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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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烽煌学院一年一度招收新生的日子,作为此次前来山阳村招收学员的韦田老师却有些不高兴。
事实上,早在十多天前接到前来山阳村招生指令的时候,韦田一颗火热的心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在学院的做了二十多年的老师,早就对整个龙平王国的势力了如指掌了。
任谁都知道,王国南部的温热地带才更容易出天赋上佳的好苗子,而北部地带常年寒冷,截至上百年前最后一次统计的结果是:历史上……似乎连一个有二星天赋的孩子都没诞生过!
要知道,二星天赋……这在南方,不能说是一抓一大把,但至少也算是随处可见了。
有可能才刚到指定的招生地点,就能碰到四、五个有着二星天赋的孩子了……可在这北方,天寒地冻的,到招生截至日期,能碰到一个半星天赋的孩子那都是仙人保佑了!
“唉……静怡老师,麻烦你递给我一块炎石……”韦田的情绪有些低落,他随意向身边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老师伸出右手,眼神却望向窗外,丝毫不为身边的尤物所动,看着那飘起的鹅毛大雪,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在这鬼地方,我都感觉我体内的炎力都快要被驱散了!”
静怡望着面前裹得严严实实的中年男人,似乎是看到了他脸上日渐浓密的皱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随手从后面椅子的袋子中取出一块红色的石头,却是粗鲁地塞进了韦田的手里,嘴上倒有些埋怨道:“爹!都出来这么久了,你就别总在我名字后面加上‘老师’这两个字了吧!况且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干嘛总是这么见外的样子呀!”
“规矩就是规矩,现在我们是工作时间,你要称呼我为‘主任’。”虽然言语冷冰冰的,可韦田的语气却还算温和,炎石被他握在手里,愁眉苦展的神色似乎松了几分。
“是,韦主任——!!”韦静怡故意拉长了尾音,无奈地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可刚坐下,她却又烦躁地站起来,一把拽住了韦田的胳膊,安慰道:“可是,爹!你别总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呀!兴许这山阳村……”
“叫我主任!”韦田忽然打断,这一次,他的声音严厉了许多。
“……是!”韦静怡有些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镇定了一下,才接着刚才的话说道:“韦主任……兴许这山阳村里能出几个好苗子呢?咱们烽煌学院可是都上百年没有涉足过这里了呀,说不定这百年时间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而且……他们村长刚才不是也说苦苦等了我们十年,要是我们不来,那王国可就损失大了吗?”
“哼!”韦田忽然收回目光,一把甩开女儿的手,望着她的眼中满是怒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天寒地冻的北方就算出个天赋好的苗子能好到哪去?要不是他这山阳村村长年年都向王国催促,我能被发配到这鬼地方?!你要明白!如果我连一个二星学员都带不回去,那我就永远都在那帮老家伙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他这一发火,登时一股热浪以他为中心陡然爆发开来!
不但让他棉衣的披风猎猎作响,就连离他最近的椅子都差点被掀翻个儿!
可韦静怡非但没有安抚父亲,反而一股更强横的热浪以她为中心爆发出来,爆发的速度居然比韦田都要猛烈都要快,直接就把椅子掀翻在地,椅子上袋子里的物品呯呯呯的洒落一地。
她这一怒,枣红色的棉衣似乎都变的更红了几分,就连白皙的玉颈都浮上了几丝嫣红。
“怪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势丝毫不落下风:“要不是你死板守着那些破规矩不知道变通,学院的院长五年前就是你了!还用的着来这儿?冲我发火有什么用?!”
韦静怡怒气冲冲的外表下掩饰不住内心的委屈,明明自己父亲的实力远远要比院长要强的多,可就因为父亲古板守旧,不善言辞,做什么事都是按照规矩来,到最后王国还是选了实力比父亲要弱的那个家伙当了院长。
要是父亲稍微会说点话,稍微懂得变通,即使选不上院长,现在也不用被发配到这种苦地方来招生啊。
这一刻,她甚至对眼前的男人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反感。
她心里对父亲的不满已经积压很久了,终于还是在这穷乡僻壤里爆发了,她甚至已经准备好迎接面前老男人接下来的怒火了!
只是……不合时宜的,门外突然就传来的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父女两人都是神色一凛,屋内两股以两人为中心抗衡的气势同时消失。
韦静怡立刻收拾起地上的物品,随后转身面向墙壁微微垂首,显然她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倒是韦田毕竟是个中年男人,一清嗓,立刻就朝门外朗声道:“是老村长吗?门没锁,进来吧。”
只听门外一声沙哑的答应,房门立刻就被人推开了,而同一刻,韦静怡已经转回身来站在了父亲的后面,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天蓝色厚厚棉衣,满脸皱纹的朴素老头。
老头微微屈身,脸上带着恭维的笑,一边把怀里的一个牛皮布袋双手递上,一边奉承道:“两位上仙,村里的孩子们我都已经召集好啦,随时恭候两位上仙召唤,呃,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也没什么招待两位上仙,这是一点水果,希望能为两位缓解饥渴。”
“知道了,放这吧,你回去可以把那些孩子们一个个的带过来了。”韦田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甚至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就算是自己死板没人缘,要不是眼前这老头年年向王国催促,今年他也肯定会在南方招生了,说不定能找到一个四星、甚至是五星天赋的弟子回去让那些老家伙羡慕死呢!怎么会来北方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韦田越想越气,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快点快点!让我见识一下你说的那些上好天赋的孩子,我们时间很急,见识完就该回去了!”
“上好天赋”这四个字的意义很模糊,如果按照修炼天赋的标准,四星天赋才能算得上是上好天赋,但如果放在北方这环境,一星就能称得上是上好天赋了,可问题是……一星……实在看不进眼里啊!
任谁都听得出韦田话中的嘲讽,老村长虽然不懂修炼的这些事情,但也看得出韦田的不耐烦。
他惶恐地应了一声,连门都不敢进,生怕再惹恼了眼前的仙人,连忙笨拙地弯下腰来把手里的牛皮带放在了门前地面上。
韦静怡眉头微皱,主动越过父亲蹲身接下了老村长的牛皮袋,相比父亲拒人千里的态度,她的语气可要缓和的多了:“老村长,我们可不是什么上仙,我们是烽煌学院老师,你叫我静怡就可以了,我身后的这位是韦主任。”
虽然韦静怡尽量表现出一副温和的样子,但老村长还是诚惶诚恐地直摇手:“不敢不敢……”
在老村长的心里,这些御剑飞行而来的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韦田看他惶恐的模样,心里突然就多了一股气,忍不住冷哼一声:“你只是一个北方小村落的村长!以为真正的上仙是你能请来的?”
此话一出,老村长更是尴尬了,满脸涨红不说,支支吾吾的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韦静怡这次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但并没有否认父亲的观点,她打开牛皮袋子准备吃点水果以显示对当地主人的尊敬,也算是转移话题。
只是,一打开袋子,她却双目滚圆地瞪着里面,喃喃道:“天呐……这不是南方的‘琼浆果’吗?”
这一次,连韦田都忍不住有些侧目,不过紧接着就随意道:“或许是之前有其他学院的老师前来招生的时候稍带来的,别那么大惊小怪。”
村长年年催促,王国下令应付也不可能只让一个学院的老师前来,在之前,有其他学院的老师带来了一点南方的水果也不算什么奇怪的。
听父亲这么一说,韦静怡也恍然大悟,自嘲地笑了一下,明白自己是想多了。
可是,老村长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却是指着牛皮袋子不好意思道:“呃,两位……误会了,我们这小小的山阳村可从来都没有像两位这样的‘大人’来过,这琼浆果,是我们村里自己种的。”
“什么?!”这一次,父女两人吃惊的异口同声,甚至连老村长临时想的“大人”的称呼都没有注意。
父女两人像是见了鬼一样的面面相觑,半响,韦静怡才捏着一颗琼浆果难以置信地问向老村长:“你、你说这南方的水果是在你们北方这冰天雪地里种出来的?”
韦田的语气里则充满了质疑:“北方冰冷干硬的土地怎么可能种的出鲜嫩多汁的琼浆果?!我活了四十多年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老村长,你该不是因为之前有其他学院把你们村里稍微像样点的孩子带走了,怕我们烽煌学院失望,故意骗我的吧!”
“不敢不敢!!”老村长再一次恐慌了起来,他极力解释道:“之前真的没有其他大人来过!水果也真的是我们村里自己种的!说出来两位大人可能不信,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小孩子发明了种植南方水果的办法,几年前的时候,还是他让我去镇上的时候买了一点种子回来的,当时我也不信,就权当给小孩子玩耍了,没想到折腾了几年,倒还真让他种植出来了……”
“什么……小孩子发明的??”韦静怡感觉自己的喉咙都有些干了。
在她一直以来的认知范围里,南方是温热的,北方是冰冷的,北方的粮食劲道有嚼头,南方的水果鲜嫩多汁,在南方种出有嚼劲的粮食不可能,那么,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水果也自然不可能了……这是自然规律,是人力不可改变的,连他们这样的修炼者也根本不可能改变!
可眼前的这老村长…却说这种自然规律已经被更改了,而且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杰作!
她不免呆呆地望向了父亲,希望能从阅历繁多的父亲身上找到答案,可她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父亲的样子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呃,两位大人若是不相信,可以随时吩咐我带着两位大人前去亲眼观看……这真的是真的啊!”朴实的老村长努力的十年才好不容易为村里的孩子争取到一次改命的机会,生怕此刻得罪了眼前的两位贵人,词穷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两人相信自己了。
“……那个孩子叫什么?”半响,韦田才缓缓道。
“楚天音。”老村长急忙答道。
“他现在在村里吗?”
“在,他一直都在,我已经吩咐……”
不等村长说完,韦田就立刻摆手打断朝屋外走去:“走,现在就带我们去见见他。”
老实说,韦田心里一点都不相信北方能种出南方的水果,他认为这只不过是村长为了吸引他注意力的小把戏,好让自己快点去看那些所谓的好苗子,而不是在这总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被他们伺候着,就像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终于说动了王国派遣学院来北方招生一样。
哼,还真以为自己愿意被他们伺候呢?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在北方长留,赶紧看完走个形势就回去交差了!
用的着跟自己耍这小把戏?
望着走在前面的老村长弯腰驼背畏畏缩缩的样子,韦田心里顿时就生气一股厌烦……这个老家伙连走路都装出一副吃力的样子是为了让自己认为他没有怠慢吗?
“老村长,别着急,慢点儿走!”果然,女儿还是上当了!
韦田一瞥眼就看到身边的女儿有些心疼的望着走在前面的老村长,他冷哼一声,懒得解释,把精力放在了打量周遭环境上。
他们刚才落脚地是一个很陈旧的瓦房,似乎北方的建筑都是如此,矮小又封闭,幸好屋里还有一个暖炉,让人觉得不至于像是在被囚禁,只是,这一刚走出来,难免感觉有些寒意,韦田很讨厌这种冰冷的感觉,他发现周遭低矮的建筑全都被冰雪覆盖,心里厌烦突增,不由得又冷哼了一声。
连续两声冷哼,吓得前面的老村长打个了哆嗦,只能吃力转身对着韦静怡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抬起脚来的他步伐却是变得更快了。
韦静怡无可奈何地瞪了父亲一眼,望着老村长吃力疾走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这个老村长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来都没修炼过,她在教科书上看过,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到了老年骨头关节早就不像年轻时候那么灵活了,走路也自然不像年轻时那么轻松,而老村长这么着急的走路一定很累吧?而他这么累,可不就是担心会怠慢自己父女两人吗?
可父亲居然还是这种态度……
事实上,这是他们父女两人来到山阳村的第一天,确切的说,半个时辰前他们才刚刚来到这里,按照往年招生形成来安排的话,长途奔波,至少也要歇歇脚吧?
可是,刚落脚,连半句客套的话都没有,父亲就直接吩咐老村长去召集那些“好苗子”准备开始工作了。
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的韦静怡很明白,父亲这么做只是想快点完成工作,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而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一来北方的寒冷父亲实在不喜欢,二来,被派遣到北方招生本来就是一种变相的驱逐,甚至可以说是赤衤果衤果的侮辱!要不然,学院那么多的老师,为什么会派自己父女两人来这个根本不可能招到新生的地方?而自己的父亲今年还是院长的竞争者!
连续两届五年一次的院长参选落选也就罢了,可今年当上院长的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小肚鸡肠了!
要知道,像父亲这种实力的人,应该首先被派去天赋最好的地段,招天赋最好的学生,这样才能更大限度的挖掘那些天赋好的学生的潜能,所谓物尽其用便是如此。
可是,结果却被派到了这里……这已经不是大材小用的问题了,根本就是一种报复和侮辱!
归根究底,父亲不开心的原因就在这儿了。
但……把自己失败导致的不开心,牵连到无辜人的头上,真的好吗?
想起之前父亲还死板的让自己叫他主任,韦静怡心中就不免更加气愤了,但望着父亲冷冷的神色和前面毕恭毕敬的老村长,她就只能把这份气愤暂时压制在心里了。
只是,气氛不由得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幸好,村子并不大,老村长带着两人走了没一刻钟就已经来到了村子里的小广场,虽然仅仅只是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但年迈的老村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反倒是韦田父女两人连喘息都没有丝毫急促。
“两……两位大人,请,请看,无关村民我都支开了……所有的孩子们…我都已经让他们在这里等候了……”老村长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能让自己说的通顺:“本来您吩咐的是让孩子们排队去两位大人的…客房的,没想到两位大人屈身来此,这…这里也没什么歇脚的地方,真是怠慢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硕大的空地,周围都是矮小的房屋,而在这片空地上,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个个包裹的像是圆球的小孩子,这些小孩子小脸冻得通红,有的带着好奇,更多的却是一脸胆怯地打量着老村长三人。
穷苦的村子常年封闭,一看到有陌生人到来,有些小孩子更是害怕的往旁边的房屋里挪了挪脚步,而那些房屋的大门虚掩,从外面还能隐约看到里面有成年人或是轻声呵斥,或是安抚那些挪动的小孩子们让他们乖乖站好。
“别废话了,你说的那个叫楚天音的小孩子呢?”韦田都没正眼瞧这些孩子一眼,他目前只对那个能在冰天雪地中中出南方水果的孩子感兴趣,仅仅是有一点感兴趣。
而韦静怡却发现,虚掩房门后那些成年人望着孩子们关切和着急的神色,却因为老村长的吩咐不敢走出房门半步,空地上站的全都是等待自己挑选的孩子们,没有任何一个无关人员……这是多么荣幸的待遇呀!
“啊!”老村长慌张的应了一声,连忙一边朝人群中寻觅着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道:“天音,天音!快出来,韦主任大人要见你!”
声音伴随着风声传出去,孩子们面面相觑,人群中却并没有一个主动应声的孩子。
韦田皱起了眉头,韦静怡则皱眉望向自己的父亲,眼里带着些许责备。
老村长面色一急,尴尬地冲两人笑了笑,眼角的余光正好撇到附近房屋里跑出来一个成年男子,男子慌慌张张地跑到跟前,有些躲闪地打量了韦田两人几眼,快速在老村长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老村长的脸色立马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他冲成年男子摆摆手,慌忙转身面对韦田两人,带着歉意尴尬道:“两位大人,实在对不起,事情有变,楚天音没在这里,呃,这里风寒太大,劳烦两位进屋稍候,我这亲自就去把他寻来。”
“不用了,你快去快回,我们在这儿站会儿就行了。”韦田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好好,我马上就把他找来。”惶恐地应了一声,老村长一边转身就走,还一边对身边的成年男子低声不满道:“你怎么不赶紧去把他找来!还让我去找!这太怠慢贵客了!”
旁边的成年男子面露难色,低声道:“老村长,我哪敢呀,您也知道,我要去责备那小子,他有十几种借口把我堵回去……”
“行了!你进屋去给两位贵客倒点热水暖暖身子,我去找,别怠慢了贵客!”老村长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韦静怡听见了两人的谈话,有些奇怪为什么成年人会怕一个孩子,但来不及多想,她赶紧上前两步喊道:“老村长,这里寒风刺骨的,你让这些孩子们先回屋呆着吧,你看他们的小脸都冻得通红了,别把他们冻坏了!”
老村长有些诧异地扭过头,他以为两人有些不耐烦,赶紧说道:“呃,多谢大人关心,不过没事,小孩子们都习惯这种天气啦…很快的…我呃,马上就回来!”
韦静怡原本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父亲低声的责备:“多事!工作时间,哪能这么矫情!”
韦静怡面上怒火一闪,终究是碍于人多没有发作出来,站定片刻后,默默地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她看了一眼父亲,一张有些苍老的脸上充满了冷漠,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回过头看的时候,老村长已经走远了。
老村长紧走慢跑的穿过人群后的房屋,走到角落里的小茅屋前,还未等敲门,里面就传出来了一个稚嫩的男声:“里面有人,在外面等会儿吧。”
“哎呀!天音!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茅厕了!”老村长一拍大腿,忍不住责怪了一句。
“啊?老村长您也要蹲坑吗?等会儿啊,我这就快拉完了!”茅厕里面稚嫩的男声显得不紧不慢。
老村长一急:“蹲什么坑!你这孩子!我不是来蹲坑的,我是来叫你回去的,两位烽煌学院的大人都已经到了,你怎么还在这个时候上茅厕呢!”
“人有三急啊,难道我还憋着不成?老村长您慌张什么呀,就算是他天王老子来,还能不让我拉屎吗?!”里面稚嫩的男声略微不满。
老村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什么天王老子,你这小鬼总能吐出我听不懂的话,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你先别拉了,等会回来再拉,现在赶紧擦干净屁股先跟我去见贵客!”
里面稚嫩的男声忽然就沉默了下来,就在老村长刚要张口着急催促的时候,里面终于传出来了一声长叹。
这声长叹有些不太符合男声的稚嫩,却在这个时候又不显得突兀。
就听里面说道:“老村长啊,我觉得我们真的没必要表现的太卑微,为了别人去委屈轻贱自己,因为……大部分时候,我们这样非但并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反而更会让对方觉得我们廉价,如果再遇到那种觉得是理所当然还不领情的人的话……”
话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就见茅厕门轻轻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身高只达到老村长鼻尖的男子。
男子面容颇俊,寒冷的气候中也像是其他人一样包裹的又厚又严实,只是肉嘟嘟的脸上带着稚嫩,与他从容的眼神拼凑在一起,显得有些不协调。
“……那我们今后与他们相处的时候,就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一而再再而三的委曲求全,一而再再而三的压低自己的底线,如果是那样的话……”男子慢悠悠地转身关上茅厕门,缓缓走到老村长身前,意味深长道:“那我们就不是自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飘起了些许雪花,在空旷的天空荧幕上支离破碎地飘着。
飞雪中,一老一少相互注视着对方,伫立在狭道尽头的茅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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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心里也很赞同,但你也知道,我足足努力了十年,十年啊!才真正的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修炼者,心里难免激动……这激动之余吧,就总想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出个什么差错,这十年的努力可就白白浪费了啊!”
老村长主动开口,只是语气中满是感慨,他并不像是在教育一个小孩子不要信口雌黄,而是平等交流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那时候我还算年轻吧,天天来回在村里和镇上奔波也不觉得累,你看我现在,老得都已经快走不动啦,如果这次出了什么差错,我怕是没有命再等到下一次机会喽,就算能等到,我这老骨头也折腾不起啦!”
“老村长,您这一辈子为村子里奉献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您放心吧,您这十年的努力绝对不会白费的!”楚天音的语气仍旧很平淡,但语调却异常坚决。
“唉,作为一个村长,我只是希望我的村民以后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这北方种着粮食辛苦的过一辈子,我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看着我的父亲,我的祖父都是这么过来的……一成不变的日子,我看够了,自己也过够了,总想着自己有能力改变现状,却没想到仅仅就只是希望王国能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机会,就足足让我努力了十年!”
老村长激动的眼角都在打颤:“如今,机会终于来了,就算我们的孩子不能让王国满意,不能被选中,那我也算是拼尽全力了,就算我死后也无愧于山阳村的列祖列宗们了!我委曲求全一点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别因为我的鲁莽毁掉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孩子们的前途。”
“老村长,您的心意我很明白,我们村里的孩子都很优秀,绝对不会愧对您这十年努力的。”楚天音的语气仍旧很平淡,只是又多了一些郑重。
“哎哎,我看来是真老了,怎么说了这么多废话呢!不说了不说了,现在你屎也拉完了,赶紧快跟我回去吧,毕竟他们可是贵客,本来他们这些修炼者就对我们北方人有成见,要是再让他们等的不耐烦了,说不定就更加刁难孩子们了……”老村长终于回过神儿来,拉着楚天音转身就走。
楚天音没有挣扎,一边走一边说道:“老村长放心吧,既然王国已经派遣他们来了,那他们就必须得完成任务才能离开,就算等的不耐烦了也没什么,反正他们在乎的只是孩子们的天赋。”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不会走,但总怠慢贵客也是不好的。”
“怕留下坏印象?放心吧,他们肯定不会因为我们多尊敬他们就对我们留下好印象,他们对我们印象的好坏程度只会因为孩子们的天赋好坏而决定。”
“是这个道理,不过,十年的努力结果就近在眼前了,你也要理解一下我这个老头子迫切的心情啊!”
“理解理解,不过下雪了,路面变滑了,老村长你可要慢点走啊,万一滑倒了摔一跤您这年纪可就很难吃得消了。”
“哈哈,你这小伙子越长越壮实了,你肯定不会让我这老头子摔倒的,对吧?”
“那肯定不会,但老村长您也不要给我压力啊!我都已经跟您出来了,就别急这两三步了,反正咱们村里的孩子那么多,让他们先测试别的孩子就是了,我最后测试也没什么啊。”
“哦!我这老脑袋!”老村长忽然一拍脑门,有些懊恼道:“我都忘了告诉你了,两位贵客还没开始测试孩子们呢!他们对你种出来的琼浆果很感兴趣,现在他们想见的是你!我这么着急过来喊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啊?您怎么不早说!早跟我说我就不说这么多废话了。”楚天音微微皱眉:“那确实是怠慢他们了……这样,老村长您先在后面慢慢走,我赶紧先过去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已经绕出了狭道,楚天音已经看到空地上那两个站在低矮人群中的成年人了:“是他们吗?”
