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致远
1926年,我国东北地区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旱灾,其中旱情以吉林地区尤为严重,放眼望去,河流干涸,土地龟裂,庄稼颗粒无收,数百万顷良田变做荒野,上百万人为了逃荒被迫背井离乡。
起初百姓靠着挖野菜尚能勉强充饥,后来野菜挖光了,连树皮,草根都成了果腹充饥的食物,再后来,连这些东西都被人吃光了,在部分地区出现了竟然人吃人的现象!
随着旱灾的持续加深,道路两边不乏饿死之人,其状极为惨烈。
但在长白山脚下的长白县,有一处名为“新街屯”的村落,这里却和其它旱区形成极大反差,这儿虽也遭受到了旱灾,但屯子里的人全靠屯中的一口年代久远的古井取水浇灌农田,虽然地里的收成不如往年,不过让当地农民自给自足还是足够了。
新街屯中的古井还有水流的消息不胫而走,使得附近十里八乡的相亲都争相前来取水救命。
可是好景不长,据说在不久后有一天夜里,这个屯中不知发生了什么怪事,第二天再有人来取水时,发现屯中几百口人全部已经死亡,他们的死状都极其诡异,不论屯中男女老少,均是自胸口处开始腐烂,内脏也化成了一滩脓水,每个人死的时候皮肤都开始脱落,而且尸体的头部都朝着古井的方向。
这件事情一经传播,立即引起了当地驻军的重视,东北军军部特意调了一个排的战士来调查这件事儿,不过后来前来调查这个排的战士在一夜之间竟然在这新街屯中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事态至此已然扩大,到最后竟然传到了奉天城的张作霖老帅耳中,老帅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几经思虑后决定派遣亲信部将吴俊升亲自带队,低调前往新街屯继续排查这口古井的来历。
后来吴俊升在这里遭遇到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只是听他身边的亲信回忆说,当时吴将军带的百余名亲卫队,从屯中回来的只剩下了三人,在临撤出前吴俊升下令填平古井,又在屯中放起了大火,将整个屯子都付之一炬。回来了不久之后这三人也死于非命,临死前的状态和当日新街屯的乡亲们如出一辙。
古井的事成了绝密,甚至连后来的少帅张学良都不曾知晓。
这一切的一切,随着1928年6月4日凌晨皇姑屯火车站的一声巨响,变成了永远的秘密。
然而当时新街屯中所发生的种种怪事,并没有瞒过早在东三省根植多年的日本特务机关,后来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后,日本人全面控制了东北。关东军也特意成立过一个秘密调查小组,前往新街屯遗址去探索古井的秘密,他们从古井中得到了什么已经无人知晓,只是自那以后,当地就成了一片无人区,所有在那里的百姓全部被关东军残忍杀害,当地至今仍旧留有几个万人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18年后这口古井的秘密伴随着新中国的成立永远的湮没进了历史的尘埃。。。。
我叫孙小鹤,1993年出生,今年23岁,之所以要记录下这份笔记,是因为这些年在我身上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很多事情我都快不记得了。
围绕在我身边的悲剧一直在发生,最亲密的人都相继离我而去了,感觉厄运也将随时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我感受到“它”离我越来越近,属于我的命运终究是无法逃脱的。
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苦难就已经开始降临到我的身上,我是在吉林省长白县出生的,小时候听妈妈对我讲过,我刚出生的时候怎么样都不会哭,身体也虚弱得很,细嫩的脖子上莫名其妙的便出现了一道道的淤青,好像被人用手掐过的一样,护士见我这样被吓坏了,医生过来查看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时我的身体各项检查都显示正常,但无论如何我就是不肯吃奶,也不哭不闹,这下可把我爸妈给急坏了,眼看我身子越来越虚,医院里却也无计可施,唯一变化的是我脖子上的淤青正在逐渐向我的全身蔓延,用了很多种方法都不能阻止。
还是最后去看望我的邻居和爸妈说:这个孩子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让他们带我去找明白人看看。
爸妈眼见在医院没什么办法,只好跟着邻居找到了一位在当地看这些阴阳玄学十分厉害的老先生为我看了看,说来奇怪,自那以后我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也没吃什么药做什么治疗,这件事我只是偶然听妈妈提起过,后来我出于好奇后来问了老爸几次,可每次他都坚决不肯和我说,有一次实在把他问的不耐烦了,他竟然抬起手把我狠狠的揍了一顿,吓得我以后再也不敢再问了,直到我长大后才在偶然间知道了当年遇见那位老先生后发生的事。。。
爸妈去拜访的这位老先生名叫张福海,这位张老先生是个盲人,可当爸妈带我刚走进他家院门口的时候,张老先生居然仿佛看见我了一般,嘴里说着“你们别进来,这个孩子我救不了,也没人能救得了”说着他便关上了里屋的门。
任凭爸妈在外面怎么劝,怎么求,张老先生就是不开门,到最后老爸救人心切,只得强行将门踹开,张老先生见状叹了口气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怎么也躲不过,孩子的妈妈你先带这个孩子去旁边那屋把,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孩子的父亲讲。”
待妈妈抱着我暂时离开以后,张老先生才终于开了口,对老爸讲道:“年轻人,这个孩子非救不可吗,你可知道他是葵酉年六月十二正午整出生,乃是刀锋金命,加上又是正午出生,命独的很,以后会克父克母的。”
谁知老爸听了他的话不但没有怯懦,反而坚定的对张老先生说道:“大师,我今年和小鹤他妈都已经三十好几了,虽然算不上老来得子,可这孩子既然来了就是我俩和他的缘分,做父母的,哪有不救自己孩子的道理?”
张老先生见老爸态度坚定,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可知道这个孩子本就该在出生那一刻就会早夭,多亏这个孩子的妈妈平日行善积德,才会造就你们这么短的缘分,你要知道天命不可违,这孩子前世恐怕就做了许多错事,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都希望他死,这是他的因果,若是强行为他续命你们定会折损阴寿,最后不得善终啊!”
“大师,不要说了,不论这孩子以前做过什么,现在他是我的儿子,他犯过的错,我认了!”
眼瞅着老爸心性不改,老先生不再相劝,他思考了片刻,才说出了救我的方法:“这个孩子出生起就不能进食,是因为他被那些怨灵的怨念封住了口,我这里有只黑狗,恰好刚刚在哺乳期,因为黑狗辟邪,可以让他勉强喝一些狗奶,这样应该能撑到七月十五,到时候我再告诉你破解的方法,就算过了这一关,他在十岁以前会有三道坎,20多岁的时候会命中还会有一大劫,这三坎我应该能够帮着他渡过,可是那一大劫恐怕不是我能帮得了的,不过这孩子有贵人命,若是到时候遇到贵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你们夫妻二人还是带着孩子搬到我家附近来吧,这样有事我也能方便照应。”
我爸妈听了张老先生的话当下不再迟疑,毕竟关乎着我的性命,第二天他们便收拾东西就搬到了这个村里,就这样我依靠着黑狗奶勉强坚持了一个月,妈妈为了我连月子都没捞着好好坐,结果到最后落下了一身病根。
等到七月十三的时候,张老先生对老爸讲道:“差不多了,后天就是中元节了,用俗话讲便是鬼门开启的日子,明天你去准备一个和这娃娃差不多模样的大干粮,做的一定要像个孩子,然后蒸的半熟,在准备黄酒两罐,七个菜,烧纸若干,去掉叶子的柳枝,其他的东西就不用你准备了,我这里都有。
待老爸将东西准备完毕已经是七月十五的上午了,只见张老先生先用老爸准备的柳枝编了个小筐,再用小被将我包好放在筐里,又将我指尖的鲜血滴在了人形干粮的眉心处。
然后便把我放在了屋子的西南角,又在屋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好了准备的饭菜,将人形干粮放到桌子的最中间,上面覆盖上黄纸,临走前在屋子四周撒上锅底灰,待一切收拾妥当后才轻轻的将屋门带上,并嘱咐我爸妈今天夜里无论屋中发出任何的声音都不可以出门看,直到天亮为止。
说来也奇怪,夏天我们这儿黑天也得是晚上六七点钟了,可那天天黑的特别早,才四五点钟天就已经黑了下来,村里的动物牲畜都显得特别老实,也不出窝,就呆呆的趴在那,等到晚上十点多,天上突然刮起了大风,空气也变得冷了起来,原本是盛夏时分,却令人感受到阵阵的寒意,到了午夜,爸妈就听见原本打着门闩的木门在没人碰的情况下竟然自己吱呀吱呀的开了!
伴随着沙沙的响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在院里转了起来,走到爸妈所在的屋子门前停留了片刻,好像再找些什么,又离开了这里去了我所在的屋子,然后突然又刮起了一阵风,里屋的门开了,又咯吱咯吱的自己徐徐合了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妈妈关心我的安危,有几次都忍不住想来看看我的情况,可都被我爸拦住了,到了下半夜,就听见我屋里出来了一阵盆碗交替的声音,还有一阵低沉的哀怨声,却听得并不真切,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大口咀嚼的声音,仿佛人的骨头被嚼碎了一样,直到天亮。
天刚放亮,就听见自屋里传出了一阵微弱的啼哭声,一夜没合眼的爸妈连忙跑进了屋里,当进门的那一刻他们吓傻了眼!
只见屋里一片狼藉,盆碗全部散落一地,更离奇的是撒在地上的炉灰之上居然出现了一串杂乱的印记,有人的脚印,还有手印,仿佛是爬着进来的,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留下来的印记,最吓人的是这地上竟然还有一串串铁链的痕迹,那个放在桌子种中间的人偶干粮头已经被撕碎了,身体被倒吊在了房梁之上。
顺着啼哭的声音,爸妈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盛放着我的柳筐边,发现柳筐最外面的一层已经被扯坏了,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指印,我在最里面却安然无恙
“这个孩子这一次算是躲过去了”,不知何时,张老先生拄着拐棍牵着大黑狗一路摸索着来到了我家。“
“张叔,现在小鹤是不是就没事了?”妈妈抱着我一脸关切的问道。
张老先生闻言点了点头:“暂时是不会有什么事了,不过他年纪这么小就招惹了这么多不干净的东西,恐怕会从小就体弱多病,现在他应该能够进食了,你快去里屋给孩子喂奶吧,让小鹤他爸留下来和我收拾下东西,我顺道嘱咐他爸点事。”
支走了妈妈后,原本一脸和蔼的的张老先生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对老爸问道:“你把屋里的情况详细的和我形容一下,这很重要,关系到小鹤以后的生死。”
老爸听张老先生这么说自然是不敢怠慢,将屋里的现状和昨天夜里发生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细细讲了一遍,张老先生越听面色越凝重,待老爸讲完后,他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沉吟道:“这件事还没完啊,我原以为昨天鬼门开那些怨灵在这闹一顿,加上有滴了这个孩子血的人偶干粮做替身,他们吃好喝好发泄一顿到时间回去就会放下安心转世投胎,没想到他们的怨念这么重,真不知道这孩子前世究竟做过什么,幸亏有柳枝编的筐挡住了,要不他昨夜肯定已经死了,不过这些怨灵宁可消耗自己,哪怕魂飞魄散也要报仇,就可以想象这个孩子以后的路恐怕比我上次跟你讲的还要凶险万分啊。”
“张叔,小鹤我是一定要救的,您救了我儿子一命就是我全家的恩人,现在您一个人在这个村里无儿无女,以后我们会照顾你,等小鹤长大了我也一定教导他好好孝敬您,还求你帮帮我家,帮帮这个孩子。”听了张老先生的话,老爸对他恳求道。
“唉,这个孩子我已经管了就不会半途撒手,倒不是希望你们照顾我,我想这大概也是我和这个孩子的一段因果吧,不过恐怕我等不到这个孩子长大的那天了,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清楚”
正当他俩在谈论的时候就听见妈妈在另一个屋大声的喊着我爸的名字:“毅平,快过来看看咱儿子!”
老爸闻言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赶紧跑了过去,可当他进屋之后才发现,原来我不光能够进食了,而且身上的淤青也在慢慢的变淡,消退,我出生时候险些丧命的一道坎就这么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就这样,我在父母和张老先生的照顾中逐渐成长了起来,一直到六岁我都和其他同龄的孩子没什么不同,除了经常生病或者三天两头被吓到,不过每次张老先生都会准备一碗阴阳水(阴阳水就是一半井水一半烧开的自来水兑在一起),用黄纸写下奇怪的东西嘴里念着什么在我的额头轻轻拍两下,用不了几天我就会好。
我家和张老先生家挨得很近,每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爸妈都会让我给张老先生送去,爸妈让我管他叫爷爷,他确实也像亲爷爷那样疼爱我,为了方便以后的表述,我在后面统称他为张爷爷。
转眼间到了1999年夏天,那年我六岁,在有两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中午家里包的饺子,妈妈叫住原本要出去玩的我:“天气热,中午太阳毒就不让你张爷爷到咱家来吃饭了,你跑褪去给你张爷爷送去吧。”
我听了妈妈的话端着一盘饺子三两步路就去了张爷爷家,张爷爷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玉米糖,见我来了连忙拿出来分给我吃,平时有好吃的他都不怎么舍得吃总是会给我留着,他边吃着饺子,边对正在扒玉米糖包装纸的我说道:“小鹤啊,再过些日子就是你六岁生日了,最近天气热,你就别到处玩了,好好待在家里。”
“我知道啦,张爷爷。”我嘴上虽然应承着,可终究是少年心性哪有不贪玩的,心里却想着一会去找邻居家的小伙伴们玩,等从张爷爷家出来后我就去找他们了,刚出门就看见他们几个人偷偷抬着地笼渔网,看样子是要下河捕鱼。
我走上前去,其中一个个头最高的孩子出来挡在了我面前,他叫小虎,是我们这些人中的孩子王,小虎有些紧张的对我讲道:“小鹤,我们要去捞鱼,顺道洗个澡,你千万别和别人说啊,要不让我妈知道了又得揍我了。”
听了他的话我连连点头,因为出卖小伙伴的人以后大家都不会再和他玩了,可是小虎见我也跟着又转过回头来对我摆手说道:“你就别去啦,你整天头疼脑热的,现在河水也还凉,在感冒就不好了。等我们回来摸到了小鱼小虾分点给你就是啦!”
我觉得小虎说的有道理,就目送着他们去小河边玩耍了,回到家吃了饭又睡了一个午觉,等我睡起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就听见小虎他们在屋外叫我的名字,妈妈招呼他们进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现在想想都觉得特别诡异,只见当时小虎的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头发上仿佛都在往下滴水,脸色也变得特别苍白,整个人就好像在水里泡久了已经都快变形了,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最奇怪的是他的脖子和手脚上都有一些奇怪的类似于水草一样的东西附在上面,整个人看起来也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当时我就纳闷的对他问道:“虎哥,你身上怎么湿了,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啊?绿绿的那个?”
小虎听我这么一说反倒是蒙了,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看其他人问道:“我身上有东西吗?”其他人都说没发现啊,可我却看得十分真切,明明他的手都碰触到了啊,怎么会说没有呢?
就在这时妈妈从外屋进来,小虎连忙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我说多了说漏了嘴,妈妈进屋后就一直待在屋里没出去,现在才夏天就在那给我织毛衣,整得我也是挺无奈的,现在回想一下才发现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小虎他们走的时候我在院门口目送着他们,看着看着我就感觉小虎很不对劲,他走路的姿势都显得很僵硬,而且我看见他走过的地方好像都留有一点点水渍,总有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我的心头,可是我却实在是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这个梦很长很长,只记得在梦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在水里,期初还觉得很好,感觉那水特别的清澈,可是到了后来就梦见好像有人拉出了我的脚,把我一直往下拉,往下拉,我想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头越来越沉,然后水变得越来越浑浊,再后来我已经完全看不清自己所在的地方。
幸好这时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我,我睁开眼一看天刚蒙蒙亮,妈妈起来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小虎的妈妈,小虎妈妈很焦急的问我们小虎过来过没有,妈妈一脸纳闷的说这才几点啊,我和小鹤都还没起来呢,小虎这么早怎么会出来玩呢
小虎他妈一听当时眼泪就止不住了,在那边哭边说道:“他爸今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孩子不见了,被窝都凉了,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可是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啊,大家都睡在一个炕上,孩子不知道啥时候就出去了,可是门反锁的好好地,孩子总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不见了呀?”
听了小虎妈妈这么说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想起昨天看小虎的样子和昨晚的噩梦,我不敢再犹豫,讲小虎他们昨天去河里洗澡捞鱼和只有我看见小虎奇怪的样子都说了出来,小虎他妈越听脸色越差,还没等我说完就往河边跑去,我妈妈一听我的话脸色也变了,叫我赶快去找张爷爷,把我看到的都和他说,我也意识到事情越来越严重
一路小跑到张爷爷家,老人家觉少,张爷爷也早早的就起来了,听了我的话后,面色变得特别凝重,让我带着他赶紧朝河边赶去,临走的时候还让我牵着家中的那只大黑狗,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吩咐是为什么,可我依然乖乖照做了,到了河边的时候就发现很多乡亲都围在那里,
小虎的妈妈此刻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一阵痛哭,他的爸爸也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
进入人群中,我便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全身已经被布盖住了,看身形我就知道躺在那里的人一定是小虎。
闻讯赶来的乡亲们越来越多,有劝他爸妈的,也有多事的,揭开了盖在小虎脸上的布,一打开不得了,看到小虎的死状我真的是吓坏了,只见小虎死的面目狰狞,可以看出他死的时候一定非常得痛苦,脸都青了,明显是呛了好多水。
可是脖子和身上上的水草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道道深紫色的勒痕,仿佛是被给人勒死的,小虎仿佛也感觉到我在看他一般,我隐约感觉到他好像微微朝我这边歪了点头,起初我看的不太真切,仔细一看我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同时小虎的表情也在悄然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变得不再那么狰狞痛苦,反而笑了,可是却笑得却十分扭曲,十分诡异。
他竟然真的是在看我。。。
不知怎么了,当我见到小虎的那副惨状,心中虽然有些害怕,可自己的视线却怎么也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想要呼喊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看着小虎感觉,他的笑脸对着我变得越来越扭曲,周围那么多人竟然都没有发现我俩的异样。
就在这时,我耳边听见大黑狗对着小虎一阵狂吠,这才感觉浑身一松,张爷爷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异样,将我拉回到身边,带着我赶紧回家了,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感觉自己好像虚脱了一般,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全靠大黑狗在前面拽着我回的家,回到家后张爷爷叫我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让我上炕休息,躺在炕上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我睡着之后,张爷爷语气紧张地悄悄对妈妈讲道:“小鹤这孩子怕是被小虎盯上了,水鬼和一般死去的人不一样,因为水里和陆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淹死的人是无法正常转世的,他每天都会重复在水里不停地呛水,死亡的过程,这样只会怨念越来越深,水中淹死的灵魂想要脱离水面,只有寻找到下一个人,踩着那个人的灵魂逃离水面才可以,小鹤命格和其他的人不一样,阳气不足身体又很虚弱,小虎这是想拉小鹤过去做替身啊!”
张爷爷的一番话令妈妈顿时慌了起来,连忙对张爷爷问道:“张叔,那该怎么办啊,您千万得想想办法啊!”
张爷爷闻言叹了口气,思索了片刻对妈妈沉吟道:“你去小卖部找人打电话联系下毅平让他回来吧,先别在城里打工了,这几天就让大黑狗留在这里,再去准备一根桃木,横在你家大门口做安门棍,再找一些去掉叶子的柳枝放到炕前,最后再在院里生个火堆,水鬼怕火怕干,只要能坚持过这几天,然后以后再也别让小鹤去那个小河边就好啦。”
我妈一听当即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赶紧照着张爷爷的吩咐去准备了,等老爸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见我临时没什么事张爷爷就回家了,爸妈守着我一夜没睡,我却睡的很甜,夜里一直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一起来我便觉得神清气爽,前一天的萎靡都被一扫而空。
可当我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却不知为何,总是想往小河边的方向看,更加奇怪的是平时不怎么爱搭理我的大黑狗现在却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去哪它就跟着去哪,到了下午老爸急忙忙的从小虎家回来了,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原来是小虎被拉去火葬场火化的时候,作为乡里乡亲的老爸自然也是跟着去的,小虎的妈妈心疼孩子,想再看小虎最后一眼,就多花钱用的是可以看见的焚尸炉,在烧的过程中小虎的尸体竟然坐了起来!
若是放在平时的话这也不算什么,因为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尸体能够坐起来是因为筋骨受热和内部气压的变化导致的,可是小虎坐起来后,他竟然抬起了胳膊伸出手指着我爸的位置,我爸感觉很诧异就换了个位置,说来奇怪,小虎好像感应到了一般倒下了,过了没有几秒钟,小虎竟然又坐了起来,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再次指向了老爸,老爸被小虎弄得心里有些愤怒,进这么紧紧地瞪着他,这次小虎久久没有倒下,直至被烈火焚烧,化成了骨灰。
张爷爷知道这件事之后,在屋里来回踱步了片刻,才转身对老爸吩咐道:“你去把门口的桃木拿开,看样子这件事躲是躲不过去了,这两天晚上盯紧孩子,我搬到你隔壁屋去睡,看看小虎这孩子到底能干什么!”
说来奇怪,原本白天还很有精神的我,刚到傍黑天就变得萎靡起来,特别想睡觉,感觉浑身特别沉重,仿佛有人压在我身上一样喘不过气来。
连晚饭都没是我就睡下了,当天半夜,睡梦中的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起初还听得不太真切,后来慢慢的听得特别清楚,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然后我便醒了,醒来以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爸妈都不见了,大半夜的他们会去哪里呢?
耳边萦绕的那个声音令有种想走出去看看的冲动,期初我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到了后来我的意识越来越消沉,最后就这样我下地赤着脚不知不觉的走了出去,那天本来是月初,根本没有月亮,农村土路上也没有路灯,可不知为何我竟然能够清清楚楚的看清眼前的路,和白天并没什么两样,就这样我浑浑噩噩的顺着声音走到了小虎出事的小河边,这时萦绕在我耳边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我顺着声音望去,入眼处竟然看见了小虎,只见他在河中间伸手不住地向我呼喊,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有一个人此刻正趴在他的后背上,这样一看仿佛是小虎在背着他,可小虎根本就背不动,正在不断地下沉,下沉,我的身体不再受我自己的控制,竟然自己向河中间走去,意识越来越沉,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爸妈和张爷爷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可由于张爷爷眼睛看不见,爸妈带着他行动也略显不便,大黑狗却是有灵性一般先他们一步来到了水边,当他们来到河边的时候我早已走进了水里,冰冷的河水已经没到了我的脖子,大黑狗正拼命地咬着我的衣服把我往岸上拖,老爸见状直接往水里跑,和大黑狗一起合力把我拖回了岸边,据说当时我的力气特别大,老爸都险些拉不住我,我嘴里还念叨着一些什么,那声音和语气竟然跟小虎一样,表情也和小虎死得时候差不了多少,怪笑着,那笑声十分诡异而又凄惨。
到最后我没了力气,才不在挣扎,被老爸背回了家,回家后我便大病了一场,整整一个星期都没下炕,浑身没力气,去个厕所都得人扶着才能下地,后来我病好了对妈妈问起了小虎的事,妈妈却怎么也不肯和我说,直到我长大以后看了张爷爷留下的一本他年轻时候四处游历写下的见闻笔记,其中就有关于水鬼的记载,才明白了小虎的下场。。。
由于水和陆地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空间,所以人死在水中灵魂是不得往生的,只能在死的水中不停徘徊挣扎,每天重复着溺水的过程,久而久之,水鬼的怨气越来越重,而且它能够从水中出来的方法只有找一个替身,踩着替身的灵魂才能踏出水面,水鬼超度起来的过程也十分繁琐,而且成功率也不高。所以以当时的情况想要彻底让小虎不再缠着我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超度,一个是彻底让他魂飞魄散,第一个方法以张爷爷当时的条件和身体状况他自己是根本做不到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选择了第二种方法,因为就算我侥幸躲过了还会有其他人跟我一样,所以必须让小虎领会消散殆尽才能防止他伤害别人。
自那以后,每年夏天到了小虎出事的那天张爷爷总会让我领着他带点小虎生前爱吃的东西和烧纸,亲自到河边去摆上祭奠下小虎,长大后我知道小虎早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什么也没留下,这些连我都懂的道理张爷爷自然也是清楚。
可能,他这么做只是想给自己的内心一份慰藉吧。。
自从发生小虎的事儿后,街坊邻里们都知道了我的眼睛有时候能看到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小伙伴们变得都不敢再跟我一起玩了,原本对我和蔼热情的邻居看我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怪怪的。。。
有时我从旁边走过,隐约间都能听见他们好像在后面在议论着我,起初街坊邻居对我的异样眼光令我十分苦恼,可是后来慢慢地我自己也就习惯了,每天陪我玩的只有那只大黑狗和她的小狗崽们。
大约又过了小半年妈妈送我去上了学前班,我也就有了新的玩伴。
就这样我在学前班里呆了一年,转眼间来到了2000年,我七岁了,也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
面对我上学的问题老爸和妈妈的意见产生了分歧,老爸的意思是让我跟他去城里,到城里找个小学读书,这样我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可是妈妈听了却不同意,因为她知道我总是容易看见和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面对这些险情时只有张爷爷能够帮我,如果去了城里出现什么问题后果真的会很严重,可是以张爷爷现在的身体条件他并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城里。
正在他俩还再商量的时候,村里小卖部的阿姨来到了我家,说远在山东诸城老家的那边有电话打过来,爸爸去接完电话后回来和妈妈说电话是二叔打过来的,想让我们一家三口都回去一趟,爷爷想我了。
其实说实话,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爷爷,也从来没去过诸城,黑龙江鹤岗的姥姥姥爷我也从来没见过,当时我问爸爸妈妈他们都从来不肯和我说,直到后来长大了在老爸坟前听二叔和我讲起来,当年老爸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在山东老家喜欢打架,有一次和一帮兄弟把人家打成重伤,和他一起的兄弟都被抓进去判了,只有他跑路跑到了黑龙江认识了我妈,当时姥姥和姥爷知道后死活不同意,嫌我爸是外省人,又没钱,可妈妈就是看上了我爸,铁了心的要和他在一起。
就这样老爸带着妈妈私奔了,从鹤岗来到了这吉林长白县安家落户,后来便有了我。。。
其实命运这东西真的没法说,当初如果老爸和妈妈当时任何一个人选择选了另外一种生活,便不会有今天的我,有时我常常在想,要是没有我,他们会不会在一起白头偕老,安安稳稳的过完余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
唉,言归正传,诸城老家的这个电话让老爸和妈妈都犯了难,因为过几天我就要去学校报名了,都到这会儿了连学校还没确定下来呢,现在又让我们回去,如果我从诸城回来错过了报名时间会很麻烦,而且还不知道到时候还学校会不会要我,爸妈为了我这事商量到了半夜,得出的结论是先带着我到离家不远的镇上报名,这样我可以骑自行车上学,等报上名爸爸在自己回山东看爷爷奶奶。
正当爸妈刚刚准备关上灯睡觉的时候,原本已在睡梦中的我居然一下子坐了起来,闭着眼睛对身旁的老爸说了一句:“爸,回山东看爷爷一定要带上我,不然你真的会后悔的!”说完话我就倒下继续睡觉了,更令人诧异的是,方才我说的梦话竟然是山东老家的方言!
要知道我可从来没去过那里,只是偶尔从电话里听过爷爷奶奶操着一口诸城方言和老爸讲话,而且当时我根本就听不懂。
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妈妈开口问起了昨晚上的事:“鹤鹤,你昨晚对你爸说不带你会山东老家会后悔,是什么意思?”
听了妈妈的话我直接一愣:“妈,我昨晚都睡着了,啥时候起来过?”
妈妈闻言不在回我,满脸困惑的看了我半天,最后摇了摇头作罢了。
不过,在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老爸下定了决心,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回诸城去,他今天出门就是去火车站买票了。
买完车票的第二天,我们一家三口就踏上了回老家的旅程,说实话,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坐火车,觉得处处都很新奇,感觉自己没有动,路两边的树在向后跑一样,兴奋的我嘴上总是对着妈妈问这问那的,妈妈也总是很耐心地回答我的问题,相反爸爸却不怎么说话,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那个年代没有动车,没有高铁,我们一家三口坐着绿皮火车整整两天两夜才从长白县来到了山东地界,这两天下来我觉得特别累,就在我以为终于以为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还没到诸城,因为当时的诸城那里还没通火车,我们是到高密下了火车,结果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的诸城汽车站,当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前来接我们的人是二叔,他看起来和爸爸差不多高,长至于长相嘛额比爸爸老,也没爸爸好看,至少这是我当时的感受,说实话,在我眼里我家老爷子永远是最好的,嘿嘿。
那个时候大家的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二叔是骑着三轮摩托车来接的我们,他们兄弟有十多年没见了,一路上聊了很多,显得特别亲切,二叔对我也很亲,不过他问我的问题我基本上一句也没听懂,到现在我只记得当时皮肤黝黑的他一直对我笑露着一口大白牙,那画面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滑稽,。
还没到家我就坐在三轮车上睡着了,第二天我又整整睡了一个白天直到傍晚才醒,期间爷爷奶奶也来看过我,不过他们为了让我好好休息就没有叫醒我。
当我睁开眼之后从里屋出来发现外屋里全都是人,老爸见我出来了就把我叫我过去给我介绍家里的亲戚,原来老爸是兄弟三人,另外还有一个姐姐,当时二叔和大姑都已经结婚了,三叔刚刚二十出头,不过也已经谈了对象。
爷爷很亲我,把我拉进怀里搂着我,他的胡子很扎人,手上全是老茧,摸我脸的时候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很快就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弄得爷爷立在当场很是尴尬,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在那里对我痴痴地笑着。
说实话,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对爷爷的态度觉得我真的挺不懂事的。
爸爸看我对爷爷这样,很当时就不乐意了,想要过来揍我,爷爷见状赶紧追了上来,把我护在身后抽起扫地的笤帚就要打老爸,把老爸整的一点招儿都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老实,把我高兴坏了,在一边偷着乐,老爸见我还在那透笑,忍不住对我恶狠狠地说道:“你等着,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本身爷爷都已经放下笤帚了,一听老爸对我放狠话,直接又拿起笤帚照老爸身上猛抽了两下,边打边骂道:“不用等你们回去,我现在就揍死你”,奶奶见状赶紧上来拉着爷爷,大姑也说算了,爷爷这才饶了老爸,对我柔声嘱咐说:“鹤鹤,你爸在要打你你就和我说,爷爷帮你揍他!”
老爸闻言从外屋伸头回道:“爹,孩子不能这么惯啊,要不以。。。”
谁知老爸没有说完就赶紧转身跑了,下一秒,爷爷的鞋底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刚才呆过的门框上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晚上爷爷奶奶为大家准备了一桌很丰盛的大餐,家里的亲人们都不住地往我碗里夹菜,大家在一起其乐融融,一时间屋里不时爆发出阵阵的笑声,比过年还热闹。
正当大家都很开心的时候,我偶然间往窗边一看,却发现窗外有一位老太太正站在窗边隔着窗户静静地看着我们。。。
站在窗外的这位老太太看起来已经年纪很大了,背都驼了,手里拄着一根拐棍,身着深黑色的土布衣服,她好像也注意到我在看她,转过头来对我慈祥的笑了,把我整的很纳闷,心里暗道:“这个人是谁啊,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也不进屋,也不说话,难道爸爸他们没注意窗外有个人吗?”
正当我楞在那里纳闷的功夫,爷爷见我怎么不吃饭老是外窗外看,以为我不爱吃桌上的菜,忍不住对我满脸关切的问道:“鹤鹤,是不是爷爷做的这些没有你爱吃的啊?你要是不喜欢吃就和爷爷说,我让你奶奶现在就去给你做!”说着话的功夫,他抬手示意奶奶再去做点别的菜。
听了爷爷的话我赶紧摇了摇头,因为我发现老爸此刻正铁青着脸看着我,很明显他已经不乐意了,连忙低头吃饭,可吃了没几口,听见妈妈和我说话,我抬头看向妈妈时眼睛余光扫见了那位老太太,她依然驻足在窗边看着我们。
老爸见我还是不专心吃饭,一旁的爷爷都已经快要起身为我再去做饭了,直接当场就暴走了,对我声厉惧色地吼道:“你老到处乱看什么?再不吃饭滚回屋里去!”
我听了他的喝斥反而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转头对他反问道:“你们没注意窗户那有个老奶奶吗?咱们在屋里吃饭,她在外面看多不好啊?让她也进来呗!”
大家一听我这么说纷纷转过头去向窗边看去,可是他们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得,在那里面面相觑。
我转过头来,发现窗外的那个老太太好像听见我说话了,见我们都在看她,笑着看了我们几眼。便拄着拐棍转过身慢悠悠的离开了。
正当我想说话的时候,耳边却听见妈妈温柔的对我说道:“真是傻孩子,外面哪有人啊,快吃饭吧。”
我一听就想反驳她。可还没等我说话,老爸直接就打断了我,呵斥道:“小孩子别再乱看了,赶紧吃饭!”
爷爷奶奶他们也转过头来,开始继续吃饭,不一会餐桌上又开始有说有笑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时的爷爷奶奶他们也都知道我有时候能看见一切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我刚出生时候发生的事他们也听老爸讲过,所以那天他们真的是什么都没看见,而我看见的那位老人竟然是老爸的奶奶,也就是我的祖奶奶,她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那次我看到的是。。。
我想,她生前最想见的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可惜当时我病了老爸为了我也没能赶回来,这次我们回来了,她就是来看看我们,自那以后,我再也没看到祖奶奶出现过。
席间,正当大家在一起吃得都很开心的时候,爷爷却在那不怎么吃东西,就算吃了一口,也要喝上半杯水才能吞咽下去,妈妈率先注意到了爷爷的异样,她悄悄地用手指捅了捅身旁的老爸,对他耳语了几句。
老爸似乎也早已看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在场的人太多,所以没有直接说什么。
我那时候是个小孩,肯定是啥都没注意,就知道吃,等大家酒足饭饱,都吃完了,二叔别有用心的打发她的女儿也就是我堂姐带我出去玩。
等我们走了以后,他才把我爸妈叫到另外一个屋里,单独对爸妈道出了实情:原来爷爷已经病了,被查出来食道癌晚期了,当时的医疗条件很有限,家里又没啥钱爷爷又不舍得花钱,所以无论奶奶叔叔他们无论怎么劝都不打算治了,老头子就想让我们回来陪陪他走完最后一程,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孙子,走到了人生的最后,想要见见我。
老爸听了我叔这么说直接就急了,冲着二叔和三叔好一通埋怨。
当时老爸在城里给人家干了几年建筑工,平时把多余的钱都拿回家给了吗妈,妈妈是个很节前持家的女人,把多余出来的钱都去镇上存起来了,打算以后盖个房子,这样几年下来积少成多家里还是有点积蓄的。
老爸用商量的目光看了看妈妈,两人四目相交,妈妈对他温柔地笑道:“寎是肯定要治的,折子我也一直带在身上,明天你拿着取钱带着咱爸去看病吧。”
我想,妈妈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好的老婆了吧,跟我爸吃了那么多苦,任劳任怨,平时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现在爷爷病了,第一次见爷爷就二话不说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家里全部的积蓄。
老爸听完妈妈的话也没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不用说这些吧。
老爸去那屋找爷爷去了,爷爷知道了他的来意后态度十分坚决,死活都不肯治病,爷俩争执了半天,依旧没有结果。
最后,爷爷对着站在炕前的老爸语重心长的说道:“毅平啊,你看我今年都七十多岁了,现在孙子也见着了,也没啥心愿了。所以没必要为了一个老人把钱都花了,你把钱留下来,给小鹤上学用,然后多攒点等他长大了还可以娶个媳妇,这样我到那边也就安心了。”
老爸一听我爷爷这么说当时直接就哭了,在那不住地劝我爷爷,妈妈见老爸劝不动,所以也进去跟着劝爷爷,可是怎么劝都没用。
爷爷被麻烦的有些累了,找个借口说要睡觉了,就把我爸妈从那屋赶出来了,等堂姐带我回家的时候,发现老爸在屋里等我。
屋里就我们一家三口,说实话,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老爸对我那么低声细语的说话,他把爷爷的病情对我和盘托出之后,语气有些哽咽的对我说道:“鹤鹤,爸爸这辈子对不起你爷爷奶奶,年纪轻轻就出去了,也没捞着孝顺下你爷爷,还让他们天天在家里惦记着我,现在你爷爷病了,如果再不及时治病的话真的就死了,你也不想以后见不着爷爷了对不对?你明天好好劝劝你爷爷,一定要让他去治病,知道吗?”
我才七岁不太懂事,看老爸那样我心里特别难过,不知道怎么我也跟着哭了,赶紧点头答应了老爸的请求。
到了第二天爷爷骑着三轮车带我去赶集,一个村的见我都问我是谁,爷爷总会笑着和他们说我是他孙子,从东北回来看他了,从他的笑容里可以看出来他真的很满足,虽然和他相处了才只有这么一两天时间,可爷爷对我真的是很好很好,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买什么,我想干什么他都带我去,从集上回来的路上,我抱着爷爷给我买的一只小狗,对爷爷问道:“爷爷,爸爸说你病了,你就去治病吧,”
爷爷却说:“没事,爷爷这病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你骗人,我爸妈都和我说了,你这病在不治就没命了!”一想到爷爷很可能就死了,我心里就很难过,在三轮车上哭了,爷爷见我哭了特别心疼,赶紧停下三轮转过身来哄我:“爷爷答应你,爷爷去治病。”
听了爷爷的保证我天真的信了。
回到家我玩了大半天累了,就躺在炕上睡着了,爷爷见我睡了把老爸叫到另外一个屋,关上门后当场就变脸了,抬手就要打老爸,嫌他多嘴,老爸却在那求我爷爷去治病,据说当时都下跪了,我爷爷就是不肯,那时候老爸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真的直接叫我妈收拾东西,当晚就要带我们回家。。。
爷爷见老爸这次动真格的了,心里又很舍不得我,才终于松口勉强答应再去医院看看。
第二天爸妈带着爷爷去医院了,他们回来后在爷爷面前倒是没什么,依旧有说有笑,可背着爷爷的时候都愁眉不展,好像很难过似得。
从那以后每天上午爸爸都会找车拉着爷爷去医院做化疗,我有的时候自然也会也跟着去,期间花了多少钱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并且我一点也不关心这个问题,在我爷爷身上花再多钱我都觉得值,哪怕能让他多活一天,这钱就没白花
话虽如此,可在诸城呆了没多少日子我就想回去了,因为首先是其他人都将诸城方言,我根本依据都听不懂,堂姐每天都去上学,根本没人陪我玩。
还有就是这里的饭我实在吃不惯,因为在东北出生的我我是吃大米长大的,平日里极少吃馒头,结果到了这儿顿顿都得吃馒头。
毕竟是在农村,一些生活用品可能会比较匮乏,再加上山东这边儿不种水稻,所以这儿的大米比东北贵很多,我对老爸嚷嚷了几次想吃大米饭,结果都被他一顿训斥,嫌我不懂事。
就在我思考着我们什么何时才能回去的时候,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陪爷爷去城里做化疗,做完以后在等车的时候,爷爷让我们留在这儿等一会,老爸问爷爷要去哪去他也不肯说,只是不让也老爸跟着。
看着爷爷匆匆离去的背影,我们虽然担心却也只能留在原地等待。
就这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爷爷终于回来了。。。
我永远记得自己接下来看到的场景,盛夏时分,酷暑难耐的天气,生重病的爷爷顶着炽热的阳光,汗流浃背的背着半袋大米对我们笑着迎面走了回来,老爸见状连忙跑上去把大米接了下来,我想之所以爷爷不让老爸跟着就是怕老爸不让他买吧。
接下来我们一家三口在诸城又呆了大概两个月,转眼间便到了九月份,暑假过了也到了我该入学的时候了。
老爸打算让妈妈带着我先回长白县,等爷爷兵治好好了他再回来。
当时一听说我们娘俩要回去了,家里人都很舍不得,尤其是爷爷,他坚决不同意我们再回去,希望我们能够安心留下来,就在诸城老家安家,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当时老爸觉得自己年轻时候犯过事儿,现在回诸城之后,出门都躲着藏着的,要不是爷爷叫他他都不敢回来。
听了老爸的这番解释,爷爷一想也觉得很有道理,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但他还是希望我能留下来多陪他几天,可是毕竟我不能耽误上学,爷爷也明白这个道理。
等我和妈妈要走的时候,爷爷前一天夜里抱着我抱了很久,到了第二天二叔送我们去坐火车,爷爷一直跟着我们走到村口了,当我们走出很远我在回头张望,发现他顶着太阳伫立在那里目送着我们离去。。。
我下一次再回来的时候,爷爷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或许,当时我真的应该留下来多陪陪他。。。
就这样,我和妈妈回到了长白县,刚好赶上报名。
待办好入学手续后,我便在离家七八里路的镇上上了小学,刚开始妈妈还送我,后来因为家里有事,妈妈脱不开身。我就自己骑自行车去,其实这样也挺好,沿途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就这么转眼间过了半年的光景,快过年的时候老爸才回来,说爷爷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现在我和爷爷基本每个星期都会通一次电话,听这电话那边的爷爷说话也越来越有力气,我真的特别高兴。
我在学校里的成绩还不错,因为同学们并不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所以都愿意和我玩,大家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第二年夏天我升到了二年级,换了新教室,新的教室在二楼,那个时候的冬天我们是没有暖气的,都是每个教室自己烧炉子,不过我们还小,所以一般都是由班主任去烧,因为我是班里离家较远的,所以一般都是我早到。
有一天早上,值班的老师烧完炉子就走了,我去的时候天还没怎么亮,不经意的一抬头我发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正蹲在炉子跟前烤火取暖,她看起来个子不高,身上穿的校服有的地方都已经破了,此时她也看见了我,和我对视了片刻却没有说话,依然自顾自的蹲在那里烤火。
见她没有理我,也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以前没见过她,我还在那纳闷,等我低头收拾好书本以后再抬头发现那个小女孩居然消失不见了!!!
当时我心想可能她不是我们这个班的,现在大概她们班已经暖起来了,所以就回去了也就没往心里去。
等到了第二天,我又在教室里见到了那个小女孩,这次她依旧蹲在讲台旁边烤火,她见我在吃东西,伸头盯着我的饭盒看了好几眼,我第一次仔细看到她的脸,她看起来好像很憔悴,面黄肌瘦,脸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很憔悴。
见她这样我顿时觉得她有些可怜,不由得主动开口问道:“你没吃饭吗?要不你也来吃点儿吧。”
小女孩虽然听见了我对她讲的话,却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摇了摇头便起身出去了。
我思量了一下可能是我这么说话伤到她的自尊了吧,就没再去管她。
说来奇怪,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基本每天早上都能见到她,这个小女孩始终穿着那一身脏兮兮的校服,有好几次我都想张口问她,可又怕乱说话会伤害到她,不过每天来的同学一多她就不知道去哪了,就这样过了一两个月,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趁她在那烤火的时候走上前去叫了她一声,她闻言转过头,我低头一看发现她的校牌上写着“三年级二班程娇娇”。
“额,这里不是二年级二班吗,你怎么是三年级的啊?”
这位名叫程娇娇的女孩听了我问她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牌,又抬头看了看我,啥也没说什么就起身出去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我。
当天下午刚好是我放学留下来做值日,由于现在是冬天,东北那边差不多下午四点多天就黑了,我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往家走,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程娇娇背着个破书包,独自一人低着头慢悠悠的往家走着。
程娇娇回去的路刚好和我顺路,今天她还是穿着那一身单薄的衣服,当时外面气温可是零下三十多度啊,我穿着妈妈为我缝的棉袄棉裤都觉得冷,看她那样真的挺让人心疼的,我骑到程娇娇面前停了下来,问她需不需要我带她一段,程娇娇闻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很轻盈的就跳上了我自行车的后座上,为什么要用轻盈这个词形容呢,因为我真没感受到多一个人有多吃力。。。。
看着空空如也的后座,我也没想太多,心中以为程娇娇可能是到家了又不好意思对我讲,所以便自己跳下去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放学后捎带了程娇娇大概有十几次吧,并不是每天放学都能在路上遇见她,其实我还是蛮喜欢和她在一起的。
现在我的朋友也不多,回家的时候身边又没个可以做伴的人,虽然程娇娇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但每次我对她讲话的时候她都会很认真的在听。。。
直到有一次,我和邻居家的一位姐姐一起放学回家,那天她车子刚好坏了,便让我带她回家。
这位姐姐今年已经上五年级了,我和她在路上边走边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程娇娇的身上了。
我说有时候我也带咱们学校三年级的那个程娇娇一块儿,谁知这位姐姐一听,直接就“啊”了一声,紧紧地抓了下我的胳膊,弄得我差点连车把都没扶稳。
见姐姐这样我回头问她怎么了可她就是不肯对我讲,只是一个劲的催我快点起早点回家,。
我们回到家后这位姐姐竟然像躲瘟神似得招呼也没和我打,就“嘭”的一下,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见她这个态度我还一脸纳闷,心中也有些郁闷。
第二天刚好是星期六,我们在家休礼拜,当天中午,我和妈妈刚要准备吃午饭,门口却想起了一阵拐棍敲击地面的声音,不时地还传出两声狗叫,我一听便知道是张爷爷来了,连忙从炕上下来去给他开门。
张爷爷进屋后摸了摸我的头,也没直接说什么,妈妈连忙让张爷爷到炕上暖合一下。
待张爷爷在炕上安顿好后才开口对我问道:“小鹤啊,爷爷听说一个事,昨天你带着隔壁的你小丽姐回家来着?”
我闻言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我昨天还差点摔了呢”
张爷爷听了沉默了一下才对我继续问道:“你和她说你还带过谁啊?”
我一听才明白了张爷爷的来意。
原来是为了程娇娇的这件事啊,赶紧对张爷爷如实回答道:“就是比我高一级的好像是三年级二班的程娇娇,我带了她有好几次了,怎么啦爷爷?”
张爷爷闻言“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找一个人坐在炕边若有所思,从兜里拿出土烟自顾自的卷了起来。
妈妈听了我俩的对话好像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忍不住对正在抽烟的张爷爷问道:“张叔,怎么啦?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张爷爷又咂了两口烟才对我们娘俩说道:“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小鹤啊,爷爷和你说个事儿你可别害怕啊!”
张爷爷一直在那卖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怎么会害怕呢,反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根本没感觉害怕,我对他回道:“爷爷,你说吧,我听着呢,我保证不害怕。”
等张爷爷抽完了一袋烟,他坐在炕边叹了口气,才开口对我讲了一个我们这前几年发生的一个故事:“那是在三年前了,距离咱这儿大概六七里路的马王村。”
“村里有一家姓程的,家里掌柜的叫程云贵,在他家里排行老五,所以大家一般都叫他程老五,他这人挺老实的,早年娶了个媳妇给他生了俩孩子,一男一女,生活这么一看是挺美满的。”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他老婆因病去世了,去世的时候小闺女才刚上幼儿园,儿子更小,刚断奶没多久
“这个程老五就和他老娘一起拉扯这俩孩子,他老娘眼神还不大好,日子过得挺不容易的,后来程老五觉得自己毕竟是个糙老爷们,照顾不好这俩孩子和老娘,所以就又从同村找了个寡妇一起过日子。”
“眼看着家里的日子又开始一天天变好了,可后来程老五去山里帮人家伐木,一不小心被树砸断了腿,整个人瘫在炕上了,全指望着她老娘和这个媳妇照顾,家里也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
“偏偏在就在这么个的节骨眼上,家里又来了一个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的消息,这个小寡妇怀孕了,经过十月分娩生了一个男孩,这下可就苦了他一家子了,亲戚朋友也都开始对他家避而远之,程老五的女儿当时已经上一年级了,每天放学还要回家烧水做饭,伺候他爸,不过这孩子还真懂事,学习也好,他的学费老师都不好意思管她家要,都是校长和班主任就帮她家出的。”
“可就算这样她那个后妈还不满足,嫌程老五是个残废,偷偷在外面和同村的一个老赖搞上了,这个寡妇那个孩子其实就是那个老赖的!”
“有一天这小女孩放学回家,刚好就在他们村外的小树林撞见了她后妈在那和老赖搞破鞋,当时她上三年级,也是这样一个冬天,毕竟是个小孩子吓得啥也没敢说,可是就这样,她那个寡妇后妈怕传出去难听,就和老赖商量咋办,老赖一听,当下把心一横,过了两天等到下午小女孩放学,小寡妇和老赖直接在树林里用镐头把小女孩给打死了,她的尸体也就地埋在那片小树林里了。”
啊!!!听到这里,我的心不由得一揪,开始有些心疼起那个小女孩来,这么小就无辜的被人害死了,不过我并没有打断张爷爷,专心的听他接着往下讲。
“后来她家里找不到人了,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这个女娃,事情也就这样了,不曾想这寡妇胆子越来越大,有一天傍晚就在他家院里的柴房和老赖乱搞上了,被程老五她老娘听见了。”
“这老赖当真是心狠手辣啊,直接把她老娘当场打死然后趁天黑偷偷把尸体扔进他们村后头的那口老井里去了,老赖当时心想,反正都杀了人了,干脆一起全杀光得了,这样就没人能阻止他和寡妇**了!”
“就这么地,老赖把程老五的小儿子也扔进了井里,程老五瘫在炕上行动不便,被老赖在屋里点了一把火连房子一块点了,直接给烧死了。当时村里的人都来救火,救完火发现老太太和孩子不见了,后来哪都找了,也报警了,可愣是没找到人!”
“这件事过了没多久,马王村就开始出怪事儿了,最开始的时候是一到半夜就听见全村的狗总会莫名其妙的乱咬,出门查看却没有人,有时候那狗大半夜还会像狼一样,趴伏在地上不停的嚎叫。”
“再有就是他们村的小孩和老人总是经常生病,当时乡里乡亲的都在疯传,因为那个地方附近在清朝时候是个乱葬岗,日本鬼子占领的时候又出来了好几个万人坑,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后来那个地方土地变得很肥沃,所以才会有人搬过去开垦荒地,现在都传是那里闹鬼了,是不是真的闹鬼反正也没人知道。”
“就在人心惶惶之际,那个老赖突然横死,当时他的死状极为凄惨,死的时候眼球凸起,嘴里吐着白沫,舌头已经被自己咬烂了,老赖的一只手还拿着斧子,另外一只胳膊和两条腿都被自己砍了下来,血流了一地,顺着屋门躺到了院里。”
“第二天那个寡妇也疯了,疯疯癫癫地逢人便说自己和老赖是怎么祸害程老五一家的,还说半夜总能看见老太太站在炕前挠她的脚心,对着她怪笑。。。”
“一开始并没有人相信一个疯寡妇说的话,可到了转过年来的春天,村里有两位老人半夜里迷迷糊糊的都感觉到脚心一阵痒,谁的迷迷糊糊的睁开一眼,赫然发现老太太正抱着她孙子在那“咯咯”的站在炕前对着他们怪笑,没过多久这两个老人便真的死了,据说他们死的时候都张大着嘴,嘴里全是青苔。”
“吓坏了的村民赶紧报了警,警察来了一搜索,果然在村外的小树林里发现了程老五他女儿的尸体,而这个女娃,就是后来你在学校看见还经常带着她回家的程娇娇。。。”
“可警察在井里却没有打捞到程老五他老娘和他儿子的尸体,她们到底去哪了,没人知道。。。”
听到这里,把我妈担心坏了,就怕程娇娇变成厉鬼害我,忙问张爷爷有什么办法能让程娇娇离开那里。
张爷爷听了,却笑着对她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让那个小女孩离开呢,她又没做错什么,也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唉,多可怜的丫头啊。这个孩子生前执念太重,所以才会重复每天上学放学的过程。”
我也很认同张爷爷的话,在那不住的点头,张爷爷好像感受到了我对他这个观点的认可,欣慰的对我说道:“孩子,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记住,一定要保持一颗善心,不论以后你会变成什么样,都不要去主动伤害别人,尤其是那些比你弱小的人,人生下来其实就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差,知道吗?”
其实我当时听了个似懂非懂,不过我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来奇怪,自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程娇娇,其实我还是挺想见她的,想和她好好说会话,想每天下午放学把她带回她家,不想她走得那么辛苦。。。
只是当时有件事我们都不知道,原来这个马王村,就是民国时的“新街屯”。。。
程娇娇的事至此先暂时告一段落,我又和往常一样重复着上学放学的过程,虽然有些枯燥,却也过得很充实。
时间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去而停下脚步,生活亦是如此。
2002年的秋天,我上三年级了,老爸说有点急事便匆匆赶回诸城了,原本打算今年过年等到了寒假的时候,让妈妈领着我也回诸城看爷爷的,可是才刚到深秋,一个从诸城打来的电话彻底的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老爸在电话那头说爷爷病得很严重了,让我们娘俩都赶快回去。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明明前些天还和爷爷通电话来着,怎么可能突然就这样了呢?
其实爷爷早就病的很严了,爸爸这次赶回去是陪爷爷治病的,但这一次上天并没有眷顾他,或许,他的大限真的是到了,爷爷也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所以非要见我,就这样妈妈到学校给我请了个长假。
随后我们娘俩便匆忙的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其实这一段我真的不太记得了,或许是太伤心的缘故,记忆到了这里好像出现断层,我只记得回到诸城,进屋之后看到的是外屋喝多了的爸爸,奶奶躲在偷偷地抹着眼泪,而爷爷,已经连坐都做不起来了。
爷爷听到了我说话的声音,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艰难的拍打着炕沿,希望我进去。
待我走上前去,爷爷用他颤抖的手很吃力地抓住了我的手,喉咙不停地抖动,他尝试了半天,却已经说不出话了,最后他好像放弃了,无奈地对我笑着,虽然爷爷在对我笑,可是额头上的汗珠却告诉我此刻,他很痛苦,足足过了得有五分钟,才终于从嘴中艰难的挤出了一句:“鹤鹤,你们回来啦?”
我当时特别想哭,但我却一直在那强忍着,不能让爷爷看见我难过,要不他会更放心不下我,想到这儿我点了点头,对爷爷回道:“我回来啦,爷爷,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带我出去玩呢!”
爷爷听了我的话后忍不住一声叹息,我想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才会叹气吧。
在诸城住了不到一个月,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我一个人在沙地里玩,一阵马车声穿了过来,我转头一看发现是爷爷赶着一辆小马车,在不远处叫我,我看见他想他跑过去,可我怎么跑却也总是追不上他,他就在不远处对我招手,对我笑,我一着急,喊了两声“爷爷。”
然后我便醒了过来。。。
这一切,似乎第二天下午突然发生了好转,爷爷能说话了,他居然自己从炕上坐了起来!
爷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小鹤呢,”我爸闻言连忙把我带来见他,爷爷见到我特别高兴,把我搂在怀里,还对奶奶说他饿了,奶奶听了去为他准备饭菜。
我以为爷爷好了,任性地想让爷爷下地带我出去玩,可却被妈妈拉住了,她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那样做,我再转过头一看老爸,他居然偷偷的在掉眼泪。
站在屋外地两个叔叔也都楞在在那里默不作声,过了几个小时,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了,挤了满满一屋,爷爷把爸爸二叔和三叔叫到了一起,他们父子四人在屋里说着什么我不知道,只是从窗户里看见我爸都给爷爷跪下了,二叔和三叔也哭了,好像是在安慰爷爷,爷爷却在那笑着摇头,又拍了拍三叔的肩膀,把他们三个兄弟的手拉在了一起。
到后来我才听我爸说原来是爷爷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不行了,所以语重心长的对老爸嘱咐道:“孩子啊,不要在外面漂了,落叶总是要归根的,还是回来吧!好好照顾小鹤他们娘俩,别让他们受了委屈。!”
对老爸讲完,爷爷又又嘱咐了二叔三叔,要他们好好孝顺奶奶,让老爸和二叔多操操心,把三叔的婚事给解决了。
交代完一切后事,爷爷的生命也即将走到了尽头。。。
或许,他最牵挂的,终究是我吧。
爷爷隔着窗户对我慈祥的笑了,他抬起手伸到了窗边,仿佛要隔着窗户在摸摸我的脸。
妈妈见爷爷这样赶紧领着我进了屋,屋里,爸爸他们立在炕前都很难受,当爷爷最后一次把我搂在怀里的时候,原本笑着的他终于还是哭了,哽咽的对我说道:“鹤鹤啊,爷爷就不能再陪你了,你要乖一点,听爸爸妈妈的话,以后你爸要是揍你你就跑,爷爷不能再护着你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孙子。。”
一听爷爷这么说我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当时就哭了,在往后爷爷的语气越来越急促,没多久便完全已经说不出话了,可他却还是依然紧紧地抱着我,越来越紧,直到爸爸他们上来把我们拉开,外面的亲戚朋友也全都进来了,我被一位大人拉了出去,想挤都挤不进来,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屋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哭声,我知道,那个最疼爱我的爷爷就这样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爷爷过世以后的事我只记住了几个印象颇深的几个片段,一个是二叔抱着爷爷的骨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跪下了,当时我看着爷爷的照片,好像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掏空一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萦绕在自己的心头。
还有就是喝醉的老爸半夜里偷偷跑出来祭奠爷爷,因为怕警察知道老爸回来了来抓他,所以连为爷爷披麻戴孝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满脸颓废的老爸我知道他一定难过极了,一个儿子,连送自己父亲最后一程都成了一种奢求。
你们相信这世间有因果吗?我信!
