。
方酥见他不说话,不禁冷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害怕了?”
甄柯道:“原本我还怜惜你小,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说着,伸手点了她腋下穴道,方酥顿时苍白,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流了下来。
他点的是悬枢穴,被点之人全身酸疼难忍,苦不堪言。方酥怒目对着甄柯艰难的道:“原来……你是……这么……狠毒……的人,算……我看……走眼了……”
她话没说完就滚倒在地,身子抽搐不已。
甄柯俯下身道:“不是你看走眼了,而是我看走眼了。如果我将你这样子挂在高树上面,你的朋友看到了会怎样呢?”
方酥怒不可遏,道:“你……这样对付……一个……小姑娘……你还是人吗……”
“哼,小姑娘,我看你可不是小姑娘。再者说,谁让你落在我的手里呢。我这样对付你已经够轻的了。”
其实要是江兵和王宏声来对付方酥恐怕比这要厉害百倍。
方酥已经熬受不住,她全身已经被汗湿透了,头发散乱,由于她天生丽质,即使这样,她看上去还是美不可言。
甄柯觉得在这样折磨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于是出手解了她的穴道。方酥坐起身子,理了理蓬乱的头发。
甄柯道:“别以为我放了你,只是让你冷静冷静一下。快告诉我老巢的下落,否则我还会有更痛苦的手段。”
方酥觉得虎妹等人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于是瞪了甄柯一眼道:“你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不觉得丢脸吗?哼,我还以为你甄柯有多大的能耐,想不到是靠着折磨女孩子办事,真有你的。”
甄柯知道她在嘲笑自己以便激怒自己,他强忍性子道:“我给的机会是有限的,你可想清楚了。”
方酥道:“哼,我口渴,我要喝水!”
甄柯将一名官兵身上的水袋拿下来,递给方酥。方酥就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然后看了看水袋就扔了道:“什么脏东西也让我喝,本姑娘不高兴了,哼。”
甄柯心里想笑,看来她撒泼耍赖的本事还是有的,于是道:“脏东西你已经喝了,还是老实一点吧。”
“不行,我肚子疼……”方酥忙捂住肚子装作疼痛起来,“都是喝了你的脏东西,我肚子不舒服了,我要解手,你带我到隐蔽的地方解手。”
甄柯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女孩子耍赖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这样耗下去可不是个办法,难不成真的要对方酥动真格的吗?刚才已经欺负她一回了,再要是无端欺负她,在场的官兵和护矿队看着也丢脸。想到这里,忙俯下身背起她道:“好吧,我带你去解手,但是你别耍花样,没用的。”
说话间,方酥已经爬到甄柯的背上,甄柯向江兵打了一声招呼,就向左侧树林里走去。
走了一箭之地,官兵们和护矿队们都看不见了,甄柯方将方酥放下来,道:“快点!”
方酥怕他盯着自己,便道:“女孩子解手,你可别偷看。”
甄柯心里想笑,心想难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便道:“我在前面那棵树后面,你解完了就来找我。记住,千万别想溜,你是溜不掉的。”
甄柯说着,就走到那棵树的后面,只要不是有意是看不到的。他呆在树的后面,调动身体里面的地丹灵力,时刻听着方酥的动静,他倒想听听这个女孩子到底还有什么花样。
方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觉得自己蹑手蹑脚还是能逃掉的,于是心里骂道:“你个笨蛋,我这就逃走,看你能不能追上我?”
她瞅准方向,运起轻功,悄无声息的越过几个花丛,向树林更深处走去。
甄柯的地丹之力能听到轻风吹过草丛的声音,方酥的轻功就算是再好也逃不过他的听力。方酥逃走,甄柯心里冷笑道:“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原来你的轻功这样厉害,你骗的我好苦啊。”
他一面想,一面运动轻功随后悄无声息的追了过去。
此时树林里的光线更加暗淡,甄柯要不是感官灵敏,是根本看不到方酥的举动的,只见方酥一路狂奔,越过几道沟渠,来到一处草木掩映的山洞面前,方酥拍了拍手,顿时山洞里跳出五六个人来,甄柯仔细一看,是虎妹和方克荣等人。甄柯暗想,原来他们的老巢在这里。哼,看你还怎么逃得出我的手心。
他弹身跳到方酥身后喝道:“呵呵,想不到你们藏在这里,现在逃不掉了吧!”
方酥等人听到声音,顿时脸色变了。方克荣和虎妹是第一次见到甄柯,都想不到他如此年轻居然心机武功这样厉害。
虎妹忙将方酥拉到身后道:“你们离开,我来对付他。”
但是方酥道:“姐姐,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咱们一齐对付他。”
方克荣等人也觉得一齐出手最好,于是都拔出兵刃,呼的一声将甄柯包围起来。甄柯见这架势来者不善,冷哼道:“我再说一遍,如果投降的话,我或可保住你们的性命,要不然拳脚无眼,刀剑无情,莫做了我剑下之魂。”
方克荣也冷哼道:“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方克荣说着,已经握剑刺向甄柯的前胸。与此同时虎妹的暗器,方酥的宝剑也已经袭击过来,其余人的兵器也一齐发作。甄柯虽然倒吸一口冷气,但是毫不惧怕,大宝剑耍开来,砍飞虎妹的暗器,挡开方克荣的剑,身子让过方酥和众人的兵器。他的动作奇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
他弹身起来,大宝剑变守为攻,呼的一声罩定方克荣的头顶,同时脚踢虎妹的肩膀。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方克荣为他的气势所逼,几乎无法出招,只得身子向后退开。甄柯宝剑砍杀方克荣是虚招,见他退开,宝剑饶了一个弯砍向方克荣身边的两个人,那两个人猝不及防,等看到剑光就来不及招架了。但是甄柯不想大开杀戒,所以宝剑上只用了一成的功夫,饶是如此,宝剑挥下,也砍伤了那两个人的臂膀。那两人大呼一声,身子向后退去,手臂受伤,痛彻心扉,无法再战。
甄柯伤了两人,宝剑并没有停止,而是折回来,罩定了方酥刺去,方酥知道自己不敌,纵轻功退到石洞里面去了。
甄柯冷哼一声道:“想逃,没那么容易。”一面说,一面耍开大宝剑,三下五除二,将追随方克荣的人都砍伤在地,虎妹还想发射暗器,以逸待劳,但是看到自己的人几乎都没有还手之力被打败了,握在手里的飞镖居然发不出去。就在她一愣神间,甄柯的宝剑就架到她的脖子上了。
方克荣惊得脸色都白了,大呼道:“虎妹……”
虎妹一摆手道:“三哥,快逃……”
“虎妹,我不能丢下你……”方克荣眼含热泪。
“你快走,别婆婆妈妈的。”虎妹喝道。
甄柯看她一双虎目圆睁,更增加她愤怒的美,心想这虎妹倒有肝胆,想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方克荣等人的生,也是一个烈女了。但是可惜的是她遇到了甄柯。
甄柯淡淡的笑道:“你以为你的三哥能逃得掉吗?”
他没等虎妹说话,就用脚勾起了一粒石子,猛地向方克荣踢去。方克荣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石子就砸到脑袋上,他哼了一声,就晕倒在地。
虎妹惊呼一声:“三哥!”脸上悲伤过度,身子晃了晃,差点倒下去。
甄柯暗地叹息道:“我是不是对他们太残酷了?哎,也只有这样才能免于被杀了。”想毕笑道:“你不必难过,他只不过是晕过去了。”
“你……你杀了我吧!”虎妹痛苦极了。
甄柯没有理她,而是对石洞里喝道:“方酥,你要是不想他们死,就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方酥惨白的脸就出现在洞口,她本以为这么多人一定能困住甄柯,甚至杀了甄柯,想不到顷刻之间,自己和自己的人就处于被杀的境地。
甄柯见她出来,微笑了一下,却收回了宝剑,虎妹愣了一下,但是甄柯迅速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
他走到方酥面前,道:“本想抓住你一个就是这次行动的最大收获了,却想不到你帮我抓住了这么多人。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啊。”
方酥气得都快吐了,脸色铁青啐了甄柯一口水道:“要杀就杀,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甄柯此时大获全胜,但是心里并没有胜利的欢乐,而是叹息了一声。他挟持着方酥回到了江兵所在的地方。大家见甄柯回来,都围过来,江兵问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发现宏开会的人了吗?”
甄柯见王宏声还没有回来,就问了几个官兵,官兵也不知道王宏声去了什么地方。甄柯皱了一下眉头道:“不等他了,我打倒了不少宏开会的人,大家都随我过去,将他们绑缚了,好回去交差。”
大家听说又抓了宏开会的人,都精神振奋。江兵招呼护矿队和官兵,随着甄柯到了那个石洞前面,虎妹和方克荣等人都还在,他们晕倒的晕倒,受伤的受伤,被点了穴道的也是站立不动。
江兵清点人数,一共十二个,便笑着对甄柯道:“甄公子,真有你的,这是我们这些年来最大的收获了。”
甄柯点点头道:“可别掉以轻心,宏开会分支众多,诡计多端。咱们别高兴太早。”
他说着,对几个官兵道:“你们四处找找王大人,怎么到现在还见不到他的影子呢?”
那几个官兵立即分开来寻找。江兵对甄柯道:“这王大人也真是的,怎么一个人离开了这么长的时间,万一……”
他皱了皱眉头,不敢说下去。其实他就是不说,甄柯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于是对江兵道:“你押着方酥等人回江桥镇,我再找找。”
江兵只得点点头道:“甄公子,要多加小心。”
江兵说着,带着人押着方酥、方克荣、虎妹等人向回走去。
方酥离开的时候冷眼看了看甄柯,甄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和嘲笑。
就在甄柯四处寻找王宏声的时候,在石洞上方的密林里面,江南三虎萧云良、龚云翳、褚云随三个人早将王宏声绑得像个大粽子似的,嘴里还被塞了臭烘烘的破布。王宏声努力挣扎就是无法挣脱,说话也说不出,说不尽的难受。
褚云随向萧云良道:“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萧云良道:“还能怎么办,他们抓了我们的人,咱们也抓了他们的人,咱们也不吃亏。”
褚云随不理解的道:“这就算了?”
萧云良冷哼道:“等着吧,方姑娘可比咱们有智慧。咱们这就带着王宏声离开,让他甄柯寻找去吧!”
三人说着话,龚云翳背着王宏声随着萧云良、褚云随向树林深处走去。
甄柯寻找了很长时间,确信树林里没有其余的人了,而且时间也已经很深了,王宏声要么离开了,要么被宏开会的人抓走了。他心里估计是被抓走了,要不然怎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他略一思考,就知道这些宏开会的人的动机了,心想这么找下去是不行的,还是回去从长计议。
他想到这里,弹身向回去的路走去,当他走到独孤涧,忽然看到脚下一具尸体,借着月色俯身一看,居然是一个官兵,是寻找王宏声的官兵。
那官兵的身上似乎还留着一张血写的纸条,甄柯拾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甄柯,抓了我的人,你会付出代价的,嘿嘿……”
甄柯全身一冷,他四周看了看,确信这些人已经不再这里了,看来宏开会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也会在适当的时间给自己以致命的一击。
这张纸条说是威胁,其实是想保住方酥等人的性命。甄柯可不受他们的威胁,便冷哼一声,将纸条揣起来。
当甄柯回到江桥镇矿区的时候,郑裳和黄永成等人都兴奋的说着话。他们一见甄柯回来,忙走过来。黄永成“咦”了一声道:“王宏声大人呢?怎么没回来?”
郑裳可不管什么王宏声,只是笑嘻嘻的道:“听说你打掉了宏开会一个窝点,这些人就是绑架我的人。你为我报了仇,谢谢你。”
甄柯叹息道:“可别高兴得太早,王大人可能被他们抓去了。”
他说着,将血写的纸条拿出来,黄永成看了,便点头道:“像是宏开会的人干的。王大人落到他们手里可就难办了。”
郑裳道:“咱们抓了他们这么多人还能换不回来王大人吗?”
黄永成道:“王大人的性命暂时是无碍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将开出怎样的筹码。”
郑裳道:“黄叔叔尽管放心,咱们抓了他们十二个,不论他们开出怎样的筹码来,咱们也能接的下。”
黄永成只得道:“但愿吧!”
晚上大家都劳累了,江兵将方酥等人严加监禁起来,刑大山又加派了人手看守。于是众人都回去休息去了。黄永成本想去矿区西边的镇上去,但是考虑到宏开会留下的血书,感觉镇上不安全,于是就歇在郑裳的临时别墅里面。
后半夜,甄柯躺在床上,忽然梦见郑月玲全身是血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怎么就梦见了郑月玲了呢,而且这么惨,难道自己心里在时刻想着她吗?
他正准备再次入睡,忽然听到外面有细细的脚步声,心想,难道又有人来行刺?想到宏开会老是使用这种见不得光的下三滥手段,心里就愈加的鄙视。可是刺客来了,他不能不接招。于是迅速穿上衣服,身子一纵,就悄无声息的上了屋顶,私下里一看,果见西北角一个黑影悄然上了墙头。
此时临时别墅里面睡着郑裳还有黄大人,为了不影响这两人的睡眠,他准备将战场拉到别墅外面。于是弹身欺近西北角,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上了墙头,正好和黑影打了一个照面。那黑影穿着一身黑,脸上也带着蒙面,但是看到甄柯却并不害怕,而是身子一错,跳到别墅外面的空地上。
甄柯明白了,此人不是冲着郑裳和黄永成来了,而是冲着自己来的,看来宏开会里面还有绝顶的高人。不过今晚要好好会一会这个高人。
甄柯飞身跳下,站在黑影人的对面,冷哼道:“看来你们也只有这种手段了,鬼鬼祟祟的,见不得台面。”
但是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揭开自己的蒙面,在后半夜暗淡的月光下,甄柯惊讶的看到此人居然是方酥。
他实在想不到居然是此人,自己抓了她还不到两个时辰,她就飘然到了这里,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方酥嘴角上扬,像是笑了笑道:“想不到是我吧,你想不到的东西多着呢,哼。”
甄柯老老实实的道:“确实想不到。”
她指了指黑漆漆的青石硖道:“敢和我走一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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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柯平时稳如泰山,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把握事情的方向,而且自己的武功确实厉害,体内又有地丹护体,所以成竹在胸。 可是今晚面对突然出现的方酥,心内反而没底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难道还怕一个小姑娘吗?只是不放心郑裳,一旦自己离开,宏开会的杀手出现了怎么办?
他这样想着就看了看临时别墅。方酥知道他的心思,微微笑道:“放心吧,今晚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过来骚扰你的郑大小姐。再说王宏声的官兵都在别墅里面,我们也不会轻易冒险。”
现在的方酥和此前那个娇小又可爱的方酥截然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沉稳而又有气魄,这不禁让甄柯感到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是外面的寒冷气息使他明白这不是梦境。既然不是梦境,为什么方酥前后截然不同呢?他总觉得这个方酥有点古怪,现在的方酥可能就是真正的方酥。
甄柯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但是现在的环境迫使他必须做出选择,否则倒让宏开会的人小瞧了自己,他现在只能希望天香夜里警醒些,保护郑裳要紧了。
他想到这里,便对方酥点点头道:“既然美女相邀,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
方酥“嗤”的一声笑道:“在你眼里,我给你的就是刀山火海,而不是酒池肉林吗?”
甄柯笑道:“我要是相信你给我酒池肉林,那我就是傻瓜了。你的心机太深,我到现在才知道,其实你的武功很高,所以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相信。”
方酥沉下脸来,道:“好吧,你要是想了解我是怎么离开你们的牢房的,你就来跟上来吧,否则,你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她说着,弹身向东边野外奔去。甄柯在一愣神间,知道她要带自己看一些东西,于是也随后追去。
东边是青石硖,沟壑众多,方酥行走起来却是如履平地,身子几个起落已是在几丈开外。她个子虽然不高,身子却极是灵活,轻身功夫很是了得。
甄柯紧跟在后,心想就算你是妖怪,今天也要将你活捉了,我就不相信你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追了一段路,忽然到了阮相龙曾经将郑裳吊着的悬崖上,她站在悬崖上突出的一颗歪脖子树边,对甄柯挑了挑眉毛,像是挑衅似的。甄柯看了看四周已经没什么地方可以走了,难道她想跳到悬崖下面不成?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证实了,方酥猛地一跳,身子像黑夜的蝙蝠一样跃下悬崖。
这悬崖虽然不高,但是非常陡峭,不是绝顶武功的人是不敢跳下去的,否则会粉身碎骨。方酥就这么一跳,足以证明她的武功出神入化,高深莫测了。
甄柯吸了一口气也是纵身跳下去,他武功高强,在高处坠落的时候,能够很好的把握身体的平衡。
这悬崖足有十层楼高,甄柯几个起落就在碎石间立住了脚,抬头一看,就见方酥神情专注的看着一面石壁。那石壁光滑异常,就像是人工打磨过似的,如果山涧里面有光亮,它就可以照出人的影子来。
甄柯在石壁上看了几眼,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便道:“你让我到这儿来不会是看石壁的吧?”
“当然不会。”方酥道,“我是要让你看得是石壁后面的东西。但是我要告诉你一声,里面的东西相当恐怖,只怕你会受不了。如果你确信要进去看,我才能打开让你进去。”
甄柯心想,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吓倒我,于是冷笑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容易被吓倒的吗?”
方酥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射出一股深邃的光,道:“好吧!”
她说着,在光滑石壁下面的草丛里推了一块黑色的大石头,顿时石壁“格支支”响了几声,现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门洞来。
门洞打开,甄柯闻到一股恶臭,心里不自觉的感到烦恶起来,体内的地丹不知怎么回事在身体里面极速的运动,像是也受不了这股恶臭的侵袭。
方酥重新将蒙面戴上,顺手递给甄柯一块黑布道:“受不了这味道就将口鼻遮起来。”
甄柯道:“为什么里面这么臭,都是死人吗?里面是不是死人坑?”
甄柯心想,她一开始就说里面的东西可能吓倒我,不是死人坑的惨痛景象又怎么会吓到我呢?于是就问道。
方酥道:“你要说死人坑也行,但是比死人坑更恐怖万分,所以我让你做好思想准备。”
世上还有比死人坑还要恐怖的事吗?这不禁勾起了甄柯的好奇心,心想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他点点头,用黑布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口鼻虽然捂住了,但是那股恶臭气息还是能闻到,甄柯只能是忍着。可是他能忍,体内的地丹可不能忍,不住在身体里面跳动。要是它一直这样跳下去,甄柯不但对付不了方酥,甚至连走路都成了问题。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能表现得胆怯,否则方酥会在关键时刻要了他的命。
这样一想,便依照《医神经络导引图》里面的经络运行方法,暗暗导引地丹回到心脏之处。也幸好有这本《医神经络导引图》的指引,他才能在许多关键时刻导引地丹,使它不至于坏了自己的事情。
其实地丹也有自己的喜好,遇到好的环境它会开心,遇到不好的东西它也会烦恶难受。现在闻到这股气味,任何有意识的东西都会感到难受,何况有灵力的地丹呢。
甄柯一面走,一面导引地丹,所以感觉器官就迟钝了一点。
此时方酥晃亮了火折子,火折子微弱的光亮一下子照出地上横七竖八的人体骨头,有胸骨、椎骨、腿骨和臂骨,还有头骨……,总之都是残缺的人体骨头,看来这些人在此遭到屠杀,被杀死了还要被肢解,所以骨头扔的到处都是。
甄柯心下骇然,暗暗数了数,不大的空间里足有上百块骨头,这简直是集体屠杀啊。
甄柯皱了一下眉头,到底是谁在这里搞屠杀,杀死了这么多人,这简直是人间惨剧,地狱景象。
方酥看了看甄柯的样子,不禁道:“看来你还是有同情心的。”
甄柯骂道:“看到这样惨象要是没有同情心,那就是猪狗不如了。”
“哼,好一个猪狗不如……”方酥怒视着甄柯一眼,似有所指。甄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说话。
忽然前面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出来的道:“杀……了……我……”
甄柯循声看去,一幕景象不禁使他大吃一惊……
甄柯借着微弱的火折子光亮看到不远处一个木桩之上钉着一个人,那个人两个胳膊和一条腿已经没有了,木桩也是穿胸而过,木桩的尖头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在这秋冬时候还有许多蛆虫在上面蠕动。(品a书¥)那人脸色灰暗,眼睛突出,一只眼睛已经离开眼眶,挂在鼻子根部。看样子是死翘翘了,但是他还不断的张着嘴说道:“杀……了……我……”不断的吐着这几个字。</p>
甄柯惊道:“他……他还活着?这……怎么可能?”</p>
方酥冷哼道:“这样的人要是活着才怪呢,他早就死了,这是他临死前三四天向折磨他的人说的话,一直说了三天,后来死了还能说话,可见当时他受的刑法残酷到了什么程度。”</p>
甄柯听了,心里一阵阵的揪心,到底是谁能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他的恻隐之心使他充满了仇恨,对那些折磨人的人的仇恨。</p>
方酥扫了他一眼,道:“这里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越往里面走,这样的惨剧越多,你还能看下去吗?”</p>
甄柯耳聪目明,自然能感受到前面还有更多的被折磨成不成样子的尸体,他自认自己潇洒不羁,什么样的东西都能承受,可是现在这样的场景他无论如何也是承受不了。好在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因为这些尸体而吐出来。</p>
甄柯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p>
方酥冷笑一声,反而又向前走了几步道:“怎么?承受不住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连我都能承受,你怎么就承受不了?”</p>
甄柯哪里能受得了她的嗤笑,但是老是看着这些凄惨的尸体又能说明什么呢?于是他拉住方酥的胳膊道:“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惨死在这里?”</p>
方酥定住了身子,想到自己经受的那些非人的折磨,眼泪不禁扑簌簌的掉落,幸好她走在前面,背对着甄柯,又带着蒙面,甄柯看不到。</p>
方酥平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这里是靠近将军洞外的一个废弃洞穴,就是用来处理这些废弃的尸体的。”</p>
“将军洞?”甄柯像是明白了什么,身子一震,但是更多的还是不明白。</p>
方酥悄悄的擦干眼泪,转过头来看着甄柯道:“不错,这些尸体都是从将军洞那儿拉过来的,你这条郑家的走狗难道不知道将军洞那儿是干什么吗?”</p>
方酥说得非常尖酸刻薄,使甄柯心下非常愤怒,但是转念一想,看到这些惨象,任何人都会有过激愤怒的表情动作,方酥这样的行为太正常不过了。但是自己哪里能了解郑家的情况和将军洞的事情呢。</p>
他皱了一下眉头道:“方酥,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将军洞会有这样惨烈的事,我……”</p>
他说不下去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p>
方酥想到自己带他到这儿来的目的,便忍住痛苦,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太激动了。”</p>
甄柯见她缓和了与自己的情绪,就知道她要告诉自己原因了,便道:“咱们谁都不怪,要怪就怪那些制造惨剧的人。你告诉我,这些都是谁干的?是郑家吗?”</p>
方酥点点头道:“你知道这些都是郑家干的,你会怎么办?还会为他们卖命吗?”</p>
甄柯早想着脱离郑家,可是自己竟然喜欢上了郑家的女儿郑月玲,江婵以她为质要挟自己,自己也是骑虎难下,心下更是纠结万分。他轻轻的吐了一口气道:“真要是如此,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p>
方酥咽了一下吐沫道:“你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必须和我一道将这些惨象看完。你还能看得下去吗?”</p>
甄柯心想这些惨象真是比自己死了还要恐怖百倍千倍,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但是转念一想,不看完这些景象又怎么能知道将军洞的惨绝人寰?罢了,今天就是下地狱也要搞清楚将军洞到底在干什么。于是睁大眼睛看着方酥道:“好吧,你带我看完。”</p>
方酥点点头,忽然火折子灭了,她又点燃一支更大的火折子,带着甄柯向前面走去。</p>
甄柯绕过那个说话的死尸,前面满地血污,蛆虫遍地,蛆虫中躺满了身体焦烂的尸体。这些尸体有的肠肚破裂,有的内脏被挖,有的身异处,有的面目焦烂,有的全身都是孔洞……看上去惨不忍睹。</p>
但是这些尸体都是男性,看他们的衣服质地都不好,估计是矿上的矿工和本地的农民。但是再往里走,甄柯又是一惊,只见满地躺着的都是全身**的女子。这些女子尸体保存完好,但是下体却是焦烂不堪,令人作呕。甄柯忙转过头去道:“不看了,不看了,带我出去吧!”</p>
方酥像是怜悯似的看了看甄柯道:“你受不了了?”</p>
甄柯道:“受不了,任谁也受不了。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p>
方酥道:“好吧,咱们出去说吧。”</p>
二人走出这个洞穴,方酥又重新关上石洞的石门,二人就坐在石洞不远的石头上。石头虽然冰冷,但是甄柯并不感到冷,而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p>
方酥道:“这些都是郑家干的,准确的说是郑家背后的那个势力干的,他们不断的在制造一些恐怖的东西出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p>
“郑家背后的势力?那是什么?”甄柯问道。</p>
“我也不知道,赵先生是这样说的。”方酥说着,看了看头顶黑沉沉的天。</p>
方酥又道:“郑家到这里开矿已经有十多年了,据说他们在山里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能够主宰一切人的生死。为了这个秘密,他们在山的中心位置建了将军洞,不断的将活人填进去进行研究。钢铁将军就是他们最近研究出来的最大武器,这种人又称为活死人,没有自己的意识和思维,完全听命于制造他的人,滥杀无辜。而他们的肌肤被炼成钢铁模样,刀枪不入。刚才我们在石洞里看到的那些尸体就是他们研制钢铁将军失败而弄死的人。这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更多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能看到实际的场景,那将是生不如死。”</p>
想想石洞里那些尸体,甄柯心里就充满了愤怒,再想想他们研究钢铁将军的过程,那更是惨绝人寰,也更加深了他对郑家的仇恨。他平复了一下情绪便对方酥道:“你是怎么知道石洞里的尸体就是研制钢铁将军失败的东西呢?”
方酥冷笑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也罢,就算是丢人也要说出真相来了,其实我是从将军洞里面逃出来的人。品 书 ( . v o dt . c o m)”</p>
甄柯张大了嘴,想不到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遭遇,便道:“对不起,我不想揭的伤疤……”</p>
方酥这才苦笑了一声,脸上现出痛苦无奈的神色,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心里像是打定了主意,才幽幽的道:“这些事只有赵先生和方克荣知道,其余的人谁也不清楚。其实我不是方克荣的妹妹,而且……而且我比他大了很多,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p>
“啊,这……这怎么可能……”甄柯一向以为她很奇怪,最起码她的年龄看上去不像是十五六岁,但是也决想不到她有二十七岁。</p>
方酥见他吃惊,像是意料之中的事,便低下头,想起以前的痛心事,竟然不敢说下去,眼泪就扑簌簌的掉落。</p>
此时他们都摘掉了蒙面,方酥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确实是伤心之致。</p>
甄柯见她这样,不敢追问下去,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陪她垂泪。</p>
方酥啜泣了一阵,自己拿出手帕拭干了眼泪,方抬起头来,道:“对不起……”</p>
他们距离很近,甄柯能够闻到她身上散出来的幽幽香气,似麝似兰,看着她圆脸粉嫩,手指纤细,心里不禁荡了一下,心想,她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和虐待,使得容颜保持在十五六岁的样子。如果她以实际年龄的面容面对我,是不是也是如此的美丽。但是又一想,美女就是美女,即使年纪很大了也很美丽,除非她自己不懂的保养。</p>
他想到这里,便道:“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其实是我勾起了你的痛苦往事,应该是我感到内疚才对。”</p>
方酥破涕为笑道:“是了,就是你惹得我万千闲愁,而且……而且还会将自己的丑事告诉你,你将来一定要报答我,知道吗?”</p>
甄柯想不到她很快就从痛苦中摆脱出来和自己开起了玩笑,她一再想说而不敢说出自己的曾经“丑事”,估计那是一段见不到人的事,不知道自己听了又会是怎样呢。</p>
甄柯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事情,我怎么能报答你呢?再说是你主动引诱我到了这里听你讲故事,我听了你的故事就是看得起你了,你还怎好意思让我报答?”</p>
方酥“嗤”的一笑道:“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啊。……好吧,算我引诱你来的行了吧……”</p>
她说到“引诱”两个字,忽然想到了男女之事,脸色顿时红了。她毕竟是二十七岁的女人了,荒郊野外,独自面对一个帅帅的男子,又怎么能不心动呢?但是理智告诉她,他们现在是敌人,千万不能有非分之想,否则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她调整了自己的思绪,道:“好吧,我把我知道都告诉你,你可不要笑话我。”她说着脸就红了。</p>
甄柯急于想知道她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便一本正经的听着道:“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我对你只有敬重,哪里能笑话你呢?”</p>
方酥见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身子不禁一震道:“你……你敬重我?你说的是真的?”</p>
甄柯道:“是真的,本来你两次落入我的手里,我都可以杀了你,但是我没有。”</p>
方酥想想他的话说得没错,便道:“是的,我相信你。”</p>
她说着,便说起往事道:“我不是江桥镇的人,在五六年前只是因为好奇随朝廷的人到这里来视察矿区,不想被郑家的人抓住了,丢在将军洞里面。当时的将军洞已经建立了很长时间,郑家罗了一大批异能人士,包括华大夫这些人都在按照古书医方研究人体构造,想要造出一个更加厉害又受自己控制的人出来。”</p>
甄柯听她说道华大夫,身子一震,忙问道:“你说的华大夫是哪一位?”</p>
方酥道:“他叫华仲子,个子中等,下眼皮凸出,据说现在在子镇做大夫,想必你是见过的。”</p>
甄柯点头道:“原来就是那个华大夫,想不到他也参与了将军洞的事。”</p>
方酥道:“是的,当时有很多异能人士,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各有一套特殊的本领,他们认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套不被现的异能,这种异能被称为能力,比如说有的人视力最强,能够看清一两里外的一只蚂蚁,还有人听力特殊,更有甚者能够隔空取物,穿墙遁土。所以他们一开始研究的是怎样最大限度的挥人的这些异能。为了研究和实验,他们害死了很多人。有些成功了,更多的是失败。大约五六年前,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上古图书,说是能够控制人的神经中枢,把别人变成自己的武器,任意使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使用了……使用了女人的……经血……”</p>
甄柯不知道“经血”是什么东西,便问了一句,方酥脸色通红,避过脸去,不敢说下去。</p>
甄柯隐隐约约的知道了,心里不断的骂自己,同时脸也红了,也避过脸去不说话。</p>
他们冷冷的坐了一会儿,空气静得可怕,也充满了暧昧的气息,甄柯想到她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心里有点毛不敢想象,只是期期艾艾的问道:“后来……后来怎样了……”</p>
“呜,后来……后来他们抓住了我,就向我动手,取我身上的……额……经血……”</p>
“真是一群畜生!”甄柯不敢再听下去,想到一个漂亮的美女被这样折磨,几乎都不敢想下去,情不自禁的骂了起来。</p>
方酥听了一下,想到当初的苦楚,实在是苦不堪言,即使现在说出来也是不忍回顾。</p>
于是空气又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似乎一说话就想到那些苦事,心里就痛苦万分。方酥是过来人不忍回忆,甄柯是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受到这样的侮辱,心肝都要气炸了。</p>
过了一会儿,还是方酥轻轻的说道:“你刚才在石洞里面看到的那些**女人,他们就是这样被折磨死的……”</p>
甄柯忽然想到那些下体血肉模糊的样子,忍不住呕吐,同时更不敢看方酥了,心里更是痛苦不堪,他恨不得将郑长久拖出来碎尸万段才解心头之恨。</p>
方酥道:“其实……其实你也不要乱想,那些女人只是不堪侮辱,在他们取经血的时候慌乱呼号才被杀的。我当时很听话,从了他们,被他们采了三年的经血,所以身子长不大,永远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可是……可是我知道我越来越衰弱,恐怕……哎……”</p>
甄柯这才知道她长不大的原因了,他心里暗暗誓,一定要找到将军洞,解救受苦受难的男女,捣毁将军洞。
甄柯咳嗽了一声道:“你在将军洞里呆了多少年?又是怎么出来的?”</p>
方酥道:“我在里面大概呆了四年,我学会了一种功夫,那就是缩骨功,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练这种功夫,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当然真正救我出来的还是赵先生,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他之所以到这里来就是来救我的。他花钱买通了肖尔蒙,又通过肖尔蒙买通了金师爷。然后金师爷就把我放出来了,当然他们是把我打晕了带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将军洞究竟在哪儿。我出来后见到赵先生,哭了好多天,然后赵先生就命人教我武功,我一身的轻功就是从赵良那儿学得。我在赵先生那里呆了一年多,然后结识了方克荣和虎妹,我就扮着方克荣的妹妹,随他一道,同时传达赵先生的指令办事。我今天晚上之所以能从你们的牢房里出来,是用了缩骨功,我的轻功也很好,所以没有人现我逃走了。”</p>
甄柯点点头道:“你既然在哪里呆了四年,想必也知道他们是如何使用经血的吧,还有他们是怎样造出钢铁将军的。”</p>
方酥摇摇头道:“我们被脱光了衣服,绑在木柱上,他们需要经血随时来取,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制造钢铁将军。不过我时常看到一些六神无主的钢铁将军走来走去。他们有的还有自己的意识,就竭力的反抗,这个时候他们就不惜杀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被杀死,和实验失败死亡的人都扔到这个石洞里面去。他们在将军洞研究的这些年间像这样埋尸体的石洞已经有好几处了。”</p>
“真是一群禽兽!”甄柯骂道,“想不到我甄柯居然为这些禽兽服务,还帮着他们杀人,我……”</p>
他说着,情郁于中,不禁伸手捶打石壁,他手上内力深厚,每次捶打石壁都将石壁打出一个大洞出来,石屑纷纷坠下。</p>
方酥看他捶打石壁似乎整个山石都在震动,不禁呆了一下,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如此厉害的功力,他不会是郑家在将军洞里面造出来的杀手吧?但是仔细想了想又不像。</p>
甄柯捶打了一会儿,手上的内力稍有松懈,便停了下来,想到一旦和郑家翻脸,郑月玲将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呆立在石壁前面。</p>
方酥看了看他道:“我说了我的往事,看来你也像是有故事的人啊,不如说来听听。”</p>
甄柯想把郑月玲的事说出来,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道:“哎,一言难尽,还是不说了。”</p>
他说着,又重新坐到石头上,道:“听说赵先生是宏开会的头子,他怎么能买通肖尔蒙和金师爷呢?”</p>
方酥道:“他刚来的时候还不是宏开会的头子,而且那时还没有宏开会。他救出我之后,听说这里有几支反抗郑家和官府的组织,就联系上这些人,一一的将他们都收服了,然后取名叫宏开会,希望八开山的周围的人都能鸿运当头,驱除霉运,走向幸福。”</p>
甄柯道:“看来这位赵先生是个了不起人了,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江桥镇的人。”</p>
方酥摇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他的真相,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不但是江桥镇的贵人,也是你的贵人,你遇到了他真是你的幸运。”</p>
甄柯道:“这么说你是给他当说客来了,你告诉我这些,就是为了让我了解郑家的残酷,让我离开郑家,投靠赵先生?”</p>
“你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呢?你自己也说郑家禽兽不如,你为什么就不能离开呢?”方酥亮出了自己的本意,同时盯着甄柯,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泪花。她不知怎的,她真的很希望甄柯转变身份,和自己走到一起来。</p>
“你们也是这样说服肖尔蒙的吧?”甄柯紧追问道。</p>
“哼,这个人是老滑头,他又怎么能跟着我们呢?他接触木先兆是想办法控制我们,还是为他的主子郑家服务。赵先生早就看穿了他,只是利用他而已。”方酥道,“你不会也像肖尔蒙一样吧?听说你将是郑家的女婿,对吗?”</p>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对我来这一手,你们就不怕我立即抓住你,交给刑大山,再次投到将军洞吗?”甄柯不知怎的,心情烦躁,对方酥生起了厌恶之心。</p>
方酥听他这么说,又见他的表情不善,心里一惊,身子立即和他拉开了距离,嘴里却道:“我相信你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又是非分明,所以我才告诉了你这些。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欺骗你,你大可以杀了我,我绝无怨言。”</p>
此时的方酥心里七上八下,有点搞不清甄柯的真实用意,所以全身都很紧张。</p>
甄柯见她紧张的样子,心里那股厌恶之情就没有了,代之的是阵阵的怜悯,心想她已经是够苦的了,我还在伤害她,甄柯啊甄柯,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p>
他摇了摇头道:“你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p>
但是方酥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她走过去,用自己的手握住甄柯的手,道:“你别这样赶我走,我……我今天将什么都告诉了你,我在你的面前就是个透明人。我想你和我一道走,我……我需要你,我们宏开会也需要你……”</p>
她软语叮铃,既好听又凄婉,甄柯身子不禁一阵,握着她温热柔软的手,心里不禁荡漾了一下。但是他立即想到了郑月玲美丽的容颜,他不能看着郑月玲为了自己死去。</p>
想到郑月玲,甄柯对方酥的心就硬了,于是推开她的手道:“他赵先生能够花钱买通肖尔蒙和金师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走吧,我就当今天的事没有生过。”</p>
方酥听了,脸上顿显失落,不禁沉下眼皮道:“我还以为你是个不一样的人,看来我看错你了。但是你别忘了,跟着郑家走是没有好结果的。”</p>
甄柯心下烦乱,不知道该说什么。</p>
方酥得不到他的答复,心里凄凉,眼泪不禁一滴滴的滴下来,心里想,他居然不为所动,看来我是真的看走眼了。她叹息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那你好自为之……”</p>
方酥转过身就要离开,没有走几步忽听得甄柯冰冷的声音道:“站住!”</p>
她心里一热,心想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了。于是转过头来,只见甄柯手里拿着那个黄金吊坠道:“这是你的东西……”</p>
甄柯伸出手,将黄金吊坠送到她的面前。</p>
方酥想不到会是这样,凄然道:“有些东西,丢了就丢了吧,我不要了。”</p>
她说着转身就走。甄柯恨不得扔了黄金吊坠,但是又舍不得,便又收回手来,眼睁睁的看着方酥凄恻的身子弹身跃上悬崖,消失在黑暗里面。</p>
甄柯静下心来,不禁道:“你以为我是猪狗不如的人吗?如果我现在和郑家突然翻脸,不但郑月玲的性命难保,我也无法改变江桥镇的现实,因为没有人知道将军洞在哪儿,钢铁将军又勇猛无比,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甄柯咳嗽了一声道:“你在将军洞里呆了多少年?又是怎么出来的?”</p>
方酥道:“我在里面大概呆了四年,我学会了一种功夫,那就是缩骨功,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练这种功夫,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品a书¥)当然真正救我出来的还是赵先生,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他之所以到这里来就是来救我的。他花钱买通了肖尔蒙,又通过肖尔蒙买通了金师爷。然后金师爷就把我放出来了,当然他们是把我打晕了带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将军洞究竟在哪儿。我出来后见到赵先生,哭了好多天,然后赵先生就命人教我武功,我一身的轻功就是从赵良那儿学得。我在赵先生那里呆了一年多,然后结识了方克荣和虎妹,我就扮着方克荣的妹妹,随他一道,同时传达赵先生的指令办事。我今天晚上之所以能从你们的牢房里出来,是用了缩骨功,我的轻功也很好,所以没有人现我逃走了。”</p>
甄柯点点头道:“你既然在哪里呆了四年,想必也知道他们是如何使用经血的吧,还有他们是怎样造出钢铁将军的。”</p>
方酥摇摇头道:“我们被脱光了衣服,绑在木柱上,他们需要经血随时来取,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制造钢铁将军。不过我时常看到一些六神无主的钢铁将军走来走去。他们有的还有自己的意识,就竭力的反抗,这个时候他们就不惜杀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被杀死,和实验失败死亡的人都扔到这个石洞里面去。他们在将军洞研究的这些年间像这样埋尸体的石洞已经有好几处了。”</p>
“真是一群禽兽!”甄柯骂道,“想不到我甄柯居然为这些禽兽服务,还帮着他们杀人,我……”</p>