见老村长点头,楚天音立马就抬脚就要跑过去,但刚抬脚,却发现手臂被人牢牢抓住了。
转头一看,老村长已经停下脚步站立在自己身后,他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隐隐有些颤抖,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此刻竟有些紧张,就连语气也变得忐忑不安:“天音……我知道我问过你很多次了,但事到临头,我还是想听你确认一句,十年前,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是你让我去为村子里的孩子们争取机会,现在十年过去了,你都已经变成一个大孩子了……”
楚天音静静地望着他。
老村长目不转睛地望着这张稚嫩的脸:“我一老头子不懂修炼,但我也知道,我们北方人没有修炼天赋人尽皆知,你……真的确定咱们的孩子们……是有修炼天赋的吗?”
楚天音轻轻抓住老村长那只颤抖的手臂,将那只粗糙的老手放在自己手心中轻轻地抚摸着,这一刻,他眼前的已经不是村长,而是一个带着毕生期盼的老人。
一个努力了一生,即将看到梦想实现的忐忑老者。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楚天音回给老人一个自信的微笑:“老村长,您也累了,别担心,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好。”不自觉的说出这句话,老村长抽回了手,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明明只是一个孩子,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却总能给自己带来信心,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株篝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孩子似乎已经变成了整个村子的主心骨呀。
望着快步跑远的少年,老村长发现自己心里不再着急了,心中那片波涛汹涌的大海,已经平静了下来。
……
韦静怡眼看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不由得有些心疼这些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孩子们,扭头望向身边的父亲,却发现这个老男人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里的不满,带着商量的口吻低声道:“爹呃……主任,你看,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这些小孩子们有的都已经冻得打颤了,咱们现在要见的是那个叫楚天音的孩子,既然现在不对他们进行测试,要不,让他们先回屋躲避一下风寒吧?”
韦田沉吟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但还没等韦静怡高兴的工夫,就听他说道:“但这些孩子都是村长的人,不归我们管,我们也没有权力指挥他们让他们回屋休息,等老村长回来了再说吧。”
“你…你怎么这么死板呢!”韦静怡当即气的一跺脚。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韦田两眼一瞪,很是不满:“越权行为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只是关心一下孩子们而已,怎么就越权了?”韦静怡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怎么你眼里就只有规定!规定!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韦田眼角一抽,女儿的话似乎触动了他的什么。
韦静怡感觉自己已经即将到了爆发的边缘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顾不上什么面子了,但就在此时,耳边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小孩子的一声低呼。
“呀!天音哥回来啦!”
伴随着这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多的低呼声此起彼伏。
“啊,楚大哥终于回来啦!”
“快看快看!是天音哥,老村长把天音哥找回来了!”
“嘻嘻,天音哥终于出现了……”
……
类似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虽然小孩子们都是低声欢呼,但架不住人多,一瞬间,原本清冷的空地上顿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韦静怡也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就看到原本个个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的小孩子,此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不远处,有的甚至已经忍不住跳了起来,冻得通红的小脸上,紧张和忐忑一扫而空,每一个孩子的脸孔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韦静怡甚至还注意到,就连那些虚掩的房门也不知何时敞的更宽了,屋里成年人的神色也放松了很多,就连方才那个给自己和父亲递水的村民,也是在暗中地松了一口气。
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在不远处跑来的一个少年,那个少年一边朝自己这边跑来,孩子的队伍也一边自动的为他让出一条道路,甚至都没有人发现慢吞吞走在后面的那个老村长!
这一瞬间,她有一个错觉,觉得老村长并不是整个村子的核心,似乎,整个村子的主心骨是这个正朝自己跑来的少年人。
莫名的,韦静怡心里有点慌张,一个小孩子受到这么多关注,已经超乎了她平时对小孩子的认知了,而这个小孩子在如此多的关注之下,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适感!
下意识地望向父亲,韦静怡发现父亲已经吃惊的微微张开了嘴。
“请问,两位是…烽煌学院远道而来的老师吗?”停下脚步站立,楚天音边喘气边平复着说话的节奏:“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楚天音,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突然闹肚子,实在忍不住就跑去茅厕了,让两位贵客在寒风中久等,在下深感抱歉。”
说完,他微微退后半步,对着两人轻轻欠身。
直起腰来,楚天音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
对于眼前这个只到自己下巴高的少年,初步印象,韦静怡觉得有点古怪,怎么眼前的孩子有种小大人的感觉?
明明只是一个看上去14、5的少年啊,怎么这番话,这些动作,如此……老练?
嗯!没错!就是老练!
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幼稚的很呢……哦,不对,好像所有人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很幼稚,至少在大人眼里很幼稚!就算是刻意说一些什么,刻意做一些动作也会显得很刻板生硬。
完全不会像眼前的少年如此。
这种行云流水的流畅感觉,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啊!
啊!不对不对!一些王侯贵族小时候说话做事也绝对很得体了,可是……眼前的少年显然跟这四个字没有任何关系,在封闭落后的北方小村落长大,没有专业的礼仪师传授礼仪知识,更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
话说,老村长的那番模样足以说明自己父女两人的到来是多年来村里唯一的大场面了,看老村长还有那些村民们,甚至孩子们的反应就知道!
可是,眼前的少年……为何没有半点拘谨呢?
但不得不说,抛去这点奇怪的地方,眼前的少年说话很得体,语气也是从容不迫,不卑不亢也不做作,比老村长那种有些奉承的感觉可舒服的多了。
跟大部分女人都喜欢胡思乱想一样,一瞬间,韦静怡的心中冒出一连串念头。
不得不承认,韦静怡的确被眼前的少年人惊艳到了,但让她惊艳的并不是少年人长得有多么英俊不凡,也不是身材有多么的伟岸健壮,而是……似乎是一种人格魅力……明明他那么小,却似乎受到了全村人的爱戴?
韦静怡不确定,也说不清楚心里这股奇妙的感觉。
倒是年长的韦田首先反应了过来,一摆手,淡淡回道:“无碍。我们的确是烽煌学院的老师,之所以想找你是因为听老村长说,他给我们带来的琼浆果是你在北方种出来的?老村长应该对你说过此事了吧?”
父亲的声音终于把韦静怡的思绪拉了回来,对于父亲无比熟悉的她顿时就发现父亲也一定是被眼前的少年惊艳到了,因为放在平时,保守刻板又固执的父亲一定首先会自我介绍,而这次,他没有。
趁着少年还没开口,韦静怡急忙帮父亲补充道:“这位是韦田韦主任,我叫韦静怡,你可以叫我韦老师。”
说完,她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父亲眉角微微一抽,果然,这是父亲觉得失态时的标志性动作。
再看向楚天音,脸上的微笑并没有什么变化,韦静怡顿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眼前的少年并不了解父亲,要是在初次见面时让未来的学生觉得老师是个粗心到失态的人的话,说不定人家就不会选自己了……咦?还没经过天赋测试,自己竟然冒出很想收他的想法!竟然还担心他会不选自己!
明明北方人没什么修炼天赋,自己父女两人这次来也没打算能招到看得上眼的学生呀!
楚天音可并不知道两位老师的心里动态,他只听出了两人似乎还有一层父女关系?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听出了韦田话里的强烈质疑。
这是一种根本就不会相信的质疑,大有一副“你这孩子说什么谎话都骗不了我”的样子。
面对一脸严肃的韦田,楚天音却是很大方地笑道:“是的,我听老村长说了,不过他应该没说完整,确切的说,这些琼浆果是我在我们村里种出来的,两位若是有兴趣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两位去观看一下。”
面对质疑,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让对方看到真相。
不出所料,韦田严肃的面容稍有缓解,而旁边这位女老师脸上已经带着兴趣了。
“哦?现在方便的话,那就请带路吧。”韦田的话很直接,不过语气中那种强烈的质疑已经消失了大半。
韦静怡表面虽然还算镇定,可内心却已经感到震撼了,如果说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水果,说不定是找到了一小片温润的特殊土地,可他明明说的是就在村子里!
天啊,这小小的村子当真是冰天雪地呀,别说什么温润的特殊土壤,待在有火炉的房子里她都觉得还是很冷!
要知道,要是有那种温润土地的话,影响的范围就算再小,也绝对能影响到这整个小村落,而影响的直接结果就是不会那么冷!
韦静怡记得很清楚,来的时候御剑飞行在空中鸟瞰时,小小的村落可谓是尽收眼底,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哪有什么温润的土壤啊,要不然,父亲也不至于在客房里对自己发那么大的火了,那一幕,可是撵灭了父亲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之火啊。
“没问题,请两位随我来。”楚天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主动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不过紧接就转回身来,面上带着几分歉意道:“哦,抱歉,因为村里的土地紧张,我种植琼浆果的地方就被村长安排到后山了,路途稍微有点远,一来一回也要费不少时间……眼下雪下的正大,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先让孩子们回屋躲避一下风寒吗?”
依然是很得体的话,韦静怡甚至已经能确定眼前少年方才的开场白并不是被人教的了,她早就很心疼这些冻坏的孩子们了,此时少年主动说出,她下意识就要点头。
不过还好,她还没忘了主话权在父亲手里,一个点头的动作硬生生被她强行掰成了歪头看向父亲。
“我和韦老师也正有此意,方才韦老师就很担心孩子们的身体,只不过碍于我们是外人无权干涉,我就没有让她动口,此时你主动提出来也是最好不过了。”韦田很正经的还原了一遍方才的事发经过:“正好,你们村长现在也过来了。”
韦静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这时候的死板,算是她唯一欣赏父亲的一点了。
“感谢关心。”楚天音向两人投去一个感激的神色,心里也稍稍有些意外,看来,老村长的卑微并没有让对方觉得廉价,终于对这两位“高高在上的修炼者”生起一丝好感的同时,他转身看到走来的老村长,便说道:“老村长,我带两位贵客去后山我那个地方看一下,您先让孩子们回屋暖和暖和,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让孩子们出来吧,顺便帮我借三把雨伞来可以吗?雪看来要越下越大了。”
“好!我这就去办。”姗姗来迟的老村长没有一句废话,冲着韦田两人礼貌性的欠身笑了笑后,就赶紧转身忙活了。
不止是老练从容,韦静怡又对楚天音多了一分“细心”的印象,而且她也注意到,这个少年的语气明显是在指挥村长嘛!而且老村长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的意思!
这是不是证明了,眼前的少年真的才是村子的主心骨?
“麻烦两位先跟我走吧,现在风雪不大,也暂时不需要雨伞,我们抓紧时间过去,待会儿会有人把雨伞送来的。”楚天音再次对两人笑了笑。
“很好!”韦田没有废话,抬脚就走。
韦静怡跟上前去,忍不住看了一眼父亲,她深深知道,父亲是很少夸人的,显然,楚天音注重时间的观念赢得了父亲的好感,况且,修炼者哪有那么矫情需要被伺候着?更不用说一点风雪了,连一个孩子都不在乎这点风雪,修炼者又有何惧?
一路上,韦静怡注意到那些孩子们几乎每一个都是一边走向屋里取暖,一边看向楚天音,她完全能分清楚,那些孩子脸上没有任何紧张,绝对不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父女两人身上,因为从那些孩子的眼神里,她已经看不到那种惶恐了,她甚至还能从那些眼神中看到安心和不舍。
简直与之前的氛围天差地别!
整个山阳村全村上下,因为十年来两个陌生人的闯入变得惶惶不安,但却因为一个看似普通的少年,又变得松懈了下来。
这个少年……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呢?
韦静怡收回目光,看向楚天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疑惑。
三人一路并肩前行,韦静怡本以为气氛会被严肃刻板的父亲影响的很是安静,但没想到,楚天音一边引路一边主动跟两人介绍村子的历史来带动气氛。
说着说着,不免就说到了此次北方招生的事情上,也自然说到了老村长的身上,说老村长这十年来为了能让王国的给北方一个机会,受了多少冷眼和嘲笑,吃了多少闭门羹,奔波坏了多少双鞋子,被泼过多少次冷水……才终于说服了王国给北方人一个机会。
听的韦静怡甚至已经对自己最初对村子的失望和不屑愧疚于心了,她注意到,就连父亲的神色也变得不再那么冷漠了。
“这十年来,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是不自量力,可他从来都没有因为一次次的不屑和嘲讽而放弃为山阳村孩子们争取机会,从来都没有过放弃努力……我很清楚的记得一个月前,当老村长终于接到王国书面上同意派遣学院老师前来招生的通知时,70岁的他高兴的像个孩子,手舞足蹈的挨家挨户敲开房门告诉村民,说孩子们的未来终于有希望了……那天晚上,从来不喝酒的他喝的酩酊大醉,那大概是他70年光阴里最开心的一天吧……”
韦静怡注意到,少年的眼中带着痴醉,就连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一道弧度,就听他微笑着温柔地说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个对修炼完全一无所知的乡下人,他没有什么个人追求,这十年他完全可以踏实养老,但却一直为了村里孩子们的未来不懈的争取着,不得不承认,对于王国、对于镇上的政/府,他可能是个烦人的老头,但在我们所有山阳村村民心中,老村长是伟大的人,他足有一万个理由让我们尊敬和爱戴。”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韦田两人也不得不停下身来。
转身面对两人,楚天音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他微微朝两人鞠了下躬,才继续说道:“真是对不起,没忍住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我知道,两位被派来北方也是很不心甘情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两位看在一个即将步入棺材的老人的份上,在接下来给孩子们测试天赋的时候,能略微照顾一下他的心情吗?”
就算楚天音没有说出最后这一段话,听了一路的韦静怡心里已经因父亲的怠慢,对老村长感到很愧疚了。
她刚才甚至还反省了一下自己,是啊,人为什么总只看自己呢,自己被发配到这里固然很是气愤,但以一介普通人之力,坚持了整整十年,打动了王国的人就不值得尊敬吗?
至少,大部分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是都没有这份恒心的。
单单只是这份精神,足以让自己肃然起敬了!
这无关于实力!无关于地位!这是多少人在漫长的修炼途中迷失甚至遗弃掉的人格精神!
反观自身,只是因为一次失败的低谷,就让无辜的人受到自身情绪的牵连……这、这很无耻吧?
想到这里,韦静怡忍不住朝父亲看去,至少在立场上,她从来没把父亲和自己单独拆开来,父亲对老村长的挑剔就相当于自己也对老村长挑剔,这一刻,她真的希望父亲不要再因为自己被刁难,就去对无辜的人,甚至老村长这样真的称得上是英雄的人发火毫无耐心了。
“放心,我会严格执行测试步骤的。”几乎在楚天音说完没多久,韦田就直接开口了。
韦静怡在父亲的脸上只是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动容,对于这一番简短的话,她只能向楚天音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可没想到,楚天音一张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甚至再次朝父亲一欠身,说道:“谢谢,这已经是对老村长最大的尊重了。”
一说完,他放松似的吸了一口气,抬臂往身后一挥:“好了,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是了,请两位随我进来吧。”
此话一出口,韦静怡才注意到身前的位置是一片硕大的农田,上面种植着北方特有的粮食作物,而面前,有一个很奇怪的建筑,这建筑呈长方形,面积倒是很大,不过高度比村里的房屋还矮了几分,整体呈一个拱形,而且看上去也没有房屋结实,最奇怪的是,这建筑的材料居然是半透明的,虽然被积雪覆盖了一部分,但还是能透过积雪间的缝隙隐隐看到里面!
而楚天音则已经直接掀开皮质的门帘走进去了。
一把抓住即将跟进去的父亲,韦静怡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他说了这么多……你就不表个态么?”
韦田停下身子扭过头,皱眉道:“关我何事?”
或许是察觉到女儿的异样,韦田顿了下又补充道:“事情是做出来的,不用多说。”
丢下这句,韦田直接就走了进去。
韦静怡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过脸上的神色还是松缓了几分,虽然父亲没跟楚天音表态,但他既然这么跟自己说,那说明他至少已经对老村长的印象改观了。
跟随着一起走进去,韦静怡顿时感觉一股热浪袭来,暖烘烘的感觉有种多日来都没有过的舒适。
紧接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事物,就听到楚天音不满的声音响起:“连叔,看来我又打扰你偷懒睡觉了啊!现在,暖炉的温度不够,空气也该加湿了,外面棚上都被积雪覆盖了也该去扫扫了,打扰了你的美梦,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呀!”
大概是刚经过变声没多久,楚天音的声音听上去还带着几分稚嫩,训斥人的话听在耳里也不由得显得有些违和。
只是,韦静怡心中却有些佩服了,这少年明明是在生气,可言辞间却也照顾到了对方的情绪,这种说话的技巧,是连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
来不及多想,就见一个仓皇的男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响起:“呃?啊!那个,嘿嘿嘿,抱歉啊,那个…天音你也知道,这里又暖和又湿润,每次一进来这人呐就忍不住犯困,抱歉抱歉啦,诶?这两个是……咦?啊?”
只见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原本脸上还带着歉意的笑,可紧接着就变成错愕和惊呆,当看清楚韦田两人时,这个男人居然开始脸色发红,动作也变得扭捏不自然了,一看就是没有见过陌生人的那种认生。
“这两位是我们村里的贵客。”楚天音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下,语气稍显无奈:“好了,连叔,棚里的温度和湿度暂且还够用,但是光线太暗了,现在先麻烦你出去把外面棚上的积雪清扫一下吧。”
“诶?哎!我我、我这就去!”连叔简直如获大赦,偷偷地撇了韦田两人一眼,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很失礼的一溜烟抓起旁边的扫帚,又一溜烟直接就跑了出去。
“抱歉,连叔一辈子都没出过村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平生第一次见到陌生人难免紧张的手足无措,冒犯两位的地方我代表他向你们道歉了。”说着,楚天音就直接深鞠一躬。
“无妨,倒是你,像是很见过世面啊。”韦田话里有话的丢下一句,随后就疑惑道:“这就是你种植琼浆果的地方?”
韦静怡这才注意到,抛去面前地下的一个树枝搭起来的简易木床,自己是站在泥土地的中间,两侧都是半人高的燃烧着火焰的泥土简易暖炉,里面之所以这么热就是因为这些暖炉一字排开直接从门口通往了最里面,在两侧暖炉的外侧,则是一个个木头架子,上面还结着一个个小果子一样的东西。
定睛一看,韦静怡忍不住吃惊道:“咦,这不就是琼浆果吗!”
楚天音权当没听见韦田那句话里有话的套话,他大方的介绍道:“不错,这些就是我培育的琼浆果了,这东西在大棚里三个月一熟,现在刚好是琼浆果成熟的时候,韦老师手中那个牛皮袋子里的琼浆果就是之前刚刚从架子上摘下来的。”
“我的天!真的是琼浆果呀!”韦静怡已经忍不住绕到了架子前面,她蹲着身子看了看架子上的琼浆果,吃惊地捏着架子下肥沃的土壤:“韦主任,快看,真的是从这里的土壤里长出来的!”
韦田却训斥道:“哼!失礼!主人家的东西怎可随意乱动!”
“啊!”韦静怡一声惊呼连忙起身:“对不起,我突然太惊讶了,才……”
“没关系的,琼浆果并不怕触碰。”楚天音微笑着打断她的话,干脆直接走到她的身边,亲手从架子上摘下一枚琼浆果:“这些都是天然无害的,摘下来就可以吃了。”
话说着,他就把这枚琼浆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以示无害,紧接着再度摘了两枚,特意用袖子在果子上擦了擦,分别递给两人:“两位长途奔波也吃个果子解解渴吧。”
算算村长拿去琼浆果到两人来找自己的时间,再加上韦田一开始的嫉妒不相信,楚天音就知道两人根本就没吃过牛皮袋子里的果子。
韦静怡刚想把果子塞进嘴里,看到父亲拿着果子端详,强忍塞进去的冲动,说道:“我刚听你说三个月就成熟,事实上,在南方,琼浆果也是四个月才成熟的呀。”
“所以,在口感和味道上,还是不如正宗的南方琼浆果那么甜美,只是外形上差不多。”说到这里,楚天音微微叹息:“我已经在大棚里尽量模仿南方的气候了,但终究还是北方的土壤,寒性难免还是除不掉的,能成功种植出来,已经算超乎我的意料了。”
韦田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把琼浆果塞进了嘴巴,见父亲开吃了,韦静怡也迫不及待地吞了进去,入口后,她立马就发现了不同之处,南方的琼浆果汁浓香甜,肉质也较为滑嫩,而方才吃进去的这枚果子,香甜的味道淡了一些,没有浓郁的感觉,却有一种独特的清新,肉质并不滑嫩,但却甘爽,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哇,真的是跟南方的琼浆果有些差别呀!”刚咽下去,韦静怡就忍不住发出了惊呼:“早知道先前我们吃一颗,就不会认为是其他学院的老师从南方带来的了。”
韦田的面上也泛起微微吃惊,只是相比女儿的直白,他更注重问题的根本:“确实不同!这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见楚天音点头,韦田双目瞪得滚圆:“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很显然,韦田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震惊了,他没有女儿表现的直白,但这种反应对于他这样表现的冷淡的人已经很难得了。
直到他刚刚咽下去那枚琼浆果,他才真的相信了是在北方种出来的事实,对于之前自己的不屑,他此刻内心可谓是翻江倒海!
一直以来,北方产粮食、南方产水果在他心里就是根深蒂固,不止是他,是所有人的基本常识,上到活了几百年的修炼人士下到三岁的小孩儿都知道!
如果说北方能种出南方的水果,那任谁都会笑掉大牙!
可事实……明明就摆在眼前,这真的是在冰天雪地的北方种出来的,自己不但亲眼看到了,还亲口吃到了,这还能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活了四十多年的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念……被颠覆了!!
是的,就是被颠覆!
一直以来的最基本的常识,最基础的概念,被彻底颠覆了。
此刻的他不禁有些呆滞,这种平时完全想都不可能去想的事情,不但有人想了,而且还做了,不但做了,甚至还成功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么想这么做又成功的人,如果是个人生阅历丰富的老农也就罢了,这样也更符合常理一些,可…居然是一个少年!
以至于,他并没有询问是“怎么做到的”,而是“怎么想到的”!