因为老爸离开这世界的时候,我也没能陪在他身边陪他走完最后一程,有些错一旦你犯了,迟早是要还的。
待到爷爷去世的第三天,该出殡了,我们一家三口却已经坐在了回东北的火车上,一路上老爸几乎没有说过话。
回到家以后,老爸喝多后醉醺醺对我讲了一番话:“儿子,爸爸可能对你是很严厉,是希望你以后能够踏踏实实的做人,爸不指望你有多大出息,就是希望你不要犯爸爸犯过的错,因为你一个人犯了错,会连累很多人,伤害很多人,你明白么?”
老爸对我讲这番话的时候张爷爷也在场,他听了老爸的话他,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才对老爸宽慰道:“毅平啊,小鹤还小,不懂这些大道理,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我觉得小鹤这孩子还可以,以后应该不会做什么错事,你放心吧。”
我爸一听张爷爷这么说也就不再对我说教了,张爷爷找了个借口让妈妈把我带到别的屋子里,说有些话想和老爸讲。
等妈妈把我带走后,张爷爷让老爸给他倒上酒,他举起杯一饮而尽后,对老爸感叹道:“毅平啊,小鹤今年虚岁也都十岁了吧,咱们认识也有十年了,唉,时间过得真快啊。”
老爸一听也不由得很是感慨:“是啊,那时候谁都没有想过啊,十年就这么眨眨眼的就过来了,这些年也多亏有张叔你啊,要不小鹤哪还能活到今天。”
张爷爷却不这么认为,对着老爸摆了摆手,道出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每个人的命都是注定的,你们遇到我也是天意,说明小鹤这孩子该活下去,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曾经说过,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有三坎一劫,现在已经过了两坎了,接下来这一坎我估计也不远了。”
老爸闻言连忙给张爷爷又满上了一杯酒,对张爷爷说道:“张叔,小鹤这事儿还是要靠您啊!”
张爷爷干了这杯酒后又卷上了一袋烟,待老爸拿出火机帮着点上,张爷爷又吸了一口烟后,才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我是一定会管到底的,不过毅平啊,说实话,可能我只能陪你们走到这儿了,以后的路,就靠这个孩子自己了。”
张爷爷的话爸老爸听得一头雾水,以为张爷爷要离开这里,开始为张爷爷担心起来,毕竟从没听说过张爷爷说过家里还有什么人。
张爷爷见我老误会了,开口解释道:“不是我要离开,像我们这种人,冥冥中都能感觉自己的大限在哪儿,你家你父亲也走了,你也别太伤心了,看开点,其实谁都会有这么一天,我给你讲讲我的事儿吧,万一哪天我撒手走了,最起码我得留下点传承,这些年说实话,我一直拿你当自己孩子,小鹤就是我亲孙子。”
老爸一听心里很不好受,开口安慰张爷爷:“张叔,你别想太多,你身体一直这么硬朗,没啥事的,以后小鹤长大了说上媳妇您还要看重孙子呢。”
张爷爷又摆了摆手,低头抿了一口酒,不知怎么了,他今天显得特别伤感,拍了怕我爸的肩膀,认真的对他说道:“我叫张福海,是38年生人,老家在湖北,三岁的时候我娘死了,七岁的时候我爹也死了,那时候村里饥饥荒,大家都没饭吃,没办法我就和同村的一个算命瞎子在一起讨生活,我和他在一起整整呆了三年,我给他带路,他给人算命看风水挣我俩的口粮,那年头,兵荒马乱的,在我十岁的时候老瞎子也死了。
“后来,我遇到了一位当时在咱中国都特别有名的风水先生,他看我这方面资质不错,就收我为徒了,我在他家学艺学了十二年,后来因为一点事就被师傅赶出来了,那时候我在社会上混的也有了些名气,一段因缘巧合下,我有幸去了一趟川藏边界的一处地方,自那之后我的眼睛不光能够洞察阴阳,甚至还能看到。。。”
言至此处,张爷爷犹豫了一下却没继续讲下去,话锋一转,语气苍凉:“后来,我遭人暗算,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些人挖去了双眼,想起了师父生前的遗训我一路辗转来到了关外,在这里安了家,本来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过了,没想到遇见了你们。”
“说实话,在你带着小鹤来以前我便已经有了预感,这事儿我本来不想管,因为这是在逆天而为,不光是折损阳寿这么简单,可当时我摸了摸这个孩子,你说话的语气又那么坚定,我就在想,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怕,我一个残废,又是要死的人我怕什么?所以我就管了,后来我发现小鹤这孩子确实不错,我当时确实没有做错选择。”
我爸听说张爷爷眼睛是被人挖走的,登时火冒三丈,骂道:“张叔,艹他m的谁这么狠,你和我说,我帮你报仇!”
张爷爷闻言却摇了摇头,叹息道:“算了,那伙人你惹不起的,甚至你连想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伙人,一个组织。。。他们强大到最上面的人都要顾虑一下,算了,你们两口子以后带着小鹤好好活下去就好了!”
这是张爷爷第一次和爸爸说他以前的事,也是唯一的一次。
谁都不会想到,十年后因缘际会之下,我竟遇到了张爷爷的后人,和她一起遭遇到了那个组织,那些人也成为了伴随我们一生的噩梦。。
自诸城回来以后,还有一个多月便是期末考试了,犹豫我请了一段时间长假,老师怕我学习跟不上,便每天放学都留下我和其他一些学习不好的学生,辅导一下功课。
本来冬天就黑天早,再加上补课,我每次放学回家天都已经黑了,期初的时候老有时间还能来接我一下,日子一长他难免有一些自己要忙的事情,就只能我自己骑车回家了。
说来奇怪,最近一段时间老是要么觉得有人在我耳边呼唤着自己,要么就觉得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可每次回头的时候我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许是我精神高度紧张了吧,在学校里有时候同学在一起讲鬼故事,听到他们说当你觉得有人跟着你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要不然你就被鬼跟上了。
起初我尚且不怎么在意,可后来听多了,加上需要经常自己走那条僻静无人的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发毛,最后我实在是怕了,特意和老爸说了一次,让他每天都来接我。
纵使我千般小心,万般防备之下还是没能躲过去,这一天眼看快要期末考试了,天空上还飘起了鹅毛大雪,看着窗外漫天飘洒的雪花老师也没有留下我很长时间,看着天还没黑就让我们快点回家了。
我们几个顺路的同学一起走的,可我家是最远的,这一路下来走到最后也只剩下我自己了,眼瞅着天上的雪花已经让地上的积雪没过了脚裸,回家的方向又不凑巧刚好是顶风,所以走起来是相当地艰难,眼看着天都黑了,也没见老爸过来接我,耳边凛冽的寒风越吹越大,风吹在路边的树枝上,发出呜呜的声音,说实话,当时我害怕极了。
就在我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突然感觉后背一紧,似乎有人在后面拍了自己一下,我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却发现没有身后没有任何人,难道是我神情紧张所以感觉错了,可刚才那一下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啊!
我再低头一看来的路上也只有我一个人踩在雪上的脚印,这时想起了前些天同学给我讲过的鬼故事,心里不禁一阵发毛。
发觉事情越来越古怪,此地荒无人烟,不宜久留,我连忙推着车子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
说来也奇怪,那天我明明感觉自己走了很远,可静下心来仔细一看发现眼前的路竟然没了尽头,身上也没带表,我又没法看时间,就觉得自己走了好远好远,天都黑得差不多了,我越来越怕,越想越不敢往前走了,思虑了一下还是原路返回学校吧,爸妈发现我天黑还不回家一定会来学校找我的。
我反身以后却赫然发现,自己刚刚走过的路却没留下脚印,我的脚印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不可能啊,雪虽然大,也不可能一瞬间就把我的脚印没了啊。
难道,真的是遇见鬼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从镇上到我家就只有一条路,虽然我们村上很偏僻,可也不应该那么长时间一个行人我都没遇到吧,看着路两边被风吹得呜呜作响的树林,我确定这一定不是我回家的路!
那,这条陌路的尽头,会是哪里?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手脚都被冻的快没知觉了,在这样下去我估计自己肯定得被冻死了。
最后没办法了,我就进找了一棵树爬了上去,想看看周围有没有灯光,只要有光的地方就说明一定有人家。
待我爬到树顶的时候,定睛一看发现前方大概几里远的地方能偶辨别出一些依稀的灯火,当下我不再犹豫,爬下树来推着车子就往有灯光的方向走去。
没走出多远,我就看到了树林深处的点点灯火,真是幸运,明明在树上看着好像得有几里路,没想到没走多远就到了。
进入村子后,这里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村里一片荒凉,草木荒芜,阴风阵阵,连通着村中的主路都被没过膝盖的雪给盖住了,很明显这里是许久都没人打扫过了。
不过放眼望去,村里的每户人家却都开着灯,说明这里还是有人居住啊,顿时令我心安不少。
我走到最近的一户人家门口,在门外叫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应我,当时我实在冻得受不了了,便壮着胆子推开了这户人家的院门,门竟然没锁,走进他家的里屋,发现屋内虽然开着灯,却根本没有人,屋里全是尘土和散落了一地的杂物,好像很久都没人住了,可既然没人又怎么会开着灯呢?
从这户人家的桌上我找到了一个放干电池的手电筒,打开开关,发现还能发亮,虽然那点亮光看起来着实是暗得可怜,但对我来说这就代表了光明和希望。
我走出屋子,带着手电筒又陆续的推开了十几户人家的门,发现情况和我在第一户人家遇到的都差不多,整个村子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一点吃的东西也没有找到。
整个村子就这样一片死寂,好像仅有我一个人,要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家家户户都开着灯呢?是谁给他们打开的?
我在此地下头仔细看了看,地上也没有别人的脚印啊?想到这我才意识到,万一村里此刻真的有人的话,那他会不会是坏人啊,以前听妈妈说过,在很多地方的火车站就有人偷孩子,那些人往你身上轻轻一拍,你当时就晕在他身上了,别人根本看不出来,还以为他们认识。
越想我越害怕,躲进了一户人家里,插上门栓,把屋里的灯给关上了,心想着熬过今晚再说,还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真有坏人的话但愿他们不会发现我的脚印。
在小屋的角落里躲着躲着,或许是太累了,一放松下来便觉得自己身上一阵困意袭来,渐渐的我支持不住,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小媳妇儿,换新装,会呀么会情郎呦~”
正当我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女人断断续续,婉转哀凄的歌声将我吵醒了,听歌声应该是离这里不远,好像就在隔壁屋里。
我暗自思付道:这女人应该不是坏人吧,说不定她还能给我点吃的。
思绪至此,又摸了摸自己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当下我不再犹豫,起身壮着胆子一路来到了唱歌女人的门外。
驻足在门口恭敬地敲了几下门,又对着里面喊了几声,可屋里的女人却始终都没有应我,依旧自顾自的在那唱着歌,在门外等了一小会后我是又冷又饿,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也顾不得许多,我轻轻推开了她家虚掩的屋门。
推开门后,首先映在我眼中的是一张挂在墙上,贴着白花的中年男人的遗照。遗照里的男人仿佛也在静静的打量着我。
遗照下面是一个老旧的梳妆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在那对着镜子哼着不知名的情歌,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有一只脚上还穿着已经露着脚趾的棉鞋。
她只顾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唱着歌,完全没有发现已经进屋的我。
“无头的你死在家门口呀,孤苦的我吊死在村东头~”
忽然,这女人曲风一变,哀嚎似的唱出了这句歌词,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眼见这个女人如此奇怪,我的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盘算了一下,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原路返回为妙。
可我转身一看却发现门外不知什么时候起雾了,而且雾气很大,手电照出去入眼处一片苍茫,伴随凛冽的寒风,这风声吹起来“呜呜”的,好像鬼哭狼嚎一般,很是吓人。
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我只好留下来,硬着头皮对那女人问道:“内个,阿姨好,我迷路了,想在这借住一晚上顺道吃点东西,您这里有吃的吗?”
不曾想这女人仿佛没有听见我说话一般,低头从梳妆台上拿起了一把剪子,对着镜子咔吱咔吱的在那旁若无人的剪起了自己的头发,见她不理我,我只好走上前去打算离近一点再问一遍。
带我走上前去,这个女人似乎终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剪子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我。
“啊”
不料当她看到我后,原本呆滞木讷的表情瞬间一变,抬手指着我不停的念叨着:“她来了,她来啦。。。”
起初这女人只是小声的喃喃自语,可念叨几句后,她直接看着我的方向开始不停地尖叫,整个人连滚带爬的蜷缩在墙角不停的颤抖着,一脸惊恐的望着我。
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是她认错人了?我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这个受到了极度惊吓的女人。
就在这刹那间,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是我的身后,有什么东西!
看着眼前这位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一直盯着我后面看的女人,我更加确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现在我也慌了,自己的身后究竟有什么“东西”,才能把她吓成这样。
呆立了片刻,感受到身后并没有什么异样,我才小心翼翼的转过身,——身后除了被风吹得来会摆动的屋门外,空无一物。
见没什么危险,我才终于如释负重的长吁了口气,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门外冷风依旧,吹的人瑟瑟发抖,我走上前去,想要掩上屋门。
“哒,哒,哒,”就在这时,一阵声音自门外由远及近的传了进来,我仔细一听,好像是拐棍打在地面时所发出的声响,不时还能传来一阵老太太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这笑声很是古怪,笑声中仿佛没有夹杂着一丝情感,在这大半夜的荒村听起来比哭声还要渗人。
我被这诡异的笑声吓得不敢出声,等那个声音走远之后,才悄悄的推开门出去,目光所及,外面依旧一片灰白,十几米以外就看不清了,我也实在没有勇气上前一探究竟。
就在我想转身回屋的时候,突然觉得后背一紧,竟然被人推了一把,直接被门槛绊倒真个人扑在了雪地里摔在了雪地里。
我顾不得又疼又冷的身体,回头一看,始作俑者居然是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在我后背悄悄推了一把,然后便赶紧关上了屋门,“咔嚓”一声将门反锁了起来。
任凭我在外面怎么呼唤,她在里面就是不开门。
最后我被又冷又饿的我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另寻它法。
听着刚才的笑声,我思考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的循着老太太的笑声过去找她,老人家一般心都很软,所以她一定会收留我的。
眼前的雾实在太大,努力向前望去,我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个轮廓,我大体分辨了一下,只见这身影脊背弯曲,步伐蹒跚的走在这雪地之中,果然是刚才的那位老太太。
她的后背上好像还背着一个包袱状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看的并不真切,有低头看了看地上,眼前的雪地之中留下了一排步伐向前的脚印,这脚印很小,原样子这老太太还是旧社会裹过脚的,想必年纪一定很大了。
因为听同学说过,鬼是没有脚印的,既然是人我就不怕了,肚子饿得也实在厉害,当下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想快点追上那位老太太要点吃的。
“奶奶,奶奶”
我对着老太太喊了两声,她好像听见了,转过身对我招了招手,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见状我连忙跟了上去,可说来奇怪的很,我和她始终相距就这么十几米远,可是我跑都追不上。。。
就这么追着那个老太太跑了一小会儿,到了后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蹲下来喘了几口气,当我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老太太早已不见了踪影,而且我的手电筒似乎也没电了,照出的灯光忽闪忽闪的,这下可倒好,饭没讨到,回去的路也看不清了,照这样下去我恐怕真的要冻死在这里了。
“咯咯咯,咯咯咯。。。”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我耳边好像又传来老太太的笑声,那声音飘忽不定,一时间也不好判断自哪传出,就在这时,正前方又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走了大概一两百步,就发现声音的来源,只见那个老太太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此刻她坐在一口井的井沿上,那口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奇怪的是周围却没什么积雪,甚至在东北零下几十度的天气下这口井的周围竟长着一些翠绿色的青苔!
就在我想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手中的手电筒一黑,没电了。
我低头拍了拍手电筒,待我手中的手电筒再次亮起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老太太竟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离我也就十几米的距离。
我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位老太太,这么冷的天,她竟然只穿着一双单的绣花裹脚小布鞋,一身土布做的衣服,背驼得很厉害,弓着腰,怀里抱着的包袱里居然包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看起来不大,时不时的发出一阵沉闷的哭声。
我再往上一照,那老太太似乎感觉到了我在照她的脸,顺着我的灯光她也跟着抬起了头。
当时我的直接一哆嗦,因为我看见,这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五官已经完全的扭曲在了一起,而且眼睛里竟然没有黑眼珠!就这么用白眼仁直直的盯着我看,在我错愕恐惧之际,只见她的脸伴随着她咯咯咯的怪笑声开始变形,脸上的松垮无血的死皮竟整张的脱落了下来,一只眼球也跟着掉了下来,挂在了她的胸口处,可这白眼仁依然在那咕噜咕噜的盯着我看。老太太褪皮后的脸居然没有流血,而是在白森森的脸颊骨上长出了一层白色的肉芽,看样子是已经死了很久了,她脸上的肉芽伴随着她的笑声在那对着我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仿佛随时都要将我吞噬进去。。。
到最后老太太脸上的肉芽深处裂开了细长的一道口子,原来这“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声,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这笑声似乎有着无尽的魔力一搬,我的脚不知不觉得就不听使唤的向她的身前走去,我用意念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尽量不要动,可根本无济于事。
眼见着这老太太笑着笑着,身体突然往后一栽,落进了井里,登时井水发出了“扑通”的一声。
听到这个老太太落水的声音,我好像着了魔似得身体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发着疯的向着井边跑去。。。
眼瞅着自己还有几步就要到达井口的时候,莫名的感觉脚下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将我直接绊倒了,原本模糊的意识被刚才这么一摔,也清醒了不少。
趴在地上的我,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发觉自己的脖子上凉凉的,似乎有个人的将她冰凉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赶紧转头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喜,身旁之“人”竟是许久不见的程娇娇,此时的她看起来和第一次我俩相遇时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一身破旧的校服,冻得通红的小手。
原来是她在拉我的衣服,扶着我站了起来,待我起身后,程娇娇指着井口对我不住地摇头,好像是叫我不要我过去。
我对着程娇娇点了点头,拉起了她冰冷的小手,想要带她一起离开这里,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真的拉起了已经是鬼魂状态的程娇娇的手。。。
“咯咯咯,”
就在这时,井里又传出老太太那诡异的笑声,这次的声音比以往的都大,听的人脑袋都嗡嗡直响,没过多久,我便感觉自己整个人头重脚轻,失去了意识。。。
“水,水,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当我在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来在家里,难道我是在做梦?
深深的古井,没有脸的老太太,咯咯的怪笑,还有程娇娇,如果是梦的话,这个梦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可我的身体告诉我那时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我发现自己的手脚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感觉自己浑身都疼的不得了,现在我十分口渴,特别想喝水。
守在一旁的妈妈发现我醒了,连忙去外面叫老爸了,我看见她的眼睛通红,肯定是为我又掉眼泪了。
没过多长时间老爸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今天他的扮相奇怪的很,居然披麻戴孝的,奇怪,爷爷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穿,究竟是谁去世了能让爸爸穿成这样?
“小子你醒啦?”老爸走到我身边,把手轻轻放在我额头上,试了下我的体温,嘴里念叨了一句:“烧终于退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沙哑了许多,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脸疲倦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久都没有休息了。
我刚想开口,却感觉嘴里一阵苦涩,而且浑身都没有力气,仿佛被人抽空了一般,使劲了半天,才勉强从口中挤出了一个字:“水!”
守在一旁的妈妈闻言连忙帮我倒了杯热水,给我架起了枕头,让我的头放高一点,小心翼翼的喂我喝了半杯水。
喝了点水我感觉好了很多,身上也有了一丝活力,爸爸见我没事就转身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说实话当我想到可能是那件事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一下,我连忙对妈妈问道:“妈,我张爷爷呢?”
不料妈妈一听我的话,顿时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哽咽着对我回道:“小鹤啊,你张爷爷他,在前天去世了!”
“什么!!!!”
我不敢相信妈妈说的话是真的,那份心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是看这个情形,我也大概猜出了一二,张爷爷肯定是为了救我才会出事的,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妈妈告诉我,张爷爷的遗体现在就放在外屋里,还没有火化,我让妈妈扶着我,勉强起身去外屋看看张爷爷,走到外屋,就看见老爸正跪在那里给张爷爷烧纸钱,其他的几个邻居也都来了,一起送张爷爷最后一程。
走近一看,我发现张爷爷打扮和平时不一样,他穿的竟然是道服,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些痛苦,还有一丝不甘,他的嘴还微微张着,好像临走前的那一刻还在呼喊着什么,一只袖子上还留有一大片早已干涸的血迹,想必生前曾与人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见到张爷爷为了我变成这样,又想起了从小到大小张爷爷对我的好,我的心里五味杂陈,顿时站在那嚎啕大哭,对着张爷爷遗体哭道:“张爷爷,我来看你了。。”
冥冥之中,张爷爷似乎听到了我方才说的话,原本有些痛苦的脸上竟发生了些许变化,微张的嘴也慢慢合拢了,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变得很安详。。。
晚上,老爸一直留在外面给张爷爷守灵,我因为身体还很虚弱,妈妈就把我带到里屋让我好好休息,回屋后我问妈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妈叹了口气,沉声回忆道:“原本你张爷爷临走前嘱咐我和你爸等你醒了以后千万不要告诉你,可我觉得还是要让你知道,因为张爷爷为了你,为了咱家真的牺牲了太多太多,最后连命都没了。”说到这里,妈妈的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原来那天晚上见我迟迟没有回来,家里面很着急,生怕我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妈妈和老爸决定一起出门去找我。
可到了学校一打听,看大门的门卫大爷说我们早就放学了,可奇怪的是从我家到镇上的学校只有这一条路啊,他俩又原路返回继续找我。
当时天已经大黑了,张爷爷听说我不见了摸索着来到了我家,村里人闻讯后也都出来帮忙找我,后来爸爸牵着大黑狗再一次出来找我的时候,走到半路上大黑狗突然发疯了似得挣脱了链子一直往小树林里跑,老爸他们见状赶紧跟着大黑狗一路狂奔,最后大黑狗跑了一段路后,来到了一棵几百年的老歪脖子树下,这棵树可是却是有些古怪,不少人想不开什么的,都是在这棵树上吊死的。
那天由于雪下得特别大,想通过辨别雪地里的脚印找我的方法也行不通,可就在这颗树下面,老爸用手灯一照,却发现我密密麻麻的脚印,都已经把这棵树下的雪给踩实了,看这样子,怕是我绕着这棵树不知道走了多久,有阅历的都知道我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大黑狗在那个歪脖子树下闻了闻,紧接着钻进了密林深处,老爸他们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走了没多远,就发现了我即将被雪盖上的脚印,顺着脚印方向,他们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那个荒废已久据说还经常出怪事的“马王村”。
那个村子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所以路上很难走,即使是大人们走起来都经常踩到雪窟窿摔上一跤,可我的脚印却一直在往前走,路上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停顿。
等他们走进马王村的的时候,发现我的脚印开始发生了变化,几乎这个村子的每家每户我都进过了,而且当时整个村子很久没人住都已经不通电了,一片漆黑,我在没有照明工具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听到这心里不由一惊,那天明明我看见每家每户都开着灯啊,但我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听妈妈往下讲。。
正当大家纳闷的时候,远处听见了大黑狗不住的吠叫,挺它叫得那么凶似乎有什么东西,大家连忙向那个方向跑去。
等到了地方一看,发现是一口井,这口井便是当时程老五他娘和他儿子被弃尸,而且尸体还没有找到的那口古井。
此刻大黑狗正弓着身子,对着那口井不住的狂叫,这口井据说很深,有一段时间都
曾经都已经干枯了,而且冬天天特别冷的时候井水都会被冻住,可那天井里似乎有一些奇怪的东西,隔着不远就听见里面发出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如同井水里有东西在那喘气一样,恐怖极了。
“老爸胆子大,走上前去拿着手电筒向井里一照,只见那口井的井水似乎已经到了伸手就能够到的水位,而且这水黑乎乎的看起来很脏并且散发着一阵阵尸体腐烂了的恶臭,往上冒着气泡,水位持续上升,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淌出来了。
老爸他们见状也不敢在这儿多待,赶紧分头去找我,终于在一户人家里发现了我,进屋一看我正被那个疯女人搂在怀里,估计是我晕在井边被这女人给拖回去的,也幸亏有她,要不我估计真的会在井边被活活冻死了。
而这个疯女人就是程老五的那个寡妇媳妇,真不知道她这三年一个人在那是怎么活过来的。而且听妈妈说当时她屋里除了一个梳妆台以外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遗照,那我那天晚上看到的是?
后来,当天我从马王村被救回来就已经是半夜了,回到家我就开始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手脚都被冻破了,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胡话,找大夫来看了,大夫来给我打了针,吃了退烧药。
可是效果还是不见好,到了第二天白天,我总算睡得安稳了,烧也退了,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偶尔醒了家里人和我说话我嗯嗯啊啊的答应两句就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还是一到晚上,我就会发高烧,嘴里乱喊乱叫,那天晚上,我的声音都变了,有时候还会咯咯咯的笑着,那惨笑声和我看见的老太太声音如出一辙。
爸妈看我这样吓坏了,也没什么主意,只好叫来了张爷爷,张爷爷问了那天的详细经过来,就知道我是什么原因了,找来了柳枝和其他东西,发现都没用,轻轻打在我身上的柳枝都被我一把夺过来折断了,画的黄符贴在炕边和我身上的都被我抓过来吃了,边吃还边对着他们咯咯咯的怪笑着,可是这些症状一到白天我就会恢复原样,只是变得的昏迷不醒张爷爷看我这样叹了口气,把我爸叫到他家悄悄对他说道:“小鹤这是被那个老太太缠上了,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恐怕他就没救了,唉。”
听了张爷爷的话,老爸不禁大惊失色一跳,忙问张爷爷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张爷爷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老爸带到了一间他家平日里从不让别人进入的屋子,屋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里面就一张桌子,供奉着一个灵位,上面刻着:恩师袁正邦之灵位,在角落里还存放着一个樟木做的箱子。
张爷爷走到灵位前,恭恭敬敬给他的恩师上了三注香,然后“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俯首对他恩师的灵位慢慢说道:“师父,您当年所言之事真的实现了,徒弟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下去伺候您了!”说罢,张爷爷伏在地上对着灵位“砰,砰,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爸见张爷爷这也用力磕头怕他伤了身体,赶紧上前将张爷爷扶了起来。
张爷爷起身后吩咐老爸去角落里把那个箱子搬到面前,小心翼翼的为张爷爷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放的是一件道袍和一些符咒和书籍,看样子,这些应当是张爷爷年轻时所用之物。
张爷爷拿出那件叠得整齐的道袍,递给了老爸,待老爸接好后,张爷爷又弯腰从箱子底层拿出了那本用布包了好几层的书籍,指尖轻触,在书籍上轻抚了好久,才喃喃说道:“毅平,这本书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如果这一次我回不来了,这本书就留给小鹤吧,说不定他以后能用得到。”
“张叔,你别去了,不能为了小鹤让你去冒危险,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这个孩子的命就是这样,活不了也是他的命!”我爸听张爷爷为了我要以身犯险,连忙制止道。
张爷爷闻言伸手打断了爸爸的话,毅然决然的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自己的路,你明白吗?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好好听好,记住,当年我看小鹤命格的时候有件事没和你们说,小鹤只有三魂六魄,所以鬼魅之物才会容易找上他,少了那一魄,他只能活到二十多岁,因为随着身体的增长他的魂魄跟不上整个人的生命也会渐渐枯竭,不过他的贵人命或许真能帮他躲过这一劫。”
“这一次这道坎要是他能渡过去你们就带着他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了。”
“张叔。。。”听了张爷爷的话,老爸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他想救我,却不想张爷爷为了我而去送命。
张爷爷虽然看不见,却好像明白老爸的心思,抬手拍了拍爸爸的肩膀:“毅平啊,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也多亏你们照顾我,小鹤就是我孙子,没事,说不定我去没什么危险,到时候你带着我咱们一起出去走走,看看。”
后面由于时间紧急,张爷爷换上道袍后拿着一些驱鬼的道具便让老爸带着他来到了马王村的树林外。
入夜,老爸带着张爷爷和大黑狗到了马王村的树林外。
不曾想当张爷爷到了这里后,在面朝着马王村的方向时不知为何呆立当场。
就这样过了很久,渐渐地,张爷爷开始变得莫名的兴奋,语气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它竟然在这儿,我找了它大半辈子,现在却出现了。”
张爷爷口中的这个它到底是什么呢?没人知道。
后来,张爷爷要进村的时候坚决不让老爸陪同,还非要让爸爸回去。
还叮嘱老爸说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了什么,都不可以进村子,除非天亮了以后。
老爸担心张爷爷的安危,非要跟着,张爷爷无奈,只得让我爸待在树林外,说跟着进去只会妨碍张爷爷,老爸一听也只好答应。
临近树林的时候,张爷爷让我爸为张爷爷指出他家乡的方向,张爷爷面朝着家乡,伫立了片刻,似在回忆着往昔岁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玉曦,我们来世相见。”
说罢张爷爷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密林深处,老爸就这么目送着张爷爷一步步的走进了密林,看着张爷爷的背影,他总感觉可能以后就阴阳相隔了,所以他想一直站在那,望着,望着。。。
入夜,老爸带着张爷爷和大黑狗到了马王村的树林外。
不曾想当张爷爷到了这里后,在面朝着马王村的方向时不知为何呆立当场。
就这样过了很久,渐渐地,张爷爷开始变得莫名的兴奋,语气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它竟然在这儿,我找了它大半辈子,现在却出现了。”
张爷爷口中的这个它到底是什么呢?没人知道。
后来,张爷爷要进村的时候坚决不让老爸陪同,还非要让爸爸回去。
还叮嘱老爸说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了什么,都不可以进村子,除非天亮了以后。
老爸担心张爷爷的安危,非要跟着,张爷爷无奈,只得让我爸待在树林外,说跟着进去只会妨碍张爷爷,老爸一听也只好答应。
临近树林的时候,张爷爷让我爸为张爷爷指出他家乡的方向,张爷爷面朝着家乡,伫立了片刻,似在回忆着往昔岁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玉曦,我们来世相见。”
说罢张爷爷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密林深处,老爸就这么目送着张爷爷一步步的走进了密林,看着张爷爷的背影,他总感觉可能以后就阴阳相隔了,所以他便一直站在那,望着,望着。。。
后来我问他既然觉得张爷爷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为什么当时不拦着他?可老爸却对我说,那是因为我没听到当时张爷爷的语气有多么坚定,或许,真的每个人都注定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想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老爸就这样在树林外望着马王村的方向呆呆的等了一夜。。。
直到黎明破晓,当第一缕阳光穿过这密林的间隙照射进来之时,老爸再也等不下去了,下定决心要去找张爷爷。
就在他刚准备进马王村一探究竟之时,突然发现一道黑影伴随着一阵犬吠冲了出来,待到近处一看原来是大黑狗,它好像受了伤,后腿上全是血,跑的时候已经瘸了,可就算如此,大黑狗依然没有退却,对着爸爸不断地叫着,咬着爸爸的裤腿往马王村的方向拖行。
老爸见状就察觉到张爷爷肯定是出事了,连忙王马王村的方向全力跑去。
等到了马王村的那口古井旁,赫然发现张爷爷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全是血迹,左手手掌已经全都烂掉了,右手指着古井的方向,手掌下在雪地上有一个用鲜血书写的大大的“封”字。
古井的周围贴了一圈张爷爷的符咒,当老爸上前抱起张爷爷时他上油一丝气息,只听见张爷爷虚弱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赶紧走”。说完,变昏厥了过去。
“咕嘟咕嘟……”,在这危难之际,老爸听见身后的古井又开始发出一阵奇异的声响。
老爸救人心切,顾不得上前一抬眼究竟,连忙背着张爷爷就往家里跑。
可在回来的路上张爷爷就已经断气了,没人知道张爷爷独自待在马王村的那一个夜晚吗,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也成了困扰我一生的一个谜题,我想终有一天,谜底会被我亲手揭开!
等老爸背着张爷爷回到了家,却发现我真的已经开始好转了,不再说胡话了,烧也退了,不过张爷爷却因此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张爷爷这是用自己的命换取了我的性命,没有他的牺牲,我早就已经死了。
两天以后张爷爷出了殡,妈妈拿出了张爷爷给我留下的那本书,我接过来仔细一看,这本书的名字叫做:“玉匣记”。
这本书看起来已是有些年头了,整本书都是用线穿订起来的,翻开一中全是用繁体字所书写的,好多字我都看不懂。
书中的内容大体就是讲了一些风水,卦象和符咒的画法,每页上都留有张爷爷密密麻麻的的笔记和备注,想必这本书里定是倾注了张爷爷大半生的心血吧。
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的合上了书,不想随便翻弄把这本书弄散了。
就在我刚要将书收进包袱里的时候,从书的夹页中掉出了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老照片,我从地上捡起这张照片一看,发现这张照片是三个年轻人的合照,上面两男一女,其中一个小伙子的看起来特别的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妈妈闻讯接过照片一看,指着那个小伙子的对我分析道:“这不就是你张爷爷吗,这是他年轻时候拍的,准错不了!”
照片里,年轻时候的张爷爷真的看起来神采奕奕,长得也很英俊,他一只手搭在另一个小伙子的身上,显得很亲密,眼睛注视这镜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看到他眼睛的时候,总能感觉这双眼能够看穿我的内心,直达我的心灵。
另外一个女孩子则是明眸皓齿,犹如出水芙蓉,扎着双马尾,看起来当时年纪不大,她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身边的张爷爷,表情看起来有一些娇羞,或许这个女孩子心里喜欢张爷爷也说不定呢。
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字,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字迹都有些模糊了,我仔细端详,勉强辨认出上面写的是:“1965年7月13号拍照留念孙耀川,张福海,袁玉曦。”
后来老爸也看到了这张照片,他的眼睛在袁玉曦这个名字上注视了好久,自己默默的叹了口气,却没有把张爷爷进密林前叫出了这个名字的事情告诉我。
转眼间到了过了年春暖花开的时节,爸爸遵从了张爷爷临走前曾说的话,去学校里给我办了转学,打算离开长白县带我和妈妈回诸城老家落户。
临行前还特地领着几个邻居找了个正午时间,前去马王村用水泥将那口古井用水泥给完全封死,这也是张爷爷临终前吩咐的,让那里面的东西永远不能重见天日。
而那个疯寡妇,毕竟也算是救过我的命,所以老爸和几个乡亲一起把她送进了县里的精神病院。
正当我们收拾好行李,准备下午就坐火车回诸城的时候,妈妈的老家却突然打来了电话,说姥姥病重了。。
妈妈一直没有机会为姥姥尽过孝,现在姥姥病重了都不能回去心里特别难过,身边的老爸也觉得对不起姥姥,所以和妈妈一商量,决定先让我妈回黑龙江姥姥那边照顾姥姥一段时间,我和爸爸就在这等她回来以后在一起回诸城。
当天下午老爸退了火车票,又为妈妈买好了回去的票。
我真的是太不懂事了,非要跟着妈妈一起回去,妈妈怕我添乱,所以不想带我,可无论她怎么安抚,我就是不依不饶,最后妈妈是再没了办法,答应等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一辆遥控的玩具汽车,我才不再胡闹,那时候有一辆玩具汽车真的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了。
在妈妈临上火车的那一刻,不知为何我想起了以前电视上的画面,亲人临走时候都会拥抱一下,我当时就特别想上去抱妈妈一下,那种感觉几乎让我难以抑制,可当我想上前的时候妈妈已经登上了火车,车也快开了。
无奈下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和爸爸一起就这样目送着妈妈离我们而去。。。
在妈妈走后的第四天下午,老爸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挂掉电话后他突然变得失魂落魄的,而且神情特别紧张,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告诉我,这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一次,见老爸这么惊慌失措,他把我交付给邻居家后就匆忙出去了。老爸在临行前什么也没和我说,也没给邻居留下什么话。
我就在无聊和好奇中度过了整整六天。
到了第六天中午,老爸终于回家了,只是不知为何,只见他双眼通红,眼中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休息了,胡子拉碴的整个人的精神也特别萎靡。
不过老爸这次回来还给我带了一辆遥控玩具车,只是这辆车看起来虽然是新的,却好像摔过,外壳有几处都裂缝了,饶是如此,我依旧是心花怒放,要知道平日里老爸对我可是严格的很,也极少给我买玩具,没想到这次他居然出手这么大方,着实令我意外。
疲倦的老爸在家里睡了整整两天才起来,我问他去哪了他却怎么也不肯和我说,妈妈的消息他也只字不肯对我透露。
最后被我缠的没办法了,老爸才对我推脱说已经和妈妈通过电话了,妈妈在伺候姥姥,所以不方便,再说姥姥不喜欢爸爸和我,本身她的病情就严重,再知道妈妈和我们通电话只会加重病情。
我觉得老爸这么说也很有道理,便不再过问下去了。
不料,就在我还等妈妈回来给我买小汽车的时候,老爸却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带我回诸城了。
我见状不由得疑惑道:“我们不是在这等妈妈回来以后一起回诸城吗?”
爸爸听了并没有停下手头的打理,只是淡淡的对我回了句:“你妈还要伺候姥姥很久的,她电话里说让我们先回,等她忙完就直接回诸城找我们。”
我“哦”了一声,心里依旧满是疑惑,可又实在是无从问起,老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就这样,我和爸爸登上了回乡的列车,上车前为了能把大黑狗带回诸城爸爸还特意带我去买了一个大的旅行包,并且上车的时候还给了列车员200元钱。
本以为回诸城对我来说是一段新的旅程,但却万万没有料到,我人生的噩梦,从这里不过才刚刚开始。。。
刚到达诸城火车站,就发现我们的行李就找不到了,里面虽然没什么贵重物品,可是毕竟还有好多生活必需品,我和爸爸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无奈下只得作罢。
万幸的是张爷爷留下的那个小樟木箱子还在,他留给我的东西都在里面。
这时二叔已经在站台处等我们了,跟着他出了站台,我发现二叔这次开的是一辆全新的轿车,早就在电话里听他讲过最近几年做了些生意,开了个养殖场赚了好多钱,没想到二叔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一路上二叔跟着车载音乐一起哼着歌,向老爸吹嘘着这几年赚了多少钱,家里的变化怎么怎么大,语气中满是得意。
可坐在副驾驶的老爸却没怎么答过话,而是扭着头看着车窗外,好像有什么心事。
二叔见老爸没什么反应,开始对我后排的我讲道:“大侄子,你这次回来就安心上学吧,你叔都给你安排好学校了,你姐也在那个学校,她可以照顾你。”他的山东方言太重,足足说了三遍我才勉强听懂,连忙点头对他表示感谢。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诸城的十里堡村,这个村也是老爸从小长大的地方,和我两年前回来相比变化并不算大,唯一让我感到很失落的是最疼爱我的爷爷已经不在了,妈妈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唉。
我们刚到二叔家,发现这里和以前的地方好像不一样,原来是二叔已经搬家了,搬到了一个很大的养殖场里,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我好奇的对二叔问道:“叔,这是你的家吗?”
我叔闻言回头对我得意的点点头,答道:“是啊,以后你和你爸就住在我这吧,我这多宽敞现在,不像前几年你们回来都没地方住!”
老爸闻言却没说什么,而是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拍了拍二叔的肩膀,对他低声说道:“老二,你跟我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儿!”
然后又对我道了句让在院里等他,就拉着二叔去了一边,他们离得虽然不算很远,但说话我却根本听不见,只见老爸对着二叔不停地耳语着,二叔闻言嘴张得越大,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时的回头张望着我,似乎有种难以言语的震惊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我见他们二人这样,忍不住想走上前去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可正当我想悄悄上前的时候,却听见身后屋里的门忽然开了,从屋内传出一句:“小鹤回来啦”。
我转头一看说话之人原来是二婶,二婶边说边走上前来,帮我从车里拿出行李。
本来还想上前去听听那边老爸和二叔在说什么,却被二婶带进了屋里。
细细的打量一番,二叔家装修的确实很好,过了一会爸爸和二叔都进来了。
进屋后,二叔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对我笑着,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后来我悄悄问二叔爸爸和他说了什么,他总是随便找几句话就搪塞过去了,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蹊跷,可二叔的嘴严得很,怎么也问不出什么,也只得作罢了。
当天晚上,三叔一家也来了,原来三叔不光成了家,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不过在吃饭的时候我却发现二叔家和三叔家都不怎么说话,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当时已经闹别扭了,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好。
就这样,我和老爸在二叔家又住了些日子,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外面玩,回来后隐约听见二叔那屋传出了一阵吵架的声音。
我忍不住悄悄走上前去想听听二叔那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刚走过去就听见二婶在那吵道:“你大哥天天在咱家算怎么回事儿啊,我和你说你还不乐意,这样下去怎么弄?”后面二婶还抱怨了许多生活的琐事。
起初二叔只是坐在屋里并不言语,最后他实在是不耐烦了就把二婶骂了。
听到这里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转身回到了自己屋,把我听到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爸,谁知爸爸闻言反应却很是平淡,只是对我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便没了下文。
没想到第二天,老爸二话没说就带我从二叔家搬了出去,在村里找了一处很破旧的屋子,是个黄土房,这房子仔细一看估计得有几十年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矮的房子,给人的感觉随时要塌掉似的。
其实对于这样的居住条件我倒不是很在意,此刻最关心的是妈妈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回到诸城的这些天里,我几乎每天都问老爸这件事,可每次老爸给我的答复都是千篇一律的“快了,马上,用不了多久”,也不让我和妈妈联系,着实令人着急。
我一个人在家无聊的时候就会翻出张爷爷留给我的那本“玉匣记”,或者翻阅下他年轻时候留下的那本笔记,要么就在院里逗逗大黑狗,大黑狗虽然年纪很大了,可仍然很有灵性,每次都围着我的遥控汽车转圈圈,等小汽车超出了控制的范围她都会默默地为我叼回来。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半个月,二叔才帮我弄好了学校,我终于又可以去上学了,而老爸,也就近在村里找了个建筑队去给人家盖房子去了。
第一天上学,我特意起的很早,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希望能给新老师和新同学们留个好印象。
吃过早饭二叔便开车来接我了,车上还有我堂姐,原来我要去的这个学校就在十里堡这个村里。
到了学校,二叔把我带进了校长室,和校长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
校长抬眼打量了我一番,最终决定给我分到五年级二班,他从桌上拿起了座机又给我们班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带我。
等交代完后,校长顺道又让人去学校的仓库给我准备了一套新的教科书,过了没多久,我的班主任来到了校长室,我的新班主任中年妇女,个子不高,留着短发,微胖,下巴上有一颗痣,她的名字叫陈文娟,是我接下来两年的班主任。
陈文娟将我领出了校长室,头也不回的就向教室走去,见她不理我,我赶紧默默地跟了上去,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讲。
我就这么茫然的跟着陈文娟来到了教室,到了教室后她便开始继续上课,原来她教的是语文,在上课期间并没有向同学们介绍我,也没有给我安排座位,初来乍到的我,就这样背着书包抱着新的教科书一直站在门口站到了下课。
直到下了课,陈文娟才给我安排了座位,我的个子不高,她却直接给我安排在了最后一排,我的身后就是教室的后门和垃圾桶。
陈文娟在临走时,依旧没和同学们介绍我,给我安排好座位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我一个人茫然的看着同学们在那里玩闹着,第二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一位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年人,后来我才听老爸将起来,这位老师当年都曾经教过我老爸,今年都六十多岁了,当他知道我是“孙毅平”的儿子时,对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好好学习,别和其他同学打架。
说实话,他们讲课我是一点也没听懂,讲课时说的都是诸城方言。
这一节课下来对我来说,如同听天书一般,全靠自己领悟。
而且东北和诸城这边的课程都不一样,我感觉真的很吃力。
就这样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上午,中午在回家吃饭的路上,我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皮肤有点黑,但是眼睛很大,一看就很机灵的男同学站在我身后。
这个人我见过,和我是一个班的,他见我回头对我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你好孙小鹤,我叫邱佳伟,和你一班的。”
我闻言“哦”了一声回道:“你好,我在班里见过你。”
邱佳伟见我认识他很高兴,对我咧嘴笑了笑,:“咱两家离得挺近,以后我就和你一块儿上学吧。”我一听也很高兴,就这样我终于在诸城认识了第一个朋友。
可正当我为有新朋友而感到高兴的时候,却从后面跑过几个同学,来到我和邱佳伟的身边,对我嘲笑道:“小东北,喝凉水,全家都是六条腿儿!”
说实话我压根就不认识这群人,可他们竟然还编顺口溜在那嘲讽我,当时我很生气,刚想过去找他们理论,一旁的邱佳伟见状却拉住了我,对我说道:“领头的那个男的是咱们班的,叫张春龙,家里是开煤厂的,挺有钱的,平日里嚣张得很,你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我一听也只好忍了,因为老爸嘱咐过我,尽量不要惹事。就这样我被张春龙他们叫了一路的小东北,说实话,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欺负却无可奈何。
回到家后老爸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午饭,当他开口询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时,我自然是不能告诉他我上午在学校里遇到的种种烦心事,因为老爸脾气那么暴躁,万一为了我再出点什么事儿,我自己在这儿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该怎么办。
所以我只能说挺好的,老爸一听我说很好就放心了。接着老爸又问我老师讲课能不能听懂,我也回答勉强能听懂,老爸听了我的话也就不再过问了,只是不住的往我的碗里夹菜,让我多吃点。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大概两个月吧,两个月,我也渐渐熟悉了新的学习环境,认识了一些同学,但依旧感觉和这群人格格不入,平时班主任陈文娟总是针对我,记得有一次我有个字不会默写,她竟然让我站了一节课,临下课的时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我说:“孙小鹤,你想学就学,不想学我也不管你,但是你不能影响其她同学,听见了吗?”
她的话令我一头雾水,可我只能点头答应。真的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放学后我从邱佳伟口中得知,陈文娟还曾单独对邱佳伟谈过话,让他好好学习,离我远点,别让我把他也带坏了。
我心里真的是郁闷极了,难道我在陈文娟的眼里就那么的十恶不赦吗?可我也没做错什么啊,哪里影响到谁了。不光是她,就连其他同学的家长都不让他们的孩子和我有太多的接触,包括邱佳伟的妈妈也是,还曾经对我说过:“小伟还要学习,你以后就别和他一起玩了。”
直到后来邱佳伟才对我道出了实情,原来是他妈妈说我爸以前在十里堡打架斗殴,所以怕离我近了我把他们也带坏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咱也是要脸的人,自那以后,我也能躲着别人就躲着,放学都走小胡同,紧贴着路边,话也越来越少,每天放学回家就自己待在院里,看,要么就逗逗大黑狗。
当没有人拿你当人的时候,首先你要先拿自己当人!
生活其实真的很乏味,我们没有权利要求别人都喜欢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人嘛,就是活给自己的,没必要活得那么累,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这两个月来真的经历了太多的委屈,老爸的性格也变了许多,每天干活回家做好饭后都会喝很多酒,几乎每次都喝醉,我劝了好多次他也不听,家里面一团糟,想想去年这个时候,张爷爷,妈妈大家都在一起,那时候我还是幸福的,现在。。。
真的好想妈妈啊!最近老爸脾气也变得更暴躁了,每次我一提起妈妈他都会显得很不耐烦,终于有一次,老爸忍耐不住居然动手打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对我?
坐在院里,看着满天的星辰,我压抑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或许,当初我跟着老爸回到诸城就是个错误,我应该和妈妈一起去照顾姥姥的,这世上只有妈妈最疼我。。。
想到这里,我坚定了一个信念,我要去找妈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下定决心后我整个人又重新充满了斗志,盘算起了怎样才能联系到妈妈。
功夫不负有心人!
等到两天后的晚上,趁着老爸喝醉了,我偷偷拿出了他的的手机,找到纸笔偷偷记下姥姥那边的电话号码,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攒点钱,等有钱了就去小卖部给妈妈打个长途电话
生活依旧重复着,每天上学,放学,被嘲讽,被欺负,不过都没关系,反正我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每天老爸都会给我五毛钱让我中午买根老冰棍吃,我就把这个钱留下来,攒了整整十天,终于凑足了五块钱。
到了第十天的中午,我怀揣着十张五毛钱来到了小卖部,拨通了早已被我烂记于心的那个电话号码。
当我拿起电话拨号的时候我的手都忍不住激动地颤抖,已经有小半年没听到妈妈的声音了,每波一个号,我的心跳便加快一份,仿佛信号正顺着电话线飞速的向东北奔驰着,奔驰着,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那一小会儿功夫,我甚至都有点想哭的感觉。
感觉电话的忙音好像响了很久,很久,可能是我太过心切,反正觉得过了很长时间,那边才接起电话,当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并不是妈妈,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仅仅这声音已经足够让我亲切了,因为她是东北口音,我实在是受够了这里的人,听够了这里的话!
“你,你好,我想找,找王金环”我有些语无伦次的对着电话那头说出了妈妈的名字。
因为怕姥姥她们知道妈妈和我们联系会生气对妈妈发脾气,所以我没敢表明自己的身份。
电话那头听了我的话不知为何却沉默了,我以为那边发现了什么所以挂断了,可低头一看座机显示依旧在通话中,忍不住对着电话那头又“喂”了一声。
“我大姨她四个多月以前已经出车祸去世了。。”原来接电话的是我小姨家的孩子。
“出车祸去世了”
“去世了”
登时,我整个人如遭重击,表姐的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耳边不停地萦绕着,你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疼吗?那种疼,用语言形容无法形容,就好像心口上压了一块石头,你想挪却怎么也挪不开,压得你喘不过气,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被压扁,被压得粉身碎骨,你情愿现在有人拿刀把你捅死,也不愿在这里慢慢的备受煎熬。。。
我不知道接完电话以后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就这么在院里呆呆地坐了一下午,连学都没去上,也没有说过任何话,当时自己脑子里想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处于放空的状态,也没有掉一滴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到了悲伤的时候越没有什么眼泪流。
直到下午三四点钟,二叔开车来到我家,原来是学校给他打电话了,说我没去上学,问我为什么,当时我根本就不想搭理任何人,所以对他连理都没理就起身进屋关上了门,一个人躺在了炕上,闭上了眼睛。
二叔见我这样就没再问我,而是怕我乱跑所以坐在门口守着我。
过了一会儿,老爸也接到电话回来了,进屋作势抬手就要揍我,二叔见状赶紧上前将他拦住了,就听见老爸在外屋不停的骂我,最后我被他骂烦了,起身打开屋门,走到老爸面前,对他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滚!”
老爸和二叔闻言都蒙了,平时我虽然也很淘气,但还是很听话的,没想到这回我竟然会骂老爸。
我没有看老爸接下来的反应,因为我根本就没那个兴趣,转身回屋去了,临进屋前我还“咣当”一声,重重地带上了门。
最近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多了,先是张爷爷死去,然后突然回到了诸城,老爸反常,整天对我爱理不理还打我,我又必须融入新的环境,还被这个地方的一群垃圾排斥。
呵呵,就好像我愿意留下来一样,好不容易找到方法离开了,结果接到了我最亲最疼我的妈妈竟然死了!
那一年,我才11岁,为什么小小的年龄我要遭受这么多,凭什么?
老爸没有接着去上班,过了一会二叔因为养殖场里有事就先回去了,老爸在门口叫了我两声我也没应,他只好自己在院里坐了半下午。
到了傍晚老爸做好了饭,到门口叫我,我没心情,只是冷冷的回了句:“你吃吧,我不想吃。”
老爸就那么在我屋门口呆呆的站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离开,当天晚上我好像听见他的屋里有哭声,谁知道呢,当时的我并不在意这些,谁又曾在意过我呢?
那一晚,我彻夜无眠,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足足想了一个晚上,想自己该去哪?以后该怎么办,我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失去了依靠,失去了信念,也失去了灵魂。。。
第二天,可能是老爸怕我再次逃学吧,竟然亲自送我去上学,目送着我进了校门他才转身离开。
他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难道,是我做错了吗?
呦,小东北来了,还敢逃课,今天看老师怎么收拾你!”“哈哈,小东北今天完了!”
进了教室,张春龙那些人见了我以后在一旁嘲讽不断地我,直到班主任陈文娟进来他们才消停。
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跟这帮人渣一般见识,现在我困极了,只想睡觉,我在最后一排,也不会打扰到谁,反正陈文娟说过,我不学习也没事,只要不打扰别人就好。
讲台上陈文娟在那儿讲着课,我听着听着实在支撑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正当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头上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的头上,我爬起来一看,全班同学竟然都在看我,而陈文娟,正在讲台上对我冷笑着。。。
“哈哈,小东北出洋相啦!”张春龙在一旁起哄着。
原来是陈文娟见我睡着了,拿起黑板擦扔在了我的头上,弄得我头上全都是粉笔末。
“孙小鹤,把黑板擦给我拿上来!”陈娟站在讲台上对我吼道。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下又完了!”弯腰拿起黑板擦,邱佳伟在一旁帮我拍打衣服和头上的粉笔末,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帮忙。
来到讲台,我放下黑板擦,陈文娟低头看着我问道:“还打盹?你一晚上没睡觉?”
“嗯,”我无精打采的低头回道,说实话,我是一点都不想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现在就只想下去回到座位,熬到放学回家睡觉。
“啪!”突然,我感到自己左脸上火辣辣的,耳朵里嗡的一声,好像一只耳朵听不见声音了,另一只耳朵里传来了陈娟的声音:“我让你打盹!”
原来是陈文娟打了我一耳光,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打我的人居然还是自己的班主任,不是不能体罚学生的吗?
“我让你打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陈文娟的第二巴掌又打在了我的右脸上,这两巴掌下来,两只耳朵仿佛有蚊蝇飞舞一般,都在嗡嗡作响。
站在讲台上的陈文娟还在喋喋不休的训斥着我,可我已经听不见了,此刻我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愤怒和仇恨,见我对她怒目而视,陈文娟十分恼怒,再次抬起了手,照着我的脸上又一次的呼了下来!
“**!”就在陈文娟要抬起手打我第三个耳光的时候,我怒吼了一句,用头重重的撞在了她的胸口之上,陈文娟被我一撞,一个踉跄倚在了黑板上,直接蒙了,全班同学也都蒙了,没人想到我竟然敢打老师。
当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谁敢再欺负我,我就弄死他!反正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好好好!你厉害!我管不了你了!”陈文娟铁青着脸对我说完便转身出了教室。
没有继续理她,身心俱疲的我,此刻只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好的睡一觉。
就在这时,张春龙突然冷不丁地伸出一只脚把我绊倒在了过道上。
我趴在地上转头看向张春龙,谁知他反而理直气壮的反问我道:“咋?你把老师气走了你还有理了?”
看着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他,我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张春龙以为我怂了,不禁一脸得意,刚想开口在说些什么,却没料到,下一秒等待他的是我的拳头!
我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张春龙的脸上,后来又打了几拳我不记得了,因为我当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经历了张爷爷,妈妈的相继离世,忍受了半年来被人欺凌和羞辱,这一刻的我终于彻底地爆发了,我的双手死死的掐着张春龙的脖子,看着他满脸通红,眼球凸起,旁边的同学有尖叫的,有上来拉我的,还有张春龙的死党在我身后拼命揍我的,可我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了,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张春龙!
这些人都该死!
后来隔壁班的班主任和体育老师来才把我拉开,我被带到了校长室门口罚站,过了一会儿老爸和我二叔都闻讯赶来了,他们过来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就去了校长室,我在校长室门口就听见陈文娟在里面一个劲的说落着我的不是,说我旷课,不好好学习,打老师,还打同学,我没救了等等类似的话,还让老爸把我领回家,说教不了我这样的学生。
老爸和二叔在一旁不停地给陈文娟道歉赔不是,他们足足在里面谈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二叔给校长和陈文娟都送了红包他们才勉强同意把我留下来。
下午刚回到教室,就发现张春龙满眼恶毒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后来他的死党给我扔了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到:“小东北,放学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等你,别走,你跑不了,早晚打死你!”
我看了不由地呵呵一声,对着张春龙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邱佳伟在一边也看到了纸团上的字,劝我不要去,说张春龙好像找了不少人,今天只要去打我的,每个人给10块钱,我一听不禁在心里感叹:想不到自己还挺值钱啊!
最后一节课时,我借走了邱佳伟削铅笔的小刀,加上我自己的,身上带了两把。虽然只是削铅笔的,但是这东西要是割在脖子上,也是能要人命的!
邱佳伟见我去意已决,没办法只好对我说道:“你放学先别走,我去帮你找个人,他来了张春龙他们就不敢打你了。”
“谢谢,不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离我远点吧,把你带坏了我没法和你妈交代!”我心情实在是差,懒得和邱佳伟废话,说完我就趴在课桌上继续睡觉了。
到了放学,邱佳伟说了句让我待在教室不要出校门就第一个蹿出了教室。
我并没有听他的,收拾好书包便大踏步的出了教室,出了教室我就发现了异样,有好几个高年级的早就在走廊里等着我了,他们在学校里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而是跟在我后面,我前面也有人,我想他们是怕我跑了吧。
呵呵,都来吧,都来吧,我背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校门。
径直来到了小树林,张春龙见我来了不禁在一旁一辆装逼的冷笑道:“小东北,你还真敢来,今天你要是跪下管我们叫爹说不定我还能饶了你!”
听了张春龙的话,在场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我低着头一言不发,慢慢的走到张春龙的面前,弯下了腰,张春龙他们以为我真的要下跪,笑声更大了,伴随着阵阵的嘘声开始起哄。
也有人在旁边骂我是“孬种,敢做不敢当”的,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我弯下腰是为了偷偷从口袋里拿出小刀而不被人发现。
“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瞅准了时机掏出了小刀对着张纯龙直接划了上去!