他说着,情郁于中,不禁伸手捶打石壁,他手上内力深厚,每次捶打石壁都将石壁打出一个大洞出来,石屑纷纷坠下。</p>
方酥看他捶打石壁似乎整个山石都在震动,不禁呆了一下,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如此厉害的功力,他不会是郑家在将军洞里面造出来的杀手吧?但是仔细想了想又不像。</p>
甄柯捶打了一会儿,手上的内力稍有松懈,便停了下来,想到一旦和郑家翻脸,郑月玲将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呆立在石壁前面。</p>
方酥看了看他道:“我说了我的往事,看来你也像是有故事的人啊,不如说来听听。”</p>
甄柯想把郑月玲的事说出来,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道:“哎,一言难尽,还是不说了。”</p>
他说着,又重新坐到石头上,道:“听说赵先生是宏开会的头子,他怎么能买通肖尔蒙和金师爷呢?”</p>
方酥道:“他刚来的时候还不是宏开会的头子,而且那时还没有宏开会。他救出我之后,听说这里有几支反抗郑家和官府的组织,就联系上这些人,一一的将他们都收服了,然后取名叫宏开会,希望八开山的周围的人都能鸿运当头,驱除霉运,走向幸福。”</p>
甄柯道:“看来这位赵先生是个了不起人了,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江桥镇的人。”</p>
方酥摇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他的真相,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不但是江桥镇的贵人,也是你的贵人,你遇到了他真是你的幸运。”</p>
甄柯道:“这么说你是给他当说客来了,你告诉我这些,就是为了让我了解郑家的残酷,让我离开郑家,投靠赵先生?”</p>
“你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呢?你自己也说郑家禽兽不如,你为什么就不能离开呢?”方酥亮出了自己的本意,同时盯着甄柯,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泪花。她不知怎的,她真的很希望甄柯转变身份,和自己走到一起来。</p>
“你们也是这样说服肖尔蒙的吧?”甄柯紧追问道。</p>
“哼,这个人是老滑头,他又怎么能跟着我们呢?他接触木先兆是想办法控制我们,还是为他的主子郑家服务。赵先生早就看穿了他,只是利用他而已。”方酥道,“你不会也像肖尔蒙一样吧?听说你将是郑家的女婿,对吗?”</p>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对我来这一手,你们就不怕我立即抓住你,交给刑大山,再次投到将军洞吗?”甄柯不知怎的,心情烦躁,对方酥生起了厌恶之心。</p>
方酥听他这么说,又见他的表情不善,心里一惊,身子立即和他拉开了距离,嘴里却道:“我相信你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又是非分明,所以我才告诉了你这些。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欺骗你,你大可以杀了我,我绝无怨言。”</p>
此时的方酥心里七上八下,有点搞不清甄柯的真实用意,所以全身都很紧张。</p>
甄柯见她紧张的样子,心里那股厌恶之情就没有了,代之的是阵阵的怜悯,心想她已经是够苦的了,我还在伤害她,甄柯啊甄柯,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p>
他摇了摇头道:“你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p>
但是方酥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她走过去,用自己的手握住甄柯的手,道:“你别这样赶我走,我……我今天将什么都告诉了你,我在你的面前就是个透明人。我想你和我一道走,我……我需要你,我们宏开会也需要你……”</p>
她软语叮铃,既好听又凄婉,甄柯身子不禁一阵,握着她温热柔软的手,心里不禁荡漾了一下。但是他立即想到了郑月玲美丽的容颜,他不能看着郑月玲为了自己死去。</p>
想到郑月玲,甄柯对方酥的心就硬了,于是推开她的手道:“他赵先生能够花钱买通肖尔蒙和金师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走吧,我就当今天的事没有生过。”</p>
方酥听了,脸上顿显失落,不禁沉下眼皮道:“我还以为你是个不一样的人,看来我看错你了。但是你别忘了,跟着郑家走是没有好结果的。”</p>
甄柯心下烦乱,不知道该说什么。</p>
方酥得不到他的答复,心里凄凉,眼泪不禁一滴滴的滴下来,心里想,他居然不为所动,看来我是真的看走眼了。她叹息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那你好自为之……”</p>
方酥转过身就要离开,没有走几步忽听得甄柯冰冷的声音道:“站住!”</p>
她心里一热,心想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了。于是转过头来,只见甄柯手里拿着那个黄金吊坠道:“这是你的东西……”</p>
甄柯伸出手,将黄金吊坠送到她的面前。</p>
方酥想不到会是这样,凄然道:“有些东西,丢了就丢了吧,我不要了。”</p>
她说着转身就走。甄柯恨不得扔了黄金吊坠,但是又舍不得,便又收回手来,眼睁睁的看着方酥凄恻的身子弹身跃上悬崖,消失在黑暗里面。</p>
甄柯静下心来,不禁道:“你以为我是猪狗不如的人吗?如果我现在和郑家突然翻脸,不但郑月玲的性命难保,我也无法改变江桥镇的现实,因为没有人知道将军洞在哪儿,钢铁将军又勇猛无比,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甄柯吃了一惊,心里知道她要整治白芷是冲着自己来的,要是自己再不识时务,白芷可就要遭大秧了,于是咳嗽一声道:“我吃不下可不关白芷的事,你打她干什么?”</p>
郑裳心里冷哼了一下,便道:“甄柯,我知道你体恤下人,有些事不好开口,但是我心里清楚,那个白芷慌慌张张的能干出什么好事来,一定是她冲撞了你,导致你没胃口吃饭。(品%书¥¥)你是我的保镖,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呢。所以我一定要惩治白芷。”</p>
她说着,瞪了一眼绿荷道:“让你去叫白芷来,你怎么还不动身?”</p>
绿荷慌不迭的准备往外走。</p>
甄柯心想,你们郑家就喜欢折磨人是吧,好好的吃个饭非要弄得鸡飞狗跳的,我甄柯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想毕,猛地一拍桌子,向绿荷喝道:“你回来!”</p>
他这一拍不但绿荷吓了一跳,连郑裳和天香也吓了一跳,尤其是郑裳,从来就没有下人对她这样过,忽然见甄柯像是变了一个人,吓得呆立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p>
绿荷也吓懵了,忙走过来,道:“甄……甄公子,我……”</p>
甄柯站起来,对郑裳没好气的道:“大小姐,你以后别拿你的小姐脾气吆五喝六的行不行?你难道还嫌这儿的事情不多嘛?王宏声被抓了,何忠伟藏在矿区,宏开会一天天的壮大,现在连肖尔蒙都背叛了你。难道你想你的下人有一天割掉你的脑袋才甘心?哼。”</p>
甄柯一连串的话语也把郑裳吓懵了,嘴巴抖动着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p>
天香在一愣神间立即感到事态的严重,忙拦在郑裳和甄柯之间向甄柯喝道:“甄柯,你疯了,这是小姐,你是保镖,你怎么能和小姐说这种话呢?你要是真的不饿就快滚出去吧!”</p>
甄柯定了定神,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很不好,于是悻悻的叹了一口气,就走了出去。</p>
郑裳看他走出去,自己像是害了一场大病似的瘫软在椅子上。想到刚才被甄柯呵斥的情形,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委屈,不禁向天香道:“他到底怎么啦?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凶?他还是我的保镖吗?”</p>
天香听她的语气,知她害怕甄柯大于愤怒,心里想,这女人就是女人,在自己喜爱的男人面前就是硬不起来,从此这个别墅就不姓郑而姓甄了。</p>
天香只得安慰了郑裳道:“小姐,你不要担心,甄公子是有情义的人,他可能是因为琐事烦心才这样的。”</p>
郑裳道:“他能烦什么心,这矿场是我们郑家的,与他有什么关系啊。”</p>
天香无话可说,只好闭了嘴。郑裳埋怨了几句,忽然想到是因为自己要惩罚白芷才激起了甄柯反目的,再联想此前自己惩罚白芷自掌耳光,是甄柯另辟蹊径改为做一桌饭菜,当时是甄柯监管的白芷。他们在厨房里做过什么,自己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难道他们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p>
郑裳疑心起来,反而冷静下来了,心想,好你个白芷,你走着瞧,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又想到刚才甄柯对自己的态度,心下既恨又惧。自己再江桥镇可全靠着他了,一旦这小子爱上了白芷,那自己可怎么办呢?她越想越是吃惊,心中在不断的盘算主意。</p>
天香忽然见她不说话,眼睛深邃,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心里也很害怕,她知道郑裳也是一条毒蛇,不轻易则可,一旦瞄准目标,是一定要猛下毒手的。</p>
果然郑裳对天香道:“最近白芷神神秘秘的,她是不是私下里和甄公子说过什么了?”</p>
天香可不敢将甄柯抓住白芷的手这件事说出来,否则白芷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于是道:“小姐,你可问错人了,我时刻在你的身边,哪能知道他们说什么呢?但是我觉得甄公子这几天处理矿区、追击宏开会,实在没时间和白芷这些下人说话,就算是说话还能背着小姐吗?”</p>
郑裳只是问问,并不想要确切的答案,便道:“也是,看来这几天甄公子确实是累了,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天香,今天你就代甄公子处理一下矿区的事,让他在我身边休息一天。”</p>
“这?我恐怕处理不来。”天香自认武功低微,怎么能处理矿区的事呢。</p>
“你不用担心,你就帮着黄大人和刑大山审问方克荣、方酥等人就行了,反正也就一天,具体的事黄大人和刑大山可以代做了,你做做样子就行了。”</p>
天香知道郑裳要留甄柯在身边,一方面可以加深和自己的感情,另一方面试探着看看甄柯和白芷有什么私情。</p>
然而正在此时,一名官兵走进来道:“大小姐,老爷派了信使来了,在前面走廊要见你。”</p>
此时别墅内外都是官兵在把守,进出的人都必须要官兵通报才行。</p>
郑裳就知道她此前写信告诉父亲肖尔蒙的事现在有了回音,于是道:“让他进来吧!”</p>
那官兵答应一声就出去了,不一时进来一人,赫然是阿宏。阿宏是郑长久最得力的下人,现在派他来送信,看来郑长久对肖尔蒙之事非常慎重。</p>
阿宏进来还没有说话,就看了看绿荷和天香。郑裳知道事情机密,于是便支走了绿荷和天香。</p>
绿荷和天香离开之后,阿宏道:“老爷已经看过小姐的书信,特命我来传话说肖尔蒙是郑家的老人,是值得信赖的,让小姐放了肖尔蒙,重新任命他为监工。”</p>
郑裳心想,这事难办了,自己此前放出话去说一切都听甄柯的,甄柯抓了肖尔蒙,而自己则跑过去放了肖尔蒙,那此后甄柯的威信就彻底没有了,再说一抓一放,既动摇了肖尔蒙的心,也动摇了矿区其他人的心。看来得想个办法好好处理这件事,于是答道:“我知道了。”</p>
阿宏察言观色,知道事情有点难办,便从怀里拿出一封蜡封口的信封递过来道:“小姐,这是老爷写给你的密信,你看过之后请立即焚毁。”</p>
郑裳感到事情严重起来,便接过信封,用火折子融化了蜡口,抽出里面的信纸。她展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郑裳吾儿,甄柯其心险恶,不能久留。可引他去将军洞,割其级,着阿宏带回来,不得有误。——父,郑长久。”</p>
郑裳身子一震,信纸差点从手中跌落下去。看到上面“割其级”几个字,她好像自己的魂都没了,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p>
阿宏见她呆立在那里,忙催道:“小姐,看完了没有?”</p>
郑裳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到现在才知道,父亲和嫂子江婵为什么要将甄柯送到这里了,那就是要他的命啊。
郑裳哆嗦着手,那纸条差点就掉到了地上,她的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来,她已经丢掉了一个吴睿,再也不能丢掉甄柯,于是咬了咬嘴唇道:“阿宏,你……你回去告诉爹爹,我……我不能从命……”</p>
阿宏像是知道她要说这句话似的,走了过来小声的对郑裳道:“大小姐,临来的时候,少夫人有话,说这个甄柯不能留,他身体里面另有一个东西在逐渐控制他的心脉,一旦那东西掌控他的心脉,就谁也阻止不了他了。到时候连你的性命都难保了。为今之计只有早做打算,将他消灭在将军洞是最好的办法了。”</p>
“这?……她胡说,甄柯明明是一个人……”郑裳还是不相信甄柯会变。</p>
阿宏有点着急起来,道:“是的,大小姐,您就别犹豫了。实话告诉你吧,在来江桥镇之前,他就已经死了,是少夫人亲自杀的他。试想想这世上有死而复生的人吗?”</p>
“什么?”郑裳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为之一振,她立即想到下大雨的那个晚上,嫂子有点不对劲,就是天香和绿荷也像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难道就是那天嫂子对甄柯下了手。</p>
“这事是真的?”郑裳差点就要崩溃了,于是又问了一遍。</p>
阿宏道:“确实如此,那小子几次都死不了,从他到我们家的时候,少夫人和老爷都怀疑过,所以老爷和少夫人试探了几次,他确实有点邪门。你看他的武功出神入化,纵横江南的水上狐狸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p>
郑裳忽然想到此前在他在青石硖救自己的那一支飞镖,绝不是平常手段就能出来的,他年纪轻轻,却是身负上乘武功,这本身就有点不可思议。她想到这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思绪如麻,不知如何是好。</p>
阿宏催道:“大小姐,早做决断,迟了就悔之晚矣。”</p>
郑裳回过神来,想到甄柯刚才对自己不善的语言,更加心中害怕,但还是有点犹豫,她来回跺了几步道:“可是……可是怎样骗他到将军洞呢?这个人是个人精,现在无端的带他去将军洞,他会起疑的。”</p>
阿宏笑笑道:“这就要看大小姐你的本事了。”</p>
郑裳见他笑得有点猥琐,本来烦躁的心里更加愤怒,喝道:“你个臭下人有什么好笑的,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p>
阿宏见她脸色说变就变,也就不敢放肆,忙躬身恭敬的道:“是,小姐,我不笑了。”</p>
郑裳走了几步,便将父亲的信纸放在火折子上点燃,信纸化作一圈黑色的灰烬掉到桌子上,郑裳的心也随着这灰烬一片片的碎了,她几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这许多年来,她真正喜欢上的一个男人,却要被自己亲手杀死,这让她如何不心痛呢?</p>
阿宏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心里着急,便道:“老爷还有话说,立即去办,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p>
郑裳知道此时已经无转嬛的余地了,于是眼睛里又滴了几点泪,然后就露出杀机道:“你去客厅等着,我去换身衣服。”</p>
阿宏就告辞走了出来,刚到走廊,准备向客厅走去,忽然前面走来了甄柯,不禁吓了一跳,手不自觉的按在刀柄之上。但是他跟随老爷郑长久很久了,见过的世面很多,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于是立即镇定下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道:“甄公子!”</p>
甄柯一脸冰冷的看着他的手道:“熟人相见,为何手按刀柄,难道想杀我吗?”</p>
阿宏见他语言不善,语气又冰冷,知道他起了疑心,于是放下手,仍是笑嘻嘻的道:“甄公子突然出现,我还以为来了刺客,所以……呵呵……都是误会,误会……”</p>
甄柯冷笑道:“好一张奴才的嘴脸,反应倒是很快。快说,到这里来干什么?”</p>
阿宏见他几次对自己不敬,心下不乐,但是考虑到他也活不长了,便忍下这口气,还是笑嘻嘻的道:“我一个下人跑腿的,到这里来还能干什么呢?传递消息了。”</p>
他说着眼珠一转,觉得这样跟他说话肯定会让他起疑,到时候不但连累小姐,就是自己的性命也难保,于是便恭敬起来道:“实不相瞒,小姐送回去的消息,老爷和少夫人都觉得不妥,着令我来告诉小姐一声,放了肖尔蒙肖大人呢。”</p>
甄柯听他这样说话,心里平静了一点。其实他在生气离开的时候,也感到自己今天的态度不好,可能伤害了郑裳的心。想到这段时间她对自己情意绵绵,心里便有一种愧疚感,可是一想到青石硖悬崖下面石洞里的可怖景象,他不禁又对郑家的人恨之入骨。就这样心情复杂的走到自己的屋里,准备找个时间偷偷的离开这里,离开郑裳,到江湖上过逍遥自在的生活。</p>
可是他还没有准备好,就听得外面的脚步声,他侧耳听了一下,知道是阿宏来了。他此时耳聪目明,就是不出去看,也能听出外面的一切动静。</p>
他隐约知道阿宏过来肯定有什么事,但是绝想不到他是带了军令状来杀自己的。出于好奇心,就催动体内的地丹之灵气细细的倾听起来。他听到了阿宏带的口信,放了肖尔蒙,却没有能力看到郑长久写给郑裳的书信,而且后面阿宏小声的对郑裳说的话,他也没听清楚,因为声音太小,听不真切,但是甄柯知道绝对是和自己有关。</p>
他原本心里痛恨郑家,现在又得知他们阴谋对付自己,心里更是愤怒填膺,一腔无名怒火就要燃烧自己。于是脑子里乱糟糟的,便什么也不顾了。他拿了宝剑走出屋子,准备到郑裳的厨房里大闹一场。</p>
可是走出屋子没几步,手臂被一双温柔的手抓住,脑子里听得一个声音道:“哥哥,哥哥……”</p>
他定了定神,回头一看,就见白芷焦急的看着他,她的手也抓在甄柯的手臂上。</p>
白芷见他回过了神,勉强笑笑道:“哥哥,你这是怎么啦?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p>
甄柯想想刚才的举动,自己也吓了一跳,难道就因为几句话,就因为青石硖悬崖下那些冤死的鬼魂,他要杀死郑裳吗?甄柯啊甄柯,你怎么越来越不冷静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p>
甄柯这样一想,心思定了下来,不禁道:“刚才我怎么啦?”</p>
白芷道:“刚才你拿了剑,气势汹汹的像是要杀人,我吓死了,怕你出事就过来拉你。——哥哥,你没事吧!”</p>
现在走廊里没有任何人,白芷就甜甜的叫着“哥哥”,甄柯心下很是受用。但是想到郑裳越来越容不下白芷,心下也不禁忧愁。</p>
甄柯便道:“我没事。”说着将宝剑收回到腰间。</p>
忽然听到脚步声,甄柯看到阿宏走出了厨房,便对白芷道:“你走吧,让人看见,她又要为难你了。”</p>
白芷点点头,深情的道:“嗯,你一定要小心啊!”她说着,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郑裳哆嗦着手,那纸条差点就掉到了地上,她的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来,她已经丢掉了一个吴睿,再也不能丢掉甄柯,于是咬了咬嘴唇道:“阿宏,你……你回去告诉爹爹,我……我不能从命……”</p>
阿宏像是知道她要说这句话似的,走了过来小声的对郑裳道:“大小姐,临来的时候,少夫人有话,说这个甄柯不能留,他身体里面另有一个东西在逐渐控制他的心脉,一旦那东西掌控他的心脉,就谁也阻止不了他了。(品#书……)到时候连你的性命都难保了。为今之计只有早做打算,将他消灭在将军洞是最好的办法了。”</p>
“这?……她胡说,甄柯明明是一个人……”郑裳还是不相信甄柯会变。</p>
阿宏有点着急起来,道:“是的,大小姐,您就别犹豫了。实话告诉你吧,在来江桥镇之前,他就已经死了,是少夫人亲自杀的他。试想想这世上有死而复生的人吗?”</p>
“什么?”郑裳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为之一振,她立即想到下大雨的那个晚上,嫂子有点不对劲,就是天香和绿荷也像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难道就是那天嫂子对甄柯下了手。</p>
“这事是真的?”郑裳差点就要崩溃了,于是又问了一遍。</p>
阿宏道:“确实如此,那小子几次都死不了,从他到我们家的时候,少夫人和老爷都怀疑过,所以老爷和少夫人试探了几次,他确实有点邪门。你看他的武功出神入化,纵横江南的水上狐狸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p>
郑裳忽然想到此前在他在青石硖救自己的那一支飞镖,绝不是平常手段就能出来的,他年纪轻轻,却是身负上乘武功,这本身就有点不可思议。她想到这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思绪如麻,不知如何是好。</p>
阿宏催道:“大小姐,早做决断,迟了就悔之晚矣。”</p>
郑裳回过神来,想到甄柯刚才对自己不善的语言,更加心中害怕,但还是有点犹豫,她来回跺了几步道:“可是……可是怎样骗他到将军洞呢?这个人是个人精,现在无端的带他去将军洞,他会起疑的。”</p>
阿宏笑笑道:“这就要看大小姐你的本事了。”</p>
郑裳见他笑得有点猥琐,本来烦躁的心里更加愤怒,喝道:“你个臭下人有什么好笑的,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p>
阿宏见她脸色说变就变,也就不敢放肆,忙躬身恭敬的道:“是,小姐,我不笑了。”</p>
郑裳走了几步,便将父亲的信纸放在火折子上点燃,信纸化作一圈黑色的灰烬掉到桌子上,郑裳的心也随着这灰烬一片片的碎了,她几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这许多年来,她真正喜欢上的一个男人,却要被自己亲手杀死,这让她如何不心痛呢?</p>
阿宏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心里着急,便道:“老爷还有话说,立即去办,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p>
郑裳知道此时已经无转嬛的余地了,于是眼睛里又滴了几点泪,然后就露出杀机道:“你去客厅等着,我去换身衣服。”</p>
阿宏就告辞走了出来,刚到走廊,准备向客厅走去,忽然前面走来了甄柯,不禁吓了一跳,手不自觉的按在刀柄之上。但是他跟随老爷郑长久很久了,见过的世面很多,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于是立即镇定下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道:“甄公子!”</p>
甄柯一脸冰冷的看着他的手道:“熟人相见,为何手按刀柄,难道想杀我吗?”</p>
阿宏见他语言不善,语气又冰冷,知道他起了疑心,于是放下手,仍是笑嘻嘻的道:“甄公子突然出现,我还以为来了刺客,所以……呵呵……都是误会,误会……”</p>
甄柯冷笑道:“好一张奴才的嘴脸,反应倒是很快。快说,到这里来干什么?”</p>
阿宏见他几次对自己不敬,心下不乐,但是考虑到他也活不长了,便忍下这口气,还是笑嘻嘻的道:“我一个下人跑腿的,到这里来还能干什么呢?传递消息了。”</p>
他说着眼珠一转,觉得这样跟他说话肯定会让他起疑,到时候不但连累小姐,就是自己的性命也难保,于是便恭敬起来道:“实不相瞒,小姐送回去的消息,老爷和少夫人都觉得不妥,着令我来告诉小姐一声,放了肖尔蒙肖大人呢。”</p>
甄柯听他这样说话,心里平静了一点。其实他在生气离开的时候,也感到自己今天的态度不好,可能伤害了郑裳的心。想到这段时间她对自己情意绵绵,心里便有一种愧疚感,可是一想到青石硖悬崖下面石洞里的可怖景象,他不禁又对郑家的人恨之入骨。就这样心情复杂的走到自己的屋里,准备找个时间偷偷的离开这里,离开郑裳,到江湖上过逍遥自在的生活。</p>
可是他还没有准备好,就听得外面的脚步声,他侧耳听了一下,知道是阿宏来了。他此时耳聪目明,就是不出去看,也能听出外面的一切动静。</p>
他隐约知道阿宏过来肯定有什么事,但是绝想不到他是带了军令状来杀自己的。出于好奇心,就催动体内的地丹之灵气细细的倾听起来。他听到了阿宏带的口信,放了肖尔蒙,却没有能力看到郑长久写给郑裳的书信,而且后面阿宏小声的对郑裳说的话,他也没听清楚,因为声音太小,听不真切,但是甄柯知道绝对是和自己有关。</p>
他原本心里痛恨郑家,现在又得知他们阴谋对付自己,心里更是愤怒填膺,一腔无名怒火就要燃烧自己。于是脑子里乱糟糟的,便什么也不顾了。他拿了宝剑走出屋子,准备到郑裳的厨房里大闹一场。</p>
可是走出屋子没几步,手臂被一双温柔的手抓住,脑子里听得一个声音道:“哥哥,哥哥……”</p>
他定了定神,回头一看,就见白芷焦急的看着他,她的手也抓在甄柯的手臂上。</p>
白芷见他回过了神,勉强笑笑道:“哥哥,你这是怎么啦?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p>
甄柯想想刚才的举动,自己也吓了一跳,难道就因为几句话,就因为青石硖悬崖下那些冤死的鬼魂,他要杀死郑裳吗?甄柯啊甄柯,你怎么越来越不冷静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p>
甄柯这样一想,心思定了下来,不禁道:“刚才我怎么啦?”</p>
白芷道:“刚才你拿了剑,气势汹汹的像是要杀人,我吓死了,怕你出事就过来拉你。——哥哥,你没事吧!”</p>
现在走廊里没有任何人,白芷就甜甜的叫着“哥哥”,甄柯心下很是受用。但是想到郑裳越来越容不下白芷,心下也不禁忧愁。</p>
甄柯便道:“我没事。”说着将宝剑收回到腰间。</p>
忽然听到脚步声,甄柯看到阿宏走出了厨房,便对白芷道:“你走吧,让人看见,她又要为难你了。”</p>
白芷点点头,深情的道:“嗯,你一定要小心啊!”她说着,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郑裳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抱着手臂的甄柯,想了想道:“宏开会分支很多,肖尔蒙的卧底计划也只能控制极少部分,大部分还处在游离状态,而赵权龙和何忠伟又暗地勾结,隐没大山深处,极其难寻。虽然我们抓住了方克荣,但是还没有触及到他们的核心。为防万一,我们想调用你的钢铁将军,现在着甄柯随你去将军洞选派几个已经成形的钢铁将军出来。希望邢队长能予以配合。”
刑大山和金师爷代表着江婵把守着将军洞,就是郑长久到来也要对刑大山客客气气,所以郑裳在这件事上尽量表现得谦逊有礼,而且说完之后,眼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甄柯,又加了一句道:“这件事非常重要,更是少夫人的意思,务必请邢队长支持和配合。”
刑大山听到这里,心里立即产生疑问,要是调几个钢铁将军过来,打一声招呼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甄柯去将军洞,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江婵明令规定,只有刑大山和金斗换才能出入将军洞,其余人除非是把自己关在将军洞,否则是不让进去的。他心里起疑,不禁多看了两眼郑裳,发现她不时的向甄柯看,眼神里透着杀气,心里就明白了,这哪是调钢铁将军对付宏开会啊,分明是调钢铁将军杀了甄柯吗。虽然刑大山对甄柯很欣赏,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于是呵呵笑道:“这倒是一件大事,也非我刑大山来做不可。”
郑裳也笑道:“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刑大山“嗯”了一声就站了起来对甄柯道:“甄公子,既然小姐发话了,那就请吧——”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甄柯也在心里起疑,将军洞是矿场重要的地方,连肖尔蒙都不能进入,现在自己抓了肖尔蒙得罪了郑长久,他们为什么还如此信任自己,带自己去将军洞呢,不会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吧?他这样一想,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的脸,感觉透着一股诡异氛围,心里更是骇然。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想到他们在这件事上对付自己了,原本立即回绝,但心里又想,我早就很透了郑家研究这些钢铁怪物,如果有机会就铲除这个毒瘤,为什么机会来了,反而要退缩呢?管他呢,就是要杀我我也要探一探这地狱般的将军洞。想定向郑裳抱拳道:“大小姐,甄柯这就走了。但是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大小姐金枝玉叶,要好好保住身体。”
郑裳听他这么说,顿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自忍住,心里想道:“笨蛋,你这个大笨蛋,平时的聪明到哪里去了?只要你不去,谁也没有能力逼着你去的。”她想到这里说道:“好好儿的怎么说这种话,我还等你回来保护我的安全呢?如果没有你我睡觉都不安稳的……”
甄柯隐约见到她眼睛里晶闪的泪珠,越发感到不妙。然而他此时心里反而定了许多,心想,她这样对我也是迫不得已,还算是对我有情义的。哼,我都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难道还怕什么死亡吗?只是不到将军洞又怎么能知道他们在搞什么花招呢?也罢,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甄柯就干一次大的给你们看看。
他想到这里倒是释然了许多,笑道:“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睡不安稳的。我这就走了。”
他说着,反而看了一眼天香。天香哪里知道这事情的厉害,还以为他要求自己照顾小姐,便点点头,意思是说,你放心吧,小姐的安全都在我的身上。
其实甄柯看天香是想最后和她告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他走出客厅,邢队长也走了出来,留下江兵和郑裳等人讨论救王宏声的事。
从临时别墅到矿场,刑大山几乎没怎么说话,在他的眼里,甄柯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和死人说话简直就是多余。
甄柯也没有说话,他心里所虑的东西实在太多,方酥的遭遇,郑月玲的安危,还有江桥镇百姓的死活都牵动着他的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忧国忧民,而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危险。
刑大山将甄柯带到三区进入密道的入口处道:“甄公子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甄柯看四周没有什么危险,就点头答应了。刑大山去了自己的住处,关上屋门,先脱了自己的衣服,贴肉穿了一件金丝护身胄。这金丝护身胄是特殊的材料制成,能够防护身体,不受外界大力的伤害。
穿上护身胄之后,又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涂了一层药物,这药物见肉就吸进去,很快干了。
他最后穿上衣服,拿出进入将军洞的三根大钥匙,再拿好大刀,精神十足的走了出来,来到甄柯所站的地方。
甄柯鼻子很灵,一下子闻到了他身上有奇怪的味道,是此前从没有闻到过的。但是更奇怪的是自己体内的地丹像是很反感这个味道,甄柯每吸进去这个气体,地丹就要躁动一会。
甄柯心下纳闷,不禁问道:“邢队长怎么像个女人似的,好像身上涂了香水了吧?”
刑大山哈哈笑道:“你的鼻子好灵啊,我确实涂了香水,因为将军洞的味道实在不好闻,所以……哈哈……就涂了这一层香水。老弟想不想也涂一点,待我回去取来。”
甄柯心想,你要真有这个心何必等到我问,不早就拿来了。于是道:“来来回回多耽误时间,还是下去吧!”
刑大山点点头,立即启动密道机关,顿时一个圆形的上下出入口就出现在二人面前。刑大山跳了下去,甄柯随后也跳下去。
其实进入将军洞的入口是在密道里面,密道层层叠叠,又像是迷宫相似,一般人不识路径,很容易在里面迷路。就像上次甄柯进来后差点丧命在密道里面似的。而不熟悉密道的人就算是有将军洞的钥匙都找不到钥匙孔在什么地方。更何况进入将军洞的出入口密而又密,更是无法寻找。
此时二人已经进入密道的各个洞穴里面,里面干活的工人都已经搬走,所以每个洞穴里面都是冷冷清清的,一片死寂,只有墙壁前的铜鼎里面燃烧着火焰在寂寞的袅袅婷婷,像是舞蹈的女子。
甄柯不禁道:“你们的将军洞如此诡秘,就算是有十万大军也无法攻破啊。”
刑大山道:“不如此怎能掩人耳目,老爷和少夫人想得就是周全啊。”
他们踏着地砖,一个洞窟换一个洞窟的走,走了不知多少个洞窟,这些洞窟都是一样一样的,甄柯的眼睛都已经看花了,哪里能记得住来时路的样子。
走了一段时间,看见前面一扇石门半掩着,刑大山不好意思的笑道:“甄公子,不是我不相信你,每个到这里来的人都要蒙上眼睛,所以……呵呵……”他说着,拿出一个黑色的蒙面布来。
甄柯心想,不就蒙上眼睛吗,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道:“客随主便。”
刑大山便将蒙面布蒙上他的眼睛。甄柯听得刑大山打开石门的声音,然后就是向前行走的脚步声。甄柯随后跟上。走了不知多久,甄柯只感到有许多不同的拐弯,一下子向左,一下子又向右,脚步也反繁复无比,心想就是自己不被蒙住脸面,恐怕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走了一段路,刑大山便道:“行了。”甄柯眼睛上的蒙面就被摘掉了。甄柯适应了一下环境,睁眼一看,前面居然还是一道石门,但是已经不知自己此前看到的石门了。他就知道他到了将军洞的入口了。
刑大山走过去推开石门,里面又是一个阔大的洞窟,洞窟里面有规则的排列着七七四十九个铜鼎,每个铜鼎里面都烧着火焰。这些火焰燃烧的样子有大有小,如果先从顶部向下看,就会发现这七七四十九个铜鼎火焰居然组成一个相互循环缠绕的八卦图来。
甄柯看到这个环境,心下大骇,他的师傅九阳道人就是修道之人,对于九宫八卦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甄柯一看这铜鼎的排列就知道是八卦图。而这么大的洞窟里面排列的火焰八卦图更是凶险,人要是进入到里面,不懂得步伐路数,就永远困在里面。而且铜鼎里面燃烧的都是千年鱼油,不但能燃烧千年,而且燃烧后的烟雾能迷惑人的心智。可以说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旦踏入就很难走得出来。
甄柯看着这些铜鼎,瞳孔在收缩,他知道为什么宏开会的人找不到将军洞了,又为什么进入将军洞的人永远出不来了。因为这里就是一个死地。
刑大山笑着对甄柯道:“将军洞的出入口就在这些铜鼎的中间,有一个一人高的方形铁门,用这三把钥匙分别打开左上右三面大锁,铁门就自然而开。你走进铁门就到了将军洞,里面无数的钢铁将军随你调用就是了。”
他说着,将三把铜钥匙递给甄柯。
甄柯见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知道在此有死无生,于是冷哼道:“难道你不下去吗?”
刑大山摇摇头道:“我不下去。”
甄柯还是冷冷的道:“为什么?”
刑大山也冷冷的道:“我只是把你带来,并没有要和你下去。”
甄柯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下去了,因为这里面散发出夺人的气味,即使你身上涂了香水秘药恐怕还要怕上三分,所以你就索性不下去了。”
刑大山哈哈笑道:“老弟你可真聪明啊,这也能想得出来。但是你再聪明怎么就想不到小姐要杀你呢?”
甄柯听到这确切的消息,心里还是刺痛了一下,心想郑裳啊郑裳,你居然向我动手了,等着瞧吧,等我出去了,绝对饶不了你。心里这样想,嘴里却道:“哦,小姐要杀我?为什么?”
刑大山冷哼道:“你们的事我哪里知道,我只是负责把你带到这里,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的了。”
甄柯也哈哈笑道:“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他说着,手一翻立即变爪抓向刑大山的手腕。他动作就像是闪电,待到刑大山知道,要退让已经是来不及了,手腕曲池穴一下子被甄柯抓住了。
其实刑大山也考虑到甄柯会来此一手,但是他自认为自己能躲得过。刑大山的武功虽然不能算是绝顶,但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手了,想要躲让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他哪里知道甄柯的内力的深厚,出手动作快捷得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甄柯一下子拿住刑大山的手腕,刑大山脸色急变,另一手变指,指向甄柯的颈部和胸前的人迎、扶突、天顶、气舍等大穴戳来。
可以说刑大山的变速之快,出手之狠也是有名的。他们相距非常近,甄柯出手阻挡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得身子向左一偏,躲过他的凌厉指风。同时另一手拔剑直刺向刑大山的前胸。
刑大山大惊,脚下猛踩一下地下方砖,顿时甄柯的背后墙缝里射出三支毒箭,直奔甄柯的后脑、后背和臀部。
甄柯听得背后风响,知道不妙,只好放开刑大山的手腕,身子弹身让开。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刑大山身子一纵,就进入铜鼎围成的八卦图里面去了。整个洞窟里面虽然被铜鼎的火光照亮,但是铜鼎下面的根部是火焰的盲区,人一旦进入这个里面就怎么也看不见。
甄柯在一愣神间,就听得脑后“咔嚓”一声,进来的石门訇然关闭。不论甄柯如何怕打,那石门就是纹丝不动。
甄柯看了看洞窟中的火焰八卦阵,心里充满了惊骇,现在石门关闭,对于甄柯来说,只能是硬着头皮走进火焰八卦阵里面去。他挪动了几步,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俯身一看,是刑大山丢下的三把钥匙。他拾了起来,看了看,是三把铜制钥匙,上面泛着金属的光泽。
甄柯再次看着前面的火焰八卦阵,忽然想起自己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师傅曾经跟自己演化过八卦阵。师傅说过,天下万物莫不阴阳相生又相克,八卦阵的原理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在具体的环境中的运用。三国时期,诸葛亮只用了一堆破石头就拦住了陆逊的几十万大军,可见八卦阵的厉害之处。甄柯当时一心练剑,不想学什么阵法,于是虽心记了一些八卦阵口诀,但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他再次看着这火焰八卦阵,想着师傅传给自己的口诀,便按照“明夷”、“大壮”、“中孚”这些卦象踏步,一直向铜鼎深处走去。
走了大约一百步,忽然看到一人高半人宽的一扇铁门,那门上硕大的铜钉帽闪着黝黑的光,像是能吸人魂魄,看上去就让人慎得慌。
甄柯拿着钥匙并没有轻易去开门,而是看了看四周,他确信刑大山就在自己的身边躲藏着,于是喝道:“刑大山,你有种就出来吧!”
但是没有任何的回音。甄柯继续说道:“你妄自称为什么队长,保护郑家矿场的安全,却不敢面对一个进入你们陷阱之中的人,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哈哈……我实在为你感到羞耻。”
说了几声,都是挖苦刑大山的,不一会儿空中传来刑大山的声音道:“你以为我是在怕你吗?你面对的那一扇门里面是死地,一旦打开,任何人都难逃一死。就算你不打开,这个九宫八卦阵一旦开启,铁门也会自动打开的。我才不是傻瓜,出来和你一道受死呢,嘿嘿……”
甄柯道:“原来你们造了一个不受控制的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
刑大山的声音道:“既然你认为没什么了不起,那就试试吧。哼。”
“我倒想试试,但是你能告诉我,我打开铁门之后,会看见什么东西?”
“铁门之后全是铁人,也就是钢铁将军。只是这里的钢铁将军是处决敌人的。”
“我是你的敌人吗?”甄柯想到郑裳把自己当作了敌人,心里不免刺痛。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郑裳也有了感情,虽然算不上爱情,最起码还有主仆之情。伤害了这种感情也是很伤人的。
“你现在是郑家的敌人了,嘿嘿……,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你的武功出神入化,就凭你一支飞镖杀了阮相龙这一手,我也是自叹不如。但是郑家要让你死我也没有办法。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郑家派你来这儿,现在又为什么要杀你,但是我只知道奉命办事就可以了。我现在也是奉命办事……”
刑大山像是要发表长篇大论一般说着自己的感想。甄柯早就听声辨位,探知了他的下落,忽然身子一抖,就神不知鬼不觉到了刑大山的面前。刑大山一见甄柯的身子,吓得“啊”的一声大叫。
刑大山大叫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失态了,一个护矿队的队长怎么会如此贪生怕死呢?但是细想一想,刑大山自认为在这样的八卦图阵之中,谁人能够行走自如的找到自己呢?何况自己是躲在“遁”位,不是熟悉八卦图的人是根本找不到的。 他自持自己藏得精当,才和甄柯不断的说话,想不到眨眼间甄柯就像鬼魅一般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种震骇不是经历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刑大山虽然武功高强,又是护矿队的队长,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他更是不敢托大,因为杀人的钢铁将军随时都可能出现。
所以刑大山的惊骇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他惊骇过后,立即手按刀柄,心想,就算你的武功再高,在我的地盘,你还是无法逃过我的大刀。
甄柯熟悉这九宫八卦阵的排列,所以在刑大山来说是天然屏障的八卦阵对于甄柯丝毫没有作用。甄柯想先抓住刑大山,然后对接下里进入将军洞就有了依靠。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拔出宝剑,一招“登萍度水”直袭刑大山的前胸璇玑、华盖、紫宫三处大穴而来。
他的剑来势之快,出于刑大山的意料之外,他来不及多想,身子一偏,让过甄柯的剑,同时大刀出手,砍甄柯的左肩。
刑大山的这一刀用了八成的功力,是非常狠毒的,对他来说反正是要甄柯死,被钢铁将军杀死和被自己杀死都是一样,只要提着头回去就可以了。所以刑大山下手毫不留情。
可是甄柯早料到他有此招式,所以他的剑刺出之后,剑尖回绕,正好剑身折回来,架住刑大山的刀。
刀剑相交,迸发出“呲呲”的火花,刑大山忽然感到虎口发麻,才知道对方内力远在自己之上。如果再这样拼斗下去,自己必定吃亏。他心念电闪,脚下一点地底方砖,顿时从甄柯身后的铜鼎里面射出三支毒镖,分上中下三路直袭甄柯。
毒镖与甄柯的距离之近,来势之快,当是匪夷所思。甄柯体内地丹顿时鼓荡开来,生发出无穷的力量,促使他身子剑一样弹开,让过毒镖。那三支毒镖就射到对面的铜鼎之上,发出“咄咄”的声音。
甄柯弹身让开毒镖,身子还没有落地,刑大山的大刀就随后罩定他的身体砍来。甄柯瞅准时机,一只脚踏到刑大山大刀的刀面上,借着他大刀的力量,身子再次弹起,而手中的宝剑丝毫没有闲着,也罩定刑大山的头部各个大穴刺去。
刑大山的刀法也是开合有度,内力凶猛,本可以这一招困住甄柯,哪知道甄柯能反客为主,将危险推到自己的头上。他丝毫不敢大意,身子着地滚开,算是让过了甄柯的刺杀。但是他的身子还没有站起来,甄柯的宝剑又呼呼的朝着面门刺来。
幸好刑大山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所以他在危急的时候,按动铜鼎下面的机括,顿时整个铜鼎带动地面转动起来,刑大山的身子随着铜鼎的转动隐没起来。甄柯的宝剑一下子刺到了转动过来的铜鼎的鼎腹处。铜鼎相当坚固,宝剑刺上去纹丝不动,反震回来的力道反而使得甄柯的身子向后退去。
甄柯应变神速,身子向后退了两丈,落到一个铜鼎之上。忽然铜鼎里面火焰窜起老高,罩着甄柯落下来。甄柯只得离开落脚的铜鼎,来到地面之上。
此时九宫八卦火焰阵发生了改变,“遁”卦变成了“困”卦,四周只见人影绰绰,火焰也到处纷飞,都像是向甄柯袭来。甄柯镇定情绪,踏着九宫卦位步伐,一下子从“困”卦走到了“归妹”卦,四周的人影和火焰也就不见了,但是刑大山的影子也没有了。甄柯心下着急,又从“归妹”踏到“大壮”,然后迅速绕到“遁”卦,果见刑大山蹲在铜鼎之下不住的喘气。
甄柯趁其不备,剑尖刺去,一下子刺中他的天池穴,天池穴是手厥阴心包经的一处大穴,控制着手部的运转,天池穴被刺,刑大山手里的大刀“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幸好他身上穿了金丝护身胄,穴道被刺,并没有刺破皮肤流出血来。
刑大山刚才和甄柯一顿厮杀,元气大伤,幸好启动九宫八卦火焰阵暂时阻止了甄柯的追捕,想在“遁”卦处休息一下,再做打算。想不到甄柯也熟悉九宫环境,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在吃惊之余还没来得及出刀,对方的宝剑就已经刺来了。所以刑大山才受伤了。
甄柯宝剑递出,剑尖抵在他的咽喉处,将手里的三把钥匙递给他道:“你去打开铁门!”