这种突破常识的思维,已经让他难以理解了。
“大概是我太闲了吧,无聊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楚天音只是简单地笑了笑:“而我本来也不是一个闲的住的人,无聊的时候就总会乱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比如,我们脚下的土地是不是并不是像书上说的那样是方的,实际上是圆的,夜晚天空中渺小的星星,是不是上面也生活着另外一群人,白天我们头顶上的太阳上,是否是另外一个世界?”
说着说着,他脸上的微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而眼中则充满了一股两人完全看不懂的寂寞,只听他顿了一下,像是在叹息道:“大概就是我不喜欢墨守成规,不喜欢一成不变,总喜欢主动去改变一些事情,才会成功在北方种出来南方水果的吧……而且我也一直觉得,只有大胆尝新才能创造,才能成功。”
话音落下,韦田的眼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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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静怡捕捉到了父亲眼角狠狠一抽的细节,她记得上一次这样,还是王国公布这届院长姓名的时候,父亲一共参加过两届院长竞选,每次都是以极大的优势到最后出乎意料的失败,五年前第一次的时候,父亲还只是冷冰着脸,而今年,当时父亲眼角狠狠一抽。
无疑,这个细节只有在他内心遭受重大打击的时候才会出现!
虽然,韦静怡此刻很心疼父亲,但她却也有种欣慰的感觉……两届院长都没被选上,还不是因为他死板不知道变通么?
而今,一个不喜欢守规矩,喜欢打破常理认知,并且成功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说着要敢于尝新的话,对父亲来说固然是一种打击,但相信……他应该也能开窍了吧?
韦静怡的内心很复杂,不单单只是因为父亲的反应,更多的则是楚天音的这番话。
不止韦田,连韦静怡都觉得楚天音的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在自己心脏上敲了一下!
她虽然出身并不高贵,但也比绝大部分孩子强的很多,从小就受到学院的系统教育一步步长大,教科书上说的那些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要怀疑?那些可都是千百年来前辈先人流传总结下来的知识,难道自己比千百年来积累的先人都要聪明吗?
脚下的土地是圆的?夜晚空中的星星上居住着另外一群人?太阳是另外一个世界?
要是另外一个人这么说,那她心里就只会有一句话……呵,真能想!
但是,这话从楚天音嘴里说出来,却让她感觉不一样了。
教科书上明明很确定的说,北方干硬寒冷的土地绝对不可能种出南方湿润多汁的水果,可是……楚天音就真的种出来了!
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是有怎样的魔力?
认识他才连半天的时间都不到,自己竟然因为他已经开始怀疑教科书上的内容了?
这一刻,韦静怡甚至觉得老村长向王国提出给北方人一个测试天赋的机会…这样打破常规认知的事情,背后实际上就是楚天音在操控了!
“哦,抱歉,看来这个玩笑并不好笑。”短暂的沉默后,楚天音主动圆场。
韦静怡只感觉神情一恍惚……原来他是在开玩笑啊?就是嘛,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去质疑教科书上千百年来先人总结的经验呢!虽然…虽然北方种不出南方水果也是教科书上说的……
韦静怡尝试着说服自己,但却发现现在……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而且,她注意到,楚天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寞落,而不是像他脸上那样尴尬的笑容。
错觉?
不等韦静怡多想,楚天音就已经说了下去,他的语气也变得庄重了许多:“事实上,有一次我去镇上图书馆的时候,路上有幸尝到了一枚产自南方的琼浆果,两位可能并不知道,像我们北方普通老百姓,是根本买不起来自南方水果的,单是运费和给这些水果保暖防止烂掉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所以,在北方能吃到南方水果的人都是一些有钱有地位人。”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当时我就想,如果能让普通的老百姓都能尝到南方鲜美的水果那就好了,于是,我就想,那为什么不自己种呢?北方的土壤跟南方的土壤不都是土壤么?区别又在哪儿?根本的区别就是气候不同嘛,既然只是气候,那么我也可以用其他方法模拟南方的气候。”
说着,他环顾四周:“于是,我就用暖炉模仿南方的温度,不停地往空气中洒水来模仿南方的湿度,建大棚来长久保持这样的气候,花了很久的时间,才终于找到透光率高的材料作为顶棚来保证充足的光照。”
说到这里,大棚里的光线一下亮了很多,三人都能看到外面连叔拿着扫帚扫下了棚上的一大块积雪。
“两位看,其实很简单不是吗?”楚天音收回环顾的目光,微笑着望向两人。
“我相信,这普天之下,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在北方种植出南方水果了!”韦田第一时间主动开口道:“不!是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想的到!”
韦静怡不禁看向父亲,发现他又已经恢复到了**的神态,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在称赞楚天音。
“韦主任过誉了。”楚天音却是叹了口气:“我肯定不是第一个这么想到的人,也肯定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哦?”这一次,父女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成功改变常识这可以说是一项划时代的贡献啊!怎么……居然还有人在否认这种荣誉?
“第一,孩子们自从懂事以来,就被父母安排好了每天的生活,南方的孩子们都在为修炼和挖掘自身天赋努力着,而北方的孩子们则都在帮着家里分担农活,剩下的那些有钱人的孩子有修炼天赋的自然不用说,没修炼天赋的父母也都尽力挖掘其另一方面的潜力,像我这样天天无事可做、无人管教的孤儿想必也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而就算是有,也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或者是生活努力了,像我这样天天都在做一些不切实际事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楚天音伸出一根手指。
韦田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读到了一种往日从来都没有过的思考。
楚天音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即便有我这种人,即使想到了,那要实际行动起来也要花很大的代价,比如,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才终于找到适合建造大棚的材料,再比如,两位看这些奇怪的几乎是全封闭的暖炉也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改造的,因为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失火,也控制不好温度,再比如……”
他忽然指向了大棚最深处:“两位请看,在里面堆的可都是木柴,要让大棚保持恒温就必须要有充足的燃料,多一分火少一分火都很难让琼浆果顺利生长,不说温度这方面,就说这些木柴,也都是需要人工一棵棵采伐过来的,两位知道每天大棚里要烧掉多少木柴吗?”
望着两人无言的样子,楚天音深深叹息:“而且,还有尽量改变北方土壤的性质更加趋近于南方的肥沃,所使用的肥料也需要经过特殊的处理……不说这些,单单只是木柴的消耗就已经是一个很费人力的事情了,况且我在这个过程中也失败了无数次,我想问两位,有多少人愿意心甘情愿的陪你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依然还相信你,还待你如初呢?……不怕两位笑话,两位可是第一批吃上北方种出来的琼浆果的人。”
望着无言的两人以对的两人,楚天音最后总结道:“综合上述吧,我坚信我肯定不是第一个想到,并且第一个做的人,只是能坚持到成功的人除了我,恐怕真没有吧……我的成功,算是偶然吧。”
“…深感荣幸。”韦田竟然感觉自己无话可说,但此刻他真的很想赞叹一下眼前的少年。
韦静怡更是觉得眼前比自己要矮的少年,却变得犹如英雄一般雄伟,试问,做这样质疑常识的事情,究竟是要受多少冷眼和嘲讽?她完全可以想象最初楚天音是经受了多大的压力,她完全想象不到,在持续的压力下,这个少年是怎样一步步坚持下来的。
在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老村长坚持十年奔波已经不算什么了,眼前的少年顶着压力坚持对抗常识并且成功改变了,才真的称得上是一代英雄。
而且……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这…这要是等他长大,他究竟能为人类做出多少巨大贡献的事情?
韦静怡已经不敢想了。
“我…我想,现在琼浆果种植的很成功,你也完成让北方普通百姓吃上琼浆果的愿望了。”韦静怡觉得自己已经忍不住想要安抚,甚至是帮楚天音出谋划策了:“而且…而且日后顺利你也完全可以扩大种植范围呀,这样还可以直接售卖,然后就直接提高山阳村的物质生活了呀!”
她望向父亲,发现父亲冷静的脸庞上掩饰不住隐隐的激动。
韦静怡甚至为楚天音的成功感觉热泪盈眶了。
只是,楚天音却自嘲地笑了笑:“恐怕不行。”
“怎么?”韦静怡顿时感觉心头一跳,旁边的韦田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是眉毛一挑。
“上面我说了,光是木柴就需要消耗很多人力了,如果扩大种植面积,只是请人力的花费就是一个海量数字,如果成品卖的便宜了连本钱都收不回来,我计算过,成本和从南方运输过来外加保暖的成本差不了多少,甚至可能还高,况且,虽然一路运输保暖也很难保证口感味道跟在南方刚摘下来的时候一样,但是,我种出来的虽然新鲜,可却并不是琼浆果正宗的味道。”
楚天音的语气不免有些失落:“我这其实算是一个失败的成功吧。”
韦静怡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无法否认楚天音说的很有道理,但同时也为他长久以来顶着压力的坚持付出最后却落个失败的下场感到难过,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了。
“坚持了那么久,我相信你再坚持下去,一定能种出原汁原味的琼浆果,也一定能更好的控制成本,路是你走出来的,你也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办法。”韦田静静开口打破沉默。
韦静怡不免有些吃惊,父亲从来都是不关自己的事情高高挂起,眼下居然主动安慰别人了!
吃惊的同时她也不免有些欣慰,究竟是父亲很喜欢这个少年,还是他内心对于死板已经变通了,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无论是哪个原因,都是一个好的结果。
只是,楚天音再一次叹了口气,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的自嘲:“就算坚持下去又怎样呢?就算到最后真的成功的种植出跟南方琼浆果一模一样的味道又能怎样呢?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和财力就算能赚钱,恐怕价值连一块最劣质的炎石都不如吧?”
两人都是一怔。
“我从书上看过,一块最劣质的炎石价值也有三个银币,三个银币放在我们村里,都已经够全村上下半年的日常开销了,我要靠卖果子赚到三个银币的时间,恐怕还不如老老实实种植粮食卖钱快呢。”
楚天音深吸一口气:“而修炼者,书上说,学院招生的最低标准是二星天赋,一个二星天赋的人一路顺利到毕业,这一路的开销无论是炎石还是生活都是学院提供,这个不说,如果毕业后被分到王国参军,每月光俸禄也有三个银币,一个人一个月的收入就抵得上我们全村半年的开销了!就算到最后没有达到参军的标准,回家务农的话,最起码砍柴的效率也不可能跟我们普通人一样吧?”
长久的沉默。
“……没错,这一屋子木柴。”韦田抬手一挥,将整个大棚的范围都划了出来:“一个二星天赋的人毕业后的实力,恐怕用不了两三天就能塞满。”
“而一个普通人大概需要半年,甚至可能更久。”楚天音耸耸肩,轻声叹息:“在我看来,能提高村民生活质量的唯一办法就是修炼,如果有机会修炼,又有谁愿意去做我这种无聊的成功呢?”
韦田两人无言以对。
是啊,楚天音说的都是事实,任你能改变常识又有何用?修炼者会在乎果子是哪里种出来的?
改变常识固然伟大,但有什么实际性的作用吗?
不怪大家都不去质疑千百年来先人总结的常识,根本原因是每个人都在更加直接的追求更好的生活质量,而提高生活质量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修炼!
修炼改变命运,一点都不为过。
只有那些被确定没有任何修炼天赋的人,才会去考虑其他的生存办法。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直白,也就是这么残酷!
至于伟大……完全可以被定义为不切实际!
任你付出再多,经受再大压力,创造出来的价值还不如一个最普通的修炼者!
这一刻,韦田心里竟然感觉很是失落。
这一刻,韦静怡神情恍惚,她像是亲眼见证了一个英雄的崛起,而却瞬间发现这个英雄毫无价值……这种感觉就仿佛,天塌下来了!
她开始思考人生,自己日常中那些轻易能得到的,却是别人穷尽一生都想要得到的,自己为什么就总不知足呢?
她内心中涌动着一股强烈的冲动,她甚至已经在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想尽自己所能来帮一把眼前这个伟大的少年,什么都不图,就单单只是为了让努力坚持奋斗的人不会心寒,只希望眼前这个敢于挑战常识,承受了巨大压力的少年以后能过的好一点,不像原来一样辛苦了。
就算这一次招生没有一个合格的,那自己也要送他一些炎石,并且就坚持年年送下去……只希望他能过的好,不像原来一样辛苦了。
“所以……老村长无论遭受多少闭门羹,都十年如一日的为村里孩子们的前途努力着,他知道,这是孩子们唯一的出路,是我们山阳村唯一的希望。”楚天音保持微笑:“如今,终于努力来了这么一个宝贵的机会……”
“你不要再说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你已经比你们的老村长要伟大了。”韦静怡忽然打断道:“无论这次测试的结果怎样,在我们离开之前,我都会送给你们山阳村一些炎石,而且我也打算年年送下去,你不要说什么感谢的话,炎石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却能直接改变你们全村的生活质量……算是我对一个敢于颠覆常识的英雄的一点敬意吧。”
“胡闹!”韦田突然发怒。
韦静怡面上恼怒一闪,她怎么不知父亲想要说什么,当即就反驳道:“我拿我自己的薪水帮助别人没触犯什么规矩吧?你能不能不要总这么铁石心……”
“不,你误会了。”韦田打断,依然是训斥道:“我说你胡闹是怪你没脑子!山阳村的村民只不过是一群普通人,你给他们修炼者的东西难道就不怕给他们带来灾祸吗?”
韦静怡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怀璧其罪。”
“没错。”韦田点点头,不再理会女儿,转身面向楚天音,静静看了他两秒,才终于开口道:“少年人,其实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也是你自己的生活。”
楚天音默然:“没错。”
韦静怡顿时感觉心中一凉。
“但是,就像韦老师说的,你很伟大,伟大并不一定是实力多强、为王国挡下多少灾难、立过多少功劳,也可以是为普通人为全天下做过多大贡献。诚然,你的果子可能并不能直接改善村民们的生活,但对于全人类的进步却是巨大的贡献。”
韦田说的慢吞吞的,但语气却极富真诚:“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我和韦老师都愿意给你提供一些经济支持,哪怕合适的时候人力支持也不算什么,我相信,只要坚持不断地摸索下去,积累经验,总会让成本变得越来越低,盈利之后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起来,到时候就真正能让普通的北方人吃到南方的水果了。”
原本韦静怡一颗有些微凉了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得火热了起来,她忍不住说道:“可是,主任,你也说了,怀璧其罪呀。”
“直接赠送炎石很容易引起一些散人修炼者抢夺,的确是会让村民陷入危险,但我们可以兑换成金币,韦老师,我们修炼者长期使用炎石作为交易货币,你是把普通人的交易货币给忘了么?”韦田看向女儿。
韦静怡当即眼前一亮,忍不住一拍脑门:“我真傻。”
韦田没有理会女儿,看向正欲开口的楚天音,直接打断:“而且我答应你,至少我会在你们山阳村带一名学员回去,哪怕再没天赋,我也会穷尽我能拥有的学院资源给他挖掘出一点天赋来!”
如果说之前父亲的反应让韦静怡心里渐渐暖起来的话,那么,这句话,简直就把韦静怡震惊到了!
她忍不住那韦田拉到一边,低声在他耳边道:“父亲,你…你居然会做出这种破格的事情?”
“伟大的人总是忍不住让人心生尊敬,跟年龄无关。”韦田淡淡道:“而且这也不算坏了规矩,我记得上一次院长落选我得到了一瓶‘炎根水’,这东西可以让没有修炼天赋的人产生一点点的修炼天赋,对我们来说很是鸡肋,比较受北方一些稍微有点钱的人喜爱,现在看来能派上用场了,只是我不记得丢在什么地方了,回去一定把它找出来。”
丢下这句话,韦田再次走到楚天音身边:“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坚持了这么多年想必你也不想放弃,而且,村子里有一个真正能修炼的孩子不也是你跟你们村长的愿望吗?”
“那就谢谢两位能帮我实现愿望了。”楚天音还是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我们普通人也没有什么能帮助到你们修炼者的地方的,但还是想说一句,若是能帮到的,我们也一定会竭尽所能。”
“好,心意我领了。”韦田身为修炼者,心里自然不屑普通人能对自己有什么帮助,但面对楚天音,他还是保留着一分敬重。
韦静怡此刻只觉得内心中无比的感动,她原本以为死板的父亲在人情事故上一定会表现的冷漠无情,却没想到居然做出了破格的事情,难道是……楚天音的那句“敢于尝新”的话影响到了他?
韦静怡不知道,她此时也并不想去想,能看到父亲的改变和敬佩的人得到帮助,已经足以让她心潮澎湃了,她现在只想好好享受一下此刻的感动,如果能永远的持续下去,那该多好呀……
只是,不合时宜的,外面突然传来对话的声音,就听正在清扫积雪的连叔傻呵呵地大笑了一声:“咦?嘿嘿,村长您老人家怎么有空来这儿啊?”
村长含糊的应了一声,直接就掀开大棚的皮质门帘走了进来。
他手上拿着三把雨伞,收起自己打着的雨伞,一进大棚就赶紧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积雪,一边走近,一边说道:“刚才稍微耽搁了一下,我现在才给两位贵客把伞送来,幸好两位贵客还没离开这里,外面雪下大啦,要不然可就真的怠慢两位了,实在是抱歉啊。”
甚至没等楚天音搭话的工夫,韦田直接就转身道:“堂堂修炼者不惧沙场,一点风雪又有何惧?老村长无需担心我们,倒是…楚天音,确实是该需要一把伞了。”
“啊?呵呵,哪能哪能,我知道两位大人肯定不怕雨雪,怎能让贵客淋湿衣裳呢!”老村长使劲儿的陪笑着,他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显然是着急赶来这里的。
楚天音有些心疼道:“老村长,您直接随便找个人把伞送来就好了,怎么亲自过来了呢,风雪这么大,路都变滑了,瞧您这气喘吁吁的,走的那么快,万一摔跤了可怎么办?”
“天音,怎么说话呢。”老村长没有领情,反而有些责怪道:“我是村长啊,现在贵客来村,我作为村长当然得亲自陪着了,要是随便找一个人来陪,那多怠慢贵客啊!”
这一次,楚天音还没说什么,倒是韦静怡微笑道:“老村长不用这样的,您可得注意身体呀,村里的孩子们可不想看到您卧病在床啊。”
韦田竟然也微微一笑:“我们有楚天音陪着就可以了,天冷路滑,老村长不用再总是亲力亲为劳累奔波了。”
老村长整个人一下就愣住了!!
要是韦静怡关心一下自己倒也没什么,毕竟先前她对自己的态度就算是很好的了,但是……这韦田之前对自己可是冷冰冰的,言语间也很不耐烦啊,怎么…怎么才这一会儿的工夫,突然就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好了??
他…他甚至还对自己笑了!
是自己眼花了吗?
老村长忍不住揉揉眼睛,想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睁开眼睛就发现,三个人依然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老村长顿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不由得变得有些口吃了:“我、呃,我会注意休息的,嗯…请两位大人放心。”
说着,他受宠若惊地赶紧鞠了一躬,但身体才刚前倾下去,就发现一只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搀扶了起来,抬头,就看到韦田那张脸。
韦田的脸色有些复杂,他决定安慰一下这个平凡但又伟大的老人,只是,还没开口,外面忽然就老远传来了一个惊呼声!
“村长!!村长!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这惊呼声中夹杂着浓浓的恐惧,甚至这种恐惧已经盖过了着急。
大棚内的四人顿时心中一凛。
还没来得及冲出大棚的工夫,就看到一个成年男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脑袋和衣服上全都沾满了雪花。
他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来不及喘口气,就直接对老村长说:“老村长!出…出事儿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好说话,贵客还在这里呢!”老村长担心韦田两人会生气,忍不住训斥一声。
只是成年男人根本就顾不上旁人,指着村子的方向,慌张道:“老村长,刚才你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就来了两个陌生人,说是现在就要见你,并且限你两刻钟内出现,若是不出现的话,他们就要杀光所有的村民哇!”
“什…什么?!”老村长一惊:“他们是什么人?”
“我我、我……不知道啊!”成年男子很是慌张。
韦田和女儿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带着几分不解,山阳村只是一个偏僻穷苦的小村落而已,甚至如果不仔细去找,很容易就忽略掉这个地方了,怎么会被人盯上了?
老村长一个普通人而已,这是跟什么人结了仇,对方居然叫嚣着要杀掉所有人?
楚天音眉头深皱:“老村长,在我印象里,您应该没得罪过什么人吧?”
“我不知道,应该没有。”老村长面色沉重,下一刻,他脸上突然露出了一股坚毅:“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管我是不是哪里做过得罪过他们的什么事情,村民们都是无辜的,他们要找的是我。”
顿了一下,就见他双拳紧握,毅然决然道:“有什么冲我来,拿无辜的村民要挟我算什么英雄好汉!哼……我这条老狗还有几颗牙!”
说罢,他郑重地望向韦田两人:“两位贵客,实在抱歉,就让楚天音先陪着两位吧,我现在得赶紧回村里了。”
说完,他拽起成年男子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去。
但下一刻,他就感觉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握住了。
未等转身,就听到韦田不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老村长慢着,让我去会会他们,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自量力的小毛贼……敢在正宗的修炼者面前撒野,那我今天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韦静怡也一并安抚道:“放心吧,老村长,有我和韦主任坐镇,绝对没有人敢在村里放肆的。”
老村长转回身来,看到的是两张真诚的面孔,只是他却面露难色道:“可是,两位贵客这次来到这里,是有公务在身呀。”
活了一辈子的他一直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对方显然是来找自己的,那就说明不论怎样肯定都跟自己有关,就算扩大范围,那最多也就整个山阳村承受……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把贵客牵扯进去吧?
只是,出乎意料的……
“哼!修炼一身本领,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么?!”
韦田挺直了胸膛,他甚至都不掩饰看向老村长时那种责备的眼神,严肃地反驳道:“如果眼见王国的村民深受其害而无动于衷,那我要这一身修为又有何用!”
一句铿锵有力的话丢下,韦田拉着女儿就直接朝大棚外面走去:“韦老师,跟我走,展现我们修炼者价值的时候到了!”
老村长微微呆滞,他只感觉胸口上涌起一股强烈的暖流,这股暖流直冲脑门,湿润了他的眼眶。
“老村长,咱们也去,作为村里的主人,总不能只让贵客出面。”背后响起楚天音的声音,就见他此时面无表情:“我们一起面对。”
“好!我们一起面对!”老村长重重点头,一把把手里的所有雨伞丢给成年男子,转身就跟在楚天音身后走了出去。
成年男子看了看怀里的四把雨伞,虽然他神情无比慌张,但咬牙一跺脚,他还是跟了出去,还兀自低声说了一句话给自己打气:“我们山阳村没有孬种!”