伴随着张春龙的一声嚎叫,其他人都愣住了,纷纷看向了我俩,才发现原来是我的小刀划在了张春龙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这一刀原本是要划在张春龙的脸上的,结果被他抬手挡住了。还没等我上前划出第二刀,就被人直接从后面一脚踹倒了。
下一秒,所有人都冲了上来,开始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混乱中我拿着手上的小刀胡乱的挥舞着,划在了一个人的腿上,然后我的刀就被人踢掉了,紧接着又挨了一顿毒打,人群中我听见张春龙在后面破音的嘶喊:“给我使劲打!”
我不知道自己一共挨了多少下,身上的疼痛感正在渐渐地消失,这是要死了吗?
妈,张爷爷,我要来找你们了!
“艹你吗的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这声音极其洪亮,所有人闻言都停止了对我的毒打。
我艰难地抬起头,发现原来邱佳伟领着一个人来了,竟然只有他们两个,这个人个头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两头,人很壮,长得凶神恶煞的,穿着打扮也像个社会人一般,看起来就不像好人,邱佳伟见我躺在地上赶紧向我跑了过来,下一秒,我便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鼻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有些不太舒服。
好疼!当我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现在并不在家里,而是躺在病房里,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浑身都疼,身体跟要散架了似得。
“小鹤醒了!”发见我醒了过来,三叔高兴的喊了一声,我转过头一看,发现爸爸和二叔三叔奶奶都留在这儿陪着我,顿时觉得心中一暖,但我没有说出口。
见我醒了,大家都特别高兴,老爸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也很开心,我被打的这件事儿一定让他担心坏了。
后来我从三叔口中得知我已经睡了一天半了,右臂脱臼,身上多处挫伤,轻微脑震荡。
我昏迷的这一天半,老爸除了出去一趟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他着急坏了,在吸烟区左一根右一根的不停地抽着烟。
当天下午,三叔二叔因为家中有事儿带着奶奶都走了,只有老爸留下来陪我,刚开始还问我哪里还疼,感觉怎么样,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既怪他把妈妈的事儿瞒着我,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这次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所以就没和他说话。
老爸见我不搭理他就不再说话了,默默地站在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我,我被老爸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心想着该不会等我好了他又要揍我吧,老爸发飙的样子,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索性转过头闭上了眼,过了一小会儿,我听见病房门开了,以为是老爸出去抽烟了,转过头来一看却发现从门外进来了一个人,——邱佳伟。
他冲着我爸叫了声“叔”后,就自己径直来到了我的床前,老爸见有他在便就转身出去了,临走时还轻轻地为我们带上了病房的门。
坐在病床前,邱佳伟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转,这小子机灵的很,不知道现在在想些什么,我们就这么干坐着,谁也没率先开口。
“小鹤你好些了吗?”终于,邱佳伟按耐不住,率先对我开口问道。
“嗯,没啥事儿,那天谢谢你啊!对了你今天怎么没上课啊?”我对邱佳伟表示感谢,那天要不是他带着那个大个子及时赶到估计我真的可能被人打死。
“嗨,咱们不是朋友嘛,你对我不用客气!”邱佳伟见我对他道谢谢谢,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今天是星期天,你都在这快两天了,是陈文娟老师让我来看看你。”
“陈娟?她恨不得我死了吧?怎么可能好心让你来看我?”我有些诧异,陈文娟现在对我应该是恨的不得了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反问我一句后,邱佳伟转头看了看站在病房门外的老爸,眼中似乎大有深意。
“那天我和宇哥去救你以后,宇哥把你背回了家,你家我孙叔见你这样直接就找车把你拉到医院来了!”
“那个你找去帮我的大个子叫宇哥?”我打岔对邱佳伟问道。
邱佳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恩,他全名叫王新宇,平日里我们都叫他宇哥。后面的事儿我是听宇哥说的,当时我回家了,你做完检查之后天都黑了,后来你叔叔什么的也都来了,我孙叔让他们留下来照看你,然后将宇哥叫到病房外把事情的详细经过问了一遍,就让宇哥先回家了。”
“到了第二天,孙叔直接来了学校找了陈文娟,想问下张春龙是谁,到底怎么回事儿,结果陈文娟反倒不依不饶的在那嚷嚷说你不守纪律还打架要开除你,孙叔一听没废话,上去就抽了陈文娟一个大嘴巴,这时候校长也来了,冲你爸火了,我孙叔又直接对着校长也是一个大嘴巴,临走前撂下了一句:“要是我儿子这次有什么事儿,我让你们这些人全家都跟着陪葬!”后来发现张春龙那天也没来上学,直接一个人拿着一把刀去了张春龙家的煤场,当着他家干活的人的面儿,愣是把张春龙他爸好一顿打,后来张春龙他爸还说没完又找人有报警的,不过被宇哥的爸爸给压下来了。”
“那个宇哥的爸爸是干啥的?”怎么这么大能耐?听到这里我不禁好奇的问道。
“你不知道啊?宇哥他爸是咱们公安局的副局长,可厉害了。”邱佳伟一脸崇拜的回答道。
“那陈文娟为什么让你来看我呢?”我还是充满了疑惑。
对于这个问题,邱佳伟一时也回答不上来:“陈文娟没说这个,只是特意嘱咐我放假来看看你,要是学习上有不懂的就让我教教你,再有不会的让我直接去问她。
对于陈文娟对我态度上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是真的不太适应,也想不明白,直到后来经历得多了我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人性本贱,与其叫他三声大爷还不如抽他一耳光,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敬他,他就越把自己当回事儿,不拿你当人。对于这样的人,我们没必要客气,更没必要胆小怕事儿,宁可被人打死,也不能被人吓死!
“儿子,爸有话对你说!”
晚上等邱佳伟走后,老爸来到病床前,声音有些沙哑地对我柔声说道。
我转过头来望着老爸,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自东北回来以后,老爸消瘦了许多,鬓角处也添了几丝白发,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不少。
见我没有说话,老爸叹了口气,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床前,;“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你的妈妈她四个多月以前,在姥姥家附近出车祸去世了!”
讲到这里,老爸很是动情,语气开始变得哽咽,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直深爱着妈妈。
而我,也哭了。。。
老爸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对我继续讲道:“本来怕你难过所以才不告诉你,你妈妈是给你买完遥控车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醉酒的司机撞得,等我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你妈妈人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震,整个人直接情绪失控,“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我真该死啊!怎么那么不懂事,要什么遥控车,要不是我妈妈就不会死!
想到这里,我用头拼命地撞着床头,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惩罚自己么?很明显根本就不够!
老爸见我情绪失控,赶紧上前搂住了我,我们爷俩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妈妈,都是我不懂事,总惹你生气,以后我再也不要遥控车了,求你不要扔下我,回来好不好?
后来,老爸又将我出生以来发生的事儿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还对我讲了张爷爷对我的期望,和临终前执意让我们离开那里的原因。
妈妈的事情发生之后,老爸怕我知道了难过,所以打算暂时先瞒着我,老爸把妈妈事故的赔偿款和家里的积蓄都留给了姥姥,因为他觉得自己亏欠妈妈和姥姥家的实在太多太多,我想,或许以后我是他唯一的期望,所以不为别人,就为了老爸,我也一定要争口气,不能给他丢脸!
就这样我在医院里又呆了整整一个星期,直到有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为何难以入眠,怎么样也睡不着。
而且觉得十分无聊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我起身看了一眼躺在隔壁床上休息的老爸,却赫然发现了一个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的景象!
老爸的身上竟然着火了!只见他的双肩和眉心处各有一股小火苗正在燃烧着,火势虽然不大,但却一直在那里持续燃烧,这火的颜色也和平常的大不相同,反而像是火焰内部焰心的天蓝色。
奇怪的是老爸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着火了,反而睡得很香甜,我刚想上前去叫醒他,却发现抬起手时自己的胳膊上也有相同颜色的火焰,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只能算是火星,火势并不旺盛。
我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道是自己前些日子被打坏了头,导致自己产生幻觉了吗?
不可能啊,都一个星期了,也好的差不多了啊,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肩头上的天蓝色火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不禁有些烦躁,脑海里突然萌生了一股想出去走走的冲动,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老爸,实在不忍心叫醒他,这些天他为我操劳实在是太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思绪至此,我不再犹豫,自己悄悄下床穿好了鞋,推开门走出了病房。
来到走廊上后,我发现走廊里这个点了竟然还有人,就在另一端走廊的尽头,此刻有一个老头正蹲在地上,在那不住的咳嗽,看样子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吧,看到他,我想起了爷爷,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世上真的有因果轮回吗?若是有,爷爷,妈妈还有张爷爷他们现在一定在那边过得很幸福吧?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我?
想到这,我哀上心头,想要抬头看一看天上的星辰,却发现今天的月亮很小,仅有一道月牙,看样子今天应该是月初或者月底吧。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走廊里似乎也有一阵凉风吹了过来,令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是回屋吧,别感冒了!
就在我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转身突然发现有个人径直来到了我的面前,可我抬起的脚已经收势不住,眼看就要和他撞在一起。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只觉得浑身一凉,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从我身上穿了过去!
当他从我身体穿过的一刹那,我感到自己如坠冰窟,瞬间浑身没了力气,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我转身看向这个人,他竟好像没有发现我一般,自顾自的离开了,他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留下的只有微微开启的自动门,和他最后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惊魂未定的我才回忆起来,这个人的穿着很是奇怪,都什么年代了,他居然带了个圆帽,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褂,上面画着很多奇怪的图案,绣着繁体字,脚登一双长靴,一看就好像戏院里唱戏的似得,这个扮相我只在电视里见过。
最令我感到惊奇的是,此人的两个肩膀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肩头没有任何的火焰,有的只是刚才我清楚感受到的那冰冷的气息。
就在我坐在地上错愕之际,身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老爸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原来他一觉醒来发现我不见了,怕我出事赶紧出来找我,见我瘫坐在地上,连忙过来扶我。
老爸把我扶回病房后还埋怨我大半夜不睡觉到处乱跑,但我整个人还在思考刚才发生的怪事,老爸见我在那发愣不由得问我怎么了,惊魂未定的我将刚才在医院走廊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当老爸听到我说看到了她和我身上的火焰以后,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又在我的身上打量了半天,当时并没有说太多,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没事儿,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说来也是奇怪的很,原本刚才还十分精神的我,在被那个人穿胸而过之后,此刻觉得浑身没劲,特别想睡觉,没过多久我便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都已经快九点了我才悠悠转醒,醒来后就觉得浑身酸痛,不过也还好,到了下午我就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下午,病房里居然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老爸对我介绍说这个人是他的老同学,让我管他叫“潘叔”,从潘叔一进门起我就感觉他和一般人不一样,因为在我的眼中,他额头上的火比我见过的任何人看起来都要旺盛,哪怕是白天都能令我看的清清楚楚,潘叔径直来到我的身前,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令我感觉自己额头登时一热,再看看我自己的身上,原本不旺盛的三道小火苗也在霎时间旺盛了不少。
“孩子,听叔叔跟你说,你不要害怕!”就在我望着自己的肩头啧啧称奇时,潘叔却率先开口对我讲道。
“你可能是最近受了过多的刺激,所以眼睛能看到一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你别害怕,这个现象只有月初和月底才会发生,叔叔这里有一串从西藏带回来的念珠,你先带着,这样当再有那些奇怪东西出现的时候,他们绝对不敢近你的身。”说着,潘叔从自己的手上拿下了一串15颗珠子串成的念珠放在了我的手上。
听了潘叔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昨晚上我看见的不是人,而是。。。
怪不得他打扮的那么奇怪,原来是寿衣!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抓紧了手里的念珠。
这念珠看起来是木制的,但是什么木料制成的就不是我能看懂的了,一眼看上去这手串通体黝黑发亮,但黑中却隐约带着一股华光,我凑近一闻还有一阵淡淡的香火香味,但味道不大,不知为何,这念珠隐隐的给我一种很威严庄重的感觉。
当我将它戴在手上的瞬间,感觉自己的心直接踏实了不少,原本躁动的内心也渐渐地趋于平静,真的很奇妙。
老爸见潘叔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忙说使不得。可潘叔却摆了摆手对老爸回道:“咱俩从小玩到大,再说这念珠以前是一位老活佛贴身佩戴加持过的,对我没什么用,对咱儿子却很受用,让他带着吧!”
老爸听潘叔说的很有道理,再加上我确实很需要这串念珠护身,所以便不再推辞,同意我收下了。
为了感谢潘叔,老爸决定请他吃顿饭,而我现在也不用天天呆在医院里了,所以就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了。
在酒桌上,这俩老哥们喝多了,开始回忆他俩小时候的糗事,原来潘叔全名叫做“潘云杰”,和老爸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小时候潘叔就对风水玄学很感兴趣,老爸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神棍。
再后来老爸闯祸躲到了东北,潘叔却努力学习玄学终于成了一个大师,在整个山东都颇有名气,现在混的是相当好。
到最后这哥俩都喝高了,搂在一块又唱又闹的,酒足饭饱之后潘叔被他的助理开车带回去了,老爸酒量稍微好些,晃晃悠悠的领着我回了医院。
以后的时光里,也不知是这念珠的作用,还是其他的原因,自那以后当我在见到不干净的东西时,那些东西见了我都躲着走,有一次我故意主动走上前去,它们竟然转身就快步飘走了,好像我是鬼,他们才是受惊吓的人类一样,鬼居然被人追着跑,那场面真的是好玩极了。
自从老爸找潘叔来看过我以后,我差不多又在医院修养了一个星期才终于被准许出院了,这样算下来我在医院整整呆了半个月,还遇到了那么多怪事儿,出院的时候我身上的伤基本上可以说算是痊愈了。
遗憾的就是我的右手还没有完全康复,依然打着绷带,不过这对我的学习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大不了不做笔记了,总比不上课要好得多,因为快期末考试了,落下的课程太多的话到了后面恐怕我会很辛苦。
出院的第二天,我便只身来到了学校,发现老师们对我的态度和以前相比可以说是有了天壤之别,现在他们肯耐心教我了,下课的时候还会和我谈谈心,关心一下我有没有听懂。
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张春龙的座位一直空着,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张春龙已经转学了,他的死党们现在见了我也老实了许多,往日里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邱佳伟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那位“王新宇”,宇哥的功劳,在我来上学的前一天,宇哥特意在放学的时候来学校门口堵住了这几个欺负过我的同学,挨个对他们“教育”了一番,至于怎么教育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的学习了,当时我就在心里想道:这等有机会一定要当面对这位宇哥表示感谢。
没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出现了,星期天,老爸特意带我来到了宇哥的家,出门来迎接我们的正是宇哥的老爸,我早就听邱佳伟讲过,他爸爸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今天一见,确实是有官样,只见王叔叔带了个金丝眼镜,穿着也很考究,一看就很有身份的样子。
进门之后,我便发现宇哥正坐在那玩电脑,那个年代我们这样的孩子能有机会玩个小霸王学习机就不错了,他家竟然买的起电脑。
宇哥见我们进来起身对我爸恭敬的叫了声:“孙叔!”,然后又对我笑了笑便转过头继续专心玩游戏了。
王叔见状有些生气,嫌他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可宇哥听了王叔的话完全置若罔闻,表现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让孙哥见笑了,看你家小鹤多乖,再看看我家小宇,直接让他妈妈惯得没有样了,管都管不了”说到这里王叔不禁叹了口气,又嘱咐宇哥别光顾着玩陪我聊会天就带老爸进书房谈事情去了。
见老爸他们走了,我才走上前去,对着玩游戏正在兴起的宇哥说了声谢谢,算是对他这几次对我的帮助表示感谢。
谁知宇哥闻言并没有直接搭理我,而是过了片刻才简单的“嗯”了一声。
直到游戏结束,宇哥才放下手中的鼠标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我才发现他是真的高啊,听老爸说过他比我高三个年级今年上初二,可看他的个头比我高了一个头还多,估计得一米八多了吧。
宇哥见我对他的个头有些吃惊,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将我带进了他的卧室,找出了一些玩具非要送给我,说以后我一个人无聊了就可以玩玩,他送我的那些东西有的我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不由得忍不住问他这些东西挺值钱的吧。
谁知王建宇闻言却是表情有些奇怪的笑了,然后意味深长的对我说道:“这些大多数都是别人来找我爸的时候带来送我的,我不怎么喜欢,你就拿着吧!”
当时我也确实是喜欢这些东西,就没再推辞,就这样我们两个在屋里玩了半个上午,关系也渐渐地熟络了起来。
原来宇哥的性格并不像他长得那样凶神恶煞,反而挺好相处的,他只是不爱学习,虽然在很好的学校里读书,可每次考试下来基本上都是垫底。。。
宇哥最大的爱好就是玩游戏,打球。。
额,还有当孩子王,打架。。。
中午,王叔叔做东请我和老爸吃饭,顺道还请来了潘云杰我潘叔,原来这哥仨小时候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老爸的小伙伴里也数他俩混的最好,一个当上了公安局副局长,另一个成了我们这里小有名气的“神棍”。
席间,听老爸聊天才知道老爸这次带我登门拜访王叔叔一是为了感谢他对我们爷俩的照顾,二是为了给我落户口,原来这么多年因为老爸当年犯事儿所以一直不敢给我落户口,现在既然王叔已经到了那么高位置了,我的户口这件事对他来说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喝酒之前这哥仨在一起聊得有模有样的,从生活琐事一度聊到了国家大事,甚是包括对时政的看法,搞得很高大上的样子。
可到了后来他们三个果然又喝高了,王叔也没了半点斯文的做派,金丝边眼镜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嚷嚷着用杯喝不过瘾,非要让服务员拿碗。
潘叔更厉害,搂着王叔的脖子就要带着他和老爸一块出去玩,至于去哪玩儿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感觉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场所,因为潘叔最后说了句“要带他哥俩出去感受一下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
最后,潘叔怕我和宇哥在那碍事儿,直接给我俩一人塞了一张百元大钞,非要让宇哥带我出去玩。
我宇哥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着潘叔会心的一笑,露出一副男人都懂得表情后,便硬拉着我出去玩了,起初我还有些担心老爸,可宇哥却让我放心,一脸得意的说道:“只要有我爸,在诸城他们仨就保证没事儿。”
听了宇哥的宽慰,我仔细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儿就和宇哥一块出去玩了。
出了饭店,宇哥打了辆车和我来到了邱佳伟家,把邱佳伟也叫了出来,我们三个人去吃了一顿肯德基,又去电玩城好好地玩了一通,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玩的这么开心,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可正当我们玩得开心的时候,我偶然间却瞥见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背着一个破旧的肩包,穿着个蓝背心,下面穿着军绿色的裤子,一双旧胶鞋,一看他的穿着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此刻他正一脸哀愁的盯着眼前一位坐在游戏机前玩的正嗨不时还会大喊大叫的小伙子。
更令我感到震惊的是,这位穿着破旧的中年男子肩头竟然没有阳火,也就是说,他是鬼!
盯着这位中年人看了好久,起初我以为他是个厉鬼,想要害人,可观察了一会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这中年人几次作势上前想要把那个黄毛小伙子从座位上拉起来,看样子是不想让他继续玩下去了,可奈何每次自己的手都从那个小伙子的手臂上穿了过去。
就这样他没有放弃,尝试了许多次,到最后发现实在是没办法才放弃了这个想法,中年人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许久,或许是因为悲伤,又或许是怪自己不争气,终于他按耐不住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才发现原来鬼魂也是会流泪的。
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中年人,我的心竟然也跟着一阵疼痛,那天半夜老爸抱着我痛哭的场景,此刻正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萦绕。
我咬着嘴唇思考了片刻,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帮助他!
这次出院后我为了搞清楚阳火是什么,特意翻阅了张爷爷留下的笔记,里面居然真有对人体三盏阳火的介绍。
日记上明确记载:人之三火即人之三魂,两肩为辅,灭或不旺轻则体虚多病,萎靡不振,重则阳气倾泻,遇凶神恶鬼,必生大病。眉心之火乃人之头魂,人之精魄,全系与此,不旺必生重病顽疾,导致精神错乱,浑浑噩噩恐遇灾祸,灭之必死!
回忆至此,我决定想办法灭掉那小伙子一肩阳火,这样他八成能就看到这位中年人了,只要眉心的阳火不灭,小伙子就不会有事儿,肩膀上的阳火时间长了自己就会恢复,事后顶多也就生一场大病。
“小鹤你在那看什么呢?也不过来玩游戏。”宇哥见我在那发呆,不禁走上前来对我问道。
我正愁着没办法接近前面那几个玩的正开心的人,宇哥的一句话顿时让我有了对策。
“宇哥,前面那几个人你认识不?尤其是那个染着小黄毛的!”我指着那个人对身旁的王新宇问道。
王新宇闻言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冷地“切”了一声,一脸不屑的对我回道:“认识,那个小黄毛叫李涛,原来是隔壁中学的,上到初二就不上了,辍学好几年了,就是个小混子,平时咋咋呼呼的管我同学要保护费,不给就动手揍人家,要到了钱就去网吧要么来游戏厅玩,挺他妈不是东西的,有一次我还揍过他。”
“那就好办了!你帮我把他叫过来,我有事儿和他说,你看行吗!”见宇哥认识他,我很高兴。
宇哥闻言低头看了我片刻,才点头说了句:“简单,那你在这等会!”言罢他便走上前去,从后面拍了拍李涛的后脑勺,对他示意他来我这边,可能是李涛此刻玩的正爽,加上又不认识我,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宇哥见李涛不肯动身,也不客气,拉着李涛的衣服直接把他从椅子上提溜了起来!
乖乖,怪不得大家都怕宇哥,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一身蛮力啊。。。
旁边的几个李涛的兄弟见宇哥动粗,直接就要站起来动手,结果其中刚要起身被宇哥照着胸口一脚又揣回了椅子上。
“没你什么事儿,给我老实的坐那!”宇哥声如洪钟,对着那个青年吼道。
这一吼立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游戏厅老板见这边要打架就把我们直接都从游戏厅里给“请”了出来。
游戏厅外,我们找了一条幽静的小巷,李涛正歪着头很嚣张的看着我们,嘴上却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要是敢胡说八道的话,脾气火爆的宇哥一定会上去揍他,虽然他带着俩朋友,也肯定打不过练过散打的宇哥。
“王新宇,这小子找我啥事儿?我又不认识他,咋地你们是不是找事儿?”李涛见我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看,不由的对我冷哼道。
其实我不是在看李涛,而是在盯着此刻正挡在他身前的那位中年人。
这位中年人从刚才起就一直护在李涛身前,他神情萧索而又紧张的望着我,虽然明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却还是将李涛护在了身后,看样子是怕我们对李涛动手吧。
过了一会中年人似乎察觉到我能看见他,思索了片刻后,居然膝盖弯曲直接跪了下来,伸出双手对着我不停地作揖。
人鬼殊途,作为人类能看见鬼魂已经是因为我很特殊了,可只能是看见,却听不见鬼魂的声音,除非他是千年厉鬼。
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究竟这个“男人”被逼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出此下策,对我为李涛跪地求饶
“你是在求我放过他么?”我望着中年人喃喃自语。
世上还有比眼前这一幕更令人扎心的么?
虽然听不见,但我仍然从这位中年人的嘴型中看出“儿子”两字,这下我更加确定了,此人一定就是李涛的老爸!
想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还有正事儿没办,对着和我对峙的李涛问道:“你爸爸是不是去世了?他平时经常穿的衣服是蓝色,军绿色的裤子,一双胶鞋。”
李涛听了我的话由一脸的不屑变成了惊奇,紧接着又一脸惊愕的看着我问道:“卧草你怎么知道的?他都去世好几年了!”
李涛的回答让事情水落石出,这位中年人正是李涛已经去世几年的爸爸!
此刻,他正回头凝望着自己的儿子,抬手想要摸摸下自己儿子的脸自己的手却再一次的穿了过去。
看到这个场景,我更加坚定了要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的想法,继续对李涛说道:“你是不是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感觉到后背有人在看你,有的时候还会心里发毛,回头看看却没有人,半夜睡不好,有时自己莫名其妙的就醒了?”
“对对对,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李涛现在已经完全对我放下了防备,认真的对我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你爸现在就在你面前,是他每天都跟着你,想让你好好的过日子你信吗?”我想了想,才对李涛沉吟道。
周围的人听了我的话后,不由得从李涛的身边慢慢的挪开了,就连李涛听了我的话也是不禁咽了口唾沫,我看的出来他刚开始很害怕,似乎有些犹豫。
终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抬头对我斩铁截钉的答道:“怕什么?他是我爸,又不会害我,不过我不信你说的话,我爸都死了好多年了,怎么可能还能陪着我,应该早就投胎去了!”
当讲到投胎两字的时候李涛的语气中又有夹带着几许失落,我想他一定还是想见自己的老爸一面的。
“我爸死的时候是在工地上,从八楼的架子上摔了下来,等我到医院的时候人早就咽气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言至此处,李涛语气略有激动,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看的出来这件事是他永远的痛,我想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或许和这件事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不过接下来恐怕你会大病一场!”
李涛把他的两个同伴打发走后,便跟随者我们打车一同来到了我家,到家后我发现老爸他们居然还没有回来!
真不知道,潘叔这家伙把老爸和王叔带到哪里去了,这哥仨,平日里看起来一个个都正了八经的,没想到一旦聚在一起居然全都没了正形!
不过细细一想这样也好,免得老爸知道这件事后又说我在胡闹。
我带着李涛进了屋里,让宇哥和邱佳伟在院里等候一会,因为如果屋里人太多会变得阳气太重,从而影响到通灵的效果。
不曾想,留在外面的邱佳伟和宇哥在等我们的时候,居然还发生了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
宇哥从小就十分喜欢狗,加上我曾经对他讲过过去和大黑狗的一些事情,现在他终于亲眼见到了大黑狗,自然是充满了好奇心。
当时大黑狗正趴在院里晒太阳,宇哥走上前去对着大黑狗吹了吹哨,又唤了它几声,谁知大黑狗仅仅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旋即又闭上了眼睛自顾自的晒起了太阳。
这下令宇哥觉得很没面子,不由得自己在那嘟囔了一句:“真是条蠢狗!”
谁知这句话竟被一旁的大黑狗听了去,它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爬起来对着我宇哥就扑了上去,宇哥一见事情不妙赶紧撒腿就跑。别看大黑狗已经十几岁了,没想到身手还是那么矫健,一路咆哮着紧紧的追着宇哥跑出院去!
留下了独自待在院中,一脸懵逼的邱佳伟。
远处,断断续续的传来了一阵宇哥的哀嚎。。。
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天宇哥一直没回来,过了几天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开口询问他有没有受伤时,不料宇哥闻言对我自信的甩了下头得意道:“当然没有了,你宇哥我是谁啊?”
一旁爱插刀的邱佳伟:“他确实没有,就是鞋都跑丢了一只,后来再回去找都没找着!”
邱佳伟的直言不讳并没有为他带来好运,恰恰相反,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头上当时就多了两个包。。。
回到正题,进屋后我就着手开始准备道具来灭掉李涛一个肩头的阳火,方法就按照张爷爷的那本玉匣记上留下来的,上面写道:“人之三火乃人之三魂,两肩为辅,灭或不旺轻则精神萎靡,身体羸弱,易生重病,易见鬼怪奇事,但慢慢调理或辅以方法都能慢慢恢复。眉心之火为主,灭之必死!”
其实肩头的火好灭,我应该能够让他暂时熄灭,但灭掉眉心之火首先我是万万不敢的,其次以我的道行肯定也做不到,做了就成谋杀了。
我再次和李涛讲明灭掉阳火的利害关系,恐怕他以后会生一场大病,但李涛想见他老爸一面的心愿却丝毫没有动摇,他此刻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无需多言,我开始着手准备熄灭他肩头的阳火。
根据张爷爷的笔记记载,生人是没有办法熄灭阳火的,只有鬼才能做到,所以活人想要灭火,只有让自己在那一瞬间变成或者达到类似于鬼魂的一种状态,才可以熄灭阳火。
有两种方法让人达到那种状态,一第种方法很简单,就是画符加上念咒,然后贴到李涛的身上即可。
然而这种方法虽然看似简单,但以我现在的道行肯定是做不到的,首先我不会画符,其次就我这点本事,贴上符了也不一定管用,所以第一种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第二种方法略微繁琐,需先准备好红绳,阴阳水等几种道具,还要掌握好法门和咒语,就算都会了成功率也不像第一种方法那么高,但这法子恰好是我目前唯一能做到的。
待一切东西都准备完毕后,我正式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通灵,首先将准备好的红绳绕着自己的一支手臂缠绕了三圈,因为红绳有隔断和驱邪的作用,所以通过红绳可以让我的阳气暂时到达不了自己的手上。
然后我又用准备好的阴阳水将双手完全沾湿,沾湿手臂后我屏住气息,让自己不再呼吸,做到隔绝阳气。
再将舌尖让轻抵自己的上颚,张爷爷的笔记上说这么做是因为上颚为天,下巴为地,舌尖乃是人血和阳气最精纯的地方,这样就相当于鬼的脚不沾地一样。
最后我在心中默念口诀:“郝郝阴阳,日出东方,主出山岳,此咒断却阴阳,急急如律令,敕!”
当我念出口诀的一刹那,赫然发现自己沾满阴阳水的双手开始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阳气流通的手臂竟然慢慢变得暗沉无光,看起来和鬼手如出一辙。
心中念着口诀,手上也片刻不敢停歇,连忙抬手轻轻地拍在了李涛的肩膀之上。
每次伴随着我的轻轻一拍,李涛肩膀上的阳火就灭上一丝,而且他还会忍不住的打一个冷战直到我拍了足足七八下,就在我实在憋不住气的时候,他肩膀上的阳火才渐渐地熄灭下去。
几番拍打下来,令李涛的面色白的如同白纸一般差到了极点,额头上也冒出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身体遥遥虚坠,好像随时要倒下一样。
过了几秒钟,李涛打了一个激灵,总算是暂时开了阴阳眼,亲眼见到了站在眼前正深深凝望着自己的父亲,起初他还有些害怕,可后来终于还是忍不住“噗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哭喊着叫了一声:“爸!”
这是一声穿越了时光,跨过了阴阳的呼喊,儿子的这一声呼唤,令他足足等了八年,试问人这一生又有几个八年?
李涛的父亲此刻眼含泪水,看着跪在自己眼前早已长大的儿子,他的内心五味杂陈,这么多年迟迟不肯转世离开,就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儿子,可每每看着儿子变得越来越堕落,却只有干着急的份,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但,他不论变成了什么样,始终也是自己的儿子啊!又怎能舍弃他不管?
哪怕只能静静的陪在儿子身边,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也好。。。
每个人的成长与改变都是有原因的,听了李涛对他父亲的讲的话,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何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李涛比我惨,妈妈在他爸爸去世的第二年春天就带着赔偿金改嫁了,幼小的李涛只得和他早已年迈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亲戚朋友怕沾麻烦,都对他敬而远之,所以李涛从小就被人欺负,被别人瞧不起,面对困境他却毫无办法,唯有默默的忍受着。
生活的贫穷,命运的坎坷,令李涛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强硬起来,直到后来李涛的爷爷也去世了,留下他和奶奶相依为命。
李涛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后来我也常常扪心自问,若是换做自己沦落到那般田地,会不会也变成李涛这样?甚至比他还过分
李涛的父亲就这样平静的站在儿子的面前,静静地听着他的哭诉。。。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我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李涛肩头的阳火正在渐渐的燃起,留给他们父子今生这最后一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涛的父亲似乎也察觉到了,他抬手轻拭掉自己眼中的泪水,平静地向前踏了一步,伸出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摸向了跪在地上的李涛的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奇迹出现了,这一次他的手竟然没有穿过李涛的身体,而是真正的放在了李涛的头上!
“你长大了。。。”李涛的父亲张开了口,虽然没有声音,但我读懂了他的话。
待他说完这句话后,灵体也在逐渐的淡化,直至消失。。。
我知道,李涛的父亲这带着对他儿子的期望和嘱托,随风而去了。
“爸,您放心吧,我以后会好好做人,若有来生,我还当您的儿子!”李涛对着面前的空气,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李涛就这么跪在那里,木然的盯着自己父亲刚刚站立过的地方,良久,良久。
直到最后,我怕他跪的时间长了再把自己腿给跪出毛病来,才走上前去勉强的将他搀扶起来,当李涛从我家离开时,已经开始肢体僵硬他都不太会走路了。
见李涛身体状态这么差,让他一个人回去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就让邱佳伟护送着他一起回家。
送走李涛和邱佳伟后,我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当时都差点晕倒在地,不过我却并不担心。
张爷爷在那本玉匣记上有备注过,现在出现的这些症状都是做这些通灵仪式的副作用,我知道这并不算什么,过两天身体就能慢慢地恢复。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我毕竟是个小孩,小时候身体又虚弱得很,所以不单单是晕倒那么简单,当天下午,我整个人直接就摊在炕上昏迷不醒了。
唉,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是从小到大第几次晕了,还真是倒霉啊。
不过我并不后悔自己下午所做的事,能够让李涛和他爸见上一面我觉得仅仅付出的这么点代价值了!
一直到了晚上,老爸才被潘叔开车送回来的,他俩不知道去哪玩了,到现在都还有点醉醺醺的。
“小鹤,小鹤!”
“老潘你看小鹤咋地了这是?”老爸见我躺在炕上怎么叫也不醒,连忙叫来了正坐在外屋休息的潘叔,潘叔闻言赶紧起身进屋一看我这症状,一脸狐疑的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红绳和那半碗阴阳水,心中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连忙将因为做仪式所以摘下来放在炕上的佛珠为我重新戴上,又让老爸去给烧了一大锅热水。
等一切安顿好了之后,潘叔掏出手机,拨通了宇哥家的电话,询问他今天下午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期初宇哥怕挨骂所以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时候,直到一听说我都昏迷了便再也不敢保留,一五一十的将下午的事都交代了出来。
“你们这是在胡闹!六道轮回,阴阳相隔,这是天道!你们这完全是在逆天而行,乱窥天机是要遭天谴的!”
潘叔一脸愤愤挂上了电话,很是慎重的将我放在炕角的那个张爷爷留下的木箱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本年代久远的玉匣记。
潘叔炽热的目光盯着手中的玉匣记,沉思了片刻后,他才慢慢伸出手去,好像对待姑娘般,轻轻地抚摸着这本书的封面。
当他的手触碰到这本玉匣记的时候,竟然忍不住的微微颤抖,好像有些激动。
“老潘,这本书是张叔留给小鹤的念想,也没啥,你想看就打开看看吧!”老爸见潘叔神情激动,却迟迟不肯打开这本书,忍不住开口劝道。
谁知潘叔听了老爸的话后却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看不得,看不得,你可知这本书的来历?”
老爸闻言一脸茫然的看着潘叔,潘叔见老爸不明白,开始解释道:“玉匣记,相传乃是东晋道士许逊真人所著,里面汇集各类占卜之术,在古代,咱们中国人做事都想图个吉利,大到从政,经商,求学,出行,婚丧嫁娶,出征班师,即位祭天。小到剃头理发,都想挑一个黄道吉日。而这玉匣记,刚好就是这类书的最佳典籍。”
“许逊真人得其妙要,汇总各类典籍之精粹,传录于世,便是这本玉匣记了,这本书包罗万象,从祭祀,嫁娶,赴任,出行,开张,耕种,眼跳,耳鸣,占梦,称骨画符,甚至是相猫纳犬,各种奇怪的占卜之术,破解之法,这本书都有记载。”
“不过到了后来,这本书几经流转,已经变得不全了,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修订版,已经被后人篡改的面目全非了,一点都不准,所以看得人也就少了。”
“但是!”潘叔停顿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这本书,我没看错的话就是真本,甚至是孤本!虽然不是许逊真人亲手誊抄的原本,但其年代也足够久远,所以这本书极其珍贵啊,告诉小鹤,这本书乃是无价之宝,一定要让他好好珍惜!”
老爸听了潘叔的话后很是震惊,他万万没想到外表看似平凡的张爷爷,竟然会给我留下了一份如此贵重的遗物。
“毅平啊,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原本豪爽洒脱的潘叔不知为何竟然吞吞吐吐起来。
“咱俩兄弟,你要想看这本书就借着去复印下来也行,反正别给小鹤弄坏了就行,毕竟是我张叔给小鹤留下的念想。”老爸误以为潘叔是想开口借阅这本书,却又不好意思,所以开主动口为潘叔找了个台阶。
谁知潘叔闻言却摆了摆手,郑重的将这本玉匣记小心翼翼的又放回了木箱之中,将小木箱上好了锁。
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潘叔悠悠的舒了口气后才对老爸开口回道:“你误会了,这本书我是真的看不得,这世间凡事都讲究一个因果,这本书只传有缘人,小鹤便是那个有缘之人,我要是强行去看,等于偷窥天机,必遭天谴啊!所以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有啥不好使意思说的?”老爸不解的反问道。
潘叔几经犹豫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我这个人性格洒脱不羁,到现在也没成家,说实话,以后我也没打算娶妻生子,但我自认为在风水堪舆方面还是有些造诣的,小鹤在这方面天资卓越,这么小就能通灵,所以我想要不。。”
“不行!坚决不行!”谁知还没等潘叔说完,就被老爸坚定地一口回绝了。
“老潘啊,我知道你拿小鹤当自己儿子,但是小鹤坚决不能从事那个行业,他从小就经常遇见怪事,有些东西躲都来不及,怎么能学那个!”
见老爸态度坚定,潘叔也不好再说什么,让老爸用热水为我擦拭了一下身子,又在门口放了一根安门棍,用以防止在我身体虚弱的时候被邪魔怨灵趁机侵扰。
待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当后天早已大黑了,潘叔见我已经没什么大碍,又嘱咐了老爸几句便独自驱车离开了。
送走潘叔后,老爸看着熟睡的我,坐在我身边默默地点燃了一支香烟,独自陷入了沉思。。。
“卿郎,卿郎!你醒醒啊!”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似乎有人在摇晃我的胳膊,耳畔传来了一个女人柔声的呼唤,这声音低回轻柔却又抚媚多情,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柔和;再一听去,却犹如那潺潺流水,令我觉得天阔云舒,心情怡然。
闻声慢慢的睁开眼,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过了片刻我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是哪儿?当我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环顾四周,我现在身处在一条不知道通往何方的路上,路面全是由青石板铺成,道路两边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林中不时传来阵阵鸟语。
现在的我是一脸懵逼
“我那时候不是在家吗?现在怎么到这儿了,老爸呢?宇哥呢?还有邱佳伟,他们都去哪了?”怀着心中充满困惑的我喊了几声,可是却没人回应,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思考了片刻,我觉得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说不定能遇到人,这样打听下我就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了。
那时候年轻,所以啥也不懂,要是搁到现在我肯定以为自己是穿越了。
当然,我并没有穿越。。。
作出决定后我就开始起身向前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可一路下来还是没有遇到任何人,而且我面前的这条路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想到这我不禁心中一惊,难道又是鬼打墙?
应该不会吧,现在是白天,而且,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潘叔送我的的那串佛珠还戴着,一定不会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走着走着,天开始变暗了,额,刚才还是正午,不可能现在就黑天了吧?
我抬头望去,方才还晴朗的天空此刻竟阴云密布,片片乌云像是要随时压下来似得。
“啪嗒。。”
突然,我觉得脸上一湿,还没来得及伸手,第二滴雨水已然落下。
卧槽!怎么这么倒霉啊,这天说下雨就下雨!。
我还没来得及抱怨,大雨已倾盆而至,这雨淋得的我都看不见前面的路,只听见雨水拍打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没过多久我全身就已经都湿透了,却无处躲雨,因为躲在树底下我怕自己被雷劈了,脑补了一下自己被劈的焦黑,顶着个爆炸头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好笑。
没有伞的孩子,只能更努力的奔跑!这句话虽然是励志用的,可放在现在也同样管用,我开始全力跑了起来,刚跑了一小段路转过一个拐角我突然眼前一亮!
在这条路的尽头,伫立着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庭院。
远远地打量着这处庭院,我忍不住自心里发出一声惊叹:“真是一处风水福地!”
只见这庭院倚山而立,傍水而结,伴随着白蒙蒙的雨气,院内似有龙蟠之向,山上似有虎踞之形。
为了避雨,我走上前去,再细细一瞧发觉这户人家的主人绝非寻常之辈。
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足有丈余高,门上悬一牌匾,上面鎏金书写着“镇国将军府”。
白玉台阶上满是被风雨吹下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透射着绚烂的光华。
门口放着狮子抱鼓石,这样的鼓石足有五架,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直到后来我查阅典籍才明白这意味着这户人家的主人在古代乃是朝中一品或二品武官才能拥有的待遇,这么算起来这位镇国将军在当时应该算是个很厉害的大将军吧。
难道我这是到了旅游景区了?此刻我的心中充满了好奇,驻足在门前叫了几声里面也没人应我,我很想知道这将军府里面还有什么,正当这时,庭院中一阵古筝的琴声传入了我的耳中,这琴声时而如山涧泉鸣,是那么的潇洒飘逸,时而又缠绵悲切,又如同桥下潺潺的流水,十分动听。
驻足在门口听了一会,我忍不住想要推开门,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够弹出这么温婉动人的天籁。
说来奇怪,这么高大的府门竟然被我很轻松的推开了,伴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我进入了这处镇国将军府。
真是一处风水宝地!我忍不住再次感叹,自从看了张爷爷的玉匣记和笔记,现在我对风水也有了一些了解,这将军府的每一处摆设无一不是精心规划过的,无论是右面的青龙抬头局,还是用坐山起伏位的方法来鉴定,这都绝对是一处风水极佳的府邸,决不比皇宫里差。
循着琴声,我信步穿过了府邸的前厅,前厅华丽的装饰和那些珍贵的古董文玩都没这后院的琴声对我有吸引力。
不知为何,当时我的心中竟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冲动,特别想见到那个抚琴之人,那个人对我来说似乎无比的熟悉,而又无比的重要。
又通过了曲折游廊,我终于来到了这将军府的后院,与正门的庄谨严肃和前厅的富丽华贵相比,这后院却是佳木葱茏,清秀幽丽,院中竟还有一处小湖,清幽如镜的湖水上有一处木系结构的凉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江南水乡般淡淡的雾霭,每一株花草在风雨中低吟那千年的情思。
抬目望去那抚琴之人就在这凉亭之上,却被凉亭四周的薄纱挡住了容貌,不过看她隐于轻纱后朦胧的身形,这人应当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
“卿郎,你终于回来啦!”亭中那抚琴的少女似乎也看到了我,轻抚手中的素琴,对我轻柔的说道,这声音平静而温柔,语气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哀怨。
刹那间,我只觉得心头莫名一颤,那种感觉以前从来都没有过,此刻我很想走上前去见她,可又不敢去面对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嗯,”我明知道她叫的不是我,可还是忍不住应了一句。
她,到地是谁??
“你知道吗,我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七百年。。。”
七百年?什么七百年?我听的是一头雾水。
当我再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已然大变,原本满天飘雨的天空此刻却变得黯淡无光,古色古香的宅院,曲径通幽的山林也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的甬道,和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墙壁,上面刻着一幅幅壁画,描绘着一个个故事,每幅壁画的旁边都悬着一盏不知已经燃了多久的长明灯,灯内的火苗忽闪忽闪的,这场面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卿郎救我!救我!”这时,一阵柔弱纤细的求救声从甬道的尽头传来。
是她!听到她的求救声后,当时我完全丧失了理智,疯了似的向声音来源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我突然感觉一阵刺眼的光映在身上,眼前又变得豁然开朗起来,想不到这甬道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宫殿”(当时我年纪小以为这是个宫殿,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个墓室)。
墓室的顶方是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满天星辰,很是绚丽夺目,竟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
幸亏刚才及时止住了脚,此刻我的眼前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只要我在往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再细细一看,这墓室的正中央竟然有一个石台,我看见上面有个一身素衣的女子躺在上面一动不动,但当我看到那个人时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没错,是她!怎么会,我就晚来了这么一小会她居然就死了。
正当我无比心伤的时候,耳边只听见“咔嚓”一声,然后我便脚下一空,原来脚下的石阶竟然因为年久失修,断裂了!
急速下坠之际,我感觉自己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那种紧张的感觉,跟蹦极差不多。
“小柔。。”在我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口中最后的呢喃着。
幸福是个比较级,当你发现有人过的比你差的时候,你才会觉得自己幸福。
这句话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我认说的真有道理。
从李涛父子的这件事上也成长了不少,毕竟和他相比我还幸福的,还有个疼我的老爸和两个好朋友。
现在我开始有时间的时候就为家里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整个六年级,我学会了做饭,洗衣服。
而老爸在这一年也开始变得更加忙碌起来,每天回家都很晚,当我问他为什么什么晚回家时,老爸总是风轻云淡的对我回道:“想要多挣钱点,盖几间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潘叔和王叔几次提出想要凑钱帮我们盖房子,可他们的这个提议却被倔犟要强的老爸拒绝了,也对,老爸是绝对不会轻易求别人的,他的这个性格被我完全的继承了下来,并且影响了我的一生。
在王叔的帮助下我的户口也成功落好了,一切终于暂时归于平静,这下我终于能够安心学习了,整个六年级我的学习都还不错。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正当我开始准备享受这种正常生活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的噩梦从这里才刚刚开始。。。
一年时间,白驹过隙。
转眼间到了06年的暑假,过了这个夏天我就要去市里的第四中学上初中了。
一天傍晚,我独自在家做好了饭,把老爸的饭留在锅里后,我刚要准备动筷,却听见大门梆梆梆的一阵巨响,不知是谁在我家门外砸门,竟然这么大动静。
看他这架势,若是我在不去开门这家伙要随时准备破门而入了!
难道是老爸回来了?不能啊,他一般都得十点多才回家,到底是谁呢?
我纳闷的来到了门口,打开门一看门外正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正是那位被大黑狗追出二里地的王新宇!
只是平日里活波开朗的他不知为何今天却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手里还拎着一包啤酒和些许吃的,看这架势是来找我喝酒的。
闷声不响的宇哥走进屋里,开了两瓶啤酒,将其中一瓶放到我面前,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答话,抄起另一瓶啤酒一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整整一瓶啤酒几秒就被他吹了个干净。
直到喝完,宇哥才一脸忧伤的看着我说道:“小鹤啊!哥心里难受啊。”
宇哥说话之际,眼泪竟也掉了下来,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掉眼泪,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伤心成这样。
“咋啦宇哥,有啥事你倒是说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先问清事情的缘由。
“你还记得刘玉萍吗?”
当宇哥说出刘玉萍这个名字的的时候,我瞬间恍然大悟,他小子恋爱了,额,也不算恋爱吧,单恋,宇哥是实验中学的,结果看上了四中的“第一美女”刘玉萍,想和人家表白,可是不知道咋开口,就找到了我。
宇哥的一顿威逼利诱之下,让我帮他写情书,然后他在找人送到刘玉萍的手上。
看样子,这是被人家拒绝了,所以跑我这来哭诉来了~
“宇哥啊,这个感情的事儿吧,不能勉强,在说咱还小,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我安慰他道。
宇哥一听,登时一愣:“谁说我失恋啦?”
“额,那是啥事儿啊?不是刘玉萍的事儿你突然提她干嘛?”见宇哥这反应我也蒙了,这家伙说话也不说完,净让我自己瞎猜。“
“唉”谁知王建宇听我这么一说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确实是刘玉萍的事儿,不过不是她拒绝了我,而是。。她死了!”说到这,宇哥忍不住又掉了几滴眼泪,同时又开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
“什么!怎么可能啊!”听到这个消息我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起初我也不信啊,还踹了给我报信的哥们一脚,后来我给我爸打电话一问,竟然是真的,唉,她是在自己宿舍上吊死的。。。”
宇哥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在那咂巴咂巴的抽了起来。
这小子,现在是抽烟喝酒样样都会了。
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看着面前吞云吐雾的宇哥问道:“那刘玉萍自杀也得有个理由吧?这么大的少女能有啥困难,是不是被人予以谋杀的啊?”
“应该不是,”宇哥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回道。
“据说是自杀,在她宿舍的床头发现了她亲笔写的遗书,里面说是因为她爸妈离婚,还有好多其他的琐事,再加上这次考试不理想,没考上高中,唉,这才想不开!”
说着,宇哥猛灌了一大口啤酒,打了个酒隔继续对我讲道:“老子就他妈纳了闷了,她前两天虽然挺难受,可是我去找她的时候和她说的好好的,她当时虽然也不开心,但被我安慰的好很多了,怎么会突然。。。你是不知道啊,因为是暑假,本身住校的都不多,现在又都走了,刘玉萍整整死了三四天才被人发现,据说尸体都。。”
讲到这,宇哥再也说不下去,我自己可以想象,人在酷暑死了三四天得什么样,幸亏我还没吃饭,要不估计真得吐了。
这时候,我家的大门突然响了,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来了呢?
“嘿嘿,宇哥啥时候这么好了,请我喝酒!”原来是邱佳伟,他人未到,声先至。
邱佳伟推开里屋门,搬了个凳子坐到我俩跟前,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开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宇哥和他碰了个瓶也是一顿咕咚咕咚的猛灌,看这架势我估计他再有两瓶就得歪了。
我心想着别让宇哥喝醉了,要不对他家里知道了不好交代,就给旁边的邱佳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光顾着喝酒。
邱佳伟这小子脑子机灵,一下子就读懂了我的眼神,会意后,对宇哥问道:“宇哥,你咋啦,因为啥事儿不开心啊!”
宇哥撇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刘玉萍!”
“嗨呀,我以为是啥事儿,我就说她肯定看不上你!你还是赶紧减肥吧,哈哈~”邱佳伟也不给宇哥把话说完的机会,就开始打趣道。接下来的事儿,唉,不提了,又是一场屠杀。。。
那天晚上我也喝酒了,这是我第一次喝酒,估计顶多也就一瓶我便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就还记得宇哥临走时候说想让我也帮他通一次灵,他想见见刘玉萍,算是对自己的这份初恋做个最后的了结。
当时我真的是喝大了,竟然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现在想想真的是太草率了。
且不说这刘玉萍是上吊死的,这种人死之前经历过很大的痛苦,而且又是窒息而死,到死的那一刻都没能把最后一口怨气吐出来,这样很容易死后变厉鬼。
况且还不确定刘玉萍是不是投胎了,要是她魂不在生前死去的地方停留,那样就算我灭掉宇哥的阳火也只是徒劳,他俩根本无缘相见。
结果第二天一早,猴急的宇哥就按捺不住来到了我家,想现在就带我去四中宿舍。
这一次,我俩真的有点玩大了。。。
翌日一早,在我还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然觉得身上一轻,艰难的睁开眼一看原来宇哥,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我家,将盖在我身上的摊子掀掉了。
看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儿我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哥啊,哪有大早上起来就去做通灵的,再说了,现在是暑假,学校都关门了,平时根本不让学生进,更何况是俩大老爷们要去女生宿舍!”
宇哥听了我的分析抓了抓头思索了片刻,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决定一切都服从我的安排。
我将他赶出了屋,穿好了衣服坐在炕上,一坐起来的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伴随着一阵眩晕感对我席卷而来,果然昨晚上我还是喝多了。
我走出屋后给宇哥安排了一个任务,让他去准备几样东西:大米,坟头土,香灰,母乌鸡的血,。
前面几样他都点头答应,唯独当我说出最后一样的时候宇哥是一脸困惑,对我问道:“我看电视上做法事不都是从普通的公鸡身上取血吗?”
听了他的疑问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哥,普通公鸡血是辟邪的,咱们是通灵,是撞鬼的,你用公鸡血鬼还敢接近你吗?所以一定要用乌鸡,乌鸡的血是至阴的,而且在你取血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千万别从鸡头或者脖子上取,一定要在爪子上或者腿上,取好了和大米混在一起然后放到太阳地里晒干在给我就好!”
宇哥听了我的话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便不再逗留,赶紧按我说的去做准备了。
临行前我还特意嘱咐宇哥让他下午再来,因为我思考了一下,这次是出门去做通灵,所以上次对李涛用的那个通灵方法实在是行不通了。
首先,我没有地方准备阴阳水,总不能我端着一碗水去学校吧,那我估计路上遇见行人他们还不得把我当要饭的啊!
再有就地宇哥的阳火比李涛的要旺盛的多,那个方法用在李涛身上都很不理想,因此我估计,用在宇哥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所以,摆在我面前的只剩下那一种方法——画符!
画符的步骤及其繁琐,首先需要六根清净,心无杂念,其次画符所用的笔,纸,都需要先念口诀求赐,念完赐笔赐纸决后,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使用特殊的毛笔,在黄纸上作画,而且必须在画符的时候心中默念口诀:
一点符头起天兵,二点符尾鬼神惊。。
。。。。。。
。。。。。。
咒语虽然不算很长,但在念咒的过程中一张符咒必须一气呵成,中间不得有任何的停顿。
幸得这些工具张爷爷的小木箱里都有留下。
一上午,我整整画了24次,才成功了一次,也幸亏给李涛做完通灵以后我这一年来有时间就会翻阅张爷爷留下的笔记和那本玉匣记,才能够在画符这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
到了傍晚,宇哥带着准备的东西前来找我,我又特意用他的电话给我老爸打了个电话,就说今晚去宇哥家玩顺便就在他家住了。
老爸答应的也很痛快,只是叮嘱我别在喝酒了。
我挂上电话后天也眼看要黑了,我们吃了点东西就在书包里装上通灵的工具和宇哥来到了邱佳伟家门口。
当邱佳伟得知我们要去学校宿舍做通灵后眼珠一转,推脱说自己昨晚上喝酒喝的坏了肚子,现在浑身没力气。
见他这样我们也实在是不好勉强,不过再去四中的路上宇哥整整骂了邱佳伟一路,怒斥他不够义气之类的,看他那义愤填膺的样,我突然觉得他俩真的好搞笑。
宇哥把我领到了四中学校的后墙,这里有很多的垃圾桶,听他介绍说之所以选择从这里爬进去,是因为这墙里面刚好就是学校的宿舍区,以前四中的男同学就是半夜从这里爬出来去网吧通宵的。
言罢,宇哥踩着垃圾桶一个纵身就翻到了墙上,转过身来一摆手示意我也爬上去。
真没想到他这么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胖子身手竟然如此矫健。
到我这就不行了,首先我个子不高,其次我那时候还小臂力也不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被他拉上了墙。
“你小子得多锻炼啊!”我们爬进学校后宇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道。
“我是动脑子的,哪像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闻言不屑的回道。
果然不出我们的预料,暑假里的宿舍楼一片漆黑,看样子是一个人都没有,可是为什么也没有值班老师呢?
“听说前几年学校里死过人,后来宿舍楼半夜经常有怪事儿发生,所以到了放假老师也不愿意独自住在这里!”没想到宇哥作为一个实验中学的学生,竟然把四中的底摸个了门儿清。
“走吧,那边就是女生宿舍楼,咱们进去看看!”宇哥指着西南方一栋四层建筑说道。
仔细打量着那栋女生宿舍楼,我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就是很堵得慌。
后来当我来到四中学习之后,白天在打量这栋宿舍楼的时候才找到原因。
原来四中四中的位置坐落于市区,所以占地面积十分有限,而且包括教学楼,男生宿舍楼,还有墙外的居民楼在内,都比这女生宿舍楼要高,它们像钉子一样把这宿舍楼牢牢的钉死在中间,这样导致整栋楼的风水都很不好,形成了风水学里的大忌“浅滩锁龙局”,用通俗的话讲就是不通透,而且光照条件也会变的十分有限。
在女生宿舍楼外面是一个人工湖,由于长期没人清理换水,湖水的表面飘了一层浮萍生物,湖水都被映得深绿,将这里的整个风水格局变得死气沉沉。
在这种地方住久了,轻了会让人心情抑郁,精神萎靡不振,重了身体浊气积瘀,久而久之一定会生病。
而且最要命的是,不幸死在这栋楼里的人,由于无路可走,只得停留在这里,最终必会化作冤魂厉鬼!
要是早点让我看到这里的风水格局,说啥那晚上我都不会跟着王建宇去做通灵,而且因为做通灵身上不能有辟邪之物,所以潘叔给我的那串佛珠也被我放在了家里。
那一夜,原本盛夏时节的学校,气温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很凉,很凉。。。
“进去吧,现在都快八点半了。”宇哥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禁对我催促道。
见他如此着急,我也不好再耽搁下去。可不知为什么,从翻墙进来的那一刻起,一股莫名的压抑感便袭上了我的心头,我现在心里是十万个不情愿。
都怪宇哥太着急了,今天是恰好农历的十五,是我视力最弱的时候。
伴着皎洁的月光,我们向女生宿舍楼走去。
谁知还没有走出多远,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然的跳动了一下,后背一瞬间就冒了冷汗。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一直在死死地盯着你看,把你看的心里直发毛。
察觉到心里的异样,我忍不住抬头向宿舍楼的四楼看去,因为宇哥曾经告诉我,刘玉萍就是吊死在了四楼的宿舍里。。
仰视了足有五秒钟,我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么晚了,又是暑假,本应该没有任何人,可我却隐约看到四楼的一个窗户口好像有人影晃动,要是现在还有人居住在这里的话,那也应该开灯吧?难道只是单纯的赏月?
“卧槽,你小子快走啊!”走在前面的宇哥见我没跟上,不耐烦的又转身催促道。
现在也没时间思考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其实那时候要是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转头就跑,因为我看见的那个“人”,她站立的位置都不对,谁的小腿能到窗台那么高?还挂在半空中。。。
就这样我在宇哥的催促下和他来到了宿舍楼正门,发现门已经被人锁上了,透过落地窗往里看去,我俩的影子被月光拉的细长不一,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等会!