刑大山想不到他会要自己做这样的事,便阴测测的笑道:“你已经占了上风,为什么不逃出去,非要打开铁门?”
甄柯自然知道打开铁门的危险,但是他认为既然有人造了这东西出来就有办法对付,只要自己挟持着刑大山,就不怕他不想办法对付铁门里的东西。
所以甄柯冷哼道:“少罗嗦,让你打开就打开!”
刑大山没办法,拾起地上的钥匙,站起身来,向铁门走去,甄柯持着宝剑随后跟上。
但是这九宫八卦火焰阵已经被启动了一次,整个环境就发生了改变,那些铜鼎里面的火焰或高或低的窜动,火花四射,使得整个空间里面犹如魔幻境地,又加大地开始抖动,让人心惊肉跳。
为了怕刑大山利用这样的环境逃遁,甄柯将宝剑架到他的脖子上,剑刃紧贴着他颈部肌肉,只要他稍有异动,宝剑就割了他的脑袋。
刑大山在前面走,嘴角上扬,微微暗笑,心想,别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刑大山,到时候铁门一看,你就等着吧!
所以他还是轻松的走到了铁门边,拿出钥匙插进了左边的插孔里面,轻轻转动了一下,只听得“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与此同时整个九宫八卦火焰阵“嘎吱吱”转动了一声,隐隐之中有粗重的敲击声传来。这敲击声像是敲在人的心脏之上,胆子小的人真能直接吓死。
甄柯就算是胆子再大,此时也不免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四周,只有火焰在转动,不时的发出火花,没有什么异样。
刑大山拿出第二把钥匙插进上面的插孔里面,他回头看了一眼甄柯道:“你确定要继续下去吗?”
甄柯已经感受到了凶险,他也有了放弃的念头,如果此时出去,抓住郑裳,杀死阿宏,控制整个矿区,挟持着整个矿区和郑家对着干,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但是那样他就永远搞不清将军洞的秘密了。所以他思虑再三,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道:“少罗嗦,快开门!”
刑大山虽然身上涂了秘药,但是里面的东西出来还是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如今之际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他闭了闭眼睛,将钥匙转动了一下,又是“咔嚓”一声,里面的机关被打开。
顿时那敲击声更响了,整个大地都在抖动,而且更加厉害。甄柯借着火光看了看,这个铁门应该是地下通道的出入口,那些可怕的东西都在这地下里面。这地上的九宫八卦火焰阵除了迷惑不懂八卦阵的人之外,就是阻挡从铁门里出来的东西。
刑大山拿出第三把钥匙插进了右边的插孔里面,但是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即转动。
此时甄柯额头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自从师傅被杀,自己逃到江南,勇斗水上狐狸,打击宏开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惊慌无助,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像个孤儿一样独自走在荒野,说不出的惊恐与不安,体内的地丹也像是和他一般感受,所以在体内不停的游走,像是找不到方向的猫头鹰。
甄柯知道此时对自己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生死存亡,比之此前江婵用感应虫杀死自己的那一次不知道要凶险多少倍。但是大丈夫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舍生取义,为民除害,才是男儿本色。
他想到这里,胆色壮了起来,也抬起头,一眼不眨的看着铁门的动静。
刑大山忽然回过头来,他的额头和脖颈处全是汗水,道:“甄公子,能不能把你的宝剑拿开!”
甄柯冷哼一声,心想,你以为我傻吗?我若是拿开宝剑,你逃了怎么办?
刑大山知道他的心里,又道:“我向你发誓,我绝对不会逃开,实话告诉你,我身上有金丝护身胄,又有秘药护体,下面的怪物伤不了我。但是我怕他们上来推拉挤搡,就会让你的宝剑杀了我。你如果不拿开你的宝剑,我就不开这道门,除非你自己亲自来。”
甄柯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铁门一开,怪物出现,刑大山又在门边,怪物一推,刑大山的脖子正好被剑割破,就是再傻的人也不干这样的事。想到这里便道:“好吧,我相信你是条好汉。我也不怕你耍花招。”
他说着,拿开宝剑,但是剑尖还在他的周围,只要他动一下还是有性命危险。刑大山轻松的转动一下脖子,然后对着铁门,转动手里的钥匙。
又是熟悉的“咔嚓”一声,刑大山拔出钥匙,惊恐的退在一边。忽然“嘭”的一声,铁门被推开,一个黑得像木炭一样的怪人推门而出,大嘴一张,吐出腐臭的气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猛地向甄柯抓去。
这怪人似乎比一般人都要高大,身上肌肉除了黑之外就是肌肉虬结,他眼似铜锣,鼻如悬胆,嘴阔而大,嘴里满是伸出的獠牙,就像是地狱里面的夜叉鬼。甄柯此前接触过许多所谓的钢铁将军,这些人虽然没有自己的意识,皮肤黑得像黑炭,但是长得都不如这个东西难看吓人,就冲着他嘴里的獠牙,此物也不能算是人了。
但是这怪物不向距离近的刑大山发起攻击,而是向甄柯袭击,可能是刑大山身上的秘药原因。刑大山见他攻击甄柯,甄柯一下子也注意不到自己,所以他一溜烟般的躲到远处去了。
甄柯见那东西的五指就像是五根钢爪,心想要是被他抓到,估计不死也是残废,所以身子闪电般的让开。那东西扑了个空,大吼一声,身子也如闪电,再次欺近甄柯。
甄柯宝剑刺出,直向他的眼睛里刺去。他曾听郑裳说过钢铁将军全身的肌肤都是铁水浇筑的,所以宝剑根本伤不了,只有眼睛、嘴巴这些进出身体里面的通道才是弱点所在,所以他直击对方弱点。
但是此人像是有意识的保护自己的弱点,见甄柯的宝剑刺来,伸手一把就抓住甄柯的宝剑,顺手一抽,就要扔掉甄柯的宝剑。
这怪物的大手就像是钳子一般,牢牢的抓住宝剑,宝剑的剑刃对他没有丝毫的伤害。而且从宝剑传回来的力道来看,此人力气奇大,就算是甄柯的内力再深,想要抽回宝剑也是很难。
甄柯心念电闪,立即放弃宝剑,弹身起来,双脚站到怪人的两肩之上,然后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刀,俯身猛地刺向怪人的眼睛。
甄柯的动作快到了极点,怪人哪里能够料到,躲闪不及,一只眼睛被甄柯刺中,顿时黑水一冒,喷射出来。怪人“嗷”的一声大嚎,猛地伸出钢针般的大手抓住甄柯握短刀的手,另一手就向甄柯的脖颈抓来。
甄柯想不到他不先捂住自己的伤口,反而反客为主,忍痛向自己进攻。自己的一只手已经被他牢牢的抓住了,一旦让它抓住自己的脖颈,自己很可能被他活活的撕开身体。他心下大惊,身子翻身而下,躲过怪人的大手,同时另一手接过被抓手里的短刀,猛地刺向怪人的另一只眼睛。
手起刀落,黑水一冒,另一只眼睛也被刺瞎,怪人痛得“熬嗷”直叫,顿时乱了方寸,身子向后一靠,撞到坚固的铜鼎之上,钢铁皮肤撞击钢铁铜鼎,不时的发出“咚咚”的金属撞击声。
甄柯趁着他吃痛的时候,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同时看到地下自己的大宝剑,忙抄了起来,准备再次刺向那怪人大张的嘴巴。
忽然就在此时,铁门边“嘎吱吱”响,甄柯好奇的看了一眼,又见铁门里先后出来两个和此前一样的怪人,只是身材偏瘦一点。这两个怪人也都大张着嘴巴,嘴里发出腐臭的气味,钢针一般的大手就抓向甄柯。
甄柯大惊失色,此时已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只得挺宝剑刺向前面一个怪人的眼睛,那怪人伸手就抓住甄柯的宝剑,嚎叫着击向甄柯。
甄柯眉头紧皱,他可以对付一个或者两个这样的怪人,如果这铁门里不断的涌现出这样的怪人,自己就算是再厉害又能对付得了几个?
他这样想着,丢了宝剑,弹身让过怪人的袭击,瞅准铁门的开口,身子像闪电一样就进了铁门。铁门里面的空间很大,但都是向下的空间,他弹身像一个风筝不断的向下飘落,等到他的脚踏到地面之上,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大吃一惊。
甄柯不想与那些怪人纠缠下去,弹身越过这些怪人,跳到铁门里面,顺着铁门里面的空间一直到了地下空间里面,等他落脚在地面之上的时候,看到里面是一个石洞,石洞的空间看不到边,不知道有多大,里面生着一堆一堆的炭火,炭火边围着一圈光着膀子的汉子,他们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再往那堆炭火中间一看,不禁让人倒抽一口凉气,原来炭火上吊着一个硕大的铜鼎,铜鼎里面融化着等量的铁水。铜鼎下面站立一人,全身没有穿一丝衣服,却站立在炭火之上。
甄柯看那汉子光着身子站在火上面,双手被铁丝缠绕着吊在炭火两边的铁架上面。以为被火烧死了,但是看到他眼珠在转动,不禁吓了一跳。心想这血肉之躯被火这样烤烧,如何能承受得了。
正在思考之间,忽然感到身边风声骤紧,他本能的跳开,这才看清四面有数不清的黑皮肤怪人向自己进攻。
这里面虽然有不同的人,但是空间很大,除了围着炭火念念有词的大汉和被烤着的大汉之外,就是这些黑皮肤怪物了。但是在火光的映衬之中,他似乎看到靠墙蹲着一排人,由于火光忽明忽暗,他看不清靠墙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但是可以知道也都是光着身子,皮肤白皙,像是女子。
他没有来得及多想,四周的黑皮肤怪物已经将他包围了,这些怪物袭击的动作快如闪电,十指如铁钩,一旦勾到皮肤之上,足可以将皮肤整个儿掀开。甄柯不敢大意,身子腾挪辗转,不停的让开这些黑皮肤怪物的袭击。
这些黑皮肤怪物一是杀不死,二是动作灵活,任何人到了这里必死无疑,甄柯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全在于身体里面的地丹绵绵不断的内力指引。饶是如此,他还感到力不从心,再这样僵持下去,甄柯必定死在这些黑皮肤怪物手里。
他边逃避这些黑皮肤怪物的袭击,边偷眼看这些围着炭火的壮汉,只见这些人已经处于疯癫的状态,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味的念着口诀,那处在炭火之上的壮汉,皮肤在炭火之上燃烧逐渐变黑,期间“滋滋”流下褚黄色的人油液体。就在这样的烧烤之下,那汉子脸上毫不变色,仍是笑嘻嘻的看着火上架着的铜鼎。
甄柯直看得心惊肉跳,但是也没有办法,别人不痛,他又怎么能喊痛。但是不一会儿,铜鼎里面煮沸的铜质铁水随着升起的铜鼎一下子扣到被烧烤的汉子的头上,顿时铜质铁水凝固,那汉子就形成了黑皮肤怪物,立即跳出炭火,他像是还有意识一般,退到一边的墙角处,静静的等待身上铜质铁水冷却凝固结实。
一个汉子变成怪物之后,另一个汉子脱光了衣服,站到木炭燃烧的炭火之上,铜鼎里面放置铜器,燃烧成水,准备再一次浇筑下面的壮汉。就在此时,靠在墙边的一些汉子用一个碗端来一碗血水浇筑在被火烧烤的汉子头顶,顿时被烧烤的汉子皮肤生出褚黄色黄油,这种黄油又能保护自己的皮肤不受烈火的炙烤,保持皮肤的稳定。
甄柯越看心下越是心惊,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环境,为什么这些人像是一个个机器一样被锻炼烧烤,全没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感知呢?
他边思考边打退那些黑皮肤怪物的袭击,他此时已经能够摸透这些黑皮肤怪物的习性了,他们像是一群活死人似的,只能是不断的进攻,没有丝毫的武功路数,只要能够避开他们的袭击,就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这些东西毫没有疲倦之感,不停的袭击下去,任何有知觉的人都会被这样不停的攻击累垮的。
甄柯打退一批又一批黑皮肤怪物的袭击,奔到墙边,惊奇的发现墙边靠着一排光着身子的女子,这些女子似乎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知觉,光身子被绑在木柱之上,张开两腿,下身流出丝丝的血液,一个老态龙钟的汉子用一只碗接住这些血液,然后浇筑在被火烧烤的汉子的顶部。
看到这样的场景,甄柯突然明白了,方酥曾经跟他说过,将军洞里面需要男子,更需要女子,他们将女子的经血混合着一种药物,浇筑在男子的身上,使得男子的皮肤坚硬无知觉,然后在男子的皮肤上面浇筑铁水,等铁水凝固之后就形成黑皮肤的怪物。这样的怪物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知觉,帮助主人不停的攻击主人认为的敌人。看来这里确实就是将军洞,他们利用男子和女子在不断的制造钢铁将军。
可是就在甄柯一愣神间,许多黑皮肤怪物的钢铁将军已经包围了甄柯,甄柯感到窒息般的压力,体内的地丹不停的冲突。他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要自己稍微疏忽就将是死无葬身之地。他一面抵抗黑皮肤怪物,一面想着《医神经络导引图》,不断生发地丹的内力,抵抗外界的袭击。
这个地下石洞或明或暗,不知道有多少空间,多少黑皮肤怪物,甄柯只感觉越斗怪物越多。怪物的体力越来越强,而甄柯的体力却越来越弱,再这样斗下去自己必定吃亏。看来将军洞就是将军洞,像甄柯这样的异能人士都无法突破。
这样斗了不知多少回合,甄柯的体力逐渐减弱,地丹也有耗竭的时候。此时一个怪物钢针般的铁锤砸过来,甄柯居然没有让开,脸部被砸了一下,顿时脑袋晕眩了一下,身子站立不住,向一边倒下。
一招失势,就再无站立起来的时候,那些钢铁怪物不断的追击过来,顿时甄柯的腰部、两臂、头部都收到重击,他身子晃了两晃,一下子倒在地上。他以为这些钢铁怪物就要上来结果自己的性命了,边躺在地上等着这些钢铁怪物扑上来,谁知这些钢铁怪物都站住了身子,并不向他发起致命的一击。
他隐隐约约之中看到黑暗之中走出一个人来,一直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按了一下他的头骨,他就晕了过去。
甄柯打了一个激灵,头脑立即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还是在那个或明或暗的石室里面,那些围攻自己的钢铁怪人已经将自己团团围了起来,其中有一个穿着黑色对襟衣服的老者正在用一根银色的三寸长的小棒在挨个的捅钢铁怪人的脑部风府、脑户穴道,被捅了穴道的怪人顿时失去了攻击的能力,只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里也失去了光亮,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那老者只是关注的做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甄柯已经醒了过来。甄柯估计就是这个老者走出来将自己击晕,而他体内的地丹有恢复功能,刚刚晕迷的甄柯在地丹作用下迅速醒了过来。
甄柯试着运行体内的地丹,发现活力依旧,只是受到刚才不断的战斗冲击,有所损耗。甄柯便依照《医神经络导引图》加以引导地丹,使它重新焕发更大的活力。不一会儿,甄柯就感到身体里面暖烘烘的,内力运行全身,又是神清气爽,耳聪目明。
就在那老者用银色小棒捅钢铁怪人的时候,刑大山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手里已经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他冷冷的走向甄柯。甄柯微闭着眼睛,给人以还在昏迷的感觉。
刑大山看了看甄柯叹息了一口气道:“可怜一条汉子了,这么高的武功也要身首异处,这世间真不公平啊。”
那老者听了他的话便阴测测的笑道:“邢队长杀人如麻,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慈悲心肠了?”
刑大山道:“我杀人如麻倒是不假,可是遇到这样的高手还是第一次。有道是惺惺相惜,我刑大山就是崇拜高手啊。”
老者道:“你还是别磨叽了,砍了他的头交差吧,要不然金师爷就来催了。”
刑大山摇了摇头,一副舍不得的样子,但是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举起大刀准备砍下去。
甄柯扣紧了手里的短刀,准备在刑大山砍自己脑袋的时候迅速发出去,射杀刑大山逃出这个石室。但是刑大山刚刚把刀举起来,忽然听得一个声音道:“慢着——”
这声音急促而坚定,不禁使刑大山吃惊,就连甄柯也感到意外。
刑大山回头一看,在炭火的光亮之中看见金斗换匆忙走了进来,几乎是跑到刑大山面前道:“邢队长慢着,刚刚少夫人带信来,让留他一条性命。”
刑大山奇怪的道:“为什么又要留他了?此人可不好对付,何况他已经摸清了咱们将军洞的位置了。”
金斗换道:“虽然留他,但他已和废人没什么两样了。待会儿华大夫过来,他有办法对付这小子。先将他绑到储备室去。”
那正在调理钢铁怪人的老者听到华大夫的名字,不禁兴奋的道:“华仲子这老杂毛说是要研究人体血脉,一走就是三四年,他到底研究个什么来了,不会又是采阴补阳那一套吧,哈哈……”
金斗换见他说话,也不禁道:“就算是采阴补阳那也是厉害手段,但是少夫人不会让他研究这种东西,少夫人毕竟是女人,对女人还是宽容的。可是对我们男人可就不一样了,于神通,你也是男人,为什么就甘心帮着她摧残咱们男人呢?”
那老者于神通呵呵笑道:“我做这些事可都是我的爱好,与男人、女人没什么关系。”
金斗换道:“你是超然物外的高人自然不在乎这些,只可惜我们看着难受啊,都是大好青年就这样废了,哎。”
于神通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神色,道:“天下男子多得是,没什么可惜的。——哎,我说金师爷,你怎么对男子这么上心啊?你不会是好男色吧?难怪你老了还不娶老婆呢?”
金斗换啐了一口道:“你老家伙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娶老婆并不是不喜欢女人。”
金斗换说完,像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禁神伤了一下,忽然他看了一眼甄柯好奇的道:“咦,这小子有点邪门,斗到现在,受了重伤,怎么脸色还如此红润啊?”
刑大山也看了看道:“练武之人气血恢复得快,有什么稀奇的?”
他说着,已经拿来一捆粗麻绳,开始绑缚甄柯的双手双脚。在他绑缚的时候,甄柯暗暗将短刀藏在袖口边手指够得着的地方,以便随时拔刀隔断绳子逃走。
刑大山像裹粽子似的将甄柯绑了个结实,他知道甄柯武功高强,怕他醒来后挣脱,所以多绑了许多绳索。绑完之后就拖着他的双脚绕着炭火坑行走。
甄柯被倒着拖行,虽然感到身子难受,但是为了探究这里面的内幕,也只有忍着。当他被拖到靠墙的那一排**女子身边时,看到这些女子一丝不挂,神情呆滞的看着远处,就连有男子从身边走过也丝毫不以为意,可见这些女子已经失去了做人的一切尊严了,他们就像那些钢铁怪物一样,本能的活下去,没有了人性。
甄柯觉得这样观察这些**女子,有点猥琐,甚至是用心不良,便想转过头去不看。但是一瞥眼,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居然是马莹莹。
此时的马莹莹在这些女子的中间,双手被吊着,背靠着墙壁,两腿微微张开,刚刚发育成熟的胸部更是迷人可爱。她原先粉嫩的脸面已经失去了血色,苍白的脸皮上挂满泪水。看到她这样凄惨的样子,甄柯心里一阵刺痛。她一个小姑娘受到了这样的屈辱,该是何等的悲惨啊。
眨眼间,甄柯的身子已经到了马莹莹的脚边,甄柯见她呆呆的样子,心下又是不忍,便凝神运气吐出一口气,那口气形成一股劲风扫到了马莹莹的脸上。
此时的马莹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十多天来非人的折磨已经使她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了,她不相信自己还能从这万恶的地狱里走出去。所以任何进来的陌生人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就在甄柯被刑大山倒着拖行过来,她也只是认为这里多了一个倒霉鬼而已,决想不到会是甄柯。
待感受到甄柯向她吐出这口气来扫到自己的脸上,她才有意识的向下一看,她看清了甄柯的脸。此时的甄柯也睁开眼睛看着她,他们四目相交,都是身子一震。马莹莹忽然想到自己全身**,两腿微张的对着一个男子,脸上不禁娇羞得红了。甄柯也只有此时才能看到她妩媚的一面。
也只是这一瞬间,甄柯就被刑大山拖远了,马莹莹身子挣扎了几下,嘴巴嗫嚅着想要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心想看他的样子也是活不长久了,死了还要做那样恶心得怪物。但是一想到这里的人可能用自己的经血淬炼甄柯的身子,脸色又不禁红了。但是这毕竟是惨痛的事情,就算是美好的,也是痛心的。
甄柯被扔在一个说不上大的石室里,这里立着几根石柱,每根石柱周围都绑着许多人,这些人大多瘦骨嶙峋,嘴唇干裂。品 书 . v o d t . c o m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周围的农民和矿山的矿工。</p>
甄柯此前听说矿上又丢失了三百名矿工,而且大多数和宏开会的人有关系,想必这丢失的三百人中有一部分就在这里了,这些人是等着被淬炼成钢铁怪物,也就是他们所说的钢铁将军了。</p>
刑大山将甄柯绑在最近的一个石柱上面,也让他的身子靠着,他的两边都是身上出腐臭气味的矿工。</p>
刑大山将他绑好,临走时不禁踢了甄柯一脚,道:“好好呆着吧,好日子离你不远了,呵呵……”</p>
刑大山走了,甄柯睁开眼睛四周看了看,他现自己身边一个缺了牙的汉子也在盯着他看。甄柯见他的面容有几分熟悉,便道:“我叫甄柯,你老哥怎么称呼?”</p>
那人嘿嘿的苦笑道:“到了这里,你他娘的还文绉绉的,有名字和没名字都是一样货色。嘿嘿……”</p>
“货色?”甄柯立即想到外面那些钢铁怪物,是的,等他们都被制成那样的东西,不就是“货色”了吗?</p>
甄柯不禁也苦笑了一下道:“看来我们都要被整成怪物了,但是能够在此之前认识你们,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p>
甄柯乐观的性格给了这些人以温暖,那人笑笑道:“是啊,能活一天算是一天吧。”他说着,看着甄柯道:“我叫方克苏,方克荣的哥哥。”</p>
甄柯明白的笑了一下,难怪他有点面熟,原来是方克荣的哥哥,这兄弟俩倒是很像的。</p>
方克苏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认识自己的弟弟,于是问道:“我兄弟他……还好吗?”</p>
甄柯心下刺痛,心想是我将你兄弟抓起来了,过不了多久,你们兄弟可能就要在此团聚了,于是苦笑着摇摇头道:“不太好。”</p>
方克苏沉下脸来,幽幽的道:“我知道他追随宏开会,只是为了想把我救出去,哎,多怪我连累了他,他要是再进来,我们方家可就绝后了啊,哎——”</p>
方克苏一副懊恼的样子,不住的谴责自己。</p>
甄柯安慰道:“你也别这样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们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p>
方克苏冷哼道:“还有什么几把希望,这一个多月来我只看见好好的人进来,变成怪物出去,我们是没有任何希望了。”</p>
他身边一个尖下巴的男子也道:“是啊,到了这里就是绝望了,他妈的绝望也就算了,还看到我姐姐,我姐姐那样被人糟蹋,他妈的不是人,是畜生,畜生……”</p>
尖下巴男子情绪激动,头不住的撞击石柱,显然是不能自已。甄柯心想谁要是看到自己的亲人被那样折磨,谁也受不了啊。</p>
等尖下巴男子情绪稍微好一点,甄柯便道:“这简直就是地狱,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p>
“哼,我他娘的知道怎么进来的,也没做错事,更没有反抗就……特么的,他们想要谁进来就让谁进来……”尖下巴男子道。</p>
方克苏也叹道:“是啊,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矿工,为他郑家卖命,为官府做事,忽然有一天就把你带到这里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队友在自己眼皮底下变成黑黑的怪物。特么的畜生都不如啊。”</p>
从方克苏的嘴里,甄柯知道,郑家在十年前到此开矿的时候许诺了很高的报酬,周围的人都愿意到矿上来工作,有些女子也喜欢到这里来给工友们煮饭、洗衣什么的。第一批参与开矿的人还帮着修建密道和将军洞。当时不知道修这东西干什么,只是郑家要修,大伙儿就修。修好了,第一批矿工死亡的死亡,失踪的失踪,人们开始怀疑郑家。但是地方政府派了官兵到此坐镇,帮着郑家扩大开矿范围,许诺更高的报酬。于是贪婪的人们又开始前赴后继的进来。方克苏就是第二批进来的矿工。</p>
他们帮着郑家开山炼铁、炼铜等各种金属,后来矿上不时的有人失踪,很多人都说这山上有怪兽吃人。大家也以为是怪兽吃人,便认为失踪的人是被怪兽吃了。那时候还有人看见过吃人的怪兽,都很害怕,也就很听郑家人的话,平时呆在工棚里哪儿也不敢去。就这样还是不时的有人失踪。其实他们不知道那吃人的怪兽就是失踪的工友变成的。</p>
郑家和官府严控消息的外露,所以即使在矿上工作,即使身边有许多的人失踪,大家都没有怀疑是郑家和官府联手干的,只有等到自己被抓进将军洞来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但是已经是迟了。</p>
方克苏叹了一口气道:“特么的郑家禽兽不如,他们用女人的经血掺和一种药粉不断的刺进男人头部和身体各个穴道,久而久之全身肌肤僵硬麻木,人也失去了知觉,然后被架到炭火上面就像烧烤食物一样,把皮肤烧成金黄色,再浇上铁水,然后整个皮肤变成钢铁模样,这想想都特么的痛苦。我们来了一个多月了,看见他们每天都要带一个人去受罪,有的经受不住就活活烧死了,有得虽然活着,与活死人有什么区别。”他说着看了看甄柯道:“小伙子,你年纪轻轻,长得又俊,怎么也被抓来了呢?”</p>
甄柯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怎么知道他们忽然就对我下手了呢,也许他们知道了我私下里和宏开会的人接触了吧,但是不论如何,自己已经走到了这里,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了。</p>
他想到这里,一只手在背后从衣袖里抽出短刀,割断了绑缚自己的绳索。</p>
甄柯对方克苏和那个尖下巴的汉子道:“你们想不想离开这儿?”</p>
尖下巴男子冷哼道:“你不是废话吗?谁特么想在这儿呆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变成了铁人呢。”</p>
方克苏也叹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说话也无用,只能是增加自己的痛苦心情。</p>
甄柯忽然站了起来,借着里面或明或暗的火光,拿出短刀将方克苏和尖下巴男子的绳索都割断了。
方克苏和尖下巴男子都惊奇的看着甄柯,方克苏问道:“你是什么人?是来救我们的吗?”</p>
甄柯心想,可不能跟这些人实打实的说话,否则他们是不相信自己的,于是道:“你的弟弟方克荣带着人准备救你,却不想都被抓了起来,你要想救他们的话,就跟我闯出去,否则你们方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品a书¥)”</p>
方克苏一听,心想他果然是弟弟派来的,娘的,反正都是死了,就算是战死也是光荣的。想到这里便道:“甄大侠,我等都是将死之人了,你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就请你下命令带领我们出去吧!”</p>
那尖下巴的男子也道:“是的,甄大侠,你要是救了我们出去,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毛多子愿随你做牛做马……”</p>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希望之色,乞求甄柯救他们出去。甄柯便将他们的绳索都割断了,解开他们的手脚。</p>
众人似乎看到了希望,都一齐向甄柯下跪,一个高个子道:“从现在开始,甄大侠就是咱们的大救星,不论他将来能不能带我们出去,我们都要听他的话,他是我们的领,是咱们的大哥。”他说着,跪下呼道:“大哥在上,我杨自力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愿追随你一生一世,若违此言,天打雷劈。”</p>
顿时大家都跪下,称呼甄柯为“大哥”,也都誓要追随甄柯一生一世。甄柯见这些人实在是求生若渴,自己要是拼了命带他们出去,就收复了这一百多个人的人心,到时候在江桥镇对付郑家和官府那是有了自己的力量了。但是他的年龄跟这些人最小的比都还小,怎么能做他们的大哥呢?于是他扶起方克苏、毛多子和杨自力等人道:“诸位听我说,我也是被迫落到这里,能不能出去还说不定,但是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想办法带领大家逃出生天。救你们出去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也不必感谢我。我叫甄柯,大家称呼我为甄公子或者甄柯就行了,我比你们的年纪小,不敢当什么大哥……”</p>
杨自力站了起来道:“大哥说哪里话,做老大的难道都是年龄最大吗,大家敬重的是你的武功和人品。大家说是不是?”</p>
顿时众人都道:“甄大侠就是咱们的大哥,你就别推辞了。”“你能够带着刀进到这储备室,那是没有人做到的,你就是咱们的大救星了。大救星做我们大哥,我们是求之不得啊。”“大哥,咱们都是贱命一条,随你差遣,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在家父母为大,在这儿是大哥为大。大哥,我们都是粗人,说不了好话,但是都是诚心一片,望大哥不要嫌弃我们。”“……”</p>
其实这些人哪里知道甄柯的武功怎样,都是一片声的称赞甄柯。在他们的眼里能够轻易的带刀进来就是武功高强之人了。</p>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都是期盼甄柯能带领他们出去,这将军洞实在是地狱一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旦有了一点希望,那也要想尽办法走出去。</p>
甄柯知道他们敬重自己不是自己真的武功高强,何况自己的武功怎么样,这些人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想抓住自己这跟救命稻草而已。他听着这些人朴素的赞美自己的话,并没有忘乎所以,而是愈的谦卑起来。他向众人团团做了一个揖道:“既然诸位这么看得起我甄柯,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我甄柯一着不慎,落入贼手,进了这万劫不复的地狱,是出去无期,痛苦难当。我想大家在此呆了一个多月,感受和我也是一样的。不如大家一起坐下来,共同商量一个出去的办法,如何?”</p>
甄柯虽然一路打进来,但是这将军洞所在的环境是在八开山的最中心的地方,而且深入地下,四周都是坚硬的岩石,除了出入口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任何出口了。而出入口不是石门机关控制,就是像外面的九宫八卦火焰阵这样的奇难阵法拦阻。可以说这将军洞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而且有个更大的难题是,甄柯是跟随刑大山通过密道一步步走到这里,而密道那里洞窟众多,石室也许多,其本身就是一个迷宫。而且其中重要的一段路被蒙了眼睛,根本不知道怎么走的。他走了进来,还不知道如何再走出去。</p>
这里的一百多个矿工,长期在矿上工作,有许多人了解八开山,了解密道和矿区的每个出入口。所以在甄柯看来,只有大家相互帮助才能走出去,而且还是相当艰难。</p>
大家听了甄柯这么说,都知道冲出这间石室容易,想要彻底逃出将军洞很难,于是刚才的希望很快就变成了绝望,有几个人叹息了一声,准备走开。</p>
方克苏道:“大家也别泄气,咱们坐下来慢慢商量,我相信大哥会有办法带我们出去的。大哥,你进入这里是从哪一条通道来得?”</p>
甄柯听他话里有话,难道进入将军洞还有几条通道吗?于是他向方克苏问了这个问题。</p>
方克苏道:“据此前我一个兄弟说,设计这个将军洞的时候,他们留了三个出入口,除了上面八卦火焰阵那个密道出入口之外,还有两个出入口,一个通往青石硖,一个通往蛰县,据说这两个出入口是他们进入的通道,想必好走得多。”</p>
甄柯问道:“蛰县在什么地方?”</p>
方克苏道:“在八开山的最北面,也是五河县治下,是个繁华的县城,人口众多,我们这儿很多矿工就是从那儿来的。”</p>
甄柯这才明白了将军洞的位置布局,它是处在八开山的最中央部位,在东西北三面有三个出入口,矿区的出入口在西面,由刑大山和金斗换看守,青石硖的出入口在东面,而郑家所住的临时别墅就靠近青石硖,可是说是郑家的人随时进入的出入口,这个出入口可能只有郑长久和江婵知道,而北面的出入口对着蛰县,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难道是从蛰县输入需要的人吗?</p>
甄柯想到这里,对方克苏道:“那向你透露消息的那个朋友呢?他有没有透露怎么找到这些出入口出去呢?”</p>
方克苏道:“这位兄弟是第一批在这儿建设的人,早就不在了,可能被他们制成了活死人了吧!”想到这里,方克苏眼泪流了下来,他试了试眼睛,又道:“他也只知道将军洞有三个出入口,其余的什么都没说。”</p>
甄柯道:“那你是不是从密道下面的九宫八卦火焰阵过来的?”</p>
方克苏道:“是的,我们这儿的人几乎都是从那儿下来的,而且我们来的时候都被带了头套,现在就是出去都分不清方向啊。”
甄柯让大家都重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然后再讨论问题。因为过一会儿就有人送饭过来,要是让送饭的察觉什么不对,他们就别想逃出去了。</p>
甄柯认为,要想逃出去先要确定出入路线,要是这些人都不知道另两条出入口,那就只能从九宫八卦火焰阵这儿下手了。对于九宫八卦火焰阵,甄柯还是有办法对付的,至于密道,方克苏等人可能有办法。</p>
甄柯说了自己的看法,毛多子道:“老幺就修过密道,他肯定认识路。”说着,向一个满身邋遢的汉子道:“老幺,你不是修过密道吗,你说说看。”</p>
那个老幺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迷茫的光,嘴巴一咧,满嘴都是黄蛀牙,只听他道:“密道里都是机关,开动机关,石门开口的方向就变了。不过……不过我有办法破坏机关涅,呵呵……,得先逃出这石洞再说涅……”</p>
大家七嘴八舌说起来,都是莫衷一是,这些人虽然在矿上工作很多年,但是都是开山挖矿石,虽然听过一些密道和将军洞的事,但都是道听途说,只有老幺那个“破坏机关”有点实用。</p>
甄柯对大伙儿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从来处来,我看事不宜迟,待会儿他们会送饭过来,咱们就打晕送饭的,打开石门逃出去,顺便救了上面那些女子。上面的石洞里有许多武器,咱们每个人选取一个,保护自己,对付敌人。大家集思广益,一道随我从铁门里逃出去。出了铁门,毛多子和老幺带人破坏密道机关,我们则寻路出去。到时候大家警醒一点,因为成败在此一举。不能出去,就永远死在这里了。”</p>
大家想想也对,想到在此被人制成活死人的样子,想想都是不寒而栗,于是大家打起精神,就等着送饭的过来,大干一场。于是人们身上充满了力量,这股力量就像是新生的叶芽就等阳光雨水的滋润而茁壮成长起来了。</p>
不过更多的人实在考虑一旦失败了该怎么办,但是有人说如果能出了这个石室,拿到上面的兵器之后,一旦事情不成功,先是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再说。</p>
众人都坐在自己原来的地方,将绳子都虚套在手臂上,一声不吭的等着。</p>
众人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忽然石门“嘎吱吱”的响了起来,静寂之中,石门的响声就像是敲击在人们的心上似的。大家摒住呼吸,都呆着一动不动。</p>
甄柯借着或明或暗的火光看见石门开了一道缝隙,从缝隙外面走进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竹筐,竹筐里面都是粗糙的饭菜。这老者眼神浑浊,走到众人面前,只是“啊,啊……”的叫了几声,将饭菜放在每个人的面前。</p>
甄柯看出此老者是个被割了舌头的哑巴,想必带到这里来服务的人都是这样,以防消息泄露出去。</p>
当老者走到甄柯面前时,甄柯见时机已到,立即出手,短刀“嗤”的一声就割断了老者的咽喉,老者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死去。</p>
甄柯心里不住的念叨:“对不起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对你下手的,等我出去了给你烧高香度于你。”心里想着,便向方克苏等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忍不住“哗”的一声都站起来,向石门涌去。甄柯大惊道:“慢慢来,不要挤……”</p>
但是已是迟了,大约石门这儿有机关,能够探测到众人行动的轨迹,所以众人一拥而上就踩动了机关,顿时石门“哄”的一声,猛地关上,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都没有迈出一步,就被结结实实的堵在门后面了。</p>
大家连忙跺脚,后悔不迭,但是再后悔也没有用了。</p>
杨自力摇摇头道:“看来惊动了他们,再要是出去可就难了,哎……”</p>
甄柯疏散开众人,朝石门仔细一看,见石门下面并没有完全关牢,原来送饭的进来时丢了一块破布在门边,正好挡住石门机关没有完全归位。甄柯不知道这送饭为什么放一块破布在门口,估计可能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他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之中的送饭老者,无限感激的道:“谢谢,谢谢你……”</p>
他说着,猛地一用力,双手按住石门,那石门就“嘎吱吱”的转动起来,此时焦急的众人一看又有了希望,于是七手八脚的过来推石门。不一会儿,石门现出一条一人通过的缝隙。</p>
甄柯对身后的人道:“事不宜迟,大家快走,我在这儿顶着。”</p>
走在前面的方克苏向甄柯点头道:“我带他们出去,你好自为之。”</p>
甄柯道:“一旦出到外面,寻找武器,寻找出口出去。”</p>
方克苏点点头,向身后招手,率先走了出去,众人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鱼贯着往外走,顿时一百多人走了个干干净净。</p>
甄柯最后一个逃出石门,忽然听到前面有兵器撞击声,还有喊杀声,估计是方克苏等人遇到里面的守卫和钢铁怪物而交上了手。</p>
此时通道里面漆黑,他仗着自己地丹灵力,避开障碍物,弹身来到前面有炭火燃烧的地方,果然见方克苏带着人和一队士兵模样的人大杀在一起,而那些钢铁怪物居然呆在一边木木的看着,并没有动手。甄柯立即明白了,这些钢铁怪物每次使用的时候,都先用银色小棒点开控制的穴道,用完了之后,再点那些穴道,这些怪物就定住了。想必方克苏等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还没来得及点开钢铁怪人,就便和方克苏大杀起来了。而且能够控制钢铁怪物的人只有于神通那个老者,现在于神通走了,好像也没人能点开钢铁怪物。</p>
甄柯暗想,这真是天助我也,没有这些钢铁怪人的阻拦,出去就容易多了。想到这里,他瞥眼一看,自己的那把银色大宝剑就挂在一处石壁上。于是奔过去取在手上,准备加入厮杀。</p>
他忽然回头一看,就见那些赤身**的女子还在焦急的挣扎。方克苏等人为了逃命,还没有顾及到这些女人。</p>
甄柯忙走过去,避过脸去,一一为这些女子松绑。他们脱了束缚,慌忙去石室拐角处取能蔽体的衣服了。</p>
甄柯正在救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悦耳的哭泣声道:“甄公子……”</p>
甄柯身子一震,回头一看,就见马莹莹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她全身**,美丽的**一览无余。甄柯不禁骂了自己一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马莹莹的身上。
马莹莹想到这些天来的屈辱和苦难,就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在甄柯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甄柯抱着她柔软无骨的身子,想到这里地狱般的环境,既为马莹莹感到难过,又为江婵和郑家人而感到羞耻,同时为自己曾经跟着郑家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感到羞愧。
忽然矿工们被杀的惨呼声激起了甄柯的警觉,他推开马莹莹道:“你穿上衣服,我带你出去!”
马莹莹也知道这里到处是陷阱,须先逃出去再说,于是点点头,到一处墙角处,找到两件女子的衣服,也不管是谁的,先穿起来再说,外面又套了甄柯的外衣。
她穿好了衣服,找到甄柯。想到这些天揪心的日子,她见到甄柯就像是见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再也不能离开甄柯半步了,所以紧紧的跟着甄柯。
甄柯见她过来,脸色比之前的好多了,便对她点点头,顺手拿了一把长柄大刀给她道:“会用刀吗?”
马莹莹咬着牙道:“只要能逃出这鬼地方,我就会用。”
甄柯见她拿着刀憋足了劲,才知道她下了很大的决心,于是道:“你跟着我吧!”
甄柯说着,提着大宝剑走到前面,跟着方克苏等人就杀向那队士兵,这些士兵都穿着蓝色的官兵服饰,但是却不像官兵那样有纪律,估计是地方招募而来,专门负责保护这里的安全,相当于保安一类的。
这些人足有三十多人,武功也相当高强,使用各种兵器,从武功招式上看,江湖各门各派的都有,甄柯才知道是郑家拼凑起来的临时小队。
这些人对付方克苏、杨自力等人还行,可是对付甄柯就明显的处于弱势。甄柯带人不断冲杀护洞小分队,小分队的人也受伤惨重。而甄柯面对生死关头,痛下杀手,所以这些人又死伤大半,剩余的人开始后撤。甄柯对方克苏等人使了一下眼色,希望他们包围这支小分队,一定要彻底消灭这些人,否则让他们离开通风报信,刑大山带着护矿队和官兵过来,那就麻烦了。
方克苏、杨自力、老幺等人已经豁出了性命,身受重伤还奋勇上前,所以这支小分队不敌,结果被甄柯赶上来,像切瓜砍菜一般,把这些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将这支小分队的人杀了之后,大家走到一起来,不知道怎么办了。甄柯看了看,那老者于神通和刑大山、金斗换都不在,估计这些人也想不到甄柯这么快逃出来,所以都离开了。那些钢铁怪物就像是死人一样呆呆的看着甄柯等人,他们身子定住,什么也做不了。
毛多子用一把剑捅了捅身边的钢铁怪人,他只是身子晃了两晃,还是没有丝毫动作。毛多子好奇起来,砍了两剑,宝剑砍到他们身上,发出刺眼的火花,正像是砍到钢铁上面一样。
甄柯没有看毛多子作怪,而是看了看石室中间一个硕大的火塘,火塘里面升起大堆的炭火,炭火上面有铁架台,铁架台上面架着铜鼎,铜鼎里面有融化的铁水。制造钢铁怪人的时候,会让全身被刺了药液和女子经血的混合物的人站在铁架台边炙烤,皮肤烤到焦黄,然后将铁水淋到头上,顺着皮肤而下,最后铁水冷却凝固,这样的人就成了钢铁怪人,也就是钢铁将军。但是让甄柯不理解的是,被刺了女子经血和药液的混合物之后,活人怎么可能被火烤的焦黄?身体被浇了融化的铁水,为什么人还能活着?