顷刻间,方才还热闹的大棚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除了暖炉内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也就只有外面连叔还在清扫积雪的沙沙声了。
此时谁也不会注意到,大棚最深处柴堆的角落里,一个黑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
悄无声息,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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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刻钟等于十五分钟,两刻钟等于半小时。
刚走出大棚,还没顾得上什么,就听到村子里的方向传来一声爆炸般的巨响。
老村长面色一惊,还在扫大棚积雪的连叔吓得扫帚都掉了,那村民更是吓得把伞掉在了地上。
“怎…怎么了?!”老村长隐隐记得在夏日稍微暖和点,只有下大雨偶尔打雷时才会响起这样的声音,可显然,冬日飞雪怎么可能会打雷呢?
而且,这声音没有雷声厚重,却远远要比雷声吓人多了!
况且,谁都的分得清楚那就是村里的方向!甚至可能……就在村里!
“是村子里,一定是村里发生事情了!”老村长顿时就着急了起来。
只有楚天音,面上带着微微思索的神色。
前面不远处韦田父女两人已经停下了脚步,楚天音见韦田原本一张凛然的脸已经浮上了浓厚的严肃,来不及说什么,立刻越过老村长,跑到了韦田两人面前。
刚过去,就听见韦田沉声道:“……是修炼者。”
“老村长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惹到修炼者的?”韦静怡严肃的面庞上带着疑惑。
“刚才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两位能告诉我吗?”楚天音询问道:“是修炼者搞出来的?”
韦田回身就看到楚天音眉头微皱,小小年纪的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面露慌张,反而隐隐担忧中带着疑惑,着急却又泰然自若。
“嗯。”心里对楚天音评价又高了一分的韦田,此刻只是轻轻点头,随后就把目光望向了村子的方向,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是有人将体内炎力注入岩石后,抛到空中引爆所致,目的大概是想立威吧,这一定是修炼者弄出来的,而且是个高手,只有凝神期以上的实力才有这样的能力。”韦静怡语气有些急切,随口解释了一句,便往向疾步赶来的老村长:“老村长,对方是实力高强的修炼者,你想想你跟什么修炼者有过交际?”
“修…修炼者?”老村长面色惨白,要不是旁边拿伞村民搀扶着,他很可能就已经摔倒了,但纵然如此,他甚至都没有多想就直接开口道:“没有!除了两位,我这一辈子可都没有见过真正的修炼者啊!”
“我肯定,老村长见过最大的人物也就是我们镇长了,北方很少有修炼者前来,基本都是一辈子没见过修炼者的普通人,更别说我们地理位置偏僻的小村庄了。”楚天音快速补充,又问道:“凝神期又是什么?”
“这就是奇怪了啊……那怎么会有修炼者来找你们村长的?”韦静怡低头嘟囔了一句,冲楚天音道:“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说完,她望向韦田:“韦主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村长不敢打扰沉思中的韦田两人,偷偷拉住楚天音的衣袖说道:“天音,这两位大人还想帮我们吗?”
楚天音瞧了他们两个一眼,低声回道:“我不知道,老村长您也知道人性是复杂的,面对举手之劳大家通常都很乐意,可一旦帮助别人需要付出一定什么的时候,人就会变得犹豫了……看他们慎重的样子,说不定对方的实力跟他们差不多吧。”
老村长虽然不懂修炼,但哪能不明白楚天音的意思?
他看得出来韦田两人都有些忌惮了,这种忙要是再帮说不定就到了拼命的程度,如果只是打发小毛贼他们自然乐意出手拿下这个人情,但怎么可能为了毫不相干的人拼命呢?
“我知道了,天音你就留在这里,我得赶紧回村里,两刻钟啊!没多少时间了!”老村长丢下这句话,就要抬脚往村里方向走去。
见楚天音拉扯自己,他更是一把甩开:“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可能因为我自己一条人命就让全村老少都赔上性命!反正我活到这个年纪再多活一天也是赚的,他们有什么冲我来就是了!”
“老村长,您误会了,在我心里,您绝对不是苟且偷生的人。”楚天音急忙解释:“虽然我是个孤儿,但您和村民们都待我如同亲人一样,现在村里有难,我身为山阳村的一份子,当然不能留在这里,我跟您一起回去,我们一起面对!”
此时根本来不及多想,想到对方要找的人是自己,只要自己出现,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危险,老村长便直接说道:“那好!咱们走!”
在越过韦田两人身前的时候,老村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身来说道:“两位大人……看来失态严重,我想请两位大人现在就去镇上通知镇长,山阳村有难,请王国调遣一些修炼者军队解救百姓。”
楚天音补充道:“两位都是修炼者,应该很快就能赶到镇上了,对方只给了老村长两刻钟时间,我们现在就赶紧赶回村里了…劳烦两位了。”
说完,他便对韦田两人抱拳。
在这种时候,明知对方再帮自己的话很为难,倒不如直接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这样至少不会让两边都搞的难堪。
只是,仓皇之下,这句话的漏洞实在太多了!
求助镇长调遣镇上的预备兵还能说得过去,只是这些预备军都是普通人,平时也就能维持一下镇上的秩序,连剿匪的能力都不好说,对付修炼者?
至于请求王国调遣修炼者军队支援?
先不说你这个小小村落会不会让王国觉得值得调遣修炼者军队,就算是一道道请求送上去,王国不用考虑就同意再拨命令下来,等派遣的修炼者军队真正来到的啥时候,那都不知道是不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韦田和韦静怡自然不会听不出来对方这是给自己台阶下。
从沉思中回神,韦田伸手拦住了楚天音两人:“两位什么意思我明白,无非就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被说中心思,没等老村长开口,楚天音干脆直接道:“没错,既然对方是实力高强的修炼者,那就没必要徒增伤亡了,两位本就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此时牵扯进去搞不好两位恐怕也……”
话说到这里他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谁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一村人死是死,何必再多你们无辜的两个呢?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毕竟对方也只说是为了逼老村长现身,但为别人着想的时候,总是需要往最严重的那方面去说。
“两位大人请不要拦我了,时间紧迫呀!”老村长也已经顾不上说其他的话了,只能请求这两位大人不要再耽搁自己的时间了。
只是,韦田并没有就这样放他们离开。
他有些怅然地望了远方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记得三十多年,我刚入学的时候,我的导师问我为什么要去修炼,年纪尚幼的我天真地说因为我想要变强,导师又问我为什么想要变强,我说为了得到那些想要得到的。”
此时关键时刻,他居然在回忆?
老村长不免有些按耐不住,尊敬奉承你,你还真把我当你的奴隶使唤了?没让你帮忙,你还阻止我,甚至让我听你这时候说心事?
天音真是说的对极了!委屈轻贱自己,总是会让别人觉得理所当然啊……
“再等等……”耳边忽然传来了楚天音低声的安抚,老村长看去,就看到楚天音镇定自若。
从小把楚天音看到大的老村长对他自然很是熟悉,他知道楚天音并不是没有良心的孩子,也绝不会置村民们于不顾,此时还很镇定,莫非……?
没等他多想的工夫,就听韦田话又继续说了下去:“然而导师告诉我,我的想法没错,但人修炼最根本的原因是要去保护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们,当时我的我很不明白,就说,我为什么要保护别人?我变强是为了我自己,我凭什么要去保护那些跟我没关系的人?”
“这话我小时候也亲口问过爹。”韦静怡忽然插话,她脸上带着一种别人看不懂的笑容:“而爹当时对着我的脑门就狠狠地敲了一下。”
韦田已经不说话了,而是由韦静怡说了下去:“长大后的我才明白,我之所以有安定的修炼环境,是因为前方有无数的修炼前辈为我们守护家园,他们浴血奋战、阻挡外敌,我才能在他们羽翼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修炼……哪有什么安宁的生活呀,只不过一直有勇士替大家扛着黑暗前行罢了。”
“所以,为什么要保护那些比我们弱小的人?”韦田静静地注视着村落的方向:“因为他们是未来,是希望。”
一时间,竟无言。
“感谢先辈们的付出,我们才有今天安宁的生活。”倒是楚天音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做了一个庄重的表情朝远方鞠躬。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们明白,修炼者不会退缩,更别说是因为责任!不用给我们找台阶让我们下。”韦田的语气略带责备:“这是身为一个修炼者,必须要有的基础素质。”
“抱歉,怪我们之前……”楚天音微微动容。
“无碍。”韦田打断,忽然看向了韦静怡:“女儿,我们公务的时间看来要暂时中断了。”
韦静怡平静点头,风雪中的俏脸上充满了坚毅,楚天音甚至注意到,她的双拳已经紧紧握在了一起。
“对方的实力可能与我不相上下,而且对方也是两人。”韦田的语气很平静:“女儿……你怕不怕?”
“女儿不怕。”韦静怡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里的紧张,在这一刻,她只想就这么凝视着父亲:“与爹并肩战斗,女儿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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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跟我走!”韦田迈出第一脚,他迈出的方向正是山阳村:“保存好实力,在面对敌人前,尽量先不要浪费宝贵的炎力。”
韦静怡点头跟在后面,楚天音和老村长对视一眼也急忙跟上前去,就连拿伞的村民,也一并跟上了步伐。
楚天音注意到,刚从大棚里走出来的时候,凡是落到韦田两人身侧的雪花都莫名其妙的消失,想必是他们动用了炎力,而此刻,只是片刻的工夫,他们两人身上就已经堆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花,显然正如他们所说,已经为了保留实力收敛了所有可不用的力量。
楚天音不懂修炼,但也能看出韦田两人如临大敌,他原本以为这两人只不过是世俗的老师罢了,却没想到能从他们口中说出这么一番话,莫名的,心里不由得对两人升起了几分敬重。
诚然,场面话谁都会说,但只有很少人会去做。
楚天音并不否认韦田那句“是未来,是希望”,但他也很清楚,在韦田和韦静怡的心中,北方人可都是没有修炼天赋没有价值的人,与他所说的“未来、希望”甚至没有太大关系。
甚至可以说,有没有山阳村,对整个世界都几乎没什么影响,就算让山阳村一夜之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恐怕也不会引起丝毫波动。
这一点,谁心里都很清楚。
可是,他们还是做了,还是为了守护这些“没价值”的人站出来了。
这份心……足以让人敬重了!
一路上的沉默并没有带来格外的压抑,楚天音还能从老村长的神态上看到他多了几分安心和坦然。
他们普通人也没法为修炼者做些什么,楚天音能做的,就是为两人撑开两把雨伞,为他们尽量的遮挡一些风雪,以至于看上去不会那么狼狈。
只是他尚在发育期,身高只达到较矮的韦静怡的下巴,双手高高将雨伞举过两人头顶不免显得吃力,但他还是在咬牙坚持着,连老村长和那村民提出帮助的要求都拒绝了。
幸好,后山的大棚距离村里并不算太远,加上大家都很默契的尽量走快,没过多会儿就已经来到了村口边上,算算时间,距离对方给出的一刻钟还剩余不少。
风雪漫天,遮挡住了大家的视线,但此距离下,大家还是能隐约看见所有村民们都被对方集中汇聚到了先前孩子们站的那片空地上。
村民们大多都佝偻着身子护着身边的孩子,僵硬地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绝对是被胁迫的。
只是风雪实在太大,细节根本看不清楚,也看不到那两个陌生人,甚至都不知道村民们是否有发出什么声音,耳边吹来的全都是“呼呼呼”的风声。
“太…太过份了!!”老村长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老阿姨今年都93岁高龄了,他们居然让她站在风雪里!!”
楚天音心中顿时一惊!!
他睁大眼睛仔细寻去,果然看到人群中那个拄着拐杖佝偻的身影,村民们尽量都靠近围着她为她遮挡风雪,就是这样,她瘦弱的身子骨还是显得摇摇欲坠,要不是有人还在搀扶着,可能她都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老村长口里的老阿姨是山阳村里最年长的人,比老村长还足足大了23岁,老村长叫她一声阿姨也不为过。
楚天音记得自己只有几岁的时候,这位老阿姨的活动范围就只有暖和的屋里了,她那时候甚至连说话都已经变得有些吃力了,但楚天音也清楚记得,她每次看到小孩子都会露出笑容,都会招呼小孩子进屋给他们吃自己做的菜丸子。
连老村长都说过,他从小就是吃老阿姨做的菜丸子长大的。
可以说,全村上下老老小小,都吃过这位老阿姨做的菜丸子。
只是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楚天音记得大概五年前,老阿姨的活动范围终于从狭小的屋中变成了那张她睡了一辈子的双人床上,而且再也做不了大家都吃过的菜丸子了。
但就算是这样,村民们一有时间都还是去老阿姨的屋里陪她说说话,甚至不用老村长安排,村民们都自发的组织人手,几乎全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陪伴在她身边。
而且,每年老阿姨寿辰的那天,也是村子里最热闹的一天,每当那一天到来,老阿姨脸上的笑容都能保持一整天!
而今,这位全村爱戴、受全村上下日夜照顾、都老得已经走不动的老阿姨,此刻居然被恶人强行叫出了房子,并且还被逼站在如此大的风雪中!
楚天音能感觉到身边的老村长气的都已经全身发抖了!
“哎呦,两刻钟已经剩的没几分钟了,没想到山阳村的村长是个缩头乌龟啊,还不出来吗!”一个带着戏谑又不耐烦的声音夹杂着狂风传了过来:“就这么忍心看你的村民们在这里吹冷风么!”
如此大的风雪中声音还能传这么远,一定不是普通人,伴随着这句话传来,楚天音还能隐隐从风中听到村民们的反驳声,只不过被风声压住了。
“嘿!反驳我也没用!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出来,你们说他不是缩头乌龟?”还是那个声音,依旧带着戏谑和不屑:“切,傻不傻?看你们被丢在这里还帮着他说话,说不定现在他早就逃到镇上了!”
老村长气的满脸通红,他张口欲要大声反驳的时候……
“哼!”
只听韦田冷哼一声,身边的楚天音三人顿时就觉得心里像是打了一个霹雳,老村长惊的一个酿跄,而原本高举雨伞就很累的楚天音更是被这个霹雳弄的差点站不住身子,他干脆将雨伞一丢,先急忙和拿伞村民搀扶住了老村长。
还没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忽然感觉一股热浪扑面,下意识望去,就发现是这股热浪是从韦田身上传出来的。
纵然楚天音打的伞再好,如此大的风雪之下,还是会有雪花飘到韦田的身上,只是此刻,他身上的积雪早已全无,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前忽然出现一柄巴掌大的红色小剑,眨眼之间就变得半人多高!
也不见韦田有何动作,红剑就落到了他脚底下面,下一刻,红剑就载着他飞上了半空,径直朝村里那片空地上飞去。
“我本以为是什么歹人!原来竟是赤虹学院大名鼎鼎的毕阳天主任啊!”韦田的声音从空中响起,伴随着风声传到了楚天音的耳边:“我真是想不到,堂堂大学院的主任,竟然会做出威胁、绑架、欺辱平民百姓这样令人不齿之事,我烽煌学院居然跟这种学院齐名,实在是让人恶心!”
言辞间毫不避讳,透露出韦田心中的强烈不忿。
他说话间,韦静怡也示意楚天音三人跟她一同过去,边走边恨恨不平地说道:“亏我还以为是恶敌当前,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是出自与自己身份同等的人之手。”
她的语气中也充满了不耻的味道,大有现在就想驭剑升空的冲动。
楚天音三人默不作声,把力气全都用在了脚步上,快速朝村里的那片空地跑去。
“嘿!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烽煌学院的韦田主任呀!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威胁、绑架、欺辱平民了?我这么做完全是在考验这个村子的村长好吗?”毕阳天不乐意了:“你看,一出事儿自个就直接溜了,管也不管自己的村民,这样的人还当什么村长啊,我看直接从他们中间再选一个算了……嗯,至少得有点责任感吧?”
“信口雌黄!别用漂亮的话掩饰你卑鄙的行为!别人村子的村子用的着你考验?让人恶心的挑拨离间!”韦田的声音依然在空中响起,他放慢速度渐渐朝地面落去:“身为堂堂的学院主任,不主动去保护平民,反而欺凌弱小,你还有羞耻之心么!……今天你要是敢动村民一根汗毛,我韦田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两人针锋对话之际,楚天音三人已经冲进了人堆,一路上,凡是看见老村长和楚天音的村民都不由得面露喜色,有的甚至已经惊呼道:“老村长和天音都回来啦!”
当然,也有关心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嘘,小声点,别让那个恶人发现了老村长,老村长你快走啊,那个恶人不怀好意呀!”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但不论是老村长还是楚天音都顾不上理会。
他们第一时间穿过人群来到老阿姨身前。
老阿姨已经卧床许多年了,只有每天在别人的搀扶下才能在暖和的屋里活动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连翻身都需要别人伺候,正因如此,为了不生褥疮,老阿姨躺在床上的时候都是只穿薄薄的方便换洗的衣服,再盖上厚厚暖和的棉被。
毕竟衣服沉了,活动也不方便,到了这年纪,说不定一点稍微重的东西都会压的难以翻身了。
而眼下,仓皇被人逼出房内,老阿姨也只被村民匆忙间套上了一层棉衣,要知道,普通人出门至少都要穿两套棉衣的。
本来就瘦小的她,此刻只穿了一套棉衣不禁显得更为单薄。
老村长抱住她,发现她冻得全身都在打哆嗦,顿时心疼道:“老阿姨,你没事吧?我是村长啊!我回来啦!没事的话你就冲我点点头!”
楚天音发现,这位老阿姨苍老的面孔上连皱纹都在发抖,一双原本充满慈爱的双眼此时就只剩下了恐惧,瘦小的她此刻半躺在老村长怀里,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让人生怜。
她一辈子都没被人逼迫过,没想到晚年连床都下不了的她,居然会被人强行逼到了风雪中,此时当真是吓坏了。
就连韦静怡看着也是于心不忍。
而此时,毕阳天还并没有发现人群中的骚动,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刚刚落地的韦田吸引了过去。
“喂喂喂,别以为就你嗓门大你就有理,你也别把我说的那么不堪,好歹我也是王国三大学院之一的主任,怎么可能会跟这些普通人过不去?”毕阳天看样是要生气了,他的语气变得阴阳怪气:“你要是再侮辱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也让我瞧瞧这五年没见,有着‘血色流星’之称的韦主任实力究竟有没有进步!”
这一次,还没等韦田接话,一路上拿伞的那个村民不知道是不是被老阿姨无力的样子刺激到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扯着嗓子爆喝道:“胡说!你胡说!你明明说要是老村长两刻钟内不出现,你就杀光我们全村人!!”
此话一出口,立即就引起了村民们的共鸣。
“就是!你就是这么说的!”
“无耻!有脸说没脸承认!”
人群距离毕阳天本就不远了,这村民带着愤怒的声音也一下就传到了毕阳天的耳中。
韦田更是借此斥声道:“哼!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村长见老阿姨点头略微放心,立即嘱咐身边的村民:“来来来,先搀扶老阿姨回屋休息,大家传传话,也都回屋取暖吧,有烽煌学院的两位大人在,恶人不敢欺负我们的!”
虽然有老村长的嘱咐,可除了搀扶老阿姨回房的那两个村民离开之外,其他村民都还在犹豫着。
韦静怡干脆直接道:“没错,有我和韦主任在这里,他们不敢怎样的,大家回屋去吧。”
经他这么一说,有些村民才赶紧护着孩子慢慢朝屋的方向挪动着。
只是,还没等村民们的阵形散开的时候,毕阳天已经蛮力地推开人群,寻着声音走了过来,他盯着先前拿伞村民,一脸桀骜道:“嘿——!我他/妈就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多大的人了?怎么傻的跟个三岁小孩儿一样?还真以为我堂堂王国学院主任会对你们这些货色出手?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他满嘴不爽,好似是别人错怪了他一样。
“你……你强词夺理!”村民满脸涨的通红,但见有韦静怡两人为自己打气,还是鼓起勇气反驳了一句。
毕阳天两眼一瞪,正想说什么。
老村长向前一步走,已经抢先开口了:“这位……大人,我就是山阳村的村长,请问大人找小人我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是小人以前有什么间接得罪过大人的地方,请大人怪罪我一人就好,千万别拿着我们村那些无辜的村民出气!”
老村长这番话说的平静,但就连跟他不熟的韦静怡都听出他压制下的怒意了。
相比接见自己时的卑微,此刻的老村长面对跟父亲有同等实力的毕阳天,语气不卑不亢,就连身子也笔直地站着,一双老眼紧盯着毕阳天,像是要把他吃进去一般。
楚天音发现毕阳天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脸上略带稚气的男青年,青年长得俊秀,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相比他,毕阳天的相貌也要猥琐的多了。
长得倒是挺高,居然比现场最高的韦田还高出了半个头,只是精瘦的身材配着一张马脸,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高硕的鹰钩鼻下还留着一对小胡子,让他看上去就不像善岔,就连他薄唇的嘴,都歪向了右边。
“哟呵?”毕阳天完全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背负着双手上下扫视了老村长几眼,语气中满是调侃的意味:“原来你就是这山阳村的村长啊,嗯……跟纸函上描述的确长得一样啊,不过你架子倒是挺大的么,哼哼,居然让我们赤虹学院的贵客在大雪中等了你快两刻钟……”
老村长还没说话,就已经有村民忍不住心中不忿了:“贵客?一点都没看出来贵客的样子,一来就扯着嗓子问我们村长在哪,得知村长不在,就开始威胁我们,逼村长两刻钟内现身,不然就杀光我们所有人!”
“嘿?你是哪个?我跟你们村长说话呢,有你插话的份儿?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呢!”毕阳天直接冲开口的村民堵了一句。
村民涨红着脸欲要反驳,老村长抬手阻止他,对着毕阳天依旧忍耐道:“这位大人,当时我在陪同烽煌学院的两位大人,没能及时赶来接见你,实属抱歉。”
“呵,不愧是村长啊,倒还有点道歉的样子。”毕阳天翻了个白眼,冲之前与他顶嘴的村民阴阳怪气了一句:“好好学着点,别给你们村长丢脸。”
老村长看样已经是按耐不住了:“那么,既然大人接受了我的道歉,我倒想问问,身为客人……”
“诶?谁跟你说我接受你道歉了?”毕阳天打断老村长,不依不挠道:“烽煌学院的老师是客人,我们赤虹学院就不是客人了?你去陪同烽煌学院的客人,我们赤虹学院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就是你的解释了?”