我的头皮好像过电了一样突然麻了一下,地上怎么会有三个影子!
影子中的“它”此刻也在跟我们坐着相同的动作,紧贴在宇哥的身旁,好似已经融入他的身体里一样,要不是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
心中已是极其恐慌的我忍不住拍了拍正在那研究如何开锁的王建宇,向他示意让他看看自己的影子。
谁知当宇哥看了眼自己的影子后反倒是一脸莫名的看着我,我低头再看,却发现那个多出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可能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宇哥,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吧,改天再来!”我心里早已打了退堂鼓,忍不住低声劝道。
“切,要走你走,你和邱佳伟都真不够意思!”宇哥对我的提议嗤之以鼻,见他这么坚持,我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得舍命陪君子,咬咬牙,跟着进去吧。。
发现锁打不开我们开始绕着宿舍楼挨个窗户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扇没反锁的窗户,功夫不负有心人,绕了大半圈,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扇里面的锁已经锈迹斑斑的窗户。
宇哥示意我后退,起身上前几下就把窗户扯开了,也不管我,自己毫不犹豫的纵身钻了进去,见他如此猴急,我也无可奈何,只得紧跟而上。
我刚爬进宿舍楼的走廊,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霎时间我的汗毛都站立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卧槽,今晚上咋这么冷!”连我身旁身体健壮的宇哥都感觉到这里的阴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透过静谧的月光,我打量着宿舍楼内的一切,发现这里除了阵阵阴风之外和我们学校并无两样,心中稍安。
“时候不早了,快走吧,咱们去四楼!”宇哥真的是太着急了,率先向楼梯口走去。
一栋诺大的宿舍楼,只有我们两个的脚步声,显得有些死气沉沉,这感觉,真的很不好。
我跟在宇哥的后面走了没两步,他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身形竟戛然而止。
跟在他后面的我差点没止住步乏,撞到他身上。
“你干嘛突然不走了,也不跟我说声!”见他站在那里不动,我忍不住抱怨道。
隐约察觉有异样的我又叫了宇哥两声他却依旧木然的站在那里毫无反应。
这下我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走上前去想要看看到底怎么了,谁知当我刚要抬脚迈出去的时候宇哥却回头了!
他转过身后,呆呆地望着我,我和他这么对视了足有十秒钟。
“嘎嘎嘎。。。”谁知宇哥看了我一会儿居然古怪的笑了起来,这笑声在这幽静的楼内显得格外刺耳。
“卧槽,宇哥你咋了?”见他这样我忍不住大声问道,同时我的身体开始悄悄的往窗边移动,准备找个机会随时跑路了。
面前的“宇哥”也不回话,一边怪笑着边向我缓慢的走来,他的脚步变得很僵硬,好像关节都不会打弯一样。
渐渐地,我被他逼退到了墙角,已经无路可退。
当宇哥走到距我面前还有两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你……看看,我…我…是谁?”说着,他的眼睛瞪的溜圆好像眼珠随时都要鼓出来似的。
紧接着宇哥便弯下了腰,怪笑着将脸凑到了我的面前。
眼看着他古怪的脸理我越来越近,而我也早已无路可退,心想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主动出击!
我抬起手,照着宇哥的脸狠狠地抽了上去!
“啪!”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所爆发出的潜能也是巨大的,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宇哥的脸上,而且下手的力量很重。
“哎呀卧槽,你小子玩真的啊!”意外的是宇哥挨了我一巴掌立马后惨叫着蹲了下去。
“卧槽,你终于醒过来了,刚才你被附身了!我这是让你清醒一下!”见宇哥终于清醒了过来,我如释重负的解释道。
怎料宇哥听了我的解释反而更加怒火中烧,狠狠对我回道:“附身个屁,我是看你那畏畏缩缩的样儿,想吓唬吓唬你,谁知道你小子下手真重,草,我现在脑袋还嗡嗡的。”
一听他这么说我反倒是生气了,弄了半天我陪宇哥到这么诡异的地方,他丫居然还拿我寻开心!
好你个王新宇!!
越想我越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又给了蹲在地上的宇哥两脚。
“草,你干嘛又踢老子!”王建宇也生气了,站起来就要和我理论。可他刚起身了一半却突然向后一倒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宇哥咽了口唾沫,一脸惊恐的指着我的身后。
“你又想吓我!没门儿。”见他这样我忍不住冷哼一声。我的身后就是墙,现在我倚在墙上,我的身后能有什么?这小子肯定又在逗我!
谁知王建宇此刻眼睛瞪的更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指着我的身后,紧张的说道:“牛…顿!墙上的牛顿画像动了,他在用手摸你的头,还对着咱俩笑!”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这次是认真的。。。
就在这时,我感到背后一凉,紧接着便肩头一紧,好像有人从背后拍了我一下。
这种感觉是多么的熟悉,三年前在马王村那一次撞鬼的经历至今还历历在目。
当时一切都是从我感到有人拍我我转身回头的时候开始的。
所以我知道,现在千万不能随便回头!
我吸了口起,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这时候宇哥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战战兢兢的指着我对我身后说道:“你一走过来牛顿就不动了,可我刚才真的看见他在用手摸你的头!”
听了他的话我小心翼翼的转过了头,仔细看了眼墙上的牛顿画像,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回想一下以前在学校见过的相同画像,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刚进来我看这副画的时候,牛顿还是侧着身子左手拿书,而现在竟然变成了右手!而且,他的身体也转向了我们,嘴角上扬,仿佛正对着我们笑!
细思极恐。。。
这时,宇哥从我的书包中拿出了一支手电筒,原本我是不让他用的,因为怕被打更的门卫看到灯光而发现我们,但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
“卧槽!。。”
当宇哥打开手电筒照向那幅画像的时候,我俩不约而同的惊叫了一声,转身便跑。
因为,就在那支手电筒照在画像中牛顿脸上的时候,我们赫然发现牛顿的眼珠竟然在不停的转动,似乎是在躲避着手电筒所发射出来的光亮,同时他的身体也在不停的抖动,似乎随时都要从画里出来似的。
跑到了楼梯口的位置,我和宇哥见后面没东西追上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我和宇哥的意见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我的想法是既然这里这么古怪,我们就不应该留下来,及早收手各回各家,这样最为稳妥。
可我宇哥却十分固执的认为正是因为这里怪事连连,所以见到刘玉萍的希望才会大增,执意要上楼去一探究竟。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
正当我俩在一楼楼梯口争执不休的时候,面前的宇哥突然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伸手指了指楼上,我明白他的意思,屏住气息,静下心聆听到底是什么。
不一会儿一阵细弱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那声音时远时近,飘渺不定,我听的并不清楚,只是依稀能够分辨出是个女人的声音,她时而在低声唱歌,时而又在自言自语。
女宿舍楼里现在不可能有人居住的,这一点我已经确认过了!
难道说是。。。
正当我还在对声源感到困惑时,宇哥却由起初疑惑的表情渐渐地转为兴奋。
他不在和我争执什么,撇开我独自向楼上走去,我见状只得跟上,没办法,放任他自己这样乱闯根本就是让他去送死!
楼上的女人听到我们上楼的声音后竟然很喜悦“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说实话,大半夜黑灯瞎火的,空旷的楼道内传来了女人凄惨的笑声,那场面。。。我情愿她是在哭。。
走了几层后我连忙上前叫住了身前的宇哥。
“干啥啊,那声音似乎离我们很近了啊!好像就在上一层。”宇哥一脸疑惑的对问我道。
“宇哥。。”我现在内心十分恐惧,“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第四层!”
宇哥看了看这个楼层,抓了抓脑勺疑虑道:“可这里还有台阶啊!这层楼只有四层!”
“是啊,所以才会很古怪!不如我们先在这层楼探索一下,在做打算。”宇哥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开始在这一层楼里探索起来。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空碗,把由乌鸡血浸泡过的米和坟头土倒入碗中,由于被血浸泡过,白色的大米已经变成了乌黑色,我又从包里拿出一柱暗黄色的香,这香的来历可同样是非比寻常。
当时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材质制成,后来我才知道,竟然是尸油!因为鬼魂是非常喜欢尸油的味道的,所以它才有招魂的奇效。
“这是什么玩应!是铃铛吗?那为啥里面没有铃,这样怎么响?”说话间,宇哥从我的背包中拿出一个上面刻满了未知铭文的青铜铃铛,这铃铛的把手是骨头制成,具体是什么物种的骨头目前我还真不知道。
“别乱碰,这铃铛可是张爷爷留给我的,名字叫做还魂铃,别看这铃铛模样奇特,附近有鬼魂的话它就会发出声响,而且会指向鬼魂所在的方向,灵的很!”
“叮铃铃!”我和宇哥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王建宇手中的还魂铃,原来那声响竟然真的是从这铃铛中发出的!
“咕嘟。”宇哥咽了口唾沫,看了眼手中的铃铛,小声嘀咕道:“这东西真邪门!”
“叮铃铃。”谁知还没等他说完,手中的还魂铃又是一响,这次铃铛的头竟然渐渐的抬了起来,指向了楼梯口的方向!
“唉,宇哥还上吗?或许她就在上面,又或许。。”我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我想他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宇哥听了我的话,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喃喃而道:“上吧!要是有厉鬼,老子活吃了她!”
都到这了,豁出去了!
当我和宇哥登到上面一层楼的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下面那几层都是十二个台阶,我一般都是隔一个台阶走,所以需要六步,可这最后一层,竟然多了一个台阶,也就是十三个,十三可是个非常不吉利的数字,而且不可能多一个台阶的,每层楼都是一样高才对!
“哎?这歌声怎么停了,而且铃铛也不指方向了?”宇哥低头晃了晃手中的铃铛对我问道。
他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考,“肯定就是这层楼,你别着急,等我把东西安顿好,就能探索到那东西了。”说着,我放下书包,把那碗黑米放在地上,又将铃铛接过来悬挂到事先带来的一个悬挂笔架上,点燃了两根白色的蜡烛,最后又将剩余的坟头土混着香灰均匀的洒在黑米碗的四周。
现在,只要我点燃那支香,插在这米上在念招魂口诀,附近的鬼自然是会来这香前。
“嘶……”就在我刚刚弯腰点燃那支尸油香的时候,宇哥不知为何在我旁边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表情古怪的看着我……
“你又咋了,卧槽!”我已经被这里的环境弄的草木皆兵了,宇哥这时候这样看着我,我怎么能受得了,慌张的对他问道。
“内个,我肚子疼想去拉个屎,你身上带纸了吗?”宇哥摸了摸肚子对我不好意思的问道。
草!!!!
我现在想把他从四楼上扔下去的心都有!
“叮铃铃……”正当我大宇哥在楼梯口旁边的厕所里“扔炸弹”的时候,悬挂在笔架上的还魂铃竟然响了起来。
只见这只铃铛边想动着,边抬起了头,指向了他所在的厕所里!
“啪嗒…”而就在这时米碗里插着的香,竟然也突然断成了两截,最后一缕烟也旋转着飘进了厕所内。。。
“啊……卧槽!”这些异象发生了不过两秒钟,宇哥的惨叫声就从厕所内传了出来!
就在我听到宇哥的惨叫声想要冲进去救人的时候,他倒率先以百米飞人的速度从厕所里冲了出来,我估计这速度放到奥运会肯定能拿金牌!打破世界纪录也不是梦~
“草,太…吓人了,小鹤…,咱,咱还是回家吧。。”我大宇哥明显是在里面惊吓过度,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不过,咳咳
“额,宇哥,你能先把裤子穿好么,里面到底有什么?”我望着厕所内,对着身后惊魂未定的宇哥问道。
“卧槽,我蹲着蹲着,就感觉后背一阵发痒,然后好像突然有人用手抓我的脚腕,那个人手冰凉,劲儿还他妈特别的大,你看我的脚腕。”说着,宇哥边提裤子边抬起了腿,用手指着他刚才被抓的地方。
我顺着宇哥的手指一看,赫然发现他的脚踝出多出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甚至手指的轮廓都十分清楚,这是得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宇哥,这地方实在是古怪的很,咱们还是赶紧收拾东…”
“叮铃铃!”还没等我把话说完,笔架上的的还魂铃竟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这一次它抖动的频率比以往要厉害的多。。。
而地上那半支原本快要熄灭的香,竟然死灰复燃了!
只见那半支剩余十几厘米的香,竟然好像有人在大口吸一样,仅用了三口就被吸光了,留下了点点的灰烬。。。
“小鹤!东西…咱…先不要了赶紧走吧。”宇哥这一次是彻底的慌了,催促着我赶紧走。
听了他的话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回道:“宇哥,你等我收拾完。。”
我这个完字刚说出口,笔架上的还魂铃“钢啷”一声,拴着它的线竟然在剧烈的晃动中掉落在了地上。
这还魂铃好像有灵性一般,竟在地上缓缓的旋转着,最终指向了我们对面走廊的尽头。。
而地上的烛火也突然变得无风自动,火苗偏向了我们。。。
“嘻嘻嘻…”就在王建宇刚刚掏出手电想要打开照向对面一探究竟之时,一阵少森的笑声传进了我们的耳中。
宇哥听到这个声音彻底的崩溃了,手一抖,手电筒都掉在了地上,被摔得报废掉了。
“宇哥,别紧张,没事儿!”我连忙转过身安慰他道。
谁知宇哥并没有看我,而是用颤抖的手指向了我身后的地上……
我转过头一看,登时吓得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
在我面前不远处的地上,由于撒了香灰和坟头土,所以再轻的灵体从上面走过也会留下痕迹,现在,上面凭空多出了一个个鲜红色的血脚印!
这个脚印不大,赤脚,应该是个女人留下的。
“啊。。”正当我还在推断的时候,第二个血脚印又出现了,吓得王建宇惨叫了一声。
照它这个走法不出五步就会来到我的面前。。。
怎么办!!!!
此刻我的脑子在飞速运转,我们去楼下的路已经被这血脚印挡住了,总不能跳楼吧?
可驱邪的道具我一样没带,而且身后还多了个拖油瓶,这下该如何是好????
很明显,“它”并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仅过了两三秒钟,这血脚印竟然已然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这个“它”似乎对我并不感兴趣,只见这血脚印绕着我转了一周径直去了宇哥那里,最终走到了他的身后缓缓地停了下来。。
我循着脚印往宇哥身后一看,顿时一阵心颤,险些呼喊出声,但最后为了不让宇哥害怕,还是尽量平定语气的说了一句:“宇哥,千万别回头!”
只见他的后背上,趴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我想她应该就是刘玉萍了吧。
刘玉萍的四肢好像是缠在宇哥身上了一般,两支手从后面搂着王建宇的脖子,两条腿也盘在了宇哥的腰上。
如果你们觉得现在这个画面十分香艳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刘玉萍是死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身体早已经肿胀变形了。
此刻的她的外表便是当时的模样,头发稀疏,掉的差不多了,浑身肿胀,皮肤都已经发黑了,而且部分皮肤已经脱落了。。。
当刘玉萍趴在王建宇背上看向我的时候,不知为何竟对我对我痴痴地笑了,就在她张开嘴的瞬间,我隐约看到了她的嘴里满是蠕动地蛆虫,仿佛随时都会眼从她的嘴里掉下来。。。
此刻,宇哥似乎也感受到了背后有东西,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吸了口冷气。
当宇哥听到我的话后抬头望了我一眼,不知为何原本无精打采的他竟然又是一个激灵,双腿一阵颤抖。
“小…小鹤…你,快,快看看你身后!”
被他这么一说我当时一愣,我身后?这里不就死了一个刘玉萍么,我身后能有啥?
我将信将疑的转过头,当我回身的刹那间,便感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一个女生惨白的脸距离我的鼻尖不过五厘米,眼看我俩都快亲上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同样是校服,不过看起来是很老的那种款式了,应该是在这里死了很久了,而且她的死状并不难看,眉眼间清秀依旧。
正当我立在当场惊愕之际,只感觉腰上一凉,这个“女孩”竟然伸出了双手想要上前拥抱我!
我赶紧抽身就跑,身后的宇哥见我跑路了也赶紧跟我一起跑,可他明显跑的很慢,我已经跑到二楼了还迟迟不见他下来,所以决定在这儿等他一会。
足足过了三分钟,我在二楼楼梯口对着楼上喊了宇哥几声,可半天也没人应我。
这下可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他扔下自己跑了吧,现在回去叫人怕是也来不及了,咬咬牙,把心一横,我又冲了上去。
当我再回四楼的时候,发现宇哥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裤子也湿了一大片。。。
连忙上前一看,发现他气息均匀并无大碍,看样子只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不过这小子真没出息,竟然被鬼吓尿了!
而那两个女鬼也没了踪影,难道是放过我们了?还是,因为王建宇的处男尿?早就听说处男的尿能辟邪驱鬼,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又晃了晃宇哥的身体,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叫不醒了,这可咋整?我这小身板可背不动他。
从宇哥的身上掏出手机,发现这里一点信号都没有,这鬼地方还真是邪门,看样子我只能自己跑一趟了。。。
正当我起身想要回去搬救兵的时候,一抬头便发现刘玉萍正在身后背对着我,当时就被吓的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吱嘎吱嘎…”刘玉萍听到了背后的声音后,她的头竟然一百八十度向后转了过来,身体朝着前方,可头却低下来幽幽地望着我,那画面……
刘玉萍的脖子上有一道深露着颈椎的伤口,我听说过,她上吊时候用的绳子是很细尼龙绳,由于吊在上面时间久了,她的皮肤,动脉,气管全部被勒断了,今天我算是真正看见了,一个花季少女就这么惨死了,难怪怨气会这么重…
现在我可没时间“欣赏”她这凄惨的死状,我得赶紧逃出去,就在我起身想要往反方向跑的时候,发现走廊另一侧不远处另一个女鬼正缓慢地向我“飘”来……
这可怎么办?我被前后夹击了。
再这样下去估计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我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要么,就是和她们拼了!
额,跳下去…算了,我不想死的太难看,要不还是…
正当我思考之际,忽然感觉脖子一紧,一股凉意自背后传出,原来是刘玉萍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贴了上来…
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回头,看她那临死前凄惨恶心的样子,可要是不拼命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嘤嘤嘤…”身后的刘玉萍不知为何发出一阵奇怪的叫声,让人分辨不出她究竟是哭还是在笑。
听到她的怪叫后,我原本刚鼓起一丝和她们拼命的勇气也再次破灭了。
感觉到刘玉萍在我的脖子上越勒越紧,呼吸也越来越困难,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当我的意识越来越混沌时,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自己旁边的宿舍门竟然慢慢地开了……
紧接着,我便背后一紧,身上一松,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推进了屋里……
被推到屋里后,我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我的肺部像是承受不住这突然涌入的新鲜空气,大喘了几下后忍不住一阵猛咳,趁着这暂时的安全,我开始拼命地想办法争取逃离这里。
“哒,哒,哒…”走廊上再次传来一阵走路的声音,我知道,这是刘玉萍正在缓缓地向我走来。
不行!我不能死!我还有好多事没做!所以我决不能死在这!
在经历了刚才的窒息后,此刻的我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
想到这我的身体终于又恢复了些许力量,连忙从地上踉跄着爬了起来,艰难地关上了宿舍的门,并从里面将门反锁了起来。
“这样,总算能拖上一会儿了吧?”我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再次脱离,瘫倚在门上,坐了下来。
就在我刚想坐下来好好休息一小会的时候,怎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伴着月光,我打量一眼屋里的东西。
这一看,差点把我的魂都吓掉了。
因为,在我的正前方窗台边,有一位穿着睡裙的女生,此刻她正双脚悬空,背对着我挂在窗边的绳子上,整个身体随着窗外的风,就这样来回僵硬的摆动着,摆动着……
“啊!”看到这个场景,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谁知我这一喊,似乎被面前上吊的女孩听到了,“吱嘎,吱嘎”她的身体依旧在那里随风摆动,可她的头却慢慢地转了过来,用她那向上翻的已经几乎看不到黑眼珠的眼睛看向了我……
这熟悉的转头,这熟悉的目光,正是刘玉萍!
只不过,现在的她不在那么恐怖恶心,而是保留着生前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是清纯可人,难怪我宇哥能看上她。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因为我的背后传来了一阵门锁的声音。
接下来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反锁着的门居然莫名其妙的自己开了!
我赶紧用身体顶住身后的门,不让那东西进来,可是似乎没什么效果,我竟然被弹了出去,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门锁破裂的声音。
好死不死的,我竟然被那股力量推到了上吊着的刘玉萍脚下,她低下头,看着早已狼狈不堪的我,诡异的对我笑了……
“嘤嘤嘤……”门口的刘玉萍和她那个同伴也同时发出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可怎么会有两个刘玉萍?真邪门!
现在我可没时间想这些,现在必须赶紧想出应对之法!
在这危难之际,我突发奇想,要是我对着她们撒尿的话,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可下一秒我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对着三位异性脱裤子露出自己的小弟弟给她们看,哪怕现在她们变成鬼了我也……
“哎,有了!”一计不成,我心中马上又生一计!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笔直的站了起来,成败在此一举!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巨天猛兽,制伏五兵。
五天魔鬼,亡身灭形。
所在之处,万神奉迎。”
我开始高声朗诵起了道家最厉害的驱鬼咒语,心中暗道:这样应该会有用。
唉,事实证明我当时是有多愚蠢,原本刘玉萍她们只是对我怪笑,并没有进一步想要伤害我的打算。
可当我这咒语一出,她先是一愣,紧接着表情一阵痛苦,然后就变得怒不可揭,拼命地向我冲了过来。
原本挂在刘玉萍脖子上的尼龙绳不知何时挂在了我的脖子上,紧接着我就双脚离地被吊了起来,身体悬空被拉到了窗边,那种窒息的痛苦和脖子上的绞痛到现在我回忆起来仍然会心有余悸。
最后,我就这样被她轻轻一推,从四楼的窗户上掉了出去……
身体急速下坠的我再次回首,看到的是悬在窗口的刘玉萍,脸上洋溢着享受杀戮后的快感……
真的要死在这了么?好不甘心啊,张爷爷,妈,老爸。。
还有,她……
“你,终究还是记得我……”一阵柔情细语传入我的耳边,将即将堕入地狱的我拉回了现实。
在我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只觉得腰上一紧,紧接着整个人便极速上升,然后我又重新的回到了四楼的窗台上。
与我尽在咫尺的刘玉萍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变得更加恼怒,当她刚想再次抬手把我从这四楼上推下去的时候,不知为何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整个“人”直接弹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宿舍的墙上。
然后,她原本满是愤怒的眼神变成了恐慌,灰溜溜的就从宿舍门里溜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
看着刘玉萍她们不见了踪影,我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一阵踏空的感觉再次向我袭来。
我又一次的从四楼上摔落下来。
这一次,我依旧没有死,一阵清风,让我逐渐恢复了意识。
再次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地上升,来到了天台之上。
今晚的夜色真的好美,夜已深了,整个喧嚣的城市都回归了平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美好……
当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淡淡的芳香飘了过来,传进了我的鼻中,这香气虽不浓郁,但却迷人,令人有种神清气爽之感。
我抬手扶着护栏站了起来,循着这阵暗香望去,心中一颤。
皎洁的月光下,一位女子身着素衣,在天台外背对着我悬空而立,她那瀑布般的秀发,随着晚风轻轻的飘动。
是她!小柔!
我原以为,她只是我的一个梦罢了。
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有她的存在,哪怕,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无法看轻她的脸庞,但我依然相信,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美……
看着眼前的小柔,我感到自己的心中泛起了一阵莫名的悸动。
心中对她似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良久,良久……
“你,终究还是不肯理我吗?”佳人朱唇轻启,满是哀怨。
终于,我身前的小柔还是按捺不住,率先对我开口问道。
“我…”听了小柔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小柔这般的女子。
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就好……
“那年,你我婚期将至,你对我说了一句:家国天下,君王嘱托为重,儿女情长只得暂放,便带兵去了前线,我这一等便是四年,四年时光,换来的只是你城破身死,你明知天意难违却偏要逆天改命,到头来换来了什么?你又得到了什么?你不曾负过天下人,却唯独负了我……”
情到深处,小柔哽咽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哀怨……
“柔儿,再像当年那般为我跳一支舞吧……”现在的我,意识已然模糊,都不知道还是不是自己,声音也变得浑厚有力,却又夹杂着几许沧桑。
对着面前已是梨花带雨的小柔,喃喃说道。
再后来的事,我便不记得了,我只能隐约记起,我十三岁的夏天,在四中女生宿舍的天台上,有一位被我唤作“小柔”的女子,在一个月明如水的夜晚曾为我翩翩起舞……
第二天,我被火辣辣的艳阳烤醒,睁眼一看天早就亮了,看着太阳的高度我估摸着现在得有**点钟了。
看了看周围,我发现自己依旧身处在这宿舍楼的天台之上,此刻只觉得浑身酸痛,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了似的,我昨晚上是怎么睡着的?那发生的一切又是梦么?
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想起了宇哥还在四楼的走廊里昏迷着,我得赶紧去看看。
想到这,我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天台上下来来到了四楼。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大宇哥此刻是鼾声如雷,睡得正香着呢,口水都流了一地,只不过,裤子上的尿被他自己的体温烘干了,留下了一身的尿骚味。
我走上前去捏着鼻子两脚把他踢醒,然后我俩收拾东西又匆匆地从后墙上溜了出来,临走前我特意去了一次刘玉萍生前的宿舍,发现一切正常,昨晚上的痕迹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有那扇破损的窗户,证明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楼走廊尽头的牛顿画像,和我以前见过的一模一样,难道是昨晚我们眼花了?真邪门!
爬出学校,我们各回各家,可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老爸正铁青着脸坐在家里等我!
原来,昨天半夜我王叔打电话给老爸,问宇哥在我家睡了吗,整了半天头脑简单的宇哥和王叔说在我家睡,然后又和我老爸说把我带去他家了,这下可倒好,全都穿帮了。
老爸担心我,出去找了整整个一晚上,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本来我刚到家他想揍我来着,可看到我一脸疲倦风尘仆仆的样子,顿时又下不去手了。
我也没对他说什么,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倒在炕上连衣服都没脱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的宇哥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听说到家之后被我王叔好一顿胖揍,在我王叔的一顿“循循善诱”下,宇哥直接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当我王叔一听到他带着我去了女生宿舍还撞见了鬼,顿时暴跳如雷,刚挨过一顿揍的宇哥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唉,可怜的孩子啊。在说我这里,我在家这一觉整整睡了一个白天,连老爸叫我吃饭我都没起来,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老爸也就没忍心大声叫我,把饭放进锅里就去忙自己的了。
到了晚饭时间,我起来随便对付了两口,就又倒头便睡,首先是因为我确实很累,其次我知道老爸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要是不睡觉肯定会挨揍,所以我也不理会他,睡我自己的。
老爸见我这样自然是不好再深究下去,收拾完碗筷就回他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
这一觉我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感觉屋里一阵冰凉,盖在我身上的毯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浑浑噩噩的伸手在炕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毯子在哪。
原本我是打算就这么将就着睡一晚上得了,可过了一会我觉得我越来越冷,到最后整个人都被冻的实在是受不了了。
“真怪,大夏天的怎么这么冷!”
没办法我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嘴里嘟啷了一句,睡眼惺忪的到处找毯子,可我睁开眼后,借着照进屋里的月光却发现炕前竟然站着一个人。
由于光线很暗,我看不清这个人是谁,赶紧爬起来去把屋内的灯打开,打开灯看到炕前之人的一刹那,直接惊慌失措的尖叫了一声,整个人登时差点昏了过去……
因为,站立在我家炕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玉萍的尸体!
她的尸体此刻站姿非常奇怪,身体绷直,脚尖着地,就好像跳芭蕾舞的一样,一个人竟然这样站着都能屹立不倒也真是奇怪了。
刘玉萍的尸体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看起来就好像是刚从冷库里出来一样,只有眼睛部位已经化冻了,好想落泪一般,顺着她的脸庞留下了两行冰水。。。
而原本盖在我身上的毯子,不知为何竟然被她抓在了手里,就好像是被她掀开的一样!
伴随着我的尖叫声,刘玉萍的尸体好像受到了某种感应一般,膝盖一弯,竟然朝着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真的无法解释,因为刘玉萍已经死了很久了,且一直处于冷冻状态,她的尸体现在已经坚硬如铁了,怎么会跪下去呢?
正当我一阵恐慌时,老爸听到我的尖叫连鞋都没穿就连忙来到了我屋里,推开我房间的门后起初他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到底是成年人,他并没有理会刘玉萍的尸体,而是连忙将我护在怀中,然后打电话给了王叔。
原本在睡梦中的王叔听到这件事后,赶紧就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独自驱车往我家赶来。
毕竟是专业人士,他来到现场仔细的勘察了一遍,把该记录的地方都做了详细的笔记。
过了没多一会儿,他手下的干警也闻讯赶了过来,拍照之后便把刘玉萍的尸体重新装袋拉回了警察局。
我和老爸也跟着王叔去做笔录。那天,我们家的院门屋门都是反锁的,刘玉萍的尸体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又是谁干这么缺德的事儿啊。
当天清晨王叔去了殡仪馆,调出了当晚的监控录像,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半夜的时候监控有那么一分钟突然没了信号。
而殡仪馆门口值班的老大爷喜欢半夜用录音机听广播,原本放在录音机里的那盘磁带也都变的没法听了,只有中间有一段神秘的录音。
那录音是一个女孩清唱的歌,这歌声声音很小,不仔细听你都分辨不出,可当我听到这段歌声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因为,这歌声我在前一晚曾经听过,就在女生宿舍楼里,而唱这首歌的,正是刘玉萍!
一直忙活到了清晨,我和老爸才做完了笔录,从派出所里出来,一到门口便发现许久不见的潘叔正坐在他的车里对着我们按喇叭。
原来是王叔给潘叔打的电话,因为他还需要留在局里工作,所以就让潘叔过来接我们回家。
坐车回到家后,老爸悄悄和潘叔耳语了片刻,示意他留下来开导开导我。
毕竟平时我和潘叔很合得来,所以和他说话比较多,而且潘叔又很懂这方面的东西。
潘叔想了想觉得老爸说的也有道理,便推掉了手头上的事,跑到我屋里来找我聊天。
“小子,干嘛坐在那不言不语的,想啥呢?”进屋后潘叔见我一个人沉默寡言的坐在炕上,不禁开口问道。
“我在想刘玉萍。”其实在回家的路上我就在思考这件事,所以连潘叔进屋我都没注意。
潘叔闻言呵呵一乐,对我打趣道:“呦,孩子长大了?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我知道潘叔这么说是想让我放松一下,所以也没在意,而是把自己的困惑对他讲了出来:“我是在纳闷,刘玉萍的尸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而且还给我跪下了,她要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潘叔知道我的疑问后,收起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表情,略显严肃的对我问道:“我正好也有点事儿想问你,你把你那天晚上和小宇子去学校宿舍发生的事儿跟我说一遍,记住,描述越详细越好!或许我能从这里面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听了潘叔的话,我开始认真的回忆起当晚所发生的一切,尽可能详细的把所有经过都如实的告诉给了他。
当潘叔听到我对女生宿舍楼风水的看法时,对我很赞扬的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这栋楼其实二十多年以前盖的时候是没问题的,可后来咱们诸城发展的太快了,让周围的楼房把那栋宿舍楼给遮成了聚阴之地。”
“还有我没猜错的话那炷香应该是尸油制成的,所以才会有吸引鬼魂之效。”
到了后面潘叔听到我对着刘玉萍高声诵读驱鬼咒的时候,忍不住再次插嘴道:“傻孩子,驱鬼咒是让她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难怪她会对你翻脸,当时你应该用往生咒才对!”
我将潘叔对我的指点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留作以后不时之需。
唯独最后我提到“小柔”的时候,潘叔先是一愣,也不言语反倒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
我被潘叔审视的浑身不自在,刚想找个理由开溜的时候,他才终于开了口,对我沉吟道:“这世上有生即有死,死而又复生,这个过程,便是我们所讲的因果轮回。”
“当然,若一个人生前执念太重,死后不肯往生,就会成为鬼,我虽不知你们之间的因果,可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害你……”
听到潘叔说小柔不会害我,不禁松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相信小柔会做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要不然我现在早就死了。
“但,有些事,还是放下吧……”潘叔最后的话一语双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讲的,只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中午,王叔也开车来到了我家,这哥仨好久没聚在一起喝酒了,大家平时都很忙,这次能够聚在一起老爸很高兴,决定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好菜,也算是对他这两位兄弟的感谢。
“老王,神棍,我和你们说个事儿!”酒过三巡,老爸有些喝高了,开始敞开了话匣子。
“你们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马王村的那口古井吗?”老爸开口问道。
潘叔闻言连忙点了点头,一旁的王叔也来兴致催促老爸讲下去。
见他俩都这么兴致勃勃,老爸也不卖关子,泯了口小酒讲道:“我前些天和东北老家的邻居通电话来着,马王村还有我们老家那里几个村子的地皮全被政府回收了,据说回收的价格很高,因为在那之前有一个施工队在马王村附近发现了一个东西,你们猜是啥?”
“草,发现了啥你能不能快点说,别吊人胃口!”潘叔给老爸把酒杯满上,略带不满的催促道。
“当时因为马王村那里就在长白山南坡下面,所以有个开发商想在那建个旅游度假区,结果挖掘机挖着挖着挖出来了两条蛇,所以就停工了!”
王叔听到这里没了兴致,摆手说道:“老孙你也真是的,整了半天就挖出两条长虫来?那有啥大惊小怪的!”
“哎,这可不是一般的蛇!”老爸闻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两条蛇一条被挖掘机当场挖死了,另一条跑了,后来量了一下死的这条足足有16米长,16米啊,啥概念?而且这蛇头上还有红色的肉冠子,当时把驾驶挖掘机的吓坏了,听说回家的路上突发心脏病直接就死了!”潘叔听到这里忍不住拍了下手,插话道:“这下全对上了,我就说那口古井一定不简单!”他的语气中满是兴奋。
可在一旁的我听的是云山雾绕,忍不住问道:“什么对上了,还有那口古井咋啦?叔。”
老爸平时是不允许我在大人讲话的时候插嘴的,因为这样很不礼貌,刚要训斥我,却被旁边的潘叔拦住了,他对着我们一脸兴奋的讲道:“我没猜错的话,那口井下面就是龙脉!”
龙脉!这个词我在书记见到过,不过这东西太高深了,我没本事研究,还是第一次听人讲这个东西。
潘叔见我一脸茫然,开始详细的解释道:“风水学把绵延的山脉称为龙脉。”
“古代“风水术”首推“地理五诀”,就是龙、穴、砂、水、向。相应的活动是“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
“龙就是山的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寻龙首先应该先寻祖宗父母山脉,审气脉别生气,分阴阳。所谓祖宗山,就是山脉的出处,群山起源之处,父母山就是山脉的入首处,审气脉即指审祝山脉是否曲伏有致,山脉分脊合脊是否有轮晕,有轮有晕为吉,否则为凶!”
“还有寻龙需分九势,九种龙势中有:回龙、出洋龙、降龙、生龙、巨龙、针龙、腾龙、领群龙。来龙就要山势曲折婉转,奔驰远赴。”
“停!停!停!”潘叔方才的话对老爸来说如同天书,他失去了耐性,忍不住打断道:“哎哎哎!老神棍,别在这儿卖弄,你他娘的直接挑重点的说,还有小鹤,你拿个破本子在那记啥?真拿你潘叔当老师啦?”
一旁的王叔显然也是坐不住了,一脸无奈的看着潘叔。。。
潘叔见状干笑一声,理了理思绪才继续说道:“简而言之,中国有三条主龙脉,它们都起源于昆仑山,其中一条便连接到长白山,这也是满清为何能在东北发迹一统中华的原因,而那口井刚好就在这龙脉之上。”
“这两条蛇,便是守护龙脉和那古井的异兽,结合你们在东北遇到的事情,因此我推断,马王村的那口井下面必定有什么石破天惊的秘密!”
听了潘叔的话一番话后,当时我便暗下决心,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回东北去好好探索下那口古井,找出张爷爷如何遇害的真相!
当时我并不知道,根本不需要自己主动回去,那些东西早已缠上了我,化作了我一生中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酒足饭饱,见老爸他们也聊的差不多了,我才敢把心中最关心的事情问了出来:“王叔,那个……刘玉萍的尸体怎么样了?”
王叔闻言看了我片刻,才不紧不慢的回道:“这件事儿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毕竟我怕那个女孩在你的心里都留下阴影了。不过你不用在担心了,现在已经结案了,局里鉴定她为自杀,这会儿我估摸着已经拉进火葬场火化了!”
“老王,我觉得这件事儿很蹊跷啊?不是当时说还需要调查吗?咋中午就结案了?”坐我旁边的潘叔一听倒是比我还着急的问道。
“唉,”王叔闻言叹了口气。
“我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儿没那么简单,这小丫头百分之八十是被谋杀的,可是有些事儿,不是我能决定的!”
“叔,你都这么大的官儿了,这件事儿你还管不了吗?”想起了刘玉萍给我下跪的那一幕,我的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孩子啊,你还小所以不懂,每个行业都有它自己的隐性规则,刘玉萍的这件事教育局,学校,包括孩子的家长都想息事宁人,他们早就协商好了,校方会给刘玉萍的家里一大笔慰问金,她爸妈本来就在闹离婚,平日里都只关心她的弟弟妹妹,现在刘玉萍人都死了,能白白得到一笔钱才是最重要的,这就是人性!”
对于王叔的话我并不认可,就算别人都不在意刘玉萍怎么死的,我也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件事搞清楚,因为她已经求我了,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
该如何掉查下去的方法我都想好了,再过一个多星期我就该去四中上初一了,到时候就可以有很多机会再去刘玉萍的宿舍里一探究竟,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
轻松悠闲的暑假时光转瞬即逝,转眼间就到了我们开学的日子。
“从今天起,咱俩就是初中生了!”站在四中的操场上,望着教学楼里进进出出的学生,我不禁对身旁的邱佳伟感叹道。
谁知邱佳伟并没有答腔,而是一个劲的盯着旁边那些新来的同学,不时还发出“啧啧”的声音。
“卧槽,你瞅啥呢?和你说话也不答应!”我实在受不了邱佳伟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不料邱佳伟却毫不在意,过了片刻才把头凑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新来的女学生里面有几个真漂亮啊,找个机会我去认识一下,嘿嘿。”
面目可憎!这货现在变得越来越猥琐了。
我实在不愿意瞅他这损出儿,把头转到了别的方向。
“哎哎哎,你快看你快看!”就在我不愿意搭理邱佳伟的时候,他却主动晃我的胳膊,示意我看向另一边,我估计八成又是哪个“美女”让他动心了
不料我顺着邱佳伟示意的方向望去,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位我的老熟人,此刻他也正打量着我们,身后还跟着几个跟屁虫。
张春龙!
我脸上虽然没展现出任何表情,心里却在暗暗感叹,还真的是冤家路窄。
不过我倒是一点也不怕张春龙,能揍他一次,自然也能有第二次,所以,别惹我。
此刻对面的张春龙同样在望着我们,他的眼神中满是轻蔑和怨恨……
终于熬到了分班时间,我被分到了2班,而邱佳伟很不幸的,和张春龙一起被分到了六班。
临走前,邱佳伟拉着我,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刚才那看到美女的兴奋劲现在早已荡然无存。
开学的第一天其实也没教什么东西,就是分了下班级,又安排好了座位。
我的新同桌…竟然是个男的!第一印象感觉他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名字叫刘岳,额,为什么要介绍下他呢,是因为他后面戏份还挺重的……
终于熬到了放学时间,我刚走出教室,便发现邱佳伟早已在走廊上等我了,一路无话,因为我一见到最后面的女生宿舍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刘玉萍的身影……
而邱佳伟,也是一脸忧郁,似乎也有着什么心事……
“小鹤,小伟!我在这儿!”
刚出校门,就听见路边有人在喊我们的名字。
能在这闹市区,几十米开外的距离声音依旧如此洪亮有力的传到我耳朵里,连想都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谁。
王新宇!一个被狗追了两条街的汉子,一个被女鬼吓尿了的纯爷们,一个在我心目中“神”——经病一样的男人!
只见我大宇哥穿了个黑背心,那胸上的肥肉,比我们班女同学还要丰满,脖子上挂了条“金链子”,这里为什么要加引号呢,是因为我严重怀疑它是镀金的,王叔是不可能让宇哥带着条这玩意招摇过市的,毕竟影响不好。
其实我宇哥打扮成这样也就算了,顶多让人觉得有点嚣张,可你说这都下午放学时间了,他还带了个墨镜,你这不是逗我呢吗?
今天宇哥这阵势还真是不小,身后领了七八个人,当时我就在想他平时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整天装的跟个社会人似的图的是什么。
“宇哥,你咋来啦?”走上前去,邱佳伟一脸谄媚的问道。
宇哥闻言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我?我来揍你啊,让你小子放我鸽子!”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邱佳伟自然也明白,提起上次的事儿他也很尴尬,只好干笑了几声算是回应。
“走,兄弟,庆祝你上初中,我请你们吃饭!”宇哥走上前搂着我肩膀笑道。
“额…”我面露难色的看了看宇哥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他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打发这几个小兄弟回去了,毕竟,咱是一个低调的人~
其实我是想回家的,因为再晚了就没有回十里堡的公交车了,可王宇哥硬是拉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炒了几个菜。
而邱佳伟估计是觉得上次的事挺不好意思的,所以这次没临阵脱逃,也跟着我俩来了。
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啊,每次宇哥这么“盛情款待”我的时候必定是有事相求。
果不其然,这次又被我猜对了!
“宇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四中啊,不是考上高中了吗?咋不去上学?”在等待上菜的时间,我无聊的对宇哥问道。
“谁说他考上高中了?就他那智商,很明显是王叔叔花钱给他买上的!”一向快言快语的邱佳伟抢先回道。
宇哥:“邱佳伟,我草你&@*#$%………”
足足骂了邱佳伟五分钟,宇哥才解了气,正色对我说道:“我今天来主要有三个事儿,一呢,是感谢那天你跟我去冒险,二是来给你俩撑撑场面,要不你俩以后日子不好过。”
“撑场面,啥意思?”听了宇哥的话,我一脸好奇的问道。
宇哥见我连这都不懂,忍不住露出无奈的表情,回道:“你以为初中跟小学一样?在这儿你要是太老实是会被欺负的,你只有变得野一点,狂一点,再加上你在外面认识的人牛逼,你才不会被欺负!”
当时我感觉他的话是歪理,我来学校就是来学习的,顺道看看有机会的时候追查一下刘玉萍的真正死因,怎么会牵扯出这么多呢?
结果没过多久,宇哥今天说的话就得到了完美的印证,四中的水真的很深,当然这是后话……
“邱佳伟,你今天咋了,也不怎么说话,老是往外看?”我和宇哥聊了很多,可邱佳伟今天变得很是古怪,也不怎么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和他平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最后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问道。
不曾想邱佳伟闻言却并不答话,而是低头从桌上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寂寞的香烟,对着窗外吐了个烟圈,才深沉的对我们说道:“我好像恋爱了……”
“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才开学第一天,同学我都才认识了两三个,邱佳伟竟然就恋爱了?
一旁的宇哥也表示不信,嘲讽道:“到底是谁这么重口味,能看的上你?”
邱佳伟回了我俩一个白眼,又抽了一口烟才继续说道:“今天在我们班里看见了一个女孩,哎呦我的天啊,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有句歌词咋唱的来着?哦,对我想起来了,人群中她独自美丽。”
我:“噗”
“人群中你净扯犊子!人家能看上你?长的跟个黑煤球似的。”宇哥实在是受不了邱佳伟这装比的样子,忍不住打断道。
“哼,过几天我把她领来给你们看!今天我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我,还对我笑了……”说着说着,邱佳伟露出了一脸花痴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将我们的邱佳伟迷成这样,这个问题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忍不住对邱佳伟开口问道:“你看上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林迪娜!”
当邱佳伟说出那个女孩的名字时,竟然流露出一脸娇羞的表情,我真是日了狗了……
“小鹤…”正当我看着邱佳伟这个损出想吐的时候,他的煤球脸竟然对着我一点点的贴了上来,可怜兮兮的望着我,那忧郁的小眼神,没谁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把他的头不留痕迹的推到一边,擦手问道,:“有话就说,别恶心我,还有我没钱!借钱打架找宇哥。”
“切,庸俗,你以为我和宇哥一样是那么俗不可耐的人吗?”邱佳伟朝我翻了个白眼,“我是在想怎么可以让林迪娜对我产生好感!”
“小鹤啊,你也教教我,这个……我又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四中的新校花,叫曲艳芸,上初三。”一旁的宇哥也不甘示弱,插话道。
在宇哥说出曲艳芸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下嘴唇。
此刻我的内心是这样想的:“呵呵,谁被你看上了还真是她的不幸!”
当然,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俩人也真有意思,平时他俩花花肠子最多,这种泡妞的事儿问我一个小白,我能懂啥?
看着他俩那迷离的小眼神,我知道我要是不答应今晚上怕是走不出这家饭馆了,只好借口说先看看那俩女孩长什么样在想对策。
结果从第二天起我们就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军训,通过这一个星期我也把新班级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我顺道还找机会特意去瞅了瞅邱佳伟心目中的女神——林迪娜。
这丫头竟然是个短发的女孩,性格阳光开朗,显得很是清爽干练,和一群长头发的女同学站在一起时格外显眼,让人不由眼前一亮,她笑起来脸上总会浮现起两个甜甜的酒窝,很是好看,难怪能把邱佳伟迷得神魂颠倒。
但给我引路之人却并不是邱佳伟,他现在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个兄弟了,而是我的新同桌,刘岳。
搞了半天,这林迪娜竟然和刘岳是小学同学,所以对她的情况很是了解。
只见邱佳伟每次一有时间就会巴巴的跑到林迪娜面前献殷勤,送温暖,又是买水又是讲笑话的,唉,这小子没救了。
从刘岳的口中,我知道林迪娜并不是我看到的这么简单,这丫头挺野的,爱玩,当然,这个“野”并非贬义词,而是说她和邱佳伟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但这些话我却没法说,毕竟有些事需要自己去亲身经历过,才算完整。
军训过后,我们又回到了正常的日子,每天经历着坐车上学,放学后又坐车回家,日子虽然很单调,但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简单。
可这平凡的生活注定不属于我……
大概两个月以后上午的第三节课下课,我们刚上完体育,因为前一天的数学作业我还没写完,第四节课就是数学老师的课了,再不写完的话后果很严重,所以我打算抓紧时间去抄作业。
结果由于是上楼,加上我实在是走得太快,刚好在楼梯口的拐角处和一个怀里抱着一大摞作业本的女同学迎面撞在了一起。
当我在拐角处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收不住脚了,我的冲劲不小,直接把她撞倒在了地上,而她怀中的作业本也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连忙走上前去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好在这个女孩并无大碍,也没有说我什么,只是轻声叮嘱我下次别在楼里乱跑了,她的声音很甜美细腻,一看就是个温柔的姑娘。
我听了赶紧点头说“是!”蹲下身来和她一起收拾地上的作业本。
在不经意间,我撇见了挂在她胸口的校牌,上面写着:“九年级四班曲艳芸”
顿时我的心中忍不住一阵惊呼,真是缘分啊!
心里想着她竟然就是宇哥的心上人,所以忍不住多看了眼前的曲艳芸两眼,白皙的皮肤,灵动的双眼,带着一副眼镜,扎着长长的马尾,看起来很是文静。
“草拟吗的你眼瞎是不是?”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突然骂了我一句,然后我便感觉背上一疼,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有人居然在背后踹了我一脚!
“杨裕斌,你干什么啊!”
还没等我转过身来看看是谁踹的我,身前的曲艳芸已经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后,我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
杨裕斌!四中的老大,他爸是诸城的常务副市长,一个连宇哥都不愿意主动招惹的人物。
我被曲艳芸从地上扶了起来,就在我刚要转身的功夫,伴随着杨裕斌的又一声谩骂,感到自己脑袋“嗡”的一下,眼睛里好像有几个星星飞了出去,他居然在背后照着我的脑袋又打了一拳。
“杨裕斌,你在打他我去找老师了!”曲艳芸见杨裕斌还有要动手的意思,连忙上前将我护在了身后。
这时我才捞着了片刻喘息的机会,不由得打量起了眼前这位所谓的“四中老大”,他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剃了个板寸头,最前面的流海还染成了黄色,左耳朵上戴着一个明晃晃的耳钉,穿着打扮看起来也是充满了社会气息,身后还跟了两个同学,这几个人站在一块儿一看就不像个学生,反倒更像是一群小混混!
“芸芸,这个小子都把你撞倒了,我替你教育教育他,你拦我干嘛?”杨裕斌满脸堆笑的对曲艳芸解释道,刚才对我还凶神恶煞的表情此刻却早已荡然无存。
“他又不是故意撞我的,况且我也没事儿,以后我的事儿你能别管吗?”不料曲艳芸却并不领情,而是一脸不满的对杨裕斌回道。
正在这僵持不下之际,邱佳伟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了进来,躬身对我面前的杨裕斌恳求道:“斌哥斌哥,对不起对不起,小鹤是我兄弟,给您添麻烦了!”
杨裕斌此刻的心情极差,原本是想在曲艳芸的面前出出风头,让她高看自己一眼,不想却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无情拒绝,当下觉得自己很是丢脸。
而邱佳伟此刻进来帮我解围,刚好触了他的霉头。
“啪!”杨裕斌抬手就给了邱佳伟一记耳光,这一巴掌下手很重,邱佳伟的脸上登时就多了一道清晰的掌印。
“你他妈算哪根葱?”杨裕斌说话的功夫又抬起了手,看样子是还想打邱佳伟。
好兄弟因为自己被打了,能忍吗?
当时我就不乐意了,心想着管你是谁!欺负我兄弟就不行!
向前踏了一步,直接伸手照着杨裕斌就狠狠地推了一把。
杨裕斌由于侧着身子想要打邱佳伟,所以对我并没有防备,直接被我推了一个踉跄。
围观的同学们见我竟然敢对杨裕斌动手,人群中不由得一阵惊呼,连邱佳伟也看呆了
“杨裕斌!不许乱来!”
杨裕斌站稳后和身后的人直接就要上来揍我,却被曲艳芸的一声惊呼叫住了身形。
“铃铃铃……”
关键时刻,一阵上课铃声响彻在校园的上空,好险好险。
“小子,放学你等着!”杨裕斌看着我,收起了震怒的表情,反而对着我笑了,只不过他笑得很狰狞,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后就带人回到自己的班级了。
而曲艳芸听到了上课铃声后也只留下了一句“放学等我!”便快步跑回教室上课去了。
霎时间,原本喧闹的楼梯间变得安安静静,只留下了我和邱佳伟……
我走上前去,对着还在捂着脸的邱佳伟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死不了!你惹他干嘛啊?”邱佳伟白了我一眼,便独自离开了。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不断的问自己,难道是我做错了吗?好像我并没有招惹谁吧!
课堂上,我早已没心情听数学老师讲课,满脑子都在思考对策,毕竟杨裕斌在四中势力庞大,他爸又是那么厉害的人物,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这个情况比较棘手,我不想把宇哥也拉下水。
就在我独自思考之际,刘岳用手捅了捅我的胳膊,然后又指了指桌上的本子,只见上面写着:“你没事吧?听说你把杨裕斌惹火了?还和他动手了?”
我苦笑了一声,在上面回道:“是啊,不算是惹,我不小心撞到了曲艳芸,我都已经道歉了,是他先找事的!”
刘岳看见我回的字后,忍不住摇了摇头,又在上面写道:“你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吗?”
我:“什么关系?”
刘岳:“杨裕斌看上曲艳芸了,这事儿全校都知道,哪个男的敢接近曲艳芸肯定会挨揍!更不用说你撞到人家了。”
我:“这也太霸道了吧?就没老师管吗?”
刘岳:“谁管?谁愿意得罪他?有一次上课的时候杨裕斌的班主任说了他两句,放学后杨裕斌直接找人在半路把他老师打了!”
我:“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他欺负我可以,我就得干挨着?”
刘岳:“你斗不过他!”
我:“那就试试看!”
呵呵,别把我惹火了,要不然,谁弄死谁还不知道呢!
这时,我想起了放在书包里的那张灭阳火的符咒,上次去女生宿舍楼没有用到,后来遇见张春龙以后我怕他在背后阴我,所以我便一直将它带在了身上。
现在看来,这东西快要派上用场了!
转眼就到了中午放学时间,我知道自己中午是安全的,因为我们离家太远,所以中午都是留校吃饭的,而且每天中午学校里都有值班老师看着,无论杨裕斌如何嚣张,他在学校里也不敢乱来。
现在我唯一要小心的,就是晚上!
到了午饭时间,我去六班找邱佳伟想看看他的脸怎么样了,却被告知他中午偷偷溜出去了,我知道,他肯定是去找宇哥搬救兵去了。
“孙小鹤!”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细腻悦耳的呼唤,我转身一看竟然是曲艳芸。
她怎么会在这?难道不用回家吃饭吗?
闲聊起来我才知道,原来曲艳芸是外地人,爸爸妈妈都是来诸城务工的,所以她晚上住校,中午自然也就在学校里吃啦。
“要不,以后中午咱俩一起吃饭吧?”曲艳芸望着我轻声问道。
“额…”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得脸上一红,不知道咋了,自打上了初中,只要女孩子离近了我就会脸红,紧张,觉得很不好意思。曲艳芸见我脸红了,急忙开口解释道:“以后咱俩经常在一起,杨裕斌就不会欺负你了!”
她说完后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拉着我的袖子就向学校的食堂走去。
真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曲艳芸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本以为我和她经常在一起,当着她的面杨裕斌自然是不敢对我下手。
却没想到,杨裕斌竟然误以为曲艳芸对我有意思,对我的怨恨反而更深了。
就这样,到了下午刚上完第一节课的课间休息时,刘岳便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对我喊道:“小鹤,邱佳伟在教室里被人打啦!”
卧槽,这还了得,我一听赶紧跑到六班去找邱佳伟。
战况十分激烈,在走廊里都能听见从六班里阵传出阵的喧闹声,看样子打架的人似乎还不少。
“你们快住手啊,别再打他了!”教室里似乎还传出了一阵林迪娜的哭喊声。
我刚走进六班教室,便发现邱佳伟一个人被堵在了后门的角落里,张春龙和几个同学正在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而林迪娜则在一旁拉着张春龙的胳膊,应该是在劝架。
此时,邱佳伟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而张春龙他们几个居然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当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手从地上抄起一个凳子,用尽了全力照着张春龙的身上就狠狠地抡了下去!
“咣啷”我手中的凳子紧擦着林迪娜的脸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张春龙的后背上,整个凳子应声而裂,张春龙伴随着一声惨叫,被我砸的直接趴下了地上。
真是好险,这一凳子要是砸到林迪娜脸上估计她肯定就得破相了。
在场的众人见我对张春龙下手如此之重不由得呆了,连他的几个小伙伴也呆立当场,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道怎么了,当时我的心里竟然有种想要杀掉他的冲动,忍不住又上前踏了一步,对着还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张春龙就是一脚!
“你们在干什么,全都住手!”
就在我还想继续揍张春龙的时候,六班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接到同学的报告及时赶来,他们要在晚来一会儿,事情恐怕真的就闹大了。
那个下午,我,邱佳伟,林迪娜还有帮着打架的几个同学都被带到了学校的教导处,张春龙则被送到医院去做检查了。
而被张春龙他们欺负,现在整个脸肿得像个猪头似的邱佳伟,却只是在学校医务室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就和我们一起在这里罚站,呵呵,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教导主任一问我才知道邱佳伟为什么挨揍:原来是张春龙下午嚷嚷着丢了钱包,然后翻大家东西的时候刚好才邱佳伟的书桌里找到了。
结果张春龙不由分说,带人上来对着邱佳伟就是一顿揍。
唉,张春龙真的是智商欠费,他想找邱佳伟麻烦也用不着演这么拙劣的一出戏吧?
首先邱佳伟中午并没有在学校,任何人都有机会把钱包轻而易举的放进他的书桌里,其次,谁偷了别人的钱包会傻到放在自己书桌里等着人脏并获?
所以,这一切不过是张春龙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罢了。
连我都轻而易举识破的事情也自然也骗不了邱佳伟的班主任,可他却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责备我和邱佳伟打架,还叫来了我们的家长!过了没多大功夫,老爸就闻讯赶了过来,现在已是初冬,可额头上却满是汗水,看样子是听说我闯祸了,所以来的时候很匆忙,连干活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衣服上面全都是涂料和水泥。
而邱佳伟的班主任在那对着老爸不停的数落着我的不是,绝口不提张春龙打人在先,老爸则在那不住的替我道歉,为我说情。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一向要强的老爸在别人的面前这么的卑微,也是我这辈子所见过的唯一的一次。
一切竟然都是为了我,见老爸这个样子,站在走廊里罚站的我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最后,陪同张春龙去医院的老师打来电话说他没由什么大碍,我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不想老爸在替我承担什么了,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就算这样,学校还是决定让我和邱佳伟回家反省一个星期。
呵呵,主动挑事的人没受到任何的惩罚,就因为他家有钱,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
而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却只能任人宰割!