大家看着这地狱般的火塘,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心头都在不住的打冷战。
甄柯道:“大家也别看了,快找出入口出去吧!”
甄柯这一提醒,大家开始分头寻找起来,甄柯也四面看了看,当时进来的时候太过仓促,又加被放出的钢铁怪物不断的攻击,所以也就没有记住怎么下来的,现在寻找却找不到丝毫的出路,大家也都是一样,好像一时之间就迷路了。
这个石室大得吓人,估计四面行走一里地都找不到边。正在大家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女子指着前面黑漆漆的地方道:“那儿好像有个小石室,我刚才还看见有人逃到里面去了。”
大家听得说,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一窝蜂的顺着那女子手指的地方找去。果然走了几十步,看到一堵黑色的墙,墙上一道镶着铜钉的大铁门,看上去森严恐怖。众人推了推大铁门,纹丝不动。
甄柯看着铁门比自己进来的铁门高大雄伟,但是样式也差不多。既然这道墙上有铁门,可能是一个出口,不管怎么说先打开来再说。
于是大家抡起板斧,朝着大铁门就砸,一开始铁门还是纹丝不动,但是再坚实的大铁门,哪能架得住许多人不停的砍砸呢,所以不一会儿,大铁门被砸得凹陷了进去。大家似乎看到凹陷处有丝丝的亮光。
众人一见有了眉目,哪里忍得住,砍砸的力道更大了,砍砸也更猛了。不一会儿,大铁门就被完全砸坏了,众人朝里一看,是个很大的石头屋子,里面三个大铜鼎,铜鼎里面生着篝火,在篝火的映照下,居然看到一个一人粗细的石柱上绑着一个半裸的女子。
大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愣在那里不敢动。甄柯走上前去,看那女子上身穿着绸缎衣服,已经被撕得一条条的,挂在身上,内里有抹胸,可以遮挡着雪白的嫩肉,下身宽大的裙裤也被撕碎了,但是还能遮住私部。女子耷拉着脑袋,像是晕了过去,双手被绑着背在石柱后面。从她耷拉的样子看,是个圆脸娇美的女子。这女子和马莹莹等不一样,一定是从高贵人家出来的女子,所以不论从穿着还是皮肤的颜色来看都是上乘。
大家没有找到出路,却见到了这个女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相互看了看。方克苏看着甄柯道:“大哥,这……这怎么办?”
甄柯四周看了看,发现石柱后面有遮着蚊帐的红漆雕花大床,床的一边放着两个缀满宝石的柏树箱子,他用地丹的灵力探视了一下,忽然感觉床上和箱子里都有心脏跳动得声音,顿时脸色变了道:“不好,这里有人……”
他说着,提着大宝剑就向箱子走去。方克苏也提着兵器随后跟来,甄柯怕方克苏的功力不够,一旦箱子里或者床上的人出来出其不意的攻击,他会抵敌不住,于是摆了摆手,让任何人都不许过来。
但是甄柯还没有走动几步,就听得“嗤”的一声,蚊帐里面射出一支飞镖,直奔甄柯的面门,同时一把大宝剑也随后飞出,砍向甄柯的脑袋。
甄柯听到响声,大宝剑一格,就格飞了飞镖,同时身子一偏,让过了对方刺来的宝剑。
蚊帐里的人一击不成,宝剑回绕过来,罩定甄柯就砍杀过来。
甄柯心里冷哼一声,大宝剑上下翻飞,对方的宝剑根本占不到丝毫便宜。甄柯运起内力,自己的大宝剑一下子吸住对方的宝剑,顺势一带,对方宝剑就拿捏不住,向这边行过来,呆在蚊帐里面的人把持不住,身子也弹了出来。甄柯借着铜鼎里面篝火的光亮看出此人穿着锦衣,头上带着缀着宝石的帽子,年纪有三十多岁,长脸薄嘴唇,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但是这个公子武功很好,要不是遇到甄柯这样的高手,方克苏等人没有一个能是他的对手。
那人跳出来勉力和甄柯斗了几招,内力不济,一下子被甄柯刺伤了胸口,顿时鲜血染红了锦衣。那人“啊”的一声大叫道:“朋友们,别藏了,一齐出来杀了这个反贼。”
他的话音刚落,两口大箱子被打开,从里面弹出两个人来,也都穿得很奢华,年纪也都在三十岁左右,他们一个使鞭,一个使叉,围着甄柯就杀过来。
甄柯飞起一脚,踢得使剑的连连后退,然后折回身子一剑砍向使叉的。甄柯的剑来速很快,使叉的武功最弱,顿时慌了神,忙使叉招架。但是甄柯只是虚晃一招,实际宝剑砍向一边使鞭的。
使鞭的正在寻找机会想给甄柯一个出其不意的袭击,想不到对方的剑招就已经砍来了,而且老练毒辣,不敢大意,身子极速让开,同时鞭子卷出,卷向甄柯的脑袋。
甄柯暗想,此人内力算不上精湛,但是武功招式相当老辣,待我先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想毕,另一手探出,一下子就抓住鞭子,暗使内力通过鞭子直击对方手腕。
使鞭的还来不及撤鞭,忽然虎口发麻,“啊”的一声就松开手,鞭子就被甄柯夺去了。
甄柯夺得鞭子在手,冷哼道:“还给你!”
鞭子挟着力道“嗤嗤”的击向使鞭汉子。使鞭汉子估计也是江湖上走的人,不敢接他扔过来的鞭子,身子弹身让开,但是已经慢了,鞭子的尾部还是扫到了他的大腿,凌厉的鞭子将他的大腿上衣服和血肉都扯下了一大块,疼的那汉子“嗷嗷”直叫。
这一下出手太快,使剑和使叉的心胆俱裂,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两人靠拢在一起,一齐发力,攻向甄柯。
甄柯已经稳住了使鞭的,腾出手来对付使剑的和使叉的,大宝剑像一条灵蛇分别在这两人的头上旋绕,两人各持兵器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双方斗了七八招,甄柯心想不能久战下去,否则等到刑大山和于神通来了就麻烦了,于是手上加力,大宝剑攻击得更加猛了。一招“泰山压顶”击向使剑的,使剑的来不及躲让,宝剑平放在脊背之上,生生的拦截甄柯的宝剑。但是甄柯宝剑砍下,自己的脚可没有停,一招“海底捞月”猛击使叉的裆部。
使叉的武功弱,根本来不及躲闪,裆部结结实实的被甄柯踢了一下,只觉得下身痛彻心扉,顿时感觉小弟弟都不在了。痛得他“嗷”的一声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起来。
在一边的方克苏见有机可乘,立即上前一刀砍死了这个使叉的。
使剑的见自己的朋友一个受伤,一个死亡,顿时心肝俱裂,大呼道:“老子和你们拼了!”在生死存亡面前,他生出一股大力,猛地向甄柯刺杀而来。甄柯绕了一个圈子,宝剑准备砍向使鞭的,却发现杨自力带着人已经将使鞭的包围起来了。使鞭的受了伤,行动不便,应该不是杨自力等人的对手了,被杨自力等人乱刀杀死了。
就在甄柯一愣神间,后背风声骤紧,使剑的宝剑已经刺向他身后三处大穴。
甄柯没有回头,而是身子向后弹起,对方的宝剑正好从他弹起的身子底下刺过去,而身在空中的甄柯宝剑迅速挥出,只听得“嗤”的一声,使剑的人头就飞了上去,他伸手一接,就接到手里。
甄柯站住了身子,将使剑的人头扔到地上,大家一看三个人都解决了,顿时大呼起来。
但是呼过之后,大家才发现这个石室看上去虽然奢华,但是只有一个出入口,那就是他们进来的那道大铁门。看来此地并不是出口,众人又都绝望了起来。
此时有许多女子将那个被绑在木柱上的女子救了下来,有人给她穿上了几件衣服。
马莹莹走过来,掐了掐她的人中穴,那女子放幽幽的醒转过来,不禁大呼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放开我……”
她不停的挥动手臂,面目也是狰狞可怖。
马莹莹忙道:“姑娘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安全了……”
那女子听说自己安全了,忙睁开眼睛,一看周围围了这许多人,失神的眼睛亮了起来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马莹莹道:“我们都是被抓来的可怜人,现在在甄公子的带领下准备逃出去呢。我看你也是个苦难人,咱们一道出去吧!”
那女子听了,原本还有希望的眼睛又失望起来道:“没用的,我们是出不去的……”她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众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相互看了看。
甄柯俯下身道:“姑娘,你如何称呼?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女子看了看甄柯,又看了看众人,不禁问道:“你就是他们说的甄公子吧?”
甄柯点点头。
女子道:“我叫江文燕,是蛰县江老爷家的小姐,前几天带着丫鬟出来游玩,不想被人绑架到了这里,那雷晓队长看我美貌,欲强行对我非礼。我抵死不从,他们……他们就把我绑在木柱上,准备……准备……哎,多亏各位好汉来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呜呜……”
江文燕说着,又哭了起来,甄柯从她的叙述中才知道,她是从蛰县被抓来的,想必通往蛰县的那条通道就是为了从蛰县抓女人了。
果然江文燕说完之后,好多女子都说自己是蛰县的,有的刚刚被抓来,有的则被抓来两三年了,看来甄柯的推断没有错。
而江文燕因为长得太美,那护洞小队长雷晓看中了她的美貌,没有将她的衣服剥光放在墙角处,而是偷偷的带到这个石室里进行强奸,不想今天甄柯带人造反撞上了,便杀了进来,救了江文燕。
甄柯让马莹莹将江文燕扶起来,对着地上杀死的三个人问道:“你看看,这里谁是雷晓?”
江文燕指着使剑的道:“他就是雷晓。……啊……,天啊,你们杀了他……”
甄柯道:“不错,我们杀了他,今天谁挡我们逃出去,我们就杀死谁。”
江文燕听了,再次看向甄柯,失神的眼睛里再次燃烧着希望,道:“甄大哥,这雷晓是看管这里的护卫头子,他武功高强,又为所欲为,无恶不作,我……我恨死他了,你杀了他就是为我报了仇,我……我……”
她说着就要向甄柯跪拜,甄柯哪里能接受她这样的报答,于是伸手扶起她道:“别这样,任何人见到了都会出手的。但是现在我们还找不到出口,能不能出去还说不定呢。”
江文燕站了起来道:“我倒是能认得一个出口,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杀出去。”
大家听得她认得出口,都兴奋起来,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声音一下子就盖住了江文燕的声音,毛多子忙提高声音道:“大家都别说了,你们这样七嘴八舌的让江小姐怎么说话啊,还是让甄大哥来问吧。”
众人想到生死关头,不能太过急躁,于是都闭住了口,看着甄柯。甄柯便问江文燕道:“出口在哪里?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有办法对付。”
江文燕看着甄柯道:“外面左边走廊的墙边有一道机关门,可以打开,不过那是通往蛰县的。”
江文燕圆脸凤睛,说话顾盼有致,而且唇红齿白,轮廓分明,说起话来就像是悦耳的音乐,甄柯听在心里无比的受用,虽然在石室绝境之中,看到这样的美人,也感到一切的苦难都不值一提了。
甄柯立即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走廊。”
众人纷纷往外走,江文燕也提步往外走,不想她上身撕碎的衣服一直拖到脚下,被走动的脚步踩到了,衣服将身子带住,身子就把持不住,身子往前便倒,她“啊”的一声大叫,双手本能的就向前抓东西,不想一下子抓住了甄柯下身裤子。
幸好甄柯的裤子上面的带子结识,要不然准被她脱了裤子,饶是如此,两人都是尴尬得不行,江文燕也是脸红到脖子处,忙收回手,低下了头。
刚才甄柯也是急于出去,走在她的前面,不想后面一只手紧急的抓住他的裤子,他以为有人袭击,便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回头一看居然是她。只见她脸红低头,像是有万种风情,心想难怪那雷晓胆敢将她囚禁在这里,实在是这女人太美了,看上一眼就能让人**。
此时人们都奔出去了,似乎都没有发觉他们,甄柯俯身将她扶起来,顺便将她碎了的衣服下摆都割断了,江文燕毕竟是从富贵之家出来的,胆子和气质都是非一般人可比,她漆黑的眸子闪着灵动的光看了看甄柯道:“甄大哥,谢谢!”
一般人说声“谢谢”就行了,她非要加个“甄大哥”三个字,让甄柯听来就充满了暧昧意味。甄柯笑笑道:“幸亏我的裤带结识,要不然可要在你面前出丑了,呵呵……”
江文燕却嘟起嘴来道:“你还开玩笑呢,我看你就是小气。”
甄柯不明白她的意思,便看着她。
江文燕又道:“你们进来都……都看到了我的身子,我想看看你的却不行。你说你是不是很小气。”
甄柯见她反应倒是很快,忙伸冤道:“这也算吗,那我真是太冤枉了……”
由于身处困境,二人也不能说更多的话,于是边说边走到了外面,就见方克苏等人在寻找走廊。可是外面要么是扩大的空间石室,要么就是石柱和火塘,好像没有走廊之类的。
江文燕便道:“大家不要急,跟我来!”
她说着,拉了拉甄柯的衣服道:“甄大哥,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一截走廊,你们有罗盘定位什么的吗?”
甄柯皱了皱眉头,他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师傅九阳道人倒是有很多罗盘,可是自己逃难下山,什么都没有带来。
江文燕见他这样,知道他们是没有的,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喜道:“有了,你们等我一下……”
她说着,就向刚才的石室里奔去,不一会儿就拿出一个官府所用的精致罗盘来。这罗盘是雷晓等人随时带着的,以便于出入时随身携带。
现在有了罗盘定位方向,想要找到出路的希望就大了。江文燕借着石室里或明或暗的火光,看了看罗盘,上面的指针对着“震”的方位,于是指着箭头的地方道:“大家向这边走!”
方克苏等人相互看了看,他们可不相信江文燕看看罗盘就能指定方位,一旦错了怎么办。于是都没有动身。
甄柯道:“这个将军洞是按照八卦设计的,这罗盘其实是个八卦指引盘,大家听她的没错。”
众人见甄柯发话了,都点点头,准备就向“震”的方位走,忽然前头一阵喊杀之声,大家听得一阵心惊。甄柯提剑向声音处走来,明灭的火光之中,他看到数不清的钢铁怪人有秩序的向这边涌来。他惊得睁大了眼睛,饶是他武功高强,陡然见到这么多的怪人还是不住的颤抖,于是颤着声音道:“大家快撤,向‘震’位撤离,快,否则来不及了……”
也有眼尖的人也看到了这个景象,胆小的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能挪动脚步。甄柯回过神来,心想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千万要稳住自己,不能慌了手脚,否则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于是大呼道:“怪人来了,快撤……”
他提内力发出去,声音震动那些胆小的人的耳膜都疼,使得这些人从梦中醒来,随着甄柯一道撤离。
江文燕在前面拿着罗盘定位行走,方克苏等人随后跟上,甄柯提剑断后。但是说时迟那时快,那些钢铁怪人动作快速,一眨眼间就到了甄柯面前,前面一排七八个怪人“哇哇”大叫,伸出钢针般的大手就向甄柯抓去。
甄柯闪身让过,宝剑直向当先一人的眼睛里刺去。
在这生死存于一线之际,甄柯的动作更是快到极致,那一剑“嗤”的一声就刺进这怪人的眼睛里,顿时黑水一冒。那怪人“啊,啊……”大叫,却没有用手拔剑,而是迅速将眼睛闭上,他们的上下眼皮也是钢铁,一下子就夹住了甄柯的宝剑。
甄柯抽了两下,宝剑在对方的眼睛里就像是生了根,拔不出来。与此同时,又有四五个钢铁怪人向甄柯抓来,甄柯不能再拔剑,就弃了宝剑,身子弹起,一下子跃到一个怪人的肩膀之上。
那怪人伸手要抓甄柯的脚,甄柯又弹身到了他的头顶上,那怪人抓了个空,五指一下子抓到自己的脑袋,顿时火花四射。那怪人像是伤到了自己的脑袋,哼的一声就倒下去。
甄柯身子又弹起,这回落到了眼睛里插着宝剑的怪人头上。他双手握着大宝剑的剑柄,心想既然拔不出来,那就狠狠的刺进去。于是猛地刺入,大宝剑“嗤”的一声居然从怪人的脑后冒了出来,那怪人也是哼的一声倒下去,全身抽搐,像是彻底的死了。
甄柯这才拔出宝剑,仔细一看,宝剑从这个怪人脑后脑户穴道出来了,他这才明白这怪人脑户穴道是个弱点所在,于神通也就是通过这个穴道控制这些怪人的。但是这个穴道隐藏得很深,而且在脑后,根本就不容易刺到。
甄柯就在一愣神间,大批的怪人围过来,向他袭击。甄柯弹身起来,在怪人的头顶跳跃,这些怪人虽然厉害,但是不能弹身,对飘忽不定的甄柯毫无办法。
甄柯在这些怪人头顶跳跃,试图寻找他们脑后的穴道一举出手制敌。但是这些怪人也像是有意保护后脑,甄柯一点机会都没有。
正在甄柯在怪人头顶跳跃的时候,忽然前面有几个蓝色的影子向自己飞驰而来。到了近前,才看清是几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他们和雷晓一样穿着很是奢华,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他们轻身功夫相当高,也像甄柯一样在怪人头顶疾驰,到了甄柯面前,耍开兵器,围着甄柯就刺杀过来。
甄柯心想这些怪人自己就无法阻挡,现在又来了这些高手,看来自己是走不出去了,即使自己走出去,方克苏等人也是无法逃过层层阻碍,看来希望江文燕找到出去,带领大家出去。
他一面和这些蓝色衣服的人交战,一面寻思脱身之计,这些蓝色衣服的人,武功都在雷晓之上,四五个人联手对付甄柯,甄柯还要不时的提防下面的怪人,所以也渐渐的处于下风,体内的地丹虽然能够持久,但是内力消耗也确实很大。
甄柯和蓝色衣服的人斗了五十多个回合,体力有点不支,心下不免着急。但是他偷眼一看,那五个蓝色衣服的人仿佛也有点勉强支撑,其中一人不小心从怪人头上掉了下去,幸好他们身上涂了秘药,钢铁怪物不去袭击他们,但是跌倒地上,那些钢铁怪物前拥后挤,也有被踩到的危险,即使不被踩到,被他们挤住了身子也受不了,所以掉下去的那位穿蓝色衣服的人,只是在钢铁怪人从中打了一个旋转,人就不见了,估计是被踩死了。
甄柯心想,坚持就是胜利,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就不相信对付不了他们,所以宝剑耍得更加猛烈,那几个蓝色衣服的人连连后退。
然而要提内力在钢铁怪人头上跳跃,还要躲避这些怪人的袭击,同时对付蓝色衣服的人,没有强大的心里素质和内力是做不到的,即使甄柯勉力维持,还是一不小心被一个钢铁怪人抓到了脚背,那钢针般的指甲扣到肉里面,疼的甄柯身子一震。他猛地踢向这个怪人脑后脑户穴。虽然钢铁怪人看上去没有意识,其实还是有意识的,所以他放弃了进攻甄柯,转回手保住自己的弱点。甄柯乘机跳出去,又落到另一个钢铁怪人的肩头去了。
穿蓝色衣服的人紧追不舍,甄柯心想,再这样纠缠下去,终究是脱不了身,就算是死也要多杀几个人。想毕,提起最后的一点力气,奋力砍向前面的几个蓝色衣服的人,这几个蓝色衣服的人也已经到了力竭不支的时候,在甄柯最后的攻击下根本无力抵挡,纷纷从钢铁怪人的头顶跌下去。
甄柯稍一休息,体内的地丹也像是受了伤一般,在身体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甄柯感到害怕,便依照《医神经络导引图》修习。那导引图实在是修习地丹的灵丹妙药,经过稍事导引,地丹又重新活跃起来,身体里面又充满了力量。他见钢铁怪人已经带着自己向前面走了很长一段路了,不知道逃跑中的方克苏、马莹莹、江文燕等人如何了,于是他提力踏着钢铁怪人的脑袋向前疾奔。
奔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看到前面满地的尸体,都是跟随自己逃出来的矿工,甄柯心下冰冷,想不到这些人还是没有逃出魔掌,他心下沉痛,看到这些钢铁怪人不断的撕扯死去的人的尸体,他大喝一声,宝剑砍下,实在是奋毕生的精力砍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一个正在撕咬尸体的钢铁怪人的脑袋居然被甄柯的宝剑砍为两段,钢铁脑袋“叮叮叮”的滚到一边,其余的钢铁怪人稍微愣了一下。
甄柯身子落到地上,看着地上的钢铁人头,想不到自己居然杀了一个钢铁怪人,暗想,这些东西也不是万能的,还是可以被杀死的。
其实他的宝剑是精钢制成,银光闪闪,有削铁如泥的功效,只是这些钢铁怪人身上的钢铁加了秘药和女人的经血,比之一般的钢铁要硬,但是也不是无懈可击,他们的颈部钢铁含量较少,因为颈部是活动的地方,一旦钢铁多了,硬度强了,钢铁怪人也就是失去了活动的能力,所以这个地方也算是他们的弱点之一了。甄柯的宝剑刚好砍在这个弱点之上,怎么能不成功呢?
甄柯砍掉了一个钢铁怪人的脑袋,胆气壮了一点,提起宝剑,弹身空中,又向第二个钢铁怪人的颈部砍去。这些钢铁怪人动作虽然灵活,但是比之自由灵活的人来说还是慢了许多,甄柯手起剑落,又一颗钢铁怪人的脑袋飞起来又跌下去,跌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钢铁触碰地面的声音。
这一下,钢铁怪人虽然数量众多,优势已经失去了,这些怪人眼睛里显出了惧怕的神色,但是在控制着的催动下,还是向甄柯逐渐包围起来。
甄柯心想钢铁怪人数量实在太多,自己杀了两个怪人,耗掉的体力实在太多,这样打下去自己也得累死,不如见好就收。于是弹身跳出钢铁怪人的包围圈,沿着满地的死尸向前面奔去。
那些钢铁怪人在一愣神间也是随后追来。
甄柯奔了一段路,只见路上死尸众多,血流不断,又奔了一会儿,大地忽然抖动起来,甄柯一个摇摆,身子摔倒在地。他刚要爬起来,就见墙边的铜鼎纷纷倒下,满地的火油到处乱奔,顶部也“嘎吱吱”的许多大石块往下掉。甄柯心想,不好这石洞要坍塌了,他们要将自己活埋在石洞里了。
甄柯弹身起来,躲过纷纷掉落的大石块和满地的火油,向前面疾奔,因为这截石洞在坍塌,那些钢铁怪人就没有追上来,倒让甄柯能够全力的奔跑。在奔跑的时候,他感觉到身后不断有垮塌的声音,他知道石洞在逐渐坍塌埋没,自己行动稍微慢一点,可能就被活埋了。
奔了不知多少路,忽然现出一个深坑来,还没有到深坑就听到坑里面不断的呼救声。他奔到深坑边一看,里面是方克苏等人,他略微一数,大约就十几个人了,想自己从储备室里带出来一百多人和上面取经血的女子六七十人,一共两百多人,现在就剩下十几个人,大多数都在逃跑之中被杀死或累死,心里痛恨不已。
此时眼前这个深坑面积不大,但是占据了整个逃生的走廊通道,而且相当深,按照方克苏等人的本领根本就爬不上来,可能是他们逃跑之中不注意掉了下去。
甄柯听得身后石洞垮塌之声不住的传来,再不相救可能就来不及了,于是提力弹身而下,一手抓住方克苏,另一手抓住马莹莹,弹身而起,落在深坑对面的地面之上。甄柯放下他们道:“你们在此等候,我这就下去救其余的人。”
方克苏和马莹莹点了一下头,马莹莹看着甄柯满头满身的汗水和血水,不禁捂着脸哭了起来。甄柯不忍心看她哭,就是一个起落,身子又跳下了深坑,他看到江文燕和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女子冷静的站在一边观看,心想这江文燕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此镇定,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得先把她救出去,于是走向了她。
但是江文燕看了看老幺和毛多子等人道:“他们都受伤了,先带他们出去!”
甄柯见她在关键时刻还关心别人,心里很是佩服她的冷静和无私,于是点点头,就将老幺和毛多子救了上去。他这样上下五六趟,将跌倒深坑里面的人都救上去了,最后他才救江文燕和那个女子。
等到众人都上来的时候,就听得“轰”的一声,垮塌就到了深坑边,一块巨大的石头掉到深坑里面,将深坑掩埋得结结实实,要是此时有人在下面是必死无疑。
大家惊骇莫名,有种再世为人之感。
忽然江文燕道:“咱们这边的石洞也松动了,快走!”
大家知道这边石洞松动将意味着什么,那也是不断坍塌,如果不及时离开,还是有被活埋的危险。但是众人站起来才发现前面一连分出三个石洞,这三个石洞面对不同的方向,不知道哪一个石洞才是出路。
杨自力看着江文燕道:“江小姐,你记忆力好,想一想该走哪一条?”
身后的石块开始掉落,等待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江文燕从衣兜里拿出那个罗盘对着三个洞穴分别照了照,然后对甄柯道:“甄大哥,你懂阴阳八卦吗?”
甄柯道:“懂一点,怎么啦?”
江文燕道:“三个洞穴三个方位,分别对准‘兑’位、‘坎’位和‘震’位,你觉得应该是哪一条?”
甄柯道:“若按照八卦方位来看,‘兑’对准了西面,‘坎’是北面,‘震’是东面。如果你选择的这条路是蛰县方向,那就是北面,应该是‘坎’位。”
江文燕道:“我刚才也是这么认为,但是你分别到三个洞口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甄柯见她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就知道事出有因,于是分别到三个洞口转了一圈,他忽然感到中间“坎”位的洞穴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的风进入,而两边“兑”位和“震”位的洞穴都有凉风吹进来,有风进来那一定是有通风的地方,也就是出口无疑了,没有风那就是死地了。
他将这个发现跟江文燕说了,江文燕点头道:“按照八卦方位,唯一的活路居然成了死路,这也太奇怪了。”
方克苏道:“依我看有风的地方就是活路,没什么奇怪的,这左右两边都是活路,咱们不能再等了,大家选一条路走吧!”
因为身后的石块掉落更加频繁了,大家都等不及了,万一慢了一步可就被石块砸成了肉饼,还是逃命最要紧。
方克苏说着,抢先走到东边的洞穴里面去了。
甄柯忙拉住道:“方兄,洞穴太深,一旦走错了可就出不来了,还是冷静一下吧!”
方克苏一直脚已经踏进了石洞,听得甄柯这么说,也就冷静下来,忽然眼前像是什么东西闪过,吓了一跳,忙退出来,急急巴巴的道:“刚才……刚才你们看见了什么没有?”
甄柯虽然拉他,但是确实什么东西都没看见,于是道:“什么东西?”
方克苏道:“好像是一个透明的人体,在我面前一闪而过就不见了,好奇怪啊。”
甄柯感觉方克苏的表情有点怪异,便道:“这么说这里面有鬼了?”
方克苏惊恐的道:“好……好像是的……”
甄柯正准备踏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忽然江文燕拉住他道:“没时间了,还是考虑准备走哪一条道吧!”
甄柯感觉大地又在抖动,再找不到道路,可能就真的死在这里了,于是道:“现在是秋冬时分,应该刮北风较多,向西和向东的石洞里怎么会有风吹进来呢?而向北的石洞里却没有任何的风,这不是很奇怪吗?”
杨自力道:“秋冬季节虽然刮北风多,但偶尔也会刮东风和西风,这不奇怪啊。”
甄柯冷哼道:“偶尔刮东风和西风是可以的,难道会东风、西风一起刮码?”
杨自力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猛拍自己的脑袋道:“是啊,这东西两个洞都有风,那一定不是出口了。”
马莹莹不禁好奇的问道:“既然不是出口,那风是怎么来的?”
马莹莹的话看似幼稚,但是确实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大家都摇摇头,莫衷一是。
忽然“啪”的一声巨响,紧贴身后的一块巨石跌下来,砸到地上堵住后退的洞口,众人吓得脸都灰了。
甄柯道:“别多想了,大家随我走中间‘坎’位,胜败在此一举。”
他说着,就奔到了中间洞穴里面去了。大家见他拿定了主意,也都随他走进去。里面漆黑一片,甄柯体内有地丹,耳聪目明,能够看清前面的路,可是方克苏等人就什么也看不见,只得紧紧的跟着甄柯,一步步的向前移动。
石洞里很静,大家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忽然“嗤”的一声响,吓了大家一跳,甄柯向声音处看去,就见江文燕擦亮了一个火折子,火折子的光亮虽然不大,但是在这里却是大有用处,大家能够看清前面两米远的距离了。
原来江文燕身上穿得衣服是雷晓屋里的,每件衣服上面都藏有火折子等生火的东西,江文燕不想就在衣兜里摸到了,便拿出来点燃了。
石洞里很狭窄,只能容两个人并排着行走,路面还是平滑的,没有什么障碍物。此时甄柯和江文燕在前面带路。甄柯不时的闻到江文燕身上特殊的女子体香,心里不禁飘荡荡起来。他偷眼看了看江文燕,见她穿得丝绸衣服很薄,衬出胸前波涛汹涌,一时之间不禁遐想连篇,心想,这女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要身材有身材,要面貌有面貌,就是白芷和郑裳到此,也是逊色三分。看来江南出美女真是一点儿也不假,一个比一个漂亮。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闻到她的这种体香味道像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但是仔细想想,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甄柯在乱想,而江文燕却镇定的向前走,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相信甄柯,甄柯说走这条洞穴,她就毫不犹豫的走进去,可是这条洞穴一点活气都没有,哪里像是生路呢?但是她的命是甄柯救得,哪怕在这里还给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由于她靠着甄柯并排行走,不免嗅到甄柯身上成熟的男子气息,又想起此前跌倒抓住他裤子的事,虽然没有将他的裤子抓下来,但是却无意间摸到他裤子里的东西。只是无意间的一摸,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强壮之处了,心里不禁“突突突”的乱跳起来,脸上也不自觉的红了。她心里对自己说,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为什么对这个男人这样上心呢,难道他真是我前世的冤孽不成?
她原本镇定的情绪现在也变得不镇定了,于是转了转头斜眼向他看去,此时甄柯也正好向她看,两人四目相接都是身子一震。甄柯的脸顿时红了,而江文燕得脸只是尴尬的红了一下,她是见过许多世面的,很容易恢复镇定的神色。她见甄柯的脸红了,便甜甜的向他一笑。
她这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弯弯的笑眉衬着灵动的大眼睛,美得不可方物,甄柯的魂几乎就没了,在这样的时候,什么白芷,什么郑月玲,什么郑裳都好像烟雾一般散去了,脑子里只有江文燕以及她的笑脸。
忽然火折子灭了,石洞里又是漆黑一片,但是过了好久,都没见江文燕点燃新的火折子,杨自力咕哝了一句道:“不会只有一个火折子吧?”
江文燕道:“有一个火折子照明就不错了,最起码我们也走了不少的路了。”
方克苏道:“走到现在石洞里都很安静,我相信这就是一条出路。”
毛多子道:“不管是不是出路,也都是出路了,咱们可没有回头路了。特么的那些王八羔子,非要断了咱们的后路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骂郑家人和官府,什么脏话都说了出来。江文燕毕竟是小姐出身,哪里能忍受这些粗言俗语,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甄柯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便止住众人道:“大家别说了,这里是不是能走出去还说不定,也不知道这洞里有什么古怪玩意,一旦吵醒了他们可就麻烦了。”
这将军洞里面经过十年的经营,研究的死人怪物无数,保不准这里就有,甄柯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便都住了口。
甄柯对江文燕道:“如果这条路通往北面的蛰县,那么方向是一直向北的,你还能看到罗盘上面的八卦方位吗?现在就测一测看。”
江文燕道:“我能摸到上面的刻数。”于是拿出罗盘来测方向,然后用手摸了摸指针所对的方向,不禁喜道:“果然像你所说,一直是对着北方的。”
大家听说确实是对着北方蛰县,都高兴起来,毛多子不禁道:“我就相信大哥神通广大,不但武功高强,还能识天文地理,嘻嘻……”
老幺骂道:“你……少拍大哥马屁涅,刚才大哥说走这里,你怎么还犹犹豫豫的涅?”
毛多子冷哼道:“谁说我犹豫了,我只是走慢了一点而已。”
老幺也冷哼道:“你就死要面子,要不是我推你,你能进来?”
方克苏道:“行了,这真要回去了,灾难还没有完呢,你想想到了这里的人能有几个活着出去的?保不准蛰县的官兵就在洞口等着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呢。”
杨自力也道:“这话不能不考虑啊,蛰县的官衙也是郑家养得狗。”
毛多子道:“蛰县的官衙算个屁,我大哥神通广大,一定会扫平官衙的。……甄大哥,是吧?”
甄柯道:“你们放心吧,里面的人都拦不住我们,靠官衙里面那几个官兵能拦得住我们吗?我就是担心这里有什么陷阱,那就不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江文燕“哎哟”一声,同时身子向前倾倒。甄柯听声知道不妙,一下子就将江文燕拉住,江文燕的身子像是临空一般整个儿的吊在甄柯的手臂之上。
甄柯刚才说到陷阱,不想就真的出现了陷阱,江文燕脚下踩了个空,身子就急剧的往下掉,幸好甄柯拉住了她,才把她逐渐拉了上来。
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大家的眼睛稍微适应了漆黑的环境,也能大体看到前面是怎么回事了,原来确实是一个大坑横在众人面前。
甄柯用手摸了摸,知道这大坑将前面整个空间都占满了,也不知道有多深,里面有什么东西。如今漆黑一片,也瞧不清楚,这实在让人头疼。
甄柯对江文燕道:“你们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情况。”
现在这些人里面,也只有甄柯能下去探情况,大家虽然很害怕失去甄柯,但是也没有办法。江文燕关心的道:“那你一定要小心,我们的性命可都全靠你了。”
顿时马莹莹,毛多子、方克苏等人都来嘱咐他小心,大家也都舍不得他离开,就是暂时离开也不行。
甄柯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众人的脸色,但是确信的是他们都在担心自己,于是道:“你们放心吧,一旦有危险我就上来。”但是后面的话他却说不出来,那就是自己上不来,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了。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他们又能想出什么办法呢?所以甄柯后面的话就不说了,徒增加众人的不安烦恼之心。
甄柯将大宝剑背在身后,握了两把结识的短刀,摸到大坑的边缘,将短刀插进地面石头里面,然后身子向下滑进大坑里。他的脚够不到大坑底部,所以抽出一把短刀,在下面坑沿边插进去,用手抓牢短刀柄部,然后抽出另一把短刀,在此前插进的短刀更下面插进去。幸好短刀很锋利,甄柯的内力又深厚,短刀插进石头里还是不费一点力气。
他就这样一步步的向下走来,两个短刀之间的距离就是人跨出一步的距离,甄柯都向下走了一百多步,似乎还是没有到坑底,看来这大坑足有五六十米深。
甄柯越是往下走,心里越是发毛,这么深的坑究竟是怎么挖出来?下面即使是出口,这出口到底在哪儿呢?万一不是出口,那可怎么办呢?
他一面想着,一面继续往下走,再走得四五步,忽然脚踩到了一个突出的石头,这石头绝对是在地面之上,而且是稳稳当当,于是他踩着石头转过身子,抽出短刀,走了几步,果然是大坑最下面的地面了。
他来来回回走了许多步,确信没有其他的陷阱和深坑了,但是这下面的空间非常大,到底哪里才是出口,又是漆黑一片,根本就无法辨认。
他正在犹豫间,肚子里突然“咕咕”的叫起来,原来他随刑大山到这里,一直到现在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可能一天一夜了,他就算是铁打的,现在也感到饥饿起来,何况他一直战斗,要不是体内地丹神力护体,可能就累倒在地爬不起来了。饶是如此,他现在饥饿难耐,想要再继续寻找出路已经是力不从心了。他一旦感到饿,身子就萎顿起来,发不出一点力气。他坐倒在地,想要修习一下内力,于是按照《医神经络导引图》的方法,想运行地丹之力。可是他刚坐下来,才感到身子沉重,别说运气调息了,就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体内的地丹也沉寂下去,一点动静都没有,无论如何修习,就是无法调动地丹了。其实地丹也是一个生命,也有疲累的时候,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地丹也劳累不堪了。
他坐在地上,靠着石壁,叹了一口气,心想我甄柯难道就死在这里了吗?哎,我死在这里,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里面的人也不清楚,那真成了孤魂野鬼。不过还好,自己只是累死,没有被人杀死,也没有被制成那钢铁怪物,这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吧。
他手足酸软的靠在石壁上忽然想起了师傅,想起了大师兄,还有那些被大师兄杀死的师兄师弟们,他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喃喃的道:“师傅,徒儿这就下来陪你了,师傅……”想到师傅为了救自己,挨了大师兄一剑,死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就是锥心的刺痛,他宁愿当时死的是自己。
想到大师兄那一剑,就想到面门狰狞的大师兄,那个对自己最好,平时偷酒、偷肉给自己吃喝的大师兄忽然发了狂,对师傅,对同门师弟们挥起了屠刀,那将是一个怎样的场面啊,痛心、愤恨、苦恼、伤心……无一不涌上心头。
“大师兄,我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我不恨你。”甄柯已经泪流满面了,“但是我还是要杀你,虽然我杀不了你,但是只要我活着就要杀你,因为你大逆不道杀了师傅。师门规矩甚严,对大逆不道者格杀勿论,所以就算有一口气我就要杀你。大师兄,大师兄……”
甄柯呼了几声“大师兄”之后,实在是心神交瘁,不能自已,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甄柯自这么大以来,很少哭过,但是现在面对死亡的阴影,想到惨死的师傅和变节的大师兄,还是不能抑制自己,放声哭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甄柯打了一个激灵,猛然醒了过来,他感到脸上冰冰的,伸手一摸,原来是自己的泪水。他靠在石壁上哭了不知多少时候,就沉沉的睡去了,现在才清醒过来。
他猛地站起来,才知道自己恢复了体力,体内的地丹也像是恢复了精力,在体内有规则的运行起来。
甄柯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其实地丹也是有生命的,它帮助甄柯和钢铁将军以及蓝色衣服的人斗了将近一天,又在逃跑之中耗费了许多体力,它也感到疲累,于是也像人一样需要休息,刚才甄柯用两把短刀滑到大坑的底部,地丹感到危险已经远去了,所以在甄柯的体内沉沉睡去了,而甄柯的身体血液已经被地丹控制得差不多了,一旦地丹休息,他也只能是休息,所以无法行动,只能靠着石壁。当体温降到最低的时候,他也就睡着了。
大约也就是睡了一顿饭时间,地丹恢复活力,他也就随着地丹的清醒也醒了过来。
恢复活力的地丹虽然不能和补充能量的地丹想比,但是也比一般的高手强多了,所以甄柯感到神清气爽,身体舒服得不行。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感到面前有风吹到脸上,他欣喜若狂,随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走了两丈远就看见一个拐角处有亮光。
他奔到拐角处才发现有道石门半掩着,于是伸手推了推,石门应声而开,就见石门外面还是一个长长的石洞,但是这个石洞两边生着许多鱼油火,这些鱼油火是生在突出的石头凹槽里面,和将军洞里面的铜鼎鱼油火以及火塘里面的炭火都不同。
现在看到这生着火的石洞,使得甄柯更加认定这里就是出口,于是通过石门进了石洞,走了一段距离,忽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巨大的羊皮袋子,袋口用丝线扎了起来。
甄柯提起羊皮袋子,感到相当沉重,可见里面有许多东西。他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任何人,于是打开羊皮袋子朝里一看,居然是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矿石许多块,又有硝石、硫磺之类的引火之物,还有许多火折子松枝火把等。另外还有个精致的小羊皮夹子,里面像是夹了一本薄书。他就随手抽出来,打开里面的书一看,原来是折起来的一份奏折,上面密密麻麻的正楷字十分漂亮。
甄柯借着鱼油火光便看那折子上面写道:“臣内阁大学士领江南道都御使霍北通俯首呈请于陛下万岁万万岁。古语云,国之将兴,必有祥瑞;国之将亡,必出妖孽。臣巡牧江南道,代天巡狩,所到之处,万民拥戴,百业兴盛,实乃皇恩浩荡,布于海内外。然八开山矿藏之地不时有黑气直冲斗牛之间,扰乱紫薇清宫,臣以为是不详之灾变,所谓天意时变事变之也,往往皆在须臾之间。陛下不可不察。又听黎庶常有冤情呈奏,百姓不安其室,走失、死亡、瘟疫以致妖魅横生,不可尽叙,而地方官吏如中蛊毒,昏昏然不思进取,实乃令人堪忧,望圣上着钦差拥卫队前来侦查,速速!臣霍北通再拜顿首,吾皇万岁万万岁!”
甄柯见下面的日期居然是六年前的夏月,这么说六年前这个江南道都御使霍北通写了这份折子准备呈奏皇上,结果却落到了这里。折子里要求皇上彻查这里的妖孽事件,保护人民。然而折子并没有发出去,却落到了这里来,想必这位都御使霍大人已经遇害了。
甄柯叹息了一声,就将奏折放进羊皮袋子。忽然他听到不远处有个脚步声响起,吓了一跳,大喝道:“谁?”
本来这个石洞非常安静,只要一点点声响就能让人听见,而甄柯又是耳聪目明的人,就听得更是清楚了,他刚才分明听到的就是脚步声,但是仔细一看四周静悄悄的,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呢?