老村长气的满脸涨红,但此刻仍旧压制着道:“我们小村子常年与世隔绝不曾有客人到来,这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韦静怡已经听不下去了,一口打断了老村长,直接反问道:“所以你一来就逼得全村上下老小全都出来忍受酷寒,还说出限村长两刻钟内出现不然就屠村的话,就是你身为客人的态度了?”
毕阳天终于注意到了韦静怡,他打量了两眼,眯着双眼道:“哦?我记得你好像是烽煌学院的老师吧?”
“不才,韦静怡。”冷哼一声,她双手抱臂。
“哦?那就是你女儿了?我好像听说过。”毕阳天将目光转向了韦田:“韦田啊,你可是出了名的守规矩啊,你怎么不好好管管你女儿?身为客人插什么话啊!”
韦静怡不免有些担心的望向父亲,客人帮主人说话,的确很不符合规矩。
只是,没想到,韦田就静静地注视着毕阳天:“谁规定我们就不能说话了?这是哪来的规矩?”
毕阳天当即一愣,随即他双手一拍:“好!好!韦田……看来你是真想做出头鸟啊你,我们赤虹学院跟别人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烽煌学院插手了?”
“哼!”韦田不屑地一撇嘴:“保卫平民百姓是每个修炼者最基本的义务,不像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肆意去欺负普通人!”
韦静怡原本还担心父亲会责怪自己,此时,她甚至直接就拍手叫好了:“爹你说得好!”
毕阳天两眼一瞪,顿时勃然大怒,以他身体为中心顿时就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热浪,而韦田和韦静怡两人也不甘示弱,几乎同时爆发,三股热浪一瞬间融化了空中一大片飞雪,吹的附近的村民站都站不住,离得最近的楚天音几人,更是感觉像是在火炉里一般。
三个针锋相对的修炼者只是稍稍放出气势,就已经让他们这些普通人吃不消了!
只是,不合时宜的,一直站在毕阳天身后的那个男青年,低着头拽了拽毕阳天的衣角,充满担忧道:“毕…毕主任,院长要是知道我们出差期间闹事的话,恐怕……”
啪!!
毕阳天转身一巴掌重重打在男青年的脸上:“宗贝巍,你是不是傻?这个时候跟我说这种话?你是哪一边儿的?”
男青年委屈地捂着被打的脸,不敢抬头注视毕阳天:“可是,可是院长……”
眼看毕阳天又要一巴掌下去,男青年都怕的已经蜷缩起了身子。
“一个窝里横,仗着有点本事就知道欺负普通人的人渣也能当老师?”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响起。
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不但揭露了毕阳天的本质,还同时质疑了赤虹学院,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寻着声音看去,就连被打的宗贝巍,也忍不住偷偷从指缝间瞧了过去。
毕阳天豁然转身,一眼就看到了楚天音:“哪来的小鬼?!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楚天音冷眼旁观了许久,这一决定开口,就没打算停下来,他毫不客气道:“你管我哪来的,我想说自然就说了,怎么?你自己是个什么形象还不允许别人说了么?不想让别人说你就别做出来啊,做了还不允许别人说,这是哪来的规矩啊?!”
“好一个油嘴滑舌的小鬼啊!”毕阳天的注意力终于从宗贝巍的身上转移开来,只是宗贝巍依旧畏缩在他身后,半步都不敢挪。
“谢谢夸奖。”楚天音硬着头皮抵着三股火炉般的热浪,继续嘲讽道:“我只不过是道出了事实,并不像有些人,不但喜欢强词夺理,还不让人反驳。”
“哟?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想活了呢?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么?”毕阳天两眼冒火:“老子一只手就能轻松把你脑袋掰下来!”
“我就站在这让你掰。”楚天音非但没躲,反而还伸了伸脖子:“反正你也说过杀光山阳村村民的话,我就是山阳村一员,为了能让你完成承诺,我愿意第一个让你杀!”
“…天音!别冲动啊!”老村长着急地拉了楚天音一把。
但楚天音视若无睹。
毕阳天当即凶相毕露,单手成爪,二话没说冲着楚天音的脑袋就一把抓来!
楚天音只感觉滔天的热浪像是一座大山一般陡然向自己砸来,一瞬间的压力就已经让他有些喘息困难了,但他依然笔直站在那里,连脑袋都不曾低一下。
老村长急的双目瞪得滚圆,村民们更是已经吓得叫了出来!
修炼者的速度岂是普通人能反应过来的?
还不等村民们有什么动作,毕阳天的手就已经按在了楚天音的脑袋上!
这一刻,村民们只觉得连闭眼都来不及了!
但下一刻,韦田一只手捏住了毕阳天的手腕,让他的手停在了楚天音的帽子上,再也下不去分毫。
“就知道欺负小孩子?”韦田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毕阳天反手朝韦田抓去:“多管闲事!”
韦田轻松地挡住他:“我这叫替天行道!”
毕阳天脸上当即掠过一道凶狠,突然,他胸口间窜出一道红色光芒陡然就朝韦田射去,而目标正是韦田的心脏!
隐隐能看出是一个飞剑的形状。
韦田此刻正抓着毕阳天的手臂,他飞剑早已经收回体内,想要应对毕阳天飞剑的偷袭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从韦静怡身前射出,准确地打在了毕阳天的飞剑上!
嘭!
一声不次于方才碎石爆炸的声音响起,一股强横的热浪在碰撞的中心陡然爆发开来。
这一刻,村民们都觉得就像是被丢进了火炉里,周围被熊熊火焰包围,生不如死。
滔天的热浪更是将中心最近的几个村民的衣帽掀翻,连地上积累的雪在这一刻都瞬间融化,天空中已经被之前热浪逼得所剩无几的雪花,此时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幸好!
这强烈的热浪只持续了一瞬间便就消失,但也紧紧只是这一瞬间,就让最接近的楚天音感觉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他棉帽早就已经被热浪掀翻,全身的棉衣和头发都已经焦了一层,衤果露在外的皮肤更是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其他的村民都已经被这股热浪掀翻在地,楚天音也不例外,只不过此刻他第一个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骂了一句:“草尼马的大西瓜!”
这股热浪不但让村民们不好过,身为战斗核心的毕阳天和韦静怡就更不好过了。
只见,毕阳天被击退数步,要不是身后的宗贝巍死命地搀扶住他,恐怕他还会继续往后倒退。
相比他,韦静怡却更狼狈了,她直接被掀飞到了空中,要不是韦田及时接住她,地上的村民说不定就会被她那股劲道砸死了。
毕阳天一把甩开宗贝巍,望着半躺在韦田怀里的韦静怡,吃惊地张大了嘴,伸手指着她:“你、你竟然有凝神期实力!!”
韦静怡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那柄红色的飞剑就环绕在她身前,她稍显虚弱,可依然咬牙切齿道:“卑鄙小人,竟然偷袭我爹!”
此刻,韦田也已经放出了飞剑,他一手托着女儿,一边无声朝毕阳天信步逼近。
,!
“怎么?想干嘛?想以多欺少?”毕阳天下意识后退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怯意,只不过瞬间又被狠毒压了下去,他伸手一挥:“韦田,别以为你们两个凝神期就能对我做什么了,别把我逼急了,要不然我就算死也要拉上这一村子的人垫背!”
此话一出,韦田果然犹豫的停下了脚步。
毕阳天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安心,可还没等他彻底安心,就听到楚天音扯着嗓子喊道:“听见了吗?这家伙想拉咱们一村人垫背!大家快跑,跑远点,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范围,有烽煌学院的两位高人在这儿,我看他还怎么拉咱们垫背!”
原本被热浪掀翻在地的村民们就已经心生恐惧了,经他这一提醒,更是一个接一个从地上赶紧爬起来连忙一溜烟的跑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刚刚那个瞬间,他们简直都觉得自己要被烤熟了!
几乎转瞬之间,硕大的空地上就还只剩下楚天音和老村长两个山阳村的人了,其余村民虽然都躲得远远的,但也都朝此处投来关切的目光。
被楚天音这一搅和,毕阳天方才脸上还有的那丝安心也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实力很强没错,但韦田很多年前就已经跟他不相上下了,韦静怡虽然比他弱,但也已经跨入了凝神期,被两个凝神期修炼者缠住,能不能脱身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还去追那些跑远的村民们了。
要是这些村民像刚才一样站的密集,被韦田两人纠缠下他就算做不到杀光所有村民,至少也能拉一半儿垫背,可现在……望着呲牙咧嘴的楚天音,他不由得恨得有些牙痒痒!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要不然韦老师也不会因此受伤了。”楚天音只觉得嗓子疼的冒烟,但还是坚持郑重地对韦静怡道歉。
“我没事,只是轻伤,实力不敌被反震了一下而已,养养也就康复了。”韦静怡并没有她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她随手擦去嘴角的鲜血,挣脱父亲的怀抱,与父亲并肩站立面对毕阳天两人。
韦田对着楚天音摆摆手:“不必道歉,你没做错什么,刚刚那只是一个试探,现在你和老村长先离远一点,接下来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楚天音此时感觉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说什么的时候,点点头,就拉着差点就要走不动路的老村长往后面退去。
伴随着两人的后退,韦田和韦静怡两人身前环绕的飞剑也渐渐变大,终于能被他们握在手中的时候,两柄飞剑之上的光芒也愈来愈强。
村民们一辈子都没见过修炼者,此时不由得都看呆了,尤其是一些看得投入的孩子,更是忍不住吃惊地说道:“哇,我们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吗?”
相比那些单纯的孩子们,楚天音则注意到了更多,他发现,韦田父女两人手里的飞剑形状类似,但上面的光芒程度却并不一样,连他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得出,韦静怡飞剑上的光芒要比韦田飞剑上的光芒弱了不少。
这是鉴定修炼者实力的一种方法?
没等他多想的时候,那一直躲在毕阳天身后的宗贝巍,望着气势汹汹的韦田两人,不由得又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慌张道:“毕主任,别…别啊,我们这样要是让院长知道了话……”
原本神情专注的毕阳天听到这句,顿时就火大起来,不由恼怒道:“宗贝巍,你真是个废物!”
他一把将宗贝巍甩开,扭回头来的话面上狠色一闪,冲着韦田两人大喝道:“慢着!既然我失手打伤了韦老师,那我现在就自伤以当作赔罪吧!”
话说完,原本在他胸前环绕的飞剑光芒一闪,径直就刺穿了他的左臂,从身后飞了出去!
“呃!”忍不住吃痛哼了一声,毕阳天咬牙捂住肩上伤口,但鲜血仍如涌泉一般从他指缝间流了出来,只是方寸之际,鲜血就已经顺着他的手滴在了地面上。
几乎就是电光火石之间,毕阳天就完成了自残!
他的飞剑也重新飞回来环绕在他的身前,只不过相比韦田两人,他的飞剑没有变大,光芒也并不夺目。
村里的很多人都被毕阳天的自残行为吓了一跳,刚刚反映过来的他们第一时间就捂住了身边小孩子的双眼,就只有楚天音一人低声咒骂了一句:“不好!这个狡猾的家伙!”
果不其然,韦田两人顿时就停下了脚步,手上的飞剑光芒也减弱了很多。
“咳…呵呵……”毕阳天尽力直起腰板,强忍着疼痛说道:“打伤韦老师的我算是还清了,现在,我比她的伤可要严重的多,也算是有诚意吧?”
韦田沉默不语,韦静怡眉头微皱,勉为其难点点头。
“虽然我是说过屠村的话,但那毕竟是我的玩笑话,况且我也没做出这种事情,两位也没必要跟我较真吧?”毕阳天沉着声:“好歹我们同位三大学院的主任,我想,韦主任不会不给我这点面子吧?”
无耻!狡猾!卑鄙!欺软怕硬……
楚天音简直从这毕阳天的身上看不到半点优点!
从他自残的那一刻,楚天音就已经看出他是认怂了,说的好听点就叫识时务,不然,就算不送掉小命也会被韦田两人暴扁一顿,甚至可能比现在伤的都要严重,但他那么做了,反而让韦田两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不好出手了。
果然,韦田第一个收回飞剑,就见他手里的飞剑光芒褪去,迅速缩小后,终于融进了他的体内,而韦静怡则只是把飞剑重新变幻回环绕身前的模样,摆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见此,毕阳天立刻松了一口气,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环绕在他身前的飞剑眨眼就飞进了他的身体,还说道:“韦老师,放心吧,我绝不会再做出偷袭的事情了。”
“哼!谁知道!”韦静怡显然并不信他,没有把飞剑收起来。
倒是韦田反而说道:“收掉吧,方才他偷袭了一下便宜没占到反而吃了亏,面对我们两个,就算他一个人再偷袭都没任何用处,你也不必再消耗宝贵的炎力了。”
听此,韦静怡这才心有不甘的收起了飞剑,同时,她也注意到了父亲口中的“一个人”,不由得看了在后面瑟瑟发抖的宗贝巍一眼,心里不免长叹一声。
原本事情也差不多就该这么结束了,可没想到,方才退去的楚天音此刻大步走来,一边走一边指着毕阳天破口大骂道:“草尼马的大西瓜,你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吗?小爷我刚才差点就因为你的偷袭被烤焦了!不只是我!连我们所有村民都被你吓得不轻!你恶意恐吓我们在先,伤害我们在后,想就这么完事?哼哼,问过我们山阳村村民答应了吗?”
既然现在不能让他直接受到教训,总得从其他方面捞回点来吧?就算不行,那也得嘴上骂爽了才算够本!
有韦田两人坐镇,他说的又在情在理,根本就不怕毕阳天再伤害自己。
果然,毕阳天眼中凶光一闪,但看到韦田两人后还是被他收敛了起来,他甚至连之前那种桀骜的语气都收敛了,只不过,嘴上还是很不舒服道:“我之前只不过是跟你们开了一个玩笑罢了,我堂堂大学院的主任,怎么可能会对你们平民出手?是你们太天真信以为真了而已!”
“开什么玩笑!我们又他/妈不知道你是正规学院有正规身份的主任!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人渣呢!”楚天音学着毕阳天之前那种语气放肆的嘲讽道:“你都张嘴说要杀人了?谁他/妈会以为你在开玩笑啊?别拿自己的无耻嘲笑别人的认真!”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简直是揭穿了毕阳天的行径。
韦静怡欲张口说些什么,被身边的父亲阻止道:“我们不适合说话了,听楚天音说下去吧,他年纪虽小,可不像是个吃亏的人呐。”
韦静怡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就见毕阳天面色恼怒,捂着肩上的伤口耐着性子道:“那你究竟想要怎样?”
楚天音知道碍于韦田两人,他肯定不敢再多自己做什么了,便直接道:“我的要求并不过份,首先你要道歉,其次……至少该赔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之类的吧?”
一开始被吓得不轻,大家此时也都算是受了点伤,只是这种要求的确并不过份。
毕阳天脸色也好了一些,就听他很爽快道:“我龙平王国三大学院之一赤虹学院的毕阳天,为之前鲁莽冲撞的行为向在场的各位道歉,请各位原谅我,对不起!!”
他这声音用上了炎力,一下就直接扩散到了出去,保证每个村民都能听到,也算是有诚意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留了个私心,离他很近的楚天音被他这声震的打了一个激灵。
“至于你说的什么费……应该就是想要钱吧?”这一声,他恢复了平常声音,说着便忍痛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直接朝楚天音丢去,又说道:“这是一块中品炎石,足够给你们当赔偿金的了!”
他这丢并没有使用什么力道,楚天音轻松的接过来,拆开锦囊丢回去,发现里面是一块巴掌大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红色石头。
石头呈微微赤红色,还带了一点点的粉色,握在手里有种暖烘烘的感觉,这种暖从手心很快就传递到了全身,楚天音觉得现在就算是不穿棉衣,也不会感觉那么冷了。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韦田身边,低声道:“我没见过炎石,两位帮我看看,是他说的中品炎石吗?”
韦田看向楚天音的眼神中多了几丝欣赏,他甚至都没接过来,就直接说道:“没错,看这色泽肯定就是中品炎石了,你倒是真行啊,三言两语就逼出一个凝神期高手一个月的俸禄了。”
就连韦静怡也忍不住称赞道:“干得漂亮,真没看出来你还能这么冷静啊!”
“两位过誉了。”楚天音小心翼翼地把这块炎石塞进棉衣里:“这家伙简直太狡猾了,他逼得两位不可能再对他出手了,我当然就得从其他方面多捞回一点来啊!”
韦静怡本就心有不甘,可是此时她的确没有再出手的理由了,听楚天音这么一说,顿时噗哧一声就笑了:“我支持你!别怕他,做你想做的!有我给你撑腰呢!”
韦田脸色有些怪异:“别太过份,我们也不好坏了规矩,只要不是做了有辱修炼者的事情他不敢拿你怎样,但如果你做的太过了,他要走的话,我们也同样不好拦他。”
“啊哈哈,有两位支持我就放心了!”楚天音当即就乐了:“也请两位放心,我很有分寸,不会做什么过份事情的,只不过,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是很无耻么……那我就比他更无耻!!”
,!
不知道为什么,韦田看着楚天音人畜无害地笑着,竟然感觉心底有些发寒!
这个孩子……远不像他笑起来这么人畜无害啊。
理智告诉他,楚天音还只是一个少年,并没有什么心机,可是,仔细揣摩一下,他发现,自打认识楚天音以来,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能成为全村人的主心骨?
一个孩子能挑战常识并成功?
一个孩子居然还懂给自己台阶下?
一个孩子……
想着接触楚天音后的种种细节,韦田发现越来越不能拿他真当一个孩子看,这种心智的成熟度,这种反应能力哪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啊!
这个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才是韦田心底最好奇的。
相比自己心里发寒,一旁的女儿一看就没想太多,楚天音那番话让她乐的花枝招展,女儿……似乎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吧?
楚天音现在可没心思注意他们两个,他的精力现在都放在了毕阳天的身上,丢下那番话他就转身回到了场中。
这一小会儿的工夫,毕阳天正在闭目调息,之前一直都在流血的伤口不知道被他用了什么方法,肩膀处已经结疤,至少可以不用手再去捂着了。
他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略带嘲讽道:“鉴定完了?确定是中品炎石了?不要太小家子气了,我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欺骗你!”
“讲点道理行不?我没见过中品炎石还不能找我信任的人看一下啊?”楚天音白了他一眼。
毕阳天轻哼一声:“随便你。”
说着,他又道:“现在我歉也道了,赔偿金也给你们了,咱们……也算是两清了吧?”
“两清?不不不……”楚天音慢悠悠地摇着头:“一块中品炎石就想把我们打发了?”
“不要太过份了!”毕阳天有些怒了:“一块中品炎石相当于3个金币了,你还想怎样?”
3个金币?
说炎石他的确没有什么概念,但换算成他们普通人所使用的货币的话,那概念一下就变得清晰了。
楚天音赶紧心算了一下,3个金币等于3个银币,而3个银币都能换块最劣质的那种炎石了,块劣质炎石都能够他们全村上下半年的开销了,那这一块中品炎石的价值……的确已经很多了!
甚至可以说,能直很直观的一下就改变村民们的生活质量了!
只是……这么轻松就交出一块中品炎石,那说明你有的是钱啊,不借着这个机会多敲诈你点,下次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不够不够!当然不够了!”楚天音一脸的漫不经心:“毕主任,你可得明白啊,你不是赔偿给我一个人的,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我们虽然是个小村子,但全村上下也有6多口人呢,你总不能只打发我一个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手挥了一把:“我可没说瞎话,那会儿我们村民都被你叫出来了,你也看见是有多少人了对吧?”
毕阳天正欲开口,就听楚天音又说道:“再说了,被你偷袭伤到的伤势容易愈合,但被你吓到的心灵创伤可就不那么容易愈合了,你看我们村里有很多小孩子,他们这被你一吓晚上肯定就要做噩梦了,这可是童年阴影啊!说不定今天就成了他们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这个责任,真要追究起来,你可是要照顾他们一辈子的,现在只是让你赔点钱,你就不乐意了?”
毕阳天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被主角的无耻给气到了,可又偏偏他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还有我们村里的那位老婆婆,今年都93岁高龄了,比你老娘年纪都大,一个普通人到了这个年纪身子骨本来就很脆弱了,被你这么一吓唬,至少各种补品什么的都得买一些吧?”楚天音认认真真地说着:“毕主任,你看,我说的合情合理,可不像你一样蛮不讲理吧?我从来都是以理服人,你要是觉得我说的没道理,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呀。”
“哼…小子你真是油嘴滑舌,我说不过你!”
毕阳天实际上根本并不在乎这点物质上的东西,此刻他只想能快点结束此事,跟他长篇大论罗里吧嗦计较这些?他可没这个时间浪费。
他不就是想要钱么?也好,满足这小子,也算是能堵住韦田他们父女的嘴,省的到时候回去他们在王国上面多嘴几句,到时候弄的自己也不好看。
想到这里,毕阳天对着身后一招手:“宗贝巍,过来!”
宗贝巍被他甩开之后就一直蹲在后面不敢上前,此时听到被召唤,这才敢一溜烟的跑到毕阳天身后,恭敬道:“毕主任,有什么吩咐?只要不是闹事我都……”
“多嘴!”毕阳天训斥打断他,对着他伸出手:“把你那块炎石也交出来。”
“啊?”宗贝巍不会没有听到楚天音的话,他立马就明白毕阳天是什么意思了,顿时就苦着脸道:“毕主任,这可是我一个月的薪水啊……”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毕阳天皱起了眉头。
宗贝巍一边摸向怀里,一边愁眉苦脸道:“可是,这是你毕主任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啊,干嘛让我跟你一起承担啊。”
“闭嘴!”毕阳天感觉挂不住脸了:“我们是一个整体,什么你我的!”
宗贝巍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满是不舍地交到了毕阳天的手中:“可是你也不听我的呀,还、还打我……”
一个大男人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楚天音看了去有些忍俊不禁,此时他只能强忍着笑意继续维持高冷严肃的脸:“你们商量好了吗?只不过叫你们赔点钱而已,怎么婆婆妈妈的啊!”