就算被人欺负了,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就这样老爸站在办公室里被坐在椅子上的老师训斥了整整一个下午。
一直到了下午放学时间,我和老爸一起才走出了学校的大门,准备一起回家。
一路上,我感受到了同学们看我时那种异样的眼光,有嘲笑,有轻蔑,似乎还有一丝同情……
“要不,爸就不和你一起走了吧,你和咱村同学们一起坐车回去得了,我骑车子来的,自己也就骑回去了。”老爸在我耳旁低声说道。我知道,老爸是怕他这身打扮跟我走在一起,同学们以后会嘲笑我……
“咱们一起吧,好久没让你带过我了。”我笑着对老爸回道。
老爸闻言很欣慰的看着我,却没有多说什么。
有时候,父子之间,确实不需要说太多……
那一个傍晚,寒风凛冽,老爸就这么骑着他的大梁自行车载着我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路上虽然很冷,但我的心是暖的,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我回想起了小时候,老爸接我放学的场景,那时候我坐在自行车的前梁上,老妈坐在后坐上,一家人虽然没什么钱,可我们一样过的很快乐,可是现在……
回家的路上,老爸还特意为我买了一只烤鸭。
到家后,我的内心很是忐忑,因为老爸从来都不许我和别人打架,小时候只要我和别人发生争执,不论对错,他肯定都会揍我。
这一次,我闯下这么大的祸,估计今晚肯定又要挨揍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我们回来后老爸一切如常,始终没有提及下午我打架的事儿。
“爸,对不起,我错了……”
见老爸迟迟不开口,弄得我始终提心吊胆的,心想着主动认错或许他一心软就不打我了。
“嗯?”老爸闻言放下筷子,茫然的看着我问道:“你做错什么了?”
“啊?”我被老爸的反问直接留给整懵了。
“我,把张春龙打了,还让你去学校被老师骂,现在又被学校撵回来回家反省…”
谁知我话还没说完,却被老爸摆手打断,示意我赶紧吃饭。
“儿子!”
吃过晚饭后,老爸叫住了我,他平时都叫我小鹤的,这次直接这么称呼我,可见老爸接下来想说的话是有多么的严肃而正式。
“你爸呢是个粗人,没上过几天学,可是,这是非对错爸还是能分的清楚!”老爸盯着我,徐徐说道。
“记住你今天并没有做错什么,爸以前不许你和别人打架是因为你还小,爸不希望你跟我年轻时候一样,好勇斗狠,那样既会伤害别人,也会毁了你自己的一生。
可今天,你做的对!如果你自己的好兄弟被人欺负了,你却在那默不作声,那你就不配做我孙毅平的儿子!”
正当我专心致志听从老爸教诲的时候,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原来是我们班主任打来的。
我的班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姓娄,娄老师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所以平时对我特别好,在我身上比对其他人要用心的多。
今天她还特意去教导处看过我,为我据理力争,可教导主任,级部主任一致认为犯错的是我们,坚决让我回家反省。
坚持到最后娄老师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得做罢。
“老孙你可千万别打孩子啊,有话好好说,今天小鹤也实在是没犯什么大错。”电话那头,娄老师为我辩解道。
“娄老师您放心,我今天肯定不打他!”老爸在这头也是让娄老师放宽心,毕竟她是真心为我好,所以不能让人家为我担心。
然后娄老师还提醒老爸我在家反省的这一个星期要多,到晚上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打电话问她,还说等我回去了要是跟不上的话,就晚上多留下一段时间,争取把功课及时给追上去。
老爸听后连忙对着娄老师不住的表示感谢,接着他们还聊了许多其他方便的事情,最后娄老师说还要和邱佳伟的家人做好沟通,两人才结束了通话。
。。。。。。
就这样,到了在家反省的第三天,那天刚好是星期六,刘岳在前一天晚上就打来电话说娄老师让他为我把学过的功课来给我讲一下,顺道还神秘兮兮的说有人让他捎东西给我。
怀揣着一颗疑惑的心,我将刘岳从外面接回了家。
“嘿嘿嘿,你小子可以啊~”刚进屋,刘岳就一脸坏笑的打量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额,啥意思⊙_⊙?”我被刘岳的一番话彻底整蒙了,一脸茫然的问他道。
“你小子!跟我都不说实话,不够意思。”不料刘岳闻言对我翻了个白眼,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折叠成千纸鹤状的笔记本纸,给我前,他嘴里还嘟囔着:“这是曲艳芸托我交给你的,不过我可没看过啊!”
拆开手中的千纸鹤,发现整封信字体工整,字迹娟秀,果真是出自曲艳芸之手。
信中的大体意思就是,问我为什么和张春龙打架,劝我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给她回信,还让我上学的时候加倍小心,说她虽然替我找杨裕斌求过好几次情,杨裕斌也答应不在找我和邱佳伟的麻烦。
可第二天张春龙竟然去找到了杨裕斌!
这货居然想要出钱让他帮忙找几个社会上的人,而且这次张春龙出的钱好像还真不少,杨裕斌也答应了他,揍我俩的时间就定在了我和邱佳伟回学校的第一天下午放学。
最令我感到恼火的是,原来那天我和曲艳芸不小心撞在一起,杨裕斌是不知情的,去告密的人就是张春龙!
是他找到了杨裕斌说我把曲艳芸撞倒了,而且还添油加醋的说我把曲艳芸给弄哭了。
他这是在玩火,呵呵,本来我心里就一肚子火,老爸为了我在学校受了那么大的屈辱,而导致这件事发生的罪魁祸首,就是张春龙!
我还没打算饶过他,没想到他居然作死,当时气的我直咬牙,暗暗在心中发誓:“张春龙,等我回去我会杀了你!说到做到。”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这么愤怒,甚至有种想把张春龙用刀捅死的冲动。
不过这封信的内容也并非全部都是负面的,最后曲艳芸还叮嘱我在家反省的这几天别总是玩,等我回去以后中午吃完了饭以后,她会帮我补课。
到后来我才知道,曲艳芸的功课好得很,放在今天,她应该就是我们口中常说的“学霸”级别。
看完她给我写的信后,当即我也回信一封,叠成一个小青蛙的形状,让刘岳替我转交给曲艳芸。
从那以后,我们便经常互通书信,因为我俩都属于比较腼腆的类型,有的时候当面都不好意思和对方说太多,可写在纸上的时候,曲艳芸与我都好像对着对方有着说不完的话。
就这样在和曲艳芸相知相惜的短短一年时光里,她给我写了一百八十多封信,每次我也都专心的回信给她。
要是在信中有文笔不通,或者错别字,曲艳芸都会在回信中给我指出来,我的文笔也是在那一年中飞速的提升上来的。
每回看完信后,我都会再把它们叠回千纸鹤的模样再好好收好。
到现在,那一百八十多张千纸鹤,仍然被我好好收藏在张爷爷留给我的那个木箱里,我会好好珍藏它们一辈子……
“刘岳,你最近眼圈怎么这么黑啊。”在我家里,刘岳不住的打着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唉,别提了,我这不是刚搬了新家吗,可自打搬过去,这半个多月我每次半夜都会被冻醒,起来一看不是被子掉地上了,就是我从床上摔下去了,有时候一晚上都好几次,可把我愁死了。”刘岳无精打采的对我回道。
刘岳家跟我叔叔一样,也是在郊区开养殖场的,而且他家的规模听说比我叔叔家都大很多,这小子,也是小土豪一个。
“额,那你换张双人床不行吗?”我闻言对他提醒他道。
谁知刘岳听了我的话却摇了摇头:“我现在睡得就是双人大床,而且我每次都在贴着墙的最里面,可还是没用。有时候我在外面放两床被子挡着自己,可半夜我还是会在地上,那两床被却在床上纹丝不动,真是邪门!”
说着,刘岳更是哈欠连连,都没心思陪我聊天了,倒在我家炕上没一会功夫就呼呼的睡着了。
从他的话中我老是感觉有什么问题,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过了一会我越想越不对劲。
当天刚好是月底,我眼睛的能力已是到达了顶峰的水准,看着熟睡的的刘岳,我悄悄地走上前去,抬起他的胳膊,把他一只手的袖子轻轻的挽了上去……
当把他袖子挽到手肘处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禁“咯噔”的一下!
果然,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谁知就在这时,我们的刘岳同学竟然醒了过来,这货望着我一脸娇羞的问道:“额,小鹤你,你干嘛啊,老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卧槽,他想到哪去了,就算他有那想法我也没有,我是喜欢女孩子的,纯!爷!们!
“刘岳你听我说,我感觉你们家有,不干净的东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一脸凝重的对着刘岳沉声说道。
“啊?…”
刘岳听了我说他家有不干净东西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竟哈哈的笑了起来。
“是,我家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就不干净,都一年没洗澡啦,哈哈……”
弄了半天,丫这是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没和你开玩笑!”我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道。
“是啊,我也是认真的啊。”刘岳也是满脸“认真”的对我回道。
这小子,咋就不信我呢,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他就得吃大亏。
不行,为了让他相信我的话,看来我必须要放大招了!
思索了半天,我回忆起张爷爷笔记中记载的被鬼拖身之后的症状,对着面前的刘岳沉吟道:“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觉得胳膊疼啊,精神还很恍惚,有时候还觉得头疼!”
刘岳闻言想了想才瞪大了眼睛对我好奇的回道:“哎,卧槽有的时候还真是!”
“你们新家以前是不是坟地或者那地方有坟墓啊?”刘岳的回答令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对他继续问道。
“这个……”刘岳闻言抓了抓后脑勺,“我们家是买的别人家的菜园,在买之前我也跟着我爸去来着,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两个坟圈子。”
“不过,我记得当时建筑队施工之前就已经把坟迁走了啊!”思考了片刻后,刘岳对我继续回道。
很显然,这货对我说的话还是将信将疑。
眼见一时也没办法让他完全相信,也是无可奈何,但这样放任下去,刘岳家的脏东西在他身边时间长了,迟早是要出问题的,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怎么办呢?我沉思了一小会儿,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当我刚想把我的想法告诉刘岳时,发现丫又躺在炕上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
他的精神都这么萎靡了,还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哼。
唉,就算这样,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心里想着让他多睡一会,我起身去准备了一些炉底灰和香灰,将他们混合在一起,然后用纯黑的塑料袋装好。
到了下午,等刘岳要回家的时候,我将准备好的装灰袋子直接交到了他的手上。
刘岳还以为我给他准备了礼物,不由得喜上眉梢,对我笑道:“嘿嘿,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我来找你一趟很辛苦,临走还给我准备东西。”
可当他打开塑料袋看了一眼后,不由得大失所望,对我嘟囔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大方,净弄这些个破玩意儿糊弄我!”
没想到刘岳看到我为他准备的东西后竟以为我是在戏弄他,随手便要扔掉。
我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住他,让他把这袋灰带回家去,睡觉前把自己的卧室撒上一层,并叮嘱这东西尽量别见阳光,要不就不灵了,等第二天起来再一探究竟。
刘岳闻言将信将疑的答应了下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可有实在是说不好到底哪里不对。
翌日,邱佳伟过来找我玩,还偷偷的带来了时下最流行的小霸王学习机。
就在我俩刚把它连接到电视上准备好好过过瘾的时候,我们的刘岳同学竟然又神色紧张的来到了我家,往屋里走的过程中还不时的看着身后。
“刘岳你咋了这是?让狗给撵了?还老往身后瞅。”邱佳伟见刘岳着慌里慌张的样,忍不住打趣道。
刘岳却没心情理会邱佳伟的话,而是径直上前紧紧握住了我的双手,神情显得也有些激动,那场面就跟老百姓舍不得红军走似的,就差送我一篮子鸡蛋了。
“哥呀,我昨天听你的话回去把那袋灰往我屋里撒了之后,昨晚上我是没掉下来,可今早上起来一看,整个人差点吓尿了啊。”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差点就哭出了声。
邱佳伟在旁边闻言忍不住催促道:“你到底看见啥了,倒是快点说啊!”
刘岳支支吾吾的足有半分钟,才慢吞吞的说道:“我…我看到,地上的灰上面有好多痕迹,像是…有人用手在地人爬,那杂乱的痕迹一直爬到了我的床头,连我的床头柜上都有香灰,一直到了我的胳膊……”
果不其然!跟我预想的没错,刘岳家屋底下肯定还留有当时没迁走的尸骨。
想到这里,我不禁提醒他道:“那你没和你爸说?让他找人帮家你看看。”
刘岳闻言点了点头,回道:“找了,我爸把村里最厉害的一位老神婆子叫我家去了,我实在是害怕,所以到你这来了!”
“额,神婆子……”听了刘岳的回答,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这个神婆子,就是我们说的那些农村顶着半仙的人,也不能说她们就是迷信,谁家小孩吓到了什么的找她们给念叨念叨,有时候还真的管用。
可是这次这么大的事情,甚至需要看风水,寻尸位,找这样的神婆子真的靠谱吗?对此我的心里很是疑惑。
不过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希望能有用吧,这样刘岳以后就不用睡眠不足了。
但,事与愿违!
刘岳回家后并没有直接在家睡觉,而是搬去他奶奶那里住了两三天,一直等到心中那种恐慌劲消退的差不多了才回家住的。
可第一晚上,就被鬼压床了!
半夜里,刘岳迷迷糊糊的觉得浑身不得劲,那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过了一会儿直接觉得胸闷,甚至有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咳咳…”
隐约间,刘岳还停到屋里传出了一阵老头的咳嗽声。
当时他就吓坏了,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身体也动不了半分,嘴也像是被黏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刘岳艰难地用眼睛的余光看向了刚才咳嗽声传来的方向,这一看不要紧,当时直接差点把心脏给吓出来。
借着窗外幽幽的月光,只见屋中的角落里,竟然趴着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头,正向着他的床头一寸寸的爬了过来……
就这样没过多久,那个老头便抓着刘岳的胳膊爬上了他的床。
可这老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把刘岳拉下床去,而是慢慢地爬到了刘岳的身上,和他面对面互相对望着,最近的时候他俩的脸相距不会超过十公分。
刘岳甚至能够看清老头的头发丝!
这老头对着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眼瞅着这老头一点点的爬了上来,刘岳虽然心里十分焦急,可奈何无论怎么用力,身体却依旧动弹不得,老头子就这么趴在刘岳的身上,用自己空洞的双眼静静地盯着他。
就在刘岳以为自己暂时安全时,趴在他身上的老头却渐渐地伸出了自己那双枯黄冰冷的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原本老头在刘岳身上时,一点也没感受到他的重量,可当这老头的双手掐在自己脖子上时,冰凉的手指竟如同钢筋一般,那股渐渐锁紧的力量,令刘岳感觉自己的脖子随时都要被他掐断一样。
随着老头双手越来越用力,刘岳感觉呼吸也越发的困难,他想要求救却无法发声,想要挣扎,却分毫难动。
刘岳知道这样下去,自己非死不可,可一时间也实在是无计可施。
渐渐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胸腔里好像被憋的要爆炸一样。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刘岳艰难的再次睁开了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欲致自己于死地的老头,赫然发现此刻这老头的表情竟然变得十分狰狞,原本无神的眼睛不觉间竟变成了诡异的红色。
看样子,这死老头似乎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己给活活掐死了。
刘岳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骂道:“草你妈,等老子也变成鬼了,非要活吃了你不可!”
也不知是不是这老头能够看穿他心中的想法,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慌张,下一秒,竟然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半分的痕迹。
可刘岳却没时间想这么多,他赶紧“哼哧哼哧”的大口呼吸上几口新鲜空气,也幸亏那老头突然消失了,要不他今晚上真要挂在自己家的床上了。
“咚咚……”
这时,刘岳的老爸敲了两下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来是刘叔叔半夜起来去厕所,听到儿子屋里有异响,加上家里前两天刚发生过怪事,所以忍不住进来看看。
也幸亏刘叔叔起来了一趟,所以那老头才离开,并不是因为刘岳心里咒骂了两句就管用的。
“儿子,你怎么啦?”刘叔叔打开灯后,发现刘岳蜷缩在床上满脸通红,浑身是汗,不住的喘息,连忙上前关切道。
此时的刘岳身体早已是疲惫不堪,他艰难的从口中挤出:“有鬼”两个字后,便脑袋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刘叔叔见状赶紧连夜开车把刘岳送进了医院,索性他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
可刘岳醒来之后,情绪依旧十分不稳定,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想要见我,刘叔叔眼见儿子这么个状况,也是不敢怠慢,第二天一早就给我老爸打来了电话。
当老爸听到刘岳昏倒住院的事情后,原本打算亲自送我去医院探望一下。
可我觉得毕竟老爸平时很忙,送我去医院后还要急忙赶去工地干活,实在是太过辛苦,不想再麻烦他,所以就叫上了邱佳伟陪我一同前去。
我和邱佳伟在外面买了点水果就坐车来到了医院,病房里,刘岳一见到我似乎情绪很激动,连忙对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上前后才发现此时的刘岳眼神呆滞,黑眼圈很重,面色也很苍白,这很明显就是见鬼之后的症状。
当从刘岳口中得知昨晚他房内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开始陷入了沉思。
我在思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刘岳家那里并不是聚阴之地,而且他家房子下压着的肯定不是厉鬼,那鬼魂似乎原本也没打算伤害过刘岳,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安稳的活到今天。
可,是什么原因领着一切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转变,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就在这时,医院里的清洁工进病房开始打扫卫生,在看到他在拖地的一刹那,我脑子里一阵清醒,明白了!
如果真的如我所设想的一样,那一切都说的过去了。
我让邱佳伟陪刘岳说会话,自己起身把刘叔叔从病房里叫了出来。
“叔,那天你找的那个神婆去你家以后她都做了什么啊?”吸烟区,我对着刘叔叔开门见山的问道。
刘叔叔闻言,仔细回想了片刻才对我回道:“她来我家以后跳了一会大神,还往地上撒了些鸡血,最后又用柳树枝子把我家地上挨着抽了一遍,还边抽边骂,临走的时候又在我家的门框上放了一些桃木枝子,说是这样那个鬼就进不来了。”
听了刘叔叔的话,我已然明白了一切,忍不住沉吟道:“果然如此,一切都对上了,这老神婆子净瞎胡闹,先是用鸡血,把人家泼了,又用柳树枝子对着那鬼魂一顿打,这不是要让人家魂飞魄散吗?到最后还把他封在你家屋子里,出都出不去,他不闹在你家找你闹才怪!”
“那怎么办啊现在?”刘叔叔听了我的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对我问道。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啊?发生这种事已经不是我能处理得了的,该找谁呢?
思绪至此,我脑子里不由得灵光一闪!登时一个人的脸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老神棍。
潘叔!看风水,探阴阳,他才是专业的。
上次去四中女生宿舍遇险之后,潘叔特意给我了一张他的名片,这名片材质很特别,不像是寻常纸张所制,上面写着他在城里开的店面名称为“易修堂”以及他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这些我都背过了,我找护士借到了纸笔,然后将其默写下来交到了刘叔叔的手中,并且特意声明要不要联系潘叔由他自己决定。
毕竟,我要是直接说我潘叔厉害之类的话,难免有种替他打广告的嫌疑。
最后,我必须要吐槽一下潘叔他开的这家店面的名字,真的是太low了!!
光听名字还以为是他开的中药房呢!
当然,你要是觉得这名字还有点像汽修厂,也勉强能说的过去。
回到病房,我和邱佳伟一起陪刘岳聊了起来,有我们的陪伴,原本激动紧张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
又过了一小会儿,刘叔叔从病房外进来告诉我们说回家办点事,等下午再来,让我们多陪陪刘岳,又给我们留下了一些午饭钱便匆匆忙忙的回家去了。
我想应该是刘叔叔已经联系上潘叔了吧,难道这是要去刘岳家抓鬼?
唉,我倒是挺想看看潘叔究竟是怎么抓鬼的。
平日里潘叔整天吹嘘自己如何厉害,也不知道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希望这次不要给我丢脸。
就这样直到下午,刘叔叔才终于回到了医院,这次,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此人在病房里还带着一副墨镜,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不是我潘叔又能是谁?
“大师,麻烦您过来看下,这位就是我儿子。”刘叔叔将潘叔领到了刘岳的面前,对着潘叔毕恭毕敬的说道。
潘叔闻言又走近了些,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刘岳片刻,才从腋下的夹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又从里面倒出了一颗暗红色的小药丸,对着身旁的刘叔叔沉声说道:“将此粒药丸用温水化开,然后给这孩子服下,让他好好睡一上觉便可痊愈。现在你们家里也完全安全了,可以放心回去住了。”
这老神棍,办正事的时候说话文绉绉的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一听是挺唬人的。
不过,潘叔究竟去刘岳家做了什么,才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就能解决了他们家的麻烦。
而且刘叔叔已经完全对他折服,看样子我潘叔还真是有些本事的。
我和邱佳伟是乘坐公交车去探望的刘岳,路上光等车就足足等了有半个多小时,而且车上还很挤,可回来的路程却轻松了许多,因为是潘叔亲自开车送我俩回的家。
回来的路上,我忍不住把心中的困惑对正在开车的潘叔问了出来:“叔,你去刘岳家都之后做了什么啊,为什么在医院里刘叔叔会对你那么客气?”
“也没做什么,就是帮他家看了看风水,破了破局,顺道把他家房子下面的东西给请走了。”潘叔开着车,一脸风轻云淡的对我回道。我:“哦。。”
接下来一路无话。。。
回到家后……
临进门前,潘叔却在车里叫住了我。
“小鹤,这份钱是给你的。”说话间,从车上的一个信封里抽出2张毛爷爷伸手递给了我。
那个信封我认识,是我们临上车前刘叔叔交给潘叔的,现在被潘叔拆开来,信封里装了足有三四十张百元大钞。
我还是不懂潘叔为什么要给我钱,连忙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不过刘叔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钱啊?”
“这些钱还多吗?我已经是看你面子上打了个八折了。”潘叔闻言对我反问道,说话的功夫,已经把钱硬塞给了我。
“啊?八折还收这么多,叔你真黑!”当这句话说出口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谁知潘叔闻言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对我展现出了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臭小子,这叫周瑜打黄盖,你要不信的话,等你去学校了问问你那个叫刘岳的同学,他保证还是对我感谢万分,绝对不会觉得这钱花的冤。”
“可是,你要是不是的有点太多了啊,”我还是觉得钱要的有些多了。
“这还多?我在他家做了这么多项才收了他3600,在这个行业算是中等价位了,在北京有一位名叫孙豪杰的年轻人,今年也就20多岁,是目前咱们全国最年轻的风水师,你知道他的收费标准是多少吗?最低两万!”说着,潘叔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我比划道。
“啊!”听了潘叔的话,我不由得一声惊呼。
两万块钱!在06年的时候一个青壮年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就这些了吧,人家不过是随便去看看风水算算命,便是寻常人一年的工资!当潘叔提起这位名叫“孙豪杰”的风水师时,流露出一脸钦佩的神色,能够让我潘叔都如此佩服之人,想必他一定是非常厉害!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世界上还能有比我潘叔更有本事的人。
潘叔见我一脸质疑,开口继续解释道:“你还别不信,你知道这孙豪杰的祖上是谁吗?乃是大名鼎鼎的孙膑!”
孙膑,我当然听说过,战国时期的杰出军事家,政治家,提起他可能人们能够想到的就是田忌赛马,围魏救赵这两个典故。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孙膑还是一个十分厉害的玄学宗师,当年孙膑的师父鬼谷子不光传授给他了一部“孙子兵法”,相传还有一本比这孙子兵法更厉害的书,名为——“鬼谷神文。”
据说这鬼谷符文记载了世间所有奇门遁甲,以及寻龙点穴之秘法,当然这都是谣言,并没有人真的见过那本书。
这些都是我从张爷爷的笔记中看到的,笔记中还交代说,这本书现在收藏在他师兄“孙耀川”手里。
那,这孙豪杰岂不就是孙耀川的传人?
不过,这一切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毕竟我只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建筑工人家的没娘孩子,经常被人瞧不起,被人羞辱……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长叹了口气。。
“小子,别灰心。相信你叔的眼光,你以后也定当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潘叔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对我安慰道。
但愿吧……
看着潘叔的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我回味着刚才他对我说过的话,我以后真的能够如同潘叔所说的那样吗?真的好想那位看看能够让潘叔都佩服的孙豪杰长什么样呢……
。。。。。。
上面叙述的几件事,不过是我在反醒期间所发生的小插曲。
毕竟,不论我们开不开心,或愿不愿意,生活依然在继续。
转眼间七天就过去了,我和邱佳伟终于又可以回学校了,不过邱佳伟似乎很不情愿回去上学,这小子怕杨裕斌和张春龙找他的麻烦。
我呢,倒是一点也不怕,因为知道有些事躲也躲不过去,况且连老爸都说了,这件事错不在我,而且我做的很对。
天塌下来有老爸顶着,我怕什么?
回到学校,我发现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里面有同情,有可怜,也有嘲笑的眼神。
我知道,他们这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看我如何被杨裕斌和张春龙修理。
课间,我在操场上见到了曲艳芸,她正和别的女同学一起,可能是人太多吧,所以不好意思和我打招呼,只是对我笑了笑,为了不给她带来麻烦,我也没有走上前和她说话。
但我从曲艳芸的眼神中,却依旧看到了一丝关心和在意。
临走前,她终于开了口,不过却没有发出声音,我从她的口型中却依旧看出了她想对我表达的意思:“中午一起吃饭,我等你!”
读懂了曲艳芸的唇语后,我会心一笑,她见我明白了,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就在我目送曲艳芸离开后想要转身回教室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嘲讽。
“呦呵,你个土包子还有心思在这瞎溜达?”这声音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张春龙!
我原本不想搭理他,打算直接回教室,可身后的张春龙却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对我继续讥笑道:“你也不看看你那逼样?你也配和曲艳芸说话?你快跟你爸去捡破烂吧!一家子穷鬼!”
其实对于张春龙上一句话我并不是很在意,可最后一句话却深深地刺痛了我。
听了他的话后,我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那天老爸来学校被老师骂,被同学嘲笑的光景,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我面前的张春龙!
是时候了,和张春龙该彻底的做个了断了。
从前我一而在,再而三的忍耐,换来的却并不是息事宁人,而是他加倍的羞辱,如果张春龙只是笑话我挖苦我的话我忍忍也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想惹事。
可这次,他竟然连老爸都带上了,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还是男人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张春龙,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说实话,你这逼样真是让我也看不惯!今天放学,就在你们经常打架的那个废弃小区,咱俩做个了断吧!”我转身对着身后的张春龙冷冷说道。
“呦呵!你这逼,养的还敢说这话?谁给你的勇气?好,我等你!”张春龙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连忙点头答应,他正愁没机会收拾我,为前些天自己挨得那一凳子报仇,没想到这次我竟然自己主动送上了门。
张春龙刚刚说完,他身后的一个马屁精也跟着附和道:“孙子才不去啊!看到时候我们怎么收拾你。”敢情他以为我只是嘴上逞强,还真是小看人啊。
“什么事儿这么热闹啊?能让你们都在这儿呢。”正当我想还说些什么时,身边却传来了杨裕斌的声音,我转头一看,果然是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
“斌哥,我刚才看见孙小鹤和曲姐在这聊天来着,他好像看上我曲姐了,我说他两句他还不乐意,要我晚上在废弃小区等他!”
还没等我回话,张春龙却恶人先告状,一脸谄媚的对杨裕斌说我喜欢上了曲艳芸!
“哦?”杨裕斌听了张春龙的话后转头看向了我,原本微笑的脸上霎时变得冷若冰霜。
“张春龙说的是真的吗?”他盯着我,从牙缝里冷冷的挤出了一句话。
说话间,杨裕斌原本插兜的双手已然握成了拳状,身后的小弟们同样对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样子只要我说错一句话,就要对我动手了。
原本我打算对杨裕斌解释清楚的,因为我确实对曲艳芸没有那种想法。
可看到杨裕斌对我的态度和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凭什么用这种口气问我?这不是要挟我吗?我为什么要对他解释?
“对不起,我没义务对你解释什么,你也没有权质问我的权利!”言罢,不管杨裕斌他们的态度,我转身便走,想要回到教室去。
谁知,杨裕斌他们却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
他身后的一个小弟一个箭步就抄到了我的身前,对我甩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手很重,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人都有些懵了。
可杨裕斌并没有就此罢手,伴随着一声怒骂,他的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我的后背上,登时令我整个人站立不稳,直接趴在了地上。
“草拟吗,老子在问你最后一次,刚才张春龙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没等我缓过劲来,杨裕斌已走上前来,抓起我的衣领再次问道。
呵呵,真有意思,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王法,杨裕斌竟然敢光天化日的在操场上欺负人,可是一个敢管的都没有。
现在,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反而越解释越黑,今天肯定是要挨揍了。
哪怕被欺负,老子也要像老爸那样有骨气!不能给他丢人!
“是!老子就是喜欢曲艳芸,老子就是看不惯你那装逼的样儿,所以想让你出丑,咋啦!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对着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杨裕斌,歇底斯里的咆哮道。
我回答的声音很大,几乎整个操场都能听见,操场上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我们这边。
杨裕斌听了我的话后,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丢脸过,这是第一次在外面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此刻的杨裕斌,犹如一头暴怒的红牛,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抬手对着我的鼻子就是重重的一拳,顿时我感觉鼻子一僵,鲜血便流了出来。
他身边的小弟见状也不甘示弱,走上前来对我拳脚相向。
这么好的机会张春龙自然是不会放过,同样走过来对我一顿拳打脚踢。。。
虽然此时我的身体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但却要紧了牙关双手紧抱着头,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咬牙忍受着。
因为,我不能还手……
一旦我还手了,校方一定会像上次一样,把老爸叫来,我实在是不想看到老爸为了我在被老师羞辱,被同学嘲笑,他已经够辛苦了。
是不是很可悲?被人欺负了却只能默默的忍受。
到最后,还是学校的老师将杨裕斌从我身上拉了开来,临走前,他还当着老师的面在我脸上吐了口痰,并狠狠说道:“**崽子,放学你等着!”
这时邱佳伟也闻讯赶来,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杨裕斌和张春龙离去的背影,我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的燃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死在我的手里!
后来,班主任娄老师为我去找学校理论,结果依旧是不了了之,其实这个结局我早就想到了,除了无奈我又能说什么呢?
只是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娄老师把我教到办公室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了一段话:“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要加倍的努力,等以后有本事了通过自己的行动去改变这个世界。”
中午,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默默的吃着饭,此刻内心里空荡荡的,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当我一个人盯着课桌愣愣出神的时候,只见一双细致的手捧着一杯奶茶轻轻的放到了我的桌子上。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曲艳芸。
曲艳芸见我在看她,不禁脸上一红,望着鼻青脸肿的我,似乎有话要说,一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事吗?”看着面前的曲艳芸,我语气冰冷的对她问道。
此时,我的内心五味杂陈,一股自卑感自心底油然而生,杨裕斌他们上午说过的话彻底的刺痛了我。
没错,我就是一只癞蛤蟆,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听了我的话,曲艳芸很惊讶,这是我第一次对她用这种语气讲话,本来只是听说我被打了,又听见我在操场上说。。。
所以,来看看我……
可是没想到,我却并不领情,还对她这个态度。
“我,,就是来看看你……”最终,曲艳芸还是强压心中的委屈,对我笑靥如花,语气中满是关切。
“哦,你来看我做什么……”我依旧不冷不热的对她回道。
曲艳芸见我这样,心里很是着急,她知道杨裕斌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所以也顾不得许多了,也不在乎我对她的态度,开始劝我道:“你别和杨裕斌闹矛盾了,他很厉害的,你斗不过他,要我看就算了吧,今天放学你哪里也别去,等我过来找你,我送你去坐车……”
“不用了!谢谢!”听了曲艳芸的话,我有些恼怒,果然,连她也觉得我什么都不是,况且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为什么让我躲着?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的事儿不用你管!我孙小鹤不需要女人保护,更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情!”我盯着面前的曲艳芸,一字一句的对她冷冷说道。
曲艳芸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清楚的看到,慢慢的,她眼泛泪光,轻咬嘴唇,似乎想哭却一直在那强忍着。
那一刻,见她这样我的心中也有些不忍,可,我就是个癞蛤蟆,一个趴在泥土里面的生物,是不配和人家天鹅做朋友的!
终于,曲艳芸心里的委屈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哭着从教室里跑了出去……
看着曲艳芸仓皇离去的背影,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莫名的袭上了我的心头。
有几次我都想追出去找她道歉,让她不要在哭了,可想起张春龙的话,我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失去了那份勇气。
这时我才发现,班里午休的其他同学都像看怪物一样,用惊诧的眼神望着我。
可能,我是第一个敢对曲艳芸这种态度的人吧,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呢?
“也好,这样以后你就不会再理我了吧?”我在心里默默的苦笑道。
低下头,拿起桌上的那杯香芋味奶茶,咬着吸管轻轻的品了一口。
真好喝……
奶茶很香,很甜,当将它喝到肚子里的一瞬间,似乎能够抚平内心深处的苦涩于伤痛,让我感觉心中一暖。
这还是我第一次喝奶茶呢,没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杯奶茶竟然是曲艳芸送给我的,那杯奶茶的味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
整个下午,我的精神都有些恍惚,老师讲课的时候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我独自发呆之际,刘岳偷偷的捅了下我的胳膊,我转头一看,他的手中拿着一只千纸鹤,我知道,这是曲艳芸写给我的。
原来是课间的时候曲艳芸找到了刘岳,让他把信交给我,我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她怎么还会理我呢?
带着疑惑和些许的期待,我找了一个老师和同学们都没注意的空儿偷偷的拆开了千纸鹤。
只见信中写到:
小鹤,对不起,我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一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
上午的时候要不是我和你讲话,你也不会被杨裕斌他们欺负。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中午是我没有把话和你讲清楚,可能伤你的自尊了,我真得没有别的意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是想你不要做傻事,杨裕斌和张春龙这次已经找了好多人,他们怕你今晚上不去所以会在校门口堵你。
所以,放学后你千万不要出去。。。
我们八点半就下晚自习了,九年级也有好多你们那里的同学,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出校门然后送你上车好吗?
你当初不是说过因为撞倒我了所以会答应我一件事吗?
这件事就是,今晚上等我。。。
拜托啦,答应我!你要是不听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艳芸
看了曲艳芸的来信后,我不由的心中一暖,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温柔细心的对我说这么多关心的话了,当时我就心想着,等有机会一定要给曲艳芸道个歉,今天我的话确实说的有点过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的时候,因为有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在等待着我,多亏了曲艳芸提供的情报,现在必须重新盘算起今晚该如何应对。
自己是不可能临阵逃脱的,硬拼就是找死,杨裕斌我是万万动不得的,宇哥今晚上也会带着人来,不能让他们为了我打起来,要不然这可真就成了捅破天的大事了。
所以,必须想个办法让我和张春龙单挑,然后……
思绪至此,我摸了摸反醒期间在家里重新画过的灭阳火符咒,这符咒只有巴掌大小,所以很隐蔽。
到时候,我直接找个机会按在张春龙的额头上!
就是不知道我道行够不够,不过现在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唯有孤注一掷,机会只有一次!
就这样,终于熬到了五点四十,我们的放学时间。
我并没有按照曲艳芸的话等她放学,而是收拾好书包,又偷偷将符咒放进口袋里,确定没人看见后,才安心的走出了教室。
刚走出教室,便觉得肩头一震,回头一看,原来是邱佳伟早已在外面等候,我不由的对他玩笑道:“这种时候你还不快跑?等着跟我挨揍啊!”
邱佳伟闻言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回道:“我等着给你收尸!快走吧,宇哥已经在外面等咱们了!”
“哎哎哎,你俩等等我啊!”不知道刘岳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书包里鼓鼓囊囊的,看起来里面还有根棍状物体,看样子是带着工具来的。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大步走出了学校。
在我们身后的不远处,还跟着许多人,我知道自己和张春龙约架这事,在这所学校里犹如一颗投入深海的深水炸弹,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的,这帮人不过是来看热闹的。
唉,现在的人啊,真的是不怕事儿大!
刚走出校门,便发现今天这里和往常不太一样,校门两边大概一百米距离远的地方,分别站了两伙人,这两伙人表面上看起来有说有笑的,实际上都在盯着校门这里。
仔细一看,他们的外套或者背包里面都有着轻微鼓起,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都揣着工具。
四中校门这表面的宁静下,其实一场恶战随时都要爆发!
“小鹤!”
左边的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几天不见的宇哥,他正在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赶紧过去。
当我们向宇哥走去的时候,身后那伙人似乎是怕我们跑了,也悄无声息的向我们靠拢了上来,他们一定就是杨裕斌和张春龙找来的人了,看起来足有七八十号人。
而我们这边,宇哥带来的人同样也是不少,大概得有三四十人。
就这样,我们两边加起来这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向废弃小区走去,那场面,就跟古惑仔电影似的,一路上引起了好多人驻足围观,也幸亏那年代网络不发达,要不我估计第二天微博头条绝对是我们!
“兄弟,别紧张,今天有哥在,你保证没事!”走在路上,宇哥安慰着我道,其实紧张的是他,他的声音中都有些颤抖。
我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因为此刻没法回话,我正低着头,嘴唇微动,轻声念着口诀,提前检验一下符咒是否有用,因为只有我能看到,当我成功念出口诀后,口袋里的符咒会发出微微的金光。
见到这样,不由得长舒乐口气,还好符咒有效,这样今晚上我的胜算就大了许多!
“宇哥!”
快到地方的时候,我把宇哥拉倒身边,在他的耳边轻轻耳语,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希望他想办法给我制造一个能够和张春龙单挑的机会!
“啊?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宇哥听了我的话后很是吃惊,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的目光,而是重重的对他点了点头。
“唉,好吧,我尽力!兄弟,那你到时候多小心,不行就叫我!”
宇哥转过头去点燃了一支香烟,紧盯着小区门口,等待着杨裕斌他们的到来,。
此刻,宇哥的心中同样五味杂陈,因为他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不给他惹更大的麻烦。
可是,要真是这样做,他有对得起我爸么?又对得起我俩这几年的兄弟情么?
想到这里,宇哥不敢再往下想,而是在心里暗自对我说道:“兄弟啊,今天不论发生什么,哥哥我都帮你扛了!”
就在宇哥暗自思量之际,杨裕斌和张春龙也终于带着人赶到了这里。
在这表面看似缓和的气氛下,其实暗流涌动,整个废弃小区的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令人压抑,窒息的气息……
“裕斌啊,咱俩真要闹到这个地步吗?”宇哥走上前去,向杨裕斌递上了一根烟。
“这要是真打起来,出点事儿可真有点麻烦吧?”
杨裕斌闻言却摇了摇头:“这你还真别问我。”
说着,他抬头望了我一眼:“今天在学校里我也教训这小子了,况且下午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事儿吧,得公平竞争,不能仗势欺人!”
听杨裕斌这么一说,宇哥不禁面上一乐,笑着回道:“那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改天请你吃个饭,你看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可杨裕斌闻言却摇了摇头,摆手道:“我是算了,可你得问问张春龙,这些人都是他出钱找的,我呢,就是来看看热闹的。”说着,杨裕斌指了指站在他身后,趾高气扬的张春龙。
一旁的我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不禁一阵冷笑:“好你个杨裕斌,你还真是阴险啊,这些人很明显都是你找来的,可你不出面,黑锅全都让张春龙那个傻比背了。”
而张春龙,此时正是一脸得意,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真是可悲!
智商一向欠费的宇哥自然也没算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一听今晚这事杨裕斌不会插手,也来了底气,对着张春龙咆哮道:“哼,就你小子,也敢找事儿?”
谁知张春龙也不答话,冷哼一声,朝着身边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动手了,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颇有古惑仔大哥的味道。
我身旁的宇哥见状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同样招呼手下的人抄家伙准备应战。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等一下!”
就在这时,我推开宇哥,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一声。
在场众人闻言不由都是一愣,一脸好奇的看向了我。
我向前走了两步,径直来到了张春龙的面前,沉声说道:“张春龙,你还记得那次你找那么多人揍我吗?结果呢?还想没想着上次我爸咋说的?”
张春龙闻言,呆呆地望着我,也没答话,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惧,我知道,他应该是怕老爸再去把他家砸了。
“我知道,咱俩之间是该好好了断了,可今天如果这多人打起来出点事,你担不起吧?人是你找的,就算你家有钱你也不好整吧?”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他的软肋,宇哥他爸是公安局长,杨裕斌则完全置身事外,而且就算牵扯进来,他爸还是常务副市长,想脱身轻而易举。
可张春龙家里只是有点钱而已,要是出了事儿他还真担不起。
“那你想咋办!”终于,他沉不住气了,开口对我问道。
“简单!咱俩单挑,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练散打,我啥都不会,玩单挑你也不吃亏,就算今天被你打死我也不会说啥,你说咋样?”
张春龙闻言思考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下就好办了!
临动手前,我又特意嘱咐了宇哥一次,不论怎么样,他都不可以插手。
宇哥见我态度这么坚决,他得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到最后,宇哥和杨裕斌他们示意众人给我们倒出地方,临散开前杨裕斌似乎还不放心,怕关键时刻宇哥出手相助,向前“很亲密的”搂住了宇哥的脖子,真的是心机啊!
现在场中只剩下了我和张春龙二人。
张春龙此刻与我相距不过几步的距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却一个健步冲了上来,直接握拳击向我的软肋,看的出来,他确实是练过的,步伐和出拳都很协调而迅速,我完全没反应过来。
当时我完全是凭着下意识的稍微侧了下身体,却终究是没能躲过这一拳,当张春龙的拳头打在我软肋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顿时胸口一闷,好像岔了气一般,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抢占先机之后,并没有就比收手,而是抬起另一只手,直奔我的下颌而来。
这次,我已有了防备,向后撤了一步,堪堪躲了过去,不过我的脸上仍然感到一痛,他的拳头还是擦到我的脸上了一点。
其实这两下不过是张春龙的试探罢了,紧接着趁机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脚,这一下可是踹了个结实,我一个踉跄被他踹的后退了三四步,直接瘫坐在了墙边。
倚靠在墙上以后,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忍不住大口的喘息,喘气的时候整个内脏都有疼痛感。
张春龙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走上前来对我就是一阵暴打,没几下,我的鼻子已经被他打破了,血流不止,一只眼睛也肿了,看东西都有些模糊。
“别打啦!”
正在我挨揍之际,却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像是曲艳芸!
她怎么来了,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我转过头去定睛一看,发现果然是曲艳芸,此时,杨裕斌正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靠近我们两个。
“啪!”
而曲艳芸好像很关心我的安危,见挣脱不开,也是急了,转头对着杨裕斌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看样子是用了很大的力量,在这废弃楼内显得格外的清脆响亮。
在场之人不禁都惊立在当场,没人敢相信居然有人敢打杨裕斌,连张春龙都停止了对我的殴打,转头看向了曲艳芸他们。
“好机会!”
我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方才,之所以我一直没有还手,正是因为现在我的一只手臂此刻正紧紧的捏着早已准备好的那张符咒,同时在心中默念口诀,就等着张春龙不注意的时候露出空档,这样我便有机会一招制敌!
“敕!”
就在张春龙转头的刹那间,我动了起来,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拿着符咒,对着张春龙的眉心处狠狠的按了上去……
像是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我只看到自己双肩上的阳火正迅速的流逝,顺着手臂全部灌输到了我手中的符咒上。
当符咒受到阳火唤醒的一霎那,登时金光一闪,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而张春龙额头上的阳火似乎也受到了感应,竟也缓缓的流向了符咒之中。
这一切,听起来虽然虽然繁琐,不过却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
面前的张春龙似乎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当我手中的符咒碰触在他额头上的一瞬间,整个人如受重击,浑身不由地一震,紧接着抬手对着我的脑袋就是狠狠地一拳。
这一拳下去,险些将我打的昏厥过去,不过我却明白,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手,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就在我苦苦支撑之际,张春龙的处境似乎比我还要艰难,随着眉心处的阳火越来越弱,捶打我的力量也越来越轻,看样子,他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现在我和他要比的,就是耐力,只要我能坚持到他阳火完全熄灭,我就赢了,反之,我还要被他欺负和羞辱整整三年。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春龙的身体渐渐不动了,只见他此时双眼上翻,呼吸急促,嘴里开始吐起白沫。
按理说,现在我应该可以停手了,料他以后也不敢在难为我了。
可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当初张春龙他们对我的谩骂,嘲笑与欺辱,以及老爸在办公室被老师百般刁难,到最后却不得不低三下四的替我认错。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的这个人!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红了,心中压抑了许久的熊熊怒火,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我已完全丧失了理智,现在,我只想杀了张春龙。
顾不上自己双肩的阳火已经快要完全熄灭,也不在感受到身体上那无比的疲惫,我大喊了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
“你,疯了么?”
千钧一发之际,似有阵阵清风轻抚过我的脸颊,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声的低语,顿时令我混沌的意识清醒了许多,只见一支白皙的玉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往后轻轻的拉了一下。
一位一袭白衣的少女横亘于我和张春龙之间,她背对着我,俯下身去,伸出手指在张春龙的眉心处轻轻一点,令张春龙原本快要熄灭的阳火再次重新燃了起来。
望着身前的倩影,我不禁轻声呢喃
“小……柔………”
眼前的小柔似乎听到了我口中的呢喃,竟俯下身来,静静地望向了我……
和前两次一样,小柔的脸前似有一层薄雾,令我只能看清她五官的轮廓,却无法亲眼目睹她那倾世的容颜。
但我知道,她一定很美,很美……
“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了啊?”
小柔在我耳边轻声的细语着,她那温柔细腻的声音,仿佛能够化解我心中的苦闷与伤痛。
就这样,我抬头呆呆地望着她,一时间竟是痴了。
后来,身体上的倦意如潮水般袭来,我已经快要支持不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记得眼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小柔扶起了我,摊开了我攥着符咒那只手,将符咒取走了,最后好像还帮我重新点燃了肩头的阳火,然后,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醒来的瞬间,第一感觉就是全身上下刺骨的疼痛和如坠冰窟的寒冷,使我不由得打起了冷颤,牙齿都忍不住的在上下打架。
我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家中,身上又一次的缠满了绷带。
当时我实在是太难受了,又疼又冷,根本连动都不想动。
“臭小子,醒啦?”原来老爸一直在身边守着我,他的声音都有些沙哑,眼睛通红,看样子很是疲惫。
“嗯…”
我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也不敢回别的话,这次闯的祸看样子又不小。
可是,张春龙怎么样了?昨天我睡着之后又是怎么回家的呢?
我的心里此刻满是困惑,心想着等好一些了一定要找邱佳伟他们好好问问。
就在发呆之时,外屋的门发出了一阵声响,我转头一看,原来是王叔推门而入。
只不过今天王叔和往常不太一样,竟然穿着警服。
他径直走到我的身边,低头打量了我几眼,目光闪烁,颇有深意。
“小鹤啊,跟叔回警局一趟吧,做份笔录。”
这是王叔第一次对我讲话时,语气这么严肃而冰冷。
就这样,我跟着王叔上了警车,坐在副驾驶位上,老爸不放心所以也执意要陪我一起去。
在半路上等绿灯的时候,王叔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我腿上,然后便在那自顾自的开着车,不再搭理我。
我怀揣着好奇心将信封拆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摞照片,上面拍的是宇哥和杨裕斌他们在警局里做的笔录。
看到这里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昨晚上我们聚众打架的事被路人发现,结果报了警!
如此说来这件事岂不是闹大了,警察局长的儿子和常务副市场的儿子聚众斗殴,影响该有多恶劣!
而王叔是怕我讲错了话,所以提前让我看一下宇哥他们是怎么说的,以免出现什么纰漏。
我也知道眼前这摞照片的重要性,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这就属于串供,王叔可是要受到极大的处分的。
当下不再迟疑,赶紧细细的端详起杨裕斌他们的笔录。
看了一遍以后,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杨裕斌和宇哥他们的笔录上差不多都说的是:昨晚由于天黑,所以并没有人看到我对张春龙做了什么,只看到张春龙把我逼退到墙角然后对我一顿殴打,而我伸手招架的时候推了他一下,然后抓着他的衣服两个人撕扯了起来。
再后来,张春龙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手脚抽搐,咯吐白沫。
而我,则是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歪歪斜斜的走到了宇哥的身边,说了一句“送……我……回家……”就歪了过去。
只是不知为何,当时我的声音很尖,语调也很奇怪。
原因我是知道的,其实那话并不是我说的,而是小柔借我之口所讲。
其实那时候我早已经失去知觉了,也是小柔把我架到了宇哥的身旁,只是所有人都看不见她罢了!
而我的那张符咒,不出意外地话应该也落入了小柔之手,幸亏被她拿走了,那东西要是被警察发现的话,我不敢想象后果……
只是,她为什么要一直帮我?
现在很明显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看就要到警局了,王叔也把那摞照片再次收了起来。
停好车后,王叔把我和老爸领进了警局里。
“小李,带着这个孩子做下笔录,就是昨晚上张春龙的那个案件!”走进警局,王叔对着面前一位年轻的警官吩咐道。
那位李警官闻言赶紧过来,想要带我去里面的办公室。
临行前,王叔似乎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对给我做笔录的李警官再次叮嘱道:“说话时候注意点分寸,别把人孩子吓坏了啊。”
进了办公室,李警官果然听从了王叔的吩咐,对我还比较客气,示意我不要紧张,面对他,我的回答自然是和杨裕斌他们差不多一样,只是有些地方做了细微的更改和描述。
毕竟,当时我是距离张春龙最近的人,所以李警官多询问我几句也是无可厚非的。
做好了笔录,王叔又亲自送我们回了家,临行前,在老爸耳边耳语了片刻后,又特意嘱咐我这几天先不要乱走,如果有新的情况还需要随时找我了解情况。
老爸看着王叔离去以后,才回头看向了我,面色铁青,估计是很生我气,半晌,才闷声说了句:“你回屋吧,我出去一趟!”
看着老爸的神情,我很不放心,有些担忧的问道:“你去哪?”
“去你潘叔那看看!你先回屋吧,哪都不许去!”说话间,老爸已经从院里推出了车子,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唉,看样子老爸这次是真生我气了,去找潘叔应该也是为了张春龙的事儿吧。
我没有多想,自己转身回了院里,其实我也想跟着去潘叔那里的,可身体状态实在太差,浑身没有力气,现在走路都直打飘。
做在院里,看着自己肩头忽明忽暗的阳火,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可能我这次做的确实有些过了吧。
“汪!汪!”
就在我独自发呆之时,身旁的大黑狗不知为何对我狂吠了几声,只见它前爪伏地,弓着身子,好像随时要扑向我,这是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它对我这么凶。
还没给我反应的机会,大黑狗已经朝我扑了过来,别看它已经是一只老狗,可身形却矫健依旧,我根本来不及闪躲,眼瞅着它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黑狗就要撞到我身上之时,却突然发力,双腿蹬地,竟然从我的肩膀附近直接隔着我跳了过去,狂吠着扑向了我的后方。
原来,它咬的不是我,那又会是谁呢?
这个院里除我以外,并没有别人……
在我满心困惑之际,大黑狗却四肢用力直接从我身上越了过去,我的目光也紧随着它向自己的身后望去。
在回头观望的一刹那,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被吓的往后一仰,直接跌坐在地上。
此时的院中,竟然凭空多出了许多长相骇人的冤鬼!其中男女老少都有,而且数量不少,估计最少得有十几个。
从穿着打扮以及发髻上推断他们应该是清朝以前的古代人,个个死状极为凄惨,,一个个都缺胳膊断腿的,有的甚至肠子都淌在外面,由此推断他们生前应是被人用利器杀死的。
此刻,这些冤鬼正面色狰狞且凄惨的缓缓向我爬来……
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我,一时被吓的呆坐在当场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身旁的大黑狗却狂吼了一声,直接冲着最前面的那个冤魂便扑了上去。
没想到原本应是虚幻缥缈,没有实体的冤魂竟然被大黑狗直接扑了个正着。
只听得“噶擦”一声,这冤魂被彻底压趴下的瞬间,他的头居然从脖子处被折了下来,一路顺势滚到了我的脚下。
“李凌啊~~”
不知为何这冤魂的头滚到我脚边后,原本紧闭的双眼竟突然瞪的溜圆,对着我怒目而视,嘴里发出一阵几位凄惨的哀嚎,如同他的死跟我有关系一样。
更令我不解的是他方才口中的“李凌”又是何人?好像我从来都没听过身边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而院中的其他冤魂听到他的哀嚎后,顿时好像疯了一般,都加快速度,拼命的向我这边聚拢了过来。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大白天见到这种厉鬼,而且数量还这么多,要是不逃出去估计肯定今天就挂在这了。
心里想着逃命要紧,我不再迟疑,欲起身跑路。
可就在我想站起来的时候,由于太过恐惧,全身都在颤抖,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任何的力气。
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冤魂厉鬼,我被吓的彻底的慌了神。
难道我的小命今天真的要断送在这了吗?
不行,我不甘心!我还有好多事没做!
思绪至此,我的潜能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浑身上下又重新充满了力气,我赶紧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朝着大门方向冲了过去。
可跑出去没有两步,我忽然觉得脚下一紧,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还没给我喘息的机会,便感到自己脚腕处一阵疼痛,连忙回头一看,顿时心里不禁再次“咯噔”一下。
居然有好几条胳膊从地里冒了出来,狠狠地抓住了我的双腿!
就这样,我失去了最后逃生的机会,院里的冤魂们已经将我团团围住。
“桀桀……”
在一阵怪叫中,我的身体被淹没在了这一群冤魂厉鬼之中……
真的要死了么?
当这群冤魂爬上我身体的那一秒,我就知道自己完了。
起初,我尚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骨骼被这群冤魂拉扯发出的“咯咯”声,紧接着一阵从未有过的疼痛感便袭遍了我的全身,而我的力气也好像被他们抽走了一般,只能任凭他们宰割。
再后来,我的全身都开始变得麻木了,或许,是时候让一切都结束了。
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吧……
天空中,像是突然出现了一束光
遥远的天际,似乎有阵阵仙乐传来
这光束穿过了天空的乌云直接照耀到了我的身上,那感觉,很暖,很舒服。
透过这圣洁的光芒,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了极大的改变,须臾间,整个人都慢慢的飘了起来,缓缓地升上了天空。
你有那种作为一种局外人观察过自己的身体吗?现在的我便是如此,眼看着地上那群孤魂野鬼拼命的撕扯着我的身体,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想自己这应该算是灵魂出窍了吧。
那,下一步,我又将流过何方?
奈何桥,还是鬼门关?
照耀我周身的光芒越来越盛,而我升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抬头仰望,天空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它周围的乌云甚至是连阳光都被它吞噬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了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那股巨大的力量,已非人力能够挑战,它将我迅速的吸了进去,任凭身在其中的我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最终,我就像那汪洋中的一叶浮萍,消失在了这漩涡的深处,什么也没留下。
这漩涡深处,是地狱么?
…………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恢复意识后,直接从那九天之上,重重的摔落下来。
奇怪的是,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落地的瞬间,我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冷,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坐在地上睁开双眼举目四顾,我发现此时自己正身处在一片树林之中,地上的积雪已经到了我的腰腹。
现在我是一脸懵逼,心中暗道:“刚才还是初冬,怎么瞬间就下了这么厚的雪,而且,我不是已经灵魂出窍了吗?”
起身后再次打量了下周围,我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熟悉,让我有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竟然是长白县马王村外的那片小树林!
绝不会错,这条路我上学时走了足足有千八百遍,闭着眼我都能走回家。
果然,这里的一切都未曾改变。。。
邻居不是说这里已经是禁区不让进了么,而且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么……
“呵哧……呵哧……”
这时,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看起来也就比我小几岁的男孩突然从林子深处蹿了出来,径直向我这里飞奔了过来。
他虽然大口喘息着,可脚下却跑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我的面前,没给任何的反应时间,便直接向我的身上撞了过来。
眼看着自己闪躲不及,我只得下意识的抬起双手,希望能够减缓他的冲势,以免我们两个都受伤。
怪事发生了,就在这小男孩和我相撞在一起之际,居然直接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而后他没有丝毫的减速,继续向前狂奔着,很快便消失在了通往马王村的道路上……
望着那位少年离去的背影,我整个人都呆立在当场,因为在方才我俩接触的一瞬间,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个小男孩,居然是几年前的自己!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了,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刚才的“自己”消失的方向,我的心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纵身追了上去。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不料跑了没有多远,我就感觉浑身好像虚脱了,浑身的力气都消失殆尽,果然,此刻我的身体状态很差,根本不能剧烈运动。
这样下去,估计另一个自己一定会重蹈我当年的悲剧,张爷爷也会因为救我而再次死去!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身体的疲惫了,赶紧继续追赶着,说实话,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片荒芜的马王村,我的心里还是一阵发毛。
就算这两年来,我也学会了许多本事,可这马王村在我心里依旧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永远不会忘记,两年前那个寒冷的午夜,一个夜半唱歌的寡妇,一张对我怪笑的遗照,和一位没有五官的老太太。。
“咯咯咯……”
就在我遥望着马王村觉得心中恐慌之际,却听见一阵熟悉的怪笑声从村子的尽头传了过来,这声音顿时令我不寒而栗,那个老太太坐在井边对我怪笑的场景,不禁再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当这个怪笑声出现之后,我直接暗道一句“不好。”恐怕另一个自己此刻已经像我当初那样中招了。
心想着不能让他再重蹈我的覆辙,我连忙加快脚步,向古井的方向赶去,但走了几步我又变得踌躇不前起来,实在是不敢再看到那个无脸老太太的样子。
在我忧郁的当口,忽然又听到古井那里传来了“扑腾扑腾”的声响,我知道这肯定是有人落水了,正在那苦苦挣扎,当下一点都不在迟疑,心中对于那口深井的恐惧也完全抛到了脑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古井飞奔过去。
跑了大概两三分钟,我终于来到了古井附近,这次我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更没有那位让我胆战心惊的无脸老太太。
入眼处,只有那一口深不见底,正微微向外冒着雾气的古井,不过我记得当时老爸临走前早已带人将它用水泥封的严严实实,是谁又把这口井给打开了呢。
思来想去,我不禁上前又走了两步,想要一探究竟。
在我神情高度紧绷之际,却发现在古井的前面不远处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老旧的摇椅,椅上放着老人夏天乘凉时用的蒲扇。
这张摇椅看着也是古怪的很,明明上面没有人,却还在那自顾自的前仰后合,发出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
而古井里,那扑水的声音则是越来越弱,看样子溺水之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我现在顾不得到底老太太去了哪里,直接绕过椅子径直来到了井边。
不料就在我距离古井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内心深处却感到一阵莫名的颤抖,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每向前踏上一步,心头便会一颤。
待走到井边之时,我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十分强烈的窒息感,可时不我待,现在无法逃避,我只得用手扶着井沿硬着头皮,低头向这口幽幽的深井中望了下去。
入眼处,只见这井中雾气缭绕,一时间竟也看不到井底的模样,只得在那里干着急。
在我无计可施之际,不曾想这古井似乎能读懂我的心意一般,没过片刻,井中的薄雾竟然慢慢地自行消散了,渐渐地露出了深深的井底。
我见状连忙定睛向井底望去,仔细一看发现这井很深,估计地面距离井水足有三四十米,四周的井石上布满了翠绿色的青苔,最下面井水微微荡漾,隐约间反照出我的倒影,却并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踪迹。
难不成是我刚才听错了?