他等了一会儿,脚步声是没有了,人影更是不见,他才舒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收好这个羊皮袋子,就往前面走去,走不多远看到一个斜着向上的石梯,石梯上长满了苔藓,可能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从这儿走了,所以这些苔藓很厚很密。
甄柯沿着石梯向上走了两顿饭的时间,忽然看到一个竖立的铁门,铁门上锈迹斑斑,门闩之处已经锈蚀得不像样子了,看来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这儿了。
他伸手一拉就拉掉了锈蚀的铁锁,打开铁门,一道傍晚的阳光透过树林射到甄柯的脸上,非常柔和、温暖。甄柯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身子一纵就出了铁门,原来是一处树木掩映的山间,铁门所在的石山正对着一片稀疏的树林。
他看了看刚要落山的太阳,才知道这里确实是北面,应该是蛰县所在地了。
他高兴之余,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方克苏、江文燕等人,于是原路返回。这次到了石壁之下,他拿出羊皮袋子里面的火折子,用硝石点燃了,火折子的光照着整个空间,他赫然发现一个一人上下的绳梯挂在不远的地方。
那绳梯两边是粗壮结实的麻绳,中间是一小截竹棍,看上去相当牢固。如果在上面的时候有光亮,他就可能看到这个绳梯,从而从上面爬下来,用不着使用两把短刀插进石头里面了。
他试了试绳梯,非常结实,于是攀着绳梯一步步的爬上去。爬到顶部,就见方克苏等人已经睡在地上,估计是甄柯去的时间太久了,他们又累又饿,所以都睡着了,但是江文燕和另一个穿花衣服的女子却是坐在那里,脸上不喜不怒。那个时常在江文燕身边的女子大约二十三四岁,皮肤算不上白,但是脸型轮廓搭配很好,又加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显得美丽中不失聪慧。甄柯只知道江文燕称呼她为若馨,也是一个和马莹莹一样深受苦难的女子。
甄柯爬上了,手里拿着火折子,顿时上面的通道里亮堂起来。江文燕和若馨见他上来,都笑了起来。江文燕看那绳梯是插在石壁缝隙里的,不禁道:“想不到这里还有绳梯,真是太好了。……甄大哥,你找到出路了吗?”
甄柯点点头道:“快让他们起来,咱们这就逃出去。”
若馨忙一一推醒方克苏、杨自力和马莹莹等人。甄柯原以为自己将找到出路消息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欣喜若狂,谁知道他一头兴的说出来,大家像是没什么反应似的,只有方克苏挤出一点笑容道:“既然有……有出路,那真是太好了,咱们……咱们这就出去吧!”
老幺打了一个哈欠道:“咱们……还有出路吗?”
甄柯感到通道里气氛有点诡异,和此前他们极需要寻找出路的心情反差太大,是不是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出了什么事了,于是问方克苏道:“方大哥,我离开的时候没出什么事吧?”
方克苏看了看江文燕,然后道:“没有,没有,就是你离开的时间有点长,大家有点担心你,所以对出去就没报什么希望了。呵呵,想不到你找到了出路,这是大喜事,大喜事啊,毛多子,杨自力,咱们跟着甄大哥这就出去吧,啊……”
方克苏这么一说,大家都展开了笑颜,毛多子呵呵笑道:“还真有出路啊,我以为还在做梦呢,谢谢甄大哥救我们啊。”
杨自力也不禁道:“那太好了,甄大哥给我们找到了出路那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甄大哥,谢谢你……”
他说着就要下拜,甄柯看他说的话怎么有点不舒服,但是见他诚心向自己下拜也就不再怀疑,忙伸手扶起他道:“杨大哥,你怎么反而跟我生分了,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再说大家同甘共苦,一路走来,都是相互照应着,何必说谢。”
毛多子不禁道:“想不到我还能有出去的这一天,可怜我姐姐……哎,我都找不到她的尸体了……”
他说着,泪水不禁滚滚而下,他伸出脏兮兮的大手,一下子抹去了。
甄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好咱们都活着,出去了,离开这鬼地方好好活。”
大家忽然变得非常客气起来,就好像出去之后就要生离死别了,场面有点凄凉起来。甄柯心想,这些人是怎么啦,现在能活着出去了,反而像是要赴死似的。刚要询问,就听江文燕道:“行了,大家也别伤感了,那些死了的兄弟姐妹要是泉下有知,知道我们出去了,也会替我们高兴呢。还是别磨蹭了,随甄大哥出去吧,否则时间一长,又不知出什么事呢。”
大家听得说,于是在甄柯的带领下,顺着绳梯鱼贯而下。下到石壁下面,甄柯将霍北通的奏折拿给江文燕和方克苏看,方克苏虽然认识一点字,但是对于上面写的东西一点也不理解。倒是江文燕将奏折翻来覆去看了看,沉思了一下道:“这霍北通十几年前就是江南都御使,位置在汪森荃之上,是地方上名副其实的大官,听说六年前失踪了,他的奏折怎么会在这儿呢?”
方克苏叹息道:“这当官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啊,也许是被郑家劫持到这里来的呢?”
江文燕摇摇头道:“郑家不过一生意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劫持一方大员啊,这实在是很蹊跷。”
杨自力道:“我看着就是不祥之物,扔了算了。”
在场的这些矿工哪里知道这奏折的作用,也都主张扔掉。江文燕却收了起来道:“我爹虽然算不上是当官的,但是也和当官的有来往。我回去问问他吧!”
甄柯见她收了奏折,感到再好也没有了,于是点点头。
众人随甄柯来到生着鱼油篝火的石洞里,大家左看右看,竟不知道还有这个所在。方克苏道:“看这里的环境像是有好些年没有人来过了,但是这里怎么这么干净,这篝火怎么就不会熄灭呢?”
江文燕笑道:“这篝火是鱼油燃烧的,能千年不灭呢,看来造这个石室的人不但富甲一方,而且手眼通天,能搞到这么多的海里鱼油真不简单。”
甄柯在密道和将军洞里面也见过这鱼油燃烧的火,看来郑家的势力确实不能小觑。
他们从石洞的大铁门出来,看到的稀疏的树林正是蛰县地界的凤尾沟,这里有山有峡谷,有树木藤萝,还有传说中的吃人野兽,民间传说曾有人在这里看到过野兽吃人的样子,说是黑皮肤,尖牙齿,身子有两丈高,眼睛像铜锣,手臂很长,能够在山林里跳跃,一旦人遇到它必定被它所害。所以远近的人都不敢到这凤尾沟来,即使采草药的郎中走到这里也只能是绕道而行。
但是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传说中有吃人野兽的凤尾沟却隐藏着神秘的将军洞出口,江文燕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离奇古怪的事。
当江文燕将这些民间传说说出来之后,众人都议论起来,都说是郑家和官府故弄玄虚吓唬老百姓,以隐蔽他们的出入口。但是杨自力、方克苏这些人说得很凶,却没有一个人骂出来。甄柯心想这些矿工怎么忽然变得文明起来了,说起话来都和颜悦色的,没有一点矿上粗人的味道。但是仔细一看,见江文燕也是言笑晏晏的说话,心想,原来这里有富家小姐在此,这些人就是想说粗话也说不出口了。
大家正说得起劲,那个叫若馨的女子忽然道:“不对的,这里要是蛰县进入将军洞的出入口,那为什么我被劫持的时候没有走这条路呢?”
江文燕也道:“是啊,我也记得不是这条路,最起码他们带我去的地方不在这儿,好像是离此七八里的荒山,那里还有很深的山涧,绝不是这个地方。”
甄柯听她们说才想起这铁门都是锈迹不堪,铁锁也朽坏了,要是郑家的人时常从这儿出没还会是这样的吗?但是这里要不是出口,那又是什么呢?
现在出来的人是蛰县的也只有江文燕和若馨两个人,她们都说不是从这儿进入的,那就说明除了这里之外还有第二个出入口,看来将军洞狡兔三窟,绝不是常人所能预测的。
方克苏道:“管他一个出口还是两个出口呢,反正我们都出来了,这就好,这就好啊……”
杨自力也道:“好啊,咱们总算是捡了一条命,老天爷还是眷顾咱们的。”
毛多子道:“这就要多谢甄大哥,要不是甄大哥,咱们不就就要变成怪物了。甄大哥,我毛多子以后就跟着你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按说毛多子说出这样的话,其余的人也是有同感的,也应该顺着毛多子的话称赞甄柯,但是他们都看着甄柯,没有说多余的话,这让甄柯有点尴尬,他并不是一个听好话的人,总感到这样的氛围有点不舒服,搞不清这些矿工心里是怎么想的。
甄柯咳嗽了一声道:“你跟着我怎么行,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呢?”
他想到自己从将军洞逃出来是彻底和郑家翻了脸,回郑家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浪迹江湖,他又怎么能带着毛多子呢。
马莹莹一路都是跟着甄柯,此前还有话说,自从出了石洞就什么话也没有了,有时身子还微微发抖,想抓甄柯的胳膊却又不敢。甄柯见她总是低着头,脸色也很苍白,估计她在将军洞里呆的时间太久了,身上又缺少血色,于是问道:“你不舒服吗?”
马莹莹“嗯”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江文燕,还是说话了道:“刚才听你们说要去哪里,我就想起了我爹,我……我也是无家可归了。”
杨自力听毕,喟然叹道:“哼,谁他妈还有家啊,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甄柯见马莹莹时不时的看着江文燕,心想马莹莹是做下人的,是不是看中了江文燕家,想要到他家存身呢?于是开口笑道:“我是漂泊之人没地方去,你们都有一把子力气还能找不到去处?我看江文燕家倒是不错,你们可以到她家讨个生活啊。”
甄柯心想,我们从那雷晓手里救下江文燕,这些矿工也算是江文燕的恩人,江文燕家又是蛰县大富户,良田众多,容纳这几个矿工和马莹莹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他的话刚说完,大家都沉默,没有一个人附和。甄柯感到事情有点不对,也许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刻,他们和江文燕是不是有过什么摩擦。
但是这些人不说话,江文燕可不能不说话,她笑道:“我早就有此意了,可是杨大哥、方大哥不愿意,说不能麻烦我一个女流之辈,我说我有什么好麻烦的。现在甄大哥说了,那就这么定了,杨大哥、方大哥你们说呢?”
杨自力和方克苏相互看了看,杨自力道:“既然江小姐这么坚持,那我们还能说什么呢?但是我们除了开矿挖山,什么也不会啊?”
江文燕道:“我家正准备修园林,正需要开山挖石料呢,你们再要是推辞就是不给甄大哥面子了,呵呵……”
江文燕如此客气,众人还能说什么,便都不说话。甄柯怀疑在自己离开的那会子就是因为这件事众人有过不和谐,于是道:“人各有志,江小姐还是不要勉强了,不过到时候他们没饭吃来找江小姐,江小姐可不能推辞啊?”
江文燕道:“这个自然。”
众人说着已经走出了树林,林边一条大路直通一座繁华的小县城,那就是蛰县县城了。江文燕指着远处的县城道:“我家就住在那儿,大家先到我家休息一下吧!”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再要走到县城也就是黑夜了,众人一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里早就受不了,体力也透支得厉害,于是都点点头。
果然走到县城,天就黑了,月亮升上了天空,时不时的被乌云遮没,众人虽脱离了险境,但似乎还感觉到乌云罩顶,脱身不得。
这个小县城的城门是不关的,因为城里和乡下是连着一体的,关城门反而显得多余了。江文燕带着甄柯等人在城里转了很多弯,然后从一条小路到了一个村落般的聚居区,来到了一个高门大院前面,指着朱漆的大门道:“这就是我家,你们稍等。”
她说着,在门环上敲了几下道:“温大哥,开门啊,我是江文燕,我回来了……”
她口里的“温大哥”是她家看门的。但是她一连说了七八声就是不见门开。甄柯感到不对劲,忽然看到门缝里有丝丝的血迹,不禁惊道:“江文燕,快闪开……”
江文燕似乎没注意甄柯说的话,但是此时“嗖嗖嗖”三声,从门缝里射出三支飞镖,上中下三路都对准了江文燕射来。
江文燕是个弱女子,哪里能提防这样的暗器,等到看清已经是迟了,她“啊”的一声大叫,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但是甄柯的动作似乎比暗器还要快,他站在江文燕的身后,所以一只手托住江文燕的后背,将她的身子举起来,另一只手催动内力,顿时一股劲风发出,将三支飞镖都打落在地。
当甄柯放下江文燕的时候,她的脸色都变白了,双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甄柯的一只手臂,全身不住的抖动着,看上去害怕到了极点。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袭击,在场的众人也是大惊失色,不自觉的相互看了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甄柯看着江文燕害怕得神情,睁大了眼睛,樱桃小口张开着,粉脸虽然变得苍白,但是白里还透着一丝红,让人看了既怜爱又心疼。他不禁问道:“江小姐,你没事吧?”
江文燕像是从惊讶中醒过来,看着甄柯道:“甄大哥,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甄柯道:“你不是在做梦,确实是有人在偷袭你。”
江文燕嘶声道:“谁?为什么要杀我?”
甄柯动了动被她抓住的手臂道:“麻烦你放开我,让我进去看看!”
江文燕这才知道自己抓住了他的手臂,脸上又红了红,便放了他的手,躲到他的身后。
甄柯拔出宝剑,走到朱漆的大门边,猛地一脚踹开门,顿时里面一股血腥气扑来,众人都是神情一凝,都睁大了眼睛向里一看。
大门边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尸体,整个宅子里面静悄悄的,似乎人都死绝了。
江文燕也睁大了眼睛看了一下,顿时就要晕过去,若馨忙扶着她道:“江小姐,你没事吧?”
江文燕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流,不禁道:“这……这是我家吗?”
若馨道:“江小姐,这就是你家,蛰县的江家。”
江文燕不禁呜呜的哭了起来。
甄柯感到事出突然,说不定杀人凶手还没有离开,于是提剑跨过门槛,走进院子,他运内力试探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丝毫的人声。他回头看了看朱漆的大门,才知道那三支飞镖是嵌在门上,只要有人敲门,飞镖就自行射出去伤人。
这大宅子虽然阔大,但是还是比不上郑家的大宅子,不过有前院、客厅和后院以及主房和客房等许多房屋,一座连着一座。然而江家的人都死在前院,一个挨一个,一定是被凶手拖到这里来杀的,手段都是一刀毙命,那刀伤都在颈脖处,是被割喉而死,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看尸体的僵硬程度,已经死了很久了。
江文燕被若馨扶着进了前院,看到一个老者的尸体,便放声大哭起来,那就是她的父亲。
大家小心翼翼的跟着甄柯左顾右盼的看,毛多子嘟哝着道:“不可能啊,这江家怎么就被杀了呢?哎,这也太奇怪了。”
甄柯道:“他们抓走了江小姐,为了灭口就杀了江家人,有什么奇怪的。”
毛多子还是道:“奇怪,他们怎么能杀江家人呢,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甄柯见他说得奇怪,便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毛多子自觉说漏了嘴,尴尬的笑笑道:“我只是猜测的,我想这些富人或多或少都和官府是一路的,所以……”
杨自力道:“毛多子,你就别乱说了,他们要是一伙的,江小姐还能被抓去吗?”
杨自力说着,看着江文燕对毛多子努了努嘴。
他的动作让甄柯看到了,心里觉得奇怪,便向杨自力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杨自力道:“我们粗人哪里有什么发现,我只是觉得江小姐怪可怜的,毛多子又说出这样的话,江小姐该更加伤心了。”
甄柯心想,江家人都死了,毛多子还说风凉话是让人伤心的,于是瞪着毛多子道:“多看看,别乱说。”
其实也只有毛多子说了几句话,其余的人只是诧异的看着,脸上表情很是复杂,却是什么话也没有。
甄柯带着方克苏将每个房间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一个凶手,而家里的钱财和衣服、首饰、食物等都完好,不像是劫财杀人。看来是郑家或者说官府杀人最有可能。
甄柯来到前院的时候,就见江文燕蹲在那些尸体便轻轻的啜泣,若馨和马莹莹帮着她将这些尸体都并排着放在一起。毛多子等人却没有一个动手,只是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甄柯总觉得这场面有点诡异,方克苏、毛多子、杨自力、老幺等人似乎见得死人太多了,变得有点麻木不仁起来。
江文燕哭了一会儿,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道:“甄大哥,各位大哥,我江文燕求求你们,你们行行好,将我爹他们的尸首抬到屋外空地掩埋了吧,我实在不想他们的尸首暴露在外,受鸟雀、蛆虫啄咬,求求你们了……”
方克苏等人相互看了看,似乎不知道怎么办。甄柯便道:“大家也都听见了,还是动手吧!”
他说着,就拖了一具尸体放在大门边的板车上。
方克苏和杨自力等人也都默默的过来,七手八脚的将剩余的二十多具尸体一一抬到板车上面。
这板车是牛拉的,现在的牛也不见了,于是他们就用人拉。众人将尸体拉到外面,感觉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有点瘆人。老幺结结巴巴的道:“不会……是……这里人都……死光了……吧?”
甄柯也确实感到有些诡异,这里除了江家还有七八户人家,仿佛都没有人,一点心跳的声音都没有。看来凶手将这里的人杀干净了。他不禁心头发寒,他们为什么要将这里的人都杀了呢?
众人在江家宅子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块空地,然后就挖了许多墓穴,将江家的尸体一一下葬下去。
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干活,直干到后半夜,才将这些尸体都埋了。
本来大家从将军洞逃出来就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肚子又饿,现在又干了这半夜的埋死人活,更是疲累不堪。
大家拖着劳累的身子走到江家宅子里,才发现马莹莹和若馨两个人将前院的血迹冲洗干净了,又煮了一大锅牛肉。大家闻到牛肉的香味,就再也忍不住了,拿起大碗就盛了一碗,直吃了个饱。
天还没亮,甄柯就惊醒了,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大师兄拿着一把浸着水银的宝剑在追杀自己,不论自己怎样逃跑,还是被大师兄追上了,当大师兄邪恶的举起宝剑的时候,他就吓醒了。
他坐起来,擦干额头的冷汗,听了听外面,仍是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自昨晚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困意就袭上了心头,大家也不管有无危险,找到一个房间,见到一张床就睡下了。甄柯找了一个靠近前院的房子,以便更好的保护江文燕等人的安全。
但是一场噩梦下来,他感到自己仿佛处在危险之中。也难怪,他们逃出了将军洞,可是又进入蛰县的杀人魔窟里面,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轻松的逃出去。说是抛开一切,闯荡江湖,可是真正能做到又谈何容易啊?
他披衣起来,拉开门,到院子里耍了一会儿宝剑,早晨的寒气直刺入人的骨髓,使他打了几个冷战。经过两个时辰的睡眠,他体内的地丹像是恢复了灵性,身上又充满了力气。但是他却挡不住这寒气的侵袭。
甄柯收回剑,想到江家遭受的灾难以及自己还处在郑家和官府的追铺之中,心下还是无端烦忧。看来江南是不能呆了,必须想办法将江文燕和方克苏等人带出去,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现在能够称得上安全的也就是宏开会了,有方克苏、方克荣兄弟和方酥在,他们去宏开会避难还是有把握的,就是不知道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赵先生是怎样的想法?
他想到这里,忽然一瞥眼看见马莹莹站在一棵芭蕉树下面,像是在想什么心事。估计她来了很长时间了,害怕打扰甄柯练剑,就一直站在那里。
甄柯想到她在将军洞里面的遭遇,也替她感到难过,又想到她在将军洞里白花花的身子,心里一股热血涌起来,他强行压住,这才走过来向马莹莹问好。
马莹莹见他过来,也是一怔,思绪立即回到了现实。她是做惯了下人的,于是垂下头叫了一声:“甄公子。”就没有说下去了。
甄柯叹息一声道:“对不起,让你受了许多苦,我一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马莹莹在进将军洞之前,知道甄柯死了,那时的她几乎什么都没有了,父亲死了,爱自己的牛三也背叛了自己,而同情自己的恩公甄柯也被杀死,试想这世上还有谁能帮助她呢?
可是老天像是在和她开玩笑,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又送给了她希望,把她最相信的恩公送到了她的面前。在将军洞里忽然看到甄柯,她是何等的高兴,几乎忘记了自己所有的屈辱和不幸。然后甄柯带着她逃出了地狱般的洞穴,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跟着甄柯,自己没有什么高的要求,就是时刻呆在他的身边,做一个洒扫煮饭的丫头,只要他愿意带着自己就行。然而就是这最不起眼的要求,现在恐怕也要难以实现了。
她也想到了死,死了就是一了百了,可是想到甄柯,她还是忍住了,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有些事一定要告诉他,告诉了他,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所以她看见甄柯走出房门在此练剑,也就悄悄的尾随而来,躲在这芭蕉树下看着他练剑,她想等到甄柯练完了剑再和他说说自己的心事。
可是甄柯来了,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甄柯又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郑家的人随时都会来,咱们趁着现在精神很好,多吃一点东西,随时离开。”
马莹莹忙道:“是的,不安全了,我……”
她还没有说完,就见若馨急火火的跑来对甄柯道:“不……不好了,甄公子,江小姐……江小姐……”
甄柯见她急得满脸通红,眼睛睁得老大,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忙问道:“江小姐怎么啦?”
“她……她自杀了,割破了手腕,房间里全是血……”若馨想到那个场面还是全身发抖。
“什么?带我去看看……”甄柯准备随若馨到江文燕的房间里去。
谁知一转身,马莹莹却拉住他的手道:“你不能去……很危险……”
甄柯一听说江文燕自杀,自己的方寸就乱了,哪里能够不去的,于是推开马莹莹的手道:“没关系,我去看看,你也过来吧!”
他说着,就随着若馨走了。
马莹莹一阵晕眩,身子差点倒下去,但是还是强自镇定起来,看着甄柯离开的背影,走了过去。
甄柯打开江文燕的房门,顿时一股血腥气扑来,他没来及捂自己的鼻子就看见江文燕斜躺在荷花蚊帐的床上,一只手割破了耷拉在床边,那鲜血就一滴一滴的从白嫩得手腕处滴到地板之上,地下的地板上已经汪了一小摊血水。
他忙走过去,用一块干净的布将手腕的伤口包起来,暂时阻挡血液滴落,然后抱起她柔软的身子,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有一口气在,便舒了一口气对发愣的若馨道:“快去熬点桂圆粥来,多加点红糖,给她补补血。”
若馨听了,立即走了出去。
江文燕嘴唇干涩,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甄柯,不禁滚下晶莹的泪珠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随我爹他们走吧!”
说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此时的江文燕身子软弱无骨,脸上梨花带雨,尤见韵致,而身上散发的体香更是让人**,更何况她是躺在甄柯的腿边,细长的脖子和脖子以下那一块酥胸更是让人脸红心跳。甄柯的心不禁“砰砰”乱跳,口里却道:“江小姐,你不能这样,你爹和家人死了,那是没办法。你怎么能傻到轻生呢?就算你爹泉下有知,也不会赞成你这样做的。”
江文燕还是哭泣道:“虽然如此,可是我闭上眼睛就看到我爹娘惨死的样子,我……”
甄柯深有感触,自从师傅和师兄弟们一个个的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何尝不是闭上眼睛就看到他们的样子呢?于是呆了一下便道:“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但是你们江家就剩下你一个人,你死了,他们的仇怎么办?你是个通情达理又才华横溢的女子,就这样死了不是太对不起父母的培养之恩吗?”
江文燕不是那种愚女子,听了甄柯的话,求死的心渐渐平复下去了。此时若馨端来了红糖大枣粥,甄柯将江文燕放在床在,让若馨喂她吃粥。
他走出房间,外面站着一排人,是方克苏等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方克苏上前问道:“江小姐怎样了?”
甄柯道:“放心吧,她没事了。”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毛多子道:“她没事就好,要不然我们可就糟了。”
甄柯觉得好笑,江文燕有没有事与他毛多子有什么相干,于是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就别多想了,还是考虑我们自身的安全吧!”
杨自力也道:“是啊,咱们想想该怎么办吧,总不能呆在这凶手随时都来的屋子里吧!”
方克苏倒是叹息了一声道:“依我看,一晚上咱们都没事,说明凶手是不来的了,这里反倒是安全的。”
毛多子顶了他一句道:“这么说你要在这里住家了?这又不是你家。”
方克苏没有理他,而是问甄柯道:“甄大哥,你觉得呢?”
甄柯道:“我很赞成方大哥的话,凶手将这一大片的人都杀了,又不劫财,他们还回来干什么呢?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能在这里呆下去。首先我们要确定杀死江家人的人是不是郑家的人,这一点很重要。”
杨自力不禁道:“对对对,要是不是郑家的人干的,他们还是可能找到这里来的。”
杨自力脸型偏长,眼睛转动很快,头脑比方克苏活络得多。
甄柯点点头道:“咱们还是到客厅里聊聊吧,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众人正准备去客厅,忽见马莹莹走过来,她看到甄柯,嘴嗫嚅了几下,想要说话,但是看到这么多人又忍住了。
此时江文燕房间的门开了,若馨对马莹莹道:“马姑娘,麻烦你烧点开水来,好吗?小姐口渴得厉害。”
马莹莹想要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便去厨房烧水去了。
甄柯和大家走到了客厅,见众人坐了,便道:“从昨晚到现在不过五六个时辰,我想郑家和官府都知道我们逃到了这里,可能害怕我的武功,一时没有动手。我们要做的就是悄悄的离开这里,不能让他们抓住我们的行踪。”
大家听甄柯这么说都是一惊,方克苏道:“要是他们包围了我们,我们又怎么能逃得掉呢?”
甄柯道:“这也是我担心的,我就是害怕他们将钢铁怪物调出来,那样咱们真是插翅也难飞了。江小姐和若馨都是本地人,估计认识一些小道路径,等江小姐好了一点了,咱们再问问她,看她有什么好的办法。”
此时另一个矿工叫于麻子的道:“听说宏开会的人众多,不知道蛰县有没有宏开会的踪迹。方克苏,你弟弟不是在宏开会吗,你要是能联系宏开会,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救我们出去呢。”
方克苏摇摇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弟弟了。”
于麻子叹气道:“哎,这就没办法了。不过郑家的人进来,我先自杀了再说,省得去受罪。”
老幺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禁笑道:“我管他什么郑家不郑家,这里有好吃好喝的,我还就不走了呢。”
杨自力冷哼道:“老幺,你真是没心没肺,这也不是你家。”
老幺道:“说什么呢,咱们想走能走的掉吗?再说江小姐家里也没人了,咱们给她做长工还不行啊。”
毛多子瞪了老幺一眼道:“你怎么就不明事理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是要活命。先活命才有饭吃,你懂吗?”
大家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话,甄柯感到事情有点蹊跷,便道:“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出去看看!”
此时天已经大亮,外面还是静悄悄的,让人有点难受。甄柯出来,弹身就出了江家大屋。
江家大屋所在的街道胡同离大路不远,是典型的江南聚居区,面积不大,一条胡同两边只有五六户人家,江家是最大的一处住户。这个聚居区前有良田,后有小山,左边有空地,右边有池塘,环境非常美丽。由于昨晚来得匆忙,甄柯没有仔细擦看,现在四周一看,发现除了江家之外,所有的住户都没有人。
江文燕是三四天前被抓到将军洞的,那个时候江家的人可能就被杀死灭口了,这个聚居区的其余住户可能是害怕自身受到牵连,所以都搬走了,于是到处都是空寂一片,了无生气。
甄柯在聚居区走了几遭,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人或东西,心里暗想,难道郑家和官府没有追过来?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但是再仔细想想,也许是将军洞的人都以为自己和这些矿工在逃生的时候被坍塌的石洞活埋了,所以就没有必要追过来。想想那次石洞坍塌,要不是众人走得快,就真的被活埋了,将军洞的人这样认为也是合情合理的。
甄柯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自己和方克苏等人是真的安全了,——哎,看来还是自己太小心了,问题也想多了。
他想到这里,便走了回去,将好消息告诉了众人,但是众人并没有过多的喜悦之情。还是老幺撇了撇嘴道:“我就说嘛,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还能往里跑呢?”
杨自力不禁也道:“既然郑家的人没有追过来,那咱们就在这里存身了,大家这几天不要出去,以免引起人们怀疑。”
甄柯想了想总觉得有点古怪,便道:“这里这么大的一个聚居区忽然没人了,官府能不知道吗?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方克苏站起来道:“甄大哥想得有道理,但是这里离蛰县街道不远,那里官兵众多,出去更加危险。”
此时众人都没有一个愿意出去的,甄柯也感到索然无味,心想这里有吃的有喝的,更让他们放心的是江家除了一个柔弱的江文燕之外就没有人了,谁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好所在呢?
甄柯想到这里,便也道:“既然大家都不想出去,那就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吧!”
他们一连呆了三天,果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要不出去,就没有人到这儿来,这里俨然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无人问津。更让人惬意的是,这里什么吃的都有,后园里有自家种的菜,园子边上有鸡舍鸭棚,成群的鸡鸭有上千只,马厩里还有几匹好马,仓库里米油堆积如山,别说这些人呆一段时间了,就是呆上一年半载也是没问题的。
难道郑家的人真的以为甄柯这些人都死了,还是抽不出时间到这里来寻找呢?甄柯怎么想也想不通。
然而方克苏等人也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倒是在江家宅子里过起了小日子,他们时常在园子里、走廊里、假山旁侍弄花草,养着鸡鸭,照顾马匹,堆叠假山……忙得不亦乐乎。而若馨是本地人,和江文燕不是一个地方的,也不急着寻找回家,只是和马莹莹一道照顾江文燕。马莹莹原本瘦弱,现在就更加瘦了,而且心事也重了起来。
甄柯总感觉她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可是自己试探了她几次,她又不说了。
经过三天的调养,江文燕失血的身子也好了起来,气色也好多了。冬天临近,气温寒冷,但是有阳光的中午还是很暖和的,她就到假山对面的木椅上坐着晒太阳。若馨便在她的左近照顾她,俨然就是她的下人一般。
甄柯这几天都在注意江文燕,她受此打击,精神颓废了很多,但是气色还好。她什么人都不见,只是让若馨照顾她,有时马莹莹进去就被她撵了出来。这实在是个很奇怪的女子。
他见江文燕靠在椅背上晒太阳,似乎想着什么心事,便走了过来,若馨看见了,便走过来道:“甄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甄柯只是想单独和她聊聊,但是有若馨在就很不自在,于是蹙了一下眉头道:“没什么事,就是看看江小姐……”
“甄大哥!”忽然江文燕喊道,“听说你要带着大家离开这里,是吗?”
甄柯见她开口向自己说话,而且是这样一个严肃的话题,说明她是要和自己谈下去了,于是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身边,鼻子里闻着她身上女子的体香,说不尽的**受用。
“我想郑家和官府迟早会找来的,所以就想带他们出去。就是江小姐也不安全,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咱们就离开吧!”甄柯说道。
江文燕对站在一边的若馨道:“我那件虎皮棉衣坏了,你帮我补一下,晚了时候我还要穿呢。”
若馨知趣的离开了。
江文燕见四周已经没有人了,便对甄柯道:“我不是反对你离开这里,而是觉得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甄柯见她语气说得坚定,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依据,便看着她把话说完。
江文燕美丽的眸子闪着光亮,道:“我们这个地方叫做江家堡,我爹和官府的关系也很深厚,说白了我爹原也是郑家的人,帮着郑家卖命的。我虽然被郑家抓去了将军洞,可是郑家不会为此将我全家都杀了的,所以我敢断定杀我家的人绝对不是郑家,更不是官府。”
甄柯疑惑起来道:“那不是郑家也不是官府,到底是谁呢?难道是宏开会?”
江文燕摇摇头道:“这里没有宏开会。这世上对付郑家的不止是宏开会。”
“难道还有别的组织在对付郑家?”
“据我所知有个最大的组织在对付郑家。”
“哦,最大的组织?”
“不错,那就是朝廷。”
江文燕只是简简单单说出来,但是甄柯却是吓了一跳,朝廷怎么可能要对付郑家呢?
江文燕幽幽的道:“我以前都不懂,但是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听我爹说过,郑家伙同当朝太师江辅把持江南军政和经济大权,有要挟朝廷的意思。朝廷和扈丞相当然不会置之不理,他们肯定也会带人渗透到江南来,将郑家的势力逐一消灭。你在将军洞出口见到的那份奏折,一定是朝廷派来调查郑家的人写的,既然有了霍北通,肯定还有其他的人。我觉得我爹被杀是朝廷的人做的,这里一定有朝廷的眼线,所以郑家的人不敢到这里来,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江文燕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甄柯眼睛一亮,朝廷对付郑家,郑家勾结江太师江辅,这些都是机密,她一个身处深闺之中的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江文燕见他的神情变化,就知道在猜疑自己,于是冷笑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疑心很重啊?我和你说真话你却把我当坏人,真是没意思。”
她说着,拂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甄柯知道自己的想法被她猜透,心里暗惊:好厉害的女子,就凭她察颜观色的本领,了解这些内幕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她父亲就是郑家的人,接触一些机密也是可能的。想到这里,他笑着拉了江文燕的胳膊道:“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我信你还来不及呢?”
江文燕并不想真的离开,见他及时认错,脸上也多云转晴,妩媚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是你的真话吗?”
甄柯道:“是真话,我救了你两次性命,你怎么可能加害于我呢?”
江文燕想到他两次救自己都和自己有过肌肤接触,心里觉得甜滋滋的,同时也觉得羞涩难耐,幸好她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容易遮盖自己的情绪,便又重新坐到甄柯的身边,此时身子更靠近甄柯的身子了,道:“甄大哥,你对我真好!”
甄柯见她身子靠近,心里就砰砰的乱跳,何况又听到她深情的话语,心里更是心猿意马。他一向逍遥自在,什么事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唯独对于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总是意醉神迷。他见江文燕凤目传情,唇红齿白,美艳动人,心下更是迷恋颠倒,心想,江小姐真美,似乎又胜过郑月玲,要是和她天长地久的在一起……,哎,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来?
他脸上红了红,觉得自己心里很龌蹉,便道:“江小姐,那咱们……咱们真的……要……要在这里呆下去吗?”
他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完之后,他不断地骂自己,甄柯啊甄柯,你真没出息,就被这女人几句甜言蜜语镇住了吗?
江文燕见他也会脸红,心里很是欢喜,心想再厉害的男人也是逃不过美色,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江文燕沉下眼皮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里暂时安全,可是时间长了也未必安全。甄大哥,你见多识广,眼界高远,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甄柯见她也没了主意,一下子将问题兜了回来,顿时也变得茫然起来,道:“不如我出去打探一下。”
江文燕道:“好吧,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甄柯站起来准备离开,忽然瞥眼见江文燕脸色难受的将要晕倒,便急切的问道:“江小姐,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江文燕点点头,却又摆摆手道:“没什么大碍的。”
甄柯见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上肯定有什么问题,便道:“江小姐,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大哥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呢?你到底怎么啦?”
江文燕见他确实关心自己,便也说出实情道:“在将军洞里,我被雷晓等人毒打,可能是伤了内脏了,这几天时不时的隐痛,很难受的,又不敢出去找医生。”
甄柯道:“能让我诊治一下吗?”
江文燕笑道:“你又不是大夫,能诊治什么呢?”
甄柯道:“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是我略懂医道,看看又有何妨呢?”
江文燕看了看四周道:“那好吧,但是不能在这里,到我房里去吧!”
她像是不经意的说道,身子也站起来,向自己的闺房走去。甄柯想到就要到她的房里给她诊治,想想脸上就火辣辣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给她诊治病情,难道自己是真的对她动了心?
他胡思乱想了一下,见江文燕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里去了,便也走过去,刚到门口就见若馨抱了几件脏衣服走出来,和他打了一个照面,略带微笑的看了他一眼。
甄柯感到她的眼神有深意,便道:“小姐身子不舒服,让我给她诊治一下。”
若馨还是笑道:“知道了,在这里没人会打搅你的。”她说着,就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
甄柯心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一想到自己将要和江文燕孤男寡女的在一起,确实有点暧昧起来,也难怪别人多想。
他站在门口还没有进去,就听得里面江文燕的声音道:“甄大哥,你进来吧,顺便关上门!”
甄柯心里一暖,心想这江小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不过人家也许是惦记着治病,没有别的想法,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甄柯想到这里,有点发虚。其实他救出江文燕到现在和她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对她的秉性也不了解,就是觉得她比郑裳还要大胆稳重,而聪慧之气也在郑裳之上,甚至和江婵不相上下。
他走到房里,就闻到幽幽的瑞脑香气。他虚掩了房门,走过两道帘子门,就看到江文燕一手支颐靠在香床上,床边放着一个金兽香炉,那瑞脑香气正从香炉里袅袅的飘出来,直入人的鼻孔。
江文燕虽然穿着宽袖的丝绸外衣,可是上身紧裹,突出胸部高耸的样子,而且突出的部位绣了几只翩翩欲飞的蝴蝶,更加增添人的幻想。甄柯看到这样的场面,几乎连腿都软了,呐呐的站在那里,挪不动半步。
江文燕指了指身边的一个荷花纹团蹬道:“你不是说能给我诊治吗?为什么还不过来?”
甄柯像是从梦中惊醒,道:“这……在下草莽之人,不会亵渎了小姐吧?”
江文燕嗤的一笑道:“既然是草莽之人何在乎那些礼节?你我也算是九死一生的人了,怎么还变得拘束起来。”
甄柯一听,心想是啊,我都是死过的人为什么还在乎这些礼节呢?江小姐虽然文质彬彬,却不输于男子气概。想到这里,放下了一切害羞,就走到了江文燕身边。
江文燕伸出芊芊细手,放在甄柯面前,她气定神闲的看着甄柯,这股定力就让甄柯感到佩服。
甄柯伸出几根手指搭在她手腕阴郄、大陵、太渊等穴道上,他的内力通过这些穴道直接进入江文燕的身体里面,在她身体里循环一周,发现有几处血脉受阻,可能是受到毒打,瘀血堵住穴道所致。他不断地用内力打通这些穴道,使她的气息能够畅通无阻。
江文燕轻微的“嗯”了一声,呼出热气道:“真的很舒服,胸口也不痛了。”
甄柯这才收回内力道:“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我已经打通了你所有的经脉,应该没事了。”
江文燕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大眼睛看着甄柯。
甄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腕,心里一荡,忙放下她的手腕,依依不舍的道:“那……江小姐,我走了……”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江文燕忽然抓住他的胳膊道:“你就不能坐一会儿吗?”
“嗯!”甄柯说着,感觉空气有点沉闷,不易和她打开话匣子,便笑道:“小姐的闺房真是又香又美,其实我也舍不得走呢!”
江文燕“扑哧”就笑了,道:“那你就不要走了,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说着立即翻身起来,走到床边的红木箱子边,打开箱子,在里面翻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个黄色丝绸布帛包着一个手掌长的东西递给甄柯。
甄柯看那布帛散发着异香,一定是不平常的东西,想必里面的东西更不平常,不明白她到底要给自己什么,便看了看江文燕。
江文燕笑盈盈的道:“我都送你东西了,你难道不打开看看吗?”
甄柯这才知道她确实是真心送给自己的,于是接过黄色丝绸布帛,发觉沉甸甸,好像是一把匕首在里面。他打开布帛,果然里面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但是这个匕首通体黑色,泛着亮光,剑柄处镶嵌了七种颜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剑刃上有细小的沟槽,是杀人沥血用的。匕首看不出锋利,但是那股锋芒却让人不寒而栗。这是把精致且昂贵的匕首,等闲人是得不到的。
甄柯实在想不到一个小姐的闺房里居然有这样的匕首,心里更是骇然。
江文燕道:“这是我家祖传的东西,名叫善了。是上古铸剑大师干将莫邪铸造出来的,我家世代珍藏,可是我爹已经不在了,我留着也没有用,就送给你吧!”
甄柯惊道:“这个……我不能收,我怎么能收你家祖传的东西呢?”
江文燕见他不收,便道:“自古宝剑赠英雄,红粉配知己。这把宝剑匕首赠给你是最好的了,你就收了吧!”
说着,将善了匕首放到甄柯的手上,又道:“你要是再不收就伤了我的心,知道吗?”
甄柯见她妩媚的神情,实在是出于真心,再不收就没意思了,于是道:“那好吧,我暂且收下,等到……”
他本想说等到你有了男朋友,我就归还给你,但是他实在不想这么漂亮的女人离开自己,跟了别人,所以就顿住不说了。
江文燕像是了解他的心思似的道:“还能等到什么呢?等我成家再归怀给我吗?没有必要的。”
她说到这里,俏眼看了一下甄柯,笑道:“甄大哥,你……成家了吗?”
甄柯忙道:“没有。”
“那你有女朋友了?”
“也没有。”
甄柯说着,苦笑了一下道:“我倒是想有女朋友,可是谁愿意跟我呢?”
江文燕指着他,俏皮的笑道:“你真不老实,你长得这么帅,武功又那么好,在江南会没有富家小姐喜欢你?”
甄柯心里“咯噔”一声,立即就想到了郑裳,这江文燕不会是听到自己和郑裳的事儿了吧?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马莹莹告诉她的?可是马莹莹也不知道自己和郑裳的事。看来这江文燕绝不是等闲之人。
但是再一想,像江文燕这样的人想到这些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她本身就是江南的富家小姐,喜欢长得帅气,武功高强的武林剑客是正常的事,她是以自己的心思揣度别人有什么奇怪的呢?倒是自己总是乱想罢了。
想到这里,甄柯笑道:“实不满小姐,我曾是郑家大小姐郑裳的保镖,大小姐郑裳似乎对我有点意思,但是我考虑到那是郑家,所以一直没敢答应。”
江文燕听了,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笑盈盈的靠在床上道:“我就说嘛,怎么会没有人喜欢你呢?你被郑家大小姐看中,那是多大的殊荣啊,你为什么不干呢?”