毕阳天拆开锦囊,取出里面的炎石,把锦囊一把丢在了宗贝巍的脸上:“废话真多!等回去后我还给你!”
宗贝巍委屈的从脸上揭下锦囊塞进怀里,看他那张委屈的脸并没有好转就知道,毕阳天说回去还他的话恐怕根本就不算数了。
“这块下品炎石也给你!”毕阳天不再理会宗贝巍,直接就把炎石丢给了楚天音。
楚天音接过炎石一看,发现这块炎石的透明度和红的程度都不如那块中品炎石,而且一触手,带来的那股温暖的感觉也不如中品炎石来的快,也来的浓厚。
他下意识扭头看去,就发现韦田对着自己点点头,意思大概是肯定是下品炎石没错,而韦静怡正掩嘴对着自己偷笑。
收回目光,将这块下品炎石也塞进怀里,楚天音抬头道:“毕主任,刚刚还是一块中品炎石呢,这次就给我一块下品炎石啊?”
“小子…别不知足了!”毕阳天眯起了双眼。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楚天音无辜地耸耸肩:“我只不过是想为村民们多争取一点利益而已,刚刚还一块中品炎石呢,此时你给我一块下品的,这心理落差难免有点大啊。”
“哼!”毕阳天耐着性子说道:“就算你现在不知足我也没办法了,此番外出公务,也就只带了一块炎石方便补充自身消耗而已,没有更多了!”
楚天音可不信:“你说没有就没有啊?敢不敢让我搜身?”
“你!!!”毕阳天这次真的怒了:“…别蹬着鼻子上脸!!!”
“哎呀,毕主任,他想搜身你就让他搜嘛,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真的没有了,还担心他会搜你身吗?”这个声音是从韦静怡口中说出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敛了笑容,此时一本正经地看着毕阳天。
韦田皱了皱眉头,补充道:“天音,搜完毕主任他们的身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你也不要再追究了。”
“收到,没问题。”楚天音一心美滋滋地望着毕阳天,表面上却正色道:“毕主任,我可没瞪着鼻子上脸啊,我只不过是想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说谎而已。”
心里想的却是……哼!也让你尝尝无耻的滋味是什么!我今天还就瞪着鼻子上脸了,你拿我怎么着吧!
既然韦田两人都开口了,毕阳天也只能把闷气憋在心里,不过让他能接受的是搜完身这事就算结束了,干脆一咬牙:“那好!尽管过来搜吧!让你搜完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一言为定!”楚天音郑重说了一句,随后对着身后喊道:“李叔,你过来一下。”
毕阳天都已经准备好要被楚天音搜身了,不明白他这时候叫个村民过来是要干什么,举起的双手不由得又放了下来。
听到呼唤,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村民立马小跑了过来,在经过老村长那里时,他犹豫了一下,见老村长冲他点头,这才跑到了楚天音的身边,他胆怯地望着毕阳天他们,还不住的往楚天音身边害怕地靠着。
“李叔,你是咱们村里最老实的人,我记得今天你一直都在村子里没去干活,你告诉我,毕主任他们两个来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什么行李?”楚天音边说边安抚道:“李叔别害怕,有我在呢。”
,!
李叔怕的缩着双肩,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他…他们从天、天上飞下来的,一、一飞下来就在在在…在这里没动过了。”
楚天音点点头:“好了,李叔,我只是想弄清楚他们会不会把什么值钱的东西藏起来,现在没事了,李叔你回屋吧。”
“好…好。”说着,李叔逃似的跑远了。
毕阳天只感觉一口老血就要喷出:“真以为我们修炼者会像你们普通人一样小家子气么!”
“怪我,怪我没见识,抱歉。”楚天音随口一说,却是向韦田两人走去,走到身边便问道:“我想问下两位,你们修炼者应该是有‘空间戒指’之类的什么东西吧?”
望着两人迷惑不解的模样,他补充道:“……就是,能把很多东西都装进一个很小物品中的……”
“你是指‘纳戒’?”韦田解释道:“那是一种很稀有的物品,整个龙平王国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像我跟毕阳天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有这种稀有物品。”
楚天音脸上露出几分失望。
韦静怡也明白过来,奇怪道:“咦,纳戒这种东西的存在连我们修炼者都很少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天音随口道:“哦,我以前在镇上图书馆里的书上曾看过一段描述,那书很老了,上面说有这种东西,我就记下来了。”
“你到底还搜不搜了?!”不远处传来了毕阳天不耐烦的声音。
“我先干活去。”楚天音对着两人点点头,转身直接边走边道:“好了好了,我来搜身了,拜托你配合点,哦,对了,让你那个跟班也一起站好,要是你把钱藏他身上……我也不知道对吧?”
毕阳天只感觉自己都要被气的快要吐血了,但想到搜完身这事就结束了,便强忍道:“宗贝巍,过来站好,让他搜!”
“我?我……”宗贝巍无助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毕阳天的身边。
两人一字排好,高高举起了双手。
楚天音一点都不客气,他看了看两人,首先开始从宗贝巍身上下手,一边搜,一边还说道:“哎哎,麻烦你蹲一下,你比我高这么多,我搜不到啊。”
宗贝巍扭捏的像个姑娘,但还是很配合的蹲了下来。
楚天音搜的很仔细,宗贝巍全身上下都被他搜遍了,终于,从他棉衣的夹层里搜出来了两枚银币和几十个铜板,楚天音毫不客气地收入自己袖中。
宗贝巍顿时一急:“那、那是我们吃饭的盘缠啊!”
“哎呀,别这样,你们是修炼者哎,本事那么大,难道还能饿死吗?”楚天音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他的手,望着他憋气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我真是很同情你,一个好人跟着一个人渣一定很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跟的人吧。”
丢下这句,楚天音安慰性地拍拍宗贝巍的肩膀,直接向毕阳天走去,他并没有注意到,宗贝巍那张委屈的脸上,多了几分忧愁和难过。
毕阳天倒是比宗贝巍老实多了,被楚天音搜身的时候,不像宗贝巍那样扭捏乱动,楚天音搜的也很顺利通畅,只不过,全身上下都搜遍了,他在毕阳天的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找到!
只从他怀里搜到了一个羊皮卷一样的东西,楚天音并不感兴趣,看也没看就直接塞了回去,搜他腰间的时候,在他腰带处发现了一个吊着的小玉坠。
本来楚天音也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一个装饰物能值几个钱?
但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他直接顺手就收进了袖子里,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又是长得这么猥琐的人,佩了一块文质彬彬的玉佩一定有什么古怪。
甚至,他觉得这可能对毕阳天来说很重要,收进袖中的时候都没有让他察觉。
“真可怜!两个实力强大的修炼者居然只有两个银币和二十三个铜板!”楚天音终于收回了手,一边数着钱,一边一副嫌弃的样子。
毕阳天真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的吐血了,难道之前给他的两块炎石就不是钱了么?
楚天音看都不看毕阳天两人,径直走到了韦田的面前:“真的很感谢两位配合。”
“哈哈哈,谢什么呀,看到这个无赖吃瘪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韦静怡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开心了。
韦田相比女儿可要沉稳的多了:“你做的很好,至少没白让他们欺负村民。”
楚天音笑了笑,把两块炎石从宗贝巍身上搜来的钱全都交到韦田手里:“这些先请韦主任帮我们保管一下吧,如果方便的话,请韦主任帮忙换成我们普通人用的货币吧。”
韦田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点点头:“没问题,普通人拿着炎石去交易行的确很不方便,搞不好还会被心机叵测的人抢了去……嗯,我之前和静怡老师也答应经济支援你了,等我换好了一并把钱给你。”
“那就真的太感谢了。”楚天音连忙对两人作揖,多问了句:“那个,韦主任,你刚才跟我说一块中品炎石能换3个金币,那一块下品的呢?”
为了避免误会,他还解释道:“我想问清楚,跟村民们汇报一下。”
“3金币。”韦静怡抢先开口,甚至还解释道:“炎石不像你们普通人的货币那么混乱,我记得金币等于银币,银币等于铜板没错吧?”
见楚天音点头,她继续道:“炎石的换算都是以为单位的,比如,块下品炎石能换块中品炎石,块下品炎石能换块劣品炎石,块劣品炎石能换3银币,一块下品炎石自然也就能换3金币了。”
“明白,谢谢了。”楚天音对两人致谢后,直接转身走对着村民们大呼道:“各位!各位!毕主任为了向我们道歉,送给了我们33个金币作为补偿,我先暂时交给韦大人代为保管……毕阳天主任的诚意大家相比也感受到了吧?”
至于那两个银币多一点,楚天音留了个私心留给了自己,准备用在他那个大棚上,他原本可以私贪更多,只是楚天音根本不忍心,琼浆果的前期建设多亏了有村民一路帮助,现在既然有钱,当然是大家同享了。
他没有毕阳天那种让声音传出去很远的本事,但随着他的话被一个接一个的听到,村民们也都口口相传,只是没一会儿的工夫,几乎每一个村民的脸上都带着震惊的笑容!
他们哪见过那么多钱?整个村子6口人加起来一年也才消耗6个银币,平均一个人每年也就只开销个铜板而已,毕竟,有粮食自给自足,个铜板的钱也都花在了一些日用品上,剩下的收入大家都存起来留给将来孩子娶媳妇用的!但只能种地的他们收入也多不到哪去!
况且,这6口人,楚天音连屁大点的小孩子都算了进去。
这33个金币就是33个银币呐……修炼者果然大方啊!
其实本来村民们也只不过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现在既然对方赔给了这么多钱,哪还有什么不原谅的?
几乎是顷刻间,到处都充满了欢呼的声音,连老村长都忍不住傻笑了几声。
“很有诚意,原谅了!”
这是老村长收集的村民们的答案:“村里没有一个不满意的,全票通过了!”
老村长乐呵呵地拍着楚天音的肩膀,赞许道:“天音,你可真行啊!”
楚天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旁的韦静怡又是称赞道:“楚天音,我真难想象这世上还有你做不到的什么事情了!”
“有啊,很多。”楚天音谦虚道:“我也不是万能的嘛。”
几个人还没寒颤几句,就看见毕阳天拉着宗贝巍径直直接走了过来。
他们俩一走过来,几个人也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宗贝巍依旧是低着头跟在毕阳天身后,而毕阳天一脸阴沉,肩膀上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看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这只手臂暂时还很难活动。
走到几个人身前,毕阳天掏出了那个羊皮卷,递给村长,直奔主题:“这是我们赤虹学院接到王国下发来的派遣书,你只要签个字确定我有来过,然后随便给我个孩子让我带回去交差就行了。”
闹腾了这么久,他总算说明了来意。
实际上,早在韦田说出他是赤虹学院主任的时候,楚天音就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只是没想到这人的态度居然如此恶劣。
“韦主任,这个东西你应该也有一卷吧?你知道,你也算熟悉我了,知道我脾气不好,本该去南方招生的我一接到是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气,想必你被派到这里,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吧?”
毕阳天终于开始阐述他吓唬村民们的原因:“我不像你,我是懒得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之前逼迫村长现身也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让他签个字,我随便带个孩子回去就直接交差了,要不是这老头多事儿,我也不会被发配到这鬼地方来,让他吃点苦头也算是解我心头之恨,现在你应该也明白我根本就不会屠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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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原本欢乐的气氛重新又变得沉闷了下来。
韦田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重锤了一下,他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自己来这儿是来招生的,而自己被发配到这里也是带着极度不好的心情来的。
当然,在见识过楚天音,又听说了老村长的事迹之后,他对整个山阳村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不过,经毕阳天这一提醒,他的心不由得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要是连一个二星学员都带不回去的话,被其他人嘲笑也就罢了……
要知道,每个老师手底下带的学员要是连个像样的都没有,那是会关乎到自己年终考核的,比方说韦田,如果年终最后的考核很差,那他就会从主任被降级到普通老师,就跟他女儿的级别一样了。
地位之差之类的就算抛去不管,每月的薪水可是从一块中品炎石降低到一块下品炎石,对于修炼者至关重要的东西,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削弱啊!
这届院长为了对付韦田当真是煞费苦心!
按照龙平王国制定的招生标准,每年学院主任都会带着一名甚至几名老师一起前往招生地点,能招到多少学员完全凭个人本事,上不封顶!但最低也要带回去一个,要不然,按照规定,这一年的时间你都是空闲对学院没有贡献的。
往年,韦田虽然口才不好,很难带回去几个学员,但幸好他管教有方,凡是带回去的学员最后年终标准都达到了要求。
在学院里,主任和老师可以选择一直带着一批学员直到毕业,也可以选择在教导一年后交由其他老师继续教导,而最关键的是,学院内鼓励学员跳槽!
也就是说,如果你对你当前的老师不满意,那么,下一年,你可以跳到其他老师手里,当然,这也要跟其他老师私下里谈好才行。
这样不但增加了老师之间的竞争力,也能让学员们找到更适合自己的老师,从而发挥出更大的潜力。
像韦田这种有真本事却又不善口才的老师,就算带不回去几个人,往往第二年也会有一些跳到他手下的,但大部分学员都受不了韦田的循规蹈矩,跟了一年第二年就离开的。
老师和主任每年招生按规定都是每年必须要去的,但学院也规定,当老师手底下跟随的学员太多,没有更多精力的时候,也可以不去扩招新生。
但像有跳槽这样的规定,很少有学员从入学到毕业一路跟随一个老师的,也正因此,也几乎根本就没有老师会错过每年的招生时间。
谁都想先带一批新学员,至少带他们的第一年凝聚力还是很好的,不会像那些老学员在熟知学院规定后慢慢就不听话了。
而这一次韦田和韦静怡,实际上已经很尴尬了。
由于新上任的院长小肚鸡肠,私底下威逼或是利诱,将韦田手下所有的学员全都逼走了,那些学员纵然有还想再跟韦田的,或者其他老师手底下有想转到韦田这里的,都迫于院长的压力离开了。
反正对他们学员来说,选谁都是一样学,不是特别投缘的几乎也没有什么损失。
韦田身为主任,手底下自然管着很多老师,毕竟院长是针对韦田,他们的待遇要比韦田好了一些,手底下还有一些学生,今年也去了正常的附和他们实力的范围招生去了。
而韦静怡身为韦田的女儿,却根本逃离不了牵连。
今年,他们父女两人手底下没有一个学员,如果今年招不到新学员的话,整整一年他们可就要闲着了,只能期待下一年的招生时间到来。
而韦田,还会被降级为普通老师!
最尴尬的是……这一次,他们被指名道姓的派来了北方。
派遣书上,就只写了他们两个的名字。
也就是说,韦田必须要来,而且必须要带着韦静怡,至于韦田手下的其他老师,可来可不来。
当然不会有其他老师跟着韦田来这里,就算有想跟来的,韦田也不会同意——这不是耽误其他老师的前程么?
所以,韦田在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如此厌恶老村长,在他看来,即使自己在学院里混的并不好,要是没老村长这事儿,他也能在南方招到几个学员回去。
但是来到了这里……招什么回去?
被毕阳天这么一提醒,韦田不禁又回想起来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韦静怡见父亲又沉下脸来,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忽然她全身一震,整个人瞬间就愣在了原地,像是一下就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韦田两人不说话,毕阳天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而老村长并没有注意到,他打开羊皮卷仔细的看着派遣书上的文字,上面写的无非就是奉王国之命特派主任及老师前来招收学生之类的一些话。
楚天音注意到,上面清楚地写着毕阳天和宗贝巍两个人的名字,而在羊皮卷的右下方,有一个专属于老村长签名的地方,像这种派遣书,每年都需要当地政/府最高执行人签字的。
比如去城里招生,就需要城主签字,去镇上,就需要镇长,来村里,自然也需要村长签字了。
老村长认认真真地看完,又重新递还给毕阳天,郑重摇头道:“你们并没有对孩子们进行测试,我不能给你签这个字……”
他话还没说完,毕阳天登时就暴怒了:“还测试?你们北方人有什么好测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北方人没有修炼天赋!你还想测试?这是你自取其辱!他/妈能别再折腾我了吗?你以为我逼你快些现身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等你一个签字我他/妈就回南方享福去了!实话告诉你,我连测试石都没带来!指望我去给你们这些北方废物测试?做梦吧!!”
毫不留情的一番话,顿时就让老村长满脸通红。
他身后的宗贝巍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道:“毕主任,这不太好吧?测试石我去镇上……”
“你给我闭嘴!”毕阳天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去镇上买测试石?这可是北方啊!就算有得卖,你现在有钱买吗?!”
宗贝巍顿时就捂着脸不敢再说话了。
“喂喂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楚天音不爽道:“你们学院派你来又不是我们的错,你冲我们发什么火啊,有本事你冲你们院长发火去啊!”
“哼…就会贫嘴的小子!现在你有人罩着,我不跟你计较。”毕阳天双眉一挑,抬手指着楚天音的鼻尖,带着警告的意味道:“我以后不来北方,你最好也别去南方,别让我再看到你!”
“怎么?又恐吓我啊?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楚天音没一点怕的意思,甚至还冲他翻了翻白眼:“有本事你跟我讲道理啊,吓唬我算什么?!”
毕阳天干脆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了。
他朝村长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给我签了字随便丢给我一个孩子我就走了,放心,我带走的孩子年终考核不合格会回你们村的。”
老村长面色犯难,拿着羊皮卷的双手忍不住颤抖,看毕阳天的样子就算他不签,也不会按照流程来给孩子们测试,而他要是签了,那他就直接走了。
甚至在这一刻,老村长真心不想再让这个煞星待在村里了,打发走了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让他随便带一个孩子走?
老村长怎么可能放心!
楚天音也很无奈,对于韦田和韦静怡这种人,他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对于毕阳天这种无赖,他根本就不想多说什么。
就在这最为尴尬之际,沉默许久的韦田终于开口了:“毕主任,这样不太好吧?虽然来到这里并非你我所愿,但按照规定,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吧?”
毕阳天无奈地翻个白眼:“韦主任,你的‘死板’我可是久仰大名了,我可没你这个耐心,拜托,你跟村长的关系比我好多了,算我欠你个人情,帮我说说,让他签个字就放我离开吧,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死板”俩字刺激到了,韦田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他沉吟了一下,不再理会毕阳天,转而看向老村长说道:“老村长,我也知道你很为难,这样吧,我这次来带了测试石,等我走完流程,给孩子们测试完后,也算毕主任完成任务了吧,到时候给我签字的时候也给他一并签了吧。”
老村长当即大喜:“没问题,等完成测试之后我一定给两位签字。”
楚天音也没说什么,这也算是最妥善的办法了,其实,让老村长直接给他签字就这么放他走的话也没什么,只不过,他还留了一个私心……
毕阳天有些吃惊地望着韦田,他没想到韦田真的会帮自己说话:“意外啊!你竟然还真帮我说话了!”
“不用谢,我也不要你人情。”韦田冷冷地望着他:“至于为什么帮你……就当是同病相怜吧。”
“好好好,无所谓!”毕阳天整个人一下就精神了,他舔了舔嘴唇,撸起了袖子,对着村长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吧?赶紧把你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叫出来,我看着他们测试完就赶紧离开了!反正你们也不想看到我对吧?”
老村长还没说话,韦田抢先道:“这么大的雪,你还想冻坏孩子么?再说,这么大的风雪可视条件也不好,不如等风雪停了再给孩子们做测试吧。”
毕阳天顿时语塞。
“多谢大人体谅。”老村长赶紧拜谢:“那既然如此,就先请大人进屋稍候吧,歇息歇息,等风雪停了我立马就召集孩子们。”
“什么?那要是这风雪持续下一个月,我也要等你们一个月不成?”毕阳天很是不爽。
楚天音接话嘲讽道:“不会的,一看你就没来过北方,一点见识都没有,这样的风雪很快就会停了。”
虽然也听出来话里的嘲讽,不过这次毕阳天并没有说什么了,他算是见识到了楚天音嘴皮上的工夫了,吃了这么多亏,哪还能再开口接话?
“那就这样,我们就回之前落脚的那间屋吧。”韦田点点头,对着女儿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抬脚就走,但走了两步却发现女儿还在原地愣着,不禁奇怪道:“静怡老师,你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我听见了,咱们先回房休息。”韦静怡急忙点点头,见父亲没再说什么就主动跟上,同时说道:“楚天音,你也跟过来吧,我有话要问你,嗯……如果方便的话,老村长也来吧。”
楚天音只是点头应声,倒是老村长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先去看一下老阿姨,然后给赤虹学院的这两位大人安排一下客房就过去。”
还没等韦静怡答应,毕阳天却先开口了:“不用!用不着给我们安排了,别省的要是没了什么东西又赖到我们身上,我们就站在这里等,修炼者还怕这点风雪不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却是楚天音,有韦田两人罩着,他都有些怕了这个小滑头了。
楚天音则无辜地耸耸肩:“那随你吧。”
老村长见此,就不再多说什么,吩咐村民们都回屋避雪后就直奔老阿姨的房间了。
只是没过多会儿,原本还很热闹的空地上就只剩下了毕阳天两人。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一所农房后面的角落里,静静地站着一个烟影,谁也不知道这个烟影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悄无声息,仿佛从来就没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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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韦田两人回他们客房的这段路上,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气氛一直很沉默。
楚天音注意到,韦静怡的眉头一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而韦田的注意力则在女儿身上,明显也发现了女儿的异常。
他想起刚刚毕阳天过来找村长签字的时候韦静怡就陷入了沉思……难道她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回客房的路途并不远,沉默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等三人一进屋关上房门时,韦静怡顿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扭头对楚天音主动道:“楚天音,之前我反击毕阳天的偷袭,你被余波刮到,现在感觉还好吗?”
楚天音摇头温声道:“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说着他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酸楚的四肢,道:“估计睡一觉就差不多能好了。”
“嗯,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只是个小小的波及。”若有所思地说完这句,韦静怡忽然笑道:“对了,你经常去图书馆,应该是看过很多书吧?”
楚天音不明白韦静怡这是要问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笑道:“我确实挺喜欢看书的,但要说多的话,恐怕根本比不上你们两位啊。”
“嘻嘻!”韦静怡很享受楚天音的谦虚,接着问了下去:“那你肯定是看过你们山阳村的历史吧?”