带着心中的困惑,我忍不住又向前倾了倾身子,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
等一下!
就在这时,我不禁望着井里“咦”了一声,刚才透过井水好像看见井边不光只有我自己的倒影!
还有人么,我转过头看了看四周,这里除了来回摆动的躺椅外,并无他物,唯一变化的就是原本放在躺椅上的蒲扇被风吹的微微晃动着,就好像此刻有人正坐在躺椅上扇着扇子。。。
“可能是自己吓自己吧。”我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现在救人要紧,我试着深呼吸了几下,再次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伸头向井中望去。。。
这一次望下去,登时令我整个人双腿一颤,好悬没站稳摔了进去。
透过这幽幽的井水,我赫然发现井里居然趴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那险些让我丧命的老太太,此刻,她正顺着井壁一点点的向上爬着,她干枯的双手已经被这井水泡的发白了,井壁上光华厚实的青苔似乎对她完全没有影响,这老太太在井底一边爬着一边斜着头望着井上的我痴痴的笑着。。。
我被吓得大喊了一声转头就要跑,可就在我转身的当口,井中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原本趋于平静的井水不知为何好像沸腾了一般,突然开始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气泡,。
仅过了几秒钟,一双看起来毫无血色,已经被水泡烂上面布满了粘液的触手状异物从水里伸了出来,在井底来回摆弄着,好像也要和老太太一起顺着井壁攀爬上来。。。
此地不可久留,我片刻也不敢逗留,旋即转身欲走。
却怎料一切都为时已晚,当我回过头来的时候,原本背对着我的摇椅也悄无声息的竟然自己转了过来。
只见一个人坐在这摇椅上正摇晃着身躯,这个人一身土布衣裳,裹着小脚,脸上的皮肤和碎肉掉满在胸前……
居然又是这个老太太。。。
“卧草!!!”
这特么怎么回事,刚才这老家伙不是还在井里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我身后了!
然而,现在我却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咯咯咯………”
那阵令我不寒而栗的笑声再次回荡在这空无一人的荒村。。。
老太太伴随着诡异的笑声,脸上的肉芽一张一合,而且越张越大,像是对着我张开了巨口一样,随时准备过来要将我吞噬。
这下我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为啥不下地狱却来到了这个鬼地方,与其看见这老太太我情愿下地狱!
祸不单行,就在我心里问候这老太太祖宗十八代的时候,突然觉得腰上一紧,低头一看发现原来是井里的那双触手居然也神不知鬼不觉攀爬了上来,紧紧的缠住了我的腰,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拉进了这深井之中。。。
井地下到底是啥啊,还真他妈有劲儿,我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它给勒断了。
就这样,我极速的向井里坠落,眼看着头顶的天空越来越小,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下一秒,我后背一凉,整个人“扑通”一声,直接落入井水之中。
没想到这水表面上看起来冒着雾气,其实却是如此的冰冷刺骨,我感觉自己此刻如坠冰窟。
而且在落入水中之时,我只觉脚下被人用手拉住了,很快又多出了很多只手将我的手脚全部束缚住,将我拼命的向下拉扯,而这井底似乎很深,我被拉下去好远居然也没到底。
过了片刻,我的肺部率先坚持不住,整个人在那不住的呛水,这样下去估计我很快就会溺水而死,而我现在却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渐渐地,我原本还在挣扎的四肢已经没了力气,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已经痛苦不堪的我在心里想着:这下自己总该彻底死了吧?不用再这么折腾下去了……
“十方菩萨,咨决心疑。”
“钦奉慈严,将求密义。”
“即时如来,敷座宴安。”
“为诸会中,宣示深奥。”
“法筵清众,得未曾有。”
“迦陵仙音,遍十方界。”
就在我将要堕入无边黑暗之际,虚空中不知是谁竟然吟诵起了经文,这诵经之声无比庄重,浑厚,字里行间都钪锵有力,稳如山岳。
束缚住我的那些怪手似乎对这梵音有着致命的恐惧,听到这诵经声后顿时慌做一团,赶紧松开我四散逃亡。
一片金光自古井入口直射而下,照亮了这深不见底的古井,金光所至,被碰触到的怪手和雾气直接化为了飞烟。
这金光自上而下照耀到我的周身,只觉得一股热流涌进了我的全身,顺着经脉直接汇聚到了我的丹田之处。
登时我感觉自己精神一震,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和勇气,让我能够直面眼前的恐惧。
我双脚踏水,顺着金光逐渐升起,重回地面,发现原来的马王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红霞满天和漫天飞舞的仙鹤珍禽。
而彩霞深处,金光闪烁,冥冥中似乎在呼唤着我。
我摊开手臂,任凭金光照耀和指引,最后越升越高,终于离开了刚才那个诡异的世界。
当我再睁开眼时,发现已回到了现实,此刻自己正躺在一个禅室之中。
禅室之内香火缭绕,正中的桌上供奉着释迦摩尼的塑像。
佛桌之下有一披着袈裟的僧人,此人看起来约有四五十岁,慈眉善目,神情安详,此时他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目低垂,嘴唇微动,手捻念珠低声吟诵着经文。
这诵经之声很是耳熟,细细想来竟和我方才在古井之中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原来,刚才在危难之际,是眼前的这位僧人救了我!
我就这样静静地听他诵经,听了足有半个多小时,起初我还尚且能坐得住,可毕竟是少年心性,轻浮刨燥,再后来已经是觉得不耐烦了,坐在那里抓耳挠腮,四处张望。
望着端坐在我面前的高僧,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打扰正在诵经的他很明显十分的不合适,可我一直干坐着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突然一亮。
只见这高僧的身前,摆放着一个化缘用的钵盂,此物平日里我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实生活中我还是第一次见。
好奇心驱使着我悄悄的起身走上前去,俯下身来仔细的打量起了面前的这个钵盂。
在我的印象中,一直以为这东西应该是陶制的,因为那样比较便宜而且简制,就算打碎了马上可以重新烧制一个,也不心疼。
可面前的这个钵盂显然并非如我想象的那样。
只见这钵盂通体深紫,看起来应当是金属制成,上面刻着一大片梵文,所以我无法读懂它的意思。
不同寻常的是,这钵盂之内,居然还有一阵金光在暗自流转,旋转不息,宛若一条盘龙居于此内。
当然,也只有我的眼睛才能看出它所发出的奇异景象,在平常人眼里,它不过就是个要饭的破碗。
“高僧救我一命,我该怎么感谢他呢?”看着眼前的钵盂,我的心里有了办法。
钵盂再好,也是化缘所用,所以…
想到这里,我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数了下一共是六块五毛钱,这可是我一个星期的零用钱,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钱,又望了一眼这位已是入定状态的高僧,我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将手中的钱轻轻地放入钵盂之内。
“叮………”
在我把其中的一枚一元硬币放入钵盂之中时,这钵盂竟然发出了一阵清脆却悠远的声响,这声音响了足有十多秒钟才渐渐停息。
说来也怪,明明我是轻轻的放下的,为何这钵盂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贫僧谢过小施主……”
正当我错愕之际,那位入定的高僧似也被钵盂之声吵醒,睁开双眼看了一眼钵盂以后,目光闪烁的对我徐徐说道。
“我……”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如何做答,看样子确实不该把钱放进那个钵盂里,只得在那里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
对了,人家救了咱,咱就得谢谢人家,我赶紧对高僧行礼道:“多谢师父出手救我。。。”
高僧闻言笑着对我颔首回礼,他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我半天,弄的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小施主,贫僧因为需要救你所以也进入了你的业障幻境之中,心中有些困惑,还望小施主能不吝赐教!”
额,业障幻境是什么鬼?难道是刚才我被厉鬼纠缠后进入的那个空间么。。。
不过这高僧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居然要我赐教,我算什么东西啊,能教育他。
可人要有礼貌,人家都这么问了,咱也不能一点也不表示不是?
“大师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个小孩,您有啥事尽管问,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僧听了我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便颔首向我问道:“在小施主眼里,何为前世,何又为今生呢?”
我:“………”
这是一个困扰了无数先贤大哲们几千年的问题,没有人能够说出一个令所有人都信服的答案。
张爷爷也曾在他的笔记中自问过,可问题的下面却是一片空白,很显然,连他这种阅历丰富,本领高超的人都没能得到最终的答案,所以这么高深的问题又岂是我一个小屁孩能够搞懂的?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因为遇到小柔之后特意思考过很久,或许这并不是最好的答案,但却真实的反应了我的内心。
“前世就是上辈子,今生就是现在,这世上或许真的有轮回和因果。”
“所以许多人遇到做不到的事或者遗憾终身的时候就喜欢说,“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如何如何。”
”其实这都是扯淡,与其把遗憾留到飘渺不定的下辈子,不如现在就去做,有没来得及说的话,现在就去说出来。”
“与其追求前生与来世,不如活在当下,把握今生!”
正当我对着高僧侃侃而谈之时,却并没有发现小柔此刻也正站在禅室的角落里,专心的听着我的回答。
听着听着,两行泪水自她的脸颊轻轻滑落。
这里面包含的到底是遗憾还是欣慰?又或是懊恼和悔恨?我不知道。
或许终究是我前世负了她吧。
而高僧听完我的一番见解后,却并没有立即表示什么,反倒更加仔细的看了我片刻,然后宣了一句佛号便双手合十,闭起双眼,再次进入入定状态。
我见高僧如此反应,登时一脸懵逼的立在当场。
额,这是啥意思,难道我说错话了?
现在肯定不能去打扰人家高僧入定,就算我叫他估计也没用,因为听说修为高的僧人在入定之时就算用火烧他,他都不会有知觉。
可我还想问问高僧究竟他方才所说的“业障幻境”是什么呢。。。
现在我又该干点什么呢?总不能呆在这大眼瞪小眼吧。
要不,出去看看?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说走咱就走!思绪至此,我不再迟疑,转身便准备出禅室看看外面的世界,话说这是哪?少林寺吗?
看电视剧里少林寺有好多会武功的僧人,要是现实生活中能亲眼看看,想想都觉得过瘾……
在我刚走到门口打算开门出去之时,一个人却从外面推门而入,我抬头定睛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居然是我潘叔。
看着走进来的潘叔,我的脑子里一阵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叔,你咋来这儿了?”
潘叔闻言止住身形,同样也是一脸茫然:“这是我家我不来这儿我去哪?”
“啥?这是你家?”我听了潘叔的话,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这老神棍,就爱和我开玩笑,你家咋成寺院了,还有僧人,别逗我玩了行不?我现在脑子里够乱的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回来到这儿,还有这到底是哪?”
听了我一连串的发问,潘叔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你这臭小子,没大没小,老神棍也是你叫的?¥2≈8*~~”
以下省略一万字……
我对潘叔的话做了一个整理和总结:原来这位高僧法号“永空”,并非出自少林,而是来自中原佛门四大名山之一的安徽九华山,他的辈分和当今少林方丈一样,均为“永”字辈,也是相当的了得。
当日张春龙的阳火被我灭掉之后就被送到了医院,可医院里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潘叔知道这件事后连忙赶了过去,可用了多种方法,昏迷的却张春龙依然没有任何的好转,反倒是气息越来越弱。
眼看着张春龙气息越来越弱,潘叔却无计可施,到最后他想起了远在九华山的永空大师,说不定大师会有办法为张春龙续命,顿时不敢耽搁片刻,连夜去了九华山。
永空果然是大德高僧,不光对佛法的研究极为透彻,对这玄妙之事也是十分精进,到了张春龙家之后,仅仅用了半晌午便把他从死亡线上给拉了回来。
只不过,现在的张春龙已非以前的那个他了,当初我在灭他阳火的时候并不知道,其实灭掉一个人的印堂之火就相当于让他的灵魂失去了载体,致使人灵魂出窍,从而导致死亡。
当时我已将张春龙的主魂逼出了体外,而且他的主魂早就不知道游荡到何处去了,也幸亏小柔在关键时刻帮张春龙重聚印堂之火,所以他才没有当场死亡,只不过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植物人。。。
说到这里您还别不信,很多植物人患者在苏醒过来之后都会说自己好像去了某某地方,或者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要么就是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小会。。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的张春龙,身体里居住的到底是谁呢?
后来这个问题我问过潘叔许多次,可每次潘叔总是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坚决不肯透露。。
那,我这种把一个人的灵魂逼出体外成了孤魂野鬼算杀人么?
闲话少叙,待医治好张春龙后,永空大师说想见见我,因为他很好奇,一个少年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把别人的阳火灭掉并逼出他的灵魂,另一方面也是想当面开示一下我,帮我摒弃掉心中的戾气。
四十九超度
潘叔一听永空想要见我,不禁暗自为我高兴,毕竟这永空大师乃是九华山的一位长老,平日里从不过问世间琐事,只在后山清修佛法,甚至连徒弟都未曾收过。
正因如此,他对佛法的参悟怕是比之方丈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不是潘叔早年有幸和他结过善缘,而且这次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怕是永空大师是不会轻易下山问世的。
能被这样的高僧指点一二,潘叔怎能不为我高兴?
所以他当时没有半分的迟疑,直接带着永空
驱车来到了我家,可刚到门口,坐在后面的永空突然道了一句:“不好!”,便直接下车推门而入。
潘叔见状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下车跟上。
一进门,潘叔也是浑身一震,他在玄学界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过数量这么多的冤魂厉鬼。
而我,当时已经躺在院中不醒人事,大黑狗正在那里和冤魂厉鬼们奋力的撕扯着,看样子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潘叔欲上前救我之时,身前的永空大师却率先一步,动了起来。
“阿弥陀佛……”
只见永空大师上前虚踏一步,从随身背负的包裹里掏出一物,潘叔定睛一看,此物正是我刚才看到并往里扔钱的那个钵盂,而它的材料,乃是紫金制成,十分罕有。
后来我才听说,据说这紫金钵盂乃是当年玄奘去天竺取经时,临行前唐王所赠,当时之中仅有两件,其中一件几经辗转相传,到现在传到了永空大师的手中。
闲话少叙,只见永空此时一手执着这紫金钵盂,另一手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小木杵。
随着他口中的一句佛号,永空用小木杵轻轻的敲击在了这紫金钵盂之上。
“叮…”
登时,院中响起了清脆悠远的声音……
别看这紫金钵盂不大,可声音确是不小,在场的冤魂厉鬼听到这声音后不知为何都呆立在当场。
“叮……”
永空又在紫金钵盂上敲了一下,这一下,紫金钵盂内那原本暗自流转的光晕顿时一震,一阵梵音从中传出,在这院中久久萦绕……
“叮……”
待到这钵盂第三声传出之时,场中冤魂厉鬼的身体竟然开始逐渐变淡,原本狰狞恐怖的表情也渐渐变的正常和安详,似乎是得到了解脱。
不一会,他们便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得到了真正的往生和解脱。
听了潘叔的回忆,我在心中一阵暗自称奇,不由得再次打量起了永空身前的紫金钵盂。
而潘叔,在说话间也下意识的往紫金钵盂的方向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潘叔顿时被吓得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肌肉也忍不住的抽搐了两下。
原来潘叔发现了我放在钵盂里的那——六块五毛钱,巨款……
潘叔的脸正在极速的变色,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愤怒,不行,我得在他发作之前赶紧溜走……
“你个小兔崽子,知不知道那钵盂有多金贵,竟然敢往里面放钱!”
永空又在紫金钵盂上敲了一下,这一下,紫金钵盂内那原本暗自流转的光晕顿时一震,一阵梵音从中传出,在这院中久久萦绕……
“叮……”
待到第三声钵盂声传出之时,场中冤魂厉鬼的身体竟然逐渐变淡,原本狰狞恐怖的表情也渐渐变的正常和安详,似乎是得到了解脱。
不一会,他们便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得到了真正的往生和解脱。
听了潘叔的回忆,我在心中一阵暗自称奇,不由得再次打量起了永空身前的紫金钵盂。
而潘叔,在说话间也下意识的往紫金钵盂的方向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潘叔被吓得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肌肉也忍不住的抽搐了两下。
原来潘叔发现了我放在钵盂里的那——六块五毛钱,巨款……
潘叔的脸正在极速的变色,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愤怒,不行,我得在他发作之前赶紧溜走……
“你个小兔崽子,知不知道那钵盂有多金贵,竟然往里放钱!”
“在说大师是什么人?你以为他和现在那些寺庙里的假和尚一样?他能要你的钱吗?”
我还是没来得及,潘叔的小火山终于爆发了。。。
唉,倒霉啊,又挨骂了,还是第一次见潘叔发这么大的脾气……
“云玮,别再吵啦。这钵盂本就是化外之物,只是他的作用就是化缘所用,小施主肯布施贫僧,乃是慈悲之心,你又为何要责怪于他?”不知何时,永空从入定之中醒来,看到潘叔在训斥我,不禁开口为我开释道。
潘叔一听永空都开口替我说清了,自然是不好在说什么,连忙唯唯诺诺的点头说“是。”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我低声问道:“小鹤',昨天你魂魄被冤魂拖出了身体,堕入幻境,幸亏大师用大神通帮你接引回来要不你就直接堕入阿鼻地狱了,还不赶紧谢谢大师!”
听了潘叔的话,我茫然的点了点头,赶紧上前走了两步,想要对永空表示感谢,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啥好,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谢谢。”然后对着永空深深的鞠了个躬。
永空见状,宣了句佛号亦低下头来对我回礼。
当我回过头来看向潘叔,发现他的嘴脸都在不住地抽搐,跟得了羊癫疯似的,看样子是我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
额,难道我做的太浮夸了吗?
总不能让我也双手合十,对着永空来一句:“阿弥陀佛,多谢大师出手相救,大师功德无量……”
那画面,我想想都觉得太假了……
终于,潘叔还是没忍住,走上前来替我对永空道谢:“大师,我大侄子不懂事,请您莫要见怪,他最近受到的刺激和打击比较多,所以有时候做事情太过偏激。。”
“这次又险些酿下大祸,多亏您及时出手相救,现在他的思想有时过于极端,还望您能为他开示一番,指点迷津。”
潘叔前面几句话说的很对,我没意见,可后面他啥意思?明明是我被欺负了,我还不能还手了?还说我极端?当时我就不乐意了。
正待我转头对着潘叔刚要发作之时,不经意间却发现永空那双深邃的双眼也在望着我。
和他对视的瞬间,从他的眼中仿佛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我好像看到了灿烂的阳光,纯净的天空,天空中飞着展翅翱翔的雄鹰,下面是一片静谧的湖水,犹如明镜一样倒映出白茫茫的雪山,真是一个世外桃源,让我原本狂躁的内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最近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容易动怒,脾气一上来完全失去了理智,想杀人的冲动都有。
我的表现全部被永空看在了眼里,他让我端坐在蒲团之上,似乎有话要对我讲。
而这时潘叔则接到了王叔的电话,挂掉电话后他便神色匆匆的出去了,禅室内再次只剩下我和永空二人。
“小施主,你心中可有什么困惑?不妨说来听听,或者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永空和颜悦色的对我说道。
看着眼前的永空,我的心中总是觉得莫名的踏实,不知不觉间把我从小到大的事和心里的想法全都讲了出来。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没有什么语言逻辑,所以讲述起来也是颠三倒四的,可永空却依旧专心的听我说着,不时还会点头回应,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肯这么耐心的听我一个孩子说这么多。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久,因为时间过得飞快,外面的天都渐渐地暗了下来,看样子时间已是不早了。
当我回忆起妈妈死后,被同学欺负,被老师羞辱那段往事时,不知为何竟越说越气,那种嗜血好杀的感觉在我的内心之中油然而生,再次产生了想要找他们拼命的冲动,以至于最后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正在这时,永空大师也发现了我的异样,却并没有抬手制止,而是不急不慢的将面前的紫金钵盂一手轻轻托起,另一手从怀中取出了那跟小木杵,对着钵盂轻轻一敲。
“叮……”
登时,我只觉得自己原本狂躁的内心瞬间变得平静了下来。
满心的杂念也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真是舒服,浑身轻松,此刻的我感觉整个人都被放空了一样,心无杂念。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钵盂撞击之声在这禅室之内久久未散,绕梁之声不绝于耳。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发现禅室之内已经点起了烛火,永空正站在窗前透过窗户仰望着夜空,仿佛在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小施主你醒啦?”
没想到,永空没回头居然都能察觉到我已经醒来,还真是个厉害的人啊。
“大师……我……刚才不知怎么了,上来一阵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看着永空的背影,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刚才在他面前确实是太过失态了,短短一两天的功夫,他又帮了我一次。
永空闻言转过了身,面色和蔼的对着我摇了摇头,轻声安慰我道:“小施主你无须自责,你现在年纪尚轻,有些事我说太多你也未必会懂。”
说话间,永空已来到我的身前,再次端坐在蒲团之上,继续对我说道:“其实现在的你并非完整的你,终究只有三魂六魄,所以才会有时被邪魔鬼魅之物纠缠,不过,终有一天,你会去寻回那个完整的自己。”
“你我相识,便是缘分。佛度有缘人,我这里有样东西要赠送与你,也算做是下午你为我指点迷津的回礼吧。”
永空前面的话让我听的是云山雾绕,可后面说有东西送给我,我不禁瞪大了眼睛。
嘿嘿嘿。。。
毕竟,高僧手里的东西,肯定不是寻常物件。
言罢,永空从随身的包裹里恭敬的取出了一支巴掌大的小木匣,这木匣看不出是什么材料,但看起来年代久远。
紧接着永空嘴唇微动,低声吟诵经文,双手轻轻的将木匣端放在了身边的桌上。
在我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永空打开了木匣的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我不禁有些失望。
木匣之内是一块黄布,永空将布揭开,原来里面放着一枚指肚大小,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珠子
只见这枚珠子通体洁白,好像一颗珍珠,不过却并不圆润,表面看起来不甚规则。
“大师,这珠子是珍珠吗?”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不料永空闻言却含笑摇了摇头。
“那……难不成是玉石?”我有些小激动。。
永空依旧摇头否定。
“哦……”
我略带失望的答应了一句,看样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他干嘛包的这么严实呢?
永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不过他却没有开口解释这珠子的材质,而是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这东西虽不珍贵,却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得到的,这世上有许多东西是金钱所无法衡量的。”
“本来此物不应随身携带,可你生来便不是寻常人,佩戴它后,它能保你诸邪不侵,心魔不犯,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说话间,永空从桌上拿起了一根红绳开始辫扣,看样子是要把这枚小珠子包裹在其中。
十几分钟后,一切大功告成,永空审视着自己手中已被完全包好的珠子,口中默念了几句经文,才表情庄重的将它戴在我的脖子上。
额,当我带上这枚珠子时,身体上一点其他的感觉也没有,还是跟以前一样,看样子这珠子也没啥大用。
不过既然是人家送的,咱就不能当面说啥,我依然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对永空连声道谢。
永空见我这般反应,也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对我再次叮嘱道:“孩子,此物万不可轻易示人。日后不论发生什么,遇到任何困苦与磨难,切记莫忘初心,因为到最后一切终将过去。。。”
唉,这永空老和尚,真是不会聊天,总爱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让我根本就不知如何接话。
尴尬……
哦,对啦,我还有问题没问呢,想到这里,我赶紧对面前的永空开口问道:“大师,何为业障空间?为啥我会进那里面去,还有那些冤魂厉鬼为什么要杀我,该管我叫什么“李凌”,他们是不是认错人啦!”
额,是不是我的问题有点多啊,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有些太不懂事了。。。
就在这时,潘叔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他来的还真是时候。
还没给我反应的机会,潘叔倒是率先开了口:“大师,出了点急事儿,我必须马上接小鹤出去一趟!”
看着潘叔神色匆匆的样子,永空似乎早对一切了然于胸,表情从容的回道:“你们去吧,我也该走了,车应该已经备好了吧?”
潘叔似乎对永空的习惯十分了解,所以也不劝他多留几日,回答说:早已备好。
然后便帮助永空收拾行囊,看这架势,永空是要马上就动身。
临行前,永空忍不住在我身前又驻足了片刻,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几眼,才宣了一句佛号,悠悠的对我说道:“孩子,前世的孽债加上今生的纠葛导致你堕入业障空闲险些万劫不复”
“记住我对你方才说过的话: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到那时,你定然不会再像今天这般平庸,我在九华山等你!”
听了永空的话后,我不禁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和他相处了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可当他离去之时,我的心中依然有些不舍,或许真会如他所讲,我们日后还会相遇吧。
“小鹤,永空大师都跟你说什么啦?”看着永空大师所坐的车辆渐行渐远,潘叔忍不住好奇的对我问道。
我刚想对他如实回答,却忽然感觉胸前的那枚珠子竟然有些发热,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转移话题道:“你刚才着急忙慌的带我去医院到底咋回事儿啊?谁进医院了!”
潘叔听了我的话后直接一跺脚,道了句“坏了!”紧接着不由分说拉着我就上了他的车,一顿油门蹿到了医院。
当我走进医院的时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心情也变得莫名的沉重,老是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将要发生,可一时却又说不好是哪里不对。
“对了,潘叔,我爸呢?”我一直都没看见老爸,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我来了医院。
可潘叔听了我的话后却显得有些神色不安,声音都有些颤抖的对我回道:“你爸他,就在医院里。。”
听了潘叔的话,我的心里一阵慌张,赶紧让潘叔带路。
刚走进病房,我就发现老爸坐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皱着眉头,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一片暗红,似乎还在往外滴血。
王叔和宇哥也都在这里,王叔的面色十分凝重,似在思索着什么,而宇哥看到我进来后竟然低下了头,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有时似乎在偷偷看着我,却又怕被我发现。
“爸……”看见老爸这个模样,当时我的心如同刀扎一样,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虚弱。
老爸见状却摇了摇头,伸出另一只手招呼我过去,嘴上还在逞强:“老子又没死,就是受了点小伤,你哭啥?”
我知道事情绝不像老爸所说的那样简单,陪了他一会,王叔见大家都还没吃饭,打发王建宇去买些吃的,从宇哥看我的表情我知道他一定知道一些内幕,所以我悄悄地跟了出来……
“小鹤,你能不能别问我了,这件事儿我真得没法说!”病房外,宇哥面露难色的看着我回道。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知道真相,足足纠缠了有十多分钟,当时由于我十分心急,所以对着宇哥说了很多的狠话,甚至连绝交这种话都说了出口。
宇哥挣扎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对我说了一句:“其实,我孙叔右手的小拇指,是被砍下来的!”
什么!!!
当我听到宇哥的回答后,整个人直接呆立当场,如遭重创。
老爸的手指竟然被人砍下来了!
刚才我进病房的时候,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以为他受了点小伤,可没想到老爸居然伤的这么重,手指都被砍断了,十指连心,他现在得有多疼啊……
可老爸居然一声都没吭……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都在颤抖,一定要搞清楚是谁伤的老爸,然后……
谁知宇哥闻言却摇了摇头,说啥也不肯告诉我,他也看出了我情绪上的波动,安慰我道:“没啥大事儿,而且我也不能说!”
手指被砍下来了还是小事?
听完宇哥的回答当时我就怒了,嘴里喊了一句:“艹你妈”,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地一拳。
这一拳,带着我全部的愤怒和恨意,已经用出了我的全力,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宇哥的肚子上。
宇哥直接被我打的闷哼一声,后退了一步,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我的脚已经踢在了他的身上。。。
当时的我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完全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要是手上有把刀估计我都直接能能杀人了。
就算如此,挨打的宇哥却始终没有对我还手,否则,以他学过两年散打的实力,撂倒我只是分分钟的事。
正当我对着宇哥拳打脚踢之时,忽然觉得胸口一热,旋即一阵梵音开始在我的耳畔萦绕。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这诵经之声竟是永空的声音!
而我,原本失去理智的意识也在这阵阵梵音之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摸着自己发热的胸口,忍不住把永空送我的那枚珠子掏出来欲一探究竟。
这一看可不得了,我赫然发现这珠子此刻居然散发出了七彩华光,伴随着光波流转之下,永空诵经之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真的是太神奇了。。。
一阵潘叔的惊呼从身边传来:“啊……这是……舍利子!”
原来,方才发生的一切刚好被出来找我们的潘叔看在眼中,听到他的惊呼,我的心里也很是惊讶,想不到永空送我的这枚平凡无奇的小石头,居然是舍利子!
潘叔到底不是一般人,我看到的奇异景象,他也同样能够看到。
这时宇哥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示意潘叔我们没事,然后便拉着我匆匆去买饭了。
买饭回来后,大家都一如往常地吃饭聊天,老爸也没有指责我打宇哥,看样子应该是潘叔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
“爸,你的手指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等大家走后,看着老爸,我忍不住开口询问他手指的事情。
可老爸却风轻云淡的回道是自己伤的,这个牵强的理由怎么可能骗得了我?
现在我的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看样子老爸的手指八成是杨裕斌张春龙他们干的。
毕竟是我老子,老爸一眼就洞穿了我的想法,“你是不是在那又胡思乱想?”
我闻言愤怒的点了点头,“有事他们冲我来好啦?干嘛找你麻烦?”
“你这孩子,谁说是他们干的?我都说了是我自己把自己伤了,你咋不信?”
“那你咋伤的?你闲的没事把你自己手指头砍下来玩?”
听我这么说后,刚刚还和我心平气和讲话的老爸突然变得怒不可揭:“你他妈能不能听点话?谁和你说我手指头是被他们砍下来的?你最近闯了多少祸你不知道吗?啥时候你能让我省点心?”
“我啥时候闯祸了?难道我被人欺负就要忍气吞声?”当时我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老爸就吼了起来。“难道我没钱,家里没本事,就该死?就可以随便被人欺负?”
原本狂躁不堪的老爸听了我的话后,似乎很受震惊,并没有直接在说什么,而是深深地凝望了我片刻后,不觉地悠长的叹了口气。
老爸对着我抬起了手,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可老爸抬得是受伤的右手,当他看到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时,也是一愣,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了好几眼,才慢慢的收了回去。
看到老爸刚才的动作后,我的心里犹如针扎一般,难受极了,都是因为我老爸才会这样,当时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见我哭了,老爸抬起左手为我轻轻的擦着眼泪,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儿子,是爸没有本事,才让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不过你放心,以后那些人不会在欺负你了!”
“爸今天都帮你摆平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上学,好好听话,爸不指望你有啥大出息,只要你能踏踏实实的,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爸就知足了。”
“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以后等我死了,有何颜面去见你妈啊……”
情到深处,老爸也不禁潸然泪下,都是因为我不争气,让一个平时打死都不服软的老爸都不得不低头。
从那一刻起,我就下定了一个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活出一个人样来,不会再让老爸失望,可当我若干年后,真的有一天做到了他所期望的那样时,他却已经不在了……
。。。。。。
第二天,老爸非让我去上学,说自己又不是大病,不需要陪床,我拗不过他,只好自己去了学校。
我回校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整个学校都炸开了锅,现在同学们看我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刘岳,这小子,在我面前一幅贱兮兮的样子,非要请我吃饭,又要帮我抄作业,甚至还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额,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恩,绝对不是。
“我说小岳啊,你有啥事儿就说吧,别这样,我真受不了。”刘岳这个样子,整的我浑身都不自在。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对我这样,肯定是有事相求。
刘岳见我看穿了他的心思,当即一阵贱笑,却又做出一阵大义凛然状:“哼,你把我刘岳当什么人了!你是我兄弟,所以你回来我为你接风也是应该的。”
我:“哦,是吗?那我不客气了,今中午你要请我去隔壁拉面馆…”
“哎,你等等。。。内个……”刘岳见我认真了,赶紧开口将我打断。
哼,就知道这小子准有事儿,要不然他能突然对我这么好?
看着眼前贱兮兮的刘岳,我有种想把他从教室窗户直接扔下去的冲动。
当然啦,我也只是想想,毕竟咱是优秀文明,遵纪守法,敬爱师长,关爱同学,尊老爱幼,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好少年。
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我尽量语气平缓的问道:“哥,你有事直说吧,你这样我真受不了。”
刘岳见我这么说,也不在跟我马虎,满脸堆笑的回道:“内啥,我就想跟你打听打听潘大师还收徒不,我想跟他学艺。”
“啥?你想跟那个老神棍学艺?他能教你啥?”听了他的话后,我不禁俩眼瞪的溜圆,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笑话可真好笑,我不敢想像那潘叔吊儿郎当的样儿能教出什么好徒弟来。
可刘岳闻言却摇了摇头,对我露出一幅你不懂的样子:“你不知道啊,这位潘大师可真是个神人啊,那天他跟我爸来我家以后,就这么拿着罗盘在屋里随便转了一圈,然后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一平米左右的长方形,跟我爸说:你顺着我画的这个框往下挖吧,把他挖出来就行了。”
“结果我爸找人把地面砸开,一直往下挖了大概将近两米的距离,到最后你猜挖出了什么?”
“草,挖出了啥,你能不卖关子么?”
讲到这里,刘岳眼珠子一转,看了看周围,才压低声音伸手在课桌上对我比划道:“挖出了一口老坟,里面是个放骨灰的坛子,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而他用粉笔画的那个长方形,刚好就是青砖垒起来的一个坟圈子,一寸不多,一寸也不少……”
想不到潘叔还有这本事,平时看他一天天没个正行,用老爸的话就是“不务正业,坑蒙拐骗。”
没想到他手底下还真有点干货。
架不住刘岳的软磨硬泡,我只好勉强答应帮他问问潘叔,不过以潘叔的性格,我估计,够呛……
见我在沉思,刘岳以为我不想答应他,偷偷摸摸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千纸鹤,放在我面前:“鹤哥,帮帮忙吧,你看我天天给你当信差,多辛苦!”
一看千纸鹤,我知道是曲艳芸写给我的,懒得再搭理刘岳,趁着课上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将千纸鹤拆了开来。
曲艳芸信中先是问我身体有没有事,另外还说了两件事:一个是杨裕斌他爸可能觉得这事影响挺大,所以让他转学去外地了。
唉,我发现欺负我的人,基本上和我打过架以后都会转学。。。
而第二件事则极大的勾起了我的兴趣:笔仙!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晚上,和曲艳芸同一个宿舍的有个名叫李丽的女生,她平日里就喜欢看些灵异故事,对那些光怪陆离之事很感兴趣,里面就有介绍过笔仙这个游戏。
结果前天刚好星期天,留校的几位女生都觉得很无聊,李丽就提议说要玩笔仙娱乐一下。
起初几位女生都对李丽的提议嗤之以鼻,觉得笔仙这东西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毕竟就一支笔,怎么可能让灵体附在上面。
可李丽见大家都不想信,开始在那绘声绘色的讲起了笔仙的故事。
这丫头,讲起鬼故事来还真有一套,把曲艳芸她们几个吓得是尖叫连连,到了后来,其中一位胆大的女生名叫刘玖梅,听了她的描述后也对笔仙也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在李丽的一阵怂恿下,答应和她做一次笔仙试试。
这一试不要紧,发生怪事了……
当天晚上,李丽准备了两根蜡烛和一张大白纸,放到宿舍的桌上,等到快十点的时候,她们关上灯,开始做笔仙通灵。
只见李丽和刘玖梅两人手指交叉,握着铅笔喊了半天召唤笔仙的口诀。
可任凭她们怎么呼唤,手上的铅笔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足足持续了半个多钟头,就在大家心灰意懒,觉得笔仙只是无稽之谈时,桌上的烛火却突然“忽闪忽闪”的晃动了几下。
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都快过年了,宿舍里门窗紧闭,是不可能进来风的,所以这里面必有蹊跷。
果不其然,不一会,李丽她俩就感觉手中的铅笔忽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这股力量不算太大,却很沉稳,就好像有人在拿着她俩的手在白纸上不停地画着圈圈。
看着这怪异的景象,曲艳芸感觉很害怕,悄悄的躲在被窝里露着头不敢出声,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同样好不到哪去,都屏住呼吸盯着桌子上的那支笔。
只有李丽,看着手中不停晃动的笔尖很是高兴,对着笔仙沉声问道:“笔仙笔仙,你来了吗?”
她话音刚落,手中的笔仙好像真的能听懂人话一般,居然歪歪斜斜的转到了白纸当中的“是”字上。
这下宿舍里的女生都兴奋起来,全然没了刚才的恐惧,开始对着笔仙问东问西。
这笔仙倒也神奇,竟然能讲她们所问之事回答的基本全对,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就这样大家问了大概有几十个问题,到后来问的差不多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要还问什么。
就在这时李丽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张口对笔仙问道:“笔仙,你平时都在哪啊。”
这个问题一出,似乎是难倒了笔仙,只见手中的铅笔在白纸上饶了一大圈停了下来,看样子是纸上并没有它想说的答案。
然后李丽便觉得手上一紧,手中的笔缓缓的挥动,待铅笔再次停下之时,众人却发现一个潦草的“四”字跃然纸上!
这个“四”字究竟代表了什么?在场众人一时间没人能回答的上来,李丽也被这个字弄的一头雾水,忍不住继续开口问道:“笔仙笔仙,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你写错了,想写个“死”字?”
谁知听到李丽口中的这个“死”字时,她手中的铅笔突然一阵颤抖。
坐在李丽对面的刘玖梅见状害怕的一阵惊呼。
笔仙这剧烈的抖动仅持续了一小会,过了片刻,铅笔再次恢复正常,又拖着李丽她俩的手在纸上慢慢地写出了一个“冤”字。
“你有什么冤?难道你是冤死的?”心直口快的李丽早已将玩笔仙不能问它是怎么死的这个最大禁忌抛到脑后,此刻,她如同福尔摩斯一样想要探查事情的真相。
笔尖晃动,一个“勒”字赫然出现在纸上。
这个字写完的瞬间,只听得“咔嚓”一声,李丽手中的铅笔竟突然断做两节。
“啊……”
紧接着,一阵尖叫声从女生宿舍里传了出来,在这空寂的宿舍楼内久久的回荡。。。
尖叫声是躲在被窝里的曲艳芸发出来的。
当铅笔折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盯着李丽手中的笔,只有曲艳芸发现宿舍里不知何时出现一道白影,伴随着一阵阴风刮到了李丽的身边,然后便消失不见。。。
看到铅笔断做两截,在场的几个女生都觉得很非常不吉利,不自觉的散去洗漱睡觉了,李丽见大家这样,也只好一个人悻悻的收起东西,独自一人去了外面的洗澡室。
然后,曲艳芸便蒙着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半夜里曲艳芸感到自己一阵尿意,就伴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爬下了床,披上件衣服准备去厕所。
可自己刚走出去两步,却发现隔壁床的李丽并没有在床上睡觉,不知道去了哪里。
想起了临睡前自己看到的怪东西,曲艳芸心里很是害怕,她叫醒了另外一位女生,打算让她陪自己一块去,可人家睡得正香,加上冬天半夜太冷,并不愿意陪她一起去厕所。
无奈之下,曲艳芸走回床边摸起了一只手电筒,只好一个人壮着胆子向屋外的厕所走去。。。
方便好后,曲艳芸刚从厕所走出打算回到宿舍的时候,却听到对面的洗澡间里传出了一阵水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在洗澡?
难道是一直都没回来的李丽吗?
虽然当时的曲艳芸很害怕,可她更加担心李丽的安危,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洗澡间的门。
推开门后,曲艳芸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果然是李丽,此刻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正弯腰对着镜子,接着水龙头里的水用手不断的搓洗着自己的脖子。
看到李丽这样曲艳芸立刻发现不对劲,因为那个水龙头里,放的明明是凉水,加上满地的水渍,分明是李丽已经在这里洗了整整一个晚上了。
“你……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睡觉?”
曲艳芸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走上前问道。
可面前的李丽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那自顾自的清洗着自己的脖子。
这下曲艳芸真的慌了,她很想跑回宿舍,可又怕李丽出事,几经权衡之下,还是上前伸手拍了李丽一下。
这一次,李丽终于有了反应,只见她慢慢地回过了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一张脸也早已冻的毫无血色,盯着身后的曲艳芸足足有好几秒,才缓缓地说道:“我…在…洗…脖…子,勒…的…我…好…痛…,上…面…都…是…血……”
听了李丽的回答,顿时曲艳芸被吓得尖叫一声,扔下手电转身就跑回了宿舍,躲在被窝里战战兢兢的盯着门口,却发现李丽一直都没有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困意上涌,曲艳芸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曲艳芸被其他女生叫醒,迷迷糊糊间发现李丽也在穿衣洗漱,吓得又是惊呼了一声。
其他人不由得都看向了她,包括李丽。
“昨晚……昨晚你去哪了?”看着眼前的李丽,曲艳芸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丽闻言一脸茫然:“我昨晚在屋里睡觉啊,不然能去哪?”
曲艳芸:“可我明明看到你昨晚半夜在洗澡间里,一直都没回来……”
“不可能吧,昨晚我和李丽一起洗完澡回来的啊,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其他人都看见了,所以一定是你看错了。”没等李丽反驳,刘玖梅就已经出来为她解释了。
穿衣服的时候,曲艳芸发现昨晚上丢在洗澡间的手电筒现在就放在自己的床头,它是怎么回来的?
到最后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白天上课之后曲艳芸一直在偷偷的观察者同班的李丽,发现她和往常相比并无异样。
这下连曲艳芸都在心里质疑自己,难道昨晚真的只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当天晚上,怪事又发生了。
。。。。。。
信只写到了这里,后面的内容曲艳芸说要跟我面谈,正好,我也挺想见她的,前两天邱佳伟有一次都问我是不是看上曲艳芸了,整天和她那么近,也不给宇哥介绍。
额,咱是那样的人吗?
到了中午,我终于见到了几天未见的曲艳芸,经过了前几天她为我逃课挡架的事以后,我们之间真的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每当她对我笑的时候,就好像冰山被和煦的阳光融化一般,让人心中一暖,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见我一直盯着她,曲艳芸以为自己脸上有饭粒,摸着脸对我问道。
我被她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赶紧掩饰道:“没有没有,我是在看你的面相。。。
曲艳芸一听我会相面,顿时来了兴致:“真的吗,那你快给我看看吧。”
“额。。。相面我不太会,但是我会看手相。”我哪会相面啊,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她还真问我了,幸亏我机智,又找了一个理由。
曲艳芸:“那……你帮我看看手相吧。。。”说着,她将自己白皙的双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现在不能在推脱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还好我懂一些手相学的东西。
当我抓住曲艳芸双手的刹那,自己的内心猛的跳动了一下,手也跟着抖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碰触到女孩子的手。
曲艳芸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异样,登时脸上一红,把头埋了下去。
虽然是三九寒冬,可她的手却很软,很暖……
为了缓解尴尬的场面,我赶紧开始分析起她的手相:“手相也有五行之分,你十指修长,掌心平坦,应当是木行手。
木行手的人为人温和善良,善于思考,内心却敏感而又坚韧,比较独立自主,有时候不太会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所以有时候会变得有些孤独,朋友不多。你的事业线不错,以后应该能找个好工作,生命线也很长,但是明年的时候有一段小坎,可能是生病或者其他事情,不过不严重。
再有就是爱情线,额,你心中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他是在不知不觉走进你的内心的,人非常好,很热情,对你是真心真意的。”(最后这一段是当时我编的,为的就是给我宇哥铺路。)
“真的吗?你可不要乱讲哦,我只想好好学习。。。”
曲艳芸听到我最后这些话,不由得一阵娇嗔,说我乱讲,却又在那若有所思,可能她真的听进去了吧。
我见时机刚好,不显山不露水的把事先用宇哥名义写好的信放在了曲艳芸的手上。
里面也没写什么,就是用宇哥的身份对曲艳芸表露出好感,想要和她交个朋友,有些事毕竟需要循序渐进嘛。
当曲艳芸接过信的那一刻,脸上的失落之情一闪而过,只不过我并没有注意,反倒是切入正题,开始问她昨天晚上究竟又看到了什么。
“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鼻子很痒,仿佛有人在用头发轻轻的拨弄我一样。”
“到最后我实在受不住痒,醒了过来,结果……”
回忆到这里,曲艳芸低头吸了一大口捧在手中的奶茶,可以看的出来,她很害怕。
“我看到了李丽背对着我坐在我的床边,她知道我醒了以后,并没有回头看我,就自己起身推门出去了。”
“当时我怕极了,赶紧叫宿舍里的其他人,可是她们都没反应,就算摇她们的身体都没用,这时候,我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铁栏碰撞的声音,没办法就自己出去了。”
“一出门口,我居然发现李丽正在那拼命地摇晃着通往三楼的铁门,自从刘玉萍出事之后,这栋楼只有一楼和二楼还用,二楼往上都被学校锁上了,可没想到李丽又推了两下,铁门居然开了!”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后对我露出了一个很鬼魅的笑容,然后便径直上去了!我赶紧追了上去,结果发现铁门的锁居然还好好的,一直锁着,门也一直没开过,可透过栏杆我发现李丽正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我喊了她几声也没反应,就想去叫人,还没回头就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凉风,好像有人对着我吹气一样,然后我就不知道事儿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李丽也没什么事!
听曲艳芸讲到这里,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一定是她!
刘玉萍……
她回来了,或者说,她压根就没离开过……
我将自己心中的答案告诉给了曲艳芸,包括暑假来学校探险,回去后在家里发现刘玉萍的尸体跪在炕前的事,也对她和盘托出,曲艳芸被我吓得是捂着胸口尖叫连连。
她听了我的话后,也有自己的疑问:“可是,刘玉萍为什么会缠上李丽,而这一切又偏偏只让我自己看见?”
我:“原因我也想清楚了,因为请笔仙时你们的问题就很犯忌讳,笔仙最怕的就是问她是怎么死的,而她一开始写的“四”字,说明她是在四楼,“冤”字,说明她是冤死的,“勒”字,则是形容她的死法,说明她是被人活活勒死的,并非上吊自杀!
所以我断定,你们请到的笔仙就是刘玉萍!”
曲艳芸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便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惊恐道:“那刘玉萍为什么要盯上我呀,我和她不是很熟,她又不是我害死的,而且我什么也不知道。”
见她这么害怕,我赶紧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首先是你的八字较弱,所以容易沾染这些东西,其次她并不是害你,可能是她想通过你找到我吧,从她的尸体那次莫名出现在我家给我下跪,我就觉得一定是她认为只有我才能为她申冤吧!”
“所以你不用害怕,我已经有办法了,然后我再给你一样东西,你带着,就没事了。”
说着,我把潘叔送我的那串佛珠从手上摘了下来,轻轻的放到了曲艳芸的手里,这东西的功效我知道,只要有它在,曲艳芸就不会有事。“这,这东西很贵重吧?我不能要!”曲艳芸盯着手中的佛珠看了两眼,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没事,你请我喝过奶茶,又帮我那么多,你留着吧,过半个多月就期末考试了,你帮我补习补习,寒假的时候,还需要你帮我在重新去一次刘玉萍的宿舍!”
见我这么说,曲艳芸也不在推辞,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串佛珠她一直都戴在身上,看的出来,她很喜欢。
当时我觉得我的布局万无一失,曲艳芸不会再有事了,等寒假我带着宇哥去刘玉萍宿舍再次一探究竟,说不定就能有发现,宇哥顺道还能在她面前当一次英雄,完美。
可我终究还是百密一疏,忘记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李丽!
三天之后的夜里,曲艳芸又听到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这次不光是她,宿舍里的其他女生都听到了。
打开灯一看,大家当时都吓坏了,原来发出声音之人正是李丽!
此刻她正低着头拿着剪子,不停的在剪自己的头发,一边剪一遍哼着曲调古怪的歌,那歌声,跟上次刘玉萍尸体失踪殡仪馆里的歌声如出一辙。
很快,值班老师便闻讯赶到了现场,把李丽送到了医院,诊断结果是李丽得了精神分裂症,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
后来听曲艳芸对我讲,李丽临走前,居然怪笑着叫了几声我的名字,当时宿舍里乱做一团,那声音只有曲艳芸听到了,或许,李丽是故意只让她听到,好让她转告给我。
事情发生之后,我和曲艳芸都很自责,如果我早点想到李丽也有事,或许就能有挽回的余地。
曲艳芸被打击的不轻,她始终认为李丽的病都是因她而起,对着我哭了好久,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不过我宇哥得知这件事以后,反倒是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买了一大堆零食,并让我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信一起交给曲艳芸。
信,曲艳芸是收下了,可零食,她说啥都不肯收,到最后,都便宜了我和邱佳伟,确切的说,都便宜了他小子。
丫居然拿着我宇哥的零食去给林迪娜吃了!听说这小子最近和林迪娜进展的十分顺利,都能牵手了……
李丽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因为更重要的期末考试在等待着我们……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期末考试来临,在曲艳芸和娄老师帮我补习的情况下,我的成绩还不错,全班十几名,比邱佳伟和宇哥好多了,他俩的成绩直接就是惨不忍睹。
我:“事实证明,好好学习比谈恋爱要重要的多。”
宇哥:“哼,是你小子太次了,没人能看得上你!”
邱佳伟:“1。”
我:“……”
额,闲话少叙,出完成绩后便到了寒假,现在也都快过小年了,是时候解决一下刘玉萍的事了。
我把自己想要再探刘玉萍宿舍的事全部都告诉了宇哥,原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跟我一同前去。
可没想到这小子知道后头摇的跟拨楞鼓似的,说啥也不敢去了,真是,白长了那么高,而邱佳伟……
算了,我就当不认识他,有事的时候就没见他出现过。
现在,打算继续追求真相的人,只剩下了我和曲艳芸。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吗?可能你们没见过,所以不信,但我真的是亲眼所见,而且她还对我下跪了,所以这件事我不能不管不问。
腊月二十一,寒假第三天。
住校的同学基本全都都走了,但有个人特意为我留了下来,那人便是曲艳芸。
我们已经合计好了,她明天再走,今晚上悄悄给我留门,(别乱想,是让我能够顺利进入女生宿舍楼。)
想要大半夜去学校,必须在家里先过老爸这一关,毕竟这么晚了想要出去,没有一个完美的理由是肯定行不通的。
呆在家里的我绞尽脑汁想了一整天,才勉强找到了一个理由,就说要去宇哥家,可这理由确实有些过于牵强,不知道能不能糊弄的过去。可没想到,刚吃过晚饭还没等我开口,老爸便率先叫住了我。
“听说你又要回学校啊?”
天啊,老爸竟然知道了这件事,仔细一想,应该是宇哥怕我出事,为了我好,所以向老爸告的密。
见老爸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把我的想法全部对他和盘托出,言外之意就是:“不论你说啥,四中今天我是去定了!”说话的时候,老爸一直在专心听着我的想法,直到我说完后,他用审视的眼光盯了我半天,才一字一句的回道:“你不去不行吗?”
看着面无表情的老爸,顿时我有些心慌,我不怕他怒不可揭,甚至揍我一顿,反倒是怕他这样平静的一直盯着自己看。
可我也有我的坚持,“爸,真的不能不去,我又不是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还记得那个已经死了,都跑到咱家给我下跪的刘玉萍吗?她就这么白死了?你每次都为别人打抱不平,这次换你你会不去?在说人家曲艳芸一个女孩子为了这件事现在自己呆在学校里,我能把她大半夜一个人扔在那吗?”
老爸闻言久久未语,重新审视了我片刻,才叹了口气对我喃喃说道:“其实我知道也拦不住你,你长大了,爸只是不希望你出事儿,既然你执意要去就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一有事赶紧领着人家小姑娘回家来,别在学校里逗留!”
说着,老爸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手机放到我的面前,便转身回屋了。
我知道,他是让我遇到危险给潘叔和王叔他们打电话,看着老爸的屋门,内心之中泛起一种无以言喻的感觉。
回屋后,我把准备好的东西放进书包,便骑着自行车独自来到了学校。
在学校附近找了家网吧把自行车锁好,我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快要十点了,心里暗道:是时候进去准备一下了,便从学校后墙翻了进去。
走到宿舍楼前,发现只有二楼还有灯光,我知道那里肯定就是曲艳芸的宿舍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我从走廊的第三个窗户爬进了楼里,一路小跑来到了二楼曲艳芸的宿舍。
止步在门前轻轻敲了几下,片刻后曲艳芸为我打开了门,一阵幽香从屋内传了出来,见到她后,我不禁脸上一红,不知该不该进去。
原来,曲艳芸居然刚洗过澡,此刻她丝丝发动,体带暗香,里面仅穿着一件睡衣,外面披着一件羽绒服,脚上穿着一双可爱的棉拖鞋,虽不暴露,可这毕竟是女宿舍,人家又刚洗完澡,着实令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快进来啊,外面多冷啊,屋里就我自己又没外人!”见我没有进来,曲艳芸转身对我呼唤道。
走进屋里,感觉室内的温度比外面也高不了多少,看着坐在床边瑟瑟发抖的曲艳芸,我不禁好奇的问道:“学校里不是有暖气吗。”
曲艳芸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昨天人都走光了,所以就暖气关了呀,现在只剩我自己了。”
听了她的话,一股愧疚感自我心底油然而生,都是因为我她才留了下来,当下我赶紧说道:“你快进被窝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曲艳芸闻言连忙摇头,她怕我自己上去有危险,所以执意要陪我一同前去。
我担心她会感冒,所以拒绝了她的好意,推脱说人多了刘玉萍就不敢出来了,见我这么说曲艳芸也不好再跟着我,一直把我送到了楼梯口。
前几天全校大扫除时,三楼四楼也有打扫,负责最后整理的就是曲艳芸,当时她并没有上锁,只是把锁给挂上了,所以我很轻松的就来到了四楼。
这次上来的十分顺利,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出现鬼打墙的现象。
来到刘玉萍宿舍的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十分阴冷,令我进屋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从兜里掏出了火柴,把蜡烛拿出来点上,顿时这黑漆漆的屋内有微弱的烛光亮了起来,这点微不足道的光也点燃了我的希望和勇气。
借着昏暗的烛火,我再次打量起了屋内的布局摆设,和上次差不多,桌上,床上布满灰尘,看的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窗户完好如新,看样子也应该是维修过了,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等,既然刘玉萍想要见我,那我根本不需要通灵,只要乖乖的呆在这里等她来找我便好了。
由于长期没有人气,这屋里冷极了,比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冻的我我全身都在发抖,当时我就默默的在想:“刘玉萍你什么时候来?再不来老子就冻死在这里了,根本就不用你来找我,我直接就去那边找你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住了我的胡思乱想。
卧草,难道是刘玉萍来了?她啥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还知道敲门,难道在等我开门迎接她?
将信将疑之间,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发现原来是曲艳芸,她怀里抱着被子笑着走了进来,留下了站在门口一脸惊愕的我。。。
她这是,要过来和我一起睡么。。。
我就这样看着曲艳芸在床上铺着被子,在摇曳的烛光中,她对我微笑的脸庞显得格外的温柔。
“芸姐,你怎么上来啦?额,该不会是要和我一起睡在这里吧。”我咽了口唾沫,满脸紧张的小声问道。
曲艳芸闻言转过头白了我一眼,娇嗔道:“你说什么呢,人家是怕你冷,所以把被拿过来让你盖着舒服一点。。”
说着说着,曲艳芸的声音细若蚊蝇,竟害羞的红了脸颊。
可我的心里还是更担心她,毕竟我是个男孩子,还能顶得住,曲艳芸怎么说也是个小女生,把被子给了我,晚上她盖什么?