甄柯就知道她要问这个,便苦着脸道:“小姐真以为像我这样的人能攀上郑家的高枝吗?”
“为什么不呢?”江文燕道,“要是我就会这么做。他们郑家不就是看中你的武功高强吗,也不是要吃了你,何况还是大小姐嫁给你,这是多好的事啊。”
“确实是一件好事,要是你们江家和你江小姐,我就会干,但是郑家就不一样了,我不会助纣为虐,所以还是不干的好,以免将来痛苦。”
江文燕有深意的笑了一下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江家清白呢?你难道了解我江文燕的为人吗?呵呵……”
说到这里,她好像是有意引导甄柯来了解自己,于是甄柯就问道:“那江小姐是怎样的人呢?”
江文燕却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认为呢?”
甄柯道:“我看江小姐温文尔雅,知书达礼,从你的身上我可以看到江家在江南一定是个书香门第,受人尊敬。”
江文燕道:“这你可看错了,我们江家虽然是书香门第,可不受人尊敬。要不然怎么就跟着郑家走呢?”
甄柯道:“跟着郑家走也不见得就是坏,可能是被逼无奈。其实我们活在世上都是被逼无奈,又有谁能真正的自由呢?但是能保持自己内心的平静才是最好的。”
江文燕听了,神情不禁愣了一下,道:“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甄柯道:“是的,我此前也帮着郑家对付水上狐狸,要是按照郑家的标准,那我就是坏的,可是我觉得水上狐狸更坏,利用郑家对付水上狐狸,又有什么不可呢?”
江文燕像是不想听下去,便道:“咱们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你今天诊治了我,我觉得很舒服,咱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来到外面,阳光明媚,一派冬日浓浓的暖意。他们穿过后园来到田野里,忽然见几只惊慌的野兔从荒草从里跳出去,吓了江文燕一跳,那身子不由自主的向甄柯靠近了一点。
平时这个时候,方克苏等人会到后园里来打野兔玩,但是今天却一个人也没有,茫茫的原野之上,只有甄柯和江文燕两个人,这更增加了两个人独处的浪漫情绪。
江文燕道:“从这里开始,只要你眼睛看得见的地方都是我家的田地,每年的长工、短工不知道有多少给我家干活。就是冬天,他们也会到我家来找点活计干干,可是今年却是这般的冷清。”
甄柯怕她想起自己父母亲人的惨死,增加烦忧,刚要开口解劝,却听江文燕笑道:“不过这也很好,倒是清静多了,将来我把这些田地都分给附近的农民,也不用管他们的死活,自己过自己的自由日子岂不是很好。”
甄柯道:“你这样想开了就好了,这都是身外之物,不值得留恋。”
江文燕道:“嗯,是不值得留恋。但是有些事总是放不下的,这里的房子,曾经熟识的人,还有喜欢过的人和东西……”
甄柯心里一震,便问道:“江小姐喜欢过别人吗?”
江文燕像是在回忆什么,道:“喜欢过一个人,爱的刻骨铭心,可惜他死了。”
甄柯听着她淡淡的叙述,心里无端的刺痛起来,想到这样一个小姐曾经爱着别人,虽然那个人已经死了,那种醋意还是从心底直升上来,到了喉头怎么也压不下去,便道:“他……是怎么死的?”
江文燕叹息了一声道:“很久的事了,不提他了。”
“很久的事了?有多久?”甄柯问道。
江文燕这才注意到甄柯的心思比自己还要细腻,皱了一下眉头道:“大约有三四年了,我以前总是忘不了他,以至于一直到现在还是单身。但是……”
她看了一眼甄柯,还是幽幽的道:“但是我现在遇见了你就不一样了,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对吧?”
说到这里,江文燕的心思是再明白不过的了,甄柯心里颤抖了一下,心想自己和郑家算是彻底的破裂了,郑裳是不必说,郑月玲不知道是生是死,就算是活着,郑长久也不可能让她跟自己。如今自己因祸得福,遇见了江文燕,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
甄柯见四周无人,胆子就大了起来,便道:“小姐说我不老实,其实你是最不老实的。”
江文燕蹙着眉头讪笑道:“我的心思都被你知道了,还说人家不老实。想不到你这么坏!”
她完全一副小女人的情态,脸上泛着少女的红光,让甄柯爱到骨髓,他呆了呆道:“如果你很老实,为什么就不说说他的情况呢?”
“你很想了解别人的**吗?”
“别人的**我可不管,但是我就想了解你的。你让我了解吗?”
这句话也算是暴露了甄柯内心的想法,江文燕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于是道:“他是个做官的,和你一样很正直。但是这社会做官的正直总是不好的,得罪人,所以就被他那些同僚们联合起来杀了。我想救他,可是救不了。”
江文燕脸上有点伤感,不禁伸手抓住甄柯的胳膊,道:“那次自杀是我最绝望的时候,可是你抱着我,我感到非常的温暖,可是……可是我心里反而害怕起来。”
甄柯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爱她的心都化掉了,于是大胆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凉,她也没有拒绝甄柯的抓握。甄柯道:“你怕什么呢?”
“我害怕这只是一个梦,你会离开我。”
甄柯看了看眼前的原野,阳光正好,大地很美,眼前的人更美,他又怎能轻易的离开她呢?于是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两人面面相对,甄柯道:“我甄柯向你发誓,不论在什么情况下绝不离开你,我……我一开始就喜欢上了你……”
江文燕娇羞得抬起头来道:“这是你的真心话,你不会离开我?”
“我不会……”甄柯说着,从贴身的衣兜里摸出一块大拇指长的温润的玉来,那玉通体晶莹,似透明又不透明,里面星星点点的黄绿颜色,使这块玉看起来像是一幅小型的卷轴山水画。甄柯将玉送到她的手里道:“你送我一把匕首,我就送你这块玉,我是江湖儿女,没什么客套礼节,但愿你心似我心,不辜负相思意。”
江文燕接过山水玉,神情一呆,眼神看着玉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打趣的说道:“那咱们就算是定情了,听唱戏的说,相互送了定情物是不能反悔的,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反悔哟。”
其实这块山水玉是甄柯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就带着的,师傅说是他的父母留下来的,估计也是传家至宝。甄柯喜欢过郑月玲,准备在适当的时候送给她,可是现在的情形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他对江文燕是动了真心,而且江文燕了无牵挂,是自己理想的伴侣,所以他才下了决心要和江文燕厮守在一起。
他听了江文燕的话,便道:“我不会反悔的。”
江文燕笑了,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有丝丝的风吹来,却一点也不寒冷。甄柯忽然看见靠近大路的堤坝处开着一朵红颜色的小花,非常美丽,最适合江文燕戴了,于是轻轻推开江文燕的身子,就走过去掐了那朵花,戴在江文燕的头上。
江文燕笑道:“严寒季节还有这样的小花,实在难得。”
甄柯看着那花映着江文燕娇艳的面容,心里更是心花怒放,便道:“是很难得,我甄柯原本是必死之人却得到你的眷顾,也实在难得。”
江文燕忙将素手蒙住他的嘴道:“在我的面前永远不要说死字,我要让你永远活着,活在我的身边,永远……”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度落寞了一下,手死死的抓住甄柯的手臂。
甄柯还以为他自己说的话引起了她的不满,刚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忽然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他向大路一看,就见一行五六个黑衣人骑着马飞快的向这边奔来,似乎带着满身的杀气而来,就连甄柯也感觉到一股死亡的阴影袭上心头。
甄柯将身后的宝剑提手里,江文燕吃惊的抓住他的手臂,向他摇摇头,意思是让他回避一下,不要和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打照面。
甄柯现在有了江文燕在自己身边,也不想惹是生非,于是准备离开。但是那些人马速之快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眨眼间就到了甄柯身边,那当先一匹马上坐着一个戴斗笠的蒙面人,身后背着宝剑,一见甄柯,眼神里放出亮光,立即向身后的几个人招手,顿时这些人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将甄柯两人包围了起来。
甄柯本不欲惹事,谁知事情惹到了他的头上,他再要是躲避就显得懦弱了。再说这些黑衣蒙面人说不定就是郑家派来搜寻甄柯的,他们已经发现了甄柯行踪,如果让这些人活着回去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甄柯拔剑对着这群人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围住我们。”
戴斗笠的蒙面人操着尖脆的声音道:“哼,甄柯,想不到你还活着,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就等着受死吧!”
甄柯听他们说出自己的名字,心下大惊,他看了一眼江文燕,江文燕也惊慌的看着他道:“是郑家的人……”
甄柯更不搭话,宝剑抽出,猛劈戴斗笠的蒙面人,那蒙面人身子弹起向后极速退去,甄柯的宝剑劈了个空。同时其余的黑衣人一起向甄柯杀来。
甄柯一只手保护着江文燕,一只手招架,他的宝剑挥出,架住了袭击过来的兵器,从兵器里传来的力道来看,这些黑衣人的内力相当高强,他思考了一下,似乎郑家没有这么多高手,就算是秦升也只有一个,而这里的所有人的内力都在秦升之上。当然郑家的党羽遍布江南,也许他们从别的地方调来了一批高手。
甄柯和这些人斗了七八个回合,甄柯虽然只是一只手,也从容地杀退了这些人的进攻,剑击楚楚,直袭向戴斗笠的蒙面人而去。
戴斗笠的蒙面人是这些人的首领,武功远远高出这些人,所以他能接住甄柯的宝剑战了十个回合。他武功路数精纯,剑招舞起来滴水不漏,甄柯几次想突破他的中门,给他以致命的一击,总是被他巧妙的剑招挡了回去。
但是甄柯毕竟拥有异能,体内内力源源不断,在气势上一下子就压倒了戴斗笠的蒙面人,所以交手十几个回合之后,他就眼里现出惧色,身子连连后退。其余的蒙面人为了分散甄柯的注意力,又是一起杀向甄柯。
甄柯正杀得兴起,翻身一招“横扫千军”,将那些围过来的蒙面人都刺伤在地,戴斗笠的蒙面人逃脱得快,没有被刺中,但是也是受惊吓不小。甄柯一击得逞,准备用剑挑开这些人的蒙面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忽然耳边听得江文燕“哎哟”一声,身子急剧的下坠。
甄柯大惊,回头一看,就见江文燕身子向水沟里滑去。这里是靠近大路的原野,沟壑众多,甄柯武功高强,自然能够避过,但是江文燕一个弱女子哪里能绕开沟壑呢,又担心甄柯的安危,所以不小心踩到了一条小沟里,身子猛地下坠。
甄柯也顾不得这些蒙面人了,飞身起来,一手抓住江文燕的胳膊,弹身上了一条田埂。
那些蒙面人得脱,更是心惊肉跳,哪里能追袭甄柯,一个个爬起来,跟着戴斗笠的蒙面人风驰电掣般的逃走了。
这里甄柯带着江文燕立即回江家宅子里不提,单说那戴着斗笠的蒙面人带着手下狼狈的骑上马,顺着大路一股风般逃到蛰县大街上,来到一个僻静之处,戴斗笠的蒙面人拿掉蒙面喘着粗气道:“这甄柯实在太厉害了,差点死在他的手里了,哎……”
你道这人是谁?赫然就是少夫人江婵身边贴身丫鬟秋容。
那秋容说完了话,感到胸口被甄柯的那一剑震得不轻,便轻声咳嗽了一声。她暗地里调匀呼吸,使血脉畅通。
在一边的一个蒙面人也摘下了蒙面,露出浓黑的眉毛和清秀的脸面,赫然便是江上漂十六堂堂主余艳。她此时略带着怒容对秋容道:“咱们为什么向甄柯动手?”
秋容瞟了她一眼冷哼道:“和他呆了几晚就喜欢上他了?哼,我告诉你,少夫人盯上的人你想都别想,否则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明白。”
余艳还想说什么,但是一见秋容的气势就忍住了。
秋容喘匀了气息,对余艳和众人道:“肖护马上就到,咱们快点赶到江桥镇,这次要是搞砸了,大家的脑袋可能都要搬家。”
她说着,翻身上马,看着前面的大道就策马而去,其余的人也都紧随在后,策马前行。
从蛰县到江桥镇要通过阳顶山和八开山之间的山道,绕着八开山行走,距离很远。即使策马而行也要一两个时辰才到。这次秋容是执行江婵的吩咐先到平安镇知会江南道知府大人汪森荃和都指挥卫凌霄禹,告诉他们,京师来了消息,钦差大人肖护已经动身,不日就要到江南,让他们做好准备。她传话完毕,考虑到江桥镇的重要性,便带着余艳等人马不停蹄赶赴江桥镇。从平安镇到江桥镇是需要经过蛰县的,她想不到在路上忽然遇到甄柯,心下吃惊,便袭击了甄柯,谁想到甄柯武功越来越高,她带的这些武林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对付不了甄柯,就只好撤退,幸好甄柯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而且他被困在江家堡,估计不会对她们接下来的行动造成威胁。
大约到了中午时候,秋容等人这才赶到江桥镇临时别墅,此时刑大山、金斗换、肖尔蒙和黄永成大人都在,阿宏在当天得知甄柯被困将军洞之后,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便回到子镇交差去了。
秋容进了临时别墅,来到客厅,见大家都是一副愁容,不禁问道:“都怎么啦?是不是矿区出事了?”
坐在上首的是黄永成,在黄永成边上是金斗换,右边略下是郑裳,郑裳紧皱眉头,手里在玩着一个瓷杯,仿佛心不在焉,但是时不时的瞟着秋容看,在郑裳下边坐着刑大山和肖尔蒙。
见秋容发问,郑裳冷哼一声,并没有搭话,黄永成道:“将军洞那边有人传话来说,甄柯居然逃走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派出了许多人马,一无所获。还有王宏声大人被宏开会抓去了,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而更可气的是咱们抓住的方克荣、虎妹等人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逃走了。哎,本来稳操胜券,现在变得毫无头绪,所以我等正在烦忧,等待责罚了。”
郑裳听了,猛地放下瓷杯,那瓷杯在桌子上“咚”的一声响,倒吓了众人一跳。大家的眼光都看着郑裳。郑裳怒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杀甄柯,有他在咱们什么事都好办,没有了他,就事事不顺。如果爹责罚下来,我们可不担责。”
这些话也只有郑裳能说出来,大家心里也都是这个意思,便默不作声的看着秋容。
秋容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倒不生气,反而哈哈笑道:“你们这里的情况少夫人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派我到此跟你们说一声,甄柯的事你们就不要放心里了,少夫人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郑裳一听,不喜反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们利用完了我们,就把我们晾在一边了是不是?没有甄柯,王大人怎么办?宏开会怎么办?你们想过吗?”
秋容听她步步紧逼,心下大怒,但是转念一想,却又笑起来道:“大小姐的心思我明白,你不就是要我们放过甄柯一马吗?我现在就实话告诉你吧,甄柯已经死了,在将军洞逃亡的时候,被坍塌的石洞活埋了。”
她这一说不但郑裳吃惊,就连站在一边的余艳也震惊,心想,上午明明和甄柯交了手,为什么在这里谎称甄柯死了呢?
郑裳直感到头晕目眩,想到甄柯受伤在他家醒来,她第一个去探视他,见他俊美的容貌,潇洒的语气,想不到现在已经魂归地府,心里不禁滴血一般的疼痛。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她又死命的抓住瓷杯,好像要把这只瓷杯捏成粉碎才甘心。
那金斗换想着秋容的话,不禁起疑道:“将军洞坍塌的那一块到现在还没有清理出来,秋容姑娘怎么就确定甄柯死了呢?你别忘了,那甄柯身体里面有地上太岁,很不容易杀死,在将军洞里面,他不但中了尸毒,还被于神通击中脑部要穴脑户穴。当时我们以为十天半月之内他连站都站不起来,谁想到他到了储备室就醒了,并且放掉了一百多个钢铁将军的备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对于这个人可不能妄言生死啊?”
秋容见他在质疑自己,顿时怒道:“大胆,你居然敢这样怀疑我,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金斗换因为看管着将军洞,比一般人得少夫人恩宠,所以胆子就大了一点,想不到居然被秋容一顿骂,心里很不舒服,心想,你牛什么牛,你不就是一个丫鬟下人吗,我府上像你这种人多得是。
他想到这里,忙换了一副笑脸,道:“是是是,秋容姑娘骂的是,是我老眼昏花不识时务,还轻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小的。”
秋容心想,将来还要多利用他们做事,可不能太过苛责,于是也笑道:“金师爷,你能够质疑我说明你对这件事的重视,我不防和你说实话,将军洞里面的一切都在少夫人的掌控之下,所有出入口都有我们隐形眼线。甄柯进将军洞的一举一动,少夫人在子镇就清楚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金斗换一听,惊得魂都飞了,难怪在刑大山准备杀死甄柯的时候,少夫人就立即派附近的人通知自己阻止刑大山杀人,原来少夫人的本领这样大,这个女人到底是人还是妖啊?想到这里,就对秋容恭敬多了,嘴里忙道:“不敢不敢,小的没有疑问了,呵呵……”
秋容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道:“今天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甄柯的事,也不是为了王宏声大人的事,更不是为了宏开会的事。据京师眼线来报,扈丞相的得意门生肖护大人以钦差的身份马上就要到得江南,以官声政绩考核官员,巡视江南。我们认为他极有可能到五河县,尤其是江桥镇,对黄永成大人造成影响,一旦被他抓住什么把柄,那就完了。所以我们要先动起来,必要的时候做出反应。”
大家一听秋容的语气,火药味很浓,都似乎嗅到了血的味道,当然秋容此次到来,带来的七八个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本身就有动武的意思。黄永成咬了咬牙道:“有道是无毒不丈夫,这肖护要是敢放肆,咱们就绝饶不了他。但是也不能做得太显眼,扈丞相那边还是要照顾的,要不然朝廷可就警觉了。”
秋容道:“不动手那是很好,但是要是动手就没有好结果,太师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们也要做好准备。”
她又看了看肖尔蒙道:“肖大人,你最好还是接触一下宏开会,牵制一下赵权龙,此人可不能不防啊。”
肖尔蒙点点头道:“老夫干的就是这个事,呵呵,只是我不想再有人误会我了。”
郑裳听到这里,想到此前帮着甄柯拿下他,脸上很是难看,她索性只是玩手里的瓷杯,什么人都不看,什么话都不说了。
秋容忙道:“肖大人前段时间受委屈了,但是这也是我们预料中的事,不如此我们怎么能有理由处置甄柯呢。甄柯死了,你是立了一大功。但是现在有一件大事还是需要你去做,希望肖大人不辞辛劳,尽心尽力啊。”
肖尔蒙道:“我是郑家的老人了,也不计较这些名声利益,只要老爷和少夫人信得过就行了。”
郑裳想到甄柯死了,似乎万念俱灰,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心里烦躁,便“咣当”一声扔下瓷杯,站起身就走了。
在这样庄重的场合下,郑裳这样是很不给秋容面子的,当然秋容是郑家的一个下人,用不着大小姐给她面子,但是现在秋容代表的是少夫人江婵,她不给秋容面子就是不给江婵面子。秋容跟随江婵到现在还没受过这等气,于是轻声喝道:“大小姐,你要去哪里?”
郑裳最看不惯秋容一个下人把自己当主人看待,也没好气的道:“我身体不舒服,想回去歇息,你难道还有意见吗?”
秋容忙道:“意见倒是不敢,您是小姐,我是下人,我怎么敢对您有意见呢?但是老爷和少夫人交代的事,我又不能不传达,所以……”
“哼,你少拿我爹说事,是你的少夫人要传达意思就说是少夫人,何必扯到我爹的头上?”郑裳立即回击。
秋容蹙着眉头,对于大小姐这古怪脾气,就连江婵有时也没办法,何况秋容一个下人。秋容只得道:“既然大小姐不舒服,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少夫人的意思是,大小姐天生丽质,美貌无双,如果能够接近肖护那是最好,可以兵不血刃保我江南安宁。”
郑裳一听,原来是让自己用美色来引诱肖护,他们把我郑裳当成什么人了?于是心内火气直往上冲,准备发火,但是她不是一个感情冲动的女人,想到这些年自己的父亲受制于江太师,而自己的哥哥又在江婵的控制之下,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这两个男人就会深受苦楚。她立即想到了自己喜欢的第一个男人吴睿,还有刚刚死去的甄柯,心内就像是万箭穿心,难受至极。于是她强行将火气压下去,说道:“那肖护……长得好看吗?”
秋容在心里不住的笑,心想这大小姐怎么就喜欢搞帅哥啊,此前的吴睿,现在的甄柯,都是帅哥,就是勾引人也要找个帅的,哎,这富人家的女人都疯狂,于是似笑非笑的道:“我只听说三十多岁,长得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但是人家是进士出身,又是当朝丞相的得意门生,长得应该不难看吧!”
郑裳知道她的心思,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郑裳刚离开,黄永成就看着秋容一干人道:“这么大的事,少夫人为什么不亲自过来督战,万一有什么情况又不能及时汇报那可就麻烦了。”
秋容道:“少夫人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对付肖护有我在就行了。那没什么事你们就各自行动去吧!”
众人都站起来,向秋容拱手告辞。这些人走后,就见绿荷在外面向里观望,秋容一眼就看见了,便招手让她进来问道:“大小姐真的身体不舒服吗?她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这绿荷是江婵安插在大小姐郑裳身边的卧底,便将郑裳到了江桥镇的所有事都告诉了秋容。秋容点点头道:“你回去继续监视她,我现在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即向我汇报!”
秋容现在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指挥起来毫不含糊,可怜一样是下人的绿荷只能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当天下午在距离江桥镇矿区五六里的一个村落里,一个戴着黑皮小帽的中年男子,带着十几个青衣男子走进了一户破落的农户家中。这男子穿着虽然朴素,但是脸上容光焕发,唇上几缕髭须很有精神,他走路沉稳,腰板很直,给人一股威严之气。
这男子进屋看了看,发现屋子里一贫如洗,连个睡觉的被褥都是破烂不堪,床边靠着一个老人,由于饥饿,看人都有气无力了。
中年男子走过去拉着这位老人的枯瘦的手问道:“老人家,你家里的人呢?天气寒冷,你老穿得恁地少啊?”
老人失神的眼睛看了看面前这位笑容满面的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没了,都没了……,家里还有两颗刚挖的野草,你要拿就拿去吧!”
中年男子听了鼻子一酸,对身后一个青衣男子道:“拿来……”
那男子立即从怀里拿出两个还是热的馒头递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接了塞给老人道:“大爷,我不是来拿你东西的,这个你吃吧!”
老人确实是饿极了,也不管什么,拿着就吃了起来。中年男子见他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一个馒头,便笑道:“大爷,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老人边吃边眼泪滚滚而下道:“好人,好人啊……要是我的儿子们还在,我……”
中年男子见他说得凄恻,便问道:“那你的儿子们呢?”
老人道:“给郑家挖矿,好几年了,都说是死了,哎,不知道我上辈子遭了什么孽啊……”
中年男子忙问道:“哦,挖矿!那你能跟我说说这郑家开矿的事吗?”
老人眼神空洞,见中年男子追问,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惊恐的道:“好人,你可千万不能去那里,那矿上有妖,吃人的妖啊……”
这中年男子可不信什么妖,便笑着对老人道:“你看见我身后的这些人了吗?他们都穿着青衣,是专门捉妖来得,你跟我说说那上面到底有什么妖啊?”
老人浑浊的眼睛看了看中年男子身后,果然都是英武的汉子,便好奇的问道:“你们真是捉妖的?”
中年男子还是笑道:“那可不是,我们什么妖都能捉,连皇宫里的妖都怕我们呢。”
老人已经将馒头吃完,有心叫这些陌生人坐,但是家里没有一把椅子和蹬子是能坐的,于是也就放弃了这样的客气请求,只是道:“那矿上的妖啊,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听看见过的人说啊,那妖的身子有两层楼那么高,铜头铁额,见人就吃。只有看见进去的人,从来没有看到出来的,这十多年间,死在这八开山和阳顶山上的人成千成万,连骨头都找不到啊。”
一个青衣男子笑道:“老人家,你可不能骗我们啊。我们可是从矿区过来的,看见那上面有不少人在开矿呢,他们不都是好好的吗?”
老人道:“你既然从那里过来,难道就没听说这妖是郑家养的吗?只要是帮郑家干活,妖就不吃他们,但是那干活的人也出不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那几个儿子就是这样的下场,哎,可怜我这老头子孤苦无依,晚上不知白天的命嗷。”
那中年男子道:“既然那妖是郑家养的,你为什么还要将儿子们送去挖矿呢?”
老人看了一眼中年男子道:“你是外地来的吧,对这里的事一点儿也不清楚。你看看我们这儿,除了荒山还能有什么,庄稼无法种,果树也难存活,也只有到郑家的矿上才有一口饭吃。”
中年男子道:“这里矿藏丰富,山地就难以种植庄稼。可是据我所知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贫瘠之地,有土的地方还是能种植玉米、大豆的。”
老人道:“那些地方都被官府和郑家圈了起来,只准郑家的人和官府使用,我们老百姓是不能开垦的。而且五河县县令黄大人下了命令,不准境内的农民流窜,更不能迁徙,否则就当造反治罪。我们出不去,又种不了庄稼,只能到郑家的矿上去讨一碗饭吃,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老人的话刚落,一个青衣男子怒道:“这官府真是岂有此理,有道是县官是父母官,治下百姓就是子女,他不做父母也就罢了,为什么不给治下百姓活路呢?”
老人叹息道:“小伙子,你这话可不能传出去啊,要是被官府知道了,准被抓到矿上去。我看你们都是好人,快走吧,要是被巡查的官兵抓到可就麻烦了。”
中年男子临走的时候又丢了五个馒头,老人千恩万谢,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中年男子忧心忡忡的走了出来,正准备继续查看这个村落的其余的人家,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好一个戴天巡牧的钦差大人啊,天子治下的五河县已经成了人间地狱,你还有闲心逛步,真是令人痛心啊。”
中年男子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就见一颗光秃秃的大树上坐着一个戴斗笠的人,手里横拿着一把长枪,正瞪眼看着他呢。
中年男子见到这个人,不禁哈哈笑道:“赵良,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树上那人正是赵权龙身边的保镖赵良,他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弹身从树上下来,来到众人面前,向中年男子拱手道:“肖大人!”
此中年男子正是戴天巡视江南的肖护,他此次巡视江南也知道危难重重,所以带了一个上千人的钦差卫队。为了迷惑江南众官僚,他在钦差卫队动身之前就已经微服到了江南,并且在江南了解民风民情。都说五河县这边复杂,百姓生存艰难,尤其是江桥镇,百姓更是难以维持生计。他心想此时是盛世,江南又是富庶之地,再困难也不会难以维持生计的。所以他马不停蹄的到了江桥镇,看了几户人家,才知道现实比传言更恐怖,百姓的日子简直就是地狱。他开始感受到皇上和扈丞相的担忧来。
肖护看着赵良道:“我是微服到此,没有惊动任何人,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赵良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三天了,赵先生是知道你的脾性的,所以提前让我在这里等着呢。”
肖护听了,想不起这赵先生是谁,不禁问道:“赵先生?”
赵良微笑着看着他,只是不回答。肖护怔怔的看了一眼,这才想起这赵先生的身份了,不禁喜道:“你是说赵王爷在江桥镇?”
赵良点点头,道:“一直都在。”
肖护听了,仰头看着天不禁喜极而涕道:“苍天保佑啊,赵王爷还活着,这就好,这就好,也不枉我江南跑这一趟。”
他对天说了这一通,然后低下头对赵良道:“赵王爷现在还好吗?他在哪里?我能见他吗?”
赵良摇摇头道:“现在恐怕还不行。”
肖护听了,一只手握成拳头砸着另一只手的手心,想了想道:“是了,现在还不行,我也不急。”
赵良又道:“赵先生让我问阁下,你将要怎样巡视江南?尤其是五河县和花渡县?”
肖护没有回答他,而是看了看赵良问道:“赵王爷在江南恐怕也有好几年了吧?他有什么好的良策呢?”
赵良沉吟了一下道:“赵先生的意思是你可以敲山震虎,但是绝不可以动手,否则你就回不了京师了。”
肖护的脸顿时变了道:“我是带着皇上的使命来得,江南若是不定,京师人心不稳,扈丞相也难办啊。”
赵良道:“你觉得以你一己之力能扳倒江南的势力吗?”
肖护道:“难道钦差卫队也做不了?”
赵良看了看天,不禁冷笑道:“真是书生之见,江南要是这么容易拿下还能成为皇上的心头大患吗?别忘了当年霍北通的教训,他现在的尸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肖大人,听我一句劝,了解得差不多就立即回去。”
肖护还是不停的砸着自己的手心道:“可是我要是这样回去怎样向皇上和扈丞相交差呢?”
赵良拉着肖护的手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道:“如果肖大人真的想有所作为,你只需要找一个人就行了。”
肖护问道:“找人?找谁?”
赵良道:“一个叫甄柯的青年侠客。”
肖护听得一头雾水,这朝廷大事怎么能找一个江湖侠客呢,于是道:“赵王爷确实是这个的意思吗?这个甄柯究竟是什么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赵良叹息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此前咱们派人和他有过接触,但是第二天他就失踪了,赵先生和我们都认为他一定活着,只是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了。”
赵良说着,又道:“此人的武功高强自是不必说,而且智谋深远,连赵先生都佩服他三分呢,所以有他出来对付郑家是再好不过了。——哦,对了,赵先生有这样的东西给你,如果找到甄柯,你就知道怎么办了。”
说着,将一个卷轴宣纸递给肖护,肖护打开来,是一封盖着赵王大印的推荐信。他看了一眼,不禁道:“原来是这样,好吧,我会想办法找到这个甄柯的。”
赵良拱手道:“东西已经带到,告辞!”
他说着,身子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群山深处。肖护看着他的背影道:“这小子几年不见,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
此时一个青衣男子走过来问道:“这人到底是谁啊,武功这么高强?”
肖护看了他一眼,神秘的道:“你不是听见了吗,他叫赵良,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肖护说着,走回原来的地方,对一个凸眼睛的汉子道:“靳春,这钦差卫队到什么地方了?”
那个叫靳春的道:“已经过了长江,大约一日路程就到了平安镇。”
肖护道:“你去传话给钦差卫队,让他们越过平安镇,直接到五河县来与我汇合,我就在锡王村等着他们。”
靳春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肖护带着其余的人就向南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破败的村落,这就是锡王村了,是五河县治下最破败的村落,村里都是老弱病残,房屋倒塌,连避风的地方都没有。
肖护在这里呆了两天,靳春才带着钦差卫队来了,然而钦差卫队人数众多,所到之处必定引起地方官员的注意,那五河县县令黄永成早就通过手下眼线知道了卫队的动向,所以钦差卫队刚刚到锡王村,黄永成就带着五河县县衙各色人等立即赶赴锡王村。
黄永成在到锡王村的途中,对金斗换道:“这钦差大人来者不善,他怎么就知道锡王村问题最多呢,这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
金斗换道:“刚才知府大人来了信,让咱们尽量稳住肖护,知府汪大人马上就到。我想他钦差卫队再厉害,在五河县也撒不起欢来。”
金斗换说着,看了看跟随在后扮作官兵的秋容、余艳一干人,心想,有他们在,钦差卫队又算得了什么。
黄永成皱了一下眉头道:“我倒并不怕钦差卫队,只是一旦动手,那就是和皇上作对了,这个担子我可抗不起啊。”
秋容笑道:“黄大人是吓破胆了,亏你还是两榜进士出身,怎么就这么一点胆子呢。”
黄永成呵呵笑道:“秋容姑娘难道认为我黄某人是害怕自身吗,别忘了,在江南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这粒棋子一旦松动,那江南全盘大局可就不妙了。”
秋容知道他的意思,黄永成以自己的重要性要挟郑家以及江太师,从而让远在京师的江太师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前程。秋容笑道:“黄大人,你就放心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操什么心?”
黄永成笑道:“我放心,我放心得很呢。”
同样在一边骑着马的郑裳撇了撇嘴道:“听说钦差卫队有上千人,都是拱卫皇宫的京师卫队,高手如林,就你们几个人还想动手,我看玄乎呢。”
秋容知道她的心思,便道:“只可惜你的夫婿甄柯不配合,要不然对付钦差卫队他一个人就可以了,只是可惜啊,他也被咱们杀掉了。”
郑裳见她堵自己的嘴,便冷哼道:“等着瞧吧,我可要看一场好戏呢。”
众人说着,浩浩荡荡的也来到了锡王村,平时安静的锡王村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他们进了村口,就见锡王村的空地上搭起了好几座营棚,当中一个巨大的营棚外面高坐着一个中年人,穿着红衣朝服,身挂锦绶、玉带,下着白绫袜黑皮履,相貌威严,给人一股心理上的威慑。
黄永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钦差大人肖护了。他此时正在询问几个衣衫破烂的老人,看样子是动了真格的,面容非常严肃。
黄永成哪敢怠慢,立即滚下马来,带着金斗换、郑裳、秋容等人向前匍匐在地道:“下官五河县县令黄永成携合衙众僚见过钦差大人,祝皇上万岁万万岁!”
那肖护向黄永成众人一看,见黄永成还算是恭敬有礼,于是握拳向上说道:“圣躬安!——黄大人免礼,赐座!”
顿时一张破烂的椅子摆在下首。黄永成一看那椅子破得不像样子,只怕自己坐下去就会散架,于是犹豫了一下。
肖护端起水杯,用杯盖扫了扫茶叶道:“贵县不敢坐?这可是你治下的椅子啊?”
黄永成眼珠转了转,已经确认这钦差大人是和自己杠上了,便道:“下官不敢!”然后看了看在场的众人道:“钦差大人,下官是来领罪来得,所以不敢坐在大人面前!”
肖护放下茶杯“哦”了一声,问道:“你觉得你有罪?这倒是稀奇了,那你说说你的罪是什么啊?”
黄永成道:“钦差大人到此,而我这个县令却全然不知,这是罪一,让钦差大人屈就破败之地,寝食难安,这是罪二,有此两罪,我黄永成不配为官,还是请大人重重责罚。”
肖护暗想,这黄永成实在是会说话,我要是以此两罪处罚你,一是显得我太小气,二是让我顺着你的思路走,我还做什么钦差啊。但是如果一开始就说你没罪,那后面处罚你就不合理了。想到这里,肖护笑了一声道:“黄大人真是伶牙俐齿,说什么钦差到此你全然不知。你要是不知道,那下面跪得又是什么人啊?”
黄永成忙道:“大人有所不知,弊县其实也在江桥镇巡查,感受民生疾苦,不想就和钦差大人撞上了,所以来得快而已。”
肖护见时机已到,便站了起来,道:“既然贵县也在探查民生疾苦,那我就要问一问贵县,这锡王村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孤寡老弱?这太平盛世之中,这些青壮年都到哪里去了?”