“那当然了。”楚天音保持笑容:“像我们这种偏僻的小村落,恐怕也只有镇上的图书馆会记录我们村子的历史了……韦老师要是对我们村子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韦老师讲的很详细哦!”
“你错啦!其实你们村子的历史王国也有档案的,像我跟韦主任来之前,就在学院的图书馆里专门看过了。”
楚天音怎么可能不知道山阳村在王国有档案?他只不过是听出韦静怡像是在顾忌什么,现在只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
他很配合地点点头,笑了:“原来是韦老师想给我讲故事呀。”
“哈哈,我倒不是给你讲故事,是这样的……韦主任当时接到前来你们山阳村招生的时候,就带着我一起去过资料了,我们发现最后一次来山阳村招生的时候还是上百年以前。
你应该知道,我们烽煌学院是龙平王国三大学院之一,为王国培养出来的优秀修炼者不计其数,能教导出优秀的修炼者,除了学院内拥有实力高强的老师外,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拥有全境招生的资格。
我们都知道,龙平王国的国境横跨南北两方,国内大小学院不计其数,但并不是所有的学院都有资格随意招生的,学院内老师的整体综合实力如果达不到一个水平,甚至连招生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龙平王国招生的硬性规定——你若没有一定的实力,就不要误人子弟了!要是有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被你们没实力的老师教的埋没了,那可是王国的重大损失!
这样的规定也很公平!
而作为烽煌学院这种数一数二的学院,拥有雄厚的教师资源,也自然获得了王国允许在全境范围内招生的资格,但这却也是烽煌学院内所有的老师都不愿看到的。
只因为,凡是当今略有名气的修炼者,甚至有幸进入真正修炼门派的那些精英,无一例外,全都出自王国南方!
换句话说,北方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修炼天赋,烽煌学院根本就不想来北方招生!
这也是这项国规的弊端了。
最初的时候,王国还规定,但凡有有全境招生资格的学院,每一年招生都不得有地域歧视,也就是说,只要每年招生,南北两方都得派去老师,只不过,因为北方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凡是从北方回来的老师,带来的学员几乎都是只有半星天赋的孩子,据他们的话所说,这还是精挑细选过的了。
而半星天赋,这在南方可以认为是没有修炼天赋了!
就这样,年复一年,学院在北方学员身上的投入与回报越来越不成正比,久而久之,学院都尽可能的回避在北方学员身上的投资,比如,随便找个学院里实力最差的老师去应付一下,又比如,每年招生随便派个学院里最不受欢迎的老师去北方打个过场等等……
终于,王国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默默地允许了全境学院不用每年都去北方招生的现象,但为了显示公平,也决定,只要北方有消息上奏,还是必须要派老师过来招生的。
于是,年年都去北方招生的规定终于在百年以前截至了,而北方人也乐得其所,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修炼天赋,每年都还要花钱派人伺候着三大学院前来的老师,招过去的学员也几乎都年年考核不合格被遣返,相当于一直都在白白浪费着巨大的人力和物力,现在既然不来招生了,倒也附和了他们的心意。
就这样,整个北方安安静静的渡过了上百年。
直到……十年前,你们村长开始为你们山阳村上奏请求,但北方的政/府都已经习惯不来招生的日子上百年了,让他们为了无用的事情再去折腾人力和物力他们也很不情愿,所以你们村长上奏的事情就这么被拖着。
后来,也不知道你们村长用了什么方法,消息最终还是传递到了王国那里,经过这百余年,王国早就忘掉你们北方了,看到上奏的消息才想起还有这项规定,虽然北方人没有修炼天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但是毕竟王国当年曾许下承诺,如今也不好食言,所以,直接就给我们拥有全境招生资格的三大学院下了派遣书。
王国也不想让我们三大学院为难,所以在收到派遣书的同时,我们三大学院也都收到了默许,这次来山阳村不用严格的执行招生流程,也就是说,我们不用一直逗留在这里,打个过场就回去了,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而为了照顾北方当地政/府的心情,这次招生地点就直接被安排在了你们村子里,由你们村长全权负责,毕竟是你们村长为了你们村子里的孩子们上奏的消息,王国也不想浪费其他地方的人力物力。”
韦静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气都不喘,楚天音也一副听的津津有味的模样。
可是,一旁的韦田终于坐不住了:“静怡老师,你一进屋就说了这么多废话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韦静怡就急忙冲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果然!
楚天音心中一跳,韦静怡果真是在没话找话,她果然是在顾及什么!
看到女儿如此,韦田急忙闭上了嘴巴,整个人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也消失不见,甚至还竖起了耳朵!
“长见识了,要不是韦老师跟我说这么多,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北方还有这么一段被持续招生的历史啊……”楚天音话虽然这么说,可脸上并无半点吃惊的神色。
这些历史,他早就在图书馆内看过了,而且这也根本就不是山阳村的历史,明明就是北方的历史嘛!
韦静怡居然会把山阳村和整个北方的概念搞混?显然,她心不在焉!
而且楚天音看得出,韦静怡根本就不是在对自己说这些,而是……恐怕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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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淡定的样子加上满嘴吃惊的语气,本来看上去要多违和就多违和,再加上出现在一个小孩子的脸上,那就更违和了。
韦田早就已经很难把楚天音当作小孩子看了,此刻他表现出这番模样,韦田倒也能接受。
而韦静怡干脆直接忽略了楚天音的淡定,笑嘻嘻道:“是吧!这些你在图书馆里根本就看不到,啊,对了,你们北方人上百年都没接受过测试了,想必你对怎么测试也是很好奇的吧?”
说着,她转身抓起了椅子上的行李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块巴掌大却只有手指薄的长方形石块。
石块通体透明,韦静怡捏住底部,摆在楚天音面前开始介绍道:“你看,这就是‘测试石’,是用失去炎力的炎石加工后做成的,炎石里的炎力虽然已经被修炼者吸收干净,但它天然就对炎力存在感应,尚未开始修炼的孩子体内虽然没有炎力,但是却有对炎力的感应,刚好与炎石的那种感应相同,而这种感应能力的高低,便是吸收炎力能力的高低,也就是修炼天赋的高低,只有炎力被吸收干净的炎石才不会存在测试的误差,测试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静静地握住它……”
一边说着,韦静怡一边演示着:“看,就是这样,尽力的让你的双手能更紧密的跟它接触,也不要太用力,就这么握着它就可以,它对炎力的感应能力和你对炎力的感应能力慢慢就会融合到一起,第一次测试需要一段时间,我是修炼者,需要的时间并不会太长……注意……”
这一次,楚天音已经没有方才淡定的神色,他看的很认真,注意力也很集中。
心里大概默数了十个数字之后,就见,被韦静怡握住的那块石头开始渐渐发光,先是一直很微弱的暗红色光芒,紧接着,暗红色光芒开始渐渐变亮,很快就变成了赤红色,再由赤红色慢慢变成了粉红色,随后,又慢慢变成了橙红的颜色。
“天赋星级一共被划分为十星,一星最低,十星最高。”
韦静怡还一边静静地介绍着:“一星天赋的资质,在南方几乎是到处都能见到,二星天赋也是一抓一大把,三星天赋就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到了,总之,星级越往上,存在的概率也就越低,所有在院学员都知道,教科书上记载的天赋星级最高的人出现在百年以前,名为‘吕不言’,岁第一次测试天赋的时候居然高达七星!据说,短短三十年就达到了传说中的‘贯通’期……现在都七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是什么实力了。”
说话这期间,一共变化了四种颜色,每种颜色变化间隔大概是十秒左右,到了后来变成橙红色之后,韦静怡依然握着测试石好一会儿,楚天音心数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这个颜色都没再有什么变化了。
“我知道了。”楚天音恍然点点头:“颜色变幻的次数就是你们说过的‘几星天赋’没错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韦老师应该是……四星天赋?”
“没错,就是你说的这样!”韦静怡脸上露出欣慰的同时,也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楚天音注意到,测试石刚被韦静怡松开,所散发的带着颜色的光芒顿时就消失不见了,她松开手的那一刻,就像是切断了她与测试石的联系一样。
“测试的方法很简单,刚才你也看到了,变幻过几次颜色就是几星天赋,如果我是五星天赋的话,在橙红色后还会变幻成深黄色,如果握着测试石超过十秒钟颜色还没有继续变化的话,那么就说明你是这个星级的天赋没错了。”
韦静怡耐心细致地介绍着:“看,刚刚测试石变成橙红色之后,我握了足有半分钟都没有再变色,那说明我就是四星天赋。”
“嗯……四星天赋已经是上好天赋了,要知道,就算是每年从南方招的那些学员,大部分也只不过是二星半的天赋,鲜有三星,我也不过三星天赋,放在整个王国也算是优秀的了,现在修炼到中年,已经算是属于高手那类了。”
韦田终于能插上话了,他的语气中掩饰不住一股小小的骄傲:“你看静怡老师,她今年只有24岁就已经修炼到跟我同期实力了,四星天赋,就算是放在整个龙平王国来讲,那也算得上是上好天赋了!要不是静怡老师想跟着我,她完全不用屈身只做一名老师,早就可以去王国发展了,就算是在学院里,现在突破了凝神期,倒是可以参加考核主任的候选了。”
“爹你瞎说什么呢……”韦静怡居然露出了羞涩的一面,甚至还撒娇道:“我只不过是凝神初期,而你都已经凝神后期了,怎么能跟你相比呢!”
“现在是工作时间,叫我主任。”韦田强调了一句,但显然语气并没有之前强调时的那份严肃了:“虽然你现在的实力与我差了两个层次,但只要突破到了凝神期,那么修炼到凝神后期指日可待,难的是突破阶段,这你也是知道的,况且你才24岁,想我当年突破到凝神期的时候,都已经35岁了。”
看到他们父女两人愉快的说起来了,楚天音只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他叫了一声:“等等!那个,听你们的意思,天赋星级越高,修炼速度也就越快?半星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只看到四种颜色变幻,怎么判断半颗星的?还有你们说的凝神期到底又是什么?”
北方的图书馆几乎什么资料都能看到,但或许是因为北方人没有修炼天赋的缘故,唯独缺少了关于修炼者的资料,就算是有也是很零散的一些,楚天音虽然看过,但并没有什么收获,此时能真正的听到两个修炼者讲解,他极为珍惜这个机会。
两人当然也不好只自顾自的聊,听到楚天音的疑问,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由更为资深的韦田解释道:“你说的没错,天赋星级越高的话,修炼的速度也是越快的,在同一个适合修炼的地方,同样去吸收同品质炎石内的炎力,星级高的人吸收的速度要比星级低的人快的多,这与其感应炎力的天赋有关,感应力越强便是天赋越高星级越高,吸收的速度自然就会越快了,但你还漏了一点,不止修炼的速度……”
“那还有什么?”楚天音觉得自己已经迫不及待了。
“还有悟性。”这次是韦静怡搭话:“突破阶段靠的不只是修炼速度,最重要的还是悟性了,就像刚才韦主任说的,从初期修炼到后期的层次很容易提升,只要你肯刻苦努力修炼就好了,但突破阶段可就不是只有努力就能成功的了,因为当你修炼到一个阶段的后期时,就需要去冲破这最后一道屏障,而你可以随时去冲这道屏障,成功的话就进入下一个阶段,失败的话则实力会降低一个层次,成功与否取决于个人悟性,我这么说的话,你应该就明白了吧?”
楚天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至于半星也很好鉴定,比方说一星是暗红色,而二星是赤红色,比暗红稍微再红但又达不到赤红色的话,那就鉴定为一星半天赋,像从南方招的那些大部分的学员,都是比赤红色稍微鲜亮,却又达不到真正的粉红色。”韦田侃侃而言:“两星半,也算是普遍南方孩子的天赋了,三星天赋就能称得上优秀了,只要肯努力,一定会达到凝神期。”
“我明白了。”楚天音点头点的很慢,他更像是感叹道:“看来修炼这东西,看的全都是天赋啊!”
“不一定。”韦田摇头否定。
楚天音顿时眼前一亮:“怎么?”
“也要看机缘,我们王国的腾飞将军当年可只有二星天赋,现在却已经是结丹强者了!”韦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羡慕的神色:“那可是驭天之境啊!”
“机缘指的是什么?怎么又出来了个什么…天之境?还有那个凝神期到底是什么概念?”楚天音只感觉心里一片混乱。
到现在,他对修炼都还没有一个清楚的定位认识。
“放心吧,这些介绍是属于测试流程里的,等雪停了我们给孩子们测试的时候,会一一介绍给你们的。”韦田拍拍楚天音的肩膀,安抚了一句,又道:“至于机缘……”
咚咚咚——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屋内的三人瞬间停止谈话,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口。
楚天音很确定,韦静怡把自己叫来客房绝对不是闲着没事,也绝对不是跟自己说这些修炼的基础知识的。
从一回来开始,韦静怡就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连韦田都开始跟自己讲这些修炼者的问题了,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现在,门响了。
韦静怡面色严肃,而韦田则充满关切地望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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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大人,我是村长。”
敲门声停止后,门外传来了老村长的声音。
楚天音看向韦静怡,发现她脸上严肃的神色仍然没有减轻,而韦田看向女儿的目光中则多了一些疑惑。
楚天音也有些纳闷……难道,她是在怀疑老村长什么?
“老村长请进来吧。”韦田直接对着门口开口,随后又望向了女儿,好像是在说:是你把他叫来的。
屋门应声被老村长推开,他似乎是因为很忙,来这里的一路上并没有顾得上打伞,身上累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先是对屋里的韦田两人笑了笑,拍干净身上的雪后,这才走进了屋中。
楚天音注意到,韦静怡脸上的严肃并没有因此有半点衰减,但他已经顾不上什么了,见老村长关上房门,他便直接问道:“老村长,老婆婆她怎么样了?”
老村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韦田两人,见他们两个人都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样子,这才对着楚天音回道:“也许是幸运吧,老阿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她已经睡着了,郎中说她只是受到了惊吓。”
“只是惊吓?她穿的那么少在风雪中冻了一刻多钟一点事情都没有?”楚天音眉头一皱:“老村长,你说的郎中不会是张叔吧?他那种半吊子医术,连开咳嗽的药都开不好……”
“咳咳,明天我再去镇上请个郎中给老阿姨看看吧。”老村长打断楚天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这里还有两位客人。
楚天音也明白贵客在场,不便多说村里的私事,索性也就闭上了嘴巴。
“不用去镇上请郎中了,等风雪停了的时候,我去看看那位老人吧。”说话的是韦田,他简单的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老村长急忙道:“啊!一点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大人呢,明天我去镇上请个郎中就好了……”
“老村长没什么的!我们修炼者虽然不会治病,但给普通人检查一下身体还可以的,等韦主任给那位老婆婆看下,是否真的有无大碍老村长再决定去不去请个抓药的郎中吧。”韦静怡打着圆场。
“好好,那就劳烦两位大人费心了。”老村长不想在这种私事上过多浪费两人的时间,只能一口应下来,紧接着就直奔主题:“不知道两位叫我来这里,是有什么吩咐吗?”
韦田当即看向自己的女儿,韦静怡立马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下才道:“老村长,毕阳天他们两个还在那里站着吗?”
“啊?”老村长虽不明,但也下意识压低声音:“我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那里站着呢,我吩咐人给他们送去两把雨伞还被他们拒绝了。”
一听这话,韦静怡一脸的严肃瞬间就松懈下来,她大松一口气,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那就好那就好……”
望着屋内三人一脸茫然的望向自己,韦静怡急忙凛了凛神,认真道:“老村长,你现在先去安排个人盯紧他们两个,别被他们两个发现,嗯…要是他们两个离开那里,就赶紧让他通知你,快去吧,安排好了人就赶紧回来。”
老村长虽然不明白韦静怡的用意,但看她认真的样子,急忙就答应了下来,转身关门就离开了,毕竟,他们可是救过全村人的,没理由不相信他们。
“原来韦老师是一直怀疑他们两个啊。”楚天音这才恍然。
韦静怡冲他点点头,制止住正欲说话的父亲,同时低声道:“他们这次来的用意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我担心他们会偷听,所以刚刚才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同为凝神期实力,如果毕阳天不使用炎力有心潜藏的话,我和韦主任是发现不了的,嗯……等老村长回来再说。”
楚天音和韦田当即对视一眼,点点头就各自不再言语了。
屋内陷入短暂的安静,三个人都在各自思考着。
幸好很快村长就再次回来了,一进屋就直接说道:“他们两个还站在那里呢,我已经吩咐好几个村民在屋里监视着他们了,他们要是离开的话,第一时间就会有人前来通知我的。”
“老村长干得好!”
韦静怡称赞一句,随即对着众人道:“长话短说,我觉得赤虹学院这次派毕阳天过来没有那么简单,韦主任,你之前也跟毕阳天打过一些交道,他这人什么品性你应该是这里最清楚的。”
“嗯,跟他熟也算不上熟,据我所知,此人不但阴险卑鄙,为人也是自私自利,其实从他对他带来的那个叫宗贝巍的老师身上我们就不难看出。”韦田点点头。
韦静怡叹息道:“是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楚天音好奇地望着她。
“嗯,就是他主动过来找村长签派遣书时说过的话。”韦静怡舔舔嘴唇,边想边说道:“具体我记不住了,大体的意思是,他是为了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加上一肚子气才会用绑架村民们的方式逼迫村长现身,并不是想真的屠村。”
“记得,他这话听上去也没什么毛病……”楚天音奇怪地看着她:“韦老师是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
“是的,没错,听上去挺合乎逻辑,但如果他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呢?”韦静怡眨眨眼。
韦田疑惑道:“你是指真的屠村?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乍看起来是没什么好处,但是请听我说,好处很大!”韦静怡深吸一口气,才道:“一来可以立威,让其他北方村子不敢再往王国上奏要求派人前来招生,很大程度避免了此类事情再度发生的可能。”
楚天音陷入到了沉思中,韦田忍不住一拍桌子:“胡闹!他要是真敢这样,王国肯定不会不追究!”
“韦主任,你错了。”说话的居然是楚天音。
“……怎么?”韦田很是意外,但他却根本不敢小瞧这个孩子。
“韦老师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其实王国这次派你们三大学院的老师来,并不是真指望能在北方招到什么优秀的学员,而是敷衍一下,或者说是堵住老村长的嘴。”楚天音分析道:“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事实,对吧?”
韦田和女儿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老村长虽然不愿承认,但心底也很清楚就是这么一回事。
“像我们山阳村这种偏僻的小村落,在北方到处都能看到,实话实说,就算是突然消失一个这样的村落的话,对整个王国也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楚天音认真地说着:“所以,毕阳天身为赤虹学院的主任,就算他真的屠村了,王国也不会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村子,就去处罚整个赤虹学院,相反,不论是北方政/府还是王国,都对我们村长长达十年的骚扰没有什么好感,就算是我们被屠村,也没有人会同情我们,甚至还会拿我们的例子警告其他有类似想法的村子,别没事找事,这就是下场!
而因为王国的置之不理,再加上赤虹学院势力浩大,就更没有人敢提起我们被屠村的事情了,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了,甚至用不了多久,人们都不会记得北方还有一个叫山阳村的村落。
所以,毕阳天屠村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顾及!最多也只会受到赤虹学院的内部惩罚,但是现在,有两位出面制止了这件事情,他也就只能拿此当个借口了。”
这一番话,真可谓是一个重磅炸弹!
炸的循规蹈矩的韦田和老村长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韦静怡还火上浇油道:“还不止!其实,王国给我们的时间很充裕,也并没有限制,像韦主任这样严格遵守时间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那个毕阳天显然不是!我和韦主任在招收规定的招收时间的第一天就来到这里了,因此路上我们都几乎没有停顿!
大家看,今天不是只露面了我们烽煌学院和赤虹学院吗?日长学院的老师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很多天后才会来到这里,像毕阳天那样自私自利好享受的人,就算是慢上七八天也不算什么,反正还在规定的时间内,他为什么又要这么早就过来呢?长途奔波就不累吗?”
“您是指,他就是着急赶过来要屠村的?”老村长虽然震惊,但毕竟是活了那么多年的人,话说到这里他不会不明白了,只是还不解道:“那么他还逼我现身找我签字是为什么呢?”
“这就是其二了,也是他用心最为恶毒的地方。”
韦静怡撩了一下耷拉下来的头发,快速说道:“他第一个赶到,以最快的时间逼你现身,逼你签了字,那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然后再屠掉全村一走了之,以他的实力屠杀普通人,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况且你们村子地理位置也偏僻,被发现恐怕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等其他学院的老师到来的时候……谁能说清楚呢?
反而他完成了任务早就走了,发现被屠村也是后来的事情,这样一来,他就洗脱了嫌疑跟屠村无关了,甚至还可以从旁煽风点火,说些…可能是剩下两个学院的老师和村长村民们发生了什么冲突,一怒之下才一不做二不休之类的话!
更甚的是,他还可以先从村里带走一个孩子,趁其不注意时调头回来杀光村民,等村民被杀的消息传到那个孩子耳中的时候,只要毕阳天稍微一说,那孩子自然而然就以为是其他学院做的了,这样他们还相当于多了一个村内的证人,反而会显得他们无辜了!
如果被质问怀疑,赤虹学院甚至可以说:‘你看,烽煌学院和日长学院并没有得到村长的签字对吗?’把屠村完全嫁祸给剩下的两大学院,不但挑拨了两大学院的关系,还把责任全都推给两大学院。”
话音落下,整个小屋顿时陷入到了安静之中。
老村长冷汗直流。
韦田眉头紧皱。
楚天音望着几人的表情,最后总结性的夸赞道:“毕阳天只是没想到烽煌学院会派最守规矩、最正直的韦田主任前来,这样也确实能解释他为什么着急逼老村长现身了,毕竟…来都来了,稍微等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吗?”