曲艳芸听到我在关心她,不由得对我莞尔一笑,温柔说道:“我还有呢,妈妈怕我冷,所以给我拿了三床厚被子呢。”
还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啊……
我把曲艳芸送回她自己的宿舍后,再次独自返回了这里,躺在她为我铺好的被褥上,心底里满是感动。
枕头上还留有曲艳芸的发香,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盖异性的被子。
不知为何,躺在床上的我原本紧绷的精神居然在这一刻,慢慢地放松了下来,闻着这股淡淡的香味,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刚刚睡过去没多久,便听到了一阵门锁响动的声音,这次我听的很真切,也明白一定不会是曲艳芸,赶紧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听得“咔哒”一声,原本反锁的房门居然就这样开了。
紧接着,一阵阴风透过这冗长的走廊向我迎面吹了进来……
阴风一吹,好像直接吹进了我的心里,令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整个人直接蜷缩进被子里,只露着两只眼睛盯着徐徐开启的房门。
就这样足足过了五分钟,门外面依旧在刮着风,可除此之外,居然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几分钟对我来说是那么的漫长,整颗心都在紧绷着,生怕一旦松懈又像上次那样险些丧命于此。
终于,在我的神经快要绷不住准备下床关门的时候,一道倩影出现在了门口。
我定睛一看,进来的居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只见她穿着一件吊带裙,脚上穿着一双小拖鞋,一幅清凉的打扮,好像一点都不冷似的。
这女孩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可我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她进屋后,顺手关上了门,便径直向我走来。
糟了!大半夜我趴在女生宿舍的被窝里,要是被她发现了,以为我是坏人去找老师,那我岂不是真的会被当成流氓给抓起来?
想到这里我顿时慌了神,赶紧从被窝里趴了起来,刚想开口对她解释,可这个女孩子好像没有看见我一样,拉出了课桌边的椅子,也不理我,自顾自的坐在了那里。
“内个,你,你好,我,我是来看看这里有没有鬼的。。”
见她没搭理我,我有些心虚,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解释起来。
可这女孩子对我的话好像充耳未闻一样,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开始在上面写起东西来。
她专注认真起来的样子还真的蛮好看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学霸。
没等她在本子上写几个字,屋外再次想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又会是谁?难不成是老师查房?我在心里嘀咕着,刚要下床准备开门,可这个女孩子却先我一步,起身去了门口。
到门口后她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转身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我,眼神复杂且带有深意。
就是她的这个眼神,令我直接惊呼了一声,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这眼神是那么的熟悉,暑假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房间,刘玉萍也这样看过我。
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居然就是刘玉萍!
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所以我断定面前之人一定就是她。
说来惭愧,我一共见过刘玉萍两次,一次是她变成鬼面目狰狞的想要我的命,另一次是看见她早已腐烂变形的尸体,所以这次她恢复成往常模样我竟然没能一眼认出来。
说句题外话,这丫头长的确实不错,甚至比曲艳芸还要好看一些,难怪会被称为四中校花,要是真跟我宇哥好上了,她俩人约会走在大街上,那画面……
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刘玉萍是鲜花的话,我宇哥连牛粪都算不上……
言归正传,刘玉萍打开门后,对着门口来人俏皮一笑,便率先回屋了,接着房门便自动关上了。
从这里我断定肯定是敲门的人也跟着进屋了,只不过我看不见进来的人是谁,同时灵体也是无法直接传递声音的,所以现在我完全是在看刘玉萍演的哑剧。
可,她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呢,这和她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很快,原本坐在桌边专心看着笔记本,不时还和进屋之人讨论两句的刘玉萍不知为何,开始打起了瞌睡,身体也是左右摇摆,看样子是快要睡着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刘玉萍直接脑袋一歪,身体匍匐在了桌子上。
接下来,我看到了一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睡着了的刘玉萍,整个人直接被架到了桌子上。
一头柔顺的秀发散在桌上,显得有些凌乱,原本挂在肩上的吊带裙也不知不觉间被褪到了腰间,露出了胸前的大片雪白和天蓝色的内衣。
见刘玉萍这样,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浑身开始有些不自在。
可没办法,我必须看下去,因为我知道,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啪嗒……”
突然间,刘玉萍的内衣也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她那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胸部就这么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这才刚刚开始,紧接着,她的裙子被向上掀了起来,露出了粉色的小******看到这里,我很想上去叫醒她并帮她把衣服整理好,但我也明白,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现在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须臾,刘玉萍的屁股从桌上抬了起来,一条腿蜷曲着,内裤也脱了下来,挂在了另一条腿的膝盖处,随着她身体的晃动在那来回摆动着。
这时,刘玉萍似乎也恢复了一些意识,只见她嘴唇微张,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胸前不停的摇晃,两条修长的腿也在意识模糊的时候,渐渐地张开了……
见到这个情景,我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扑通扑通”跳的特别快,身体一阵莫名的燥热,这到底是怎么了?
很快,刘玉萍原本迷离的表情开始变得很是痛苦,眼角处泛起了两行泪水,浑身都在不住的挣扎和抗拒,看的出来她现在很难受,到底她经历了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这时的刘玉萍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缓过神来后开始了拼命的挣扎和叫喊,可看的出来,此时的她身上并没有多少力气,挥舞的拳头都软绵绵的。
刘玉萍的反抗和呼喊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效果,反而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似乎有一双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令她的脖子看上去足足细了一圈,任凭她如何挣脱依旧无济于事。
过了几分钟,刘玉萍的眼睛开始往上翻,露出了赫人的白眼仁,蹬动的双腿也越发的无力,到最后,就这么完全停了下来。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面前。
行凶之人似乎并没有就此放过这个可怜的姑娘,她的身体又开始无意识的动了起来,可这个画面却不再香艳,反而让我觉得恐怖而又恶心。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下床,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弯下腰去,打算把刘玉萍的内衣捡起来让她穿上。
可是果然如我所料,我的手直接穿过了掉在地上的内衣,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一阵无力感袭遍了我的全身。
到最后我无奈的笑了,抱着曲艳芸的被子走出了这间充满着肮脏与罪恶的宿舍,后面的事我不需要看也能猜出个大概。
凶手杀了刘玉萍以后把她吊在了这间宿舍里,并且找到了她以前写过的遗书,造成了刘玉萍是自杀的假象。
而当时刘玉萍的父母在闹离婚,加上刘玉萍的遗书里确实也有写到这件事,所以让他们真的误以为是他们的女儿想不开所以自杀了。
人性就是这么的不堪和丑陋,而生命又是如此的无助和脆弱。
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
回到二楼,我打算把被子放到曲艳芸的门前便悄悄离去,以免打扰她休息。
可当我刚到门口,原本闭合的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一道柔和的灯光从里面照了出来,也照亮了我疲惫不堪的内心。
屋里,曲艳芸手里捧着一杯奶茶,笑着将奶茶递给了我。
她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归来,原来她听到了我下楼的声音,怕我冻坏了所以刚为我冲了这杯奶茶。
见到我终于平安下来,曲艳芸嫣然一笑:“你终于下来啦,我一直在等你。。。”
慢慢的喝着她为我泡的奶茶,我感觉自己的身心都不在那么寒冷,或许这一杯平平常常的奶茶,真的能够缓解我内心深处的苦涩与无奈。下一秒,我仰头将杯中剩余的奶茶一饮而尽。。。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透过窗户向外望去,远处的操场上已是一片苍茫。
看着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我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雪是为刘玉萍下的么?连老天也知道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死的冤枉!”
听了我的话后,曲艳芸不禁好奇的打听起我在四楼那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心情不佳的我,把我看到刘玉萍的衣服如何滑落,以及她那种痛苦的经历,和我当时那种难受的感觉,都毫无保留的告诉给了曲艳芸,或许已经很久没有对人吐露过心声了吧,所以当时我并没有考虑太多。
当我再次抬起头,发现坐在对面的曲艳芸不知不觉间,已是双颊绯红,一脸含羞。
不觉间,我俩双目对视,曲艳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脸上更是面若红霞,好像含羞草一般低下了头,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讨厌,你怎么能和人家说这个。。”
额,看着曲艳芸的神态,我有点懵,因为我刚才说的都是真事儿啊。
刚想开口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发现是邻居打来的,我满心疑惑的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老爸的声音:“你那边忙的怎么样了?没什么危险吧?”
我:“没事,已经去看完了,准备回去了。”
老爸:“那就早点下来吧,外面都下雪了,走晚了就留下脚印了,对人家女孩子影响不好。”
我觉得老爸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就匆匆告别了曲艳芸,临走前特意叮嘱她锁好门在睡觉。
来到宿舍楼下,我发现地上已经有了一层积雪,所以不在耽搁,赶紧向学校后墙跑去。
在学校出来的路上虽然留下了脚印,不过我却并不担心,因为雪还在下,相信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将我的脚印盖住。
爬上墙头,由于上面有积雪,我险些脚下一滑掉落下去,幸亏及时稳住了重心。
正在这时,墙外却传来了老爸低沉的声音:“慢点下,墙上滑,你用脚踩着我的肩膀下来。。。”
起初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低头定睛一看,发现墙下之人果然是老爸,他一手拿着邻居的手机,另一只手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在这个雪夜显得格外醒目。
漫天飘落的雪花和凛冽的寒风已经吹白了他的头发……
从墙上下来后,我发现刚才老爸呆过的地方,竟然留有好几个抽过的烟头,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等我好久了。
在我观察老爸的时候,他却抬起手为我拍打着头上和身上的落雪,嘴里却没说什么。
就这样,我和他一起冒着寒风顶着大雪,骑着各自的车子一起回了家。
路上并不好走,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半了。
我永远记得那个下雪的夜晚,老爸默默无闻的为我做的一切,虽然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什么煽情的话。。。
一路上的冷风吹得我头很疼,所以回到家后我直接就躺在炕上了。
老爸怕我感冒,在外面热了一杯纯牛奶,当他端着牛奶进屋的时候,发现我已经睡着了,当时他不忍叫醒我,给我盖好被子后就出去了。夜里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那是一种介乎于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我就这样躺在炕上,结果屋子的门不知为何竟然自己开了,我想下去关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牛奶似乎自己动了一下,然后我便听到了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看样子是有人在喝杯子里的牛奶。
桌上的笔袋拉链也被人拉开了,里面的笔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在我的笔记本上沙沙作响,自己写起了字。
当我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脖子上一阵冰凉,似乎有一只冰冷的手慢慢的爬到了我的身上,一点点掐住了我的脖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色早已经大亮了,活动了下身体,运转如常,只是浑身酸痛,看样子,昨晚上是我太累了,所以做了个噩梦。
“这杯牛奶你昨晚上起来喝的吗?咋不喝完啊?”
这时,老爸进屋给我送早饭,看着桌上的半杯牛奶对我问道。
听了老爸的话我暗自一惊,心里有些害怕,不过并没有当着他的面表露出来。
等老爸走了以后我赶紧下地到桌边查看一下,发现果然牛奶少了半杯。
难道,昨晚上的……不是梦?
手里握着这半杯牛奶,我的后背直冒冷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紧紧的盯着我看。
这时,一阵莫名的风在紧闭的屋里突然刮了起来,将我放在桌上的笔记本刮得不停地翻动。
这阵风来的莫名,去的倒也迅速,仅持续了几秒。
待风停了,我上前一看,竟有一行字体娟秀的留言跃然纸上:
答案就在我的日记本里,蜡烛也在我那。。。
和你睡过同一张床的人
看着纸上的署名,我一脸茫然,长这么大我极少在床上睡觉的,一般都是睡炕,而且我从懂事以后就再也没和别人一起睡过。
难不成是老爸?
老爸他确实是有写日记的习惯,可他的字迹我在熟悉不过了,平日喜欢连笔,他写的字有的时候我都看不懂,很明显,这不是他写的。
昨天晚上我在四中的时候,曾经在刘玉萍的床上睡着过。
难道,真的是她!!
还有蜡烛,什么蜡烛?
卧草!我想起来了,昨晚上走得匆忙,在刘玉萍宿舍点的蜡烛我也忘了拿,这要是被老师发现了,那不就糟糕了吗!
思绪至此,过度紧张的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想要再看看笔记本上的留言。
可当我再去低头看那张纸的时候,发现原本纸上的留言竟在不知不觉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答案就在我的笔记本里……”
仅仅是这句话,就足足令我思考了一上午,这如果真的是刘玉萍写给我的,那她的日记本此刻究竟放在哪里?
很明显,她的宿舍里除了几张空床铺以外,什么都没有。
那会在她的家里吗?可我连她家在哪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又该如何进去……
想想这些问题我都觉得头大……
要是曲艳芸还在的话或许我还可以和她商量一下,可她已经回家了,现在只能靠我自己。
万般无奈之下,我找到了宇哥,想让他帮我找人看能不能去刘玉萍家里一趟。
可丫一听还是和刘玉萍有关系的事,直接找个借口撒丫子蹿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唉,没办法,这货不怕人,就怕鬼!
现在也只好等曲艳芸回来再从长计议了。
不过话说回来,几天不见,我倒是还真有点想她了,关键时刻,也就她还能帮我出出主意。
后面寒假的事儿我在这里就不多做叙述了,还是和往常年一样,少了妈妈之后我们爷俩过年都过得是没滋没味,老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虽然老爸已经很努力的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可看的出来,他只是在那里强颜欢笑。
到现在我还依稀记得,有一次老爸喝醉之后对我说道:“小鹤啊,我现在活着都是因为你还没长大成人,要不然我早就去那边陪你妈了,可我现在不能走,去了她也肯定不见我!”
一提及此处我的心里总会一阵悲伤。
不过,今年过年老爸倒是告诉我了一个好消息。
他说:今年将会是我们在别人家的房子里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看样子老爸已经把钱攒的差不多了,估计明年夏天我们就会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当时听了老爸的话后,想想我都觉得开心,我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
寒假过后,我又回到了学校上课,第一天午饭时间我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在家中遇见的怪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曲艳芸,想让她帮我出出主意。
可当曲艳芸听我说完以后,不知为何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仿佛是想起了一些很恐怖的事情一样,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在我不断的追问下,她才勉强对我道出了实情:“其实刘玉萍也是一个命很苦的人,她妈妈平时不上班,闲着没事就在家里打麻将,她的爸爸是大车司机,一年在家也呆不了几天,后来她妈妈不知怎么的,就和一个麻友好上了,平日里在一起净干些龌龊的事儿,后来事情败露,她爸爸回来后就要和她妈妈闹离婚。
刘玉萍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的父母整天在家里吵架,所以一气之下搬到了宿舍里,结果刚到暑假就被人发现吊死在了自己的宿舍里。
从那以后她家里就开始变得怪事连连。
起初只是在夜里,家里人总是会听到刘玉萍的卧室里传出莫名的响动,有时甚至能够听到一阵低声的啜泣声。
可进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半夜里刘玉萍的妈妈醒来发现自己四岁的儿子不见了,赶紧下床去找,结果发现儿子正站在他姐姐的卧室门前愣愣的发呆。任凭她怎么呼唤可儿子始终充耳未闻,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
上前一问,稚气未脱的儿子居然指着她姐姐的屋里回道:“妈妈,我看见姐姐在里面对我招手,让我进去。”
刘玉萍的妈妈一听当时吓坏了,结果第二天就领着儿子匆匆忙忙的搬了家。
现在刘玉萍的家里空无一人,或许,她的日记本真的就在她自己的卧室里!”
听了曲艳芸绘声绘色的讲述,我顿时觉得挺渗人的,有些担心道:“可是,就算日记本真的在她卧室里,我们又该怎么进去呢?”
曲艳芸闻言低头想了想,才意味深长的对我回道:“刘玉萍她不光有一个小弟弟,还有一个现在在实验中学上初二的妹妹,或许……”
接下来的话曲艳芸没有讲完,但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对她会心的点了点头。
没错,找社会我宇哥!
身为“实中老大”的宇哥,是一定有办法弄到钥匙的。
可当我把心中的打算告诉给宇哥时,他的表现令我再次大失所望。
丫的,一听说这事儿又是和刘玉萍有关,说啥也不肯帮我,最后没办法,只好由我们的曲大小姐亲自出马了。
我让曲艳芸“声情并茂”的给宇哥写了一封信,结果这重色轻友的家伙第二天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手里还拿了一串钥匙在我面前晃悠,脸上挂着一幅“老子是不是很厉害?崇拜我就说出来”的表情。
说实话,当时我想掐死他的心都有,可是,毕竟我是一个有着慈悲之心的人,不能妄造杀孽。
额,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他,真的不是……
闲话少叙,抽了个午休时间,我和曲艳芸坐着公交车,来到了刘玉萍生前住过的地方。
这是一栋老式的五层居民楼,看起来已经很多年了,显得很是破旧。
巧合的是,刘玉萍的家和在学校里一样,也住四楼。
好不容易找对钥匙,当我推开她家那陈旧房门的刹那间,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自我心底油然而生。
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了,可刘玉萍的家里居然这么冷。
屋里一片漆黑,厚厚的窗帘将原本就不大的窗户挡了个结实。
身后的曲艳芸明显也很害怕,一直在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
我和她小心翼翼的挪到窗边,将窗帘拉起,让阳光照耀进来。
借着阳光,我重新审视起这个房间来。
只见客厅内一片狼藉,衣物和零碎东西散落了一地,很明显,刘玉萍家里人走的时候确实十分着急,甚至自那以后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里,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我拉着曲艳芸来到了刘玉萍的卧室门前,伸手试了一下,她的门居然已经锁住了。
不过幸好我有她家的钥匙,每把钥匙都试一遍,总会有一把能开这扇门。
想到这里,我躬下身打算开锁。
“咔嚓…”
就在我刚欲试钥匙的时候,门锁的卡簧居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刘玉萍的卧室门,居然自己开锁了!
当时我直接被吓了一跳,曲艳芸更是尖叫了一声,直接躲到了我的身后。
现在该怎么办!大白天就发生这么奇怪的事情,要说不心虚那肯定是假话,我的心里早已打起了退堂鼓。
紧盯着眼前的房门,我始终感觉冥冥之中,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加上身后还有曲艳芸,男子汉的自尊心在作祟,最终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抬手抓起门把手,轻轻一转动,推开了刘玉萍的卧室门……
推门进屋的一刹那,看见屋里的东西,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鹤,你怎么啦?”
身后的曲艳芸似乎感受到了我身体上的变化,对我关切道。
听到曲艳芸的问候我赶紧止住身形,将自己横在门口,不让她进来同时也让她看不到屋里的东西。
“没事,你先等下。”为了不让曲艳芸担心,我赶紧对她解释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我刚刚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刘玉萍的床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打着引号,是因为我也不确定床上的到底是人是鬼,由于屋里也紧紧的拉着窗帘,所以光线很差,我决定先一个人把灯打开,确认到底有没有危险,再让身后的曲艳芸进来。
借着微弱的阳光,我摸索着打开了灯,发现原来只是一件连衣裙被平放在床上,忍不住长舒了口气,让曲艳芸也跟了进来。
进屋后,我发现刘玉萍的房间收拾的倒是很干净,布局摆放也跟她生前之时并无两样,看着桌上她的照片,仿佛一切都如幻觉一般,令人不愿相信这样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居然惨遭杀害。
“小鹤,别在唉声叹气了,时间有限咱们抓紧时间看能不能找到笔记本。”
听了曲艳芸的话我也不再迟疑,陪她一起仔细翻找了起来。
任凭我们在这找了半天,该看的地方也都看了,就是没有纸条上所说的那个“日记本”。
我一边仔细打量着屋里的东西,生怕错过什么,一边张口问道:“芸姐,难道是咱们理解错了,或许那个日记本根本就不再这里?”
曲艳芸闻言亦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她似乎发现了什么,自顾自的向刘玉萍的床头走去,边走边对我回道:“刘玉萍去世之后她的东西不是都应该随她一起烧掉吗?为啥她的东西还留在这里呢…”
我:“或许她爸妈忙着离婚,根本就没时……”
“啊……”
还没等我说完,就听见曲艳芸尖叫了一声,花容失色的躲到了我身后,我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可床上除了被子,一条裙子,和床头上还放着一个芭比娃娃之外,并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芸姐,你怎么啦?”我一脸茫然的对曲艳芸问道。
曲艳芸闻言却一脸惊恐的盯着床头对我小声回道:“你……你看她床上的那个娃娃……”
我:“看见啦,不就是个普通的娃娃吗?”
“不不不,你在好好看看,娃娃的眼睛……会动……”
“而且,她的身底下,,压着半根蜡烛。。。”
什么!!
顺着曲艳芸手指的方向,我再次转过头去仔细端详起那个芭比娃娃。
你知道和娃娃四目相对的感觉吗?它的眼睛里似乎有着无尽的魔力,让你一旦看上,就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此刻我的心里是七上八下,因为这娃娃的眼睛,居然真的会动,就在我俩对视的时候,它好像不自觉的眨了一下眼皮……
下一秒,这娃娃在无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居然身体一歪,栽倒在床下,躺在那里不动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十分诡异的气氛,我和曲艳芸谁都不敢说话,紧紧的盯着栽倒在地的那个芭比娃娃,生怕它会突然坐起来,然后向我们慢慢走来……
就这样过了三分钟,这三分钟真的是度日如年,我呆立在那出了一身冷汗,身后的曲艳芸同样也在瑟瑟发抖。
见地上的娃娃并没有变化,我鼓起胆子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那步伐,就跟鬼子进村扫地雷一般的小心。
走上前去,发现这娃娃并无异样,也忍不住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可当我将它拿在手里之时,怪事发生了。
这娃娃居然的头居然随着身体的上升也在一点点的转动,始终看着旁边的课桌。
当时我吓得手一松,娃娃再次掉落在桌下,这次,它的头不动了……
顺着它的目光,我看向桌底,不由得眼前一亮,在桌底的缝隙处居然夹着一个浅黄色的笔记本。
我伸手将笔记本拿出来递给曲艳芸,她粗略的翻了几页,顿时喜上眉梢,对我兴奋道:“就是这个日记本!”
见刘玉萍的日记本已找到,而且这里这么邪门,我和曲艳芸片刻不敢逗留,拿着笔记本和半截蜡烛匆匆忙忙的重新锁好门便回去了。
这半截蜡烛,居然真的是我在四中女宿遗落的那支!
是谁将它带到刘玉萍卧室里的,又是谁给我留的言。。。
细思极恐。。。
从这栋楼里出来后,我始终觉得有什么东西看在我,忍不住回头向刘玉萍的家又望了一眼,登时整个人直接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赶紧拉着曲艳芸迅速逃离了那里。
因为我看到,刘玉萍家原本应该躺在地上的芭比娃娃,不知何时居然出现在了她家的窗台上,正悄无声息的俯视着将要离开的我们。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刘玉萍的家,就算有事要从那里路过,我也会尽量绕道而行……
返校以后,我和曲艳芸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翻开日记本,希望能从里面寻找出一些端倪,毕竟,现在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只有这本日记了。
刘玉萍的这本日记是从2006年的1月份开始写的,刚开始几乎每天不落,内容多为当天的生活琐事,不过从日记中,可以看出她是一位内心丰富,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前几个月的日记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直到四月份开始,画风突变,日记也变得不是每天都写,只要刘玉萍一写日记,里面记录的也必定都是十分阴暗而且伤心的事……
我摘录了几条重要的记了下来……
06年4月22日多云
今天回到家,发现爸爸和妈妈吵架吵得很凶,弟弟坐在地上哭了都没人管,我过去发现妈妈好像被打了,脸上一个手掌印,问她怎么了也不肯告诉我,妹妹去姥姥家了,唉,本来学习压力够大了,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
06年5月3日阴
我今天的心情就如同天气一样,我做梦都不敢相信妈妈居然做出那样的事,爸妈要离婚了,我和弟弟妹妹该怎么办?
06年5月9日(这一天没有写天气,我估计是心情极度的差,所以忽略了)
这世界上没人在对我好了,今天爸爸喝多了,说我不是他亲生的,是真的吗?呵呵,回家的时候我看见妈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恨所有的人!!!
06年5月13日多云
最近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回家之后都没人做饭,妈妈带着弟弟回姥姥家了,妹妹在姥姥家附近上学所以也去了,我呢?我该去哪?你们都希望我死是吗?
06年5月14日
恨……
06年5月15日多云
今天杨老师听说我家里的事了,找我谈了心,感觉心情好多了,他也打电话给我家里了,希望他的电话能让爸妈回心转意,这是我这些天来过的最舒心的一天。
…………
刘玉萍后面的日记里,这位杨老师开始频繁出现,而且对她嘘寒问暖,甚至可以用体贴入微来形容,并帮助她搬到了宿舍,从那以后,刘玉萍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再也没写过日记,我想,应该是她住校把日记本放在了家里。
当刘玉萍再写日记的时候,就是她被害前的最后一晚……
06年6月28日晴
中考很顺利,我考上了重点高中,这段时间多亏了杨老师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一会要写毕业演讲,等过几天大家都返校的时候念出来,这将会是我最后一次以四中学生的身份回到那里,很怀念这三年的初中时光……
合上日记本,我转头看向曲艳芸,发现她也在望着我,目光交接之时,她的眼神却在闪躲,似乎有什么心事……
难道,她心里也跟我想的一样?
“芸姐,刘玉萍日记中经常提起的那位“杨老师”,到底是谁?”
“不可能是杨老师!”
当提起杨老师时,曲艳芸的眼神变得坚毅而笃定,掷地有声的对我回道:“杨老师绝不是坏人!他去年确实教过刘玉萍那一届,现在是我们班的班主任。”
“今年都已经是年过五十的人了,平日里对我们也是十分的关心呵护,我从来没听说过谁说他不好!”
见曲艳芸如此坚定的维护杨老师,我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况且我并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正确,毕竟现在没什么证据。
后来我也从侧面打听了一些有关杨老师的信息,这位杨老师名叫杨盼强,人际关系很硬,和杨裕斌他爸是堂兄弟,秃顶,平时来上班的时候带着个假发,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见到谁都笑,看起来也挺和蔼的,确实不像个坏人。
他在这所学校里已经教学20多年了,一直是勤勤恳恳,所以人缘极好。
刘玉萍的事进展到这儿完全僵住了,根本不知道如何进展下去,所以只好这先暂时先告一段落。
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
再有几个月,曲艳芸就面临着中考了,所以学习比以前更用功了。
除了午休的时候我和她在一起吃饭之外,平时都极少见到她,不过我们倒是经常互通书信,帮我宇哥写的情书她也都有收下,却总是会推脱说现在学习要紧,所以不想考虑那种事。
见曲艳芸如此回复,宇哥也不好勉强,回信说愿意等到她中考结束在去谈论儿女私情。
真没看出来,我宇哥还是个痴情的种子~
哦,对了,张春龙也回来上课了,现在的他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往常飞扬跋扈的脾气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变得对谁都是恭敬有礼,回来的那天还向我当众道歉,非要请我吃饭,弄得我也不知道咋说了。
自从杨裕斌转学之后,四中再也没有了所谓的“老大”,邱佳伟这小子倒是瞅准了时机,借着宇哥的势力一顿披荆斩刺,现在混的是风生水起,平时在学校里也是前呼后拥,颇有“我是四中老大我怕谁”的架势。
每当看到他那嚣张丑陋的嘴脸,我的脑海中总会勾勒出几个成语——跳梁小丑、狐假虎威、丧心病狂、臭不要脸……
哼……
生活就这样重复着,每天都只是做着上学放学这两件事,虽然不是那么的丰富精彩,倒也过的很充实,终于没人敢欺负我了,现在每一天我都过的很踏实。
就这样,半年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悄悄过去,转眼间到了07年的6月初,我们的曲大小姐也迎来了她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场考试——中考。
成绩一出来曲艳芸考的相当不错,考上了市重点高中——新一中。
家里人奖励她考得好,所以特意带她去青岛玩了几天,放松一下。
六月底,轮到我考试了,在曲艳芸的细心辅导下,我的成绩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十几名,我很满意。
暑假前的最后一天中午,闲暇之余,我陪着曲艳芸一起来到了我们午饭过后常去的小凉亭上。。。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吧。。。
暑假过后,芸姐就要上高中了,一想到这里,我心里还真的有些不舍。
“你在想什么呢?”见我坐在一旁发呆,曲艳芸一脸好奇的问道。
微风轻拂过她的脸庞,秀发亦随着翩翩起舞,现在的曲艳芸,犹如一朵出水芙蓉,清纯可人。。。
越看她越觉得好看,那份心中的悸动令我有些紧张,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抓耳挠腮的语塞道:“我,,,你。。。”
看来我窘迫的样子定是颇为好笑,竟逗得曲艳芸掩嘴偷笑起来,她边笑边对我小声嘀咕道:“鹤鹤,你真傻。”
“芸姐,,我刚刚在想,要是你去高中了,以后中午就。。。”越说我的声音越小:“以后就没人陪我了。。。”
曲艳芸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转过头来仔细的看向了我
下一秒,我们四目相接,彼此凝指着对方。
她的眼睛,明亮清澈,犹如一弯平静的秋水,真的好美。。。
最终,青春的青涩与懵懂让我们都害羞的低下了头。。。
一种奇妙的感觉自我心底油然而生
此刻我的心跳动得很快,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想和她在一起多呆一会。
身旁的曲艳芸此刻也是双颊绯红,微低着头,芊芊玉手扯着自己的衣角,对我柔声说道:“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呀,我在新一中等你。”
听她这么一说,登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又猛的跳动了一下,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望向了曲艳芸,身体也下意识的贴近了许多。。。
曲艳芸发觉我在看她,又突然离得那么近,更加的害羞起来,将头埋得更低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赶紧收回了身子,端端正正的坐好。
就这样,我俩呆呆的坐在凉亭之中,默然无语。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有几次,我都想开口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又强行的憋了回去。
唉,我真是个怂蛋!
终于,还是曲艳芸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鹤鹤,人家明天就走啦,可能接下来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要不,我为你唱首歌吧。”说话的功夫,曲艳芸抬起头看向了我。
“嗯嗯。。”此刻的我就是个闷葫芦,紧张的只知道点头了。
一首当时十分流行的断点,在这小凉亭内外回荡着。
“静静地陪你走了好远好远”
“连眼睛红了都没有发现”
“听着你说你现在的改变”
“感觉我依然最爱你的笑脸”
曲艳芸用她那纯净的声音,将这首歌唱出了别样的风味。
真好听
看着眼前为我唱歌的曲艳芸,一时间我竟沉醉其中,如同痴了一般。
真希望时间永远凝固在这一刻。
这世上,仿佛只剩下了你我。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转眼间到了傍晚放学的时间了。
学校门口,曲艳芸送我出来坐车
过了这个暑假我就是初二的学生了,而她。。。
思绪至此,我还是有些伤感。
曲艳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对我宛然一笑:“不要乱想,好好努力吧,暑假说不定我还会去找你呢?”
“额,”听到这里,我心里莫名一喜,却又有些不解:“芸姐你找我干嘛啊?”
话一出口,我便发觉自己又讲错话了,人家女孩子找你你怎么能这么问呢,多让她下不来台。
果然,曲艳芸面上一红,低下了头沉默了几秒才小声嘀咕道:“你英语太差了,我去帮你补习啊。。。”
“哦,”我沉闷的回了一句,可心里却既期待又高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这样,我们依依惜别,曲艳芸目送着我离开了学校。
坏了!宇哥让我问的事我还没问呢!
走出了没多远我才突然想到了宇哥交代的事,赶紧回头想再去找曲艳芸,一回头却发现她依然站在那里目送着我。
见我回来,她有些高兴,对我问道:“你怎么又回来啦?”
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要去坐车所以也没卖关子,赶紧回道:“芸姐我还有事想要告诉你。”
曲艳芸见我如此认真,不知为何又是面若红霞,很是可爱。
她低下了头,不敢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犹豫了片刻才细弱蚊蝇的在我耳边小声道:“你想说什么,,就,就说吧,我在听。。”
找急忙慌的我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内个,我宇哥让我问你都考试结束了,你什么时候给他个答复啊,都一年了,他还在等你。。。”
“哦”曲艳芸听我这么一说简单的应了一声,失落之情自她的脸上一闪而过,沉吟了一会儿才回道:“就这件事吗?没别的了?”
我:“恩,没有了啊。。”
见我已无别的事情,曲艳芸这才抬起了头,冷静的对我回道:“我知道了,明天下午我也回家了,到时候你让王新宇来学校吧,我有话想和他说。”
她说完后,对我笑了笑便转身跑回了学校。
望着曲艳芸的背影,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袭上了我的心头。
坐上车,任凭邱佳伟他们在车里玩闹,一路上我都默然无语,脑海里却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她的倩影。
回到家后,我赶紧给宇哥打了电话,将曲艳芸越他见面的事如实相告。
电话那头的宇哥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嗷”的叫了一声,看样子是高兴坏了,连说了几句“好。”
挂上电话,我坐在屋里发起呆来。
可没过半小时,居然有人在砸门,这频率和力度,一猜就是他!
那个传说中的野兽,被狗追的汉子——宇哥
开门一看果真是他!身后还跟着贱兮兮的邱佳伟。。。
我挺意外,邱佳伟考试成绩很差,居然还能出来玩!
至于宇哥的成绩……
唉,不提了,不用想也知道,又扑街了……
可来我家玩的时候,他却没有半点的颓废,反倒很开心,当我以为他吃错药的时候,他的回答却让我颇为无语:“老子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料,现在终于考完试了,你哥我和曲艳芸快要修成正果了……”
我:“……”
邱佳伟:“曲艳芸要是能看上你,我当着全校同学的面,直播日电风扇!”
宇哥:“呵呵,小子,你等着吧,风扇我给你提前准备好,曲艳芸和我说了,明天下午要和我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见一面,好好谈谈……”
我:“…………”
邱佳伟:“恩,和你谈谈,说你是个好人,可是咱俩不合适!”“
“这半年你没发现曲艳芸和小鹤走的很近么,说不定她对小鹤有意思。”
紧接着,一阵邱佳伟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我:“………………”
唉,看着眼前打闹的两人,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芸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真的会和宇哥在一起么……
若是真像邱佳伟说的那样,她对我……
不行!我不能抢我兄弟的女朋友!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宇哥却把他那粗壮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小鹤,你想什么呢?这半年帮我写情书很辛苦,来,哥给你看样好东西!”
说着,宇哥一脸淫笑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他新买的p4,那年头,一般学生可是买不起这东西的,也就宇哥有这个实力。
“宇哥宇哥,是不是看你下的“那个”呀,我也看看呗!”邱佳伟一见p4顿时满脸猥琐的伸过头来,贱兮兮的说道,把他自己刚损过宇哥的事情完全抛到了脑后。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我鄙夷邱佳伟的时候,宇哥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门窗关紧,窗帘也拉上了,这大夏天的,他也不怕我们中暑。
我想起身开门,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非拉着我看他的p4,还神秘兮兮的说不看后悔,最后,忍不住好奇,我也把头伸了过去……
登时,我的眼睛瞪的溜圆,大喊了一句:“卧~槽~”
屏幕里,传出了一阵女性的低吟声……
只见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十分粗暴的撕扯着自己身下那个丰满女孩的衣服……
先是裙子,再是内衣,最后连内裤都被褪了下来……
这画面,我确定自己是第一次看,但不知为何,却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在我分神的功夫,屏幕里的男人已经顺手脱下了自己的内裤,露出了他的
“嘤咛……”
一阵轻声黏人的呻,吟从女孩诱人的红唇里发了出来。
这一声娇吟似有无尽的魔力,令他身上的男人顿时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开始疯狂的耸动着身体……
顿时,两个人**碰撞的“啪啪…”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随着他猛烈的冲击,身下的女孩不禁仰头张大了嘴,她的面颊越发的潮红,浑身香汗淋漓,披肩的秀发在此刻显得有些凌乱不堪,胸前的两个小白兔随着插入的频率不停地抖动,整个人都处于欲仙欲死的状态……
到最后,男人把女孩修长的双腿都架到了肩上,发起了疯狂的冲刺。
“啊!”
看到这里,我不禁大叫一声,把在性头上的宇哥和邱佳伟吓了一跳,直接被他俩一顿臭骂。
可当时我的耳中已经完全听不进他们两个的话,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寒假里在刘玉萍宿舍看到的画面……
原来,刘玉萍当时的那种神态,居然是被人给了的样子……
怪不得,那时曲艳芸听到我的描绘会脸红,我怎么那么笨!
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和思考中,从头到尾的将我每次见到刘玉萍的经过都仔细的回忆了一遍,希望能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不知为何,我感觉离自己想要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小鹤,赶紧起来啦。。”
翌日一早,还在睡梦中的我直接被宇哥那破锣般的嗓子吵醒。
这货,据说兴奋地一晚上没睡觉。
真没出息。
“你不是今天去找曲艳芸么,来我家干啥?”
宇哥的回答登时差点让我吐血,他一脸娇羞的对我回道:“我。。我一个人有点紧张,所以,嘿嘿嘿。。。”
接着,我和他一起来到了邱佳伟家。
在他家发生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件事
原来邱佳伟这个倒霉蛋也没起来,宇哥叫了几声可他还是没醒。
终于,宇哥有些不耐烦了,走上前将原本盖在邱佳伟身上的毯子一把掀了起来。
“卧草。。”
掀开毯子后我不由得一声惊呼。
这小子竟然没穿内裤!
裸睡的。。。
其实夏天一个人裸睡也没什么,可我宇哥又叫了邱佳伟两声,见他还是跟死了一般,彻底的失去了耐心。
只见宇哥抬起手放到嘴边哈了哈气,然后拇指压着中指跟要弹脑瓜崩一样,照着邱佳伟硬邦邦的小弟弟上就弹了上去。。。
趁着邱佳伟还没惨叫之前,我赶紧逃离了他家。
原因无他,像我这种社会主义好青年,**接班人,跟这两个sb在一起,实在是太掉价了。。。
。。。。。。
回到家后我直接锁上了门,想再睡个回笼觉。
还别说,宇哥他们居然没有来找我。
一直睡到了中午,隐约间听到了砸门的声音,我知道是这两个sb来了,不想理他们,更不想去当灯泡,所以我就没下去开门。
可是,该来的终究逃不掉。。。
我宇哥居然翻墙跳了进来。
老当益壮的大黑狗自然也不是善茬,见宇哥翻墙而入以为他要干坏事,直接就扑了上去。
幸亏宇哥反应快,被吓得赶紧爬上了墙,结果由于过于仓促,身体不够协调,只听见“刺啦”一声,他居然扯破了自己的裤裆。。。
怕大黑狗真的咬到宇哥,我赶紧下地为他开了门。
进屋没呆多久,宇哥捂着裤裆骂了我几句便带着邱佳伟回家换裤子去了。
本以为自己终于逃了过去,却没想到下午这俩瘟神又来了。。。
下午,在恍惚之中,我和邱佳伟被宇哥以“自己和女孩子坐在一起很尴尬”为由,很“友好”的拉到了学校对面的奶茶屋,等待着曲艳芸的到来。
嘴里喝着香芋奶茶,耳边听着舒缓的音乐,看着窗外来去匆匆的行人,我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天已经快黑了,路灯都亮了起来,学校的电动拉门也缓缓地合上了,看样子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这下宇哥可急坏了,只见他在屋里来回踱步,不停地搓着手,时不时的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看着犹如无头苍蝇的宇哥,邱佳伟终于按耐不住,一把将他拉回了座位,嘲讽道:“哥,要不咱别等了,你看,人早就走光了都,也没见到人家曲大小姐的身影,说不定她压根就没在学校里,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谁知宇哥闻言,脑袋直接摇的跟拨楞鼓似的:“不可能,中午时候曲艳芸托一位同学和我都说好了,她说今天杨老师临时找她有点事,好像是找她写毕业感言,等她见了杨老师,收拾好行李就出来了!”
一听宇哥说到“毕业感言”,我突然想到了刘玉萍最后的日记也是写这东西。
整个人登时一激灵,身体好像过电一样直接“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也不管他俩的反应,嘴里喊了一句:“杨老师我草泥吗!”直接奔向对面的学校。
“芸姐,你一定不能出事!”
我心里想着,脚下发力,连路上的车都不能令我停下脚步,险些被车撞到。
宇哥和邱佳伟见我突然反应这么激烈不由得一脸懵逼,不敢耽搁也赶紧结账跟了上来。
当我来到校门口的时候,电动的拉门早已关闭,在门口大声呼喊了几次,门卫大爷才不急不慢的从传达室里走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平日里他对我们很凶,我还真有点怕他,可到了紧要关头,我哪还顾得上这些,让他赶紧为我开门。
不料门卫大爷闻言却把眉毛一竖,隔着门指着我鼻子对我骂道:“小兔崽子赶紧滚哈,天都黑了,学校早没人了,你在胡闹等暑假过了我找你们老师!”
我实在是没空和他纠缠,见他迟迟不肯开门,当下把心一横,直接伸手要强行爬过这道电动拉门。
门卫大爷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直接一愣,紧接着便匆匆忙忙的跑回了传达室。
当我跳下门的时候,门卫大爷才从屋里再次出来,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手里多了根橡胶棍。
也不管他,我直接向校内跑去。
可跑出去还没有两步,我便突然感觉后背一紧,紧接着一阵疼痛感袭遍全身。
没想到这死老头真敢拿那根破棍子打我!
当下我也不再对他客气,转身对着他就是狠狠地一脚。
估计这门卫大爷也没想到我敢还手,所以没有防备,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整个人直接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现在没空和他继续计较,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我直接转头向女生宿舍楼跑去。
这时身后的宇哥和邱佳伟也跟着爬了过来,要说吧,我宇哥能跟着很正常,但是一向不讲义气的邱佳伟居然也来了,着实令我颇为意外。
刚才门卫大爷和我之间的纠缠,都被身后的宇哥看的一清二楚。
见他骂骂咧咧的还要起身,宇哥也不客气,直接上前用他那48码的大脚照着老头的身上踢了下去!
这一脚下去比我刚才那一下要重的多,门卫大爷直接一声闷哼,当场晕了过去。
来到宿舍楼前,我发现里面漆黑一片,焦急的在楼下喊了几声,里面也没人应我。
现在人命关天,我确信,芸姐就在里面!
所以我不再迟疑,从地上挖出一块地砖,咬了咬牙,对着走廊上的玻璃狠狠地砸了上去!
只听得“哐啷……”一声,整扇窗户直接应声而碎,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玻璃渣子。
我片刻都不敢耽搁,直接伸手扶着窗台,双腿发力跳了进去。
由于过于心急,我用力过猛,胳膊碰到了窗边的破玻璃上,划出了一道足有十几公分长的口子,一时间鲜血直接顺着胳膊淌了下来,顺着手指滴了一路,可我却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当我到了二楼的时候,宇哥和邱佳伟终于也跟了上来。
“小鹤,别冲动,我来开门,你先把胳膊包一下。”宇哥边对我说话的功夫,边示意我靠边站,只见他后退两步来了个助跑,用自己的肩膀对着曲艳芸的宿舍门就是重重的一撞。
本身宇哥就有二百四五十斤,加上他助跑的力量,这一下可是非同小可,他只撞击了两三次,整扇门便掉了下来。
我们踩着门来到屋里,发现曲艳芸的床上放着几个行李箱,看样子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可人却并不在这里。
那,她现在会在哪里呢。。。
“快看……”
僵持之际,视力极好的邱佳伟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远处斜对面的教学楼说道:“我依稀看到三楼的办公室里有灯光,不过看的不是很清楚,咱们快去看……”
还没等他讲完,我和宇哥早已像离弦之箭一般,直接奔着远处的教学楼飙了出去,那速度,估计都能破百米世界纪录。
。。。。。。
当宇哥一脚踹开三楼办公室门的霎那间,我整个人直接呆立在当场……
办公室内,一个女孩子正瘫躺在一张办公桌上,她的裙子被掀到了腰间,内裤掉在了地上,由于和她有些距离,所以我只能勉强听见一些她的呻吟。
而此刻杨盼强老师正压在女孩的身上,他身上穿着衬衣,下面却没穿裤子,用手把着那个女孩子两条洁白的大腿,正挺着下身对着女孩的小腹不停的耸动着……
当杨盼强看到我们突然闯进来的时候,似乎很意外也很害怕,不由得趴在女孩的身上打了个冷颤,便匆匆忙忙的拔了出来,赶紧弯腰捡自己的裤子。
“杨盼强,我草泥血妈!”宇哥的一声怒吼,把我叫回了现实,只见他一马当先,犹如一辆无坚不摧的坦克一样向着杨盼强冲了过去,抬手对着他就是一阵暴打。
身后的邱佳伟也不甘示弱,抄起一把椅子就抡了上去,登时杨盼强的惨叫声传遍了整栋教学楼。
而我,跌跌撞撞的向着桌上的女孩子走去,不知为什么,当时我的腿都软了,好几次都差点瘫倒在地上,我不敢往桌上看,在心里一直暗自祈祷,“一定不是芸姐,一定不会是芸姐!!!”
怀着无比忐忑又有些许祈求的心情,我来到了桌边。
当我看到桌上之人的时候,顿时感到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绞痛,忍不住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到肉里都感觉不到半点的疼痛。
那个平日里对我最好的芸姐,此刻正无力地躺在桌上,面色潮红,泪眼婆娑,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我双眼含泪的贴上去,耳畔终于传来了她微弱无力的声音:“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好疼……”
听着曲艳芸的哀求声,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连忙从地上捡起了她的内裤,想要为她穿上,离开这里。
就在我刚为曲艳芸把内裤提到她膝盖处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一道乳白色夹杂着几许殷红的液体,正顺着她的大腿根流了下来。
当时我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将曲艳芸拦腰抱起,想要带她离开这里。
抱着曲艳芸还没走出几步,我受伤的那只胳膊越来越疼,伤口的血流的更加厉害了,鲜血滴落在曲艳芸的裙子上,犹如一朵朵红色的梅花。
又走了两步,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我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幸运的是,怀里的曲艳芸压在了我身上,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卧槽,小鹤你咋了,没事吧!”
另一边正在吊打杨盼强的宇哥见我摔倒,赶紧过来扶我。
见他过来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回道:“我没事,你赶紧带芸姐先离开这里,一定要保护好她!”
宇哥闻言从我的怀里抱起曲艳芸,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了句:“保重!你别冲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着宇哥抱着曲艳芸仓惶离去的背影,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向躺在地上的杨盼强走去!
那时候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当我走近的时候,发现杨盼强正蜷着身子一手抱头,另一只胳膊无力的垂在外面,看样子应该是宇哥把他的胳膊给卸下来了。
邱佳伟正对着倒地的杨盼强一顿爆踹,看样子打人也是个力气活,他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了,满身大汗。
我走上前去,从后面一把将邱佳伟推开,直接把他吓了一跳,略带不满的对我问道“小鹤你干嘛啊!”
我:“滚!”
也不理会邱佳伟的反应,我直接骑在杨盼强的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拳头对着他的脸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草你妈!”
“草你妈…”
“草你妈……”
砸在杨盼强脸上的每一拳,都带着我无尽的愤怒,当拳头接触到他脸颊的时候,我的指关节都在“咯咯”作响……
一旁的邱佳伟没想到我会下这么重的手,忍不住劝道:“小鹤,差不多得了,打出事来没法交……”
“滚你妈的!”我根本没心情搭理邱佳伟,此刻我眼里只有身底下的这个畜牲!
邱佳伟见我无动于衷,不禁叹了口气。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到桌边拿起了电话,报了警……
正当我揍的正起劲时,门卫大爷居然也来到了这里,见到我骑在杨盼强身上往死里打他,以为我们是来学校行凶的,当下不由分说,直接大喊了一声:“小bi崽子,快他妈住手!”
还没等我和邱佳伟反应,他已经冲了过来,挥起手中的橡胶棍,照着我的脑袋就敲了下去!
虽然隔着衣服,但我依旧咬的十分用力,不一会,鲜血已经渗透了杨盼强的衬衣,直接流进了我的嘴里。
后来警察终于闻讯赶来,当时由于我和杨盼强都受伤了,所以被送去了医院,而其他人则被带回了警局。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好像要散架一样,不一会我便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水……”
当我再次的时候,感觉特别口渴,潘叔听见赶紧给我递上了一杯水,我转头一看,发现病房里只有潘叔和宇哥留在这里。
“叔……我爸呢?”我有气无力的对潘叔问道。
潘叔喂我喝完水,扶我坐了起来,才悠悠回道:“你爸和警察同志回家找那个日记本去了,放心吧,一会就回来了!”
“日记本……”一提起那本日记我忍不住想起了她,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想要开口询问下曲艳芸的情况,可碍于潘叔在场,几次想要开口却都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潘叔这个人精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临行前还特意嘱咐宇哥留下来陪我。
看到潘叔走出了病房,我一把抓住了宇哥的胳膊,开口询问他现在的情况。
宇哥闻言叹了口气,开始给我讲起昨天警察来了之后的事:“由于你和杨盼强受伤比较严重,所以直接送了医院,你的诊断结果只是脑震荡,胳膊的伤口当时我孙叔不让给你缝针,所以需要注意别开了,其余的都是些小伤。”
“不过咱们下手有点重了,杨盼强那逼,直接肋骨断了三根,肩膀脱臼,眉骨被打爆了,全身多处挫伤,脑震荡。”
“你小子还真是厉害,居然直接下嘴咬人家,把杨盼强胳膊上的那块肉都差点咬下来,那块肉就只剩下最后一点皮连着,也幸亏他穿着衣服!”
“至于那个门卫死老头,现在还在号里蹲着呢,妈的,还敢打咱们,我已经告诉里面的朋友,让他们好好“照顾照顾”这个死老头,给你出气!”
听宇哥讲到这里,我实在是失去了耐心:“够啦!我问得不是这个,我想问……芸姐,她还好吗?”
见我问到曲艳芸,宇哥不禁再次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讲道:“曲艳芸她……现在挺好的,那天在学校里她挺警觉的,杨盼强给她水她也没喝,到最后杨盼强没办法,直接用那种迷烟才把她给迷晕,后来就被……
再然后警察来的时候曲艳芸还没清醒,到了晚上才恢复意识,她把经过都对警察讲了,还有你们发现的那本日记的事她也说了,所以警察今天才会去你家取证!”
听着听着,我有些急火攻心,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宇哥见状赶紧上前安慰我道:“你放心!这次杨盼强肯定得判死刑的,在里面他把什么一切都撂了。”
我:“什么意思”
宇哥:“撂了的意思就是他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你猜猜他都干了什么?”
听他这么一问我不禁一愣:“奸杀了刘玉萍,又把。。。”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说完,提及此处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宇哥摇了摇头,继续讲道:“这个杨盼强真是该死,原来他是个惯犯,前后和多达十几名女同学和老师发生过关系,前面那些受害者碍于名誉和他的背景所以选择了忍气吞声。”
“可是六年前有一位叫“于洋”的女同学,因为差点被杨盼强强奸反抗的时候失足跌落了下来摔死了,再有就是刘玉萍,也是被他杀的,所以杨盼强一共造成了两桩命案。”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一阵豁然开朗,这下一切都说的通了,还记得上次我和宇哥第一次去四中女宿的时候,楼里出现了两个女鬼,其中一个是刘玉萍,另外一个穿着老式校服的女同学却不知道是谁。
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鬼应该就是宇哥提到的那位名叫“于洋”的女同学。
可是,上次我孤身一人去女宿的时候,只见到了刘玉萍,并没有看见于洋,她当时去了哪里?
难道说她已经。。。
“喂喂喂~”宇哥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我的思考。
他见我发呆,以为我在独自哀伤,所以伸手晃了晃我的身体。
见我再次盯着他,宇哥才继续对我宽慰道:“你放心吧,杨盼强这次没人能救他!”
“杨裕斌在外地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这件事他爸不会插手的,否则他就和他爸断绝父子关系。”
“你放心,这次要是杨盼强不死,艹他妈的等他出来我一样找人弄死他,我说到做到!”
身旁的宇哥依旧在那对我滔滔不绝的讲着话,可我的思绪却早已不在这里。
最近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先是张爷爷为了救我而死,然后妈妈为我买遥控车的时候出车祸了。
老爸为了我小拇指都被砍下了一截。
现在,和我最亲密,对我最好的芸姐又被人给。。。
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正是人生最美的年纪,竟然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为什么?谁和我亲近,就会被苦难纠缠!
难道,我就这么该死么,要是我真的这么十恶不赦你有什么冲我来啊,干嘛伤害我身边最亲近的人!
越想越气,到最后我实在死憋的难受,直接开口打断了口若悬河的宇哥。
宇哥直到我心情极差,所以也没说什么,就这样干坐在这陪着我。
见宇哥干坐在这实在是坐不住,所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睡觉便把他支了出去。
闭上眼睛,我却好像心里长草了一般,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下床去找曲艳芸,亲口告诉她,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医院里却不允许我到处跑,非要把我留下观察几天。
留院观察的没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度日如年,每分每秒,我都倍感煎熬。
就这样,我整整被留院观察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我正躺在床上睡觉,睡梦里隐约闻到病房里一股淡淡的清香,整个人不由得精神了起来。
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顿时心花怒放,那个令我魂牵梦萦的倩影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正手捧着鲜花静静地对我笑着。。
“芸…芸姐!”
看着眼前的曲艳芸,我激动的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知道吗,你就是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人啊……
见我这么高兴,曲艳芸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站在那,深深地凝望着我。
可不知为何,她的笑容里却多了几丝当时我并未察觉的忧伤。
就这样,我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你,别这样看着人家啊……”她的声音很甜,很柔。
说着,曲艳芸羞涩的低下了头,她的脸颊粉嫩嫩的,犹如两朵粉红可爱的桃花。
已经快要黄昏了,我和曲艳芸偷偷溜出医院,来到了一家附近的公园,我们找了一处人烟稀少的湖边,坐了下来。
湖水在夕阳的斜映下,犹如一片片金色的落叶,我和曲艳芸坐在湖边的长凳上,看着眼前的景色,喝着奶茶,轻声的交谈着,阵阵清风吹拂着她眉眼间那淡淡的笑魇,这一刻,曲艳芸是那么的美……
“小鹤……那一天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我一直刻意的想办法让曲艳芸开心,可终究还是逃不过那个话题,她率先对我开了口。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突然静了下来……
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公园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角落里,只剩下了我和曲艳芸。
我转头看向曲艳芸,她低着头紧咬着嘴唇,努力做出平常的样子。
有些时候,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见她一直在逞强,我心里很难过,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这一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芸姐,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是自责,还是嘲笑自己无能?我也不知道。
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向对女孩子怯懦的我这次竟主动拉起了曲艳芸放在长凳上的手。
她的手很软,很暖……
“鹤鹤,我们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吗?”曲艳芸转过头满脸期待的看着我问道。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我很想告诉她,我愿意!
可是,在我即将开口之际,脑海里却不由得想起了宇哥。。。
毕竟,宇哥是喜欢芸姐的,若是我回答了她,岂不是抢了宇哥的女朋友?
“好啦,我知道啦,还是谢谢你,鹤鹤~”见我迟迟没有回应,曲艳芸以为我拒绝了她,对我强颜欢笑道。
可是,她的眼角已经有泪水流出,我知道,自己一定伤了她的心吧。
看着黯然神伤的曲艳芸,我的心都要碎了。
孙小鹤啊孙小鹤,你tm还是男人么,怎么能让对你最好的芸姐因你而难过。。
“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终于,我还是鼓起了勇气,斩钉截铁的对她承诺道。
下一秒,身旁的曲艳芸听了我的话后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伸手抱住了我,眼泪划过她精致的脸庞,滴落在我的肩膀上。
其实,拉近两颗心的距离,仅仅只需要一个拥抱。
曲艳芸的泪,勾起了我无尽的怜惜,同时又令我陷入了深深地自责里,如果那时候我早点去救她的话,现在就不会是这个结局,我真没用!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伸手抱紧了曲艳芸,手指轻拂过她的秀发,拍打着她的后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伴。
不知过了多久,曲艳芸终于停止了哭泣,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我们起身在这公园里漫步,看着公园的夜色,她为我轻声的哼着歌。
感受着曲艳芸掌心的温度,美丽恬静的她就这样在我身旁,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无比的幸福。
只要能看见曲艳芸我就会变得很快乐,她笑的时候我也开心,她落泪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变得好像针扎一样难受,越看她越好看,仿佛她就是我的全世界……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是喜欢吗?我不知道。
但我在心底里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牵手走下去,我愿意保护她一辈子……
幸福的日光,总是那么的短暂,不知不觉我已经送她回到了家门口,我们彼此对视着,谁都不愿说分手。
或许是太晚了,最后曲艳芸的爸爸亲自出来找她,我们才恋恋不舍的分开,看着曲艳芸离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失落自我的心底油然而生。
知道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我才默默的转身离开,想要独自一人回去。
“小鹤……等一下!”
这熟悉的声音,瞬间让我心花怒放,回头看去,曲艳芸正一边叫我一边向我跑来。
这世上是否也有人能够让你一念间千山万水,一念间沧海桑田。
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曲艳芸,我有些心疼,不禁柔声关切道“芸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曲艳芸闻言却并没有回答,依旧默默的注视着我,她那温柔含情的眼神,犹如一江春水,流淌进了我的心田。
就这样看了我足足有一两分钟,曲艳芸忽然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把头埋在了我的肩旁……
“芸姐……”感受着曲艳芸身体的温度,闻着她的发香,我不由轻声的呢喃。
就在我沉醉之际,却突然感觉肩上一疼,忍不住大声“啊……”了一下,转头一看,发现曲艳芸竟然张口咬了我!
肩上的痛意越来越强,我都快坚持不住了,赶紧颤声问道“芸姐,你…你干什么啊,疼……”
可曲艳芸却好像充耳未闻一般,反倒是咬的越来越用力。
见她不搭理我,我也实在舍不得将她推开,唯有默默的忍受下去。
直到我的肩膀出血之后,曲艳芸才停了下来,当她再抬头看我的时候,不知为何已是泪流满面。
“她一定是心疼我了”,我在心里自作聪明的想着。
想到这里,我赶紧开口安慰道:“芸姐,我不疼,你别哭了没事的!”
不料曲艳芸听了我的话反而哭的更厉害了,我实在是受不了女孩子哭,一时间手忙脚乱无计可施,只好为她轻拭着泪水。
见我这么着急,曲艳芸终于不再哭泣,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有些抽泣的对我问了句:“我说的话你会听吗?”