黄永成早就料到他到这里来就是调查此事,所以心里早有准备,便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江桥镇虽然是地处江南之地,可是以多山为主,土地贫瘠。 为了引长江之水到此造福人民,所以自下官上任之始,挖水渠,开沟槽,所以抽掉了部分民力。还有一部分人为了生计,就到郑家的矿场开矿。所以大人此来自然是看不到人了。”</p>
肖护道:“贵县在此做官也有十年了吧?”</p>
“回大人,已经十一年零三个月了。”</p>
“你道记得很清楚啊,那这十一年多都没有修好水渠吗?这四周哪有一条水路的影子啊。”</p>
“山石太多,百姓又刁顽,别说十一年,再加一个十一年恐怕也修不到这里来。”</p>
“那你搞得什么工程,劳民伤财又得不到利益,致使百姓死伤众多,民生凋敝,有违上天怜惜民生多艰。而且你看看这村中百姓瘦弱以至如此,这还是天子治下的百姓吗?”</p>
肖护越说口气越强硬,黄永成全身都是汗,就是郑裳也感到芒刺在背,大战将是一触即发,秋容摸了摸腰间的宝剑,一旦不测,就是宝剑出鞘。</p>
黄永成忙道:“此处本是贫瘠,非我施政之故。”</p>
肖护冷哼道:“自古市镇村庄繁荣都是民力多发之故,民力多,即使庸人,也能垂拱而治;民生凋敝,劳力少而贫弱嗷嗷待哺,即使圣人也无能为力。我在此三天走访了十多个村寨,皆是孤寡鳏独之人,青少年几乎绝迹,即使你将长江之水引来村寨又能发挥多大作用,恐怕七八年不到,江南就千里无人烟了。而尔等县衙众人个个肠满脑肥,红光满面,与民生多艰形成巨大的反差,难道贵县对此不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吗?”</p>
黄永成以为他可能抓住郑家矿场不放,因为按照扈丞相和江太师的斗争来看,矛盾的焦点可能就在矿场上面,扈丞相用矿场来打倒江太师是打蛇在七寸,是最有力的方法,所以他们对矿场做了精心的安排。可是肖护一反常态,只是抓住消失的民力大做文章,打了黄永成一个被动,不知道如何回答。</p>
金斗换见黄永成难以回答,忙上前解围道:“大人,五河县治下可不只是一个江桥镇,其余的地方可不是这样。”</p>
肖护喝道:“你是谁?”</p>
金斗换并不慌张,回答道:“在下是黄大人的师爷金斗换。”</p>
黄永成喝道:“金师爷,这是钦差大人问话,你一个师爷好大的胆子,胆敢顶撞?”</p>
金斗换哼哼笑道:“就是钦差大人也要讲道理啊,这江桥镇确实是民生凋敝,但是此处原本贫瘠,有的只是铁矿和铜矿,百姓不能拿这东西当饭吃,这人口吗自然就少了。如果钦差大人看到五河县的别处也是这样,大可治罪便了。”</p>
肖护冷哼道:“真是巧言令色,大言不惭,看来你们是不进棺材不落泪了。”说着,拿出一本档案册子道:“这是从户部拿来的江南人口分布图册。皇上登基那一年,五河县还有八万多户,就是六年前霍北通到此调查,上报的五河县人口还有八万户,其中江桥镇有户两万六千户。但是我三天来一一清查,包括孤寡户口在内却已不足两千户。试问那消失的两万四千户到哪里去了?”</p>
这一问使得黄永成站立不住,他在早上接到线报,钦差卫队过境,就以为肖护只是和钦差卫队一道过来的,想不到他到此已经三四天了,看来这钦差大人是做足了功夫就等着自己往圈套里钻了。对于此种情景,再说多话已是枉然,他瞟了一眼秋容,意思是准备动手。</p>
秋容也握着剑柄准备出击。</p>
然而就在此时,肖护却是哈哈笑道:“黄大人,其实你也用不着紧张,大家都有难处,我相信你也不是有意让百姓消失的,这么多人消失也不是你一个县令能做到的。不过本官既然查到了这个问题就要有个答复,要不然本官怎样向朝廷交代呢?你有了答复对本官、对你自己都是有好处的吗?”</p>
黄永成听他这么说,知道这肖护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人,顿时紧张的心放了下来,道:“是是是,大人能够体谅下官,下官实在是感激不尽。但是下官还是那句话,本地贫瘠,百姓流离得多,又加修水渠,开矿山,抽调民力,致使民生多艰。既然大人关注此事,那修水渠之事就暂且作罢,让农人回乡充实民力。”</p>
肖护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的做法是涸泽而渔,杀鸡取卵,这太不划算了。试想想,你的治下没有百姓,你吃什么用什么呢?为今之计,你立即停止修水渠,放回民力,组织百姓开垦荒山田地,趁着雪还没有落下,抢种小麦,或许来年还有收成。”</p>
黄永成虽然暂时逃脱了性命之忧,但是要放回民力,抢种小麦,还是做不到,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于是笑道:“下官警听钦差大人的话,回去之后,立即着手办理。”</p>
肖护早就下了座位,来到黄永成身边,道:“哦,这件事你不用急着办,考虑到黄大人在此十一年,尽心竭力操劳王事也够辛苦的,又加江北洪泗县正缺县令,本官拟奏圣上,调你去洪泗县做个代县令,说是惩罚你,其实是抬举你,那洪泗县可不比这儿差啊!”</p>
肖护笑眯眯的对着黄永成说着,黄永成心里一震心惊,心想这钦差大人好厉害啊,这是温水煮青蛙,自己一旦去了洪泗县,那就掉进了他们设置好的陷阱里面。但是要是不去,那是对抗钦差,到时候钦差卫队对自己动手可就没什么顾忌了。更可气的是,自己这样的情况下又不能主动动手。想到这里,黄永成忙躬身道:“既然钦差大人如此抬爱下官,下官回到下处收拾东西,就去洪泗县。”</p>
肖护似乎已经感觉到黄永成也是来者不善,所以一把忙拉住他道:“何必回到下处那么麻烦,本官的奏章已经送走了,洪泗县缺县令很久了,早就望眼欲穿,就等你过去了,你不如跟着我的钦差卫队一道去洪泗县,如何?”</p>
他虽然是带着询问的口气,但是已经不容黄永成不答应了,钦差卫队里面有几个高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欺近黄永成,即使秋容再要有异动,黄永成必先受到冲击。秋容大吃一惊,他们算来算去可没有算到这一步,都不知道怎么办了。</p>
倒是郑裳思变很快,忙跳过来,一把拉住黄永成道:“钦差大人,你不能带他走!”</p>
本来自
肖护想不到对方出来一个女子,他此前扫视黄永成带来的所有人,发现郑裳虽然穿着官兵的服饰,面容确似女子模样,但是也只是微微惊讶,并没有将此人放在心上。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可是想不到她居然跳到自己的面前来,便沉吟一下道:“你是谁?”</p>
郑裳脱掉官兵的帽子,露出满头的秀发,道:“我也不瞒你了,我是郑家矿场的负责人,我叫郑裳,黄大人视察矿区已经在我矿上呆了几天了。现在矿上不安全,极需要黄大人去坐镇。你现在把他带走了,我们矿上出了事怎么办?”</p>
按说阻挡钦差办案,任何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那些钦差卫队的高手立即拔出兵器围住郑裳。这边秋容和余艳等人也都暗自拔兵刃,准备一场血战。</p>
但是肖护看郑裳眉清目秀,面色动人,一下子被她吸引了,他推开那些钦差卫队道:“哎,你们也太紧张了,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危险的,快闪开——”</p>
众人见郑裳确是女流之辈,便放开了她。</p>
肖护走过去道:“你是郑家的人?”</p>
郑裳昂着头道:“不错。”</p>
肖护见她昂首说话的姿势更是动人,心下大悦,但是他也知道郑家与江太师之间的关系,心想,她要不是郑家的人该多好啊。</p>
想到这里,便问道:“郑长久是你什么人?”</p>
郑裳只得道:“那是家父。”</p>
肖护点点头道:“你知道吗,就算是郑长久到此也不能阻拦我钦差办事,你们郑家虽是江南第一富户,但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无官无爵,你凭什么要留下黄大人?”</p>
郑裳知道自己理亏,但是似乎所有的女人都会耍无赖,郑裳也不例外,说道:“凭什么当官的就能留下当官的,我就不行了。我不管你是什么钦差大人不大人,我只管我的矿场的安全。要不然你带着你的什么卫队给我看场子。”</p>
她说着,就伸手拉黄永成离开,黄永成本来以为自己完了,现在见郑裳不顾性命来搅局,立即顺着郑裳的身子向秋容这边靠拢。</p>
肖护心里好笑,哪有让钦差卫队给别人看场子的呢,于是脸色严肃的喝道:“大胆郑裳,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就让卫队抓你回去……”</p>
郑裳媚着眼睛道:“那你就抓我啊!”</p>
她的眼神实在有夺人心魄的能力,肖护直看得魂都飞了,但他毕竟是官场上历练过来的,马上恢复了神色,大喝道:“来人,抓……”</p>
但是此时已是迟了,就在肖护一愣神的时候,秋容抓住时机,拔剑刺伤两名钦差卫队人员,将黄永成带了出来。当肖护大喝的时候,秋容手下的人都已经剑在手,逼视着钦差卫队。</p>
肖护大惊,他本想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抓走黄永成,一旦钦差卫队控制了黄永成,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想不到郑裳的搅局,使自己处于被动之中。不过他仔细一看自己的钦差卫队足有上千人,而且都是高手,对面官兵加起来不过区区百人,就算是打起来,自己这边必定取胜,况且自己以钦差身份对他们动手,气势上占有优势。于是冷哼道:“你们难道想造反吗?”</p>
秋容仗剑向前道:“钦差大人,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能让你带走黄大人。”</p>
“哦,为什么?”</p>
“因为黄大人对我们五河县很重要,我不能让你们将他带走。”</p>
肖护冷哼道:“都说五河县难管,不尊王化,目无君上,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连一个小小的县令本钦差都请不动,这还了得。众卫队听着,将造反之人就地正法,救回黄大人。”</p>
那些卫队一齐声答应了,声音震得大地都在抖动,四面观看的老弱妇孺百姓一看要打起来,都吓得躲藏了起来。</p>
钦差卫队在十几个青衣男子的带领下,拔出兵器就将秋容和五河县的官兵包围了起来。秋容冷笑道:“本来以为能免于杀戮,看来还是免不了。”</p>
她说着,将一支哨子放到嘴里,吹了起来,哨音清脆高亮,一下子传到了远处。顿时四面山头冒出无数的黑衣人,都张着弓箭对准了钦差卫队。</p>
肖护大吃一惊,想不到小小的五河县竟这样厉害,难怪赵良让他敲山震虎之后就撤,而自己非要逞能带走黄永成,现在祸事来了。他皱了皱眉头,在这个当口千万不能退缩,要不然是必死无疑。</p>
肖护想到这里,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大喝道:“天子剑在此,众人努力向前,誓杀叛贼,救出黄大人。”</p>
他明知道黄大人和秋容等人是一伙的,但是此种情况不能将黄大人视为敌人,所以说到黄大人带了一个“救”字。</p>
这些钦差卫队是天子卫队,跟随钦差外出就是要誓死保卫钦差,虽然敌人众多也不会退缩,于是在肖护的大喝之下,一齐向秋容等人杀来,秋容和余艳等众豪杰带着官兵杀入钦差卫队从里。</p>
众人在厮杀混乱之中,金斗换一手拉着郑裳,一手拉着黄永成道:“大人,小姐,咱们快走!”</p>
于是他们三人向山上那些黑衣人处逃去,郑裳可不知道这里埋伏了这么多的黑衣人,而且这些黑衣人,郑裳一个都不认识,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于是问金斗换道:“金师爷,这是你们带来的人吗?”</p>
金斗换道:“这是少夫人的人。”</p>
郑裳心想,秋容就是代表少夫人到此督战的,她带着余艳等七八个高手应该就是少夫人的全部兵力了,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而郑裳也没看见秋容和这些黑衣人汇合说话指挥,难道少夫人江婵就在五河县?</p>
郑裳想到自己的嫂子就在自己的身边,心里不免感到惧怕,她在江南天不怕地不怕,多多少少还是害怕这个嫂子的。</p>
但是他们没跑出多远,肖护就看到了他们,于是带了几个人杀了过来,追赶郑裳和黄永成。看看就要追上了,忽然漫天的箭雨袭来,肖护只得退回来,几个钦差卫队保护着他。</p>
郑裳跑到山上,见这些黑衣人都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她知道自己的嫂子有时很神秘,就是在江南,没有人知道她身边有多少人,没有人知道她每天的确切行踪,或许家里的那个人只是她的替身,而真正的江婵早就到了五河县,就在这些黑衣人中间。</p>
想到这里,郑裳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心寒,要是这样,那自己在江桥镇的一切行踪和动作都在她的监视之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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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裳和黄永成、金斗换三人上了村边的小山,就被那些黑衣蒙面人保护了起来。郑裳虽然感到安全,但是看着这些冷冰冰似乎没有丝毫感情的黑衣人,心里反觉得七上八下,不是滋味。
然而村中秋容率领七八个高手和一百多官兵对付上千人的钦差卫队,正斗得难分难解,而那些黑衣人只是拉满弓静静的看着,等待双方的变故。
肖护无心和秋容等人打下去,便命令钦差卫队两名队长靳春和周福带人追击黄永成和郑裳。这两人带了一百多人出来,猛烈的追赶黄永成,但是四面包围的黑衣人动了,他们箭如雨下,向靳春和周福射来,二人只得提刀招架。这些黑衣人的内力深厚无比,射出去的箭都难以阻挡,顿时这分离出来的一百多人几乎被射杀干净,靳春受了伤逃到肖护身边道:“大人,对方太厉害了,咱们还是撤吧!”
肖护见四面的黑衣人之所以没有强行射箭,是因为拥有秋容等人在场中,一旦自己消灭了秋容等人,那么四面的黑衣人肯定不会让自己离开锡王村半步。他来之前就知道江南的水深,想不到江南的水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如今之际,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拿下秋容等人,想办法突围。肖护四面扫视了一下,这个村庄两面环山,一面对着小树林,一面是官道。官道那里没有黑衣人,是突破离开的地方。
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命令钦差卫队加紧围剿秋容等人,谁知这些人不但武功高强,更是沉着应对,不到一顿饭时间,他们反而杀死了钦差卫队一百多人,而他们只是受了点轻伤。
再这样打下去,钦差卫队必定胆战心惊,锐气丧尽。肖护持着天子剑在手大呼道:“大家戮力向前,拿下反贼,要不然我等身首异处,客死他乡,为皇上蒙羞,为社稷所不齿。兄弟们,杀啊——”
肖护举剑向前,那些钦差卫队受到鼓舞,也是精神振奋,将秋容等人团团围住,狠命厮杀。
秋容力战多时,也是疲敝不堪,她见众人围杀过来,口中哨子一吹,身子凌空弹开,其余的人也随着她弹开,都跳出战圈。钦差卫队正准备再次厮杀过来,忽然就见飞箭如雨,密密麻麻的射来。
肖护一看,是三面围过来的黑衣人射的箭,这些黑衣人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武功既高,射出来的箭内力巨大,钦差卫队想要拨开射杀过来的飞箭都很难,所以很多人都被杀死了。
由于飞箭的阻击,钦差卫队没有将秋容等人包围起来,反而让秋容等人眼睁睁的从眼皮底下逃走了。当钦差卫队再次追击的时候,黑衣人又是一阵箭雨射来。钦差卫队勉强拦击撤退。
靳春、周福等钦差卫队的队长,死命的护着肖护撤退。靳春道:“钦差大人,这些黑衣人少说也有上千人,咱们的人数越来越少,他们的士气正高,咱们还是撤吧!”
肖护没办法,只得道:“向官道那里撤!”
于是靳春等钦差卫队护着肖护撤到了官道上,那些黑衣人立即行动起来,随后追来。黑衣人数量很多,黑压压的一片,确实给肖护和钦差卫队等人造成了心理上的压力。
肖护等人在官道上没有走出多远,忽然一张巨大的黑网从地底升上来,一下子拦住肖护的去路,很多人行走不及,被黑网网了起来。这黑网的丝线黑黝黝的反着光亮,非常结实,即使再锋利的宝剑也砍不断。
大家此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一时吓得六神无主。一个青衣队长向肖护道:“钦差大人,咱们的退路已经被网阻断了,情况不妙啊。”
肖护一看这网是官道两边的空地上升起来的,这两边也涌现出一大批黑衣人来,这些黑衣人不但着黑衣,还带着同一颜色和样子的面具,看上去相当诡异。看来他们是早就在此地埋伏多时了,就等着肖护钻进来。肖护不禁叹息了一声道:“原本我以为微服私访,打了江南一个措手不及,想不到还是堕入了他们的彀中,我看只有以死相拼而已了。”
他说着举起天子剑,杀向追击过来的黑衣人。
那些围追过来的黑衣人似乎都没有表情,更不会感到害怕,所以一旦杀过来,就是拼命的砍杀。而受到黑网和黑衣人两面夹击的钦差卫队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拿出所有的精力厮杀,顿时锡王村的村外官道上,喊杀声如雷,刀剑相击声连续不断,血水染红了大地,尸体堆积如山,其惨烈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黄永成看了看那交战的场面,嘴角微微翘起,奸笑了几声,他知道肖护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于是对郑裳道:“大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郑裳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她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嫂子江婵有这么大的力量,连威风赫赫的钦差卫队都要葬送在她的手里。她看着这样的场面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心里在想,难怪我爹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的,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可是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又想得到什么呢?
她正在想的时候,忽然黄永成向她说话,吓了她一跳,忙道:“好……好的,咱们回去吧!”
他们正说着话,又一队人马从小树林里钻出来,来到黄永成、郑裳等人面前,郑裳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刑大山带人来接应,才舒了一口气。
刑大山带着一队护矿队的人过来,对郑裳和黄永成道:“少夫人刚才派人送信过来说,江南剧变就在眼前,让我们一定整顿好将军洞,管理钢铁将军,一旦开战,钢铁将军将开赴前线,千万不能出现故障。华仲子、于神通、凤陋客等人已经在将军洞待命了。”
黄永成答应了一声,道:“想不到十年磨一剑,现在就派上用场了,呵呵……”
郑裳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能多问,她隐隐的感到嫂子这是在造反,是与朝廷作对的大逆不道之举。她不知道嫂子和她后面的势力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现在正恨自己是郑家人,自己要不是郑家人,也许就可以轻易的脱身,可是现在不但身不由己,就连自己喜欢的人也无全尸,实在是可叹啊。
肖护的钦差卫队和黑衣面具人斗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来,双方还在拼死搏斗。钦差卫队死伤惨重,黑衣人也死了不少。但是黑衣面具人是有备而来,所以死伤人数远低于钦差卫队。
靳春眼看钦差卫队就要彻底被消灭了,便对肖护道:“大人,卑职保护你杀出重围,只要大人逃出去,卑职等死而无憾了。”
肖护看着靳春等人满身鲜血,心痛不已道:“是我虑事不明,害了诸位,也只能是一死以谢诸位。”
他说着,将一个包袱扔到靳春的肩上道:“你武功最好,或许可以逃出去,你带着本官的印信去见扈丞相,他会替我报仇的。”
他说着,正准备举天子剑杀向黑衣人,但是靳春眼疾手快,一把就将他抓了回来,将包袱还是送到他的身上道:“大人一向豪爽,今天怎么变得儿女情长、婆婆妈妈的了。大人紧紧跟在我的身后,我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带大人出去。”
肖护还想说什么,就见他召集了七八个人夹着自己已经冲到黑衣人的包围圈里面了。这些黑衣人也看到了肖护要逃走,于是层层叠叠的围杀过来,现在的黑衣人数量远远多于钦差卫队,所以包围起来相当容易。
靳春拼命厮杀,身上的血水就像是从头淋下来似的,其余的钦差卫队成员也都是如此,肖护身上也受了几处伤,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肖护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心里万念俱灰,拿出天子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叹道:“即使是死,也不能落到贼人手里。扈丞相、皇上,我肖护有违重托,万死难辞其咎,这就到地府去了。”
他说着,刚要抹脖子自杀,忽然“叮”的一声,一把宝剑架住他的天子剑,眼前忽然多了三个人,这三个人身穿青色衣服,但是脸上也带着蒙面,不知道是什么人。
肖护道:“三位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止我自杀?”
其中一人略微躬身道:“钦差大人休惊,我们是江南三虎,我叫萧云良,他二位是我的结义兄弟龚云翳、褚云随,我们是奉了赵先生之命来救大人的。相救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肖护一听是赵先生派来的人,知道自己出去的机会增大了几分,心里喜道:“你们是赵……赵先生的人?真是好极了。可是……这些黑衣人武功实在太高,我的一千钦差卫队几乎被他们杀完了。”
萧云良道:“大人请放心,他们再厉害也阻挡不了我们江南三虎。”
他说着,向一边筋疲力尽的靳春道:“这位汉子,还得麻烦你带着钦差大人随我们杀出去!”
靳春本来就已经绝望了,想不到突然来了三个厉害角色,心下大喜,勉强打起精神,拉着肖护道:“大人,我们保护你出去。”
萧云良说着,和龚云翳、褚云随各持宝剑杀进黑衣人从中,他们的宝剑就像是一条灵蛇,在黑衣人从里翻滚厮杀,立即杀死数十个黑衣人,打开一条血路。靳春就保护着肖护从血路里走出去。
黑衣人哪里肯放他们离开,于是层层叠叠的人涌过来,大刀、暗器一齐朝江南三虎袭来。江南三虎确实厉害,面对这么多的刀剑和暗器,三把宝剑挥洒自如,形成三道阻隔对方兵器袭击的光墙,一下子将这些兵器都阻挡在外。而且江南三虎内力高深,被击到的黑衣人无不虎口发麻,身子不住的后退。就这样黑衣面具人无法阻挡,被打开一条血路,看看就要冲出去了,忽然一张黑黝黝的大网兜头撒下。
萧云良冷哼一声道:“好厉害的螟蛉网啊!”
他说毕,从身体里面打出一把飞刀来,与此同时龚云翳、褚云随也都打出一把飞刀,三把飞刀同时击中螟蛉网三个地方,硬生生的将螟蛉网击向天空,落在很远的地方。
既然螟蛉网砍不断,撕不破,那么就将它送得远远的。萧云良三人内力高深,三把飞刀力道一处使,就将螟蛉网打飞了出去。
螟蛉网飞走了,萧云良三人杀退最后一批跟上来的黑衣人,便沿着官道向前驰去。身后剩余的几个钦差卫队成员也就被黑衣人杀死了。
他们一行五人惶惶如漏网之鱼,向官道驰了一里多路,忽然靳春“扑通”一声栽到在地。肖护大呼道:“靳春,你怎么啦?”
靳春此时血已经流尽了,嘴唇干枯开裂,道:“大……人,我……我不行了……,你……你走吧……”
肖护见自己带来的一千多钦差卫队都死完了,只剩下靳春一人随着自己,可是现在他一旦离开,自己就是孑然一人,孤独寂寞痛心一下子袭上心头,不禁泪如泉涌道:“靳春,你可不能离本官而去啊,本官还需要你保护呢……”
靳春见他对自己不舍,但是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便道:“大人,江……江南三虎……名震天下,有……他们保护你,……你必定……能逃离虎口,靳某不才……,不能……保护大人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咽气而亡。
龚云翳走过来拉着泪流满面的肖护道:“肖大人,他已经死了,悲伤已是无益,还是随我们离开此地要紧!”
肖护还是有些舍不得,便站起来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萧云良道:“如今江南很不安全,赵先生那里虽然能够暂时避祸。但是江南反贼盯着你很紧,所以我们不能把你带到赵先生那里,只能找一个隐蔽的所在将你藏起来。赵先生已经派了方酥寻找甄柯,一旦找到了甄柯,相信救你出江南就不难了。”
肖护这才知道即使是赵王爷也不能在江南行走自如,心下更是灰暗,便道:“也只好如此了。”
四个人各自提着剑,在淡淡的月色中向前奔去,奔了没多远,忽然黑暗中的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萧云良三人忽然感到一股隐隐的杀气袭来,都不禁微微吃惊。
在江南,能够让江南三虎感到压迫和吃惊的似乎没几个人,然而前面的这个黑影不禁令三虎的胸口为之气迫。
萧云良向前跨出一大步,这才看清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汉子背对着自己,怀中抱着一柄大刀,正气定神闲的看着远方那黑黜黜的山峦。
龚云翳也走过来看了一眼,对萧云良道:“大哥,这是什么人啊?好像是在这里专门等着我们呢。”
萧云良瞳孔在收缩,他感到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对手,所以手里握着剑的手心都汗湿透了,他幽幽的吐出几个字道:“你说对了,咱们江南三虎又遇到对手了。”
褚云随也走了上来,看眼前的那人似乎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身子粗大,想不到江南会有这样的人物。他此前在夜晚偷袭临时别墅时和甄柯交手受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复原,现在不免有些咳嗽。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大哥,不管他是人还是鬼,今天遇到咱们江南三虎,他就不是鬼也让他变成鬼。”
他说着,“锵”的一声拔出宝剑来对着那人的后背道:“喂,你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听到声音,慢慢的转过身子来,众人一见吃了一惊,只见此人漆黑的面皮上闪着两颗明亮的眼睛。那扑闪扑闪的眼睛在夜空中就好像两颗宝石悬在空中闪耀,令人不寒而栗。
江南三虎在江南可是厉害的角色,内力精深,当然也耳聪目明,能够在黑夜之中看清别人的面目,可是此人距离他们不过三四尺的距离,除了他的一双眼睛,就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的脸上也没有戴着蒙面,就像是没有脸面的鬼魅一般。
褚云随又喝了一声道:“你到底是谁?再不说话我就动手了。”
那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一口气在四人听来也像是从地府里发出来的一样,直透到骨髓里面。
那人叹完了气之后,又阴测测的笑了一声道:“你们不是佩服水上狐狸吗?现在本人在你们面前,为什么就不佩服了,哈哈……”
“啊,你是水上狐狸?”萧云良吃了一惊,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他们几年前在江南就遇到戴着面具的水上狐狸,打了一场,不分胜负,只是相互佩服,想不到今天再次遇到水上狐狸了,而这一次对方似乎有足够的把握打倒江南三虎,这不能不令三虎吃惊。
水上狐狸又是呵呵的阴笑了几声道:“不错,正是我水上狐狸苏秋声,你们是想留下性命还是想留下钦差大人啊?哈哈……”
萧云良、龚云翳和褚云随三人握剑的手都有点发抖,似乎已经被对方的气势所压,透不过气来。
肖护可不知道水上狐狸苏秋声在江南的名声,便问道:“这个人很厉害吗?为什么说出如此大话?”
现在大敌当前,萧云良三人不敢大意,哪有时间回答肖护的话呢。肖护讨了个没趣,也知道对方厉害,便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萧云良道:“久闻水上狐狸的大名,在下江南三虎正是佩服。但是在下听说水上狐狸领导的江上漂一向是官府的死敌,连郑家都畏惧三分。不知阁下是来帮我们的,还是……另有所图啊?”
苏秋声又是冷冷的笑了几声道:“我们江上漂劫的都是大货、奇货还有贵重货。现在你们手上既有奇货,也有贵重货,所以……哼哼……,还是劝你们把钦差大人留下来吧!留下他,我就不杀你们。”
对方说话实在太霸道,就算他的武功出神入化,但是也不一定就能对付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江南三虎,所以萧云良也冷哼道:“原来你也是为钦差大人来得,我们江南三虎倒要讨教一下了。他现在孑然一身,又身无分文,况且丢了钦差卫队,对朝廷来说也是罪人。不知你留下他做什么?”
苏秋声道:“他身上虽然身无分文,可是黄永成那里多得是钱啊,黄大人不正在要他的命吗,我可以和黄大人做交易啊,呵呵……,就算黄大人不和我做交易也行,我就不相信朝廷会眼睁睁的看着钦差大人落在我们的手里?”
萧云良道:“这么说你是要和朝廷作对了?”
“朝廷在江南还算是朝廷吗?”苏秋声道,“如果朝廷在江南还算是朝廷,为什么奈何不了一个郑家,还让钦差大人落到如此地步?江南三虎,别以为你们的功夫能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我眼里,你们与死人没有两样。”
这句话激怒了江南三虎,他们都怒目瞪视着苏秋声,但是苏秋声强大的内力和高强的武功使得三人不敢轻举妄动。
从他们的谈话之中,肖护知道了眼前这人厉害无比,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江南道知府汪森荃报朝廷的奏折上说到此人,说是已经被都指挥卫凌霄禹大人剿灭了,怎么此人还在此处大言炎炎呢?看来汪森荃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江南三虎都是拔剑在手,他们深受赵权龙的重托,如果连一个钦差大人都保护不了,那他们的脸可就丢大了,于是萧云良道:“那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水上狐狸是怎样从我们的手里将钦差大人夺走。——二弟、三弟,今天就算是有死无生,也要保护肖大人周全。”
龚云翳、褚云随都是点了一下头,也都抱着必死的信念,对着水上狐狸。
水上狐狸苏秋声冷冷的笑了一声,顺手“锵”的一声拔出大刀,顿时一股寒光笼罩着在场的众人,就连肖护也感到身上肌肉发颤,暗地里想,这个苏秋声好大的气势啊。
苏秋声大刀一挥,一股猛力直向萧云良的头顶砍来。
萧云良知道他这一刀看似平淡无奇,其实是留着许多的变招,大凡武功高强之人出招平平无奇,但是稳重沉着,见对方出手的招式,再跟着临时变换招式,实在是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现在水上狐狸的这一招沉稳中灵活之极,萧云良都不敢正面拆招、变招了。
然而对方的刀瞬息间就到了自己的头上,萧云良这才弹身向左边一让,躲过他的刀锋。
果然苏秋声刀到了中途,忽然像灵蛇一样横扫萧云良的腰际。
萧云良的整个身子都在对方大刀的范围之内,再要是弹身躲让,不但显得自己胆小,更是让他抓住机会,同时袭击龚云翳和褚云随,为他创造袭击的机会。想到这里,萧云良宝剑一翻,自下而上砍向苏秋声握刀的手腕。
苏秋声的武功以内力高强为长,而萧云良的武功以快为长,萧云良赌自己的剑招比他快,一旦自己的剑切向他的手腕,他再厉害也伤不到自己。 .</p>
萧云良想得当然没有错,自己的剑确实比他快,一下子切到苏秋声的手腕上,但是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对方的手腕不但没有断,反而大刀挥出的力道更加猛了。</p>
萧云良吃惊不小,幸好自己的身子有赵权龙赐的一件金丝甲,可以抵挡刀剑。苏秋声的大刀砍到金丝甲上面,虽然没有砍断萧云良的身子,但是萧云良也是受内伤不轻。他身子极的闪开,退在一边,额头的冷哼不住的往下流。</p>
他曾听说有些江湖人物,为了与人比试的时候不至于伤到自己的手腕,所以在手腕处放了许多铜环,铜环细小,裹在袖筒里面,别人看不到,那铜环就是保护手腕不至受伤。可是萧云良仔细一看,苏秋声的手腕不像是有铜环保护一样。</p>
就在萧云良受了一刀,身子退后之时,龚云翳和褚云随两面夹击,宝剑楚楚,一东一西击向苏秋声的身子。</p>
苏秋声大刀折回来砍向龚云翳的宝剑,同时脚伸出踢向褚云随的下体。</p>
龚云翳的宝剑挥出,直砍在对方的大刀之上,刀剑相交出“嗤嗤”的火花,龚云翳直感虎口麻,心里暗惊,这苏秋声的内力真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自己的内力在江南也算是不弱的了,怎么到了他这儿就不堪一击了。</p>
那一边褚云随宝剑直击苏秋声的左侧肋骨,他想不到对方的腿几乎比自己的宝剑还要长,来也快,眨眼间就到了自己的下体之处。褚云随中途变招,宝剑下击刺向他的大腿。然而宝剑击下去,苏秋声并没有躲让,那宝剑击到大腿上,也是“当”的一声,居然将宝剑弹开了。</p>
褚云随大吃一惊,这苏秋声像是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力,全身肌肉不受刀剑所伤,这让江南三虎实在想不到。</p>
三人各自退后几步,重新摆正架势,从三个方面虎视着苏秋声。</p>
苏秋声冷冷的笑道:“你们江南三虎就这点能耐吗?以三敌一不但伤不了我,只怕连你们自己都受伤了吧!哈哈……”</p>
江南三虎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要是传到江湖,他们惨败在苏秋声的手下,那面子可就丢完了。萧云良稍作休整之后,身体恢复了功力,猛地弹身起来,主动出击,剑击楚楚直向苏秋声的前胸十处大穴刺来。他这一次不再切向他的手臂,而是直接对准了他的要害部位,这些部位可没有什么铜环可以阻拦的。</p>
褚云随和龚云翳这时也配合着萧云良从背后击杀苏秋声。苏秋声避让萧云良的剑,脚踢褚云随的剑,大刀则砍向龚云翳,这三招几乎在同时进行,而恰到好处的化解了江南三虎的进攻。</p>
三人身子变换,又换了一招继续和苏秋声缠斗起来。苏秋声并不退缩,反而一把大刀越战越勇,数十招之后,就和江南三虎打了个平手。</p>
在一边的肖护见他们斗杀得激烈,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呆在一边观看周遭的形势,他现此处临近八开山,只有这一条官道可以通过,其余都是高山峡谷,别说在晚上寻路逃走艰难,就是白天恐怕也找不到路离开。他虽然是一介书生,但是从交战双方的情形来看,苏秋声大有占上风的可能。</p>
他作为钦差身份巡视江南,带着天子剑,所到之处应该是群民跪颂,万民拥戴,却想不到自己微服到此,却也难逃被追杀的命运。临走之时,扈丞相的话犹言在耳:“肖护,你到江南,对那些官员要察其言观其行,小小惩处是可以的,但是对那些一方大员如知府汪森荃、指挥卫凌霄禹能褒奖就褒奖,万不可动了他们的根本,否则朝廷不宁,论起罪魁祸还是你我啊。”</p>
当时肖护血气方刚,不禁道:“江南不过是我殷朝一番禺之地,汪森荃、凌霄禹也是食俸禄的臣子,他们有错,难道我堂堂钦差大人就不能稍作惩戒吗?”</p>
扈丞相喟然笑了笑,然后手指了指东边一个巨大的府邸道:“江南风物都在此处,堂堂殷朝都不能动他一根汗毛,又岂能撼动江南人物。此次我力保你巡视江南,一则因为你是我的门生,二则因为你善于观察,能够随机应变,处决得当。说实话,你这一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你呢?到了江南一定要小心小心啊!”</p>
肖护见扈丞相表情庄重,言语凝重,便点点头道:“丞相放心,有你在朝中策应,外加皇帝的一千钦差卫队,我就不相信江南能翻了天不成?”</p>
肖护虽然说得激昂,但是扈丞相还是忧心忡忡,眉头不舒。</p>
当时的话犹言在耳,可是自己在眨眼间就沦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不胜唏嘘啊。</p>
在一边的肖护正胡思乱想间,苏秋声已经和江南三虎大战了一百五十多个回合,江南三虎已经感到疲敝,动作也散乱了许多,苏秋声则毫不变色,动作不但快捷而且稳重。况且三虎里面的褚云随原本就受了伤,这次交战时间一长,内力消耗一大,就立即感到全身不适起来。而此时苏秋声大喝一声,一刀横扫褚云随的肚腹。褚云随来不及躲让,宝剑一格,挡住了苏秋声的大刀。但是大刀上传来的巨大力道通过宝剑一下子传到褚云随的手臂处,顺着手臂的经脉直入五脏六腑,顿时一口鲜血从内脏内升起,他的咽喉一甜,大口的鲜血就喷射而出,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一交跌倒在地。</p>
萧云良和龚云翳在背后只看到苏秋声的大刀挥下,褚云随就倒了,还以为遭到了不测,他们三个人自结拜以来,一直是形影不离,感情深厚,一见褚云随倒下,就像是自己倒下一般,顿时失去了交战的雄心和毅力,萧云良大呼一声:“三弟……”宝剑楚楚击向苏秋声的脑后大穴,身子也如风般的到了苏秋声的头顶。</p>
苏秋声击退了褚云随,听到脑后风声,知道萧云良的宝剑刺来了,顿时脑袋一偏,宝刀顺势砍出去,对准了萧云良的下盘。</p>
萧云良的身子已经在半空中,根本就不能躲让,一旦身子落下,刚好就被大刀砍中。苏秋声拿捏得时间和方位准确得令人不可思议。</p>
萧云良的剑已经失手,身子也在急剧的下坠,当看到苏秋声挥出的大刀,顿时脸如土色,心想,罢了,我江南三虎今天要折戟在此了。于是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自己被杀的惨象。
“啊……”的一声大呼,甄柯从睡梦中醒来,他坐起身子,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梦中的情景还萦绕在自己的心头,他看了看身边睡得正香的江文燕,似乎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此时已是黎明时分,一丝曙光从破败的窗户射了进来,让他更加看清了江文燕红红的脸庞和颈部雪白的肌肤。顿时梦中郑月玲全身是血的惨景,以及不断向他呼救的声音一齐涌上自己的心头,他不断地对自己道:“郑月玲有危险,我一定要想办法回去救她……”
他看了看一边的江文燕,回忆立即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就在前几天一队七八个人的蒙面人在江家府邸后面的原野里和甄柯打了一场逃开了,江文燕就感到危险袭来,在回到江家宅子里时一直是闷闷不乐。
其实甄柯早就预料到危险来临,所以当危险真的来了倒并不感到意外,便道:“江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我们容身之地吗?”
江文燕横了他一眼,道:“咱们都交换了信物了,你怎么还叫我江小姐,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只是小姐,没有别的了吗?”
甄柯见她妩媚的神情和莺莺的话语,心里早就酥软了几分,便道:“是啊,我怎么就和你客气起来了呢,那我以后就叫你宝贝,或者是亲爱的宝贝。”
江文燕锤了他一下道:“作死啊,叫的这么腻味,就好像我和你真的……,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
甄柯道:“我只是和你亲热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以后在人前我就叫你文燕,没人的时候叫你宝贝。这样总可以了吧!”
江文燕俏笑道:“叫宝贝多难听啊,就好像我还是小孩子似的……”她忽然想到小时候腻味在大人身边的情景,心里不禁荡了一下,神情也有点落寞,便偷眼看了看甄柯。
幸好甄柯没有留意到她的神情,他倒是想到了别的事情,便道:“文燕,我们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我好像在做梦。”
江文燕点点头道:“是啊,上一刻我还为我的父母惨死而伤心不已,这一刻我们就私定终生。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是对你……”她又定定的看着甄柯,神情严肃起来道:“你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吗?”
甄柯想到了很多,但对他来说都是空中楼阁,只有眼前的美人是实实在在的,是触手可及的拥有,他又怎么能轻易离开她呢?于是点点头道:“你什么都没有了,我又何尝不是。你放心吧,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断不会离开你的。——好了,我们还是想办法离开此地,要不然郑家的人马上就追来了。”
江文燕点点头,二人就走到了江家宅子里,来到客厅里,忽然发现所有人都在,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甄柯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问道:“大家这是怎么啦?”
甄柯一问话,众人回过神来,都是相互笑了笑,若馨笑嘻嘻的道:“刚才我们看见你们两个出去,杨大哥说你们两个看上去是天生的一对,我们都说是的,正说着,你们就手拉手的进来了。这正是应了古人的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真真是有缘人呢。”
甄柯一听,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果然是抓住江文燕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们的手就牵上了,现在经若馨一说,两人的脸都红了,便都分开了。
方克苏哈哈笑道:“想不到我们劫后余生还能喝上喜酒了。在这里我最大,我当你们的主婚人怎么样?”
于是大家都说好,老幺道:“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涅,方大哥当主婚人,我就去布置新房,毛多子和马莹莹去安排喜酒,咱们要好好闹一闹涅。”
老幺说着,推了推在一边脸色灰暗的马莹莹道:“马莹莹,你最会做菜了,做几个好吃的吧!”
马莹莹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
若馨像是知道她的心事,便拉着她道:“上午杨大哥杀了一头猪,咱们去弄几个下酒菜吧!”
她要拉着马莹莹离开,但是甄柯却道:“你们也不用麻烦了,刚才我们在外面碰到几个郑家的人,看来这里不能呆了,咱们收拾一下这就离开吧!”
大家陡然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惊,杨自力道:“郑家人?这几天都没有消息,怎么就突然看见郑家人了呢?”
江文燕也道:“几个蒙面人还和甄柯打了一架,我估计就是郑家人,大家也别忙活了,能带的都带上,总得离开这里才是。”
杨自力忧愁的道:“可是到处都不安全,我们该往哪里走呢?”
江文燕看着方克苏道:“方大哥,你弟弟不是宏开会的人吗,你就带我们去江桥镇投奔宏开会吧!”
方克苏听了,犹豫了一下道:“嗨,我好多年都没有见到这个弟弟了,还是……还是另想办法吧!”
甄柯此前帮着官府抓了方克荣等人,心想方克荣现在是死是活还说不清楚,就算活着,也容不下自己了,便对江文燕道:“宏开会自身都难保了,还是另想别的出路吧?”
但是江文燕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几眼方克苏,方克苏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便抓了抓头皮道:“对了,在江桥镇有个秘密的村子,是我此前和弟弟联络的地点,现在过了两三年了,不知道还在不在。就算不在了,咱们躲在那里,郑家人也是找不到的。”
江文燕问道:“你确信郑家人不知道那里?”
方克苏点点头道:“那村子叫俞家嘴,是在八开山背面的一个半山腰,有树木掩映,村子里有几户老房子,村民早就没有了,郑家的人和官府是不可能去那里的。”
江文燕想了想便对甄柯道:“咱们就去那里吧!先躲一段时间,联系上宏开会再说。”
甄柯见她的眼神里有异样的东西,就知道她还想着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她联系宏开会,极有可能加入宏开会。但是细细一想,郑家倒行逆施,也只有宏开会能够对付他们,寻找宏开会应该是个明智之举。想到这里,便点了一下头。于是众人收拾行囊,多带点吃的和被褥,就离开了江家宅子。
为了躲避郑家的人和官府追捕,他们尽量从无人的小道绕到山上,再从山上开辟一条道路向江桥镇进发,幸好若馨是蛰县人,对于从山上开道进江桥镇很是熟悉,所以大家只要跟着她走就没问题。
这个若馨全名叫毕若馨,家境和马莹莹一样,但是比马莹莹要幸福一点,最起码她从小没有受过多大的苦,只是后来父母双亡,她也被流落到将军洞里面,与马莹莹一道成为赤练钢铁将军的一味药。
也正因为毕若馨家境贫寒,又加聪慧过人,所以很小的毕若馨就对周围的山峦、道路很熟悉,也只有她能带着甄柯等人在八开山上行走自如。
大约到了傍晚,众人已经到了江桥镇境内,因为江桥镇四周的农民几乎都被矿区吸引过来,死的死,关的关,所以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几个人。
到了江桥镇境内,山势变得陡峭起来,沟壑也多了,绕了几个弯,方克苏忽然看着前面的隐隐约约的山峰道:“咱们再走一段路下了那个山峰就到了独孤涧,那里有一片原始森林,穿过原始森林再上一座山,在那座山的山腰有一处就是俞家嘴。估计后半夜咱们就到了。”
众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就要到了,所以心下高兴,于是在天黑之前,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吃了点东西休息。
在一路行走之中,江文燕比一般人都累,她原本是个小姐,即使出门也是坐轿子,就算不坐轿子也走的是阳关大道,可是现在山路沟壑凹凸不平,有的地方根本就无路可走,需要纵身跳跃,这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怎么能受得了。在他们一道行走的十几个人里面,方克苏、杨自力、老幺、毛多子、于麻子等这些人都是粗俗的汉子,马莹莹和毕若馨虽然能保住自己不掉队,可是要带着江文燕明显是不行的。只有甄柯,一大半时间都是背着江文燕行走。
甄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江文燕之后,和她之间总觉得没了隔阂,就像是这个女人天生就是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在爬山、越沟壑的时候,就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将她背在自己的身上。一开始对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子体香感到神魂颠倒,后来就觉得非常亲切,心里也感到舒服受用。
一路上,江文燕都是笑嘻嘻的,她的眼睛里也只有甄柯,对于别人投来的怪异目光,她是视而不见的。甄柯总认为她是大家闺秀,行为上比一般人都放得开。这也是她与自己亲近的很重要的原因。
众人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吃完了东西,正准备动身,忽然树林里有声音响起,吓了众人一跳,大家最惧怕的就是遇到当地的人引起麻烦,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小心翼翼,犹如惊弓之鸟。现在听到异响,更是上心,于是便都藏在一颗大树后面静听。不一时,果然从树林里走出几个人来,这几个人都穿着紧身黑衣,带着兵器,东张西望的,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前面一个腮边长着一个肉瘤的汉子忽然看了看甄柯等人休息的地方,不禁道:“刚才这些人还在这里,现在怎么就不见了?小五子,你看到他们往哪里走了吗?”
他身后一个瘦瘦的汉子,年纪大约也就十七八岁,便道:“我刚才打了一个盹,醒来后就没看见他们了。看这里的柴灰还是热的,他们肯定走不远。”
腮边长瘤的汉子点了一下头道:“四面找找,可不能跟丢了。”
于是这些黑衣人两三个人为一队,四面寻找起来。
众人听得他们说话,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算起来他们行走时非常小心的,路上也没有感觉有人跟踪,这些人怎么就尾随到了这里?
甄柯皱了皱眉头,他一向感到自己耳聪目明,一两里外有人走动的声音都能听见,这些人尾随自己到了这里,他怎么就没有一点察觉,难道自己的听力下降了吗?
他想到这里,身上不禁冷汗冒出,如果这些人能轻易的跟踪自己,为什么自己从将军洞出来到了江家宅子里,他们却丝毫没有发觉呢?或者是他们发觉了,没有惊动自己,故意将自己一干人养在江家宅子里,要是这样,他们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甄柯实在想不通这里面的联系,忽然手心一痛,低头一看,就见江文燕用长长的指甲在他的手心掐了一下。甄柯看着江文燕,江文燕脸色很难看,小声的道:“这江桥镇是郑家的地盘,一定是咱们进入这里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才跟踪到了这里。”
江文燕推算得很有道理,一定是自己这么多人到了江桥镇之后才被这些人盯上的,跟到了这里,由于一路上他都背着江文燕,江文燕身上的体香和幽幽的脂粉香气多少有点迷惑甄柯的视听感官,以至于他一路之上都没有察觉。想到这里,甄柯眼睛里显出了杀机,盯着在四处寻找自己的黑衣人。
江文燕又掐了一下甄柯道:“事不宜迟,将他们全部杀掉,否则咱们可走不到俞家嘴了。”
甄柯为了众人的安全,只好大开杀戒,于是拔出大宝剑弹身跳到那些黑人的身后冷冷的道:“诸位是不是在找我啊?”
那些黑衣人一时找不到人,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就出现了一个人还听到了他的声音,都是吓了一跳,于是纷纷拔刀对着甄柯。
那脸上长瘤的汉子仔细一看,不禁笑道:“阳关大道你不走,偏自投阎王殿,嘿嘿……,小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知道大爷在找你,你还敢跳出来。也罢,兄弟我就给你留个全尸了。”
他说着,对左右的人道:“弟兄们,咱们还等什么,赵先生发下话来说谁要是取了甄柯的人头,就能够独当一面,做宏开会分队的队长,今天甄柯就在面前,杀了他咱们做队长去。”
甄柯听了他们的话惊道:“你们是宏开会的?”
那脸上长瘤的汉子冷笑道:“不错,听到宏开会的名头就怕了吧,你要是乖乖投降,我们说不定还饶你不死。怎么样?想死还是想活?”