“当然当然!”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只要你能开心,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曲艳芸闻言顿时破涕而笑,再次将头俯在我肩旁,在我耳边柔声说道:“鹤,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听了芸姐的话后,我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对她点了点头,郑重的回道:“当然啦,傻丫头,你永远在我心里!”
说着,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和曲艳芸又相处了片刻,眼见已经很晚了,我怕她家人担心,所以便要送她回去了。
不曾想她却摇了摇头,执意要多陪我一会儿。
“芸姐,没事儿,等我出院了就来找你!相信我!”我对她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见我这么说,曲艳芸也不再说什么,送她回去的路上,她有几次都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我见状却并没有追问下去。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况且我们来日方长,不是么?
经历了依依惜别,在回家的路上我回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和一个女孩子这么亲密,而且那个人居然还是曲艳芸!
一想到她,我的心里便会迸发出一阵甜蜜感,那种感觉让人十分的亢奋,我忍不住奔跑起来,不时还会对着已经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奋力呐喊几声,像个疯子一样。
压抑的心,已经许久没有释放过了。
今天,是我这几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我想,这可能就是爱情吧,你心里的那个人只需要一句话便能让你欢天喜地,忘乎所以。
也可以一句话让你心如刀割,黯然神伤……
走到半路,只见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我走来,当他走进以后我发现居然是老爸。
没想到这么晚了他竟然知道我在这,还亲自来接我。
回去的路上,一向节俭的老爸居然带我就近找了一家火锅店,说是让我吃点好的补补,也算是对我的奖励!
额,我啥也没干啊,今天还从医院里溜号了,不挨揍就不错了,怎么还会被奖励呢?
再说了,我胳膊的伤口那么大,代付千叮咛万嘱咐禁止我吃辛辣油腻的东西,老爸是知道的啊。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讲了出来。
老爸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且低头喝了一口酒,才看着我慢慢回道:“人家那个小女孩她爸打电话告诉我的,说要送你回来,我说不用了,我自己来接你,毕竟人家家里刚发生这种事,在打扰他们多不好!”
“至于你的伤口。。。多大点事啊,你是个男子汉流点血受点伤很正常,没必要别婆婆妈妈的!”
“不过,”言至此处老爸突然话锋一转:“你小子从医院跑出来确实不对!害我打了一圈的电话,就差报警了!你大晚上领着人家女孩子乱跑啥?万一出点事儿咋办?”
听了老爸的话我才明白原来他那会说的根本就是反话,啥叫奖励我,这明明就是教育我,还是在饭店这种公共场所,一年面子都不给我留!
当下我不由得冷哼道:“不吃了,我就知道你是兴师问罪的,吃你的东西我还要挨骂,我走了,您自己慢慢喝吧,臭老头!”
言罢,我起身欲走。
不料还没等我完全站起来,就被老爸抬手按回了座位,他看了我两眼后,转头问服务员要了瓶啤酒,然后倒了一杯推到了我面前,嘴上平静的说了句:“喝了吧!”
唔……老爷子平时管我管的可严了,不许我抽烟喝酒,这肯定是个陷阱,恩,温柔的陷阱……
想到这里,我不禁咽了口唾沫,呆立在当场。
知子莫若父,老爸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思,拿着筷子一边往我碗里夹着肉片,一边说道:“没事儿,这杯啤酒是我请你喝的,你喝吧!”说着,他举起自己的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仰头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一脸懵逼的我小心翼翼的喝下了这杯啤酒,边喝还要边看着老爸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那天帮助受欺负的女同学是对的,所以这顿火锅真的是奖励!”老爸说话的功夫又往我碗里夹了好多菜。
听了老爸的话,我有些不解的问道:“我把杨盼强打成那个熊样你不生气吗?平时你不是都不让我打架吗?”
当时老爸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催促我多吃点肉好好补补。
直到吃完饭,在回家的路上,老爸才边抽烟边对我说道:“孩子,爸不让你打架是因为你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容易脑袋一热就做了出格的事,爸年轻时候已经错了,不希望你重走我的老路,所以每次你打架不管对错都会打你。”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你做的很对!如果我的儿子看见女孩子被欺负不主动制止的话,那他不配做我孙毅平的儿子!虽然这次你下手有点重,但爸不怪你,你是好样儿的!你长大啦,看你能成长成今天这样爸很欣慰……”
不知为何,听完老爸的一席话后我有点想哭,他总是这样在我面前极少表达自己,可永远都会默默的支持着我。
就这样,回去后我又在医院里呆了一天,才得到医生的允许终于可以出院了,当天接我出院的人还真不少,连潘叔和宇哥都来了。
回去的路上,在车里我忍不住对潘叔起他那天答应过我的事情:“叔,那天你说会帮我超度刘玉萍,现在这件事做的怎么样啦。”
谁知潘叔闻言却摇了摇头:“女宿舍风水十分不好,煞气太重,我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的超度她,剩下的方法只有把她的灵魂打散。”
“啊!”当我听到这里时直接就急了:“你这老神棍有没有点人性!人家刘玉萍已经死的那么惨了,现在连魂都被你打没了,我要下车!”
可还没等我说完,老爸的巴掌就已经来了,让我对潘叔客气一些。
开车的潘叔却不以为然的对老爸摇了摇头,他透过反光镜看了我一眼,然后才继续开口讲道:“你这孩子一点儿也不给你叔说话的时间,虽然我没办法超度这小丫头,只能让她魂飞魄散,可并不代表别人没有办法啊!”
“哦,这么说你没让刘玉萍魂飞魄散是吗?”听了潘叔的话我略带歉意的问道。
潘叔点了点头:“恩,这件事我已经找人解决了!”
听完潘叔的解释,一旁的宇哥终于坐不住了,毕竟刘玉萍是她的初恋嘛,可以理解。
只见他张口如同机关枪一般,对潘叔连续发问道:“叔,那刘玉萍现在去哪了?”
“她被超度了吗?你都解决不了的事儿你找的那个人就能办吗?”
“谁能比你还厉害?你可别糊弄我!”
“你要是敢骗我,以后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
听着宇哥的一连串发问我都有些头晕,潘叔自然也不例外。
他白了宇哥一眼,没好气的哼道:“臭小子,一天天脑子里不知道都想些啥!我能骗你吗?圈儿里比我道行高的人多了去了,还记得那次咱们一起时我提起过的,咱全中国最年轻的风水师“孙豪杰”吗?”
我、宇哥:“孙豪杰?”
潘叔:“对,这次我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他请来,由孙豪杰亲自出马这件事儿还算事儿吗?至于刘玉萍的下落嘛,我不能说,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潘叔的一席话,令我对那位让他每次提及,都语气崇拜的“孙豪杰”产生了兴趣,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让潘叔这么厉害的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
至于同样惨死在杨盼强之手的“于洋”,潘叔则对她的下落三缄其口,只不过每次提及她时,我发现潘叔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太一样。
额,和我有啥关系,我又不认识她。。。
刘玉萍的事儿至此终于就这样水落石出了,这段故事令我失去了很多,但我并不会后悔,因为我也得到了一份弥足珍贵的真情……
在我回家收拾妥当后刚要打算去找曲艳芸的时候,宇哥却带着一位客人来到了我家——曲艳芸的爸爸!
由于曲艳芸的关系,看见曲叔叔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莫名的亲切,但这其中同时又夹杂着一丝的紧张……
可当我知道他的来意以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曲叔叔送给我了一面写着“见义勇为”的锦旗和曲艳芸的书包,还说他们已经全家都搬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曲艳芸也办好了转学手续,要去青岛读书了。
寒暄了一会,曲叔叔就回去了,老爸跟着出去送客了。
望着手中的这面锦旗,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说着,我把锦旗扔在了地上,可当我看到上面写着曲艳芸的名字时,心里不禁莫名的抽搐了一下,又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放到了炕上。
一旁的宇哥看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叹了口气,点了根烟递给了我,然后又自己点上了一支,在那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兄弟,别太难过了,我也不知道咋说,其实曲艳芸离开这里我挺理解的。”
当时我情绪有些激动,对宇哥咆哮道:“你理解啥?我们都约定好了,等我出院以后就去找她,她陪我过生日,可是现在她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什么意思!拿我当什么啊?”
宇哥闻言没有说话,又低头吸了一大口烟,才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上面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曲艳芸写给他的。
信中的大概意思就是:王新宇,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帮助,你是个好男孩,以后一定会幸福,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唉,没想到宇哥第二份感情又以失败而告终。
不过我实在没心情安慰他,此刻我的心里很痛,根本不想说话。
宇哥也很识趣,没说什么,坐在炕上又抽了两根烟后便起身离开了,临走前留下了一句:“来的路上我听曲叔说曲艳芸的书包里有一份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送宇哥离开后,我迫不及待的跑回屋里……
只见曲艳芸的书包里,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礼品盒,盒身上贴着她为我亲手写的贺卡,看的出来,她十分用心的为我准备了这份生日礼物。
礼盒下面放的是芸姐初二,初三时用过的课本(数语理化),我随意翻开其中一本,只见里面笔记工整,字迹清晰,她不愧是好学生。
书包的最里面,居然是一个玻璃瓶,瓶子里叠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星星和一只千纸鹤。
怀揣着仅剩的一起期待我用自己颤抖的手轻轻的将千纸鹤拆开,希望信中曲艳芸会告诉我她还会回来……
鹤,见字如面:
祝你生日快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我已经离开了诸城,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想只有这样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谢谢你一年来对我的照顾,谢谢你那天为我挺身而出,更谢谢你那天晚上对我许下的承诺,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可是,现在的我终究不再完美,而且我不希望让别人由于我的原因在背后嘲笑你。
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我不能自私,让你不快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你。
或许是我们一起喝奶茶的午后,又或许是你陪着我漫步在操场的黄昏。
在某一个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我们老了以后,你依然陪在我身边的光景。
原本我打算暑假里陪你补习,让你以后能够跟我去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因为只要有你,我便觉得安心,踏实,我想这便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前几天的那个下午,彻底地化为了泡影。
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将成为未来支撑我努力下去的动力。
以后,我不能继续陪在你身边了,那晚我咬你的时候可能过于用力了,那是因为我希望每当你看到肩上的牙印,便会想起我,想起属于我们的曾经,属于我们的甜蜜时光……
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我把自己的复读机也放在了里面,你英语不好,一定要多听听磁带好好练习,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别了,我最好的朋友……
别了,我的初恋……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因为,你是我一生的牵挂……
芸
2007726
礼品盒里,一支精巧别致的风铃随着碰触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看的出来,曲艳芸很用心的为我准备了礼物。
曲艳芸不光为我留下了复读机,还将她自己最喜欢的一盘磁带也一并送给了我。
我吻过你的脸
你双手曾在我的双肩
感觉有那么甜我那么依恋
每当我闭上眼我总是可以看见
失信的诺言全部都会实现
我吻过你的脸
虽然你不在我的身边
我还是祝福你过得好一点
断开的感情线我不要做断点
只想在睡前再听见你的
蜜语甜言
…………
整个下午,我用复读机插上耳机反复的听着这首曲艳芸最爱的《断点》。
听着听着,不知不觉间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
再见,曲艳芸……
再见,我的初恋……
没想到,命运让我们相遇,却又让我们就此分离。
整整一天,我都过的浑浑噩噩的,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
晚上老爸工作完回家做好饭叫我吃饭我也没吃,见我这样,他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被老爸叫醒强行从炕上拉了下来出了门。
“你要带我去哪?”走在路上,看着前面带路的老爸我无精打采的问道。
老爸闻言头也没回:“到了你就知道了。”
听到老爸的回答我不禁翻了个白眼,默默跟在后面,不再理他。
等到了地方一看,登时我彻底傻了眼,老爸居然把我带到了烧窑的砖厂。
“老头,你是我亲爹不?我可还是未成年,干这种体力活可是犯法的!”
没想到老爸也不搭理我,带着我找到了窑厂的老板,直接买了三拖拉机的砖头。
买好砖后,他又带我去了隔壁的水泥厂,买了一拖拉机的水泥。
额,该不会?
果然如我所想,老爸带着我来到了村前的一片空地上,指着已经打好的地基对我得意的说道:“本来想盖好了在告诉你给你个惊喜,现在看你在家没事儿,给我干小工吧,地基是我找人一起打的,墙咱俩就垒起来了,装房梁的时候在找人,这样咱家能省下不少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老爸办起事情来还真的是不显山不漏水的,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跟我说。
不过,让我这么一个年纪轻轻,学业良好,未来前途无限的祖国花朵做这么辛苦的工作,我会答应么?绝不可能!
唔……最强虽然逞强,可毕竟这是我以后的家,思来想去,最终我还是陪着老爸盖起了房子。
每天早上吃过饭我就和老爸来到这里,我筛沙子和水泥,老爸垒墙。
以后,请叫我搬砖的孙小鹤~
起初老爸还能帮我一把,等到墙越来越高的时间,需要脚架上能继续工作,所以这些搬砖这种体力活全部都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
好家伙,直接把我累的晚上上炕都费劲。
就这样我又坚持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我实在干不动了,把铁锹往地上一扔直接找老爷子去了。
走过去一看我顿时差点气歪了鼻子。
老爸居然蹲在脚架上抽着烟,悠哉悠哉的看着我!
卧槽,我在下面累成狗,他却如此悠闲。
当时我就不乐意了,对老爸大吼道:“你个老家伙真不要脸,我在下面这么累,你在这这么享福?我不干了!你自己干吧!”
老爸闻言对我露出一幅:“儿子,累在你身,疼在我心的表情”
过了片刻,他才对我回道:“那要不咱俩换换?你上来砌墙抹水泥,我下去给你当小工,咋样?”
呵呵!我砌的墙您敢进去住么?
我:“得了!您在上面享福吧,我还是回去当我的小工吧!”
是啊,我不这么说咋整啊,老爸明摆着知道我干不了他的活,让我砌墙?算了,毕竟我还是以后要住在里面的,我可不想房塌了!”
虽然吃了个哑巴亏,但我也只得悻悻的回去干活了。
。。。。。。
“鹤鹤,你等一下。。。”
到了晚上吃过饭后,老爸开口叫住了即将回屋的我。
“干嘛,我累了,回屋睡觉了,没空搭理你!”我没好气的回道。
谁知老爸也不恼怒,他嘴里叼着牙签,不急不慢的对我讲道:“你别以为我是捉弄你,让你干点活是好事,你现在天天这么累,晚上回屋倒头就睡,还会胡思乱想没精打采么?”
“这是给你买的!”说着话的功夫,老爸走上前来摊开我的手放了一把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喔喔奶糖。
“吃吧,心是苦的,嘴里不能再苦了。”
说完,老爸便转身回屋了,留下了木立当场的我。
我拆开了一块糖放到自己的嘴里,真的很甜。
他的一席话让我很受触动,是啊,最近我每天都很忙很累,确实没有再想曲艳芸。
没想到老爸会用这种方式开导我……
别说,还真的很管用,从那以后,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找点事做让自己忙起来,或者避免自己独处,因为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难免就会胡思乱想,这种方法确实有效。
正当我以为所有的烦恼和苦难都过去了的时候,却没想到一场真正的灾难已经悄悄降临了……
又跟着老爸干了将近一个星期,我们爷俩前前后后,用了差不多用了二十几天,终于把房子的屋框给盖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房子,我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开始憧憬起未来在这栋房子里生活的情景。
接下来的活就不是我们爷俩能干的了,老爸找了几个建筑工,和他一起装房梁添瓦。
而我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这个暑假真的是太累了,先是因为曲艳芸的事我住院了,后来又是家里盖房子,我根本都没有出去玩过。
抽了个空,我约上了邱佳伟想要一起去找宇哥玩,可电话里宇哥却随便找了个借口不见我们。
邱佳伟这个人心直口快,从他的语气中我似乎察觉到宇哥是因为曲艳芸的事所以不愿意见我。
唉,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尴尬,没想到芸姐会钟意我,送情书的和看情书的牵手了,写情书的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现在可到好,芸姐永远的离开了我,最好的兄弟也和我弄的这么生分。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宇哥把事情讲清楚,因为我从一开始真的没打算和曲艳芸在一起,只是到了后来她都被人给……
当一个女孩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站出来,还是男人么?
那时候我真的很想保护她,想照顾她一辈子,不想在让别人欺负她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突然又有些思念她了,芸姐,你在哪里,现在过得开心吗?
正当我在新房子下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惊呼,抬头一看,只见一架支撑着主梁的三脚架由于建筑工手滑没扶住而竟直奔着我的脸滑落下来。
说实话,这时候我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三脚架从房顶掉下来的时间连一秒钟都没有。
就这样,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我大腿粗的三脚架掉落下来,照着我的脸上呼啸而来。。。
那边站在房顶的老爸见我有危险,更是毫不犹豫的从三米多高的房顶直接跳了下来……
可是我都没时间反应,他离我那么远,肯定也赶不上的。
我心想着这下自己肯定完了……
想不到我孙小鹤一世英名,战胜了水鬼,躲过了古井老太,解决了刘玉萍,前面那么多大灾大难都没能要我的命,今天竟然要死在一个三脚架下面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我只感觉忽然头皮一痒。
在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下来,我眼中的世界一切都犹如慢动作一般,飞速下坠的三脚架似乎也停止了一样。
而我,却依旧站立在当场,似乎根本动不了。。。
一道白纱自我的头顶轻拂而过,白纱之外露出了一支白皙细嫩的素手。
就是这样一支纤细轻柔的手,在下一个瞬间居然牢牢地抓住了下落的三脚架,仿佛没有用力一般将它往旁边轻轻一推……
“轰……”
一声巨响过后,沉重的木质三脚架就这样角度一歪擦着我的鼻尖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钟,时间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老爸一瘸一拐的狂奔到我身边一把抱住了我,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话,可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因为我的眼睛一直在紧紧地盯着身前,看着那个无比熟悉却又倍感陌生的倩影。
许久不见,陆小柔……
似有清风吹过,陆小柔瀑布般的秀发也随风轻轻飘起,她转头对我嫣然一笑,身形也越来越淡,最后竟慢慢地凭空消失了。
这一次虽然我和陆小柔仅有咫尺之距,却依然没能看清她的五官,每次都只是能看清一个大体的轮廓而已。
见我傻站在那,大家都以为我吓坏了,只有我自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小柔再一次的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每次她都是顷刻便至,却又马上消失。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炕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白天发生的这一幕。
陆小柔究竟是谁,为什么一直在帮我?
想了半晚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论昨天发生过什么,第二天都是新的开始!
等房顶装好之后,我便再次和老爸收拾我们的房子,为新家搭炕,铺水泥地面。
前后大概又用了四五天的时间,待我们爷俩将这两样工作做完之后,这个家基本上就算成了,只要等到订好的铝合金门窗做好以后安装上,我和老爸就可以住进来了。
在我们山东农村这里有个习俗,盖好新家后,房屋的主人会请亲戚朋友一起吃个饭,大家会带着红包来,名曰“烧炕钱”。
老爸在饭店订了四桌,把我家亲戚,潘叔王叔他们都请来了,只是宇哥依旧没有来,或许他还是在怪我吧。
我发现这是老爸几年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酒席,是啊,老爸这几年来很辛苦,省吃俭用拼命赚钱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安定的家。
现在他才四十五,鬓角就已经生出白发了,我突然有些心疼,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就会给他闯祸。
看着老爸的身影,我在心底暗暗发誓:“爸,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
“儿子!”这时,老爸腿脚有些微瘸的向我这桌走来,前几天他从房顶跳下来创伤的腿,到现在也没完全恢复。
老爸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道:“来,爸敬你一个,爸对不起你这几年你受委屈了。”
言罢,老爸举杯干了自己手中的白酒。
听他这样子说我感觉心里更不好受了,不过当时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天晚上老爸喝了好多酒,我本来想上前劝他少喝点酒。
可转念一想老爸都苦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放松一次。
而且不光是我家盖新房庆祝,潘叔的易修堂准备在天津开分店,王叔也要马上去北京中央党校进修,所以这顿酒也算做是老爸为他这两位最好的兄弟饯行,这种情况下我再去不让他们喝酒实在是太过扫兴,所以便未加劝阻。
吃过饭后,平时从不参加娱乐活动的老爸竟然主动请潘叔和王叔去ktv唱歌。
ktv里,这哥仨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时光,点着当年的老歌,鬼哭狼嚎的唱着。
最**时,潘叔点了一首“黄河颂”,这哥仨并肩互相搂着脖子唱了起来:
王叔:“风在吼,马在啸。。。”
老爸:“爷们在咆哮。。。”
潘叔:“娘们在尖叫。。。”
我:“”
最后,这哥仨完全玩疯了,喝着酒,唱着歌,完全忽略了坐在一旁的我。。。
压抑了许多年的老爸也在这一晚完全的释放了自己,玩命的喝酒。
以至于最后,老爸完全喝大了是被潘叔王叔扶回家的。
回到家后,潘叔一起帮我把老爸抬到炕上才动身各自回家。
刚送走潘叔,我便听到老爸的屋里传来“扑通”一声。
赶紧跑进去一看,发现老爸居然一个翻身从炕上滚了下来。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死沉”这个词,就是说人在死了或者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会格外的沉重。
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了,我又是用肩扛,又是到炕上去拖着老爸的腿,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爸重新弄回炕上。
可回到炕上的老爸却并不老实,嘴里嘟囔了一句“喝……”,紧接着便一歪头“哇”的一下,吐了……
顿时,整间屋内弥漫着一股酒精和饭菜混合发酵的酸味。
当时我直接被恶心的也差点吐了,可是又不能扔下老爸不管,到最后,我只得耐下性子忍着胃里翻滚的吐意收拾起老爸的呕吐物。
待一切收拾好后,我狼狈的逃离了老爸的屋子。
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我感觉世界又重新变得美好起来。
过了一会,我进屋一看老爸已经睡了才安心的回到了自己房里睡觉去了。
躺在炕上,想着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在属于自己的屋里睡觉了,不由得一阵开心,就这样,我在希望和幻想中睡了过去……
夜里,不知是几点,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过一会,这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大。。
“梆梆梆。。”不知是谁居然在敲我的房门。
我被这杂乱的声音吵了起来,睡眼朦胧的我打开灯看了一眼墙上的表,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六分,是谁大半夜不睡觉,竟然直接敲我屋门。
可是不对啊,院门,外门,老爸那屋都没动静,竟然只有我自己的房门在响。
想到这里我登时一激灵,睡意全无,难不成家里又闹鬼了?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下地开门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却越发的急促起来。
“鹤…鹤…”
紧接着门外居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呼喊,我仔细一听,竟然是老爸的声音,连忙下地打开了门。
在我打开门的一刹那,顿时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敲门之人果真是老爸!
可此时的老爸看起来情况十分的糟糕,只见他狼狈地爬在地上,口歪眼斜,嘴角淌着口水,说话也含糊不轻。
我赶紧蹲下身去想要扶老爸起来,不料老爸左半边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了,肢体变得十分僵硬,几次用力我都没能将他扶起来。
当时我直接被吓蒙了,从没见老爸这样过,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我手足无措之际,老爸口中含含糊糊的说出了一句:“打…打…点……哈……”
仔细分辨之下,我顺着老爸的目光拿起了他的手机拨打了120,然后又给二叔打了电话,让他赶紧来我家。
本来第一时间我想打给潘叔和王叔的,可转念一想他们都要走了,现在打扰他们实在是不好所以就放弃了。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救护车才赶到我家,我就这样和老爸一起坐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老爸已经失去意识了,看着昏迷的老爸,我整个人完全处在一种放空的状态,这是我见过他最脆弱的时刻。
看着老爸被推进急救室,我很茫然,要是老爸出点什么事,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这时护士过来通知我,让我去交住院费用,幸亏从家里出来前我带上了家里所有的钱——请亲戚朋友来吃饭的“烧炕钱”,一共收了3860块。
现在这就是我们家所有的钱了,说实话因为盖了新房,老爸这几年的积蓄都用光了,他是一个要强的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从来都不会向别人开口借钱的。
眼下救老爸的命是最重要的,在护士的带领下,我为老爸交了住院押金和急救费用。
我刚交完钱没多大会儿功夫,二叔和三叔终于也赶了过来,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天空都开始泛白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老爸被护士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大夫面色凝重的对我说道:“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情况不是很好!”
大夫的话让我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对他问道:“大夫不可能吧,我爸平时身体好得很,就是昨晚上喝酒喝的有点多啊!”
是啊,老爸虽然快五十了,可身体比我还壮,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这样了!
大夫见我不信,摘下口罩对我问道:“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是不是平时有经常抽烟喝酒,以及经常熬夜等等不良习惯?”
我赶紧回答:“我爸他是建筑工,平时确实抽烟喝酒,最近盖房子也挺累的,可是以前没看出来他身体有什么问题啊?”
大夫闻言为我耐心解释道:“这就都对上了,你父亲平时工作那么劳累,也没有好好休息,加上一些不良的生活习惯,导致血压偏高,可是他一直没在意。”
“昨天他大量饮酒是造成脑出血的诱因,所以情况不容乐观啊!”
“啊……不会吧!”
大夫的话令我大吃一惊,脑出血这种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大夫,脑出血应该不严重吧?我以前也脑袋出血了好几次,流了好多血都没事,我也没见我爸头破了啊,所以他应该问题不大吧?”
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我继续解释道:“脑出血和你说的那个头破了流血完全是两码事!”
大夫:“我说的脑出血,是指非外伤性脑实质内血管破裂引起的出血,占全部脑卒中的20%~30%,急性期病死率为30%~40%。发生的原因主要与脑血管的病变有关,即与高血脂、糖尿病、高血压、血管的老化、吸烟,过度劳累等密切相关。”
“脑出血的患者往往由于情绪激动、费劲用力时突然发病,早期死亡率很高,而且你父亲目前拍的片子和症状来看出血面积应该不小,等到八点医院上班再做个磁共振确诊一下。”
这下我彻底慌了,没想到老爸会突然病的这么严重,要是他真的出点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当时我已经完全傻掉了,看着躺在病床上还在昏迷状态的老爸,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二叔把大夫叫到了一边耳语了片刻,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送走大夫,二叔重新回到了病房,意味深长的看了老爸一眼,叹了口气。
天一亮,二叔说有事便开车走了,过了一小会儿,三叔接到了三婶的电话,说家里有急事叮嘱了我几句之后也借故离开了,只剩下了我和病重的老爸,孤零零的留在医院里。
好不容易等到了早上八点,我推着老爸下楼做了脑部的磁共振,确诊下来老爸果真得了脑出血,而且出血面积确实很大,病情十分的棘手!”
最要命的是,我夜里交的住院押金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看着医院给我的治疗费用单据,我不由的直吸凉气,急救费1668,脑部磁共振竟然1030,还有床位费,挂吊瓶的医药费一共将近500多,现在连一天时间都没过去就已经花了3200多块钱了,我一共才为老爸交了3860的住院押金。
接下来该怎么办?
“梆梆梆……”
在我焦头烂额之际,那边老爸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可嘴里依旧不能说话,现在他的左半边身体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
老爸用右手拍打着床沿把我叫到了跟前,刚才发生的事似乎在他都听见了。
老爸艰难的抓住了我的手,颤颤巍巍的在我的手心里写了个“儿…”字。
我知道老爸这是有事情想对我讲,连忙对他点头示意我在听。
足足用了五分钟,老爸才用手指在我手心里写出了一句话:“爸…对…不…起…你,没…钱…不…治…了,咱…回”
最后那个“家”字还没写完,老爸就完全没了力气,几次抬手却都失败了,看到这里,我真得忍不住了,整个人跑出去躲在吸烟区,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哇”的一声就哭了。
看着楼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我的心里满是苦涩,现在该怎么办?去哪里弄钱给老爸治病啊……
眼泪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只会显示你的懦弱。
当我哭够了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大姑和姑父竟然来看老爸了。
一见到我,大姑顿时略有不满的轻斥道:“你这孩子这么半天都去哪啦?不在这照顾你爸到处乱跑什么啊?”
听了大姑的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红着眼眶低下了头。
今晚和宇哥一起有点喝多了,写这一章的时候心情很不好,,,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其实写这本书就是在揭自己的伤疤给你看。。。。
你还没吃饭吧?”
待我走进后,大姑发现我哭过似乎也明来了其中的一些缘由,不由得有些心疼,对我柔声问道。
“嗯……”此刻的我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再次点了点头。
身上已经没钱了,我把仅有的30多块钱在医院的食堂里充了饭卡,怕钱不够,所以只给老爸买饭喂饭,而我,到现在已经两顿都没吃饭了……
“你这孩子,我给你爸熬的鸡汤,你也来吃点吧。”
听了大姑的话,我不再客气上前喝了一些鸡汤,肚子实在是太饿了,一保温餐杯的鸡汤足足被我喝掉了一半可我仍然还有饥饿感。
不过我就吃了这么多,剩下的还要给老爸留着呢……
晚上,姑父说留在院里陪床,让我回家收拾下老爸用的东西,我便被表哥带回了家。
真的要感谢大姑一家,尤其是姑父,老爸以前不止一次的说过,他这辈子欠人情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这位姐夫。
姑父是个国企工人,有些老实,呆板,不过他对我家真的是没话说,83年那会老爸犯了事儿着急跑路,可家里没有钱,姑父把他家刚发的工资(内个时候一月工资十几块钱)和卖麦子的钱凑了166全都给了老爸,老爸这才有钱逃到了东北。
姑且不论老爸跑路逃脱法律的惩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但单说姑父的这份情谊就够我们还一辈子了。
回到家后,我躺在炕上,心中却还是对老爸放心不下。
我焦虑的还有老爸的医药费…
明天,我该怎么和大夫讲啊,筹不到钱该怎么给老爸治病啊?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便心中烦闷毫无头绪,难以入眠。
直到第二天天亮,我满怀忐忑的来到了医院,走进病房一看发现姑父正在喂老爸吃饭,由于姑父还要上班所以没过多久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上午,前来打针的护士把前一天的医药单据交给了我,当我接过单据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因为我真的有些害怕,怕护士催款,怕医院给老爸停药……
可当我来到护士站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是昨天下午有人为老爸交了5000块钱的住院费。
我仔细一打听,原来是大姑他们昨天下午来医院的时候,曾去医生那里打听老爸的病情。
当得知老爸医药费不足后,姑父二话没说,立马掏出了工资卡为老爸交了5000元医药费。
这时候表哥正赶上刚结婚不久,家里又翻盖了新房,根本没什么钱,姑父能为我们拿出钱来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这钱真的是老爸的救命钱!
不过,大夫接下来的一番话仿佛一盆冷水一般把我刚刚舒缓的心浇了个冰凉:“你父亲的病可能需要手术,要不然很危险,建议就这两天进行手术最合适,手术费大概三万块左右!”
三万块!!我现在连三百块都拿不出来啊!
中午,趁着奶奶和大姑都来陪床的时候,我把二叔和三叔都叫到了病房外。
我小心翼翼的把大夫对我说的话转达给了他们,紧盯着他俩的表情,希望二叔和三叔能够想想办法。
原以为毕竟老爸和他们都是亲兄弟,现在老爸到了生命危机的紧要关头,怎么着他俩也会表示一下吧。
没想到,当二叔三叔听到我问他俩借钱的时候都变得默然无语……
眼看他俩默不作声,我也明白了什么,啥也没说,转身回到病房里去了。
我想好了,大不了我把房子卖了,也要替老爸治病!
下午,让奶奶和大姑在这里照看着老爸,我开始想办法找人卖房子。
可我还是太年轻了,农村的瓦房又有谁会要呢?
我在村里找了好多认识的人,想让他们帮我打听一下谁想买房子,可都碰壁了。。。
直到傍晚,我也没有为老爸酬到一分钱……
坐在新家的门口,看着和老爸一点点盖起来的新家,我的心好疼,一种无力感袭遍我的全身。
那种心情,我不愿再去回忆,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对不起老爸,这是在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啊!
此刻,我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可是我强忍着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因为,现在还不是我哭的时候,我必须要想出办法救老爸!
我开始一个人漫无目的,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不停地思索着,可想了半天依旧是毫无头绪。
到最后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又硬着头皮来到了二叔的养殖场。
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在门口驻足了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孩子,不是我不帮你啊,你爸是我亲哥哥,我怎么可能会不管他,主要是我手头上确实没有闲钱,刚买了辆车”说着,二叔抬手指了指门外那辆崭新的奥迪。
然后他继续解释道:“家里又扩建了养殖场,确实不宽裕,钱有都被你二婶惯着,要不等她回来吧……”
原来,二婶出去了,看着面露难色的二叔,我也不好在说什么,他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典型的妻管严。
我二婶也确实有本事,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二叔家里一穷二白,全靠二婶一顿出谋划策家里才能有今天。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在二叔家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晚上八点多了二婶才领着堂妹姗姗归来。
我赶紧走上前去,卑躬屈膝的小声叫了声:“二婶…”
这是我长这么大最谦卑的时候,以往二婶见了我都是比较和蔼的,可这次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态度上的不同。
期间二婶对我说了什么我已经不想再提了,有些事都是家丑,不提也罢。
最后,我被逼无奈,直接给她下了跪,二叔也看不下去了,直接都要动手打二婶了,我才从她手中“借”到了2000块钱。
当我从二婶手中接过钱的那一刻,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是激动么?明显不是,而是无尽的愤怒,可我却什么也不能说。
当时我真想把钱扔在她脸上然后扬长而去,可是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做出来,没办法,这是老爸的救命钱,现在只要能为老爸筹到钱,要我命都行,何况是脸。。。
接过钱后,虽然二叔说不用,可我执意给二叔打一张欠条,并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放下欠条后,我连便招呼都没打就转身离去了。
可能我这样做会让你觉得我是一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二叔一家介绍给我我应该感恩,可你不明白,那天晚上我在他家都经历了什么!
走出去没多远,我身后便传来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循着声音我回头望去竟然是二叔!
他出来干什么,我也没搭理他,转身继续走路。
二叔见我不理他,开车追了上来,停到了我的面前。
“你追上来干什么?”‘我没好气的对身前的二叔问道。
二叔闻言低头没说什么,尴尬的搓了搓手,虽然黑灯瞎火的我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但我确定此刻他的心里也一定不太好受吧……
见二叔没反应,我也没时间跟他瞎耗,我还要去三叔家借钱呢!
见我要走,二叔着急了,开口说道:“大侄子你等一下!”
说话的功夫,他转过身打开车门开始在车底扣扣索索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二叔,心里却在回想着这些年家里发生的这些事……
当初爷爷和妈妈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虽然大家都没有钱,可是却很快乐。
现在,日子虽然都过得好了,可家人们之间却没了感情……
这是为什么啊!
在我回忆之际,二叔终于从车里重新钻了出来,不同的是,他的手中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大侄子,这是叔这两年手里偷偷扣下的钱,就这些你先拿着,回头我再想办法。。”
说着,二叔打开了塑料袋,数了一下一共是2600元。
我并不想要,欲转身就走,可二叔还是把钱硬塞给了我。
我走出了很远后回头望去,发现二叔依然站在路灯之下眺望着我,抬手拿着耳边似乎在打着电话。
当我步行着来到三叔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九点了。
敲了半天门,堂妹才出来给我开了门。
不过她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明显有故事。
终于她还是按捺不住在我耳边说道:“哥,刚才我二爷给我爸打电话了,让我们借钱给你,我爸虽然没说什么,可我妈似乎不太愿意!”
“这又是为什么啊?”听了堂妹的话我很紧张,要知道三叔家已经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堂妹闻言看了看屋里,发现三叔三婶并没有看向这里,才对我小声嘀咕道:“我妈对我爸说:你二哥他家那么有钱,买了那么好的车都不管,现在还吩咐你管你大哥,我都怀孕四五个月了,过几个月生孩子也需要钱,凭什么让咱们出呀?”
原来如此,二叔啊二叔,虽然你是好心,可你还是害苦了我啊……
在我暗思之际,屋里的门开了,三叔从里面走了出来,示意我和妹妹进去。
没办法,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上一闯……
虽然机会渺茫,可为了老爸,我必须试上一试。
我深吸了口气,跟着堂妹进了屋里。
一进屋就发现三婶正铁青着脸看着我,而三叔则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沉默无语。
很明显,刚才三叔三婶在我来之前已经吵过了……
眼看着气氛不对,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三叔三婶闹矛盾,当时我心想着坐一会儿我就回去了,不问三叔借钱了。
可等三叔抽完烟后,却率先开了口,冷冷地对三婶说道:“把咱家卡和存折都拿出来!明天我带着小鹤去取钱!”
三婶闻言顿时怒了,顶着肚子当着我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留,对着三叔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三叔也不客气,开始和三婶争执起来。
三婶见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三叔竟然顶嘴,有些恼羞成怒,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连我们老孙家的祖宗都跟着倒了霉。
“我艹你吗!”到最后一向嘴笨的三叔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大骂一句走上前去对着三婶抬手就打。
乖乖!我和堂妹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了三叔。
要知道三婶已经身怀六甲,这会要是真出点事那可真的就把天都捅破了。
我抱着三叔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在颤抖,很明显是被三婶气的不轻。
而另一边的三婶,头发被抓乱了,一侧脸颊也高高的鼓了起来,很明显是肿了,三叔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挨打的三婶没想到三叔竟然真敢下手打她,委屈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嘟囔着要收拾东西回娘家和三叔离婚。
我和堂妹赶紧过去劝她,而三叔则是头也不回的“咣当”一声,摔门而出。
过了一会我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看样子三叔是出去了……
待安慰好了三婶后,我才如释负重的走出了三叔家。
没想到钱没借到,还让三叔三婶闹了矛盾。
怀揣着从二叔家借到的这4600块钱,我有些迷茫。
现在我该去哪里筹钱啊……
如果老爸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就在我心灰意懒之际,忽然觉得胸口处一阵发热,一股暖流慢慢的传遍全身,令我感觉很舒服。
我低头一看,发热之物竟然是永空大师送我的舍利子。
“你是在安慰我吗?”
对着胸前的舍利,我不禁喃喃自语。
有了!
就在这时,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整个人也重新恢复了斗志。
潘叔!一想到他我的心中一阵激动。
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潘叔就是我最后的希望!
我一路狂奔到家,由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没有公交车了,我骑了十多公里的自行车来到了医院。
一进病房,我竟然看到了三叔!
没想到他从家里出来后,竟然来到了这里。
“小鹤……叔,对不起你和你爸……”
吸烟区,一向话不多的三叔一脸愧疚的对我轻声说道。
“叔,你没错,三婶都怀孕了,她为了孩子着想也是应该的,你快回去哄哄她吧!”
我说的是真心话,三婶的想法确实没有错,要是把钱借给了我们,以老爸现在的状态,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还不上了,过几个月她生孩子时候没有钱怎么办?
送走三叔后已经快要凌晨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拿出了老爸的手机拨通了潘叔的电话。
嘟…嘟…嘟…
过了好一会,电话一直处于没人接听的状态。
可我等不了,现在救老爸比什么都重要,我忍不住继续给潘叔打电话。。
就这样连续打了七八次,电话终于通了。。。
“喂…”
就在我心灰意懒想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潘叔久违的声音。
他的语气懒洋洋的,看样子已经睡着刚刚被我吵醒……
“喂……老孙,说话啊!”
不知怎么,听到潘叔的声音后我特别想哭,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卧槽!老孙你大半夜整我啊,你这样我挂了啊!我明天还有…”
一听见潘叔要挂电话,我赶紧开了口:“叔……是我……”
电话那头的潘叔一听不是老爸,原本有些恼怒的语气也变得舒缓了许多:“小子原来是你啊,咋啦大半夜的,你爸呢?”
“我……我爸他……病了!”
“什么?”电话那头潘叔难以置信的对我大声问道。
紧接着我就听见一阵翻床和女人小声抱怨的声响。
看样子潘叔今天晚上又没干好事……
大约过了一分钟,潘叔匆匆的打发走了床上的女人,才语气凝重的对我询问起老爸的情况。
我自然是不敢隐瞒,将老爸病情的严重性和急需手术费的事情都对他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潘叔听的是直吸冷气,后面还对我一顿埋怨,责怪我这么大的事都不和他说。
我也很委屈啊,老爸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从不轻易求人,在说潘叔和王叔都在外地,我怎么能随便打扰他们忙正事。
不过,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潘叔最后很严肃的说了句:“知道了,钱我有明天给你准备好!”
有他的这句话我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潘叔这个人别看平时没个正形,到了关键时刻是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翌日一早,我刚刚去医院的餐厅给老爸打好了饭,回来便看见老爸的病床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潘叔!!!
此刻,他正坐在床前在老爸耳边低声说着话。
“叔,我半夜打的电话,你咋今早上就回来啦?”我一脸惊愕的对潘叔问道。
潘叔闻言回头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回道:“我挂了电话就订了两点半天津飞青岛的机票,又从青岛打车回来的!”
听了潘叔的话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打扰你了害你半夜就回来了,都没捞着和那个女……”
我还没说完,就被潘叔上前一把捂住了嘴,对着奶奶尴尬的笑了笑后,把我“友好”的拉到了病房外。
“你这臭小子,咋啥都往外说!你叔我那是拯救失足少女的灵魂,是在渡化她们,你懂吗?”
额,你个老神棍**就**呗,干嘛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大上,……
当然这句话我没敢说出口,而是一脸正色的看着潘叔做出一副“叔,你做得对,我太崇拜你了的表情”。
没办法,谁让咱现在要管他借钱呢。
潘叔也很快恢复了正形,只见他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我。
我接到手里感觉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难道?是钱!
我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赶紧拆开开了封口。。
果然,纸袋里装着整整六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整整六万块啊!这下老爸有救了!
看着手中的钱,我激动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刚要开口感谢潘叔,他却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赞许的对我说道:“孩子,你是好样儿的,不用谢我,我跟你爸是兄弟,这些都是应该的!”
当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奶奶已经喂老爸吃过饭了,等到**点钟大夫查完房后,二叔也来到了医院。
二叔走进病房后,看到潘叔也在这里很是以外,赶紧满脸堆笑的快步走上前来:“潘哥,你咋来啦!”
潘叔闻言却连头都没抬,握着老爸的手回道:“我来看看毅平,顺道把手术费交一下!”
当潘叔提到“手术费”这三个字是,特意加重了语气,是个人都从里面能感觉到他的不满。
二叔自然也听出了潘叔的暗讽,却不敢说什么,只得尴尬的笑了几声。
没办法,别看二叔平时挺跋扈的,到了潘叔和王叔面前他啥也不是。
等大夫忙完了,我和潘叔一块找到了他,潘叔详细的了解了一下老爸的病情,并交上了手术费,最后还和大夫敲定了老爸手术的时间,后天上午的九点。。。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也已近中午,原本潘叔打算喂老爸吃过饭后,带我和奶奶一起出去吃点好的后让二叔送奶奶回去,我们爷俩留下陪床就够了。
毕竟奶奶年纪大了,昨晚都在这儿盯了一宿了,老人家身体实在是吃不消。
可二叔闻言却摇了摇头,满脸堆笑的劝说潘叔,带我们吃过饭后就回去休息吧,今晚上他自己留在这儿。
潘叔和我一听都不放心,怕他一个人照应不过来,可二叔却信誓旦旦的一再保证。
见二叔态度这么坚定,加上我们都是都很累了,最终我还是同意了二叔的想法。
临走前,潘叔从包里数出了5000块钱放到了二叔的面前,二叔见状不由得一愣,他不明白潘叔是什么意思。
而潘叔也没绕弯子,直接开口说道:“昨晚上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你确实不容易,这是你们家出的钱,现在还给你们!以后毅平的医药费,疗养费,我自己包了!”
啊!潘叔的话令我也很吃惊,二叔全家就给了我4600啊,现在这个钱还在我身上,之所以我没还给他是因为我担心老爸手术后需要吃点好的,买一些补品,所以就把钱暂时留了下来。
没想到潘叔竟然直接替我还了钱,不过他在病房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钱,岂不是在打二叔的脸么!
果然,二叔憋的脸直通红,但他却没敢发作,过了片刻才把钱推了回去说:“潘哥你这就不对了,我为我大哥拿点医药费也是应该的,你这样显得我和大哥多生份,你说是不大侄子!”
说着,二叔眼神有些犀利的转头看向了我,仿佛是在斥责我。
我见状赶紧点头“嗯”了两声。
不料潘叔闻言却轻声“哼”了一下,沉声回道:“别看我和毅平不是亲兄弟,但多年情谊丝毫不比你这个亲弟弟差,大家都是老爷们,要是说太多煽情的话反而怪恶心的,我让你拿你就拿着,你能帮我和小鹤照看下毅平我已经很感谢你了,今晚上就劳烦你了,孙老弟!”
说着,潘叔把钱硬塞给了二叔……
“砰、砰、砰”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不能说话的老爸居然抬手用力的拍打着床沿。
潘叔闻声赶紧带着我回到了老爸的床边。
老爸的额头上全是汗,情况也不容乐观,早上吃过饭后就一直睡着,所以我们走的时候并没有和他打招呼,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竟然醒了。
老爸见我们过来了,颤颤巍巍的抬起了那支他能动的手,潘叔见状赶紧握了上去……
“毅平,没事儿兄弟来了,你安心养病,等好了我和老王请你喝酒!”潘叔的语气都有些哽咽。
老爸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嘴唇蠕动了片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最后他放弃了,将目光投向了我……
见老爸找我,我赶紧把头凑了过去。
老爸却又摇了摇头,缓缓地抓住了我的手,慢慢地放到了潘叔的手上,将目光转向了潘叔。
我有些懵了,没看懂老爸是啥意思。
可一旁的潘叔见老爸如此身体不禁抖了一下,喃喃说道:“我知道你啥意思,咱儿子我肯定照顾,不过你别他妈乱想,后天你手术完了之后,你丫就好了,到时候可别躺床上装狗熊啊!”
老爸见潘叔会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次醒来他耗费了很多的经历,没过一会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一行热泪,顺着他的眼角落下,滴在了枕头上……
见老爸休息了,我们才打算离开,可临行前我却发现老爸依旧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很难挣脱开。
最后,还是奶奶叫醒了老爸,他才终于放了手,我们就这样离开了病房……
走出病房的瞬间,我的心中突然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令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之上的老爸,发现他也正在看我。
见我回头,老爸勉强的对我露出了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
然后,我便跟着潘叔离开了医院。
没想到这一次对视,竟成了我和老爸的最后一面……
如果我知道他走的这么匆忙,当初就绝对不会放开他的手……
和潘叔离开医院吃过饭后,等潘叔送奶奶回了二叔家,我才终于有机会开口问道:“叔,你干嘛在医院里让二叔难堪啊?”
潘叔闻言一边开车一边回道:“你二叔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小时候还不是跟着你爸还有我的屁股后面,现在可到好,有点钱了连你爸都不管了!他家的风水还是我给改的呢,回头我再去给他家风水破了,这种人就不配有钱!”
我对潘叔的话不置可否,虽然并不讨厌二叔,可这一次他真的让我挺失望的,要是没有潘叔的话是不是老爸真的到死都不会有人管?
当然我也知道潘叔说的是气话,干他们这行的只会帮助别人把家居宅邸的风水变好,是不会去破坏别人家的风水福地的。
因为首先是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其次那样做太损阴德了。
回到家后我直接躺在炕上了,这两天把我折腾的是筋疲力尽。
实在是太过操心了,好在老爸这次是终于有救了,没了后顾之忧的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间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走在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就这样茫然无知的不知道走了有多久。
直到我走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土路上,路两边遍布着枯黄的野草,看样子这里平时人烟稀少,行人罕至。
当下我的心里开始有些慌了,心想着这是哪啊,可这里我从没来过,也不知道该往哪走。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
我转头一看,一辆破旧的老式客车正车速极快的对我迎面驶来,怕汽车撞到自己,我赶紧躲到了路边。
待客车从身边驶过我抬头一看,却赫然发现老爸也在车上,坐在最后一排。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就这么茫然的看着前面。
我在车后面呼喊了两声可老爸却没有听见,汽车也没有停。
我赶紧在后面一路紧追,可是跑着跑着我感觉力竭实在是跑不动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辆老旧的客车载着老爸扬长而去,留下了一路的尘土。
“砰!砰!砰!小鹤开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吵醒,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原来是三叔!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凌晨十二点十六,这么晚,三叔来干什么?
怀着疑惑的心情我打开了门,没想到三叔一进门来啥也不说拉着我就走!
一脸懵逼的我就这么被三叔拽上了车……
路上,开车一向稳健的三叔今晚不知怎么了,车速居然到了一百二左右,甚至还闯了两个红灯。
也幸亏那时候私家车少,加上又是半夜所以才没造成什么交通事故。
“叔,你这是咋啦,开车慢点,我害怕!”路上,见三叔车速如此之快,我有些害怕,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我,依旧一个人沉闷的开着,不,是飙着车……
不知为何,到了医院以后我的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感觉莫名的沉重。
走进病房,只见老爸依旧平躺在病床上,而二叔则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当他看见我进来以后,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躲着我……
身旁的三叔直接“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大哥……”
伏在地上的三叔突然嚎啕大哭,哀痛不已,哭喊的声音在走廊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见三叔如此悲伤我有些困惑,其他床铺的病人和家属也都看向了我们。。。
我赶紧将三叔架了起来,扶到老爸的病床前,发现老爸躺在床上并没有什么反应,我才放下心来心里暗道:“幸亏没吵醒老爸!”
不对!
突然我察觉到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老爸鼻子上没插氧气,身边的仪器也全部撤走了。
难道!
见我盯着老爸发呆,一旁的二叔终于走上前来,支支吾吾的对我说了句:“大侄子,你爸走了……”
整个世界开始慢慢变暗,眼前的光景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心脏好像停顿了,身体开始失重,仿佛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我最先感觉到的不是悲伤,而是迷茫……
我不信,我不信!
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爸,这些年的时光恍如昨日,白天走的时候老爸还好好的,过了半个晚上他就突然死了?
我不信!
“爸……”我上前紧紧的抱住了老爸的身体。。。
“爸,你醒醒啊…你别扔下我啊…”老爸的身体随着我的晃动无力的摇摆着。。。
不,不,老爸的身体还有余温,他一定是睡着了。
“爸,你醒醒啊,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我哀嚎着被三叔和二叔拉开了,三叔将我从病房里拉了出去,不让我在接近老爸。
这时潘叔也闻讯赶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在走廊里发呆的我,什么也没说便神色匆匆的进了病房。
过了一小会儿,潘叔面色凝重的打开门对我说了句:“小鹤,进来给你爸最后收拾收拾吧……”
。。。。。。
病房里,我用盆接了些温水,轻轻的为老爸擦拭着脸颊和手掌,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为老爸擦脸,老爸的表情很安详,应该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
手上一层厚厚的老茧,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为了我,老爸真的很辛苦。
等给老爸穿好了衣服,看着老爸的遗容,我呆立在当场,这些年的过往,如电影版在我眼前一幕幕地浮现,我还是无法相信老爸就这么离我而去了……
这时,亲戚朋友也都来的差不多了,待大家看过最后一眼后,就该给老爸盖上面布,送往太平间了。。
“面布轻轻盖,子孙传万代;”
“面布挡住煞,今生无牵挂;”
………………
潘叔拿起面布念叨着就要将老爸的脸给盖上了,就在这时,我回过神来不知怎么了便伸出手去,将面布一把夺下,实在舍不得让老爸走……
二叔见状叹了口气,上前安慰我道:“大侄子,别太难过了,你爸真的走了,给他把脸盖上吧!”
你爸真的走了……
走了……
最后一句话不停的在我的脑子里盘旋,终于,我还是抑制不住,直愣愣的转过头,对着二叔一字一字的问道:“我爸,怎么死的?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啥你他妈在这一晚上就出事了!”
说到最后,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抬起拿着面布的手照着二叔的脸颊扇了上去!
“啪……”
是因为愧疚么?
只听得一声脆响,二叔竟然没有闪躲,结结实实的挨下了这个耳光。
见我如此,大家都呆了,二叔也有些懵,他刚想发作,二叔却把我从病房里拉了出去。。。
原来潘叔见我情绪失控,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怕出什么差错,所以以“回家收拾下屋子准备出殡。”为由,将我带离了医院。
坐在车里,原本精神高度紧绷的我不自觉的松懈了下来,顿时一阵困意如潮水般上涌,不自觉的我就睡了过去。
“草拟吗,你这人有没有良心?
“不是,你听我说呀,不是没良心啊,是我们实在也有难处……”
“你有你麻痹难处?有你们这样办事的吗?”
………
恍惚间,只听得耳边一阵争吵,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此刻自己依旧身处在潘叔的车里。
而潘叔,正面红耳赤的在车外和我家的房东争吵着,下车后我在一旁听了片刻才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原来我睡着后,潘叔已经安排亲戚朋友们将老爸的遗体送到太平间去了,而潘叔则带着我回了十里堡出租屋的家。
因为新家刚刚盖好,什么都没收拾,所以潘叔打算让老爸在出租屋里出殡,送他走完最后一程。
可房东听说老爸去世了,老早就来到了出租屋,替我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还说不要房租了,言外之意,想把我赶走。
本来潘叔就火大的很,见房东这么做更是怒火中烧,当场就对他发作了。
房东也是土生土长的十里堡人,和老爸还有潘叔都是同村,自然是知道潘叔的能耐和脾气,不敢惹他,只得在那里不停的赔礼道歉。
“叔……”我走上前去,有气无力的对潘叔说道:“咱们走吧,搬东西回自己新盖的家……”
潘叔闻言转过头来看了我片刻,才摇头说道:“新家啥都没有,没有水没有电,你怎么住啊?不得等你爸出了殡在收拾吗?”
“够了!那是我爸,我说回家就回家!”对着潘叔吼完我便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车里。
叶落归根,老爸盖好了房子一天都没住过就去世了,现在,把他的骨灰盒带回到这里,也是应该的吧。
潘叔愣了片刻,转头又对房东骂了两句才回到了车里,拉着我来到了我们的新家。
新家里,什么都没有,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我的心里一阵落寞。
以后,就要自己一个人住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了……
潘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对我说道:“小鹤啊,没事儿,等你爸出完殡就搬去我那里,以后我就是你爸!”
我知道,潘叔说的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当下虽然心中很是感激,可还是摇了摇头。
原因无他,我是孙毅平的儿子!
老爸为了这个新家操劳过度,一天没住就死了,我不能把他的心血说扔就扔,况且,老爸是一个要强的人,平时从来都不轻易相别人低头。
我是他的儿子,就应该继承他的遗志,岂能说走就走?
潘叔也不勉强我,独自叹息了一下,就去收拾东西了。
等我们收拾好新房布置完灵堂,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我们这儿的丧葬风俗是人若是死在了外面,遗体是不可以搬回屋子里的,这么做是因为怕逝者的灵魂随着遗体回家后留恋家中的物件儿或人所以不肯走,若是借尸还阳或者起尸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所以需等到遗体火化以后,一切尘埃落定,才可以将骨灰盒搬进屋里供人瞻仰道别。
而遗体火化一般都是选在下午,由于老爸上面还有健在的奶奶,所以他不能享受三天出殡的待遇,今日火化,明天下午就必须出殡。
也就是说,就给我们父子最后的时间,只剩下了今天最后一晚。。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下午,我和家中的亲戚朋友一起将老爸的遗体从医院的太平间拉倒了火葬场。
现在,是最后的遗体道别了,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打算将盛放着老爸遗体的包裹拉练拉开。
可突然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腿下一软,险些昏了过去。
一旁的潘叔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我,二叔见我如此伤痛,伸出手来替我将拉链拉开了。
可刚拉开一点,堪堪露出老爸脸颊的时候,二叔突然惨叫了一声,整个人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众人循着他满是惊恐的目光望去,同样是一阵惊呼。
只见老爸原本闭合的双目竟然自己渐渐的睁开了……
安详地面孔也变得有些狰狞,好像很痛苦……
爸,是放心不下我吗?
在众人的惊诧中,潘叔走上前去,伸手轻轻的为老爸合上了眼睛。
可没过几秒,老爸的眼睛再次渐渐的睁开了。。
“大哥!”原本躲在一旁的二叔走上前去,对老爸说道:“你放心吧,小鹤以后有我照顾……”
谁知二叔刚说完,又是“哎呦”惨叫了一声……
老爸一直紧闭的嘴也慢慢地张开了些许。
老爸突然露出这般模样,实在是有些怪异,一时间亲戚朋友们都有些害怕了,纷纷向后退去,嘴里还小声议论着什么。
“毅平啊,你可是还有什么心事?”
潘叔见状,开始嘴里念叨着,同时伸出一只手开始捻指而算。
他掐算的这种方法我知道,名为“小六壬”,知道方法算起来还挺准的。
只见潘叔掐算了片刻,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身对我说道:“小鹤,你上前来!”
听了潘叔的话,我赶紧走上前去。
潘叔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老爸,才信口说道:“毅平,老王那犊子明天请假就回来了,小鹤你放心,我给他算过了,这孩子没啥大事,以后有难也自当有贵人相助。”
潘叔边说着话的功夫,边对我使眼色,示意我也说点啥。
本来我有一肚子话想说的,可到了这节骨眼上,周围又全是人,反倒是不知道说啥了。
憋了半天,我才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人,绝不走歪门邪道的!”
说来也奇怪,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耳畔仿佛听到了老爸的一声叹息,紧接着,老爸的眼睛和嘴巴竟然在没有人碰的情况下自己慢慢地合上了……
最后一口阳气已出,老爸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了……
看着老爸的遗体一点点的滑进焚尸炉里,我的心仿佛也死了。
爸,你真的就这样的走了么。。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转瞬间狂风大作,或许是老天爷也在悲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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