甄柯还想说话,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帮助官府拿了他们一队人马,连方克荣和虎妹都被自己抓了,这些宏开会的人众一定是为了报仇才发下这个命令,任何人一旦见到甄柯就追踪索命。看来宏开会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在心中冷笑一声,嘴里说道:“想要我甄某死你们还没有那个资格。——看剑!”说吧,大宝剑就挥了出去。
甄柯要是知道方克荣、虎妹等人早就脱离虎口,就一定不会向这些黑衣人动手了,因为这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宏开会的,他们只是打着宏开会的名头来抓甄柯而已。
甄柯的大宝剑上下翻飞,一会儿将这些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但是这些人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退下去又扑上来,大刀老练毒辣,招招都是对准甄柯的死穴砍杀。
甄柯看在这些人是宏开会的份上本不想大开杀戒,但是想到那个神秘的赵先生一定要自己的人头,可能是宏开会将自己列为敌人了,又见这些人出手太毒,分明是不让自己活着出去。想到这里,心下奎怒,大宝剑进攻的力道大涨,“呼”的一剑,将那个小五子砍成两截,顿时心肝脾肺肾和鲜血流了一地。
既杀了第一个人就止不住杀第二个、第三个人,何况那脸上长瘤的汉子“哇哇”大叫,连身上的暗器、毒箭都招呼到甄柯身上来了,甄柯就算是不下狠手也不行了。他的大宝剑砍飞了暗器、毒箭,其余几个黑衣人猛地扑来,大刀一齐朝着甄柯的后背砍去。甄柯弹身,头也没回,宝剑向后挥出,顿时“啊,啊……”几声,两个黑衣人的脑袋就飞了出去。
脸上长瘤的汉子大吃一惊,举着大刀怒道:“特么的,老子和你拼了……”大刀“呼呼”生风,罩定甄柯的头顶就砍。但是他的武功在甄柯眼前算是低微之极,所以甄柯宝剑挥出就砍断了他的手臂。那握刀的手臂飞起又落下,脸上长瘤的汉子脸如死灰,忽然哈哈笑道:“特么的,有胆就杀了老子……”
甄柯见还有两个黑衣人举着刀,欲前不前的瞪视着自己,想来自己和宏开会的仇已经结的够深的了,此时为了江文燕等人的安危便不能留着这些人了。他向几个黑衣人抱了抱拳道:“对不起了,诸位……”
话音还没有落,宝剑挥出,他的身子从脸上长瘤的汉子前面就到了他身后一丈之外,而脸上长瘤的汉子和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颈子上各挨了一剑,鲜血从剑的缝隙处喷涌而出,三个人闷哼一声就倒地死去。
甄柯见杀死了所有的黑衣人,弹身在树林四周寻找了一下,确信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便又折回身子,见杨自力、江文燕等人脸色惨白的看着满地黑衣人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甄柯叹息一声道:“没办法只能杀了他们。——哎,本来是想投奔宏开会的,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事?”
他看着方克苏,满是歉意的神色,方克苏嗫嚅了几下道:“你不用难过,这些……这些人不是宏开会的……”
甄柯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便没有接话。江文燕看着方克苏道:“你能确定这些人真的不是宏开会的吗?”
方克苏又仔细看了看,便道:“我只是推测,宏开会的人都东躲西藏,吃得也不好,哪像这些人长得红光满面的,看他们的神色倒像是土匪呢。”
甄柯听他这么说,才知道情况有变,便又仔细看了看这些人,确实如方克苏所说,个个都是油光满面,即使是瘦瘦的小五子也是脸色不错,哪像是吃不饱又忧心自己亲人的宏开会会员呢?
但是自己已经杀死了这些人,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甄柯对众人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我看了四周没有任何人,现在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大家听得说收拾东西随着甄柯就走了。但是他们离开没多久,忽然一个尸体动了一下。在这黑夜之中,一个无头的尸体在动,要是有人看见,一定会吓死的。
那无头的尸体忽然翻了一个身,从他身下的土里冒出一个黑黑的脑袋,那脑袋只能看到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他身子一纵,整个人就从土里跳了出来,这也是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只是皮肤很黑,眼神很犀利。他看了看惨烈的现场,又看了看甄柯等人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道:“甄柯,嘿嘿……,我会和你决战的。”他说着,看了看黑沉沉的野外,就弹身越过树林,消失在黑夜里。
甄柯等人在后半夜走到了俞家嘴,这里在山腰的密林里面,如果没有人带路,确实很难找到。这里只有五六户石头砌的茅草屋,似乎很久都没有住了,有的茅草屋都塌陷了,但是石头墙还在,在夜色中像是孤零零的坟墓一般凄凉。
众人捡了两户还保存完好的房子住进去,有一户连床、灶都是完好的,甚至床上还有被褥,只是破败不堪而已,说明这一户离开的时间不长。
毕若馨将随身带的两床被子放一床在厚实的木床上,对江文燕道:“小姐,你也累了,就将就着睡一下吧!”
江文燕点点头道:“你们也休息吧!”
当晚,大家各自寻找能够休息的地方和衣而睡,在睡前甄柯还是巡视了一下周围,确实没有任何人在此监视,便就回到茅草屋里,和方克苏等人休息在一起。
第二日早上,大家直睡到太阳升起老高了才起来,毕竟前一天行走太过辛苦了。甄柯来到外面准备练剑,就见江文燕已经和毕若馨在屋前一个空地上坐着看风景。便走过去,忽然发现江文燕的脸型有点消瘦,估计是昨晚没有睡好。
果然江文燕道:“想不到秋冬季节还有那么大的蚊子,睡在这里实在受不了。”
甄柯仔细一看,就见她雪白的颈子上几个红点点,应该就是蚊子咬的了,甄柯昨晚睡得很沉,没有感觉到有蚊子,便道:“看到你这样细嫩的皮肤,就算是死了的蚊子也忍不住复活咬你一口,呵呵……”
江文燕横了他一眼道:“我都愁死了,你还取笑我。不行,今晚睡觉之前你要给我抓蚊子。”
甄柯见毕若馨寸步不离的跟在江文燕身边,不好意思和她开玩笑,只是道:“时间还早,待会儿我到你房里看看有没有蚊子。”
他说着,看了看四周,感觉这里前面的地势也相当的开阔,面对的都是原始森林和深涧沟壑,如果沟壑里藏得有人,在这里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难怪宏开会曾经在这里设点。但这么好的地势,他们又为什么抛弃了呢?
江文燕见他看着前面的深涧就不说话了,于是也看了一眼道:“你在想什么呢?”
甄柯方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只是看这里风景很好。”
江文燕轻笑了一声站起来道:“你有点不老实哟,为什么要瞒着我呢?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甄柯感到有时与她的距离很近,但有时的距离又很远,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开玩笑的道:“既然你认为我不老实,那你说说我怎样不老实了?你要是能说出理由,我就服你。”
江文燕俏皮的道:“这可是你说的,一旦我猜中你的心思,你就要听我的,不许反悔。”
甄柯笑吟吟的看着她道:“笑话,我像是反悔的人吗?”其实心里想,就算你能猜中我的心思,我说不是,谁还能进到我的心里去看不成?
江文燕道:“我说你不老实你就是不老实,我要是猜中你的心思,你肯定说不是。那样就没趣了。”
就单单这句话便猜中了甄柯刚才的心思,他才感到这个女人确实有点不简单,况且自己还不知道怎样回答她,如果说她不对,她确实是猜中了,如果说她猜对了,自己的脸又往哪里搁呢?略想了一想,甄柯嬉笑道:“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姐,想不到你怎么贯会猜人心思呢?其实我刚才也没想什么。”
江文燕见他有自知之明,同时也在揶揄自己太过聪明,大凡女人在男人面前表现得太聪明总是不太好,想到这里,她便坐在甄柯的身边,一只手握着甄柯的一只手道:“行了,我也不是有意猜你的心思,只是看你对着面前的山涧观看,略有所思,才忽然想到我自己刚才的想的事情来。”
甄柯感觉她的手很温热柔软,心里不禁一股暖流划过,便道:“你想到了什么?”
江文燕道:“还不是在想宏开会的事吗,这俞家嘴是极好的藏身之地,背靠着大山,眼前开阔,下面山涧一览无余,既能瞭望,别人也看不到自己,是多好的地方啊。可是这里都荒废了很久了,说明他们抛弃了这里。他们为什么要弃了这地方呢?”
果然江文燕和甄柯的想法一样,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江文燕虽然不是英雄,但是聪明睿智不在甄柯之下。甄柯道:“我的心思被你猜中了,我刚才也在想这件事呢。依你看,他们为什么要弃了这里?”
江文燕道:“这几天从你的口里和方大哥的叙述中,我感觉这宏开会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个地方虽然好,但是已经是个明地了,所以他们各派都不敢住在这里。”
本来甄柯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江文燕三言两语之中就豁然开朗了。甄柯心里不住的骂自己太过愚钝,同时看着江文燕的眼神变得恭敬起来,道:“你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你对江湖之事看得比别人都透彻,也只有你这样的解释最合理了。”
江文燕笑道:“那这么说我是猜中你的心思了?”
甄柯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猜中了一半。”
江文燕狠狠的捏了他一把道:“你怎么这么不老实呢,猜中了就猜中了,为什么是猜中了一般半呢?”
甄柯看着江文燕道:“因为我除了思考这个村子,还在思考你啊。”
江文燕的脸顿时红了道:“你思考我什么呀?”
“我思考你你为什么这么聪明,以后跟你在一起想什么你都知道,那多恐怖啊。”
江文燕格的一笑道:“这么说你怕我了,你武功这么高强还会怕一个女孩子吗?不过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强,而第六感也只是对她在乎的人起作用。”
甄柯听她这么说,是隐晦的表明自己是她在乎的人,心里一热,便道:“文燕,对不起,我是该敬重你的……”
江文燕止住他道:“你别说了,你两次救了我的性命,你就是我心中的神。只要你不嫌弃,让我跟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甄柯听了,心下很是感动,这个聪慧的女人不但聪明,而且敢于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自己要是有她一半的胆量,当时在郑家就可以向郑月玲表白,将她带出来,也不至于现在就受制于郑家了。
他想到这里,握紧了江文燕的手道:“你说什么傻话呢,你能够在我的身边,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是这里环境恶劣,你一个小姐,就要受苦了。”
江文燕道:“我一个小姐又怎么啦,也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容易就不适应。再说咱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吗,也没有被风吹雨淋。”
甄柯听着她莺莺的软语,不禁伸手在她颈部红点子处摸了摸,他想运地丹灵气为她抹去伤口,但是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伤,何必耗元气呢?心里这么想,可是手却不听话,那真气就出来了,立即就修复了江文燕被蚊子叮咬的伤口,皮肤又显得完好白嫩。
看着江文燕被修复的伤口,他自己也吃惊起来,他感到在自己的心里,爱她已经胜过了一切。
江文燕正开心的说着话,忽然感到颈部很舒服,又见甄柯在自己的伤口处抚摸,被抚摸的地方疼痛立即消除,代之的是无尽的舒适自在,便笑道:“你手上难道有神丹妙药吗?怎么伤口就不痛不痒了。”
甄柯道:“你的伤口已经好了,不信你摸摸。”
江文燕不敢相信,果然用手一摸,被蚊子叮咬的红点子和肿胀都不见了。她吃惊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铜镜照了照,果然那里雪白一片,一点伤痕都没有。她看着甄柯惊道:“你怎么做到的,就是神丹妙药也不会这样见效吧?”
甄柯只是嘿嘿的笑着,并不回答她的话。
江文燕锤了他一下道:“你告诉我真相,不许瞒着我。”
甄柯可不能告诉她真相,她要是知道自己体内有东西一定会吓倒的,便道:“我练的是气功,气功治疗当然是立竿见影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江文燕将信将疑的道:“气功治疗内伤是能够立竿见影,可是这皮外伤怎么也能治?你莫不是骗我吧!”
甄柯知道她很聪明,再要是说下去可能就瞒不住她了,于是笑笑道:“我去山上打点野味回来,顺便看看有没有不怀好意的人在周围。”
他说着,就站起来,拿了宝剑出去。江文燕知道他不肯和自己说实话,倒也不急着追问,正准备回屋里去,忽然见到方克苏等人走了过来。
方克苏等人过来的时候,甄柯已经去山后树林里去了,所以他们并没有相互看见。
江文燕问方克苏等人道:“咱们从江家带来的东西还剩多少?够我们在这里使用一阵子吗?”
方克苏抱拳道:“小姐,你想的真周到,吃的东西咱们是多带了一点,够我们吃上十几天的,关键是用的东西太少了,被子和衣服也太少。——对了,小姐昨晚也没睡好吧?”
江文燕皱眉道:“是的,蚊子爬虫太多,你们也和我一样吗?”
杨自力道:“是啊,我昨晚被蚊子咬死了,被子又少,实在难受。倒是甄大哥睡得那么香,很让人羡慕。”
江文燕奇怪的道:“你们说他昨晚上睡的很香,没有被蚊子咬吗?”
杨自力道:“是啊,蚊子、爬虫见到了他像是认识似的,从不往他身上走。我就奇了怪了,他武功高强我是承认的,可是身体能抗蚊子和爬虫,这就有点太他娘的神了。”
杨自力本身就是个粗人,现在不禁说了粗话。他怕江文燕会责怪他,便可怜兮兮的看着江文燕。
但是江文燕并没有责怪他,只是想了想,然后冷哼一声对杨自力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他武功高强,又懂得气功,本身的气场就强大,蚊子、爬虫哪能近他的身啊。以后这种事你们就不要觉得大惊小怪的,好像我们在探究他的**似的,其实他也没什么私事可言的。”
杨自力见她刚才还对甄柯感到好奇,现在却一反常态,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讪讪的笑了一声,不言语了。
江文燕忽然看了看四周道:“马莹莹呢?怎么一早就不见她?”
方克苏道:“我好像看见她到后面挖野菜去了。”他说着,又皱了一下眉头道:“这马莹莹心思像是很重,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于麻子大咧咧的道:“什么心思重,就是喜欢甄大哥呗。”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江文燕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他一缩脖子,便不说话了。
江文燕立即和颜悦色的道:“你以为我在责怪你吗,其实我早就知道她的心思了,所以才问道她。”然后对方克苏道:“方大哥,麻烦你找一下马莹莹,我有话对她说。”
方克苏听了,忙去寻找马莹莹去了。
江文燕等人在俞家嘴谈论甄柯,而甄柯已经弹身到了村子后面的山上,他巡视一周,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既没有郑家的人,更没有宏开会的人,说明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这俞家嘴后面的山上树木也很茂密,但是已经进入冬季,很少见到动物出没,甄柯一直向山下走来,将近山涧的时候,遇到几只野兔。他手里扣着几把飞刀,看见野兔动了,立即发出飞刀,野兔“叽”的一声,中刀倒在地上,双腿抖动了几下,就死了。
他一连射杀了三只野兔,估计够众人吃一餐的了,便将野兔挂在腰间往回走,忽然走到一个流水的山涧处,身子就走不动了,体内的地丹不住的跳动,气血也在翻滚。他立即感到这里可能有营养丰富的野山参。
古来原始林子里野山参居多,而且都有些年头了,人要是吃了这样野山参不但能够补充身体营养,更能补充身体里面的元气,使人精神百倍,不惧严寒。甄柯身体里面的地丹也是天地灵气所聚,时间更是久远,它平时在自然界的时候,就是采集这些人参、山茱萸、川乌、当归、何首乌等不同药性的植物为食。现在甄柯带着它行走在自然界里面遇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它也会嗅到气味,从而使人停住脚步寻找。
甄柯感受到地丹之力的牵引,便向一处石隙里面看去,只见这一处石隙是天然形成的“v”性凹沟,凹沟里面生着许多植物,在秋冬时节,万物凋零,唯独这个凹沟里面的植物繁荣茂盛,盛开着紫色的多瓣花,赤黄色的茎上长着形如手指的叶子,花和叶子上面似乎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烟。甄柯感到奇怪,弹身就到了凹沟里面,来到开花的植物边。
甄柯摸了一下花叶,地丹就发出力道,通过手指十萱、中冲穴道吸住花叶,从花叶里面吸收能量。吸了一会儿,花叶就枯萎了下去,那股轻烟也不见了,而甄柯感到一股不知名的力道进入了身体里面,在各大血脉处游走。
甄柯感到奇怪,便将这整株的植物拔了起来,发现下面有个似婴儿的肥大的块根,这块根手脚俱全,就是脑袋还没有成形,长长的长着许多毛絮絮。甄柯闻了闻气味,有点似人参的甘悻,更有土层里面的泥土气息。
他闻这个块根的时候,体内的地丹又动了,于是将手指扣进块根里面,地丹就通过十萱、中冲穴道倒吸块根里面的能量,不一会儿,整个块根就萎缩了下去,最后肥大的块根就干枯了。
他一连拔出四五个这样块根,这些块根大多是人形的,有一个不但四肢俱全,连脸面都能看清五官样貌了,可见在地底的时间很长了。他不知道这些植物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块根是长成人形的,可能是人参的变种吧。他也不去多想,通过手指都将这些块根的能量吸完了。
吸取了这些植物块根的能量之后,甄柯明显感到自己的能力更大了,内力更强了。他的一根手指轻轻松松的就能插进石头里面去。
他从石头里面拔出手指,心里非常震惊,看来自己吸取了更强大的能量,让自己无形中增强了功力,现在就算是钢铁将军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又何惧哉。
他想到这里,身子一纵,就到了“v”字凹沟的半腰。这半腰都是光滑的石头,而他一手插进石头里面去,就定住了身子,实在是不可思议。他再一纵身,数丈高的山崖就被他纵上去了。
他停住身子,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山涧,前面不远就是俞家嘴了。他满心欢喜,收好宝剑,回到了村子里。
此时方克苏等人已经将几户石头茅草屋整理一新,他们用屋后山泉清洗了墙壁,又加盖了茅草,砍倒竹树和藤条做更加结实的床铺,又做了许多条凳……原先死寂一片的村落一片欣欣向荣起来。
当甄柯回来的时候,杨自力和毛多子还在劳动,他们砍伐树木,做成柴火,准备烧水做饭,一看到甄柯回来,都是笑嘻嘻的看着他。甄柯被他们笑得发毛,便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笑,难道有什么大喜事吗?”
毛多子呵呵说道:“你说对了,有你甄大哥的一桩大喜事呢,呵呵……”
甄柯看周围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倒是好奇起来道:“我的大喜事?我有什么大喜事啊?”一面说一面心里想,难道他们也知道我在野外得到能量,内力提升了,而为我庆贺吗?</p>
但是毛多子还是呵呵笑道:“甄大哥,你要结婚了,你要当新郎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p>
甄柯还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毛多子的样子又不是开玩笑,心想,我当新郎了,我怎么不知道,此前他们在蛰县的时候议论过,可是逃到了这里才过了一晚,又要议论这件事吗?于是压低声音道:“毛多子,你尽瞎说。我当什么新郎啊?”</p>
毛多子还没有说话,方克苏走了过来,见到甄柯腰间挂着几个野兔,忙摘了下来道:“正好喜事用得上,呵呵……,甄大哥,你不在的时候,弟兄们给你做了一个媒,反正你和江小姐也已经交换了信物,那就是夫妻了,今天也是个黄道吉日,不如今晚就成亲,可好?”</p>
方克苏虽然是征询的话语,可是却没有一点征询的意思,就算甄柯说不好那也是不成的。</p>
甄柯这才确切的知道他们说得大喜事是什么了,他虽然和江文燕交换了信物,但并不想现在就结婚。再说结婚大事不可儿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结婚,那也太难为江文燕了,便皱了一下眉头道:“方大哥,这不好吧?你看这地方,这房子,哪一点像是能结婚的地方,何况结婚是人生中的大事,我总不能让江小姐就这样嫁给我吧?”</p>
方克苏道:“我们上午和江小姐商量了,她没有意见,我们琢磨着你是孤儿,无父无母,而江小姐新近也失去了双亲,现在这儿也就是我们是你们的亲人了,再说在五河县我们是逃犯,哪有什么好地方办喜酒去。这个地方虽然不好,总也是个落脚的地方,你们结了婚,喜气就冲走了咱们的晦气,说不定明天郑家就倒台,我们就能重见天日了呢,哈哈……”</p>
方克苏哈哈笑着,又拍了拍甄柯的肩膀道:“就这么定了,今晚你是新郎,房子都为你收拾好了,你就过你的小日子吧!”</p>
他说着,就慌不迭跑去干活去了,留下一脸懵懂的甄柯看着他的背影在发呆。</p>
毛多子还是呵呵笑道:“甄大哥,江小姐贼漂亮了,难道你不喜欢吗?”</p>
甄柯这才回过神来,忙拉住毛多子问道:“你们上午和江小姐商量了?”</p>
他可不相信方克苏等人上午会和江文燕商量这个事,再说江文燕是名门小姐,怎么可以轻易和自己成婚?所以就问起毛多子来。</p>
毛多子使劲点点头道:“是啊,我们都商量了,江小姐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反对,我们知道她是喜欢你的,这一路上,她的眼神一眼不眨的都在你的身上。你就放心吧,江小姐那边没问题。”</p>
毛多子似乎也不想说多话,呵呵笑着,也就走了。</p>
甄柯一下子像是变成了一个傻瓜,任凭这些人在摆布自己,可是问问自己的内心,早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娶到江文燕了,但是好事来了,他又似乎不相信自己,这简直比做梦还要做梦啊。</p>
他愣了一下,看着忙碌的方克苏等人,看着他们在打扫、劈柴、贴红字、做饭……,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绝不是自己在做梦。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难道就这样和江文燕结婚了?那么郑月玲也不管了,师傅的仇也不报了,就在这里过上幸福的日子了?</p>
他不断地在问自己,脑袋几乎都转不开了。他平时对大事都能清醒的对待,唯独对于自己的婚事和感情,像是磨不开似的,别人轻易能想得通的到了他这儿就想不通。</p>
他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然马莹莹从对面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几步的距离停住了,她看着眼前的甄柯,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忍住了,不想眼泪流下来。</p>
甄柯忽然看到了她,一股甜蜜之感袭上心头,他走过去道:“马莹莹,这……这都是真的?”</p>
马莹莹使劲的点点头,道:“是杨大哥和方大哥他们商量的,江小姐……江小姐也没有反对。恩……恩公,马莹莹恭喜你……”</p>
甄柯现在心里烦躁躁的,不想听到有人恭喜,便道:“行了,你也别叫我‘恩公’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和我说说吗?”</p>
马莹莹调整了一下思绪道:“我早上在挑野菜,方大哥叫我回来有事商量,我回来到了那边石屋的空地上,就听杨大哥说,甄大哥和江小姐郎才女貌,应该结为夫妻,现在虽然被郑家追杀,但是好歹也有个安身的地方,应该把这桩喜事办了。然后他就问我们什么日子最好。我当时就懵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见他们乱糟糟的在说着什么,我又看见毕若馨拿着一块山水玉说,其实你们早就定了终身,现在只要是双日子那就是好日子。方克苏拍了一下脑袋道,今天可不就是双日子吗,我看也别挑了,就今天吧!江小姐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最后我们就活动起来,准备你们的婚礼了。”</p>
甄柯听了,知道他们也是临时起意,江文燕的不回答其实就是默许他们这么做,按说他们各自交换了信物,江文燕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甄柯总感觉这件事有点不对劲,到底怎样不对劲,总是说不清楚。</p>
他便拉着马莹莹的胳膊道:“咱们也算是子镇一道过来的老熟人了,你说说我和江文燕今天结婚合适吗?”</p>
马莹莹倒是“噗嗤”笑了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郎才女貌,又都私下里交换了信物,今天结婚是再好也没有了。难道你还等什么三姑六婆、男媒女媒的,搞什么交换八字,探究各人的背景吗?”</p>
甄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隐含意思,他可不在乎那些繁琐的礼节,只是感到事起仓促,有点理不清头绪来。</p>
马莹莹见他怔怔的站着想问题,她自己也呆了一下,然后像是拿定了主意似的,对甄柯道:“甄大哥,你就别考虑了,江小姐温文尔雅,知达礼,聪慧明礼,你到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好妻子呢?你能够娶到江小姐那是上天的眷顾,天大的福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p>
甄柯被她这样一说,顿时豁然开朗,是啊,像他甄柯这样的一个人能够娶到一个又聪明又贤能的妻子,又胡思乱想什么呢?难道还未郑月玲的事揪心吗?他想到这儿,便道:“是了,这是我的福分,马莹莹,谢谢你的……”</p>
可是举眼一看,马莹莹已经不知去向了。</p>
本来自
当晚在一片嬉笑祝福声中,甄柯穿着毕若馨和马莹莹临时为他缝制的新郎服就与搭着红盖头的江文燕举行了婚礼。 ..婚礼相当简陋,只是在修建一新的石头地基茅草屋前面的大场地上,二人穿着新衣服,跪拜天地,跪拜杨自力、方克苏这些主婚人,还相互跪拜。吉时到了,众人簇拥着甄柯和江文燕就进了洞房。
外面的众人都在喝酒吃肉,闹腾得不亦乐乎,洞房内的甄柯却看着红彤彤的盖头倒是犹豫起来,他不是犹豫和江文燕的结婚,而是犹豫将来能不能带给江文燕幸福。他是死而复生的人,在外面受到大师兄的追杀,在江桥镇又受到郑家和官府的追杀,自己是个太不吉利的人了,又怎么能带给别人幸福呢?
他犹豫了很久,忽然听到江文燕在盖头底下呼道:“老公……”
一声温柔的“老公”使甄柯神智回转过来,在摇曳的烛光之下,他轻轻的解开了盖头,发现江文燕头顶珠翠,面目红润,脸上略施脂粉,更加美艳动人,尤其是大眼睛上描画了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珠的转动,顾盼生辉,更是有别样的韵致。他不禁看得呆了,说不出话来。
江文燕展颜一笑道:“老公,你不喜欢我吗?”
甄柯忙道:“不,我喜欢你……”
江文燕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笑了道:“你迟迟不揭盖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甄柯道:“我把我祖传的山水玉都给了你,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大喜之日想到了很多,只怕你跟了我会有许多苦难,所以……”
江文燕素手挽着甄柯的手臂道:“我都嫁给了你还怕什么苦难。我知道其实你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对于你来说什么都是刚开始,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个婚礼就是我的全部,我一定要嫁给你。”
甄柯听她这么说,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大眼睛,然而江文燕的眼睛湿润了,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自从那次自杀,你将我抱在怀里,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我曾经丢失过一个男人,我以为我没有爱情了,可是我遇到了你,我不想再丢失你,哪怕你曾经有许多故事,我也不在乎,因为有爱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她说完,眼泪顺着洁白的脸颊往下流,甄柯仿佛从梦中惊醒,他看到她的眼泪,觉得她此前似乎比自己的故事更要多。可是就像江文燕自己说得那样:“因为有爱,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他伸出手来擦干她的眼泪道:“大喜之日,流什么眼泪啊,就好像只有你爱我,我不爱你似的。”
江文燕破涕为笑道:“是我多想了吗?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甄柯见她流泪是那么美,而笑起来是更美,完全是活脱脱的玉雕一般,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唇压到她的唇上。
江文燕的身子已软了,脸上hunha涌现,她微闭着眼睛。甄柯越看越爱,血气方刚的他再也忍受不住,抱起她的身子,放在床上,轻轻褪去她的粉红肚兜和抹胸,雪白的身子顿时现在眼底,但是令他吃惊的是,女人的左边ru头下面却刺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蝴蝶纹身。那蝴蝶是红颜料刺上去的,鲜艳欲滴。
今天看见红颜色的东西实在不少,但是在一个少女的ru头下面看到这个红色纹身却是一个大大的意外,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在如此**的部位刺上这种东西?虽然是浪漫情怀的蝴蝶,也是不该的。
江文燕睁开大眼睛,看到甄柯对着她的纹身细看,不禁道:“我们江家女孩子出世就被刺上了这个,你不会认为我是不洁的人吧?”
原来江文燕家族所有的女孩子一出世就被刺上蝴蝶纹身,祖上传下来的,到了江文燕这一辈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刺这个,但是作为祖训,江文燕一出世还是被刺上了蝴蝶,只是形体略小一点而已。
甄柯听她解释了纹身的由来,倒觉得雪白的肌肤上有这个红色的蝴蝶反而更增加人的性致,可能江家祖先有此经历,于是就让家族女子都刺上这个纹身的吧。
甄柯消除了心里障碍,爬上床来,一晚上和江文燕恩恩爱爱自不别说。
第二日早上,甄柯睁开眼睛,发现江文燕已经睁大了眼睛正骨碌碌的看着他笑。甄柯吃了一惊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为什么老是看着我笑呢?”
江文燕回忆着晚上的所有细节,笑道:“我笑你不老实。”
甄柯也笑了道:“我怎么又不老实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女人?”女人再聪明,往往还是吃醋的。
“天地良心,你是我第一个女人。”甄柯发誓道。
“你骗人,你昨晚折腾了一夜,都是点在我最舒服的地方,你要是没经历过女人怎么就这么厉害?”江文燕还是笑嘻嘻的道,“不过你跟我说实话我也不怪你,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甄柯心想,此前意yin过女人倒是有的,但确确实实是没有搞过女人,至于为什么自己床上功夫这么厉害,他也说不清楚。
其实甄柯不论抚摸江文燕什么地方,江文燕都觉得舒爽透顶,那是因为他体内的地丹之故,地丹不但能生发内力保护自身,更能够生发轻柔之力在指尖。甄柯的抚摸其实就是利用气功给人按摩,而他的按摩远远高于一般的气功按摩,江文燕整晚被他这样按摩,又怎能不舒爽,所以她怀疑甄柯此前有过女人。甄柯此前确实是没经历过女人,当然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甄柯道:“我此前确确实实是没有女人,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倒是要问你,你凭什么就感觉我此前有女人,难道你此前有过男人了?”
甄柯心里清楚,江文燕明明就是一个处子之身,那是不容怀疑的,所以也就笑嘻嘻的说出来,并不伤害人的感情。
江文燕刮了他一下道:“你真小气,不说就不说了,反而污我的清白。我江文燕可以对天发誓,你永远是我唯一的男人。你该相信我了吧!”
甄柯见她神情庄重,知道她还是有点生气,于是蒙住她的嘴道:“我信你,只是跟你开玩笑呢?”
于是二人说说笑笑的,甄柯又提枪上马,恩爱了一回。
他们一直呆在俞家嘴,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但是今天天亮的时候,甄柯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郑月玲全身是血的走到他的面前,瞪着眼指着他道:“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
甄柯“啊”的一声大叫,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全是汗水。他看了看外面的曙光,想从床上起来,到外面去练剑消除噩梦的烦恼。但是他的身子刚动,江文燕就醒了,抓住他的手道:“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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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柯想出去散散心,却不料江文燕醒了,她拉着甄柯的胳膊柔声的说道:“老公,你要去哪里?”
甄柯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只是出去练练剑。 . v d t . ”
江文燕也坐了起来,道:“不是我不让你出去,是因为我感觉你有心事,能跟我说说嘛?”
甄柯知道江文燕会猜人的心思,郑月玲的这件事要是不说出去,定会造成他们之间许多的隔阂,反正郑家在追杀自己,他和郑月玲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下去的余地了,所以他叹息了一声道:“我确实有点心事,只求你不要见怪。”
江文燕笑着摸了他的脸道:“是不是郑月玲的事啊?我不见怪的,呵呵……”
甄柯惊道:“你知道?”
江文燕道:“你在睡梦里都叫着她的名字,我想不知道也不行了。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对她这么上心?”
江文燕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甄柯。甄柯这才知道自己对郑月玲太上心了,以至于在睡梦中说了出来,现在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于是跟她讲了自己认识郑月玲的整个经过,然后道:“我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郑月玲始终是郑长久的女儿,江婵再狠毒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我心里就是担心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文燕将头靠在甄柯的怀里静静的想了一下,柔声道:“老公,你这么担心她,可知道她会不会担心你呢?”
甄柯听她话里有话,便道:“你什么意思?”
江文燕抬起头道:“如果郑家是个有规矩的名门大户,那么郑月玲在明知道老爷和少夫人都将郑裳许配给你的时候就不该让人带信给你,要你逃走,更不会说不希望你做她的姐夫之类的话了,因为那样做是明显有悖于一个做妹妹的操守的,江南的名门大户的小姐会这么做吗?要是我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更何况郑月玲是个聪明的女人。”
甄柯一开始以为江文燕只是在诋毁郑月玲,但是听下去也觉得有点道理,自己是看中郑月玲的美貌而爱上了她,她是因为什么而看上自己的呢?一个大家闺秀会和自己的亲姐姐抢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他想到这里,脊背不禁冷汗直流,便对江文燕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都怪我当时昏了头,没想到这一层。”
江文燕见他悔过,却又正色道:“你没想到的东西还多着呢,你想想,那个郑月玲说不希望你变成钢铁将军那样的东西,可是将要嫁给你的郑裳为什么就不担心呢,她一个小姨子倒担心了,难道说她是真的喜欢你吗?她要是喜欢你,为什么你到了江桥镇这么长时间,她为什么不带个信过来呢?她要是能带信过来,阿宏还能逼着郑裳对你下手吗?”
江文燕越说,甄柯越觉得有理,但是他内心里面还是不相信那个清纯的郑月玲有什么心机,便摇摇头道:“她没有带信给我是因为她被软禁了。”
江文燕见他还有不信,便抱着甄柯的身子道:“我的好老公,你为什么还不醒悟呢,其实不是她对你有什么心机,是她背后的人,你知道吗?”
“是她背后的人,她背后有什么人呢?”甄柯念叨,忽然想到了林凤,郑月玲的母亲。郑月玲得到一切的信息都是她的母亲林凤告诉她的,难道这一切都是林凤的阴谋?
甄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江文燕笑道:“你总算开窍了,那林凤虽然是个偏房,又生了个女儿,但是郑家也没将她怎么样,她为什么要关注郑长久和少夫人的一切的动向呢,就连郑裳谈的第一个男朋友吴睿变成了什么,她都知道。我敢打赌,吴睿成为钢铁将军这件事除了老爷郑长久、少夫人江婵和大小姐郑裳之外,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如果林凤知道了,那就是偷听得来的。一个偷听自己丈夫的女人绝对没按什么好心。”
甄柯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更加烦躁了,想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是被别人指使来利用自己的,这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
江文燕见他的样子,不禁扑哧笑了道:“既然你对她这么上心,不如咱们找个时间将她救出来怎样?”
甄柯知道她在打趣自己,推了她一把道:“烦着呢,你尽胡说。”
江文燕却一本正经起来道:“我没胡说,那林凤虽然有心计,郑月玲还是不错的小姑娘吗,咱们救她出来给你做二房是最好也没有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甄柯还欢喜,可是从江文燕嘴里说出来完全就是嘲笑了,于是瞪着眼道:“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可别把你老公当傻瓜。”
江文燕仍是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心的。”忽然想到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也没意思,于是笑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只要你半夜做噩梦不要叫着她的名字就行了。”
甄柯听她揶揄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忽然就在此时茅草屋外面“哒”的一声响,在寂静的清晨听起来异样的瘆人。江文燕吓得将头钻到甄柯的怀里道:“外面什么声音?”
甄柯刚才一直和江文燕聊到郑月玲,所以也没有调动地丹灵气在外面探测,现在听到这声音有点怪异,知道外面肯定有事,便道:“你呆在屋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江文燕有点害怕,忙披了衣道:“我和你一道出去。”
甄柯迅速的穿起衣服,带着江文燕来到外面,打开大门,就见晨曦下,石头茅草屋前面站着一个树桩一样的人,那人全身的鲜血就像是从头到脚淋下来一般,站在那里还在不住的滴血。他手里的宝剑非常宽大,此时剑尖插在地上,他的一只手扶着宝剑才让身子站稳,更奇怪的是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也是鲜血淋漓,看样子恐怖之至。
江文燕乍一见到这两个血人,吓得“啊”的一声,用手死劲的捂住自己的嘴。甄柯怕这两人伤害江文燕,便拔出宝剑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持宝剑站着的人听到声音,瞳孔在不住的收缩,转了转脖子,这才看清楚甄柯所在的位子,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是没有笑出来,只是虚弱的道:“甄……甄柯,我居然……找到你了……”
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身子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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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柯想出去散散心,却不料江文燕醒了,她拉着甄柯的胳膊柔声的说道:“老公,你要去哪里?”</p>
甄柯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只是出去练练剑。”</p>
江文燕也坐了起来,道:“不是我不让你出去,是因为我感觉你有心事,能跟我说说嘛?”</p>
甄柯知道江文燕会猜人的心思,郑月玲的这件事要是不说出去,定会造成他们之间许多的隔阂,反正郑家在追杀自己,他和郑月玲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下去的余地了,所以他叹息了一声道:“我确实有点心事,只求你不要见怪。”</p>
江文燕笑着摸了他的脸道:“是不是郑月玲的事啊?我不见怪的,呵呵……”</p>
甄柯惊道:“你知道?”</p>
江文燕道:“你在睡梦里都叫着她的名字,我想不知道也不行了。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对她这么上心?”</p>
江文燕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甄柯。甄柯这才知道自己对郑月玲太上心了,以至于在睡梦中说了出来,现在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于是跟她讲了自己认识郑月玲的整个经过,然后道:“我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郑月玲始终是郑长久的女儿,江婵再狠毒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我心里就是担心她,不知道怎么回事。”</p>
江文燕将头靠在甄柯的怀里静静的想了一下,柔声道:“老公,你这么担心她,可知道她会不会担心你呢?”</p>
甄柯听她话里有话,便道:“你什么意思?”</p>
江文燕抬起头道:“如果郑家是个有规矩的名门大户,那么郑月玲在明知道老爷和少夫人都将郑裳许配给你的时候就不该让人带信给你,要你逃走,更不会说不希望你做她的姐夫之类的话了,因为那样做是明显有悖于一个做妹妹的操守的,江南的名门大户的小姐会这么做吗?要是我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更何况郑月玲是个聪明的女人。”</p>
甄柯一开始以为江文燕只是在诋毁郑月玲,但是听下去也觉得有点道理,自己是看中郑月玲的美貌而爱上了她,她是因为什么而看上自己的呢?一个大家闺秀会和自己的亲姐姐抢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他想到这里,脊背不禁冷汗直流,便对江文燕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都怪我当时昏了头,没想到这一层。”</p>
江文燕见他悔过,却又正色道:“你没想到的东西还多着呢,你想想,那个郑月玲说不希望你变成钢铁将军那样的东西,可是将要嫁给你的郑裳为什么就不担心呢,她一个小姨子倒担心了,难道说她是真的喜欢你吗?她要是喜欢你,为什么你到了江桥镇这么长时间,她为什么不带个信过来呢?她要是能带信过来,阿宏还能逼着郑裳对你下手吗?”</p>
江文燕越说,甄柯越觉得有理,但是他内心里面还是不相信那个清纯的郑月玲有什么心机,便摇摇头道:“她没有带信给我是因为她被软禁了。”</p>
江文燕见他还有不信,便抱着甄柯的身子道:“我的好老公,你为什么还不醒悟呢,其实不是她对你有什么心机,是她背后的人,你知道吗?”</p>
“是她背后的人,她背后有什么人呢?”甄柯念叨,忽然想到了林凤,郑月玲的母亲。郑月玲得到一切的信息都是她的母亲林凤告诉她的,难道这一切都是林凤的阴谋?</p>
甄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江文燕笑道:“你总算开窍了,那林凤虽然是个偏房,又生了个女儿,但是郑家也没将她怎么样,她为什么要关注郑长久和少夫人的一切的动向呢,就连郑裳谈的第一个男朋友吴睿变成了什么,她都知道。我敢打赌,吴睿成为钢铁将军这件事除了老爷郑长久、少夫人江婵和大小姐郑裳之外,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如果林凤知道了,那就是偷听得来的。一个偷听自己丈夫的女人绝对没按什么好心。”</p>
甄柯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更加烦躁了,想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是被别人指使来利用自己的,这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p>
江文燕见他的样子,不禁扑哧笑了道:“既然你对她这么上心,不如咱们找个时间将她救出来怎样?”</p>
甄柯知道她在打趣自己,推了她一把道:“烦着呢,你尽胡说。”</p>
江文燕却一本正经起来道:“我没胡说,那林凤虽然有心计,郑月玲还是不错的小姑娘吗,咱们救她出来给你做二房是最好也没有了。”</p>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甄柯还欢喜,可是从江文燕嘴里说出来完全就是嘲笑了,于是瞪着眼道:“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可别把你老公当傻瓜。”</p>
江文燕仍是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心的。”忽然想到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也没意思,于是笑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只要你半夜做噩梦不要叫着她的名字就行了。”</p>
甄柯听她揶揄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p>
忽然就在此时茅草屋外面“哒”的一声响,在寂静的清晨听起来异样的瘆人。江文燕吓得将头钻到甄柯的怀里道:“外面什么声音?”</p>
甄柯刚才一直和江文燕聊到郑月玲,所以也没有调动地丹灵气在外面探测,现在听到这声音有点怪异,知道外面肯定有事,便道:“你呆在屋里别动,我出去看看!”</p>
江文燕有点害怕,忙披了衣道:“我和你一道出去。”</p>
甄柯迅速的穿起衣服,带着江文燕来到外面,打开大门,就见晨曦下,石头茅草屋前面站着一个树桩一样的人,那人全身的鲜血就像是从头到脚淋下来一般,站在那里还在不住的滴血。他手里的宝剑非常宽大,此时剑尖插在地上,他的一只手扶着宝剑才让身子站稳,更奇怪的是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也是鲜血淋漓,看样子恐怖之至。</p>
江文燕乍一见到这两个血人,吓得“啊”的一声,用手死劲的捂住自己的嘴。甄柯怕这两人伤害江文燕,便拔出宝剑喝道:“你们是什么人?”</p>
那持宝剑站着的人听到声音,瞳孔在不住的收缩,转了转脖子,这才看清楚甄柯所在的位子,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是没有笑出来,只是虚弱的道:“甄……甄柯,我居然……找到你了……”</p>
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身子轰然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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