老村长脸上不免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此刻他更庆幸的是能遇上韦田这种还有正义感的人。
“其实一开始我就奇怪,赤虹学院怎么会派毕阳天这种人过来?他们虽然不在乎北方,但也不可能不知道毕阳天极端的脾性……现在看来,赤虹学院是有意放任暗示毕阳天啊!”韦田这才想明白。
楚天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赤虹学院给毕阳天安排的那个叫宗贝巍的小跟班看上去胆小畏缩,恐怕若真是成功的话,就算最后事情败露,到最后背锅的也是这个可怜的老师了。”
“是呀!现在基本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韦静怡刚刚一直都没有说话,此刻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毕阳天……他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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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楚天音和村长从客房里出来的时候,雪下的都已经让人睁不开眼了。
两人一边朝回走着,也一边闲聊着。
韦静怡的那番话可谓是点醒了两人,让两人都觉得有种庆幸的感觉,同时,也算是提醒了两人村里还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老村长,真是对不起,怪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咱们居然还有被屠村的危险,要是早想到这一层,我十年前也不会一直催促您了。”楚天音的语气有些低落。
老村长却是哈哈一笑,很是坦然:“不光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啊,你也别太自责了,咱们一个北方小小的村落,对外界常年封闭,谁能知道外面的世界那么险恶啊!”
“其实我应该知道的,你看,韦老师一说我就明白过来了。”楚天音望着远处,双眸有些惆怅:“毕竟我在镇上的图书馆里看到很多了,只不过我一直认为那些东西只会在书上出现,离我们很远很远,却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发生在我们普通人的身上。”
老村长望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拍住他的肩膀让他停下身来,就这么静静地望了他几秒钟,才开口道:“天音,我从来都没见你有过这种表情,其实你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很多事情连我们成年人都想不到,你一个孩子已经比很多成年人都考虑的周道多了,什么事情不是百密一疏呢?你还记得十年前,当我第一次碰壁的时候,你是怎么安慰我的吗?”
楚天音笑了,只是笑的有些勉强:“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不会让一个人努力的心血白白浪费的。”
“是呀。”老村长笑的很慈祥:“你也说过,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就像是你偏要去种植南方的琼浆果,明知道会失败无数次,可你还是做了,而我也明知道会失败无数次,但我也做了,老村长我呀没读过什么书,但道理还是懂的,就像你说过的‘富贵险中求’,越是能让人富贵的事情,就越是危险。”
楚天音这次真的笑了。
看到楚天音的笑容,老村长的目光更加慈祥了:“所以,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幸好咱们赌对了,现在,村里的孩子们也有希望了,不是吗?而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上去你跟烽煌学院的这两位老师已经很要好了。”
“老村长说的有道理。”楚天音点着头,又道:“其实按照韦主任那种性格,即使我们跟他素不相识他也会帮我们的,我跟他们之间实际上也没发生什么,只不过他们是通情达理的人,我给他们讲了一下我们的事情,他们就对我们有好感了。”
“嘿嘿嘿……你这孩子我一万个放心!”老村长满意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别的我不知道,但我能看出他们修炼者还是有他们高于我们普通人的尊严的,要不是你短时间内跟他们混熟了,刚才那会儿虽然他们也会制止,但也肯定不会放任你去敲诈那个毕阳天那么多钱财的,嘿嘿嘿,这不也是你努力的结果嘛。”
话说完,老村长还兴奋地补充了一句:“现在,就算孩子们没有什么修炼的希望,有那么大的一笔钱,也足够我们村子过上很多年富裕的生活啦!”
“老村长您不怪我,我心里就舒服多了。”楚天音望着他。
老村长收起了笑容,也望着他,正色道:“天音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什么责任你都想扛,老村长不是怪你,只是希望你也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快快乐乐的,人嘛,总需要一段这样的经历……等这件事情忙完以后,咱们村子里也就没什么大事了,你的大棚我会安排人帮你看好,我知道你喜欢学习,这次你为村子里争取来了这么多钱财,你需要多少我都给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哎呦!”
老村长脸上忽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捂着肚子尴尬道:“忽然闹肚子了,一定是……哎哟哟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蹲坑了……”
说着,老村长转身就跑。
“快去吧快去吧,老村长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楚天音望着老村长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要强?有谁不想生活能变得更好呢?
像其他孩子一样快快乐乐的……自己还能做到吗?
“老村长啊老村长,你可知,我难过的并不是差点就被毕阳天屠村了,我难过的是,不该冲动为村子里树下“赤虹学院”这个大敌啊!”
楚天音望着老村长消失的方向低声喃喃自语。
倘若不是心有不甘敲诈毕阳天的钱财,那他也只会怪韦田搅了他的好事,可现在,自己敲诈了他一笔钱,虽然这笔钱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心里也一定会怨恨自己。
而像他这样卑鄙无耻的人,心里的怨恨既然无法从韦田父女身上讨回来,那么势必就会想方设法报复自己!就算他现在在村里碍于韦田两人无法对自己动手,那么等他回到赤虹学院也肯定会添油加醋的诉说一番。
想起韦静怡说过的赤虹学院作风的那些话,楚天音就不禁感觉有些头大!
那样的学院,再加上毕阳天那样的主任,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自己呢?
“只是冲我来也就罢了。”楚天音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可千万别牵扯到其他无辜的村民啊!”
……
客房里。
“真没想到,赤虹学院居然有这等贼心!”韦田忿忿不平地拍了一下桌子。
韦静怡凑上身去,安慰道:“别气啦,赤虹学院什么作风咱们不都是很清楚的吗?每次三大学院汇聚交流切磋的时候,他们有一次不使诈吗?为了能获得名次,总是用尽手段,不就是他们学院的作风吗?”
“你说的没错。”韦田自责道:“我早该想到的!”
“唉,爹你就别自责了,你从来都是严以律己,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卑鄙的人用出卑鄙的手段呢,我也是结合他们赤虹学院的作风才忽然意识到的。”
韦静怡安抚了父亲一句,突然目光有些闪烁:“倒是楚天音那个少年……我真没想到我随口一说,对于赤虹学院没有任何了解的他,居然能推断出那么多话!”
不知是韦田没注意到还是被女儿的话给吸引住了,对于女儿这次的称呼,他没有再提出反对,反而眯起了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沉思道:“嗯……此子确实非同寻常,你看他说话做事,完全就是成年人的风格,一点都没有孩子气。”
“是呀!难得的是他三观很正,既然他是孤儿,那么很有可能老村长就他的衣食父母,他对我们说了老村长那么多的好话,无非就是想博得我们对老村长的好感,而且他还一直都为整个村子争取利益,还有……”
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到楚天音,韦静怡就觉得自己话变得多了起来:“还有他对坏人不惧,哈哈,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赶去敲诈毕阳天!还有对我们这种在他们看来‘高高在上’的人也是不卑不亢……”
“是啊,你说的没错,等找个机会,咱们得找村长好好了解一下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韦田沉声道。
韦静怡顿时眼前一亮:“嗯?难得爹居然会对一个少年感兴趣啊!”
“我确实对他很感兴趣,很想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有颠覆常识的作为和比很多成年人都成熟的思想。”韦田并没有隐瞒心中所想,他感慨道:“此子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只可惜啊,在这修炼者掌握的年代里,他却生在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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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大雪持续到下午也就该停了。
可是,雪势越下越大,谁都没想到这场雪会从早上一直下到了黄昏。
一早就来到山阳村的韦田父女原本打算在这里走个过场之后,就直接去镇上吃午餐,没想到处理完毕阳天的事情之后,都已经快要到正午了。
午餐是老村长让村里最好的厨子精心准备的,虽然北方没有鲜嫩的水果,但却有各种甘甜的青菜,贫瘠的村子为两人烧制了足足六样菜,吃惯了南方鲜美食物的他们,乍一吃北方清爽的青菜,直觉得胃口大开,差点都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以至于,到了下午饭的时间,他们都还没觉得饿!
纵然是这样,他们还是把厨子送来的晚餐吃了一个干干净净,韦静怡当时还忍不住说了句:“要不是这里太冷,真想在这里先住个三五年再说!”
相比被人精心伺候的韦田父女,来自赤虹学院的毕阳天两人就过的很难过了。
他们执意站在那片空地上等着雪停,甚至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用毕阳天的话来说:“我们就站在这里不动,省的你们村子要是再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怪到我们头上!”
既然如此,也没人会去强迫他们,只是,他们就这样……从中午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样样花花绿绿的菜肴被端进韦田父女的客房,空气中飘来的各种菜香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老村长还曾问过他们是否要一起用餐,还没等宗贝巍迫不及待地点头,就直接被毕阳天一句话给堵了回来:“谁知道饭菜里有没有下毒!”
得!既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你们就继续饿着吧!
就这样,赤虹学院的两位修炼者很有骨气地在大雪中站了整整一下午,要是外人看了去,恐怕还以为是雕像了……直到下午厨子又给韦田父女端去菜肴的时候,他们两个终于忍不住了!!
于是,他们就直接离开村里了。
村民们本来还以为他们是要去镇上买点什么吃的,可是他们两个没钱啊!就直接那么一路跑到后山去了……
据山上砍柴回来的樵夫回忆,这两个修炼者显然没有什么打猎经验,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打到了一只野兔,怎么都生不起火来的他们急的上窜下跳,最后似乎动用了炎力才烤干了潮湿的木柴,好不容易生完火的他们,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剥去兔子皮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楚天音都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要笑歪了!
“我敢肯定,那兔子外面烤焦了,但里面还没烤熟呢!就这样……他们就大口的开吃了!”
樵夫如是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连盐巴都没有的烤兔子,居然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哦,为了一只烤的至少焦了半只的兔子,两个人还差点大大出手呢,这么没出息的人,我都看不下去喽!”
大大出手?
恐怕是毕阳天欺负宗贝巍吧!
终于,在用完晚饭的时间,雪势才渐渐小了下来,等雪停的时候,都已经黄昏了。
由于下了一天的雪,村子里也都没人出来活动,而眼下到了黄昏,就更是没有人出门了。
大雪才没停多久,整个村子就都听到了毕阳天扯着嗓子喊道:“雪停了!快点快点!来人,孩子们都赶紧出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你们干嘛呢?!”
声音久久在村里回荡,但尴尬的是……没有人理他。
整个村子就像是没有一个活人一般,寂静的可怕。
“村长?村长呢?”毕阳天又扯着嗓子喊道:“韦田韦主任,快出来给孩子们测试了!”
又过去了很久,当毕阳天又忍不住的时候,一间客房里终于传来了韦静怡的声音:“……天都黑了,连孩子们的脸都看不清楚,还测试什么呀?等明天一早再测吧。”
“什么!”毕阳天气地一跺脚:“光线不成问题!多生几把火就行了,真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没人理他,韦静怡的客房里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村子里又陷入到了之前的寂静之中。
“喂!!说话啊!村长呢?!”毕阳天又忍不住开喊了,他感觉都快要被逼疯了!
“让不让人睡觉了啊?!老村长年纪大了,忙活了一整天人早就疲惫的去睡了,能不能别吵了?”这一次,是楚天音的声音:“打扰了大家休息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对吧?”
毕阳天认出了楚天音的声音,叫嚎道:“小子!是你!你也行,我看得出那些孩子都听你的,连韦主任他们也对你很客气,你现在赶紧起来快把那些孩子都召集起来……”
“毕主任,省省心吧您。”楚天音的声音显得很懒散,甚至还略带疲惫:“雪下了一整天,地面上堆积了那么厚的一层雪难道不需要人清理吗?”
“我清!我清理!”毕阳天实在是急眼了,他都不知道下顿饭该怎么填饱肚子了,赶紧就说道:“我现在就把这片空地的雪都清理出来!韦田!村长!你们都赶紧快点出来吧!”
“别闹了!大家都累了,忙活了一整天,孩子们也都没什么精力了。”这一次,声音又是从韦静怡房里传来的:“毕主任,我劝您也早点洗洗睡吧,明天一早就给孩子们测试,您可千万别错过哦!”
“别逼我……你们别逼我!!!”
毕阳天怒发冲冠,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一柄飞剑眨眼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瞬间就变大被他握在了手上!
剑体红光闪烁,此刻持剑的他宛如修罗,吓得旁边的宗贝巍急忙退缩了几步,指着毕阳天的左肩怯生生道:“毕、毕主任,您肩膀上的伤口不疼啦?”
紧接着,他就看到毕阳天扭头望向自己,冲自己瞪着的那两只眼睛仿佛像要吃掉自己一般!
只是,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了韦田的声音:“毕主任,我和韦老师可还都在村子里呢,我劝你不要贸然做出什么傻事啊。”
一听这话,毕阳天顿时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手里的飞剑也瞬间变小,眨眼间就直接消失了。
宗贝巍小心翼翼地看着身边主任一脸委屈失落的样子……感觉他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
忍不住的,宗贝巍急忙从自己内衣上撕下一块布,就朝着毕阳天递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
“主、主任,您要哭的话,用它擦眼泪好了。”
“……信不信我他/妈杀了你!!”
……
,!
次日清晨。
一大早,经过充分休息的村民们就开始拿着铁铲清理村子里的积雪了,他们所有人都干劲十足,连孩子们都加入了这场清雪之中,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就是孩子们真正开始接受天赋测试的时候了。
就连已经卧床多年的老阿姨,今天也破天荒的下了地,扒着窗户看着外面清理积雪的村民们乐呵呵的笑着。
昨天韦田已经帮老阿姨看过身体了,就像郎中说的那样,她只不过是受到了一点惊吓,穿的极少又在寒风中站了十几分钟居然真的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大概上天注定她会长命百岁吧!
值得一提的是,清理积雪的队伍中多韦田父女两人,作为贵客,老村长一开始极力阻止欲要帮忙的两人,没有伺候好贵客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让贵客干活呢?
只是,韦田一句话就直接打消了老村长继续阻止的念头:“雪下的都有脚踝那么厚了,等你们打扫完,岂不是又要中午了?”
语气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事实的确差不多是这样,这么厚的积雪,全村2户村民算上孩子们也才6人,要是这么打扫下去的话,还真得到中午才能基本收拾出来了。
经过昨日相处,老村长已经明白韦田并没有什么坏心,他也知道不能再耽误别人太多时间了,应下来就赶紧去为两人准备清雪的工具去了。
可是还没等他拿来工具,就有村民告诉他,韦田父女都已经把他们各自客房前的雪清理完了!
等老村长跟着村民出去的时候,就发现,韦田两人已经加入到了村民清雪的队伍之中,但他们跟村民的清雪方式完全不一样!
村民们只能先用扫帚扫起来,拿着铁锨一掀掀的堆起来后,再把堆起来的积雪往村外面或者屋后铲去,可韦田父女两人,居然就一手持剑,隔空对着积雪随意的那么一挥,地面的积雪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起来!
一层一层的直接削出去,远远的就直接飞出去了村外!
村民们看得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尤其是孩子们,不但大开眼界,有的都已经欢呼的手舞足蹈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神奇的清雪方式?在心底对修炼者升起羡慕的同时,孩子们也不由得越来越期待了!
原本6口人需要一个上午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居然被韦田父女两人在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就给完成了。
村民们除了震惊,就只剩下佩服了。
孩子们甚至都已经开始忍不住想:我以后也会变得这么厉害吗?!
既然雪清理出来了,接下来自然就进入今天的正题了。
老村长很快就把孩子们全都召集到了村里的空地上,为了不影响韦田父女,他把所有无关的村民全都像昨天一样支开了,此时,空地上就只站着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孩子,剩下的村民们,要么去农田里干活,要么就待在屋子里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老实说,不论是昨日的出手相救还是今天的清雪表演,都已经深深赢得了村民们的好感,孩子们也不像昨天一样对韦田两人充满害怕和担忧了。
韦静怡望着那一个个充满好奇和憧憬的脸蛋,心里也没由来一阵舒服的感觉,她很清楚的记得,昨天自己和父亲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些孩子们望向自己两人的目光里,多少都带着一些胆怯,而今天,他们都已经敢跟自己对视了!
而且,昨天孩子们也是一个个僵硬地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但今天,孩子们却都很轻松坦然的站在那里,根本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低声的交头接耳,也显然已经放下了对自己和父亲的戒备。
在这一刻,韦静怡忽然觉得,相比能让这些孩子们接纳自己,能不能招到合格的学员似乎已经并不重要了。
毕竟,就算是勉强有一个合格学员的话,心里不接纳自己,对自己始终保持拘谨的话,也是不利于日后的修炼的。
“静怡老师,你看,第二排左边第三个孩子,笑的那么欢,一看就是那种性格比较外向的孩子。”耳边忽然传来了韦田故意压低的声音:“我看不如到最后就带这个孩子回去算了,我答应过楚天音,无论如何也要穷尽资源帮他调教出一个能毕业的孩子来,这个孩子性格好的话,到时候教导起来也比较方便容易。”
“韦主任说的不错,一切都听您的。”韦静怡心中点头的同时,也忍不住在孩子群中寻找了一番,她发现楚天音赫然站在队伍的最末端,跟其他脸上带着期盼的孩子不同,楚天音脸色淡定又从容,见自己往过去,还点头对自己示意了一下。
韦静怡也冲他点了点头,意识是让他放心,随后看向父亲,见父亲也冲自己点头之后,她又看向了老村长,对老村长也点头示意之后,便立刻使劲拍了几下手:“安静!大家先安静一下!”
孩子们立即停止了交头接耳,一个个全都充满憧憬地望着韦静怡。
韦静怡看着这些天真的小脸,情不自禁地笑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这次你们村长把你们召集到这里交给我和韦主任,是需要做一个小小的测试,这个测试的目的是……”
“目的是走个过场,然后再从你们之中随便选一个回去交差,别废话了,我他/妈早就等不及了,韦主任赶紧开始给他们测试吧!!”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韦静怡的话,就见毕阳天带着宗贝巍从后山的方向慢悠悠地走来,他们两个不知道在哪里凑合睡了一晚,精神看上去都不太好,看毕阳天走路臂膀僵硬的样子就知道他肩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而跟在后面的宗贝巍的脑袋上甚至还有片树叶……
孩子们的目光一下就被声音吸引了过去,一看到是昨天绑架自己的两个恶人,很多孩子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恐惧!
“真扫兴!”韦田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他冲着两人喊道:“想要签字就一边好好呆着,别插嘴!”
“好好,没问题,我不说话!”毕阳天一手掩口示意,同时对宗贝巍道:“走,跟我去那边站着,咱们接下来就看烽煌学院的韦主任表演就好了!”
话说完,他们两个就一前一后的路过了孩子们,最后在韦田父女两人身侧后不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孩子们看见这两个坏人还是有些紧张,韦静怡继续哄道:“别理那个坏人,他说的不对,我们的目的是从你们之中选出来一个最具有修炼天赋的孩子。”
她故意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接下来孩子们能有没被选中的承受能力,一旁的毕阳天听了去,顿时不屑道:“哼,虚伪!”
韦田当即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毕阳天耸耸肩,无奈道:“好吧好吧,接下来我什么都不说了。”
而听到韦静怡话的孩子们刚刚减少了对毕阳天的恐惧,此时又被她弄的开始紧张了。
只选一个,那到底会选谁呢?
谁才是最有天赋的呢?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到最后,目光竟不约而同的全都聚焦在了楚天音的身上。
“你们别看我。”楚天音被逗笑了:“我保证,我绝对不是你们之中最有天赋的。”
“啊?天音哥要不是我们之中最有天赋的,那究竟是谁呢?”
“怎么可能会不是天音哥啊!”
“就是就是,天音哥对我们那么好,肯定就是天音哥没错的……”
如果是选别人,孩子们心里可能都不服气,但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楚天音的话,所有的孩子们心里绝无怨言!
只是,孩子们的逻辑一下就把大家逗笑了,连方才被毕阳天吓到的紧张似乎也顷刻间消失了。
“你们先别吵了,天赋测试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老村长清了清嗓子,冲着孩子们喊了一句。
显然,老村长在孩子们心中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一句话就让所有的孩子都闭上了嘴巴,大部分孩子都老实地扭回头去看向韦田两人,但还是有一部分孩子眼神忍不住在楚天音的身上打转。
韦田父女早就见识了楚天音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此时也不惊奇,韦静怡甚至笑道:“天赋测试可不是谁性格好谁的天赋就高哦,天赋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是不会因为后天的变化而变化的。”
严格意义上讲,她这句话还是有漏洞的,比如天赋的与生俱来与出生地有很直接的关系,当然与怀着宝宝的母体有更大的关系了,甚至在怀孕期间母亲是否在南方都有很直接的关系,只不过,对于这些生在北方的孩子们来说可以直接忽略了,不说出来也算是对他们心理的一种保护。
而且,后天就算没天赋也可以用“炎根水”这类的东西造出天赋来,只是,像这种小概率的事件也几乎可以忽略掉了,至少对于平民百姓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不过,只是这么一说,孩子们就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在给你们测试天赋之前,我有必要要先跟你们讲一下关于修炼的一些知识。”
韦田清了清嗓子,接上了女儿的话:“首先,你们要明白,修炼为夺天地之精华以助于身,就是说,我们要借助天地的精华力量来强化自身,而天地的精华力量便是炎力!经过我们祖先世世代代的努力,终于发掘出最适合我们人类吸收炎力的物质,那就是炎石。”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炎石放在手心举高给孩子们看着。
实际上在昨天,孩子们就已经见过炎石了,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风雪又太大,实在是看不清楚,此刻近距离观察之下,一个个孩子们不由得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而后面,毕阳天一看到炎石就忍不住来气,他哼了一声,在人群中寻找到楚天音的身影,双目之中充满了怨毒,他现在简直恨透了这个小子,倒不是惋惜被敲诈走的内那两块炎石,而是恨他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的小孩子,居然欺负到自己这个有些凝神期修为的修炼者头上来了!
作为堂堂的修炼者,何时受过一个普通人的气?
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孩子!
身为赤虹学院的主任,为了能分到优秀的学员,手底下的老师巴不得都送炎石给自己呢,如今居然被一个毫无实力的小孩子敲诈去了自己一个月的薪水!
这怎么忍???简直不能忍!!!
……楚天音是吧?哼!你就给我等着吧!
毕阳天的双目中简直都能喷出火来,可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弧度带上了几分笑意。
后面的宗贝巍眼见他的表情,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瑟瑟发抖了起来,熟悉毕阳天的他深深知道,每当这位主任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一定会有一个人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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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孩子们看完炎石的样子,韦田便将它收入怀中,说道:“在找到最适合人类修炼的炎石后,我们先辈在修炼的过程中也渐渐总结出来了很多经验,最后,他们把修炼划分为三大境界,三大境界之中又分为九个阶段,这九个阶段每一个都分为三个层次……下面,就请韦静怡老师为大家详细讲解一下修炼的这些知识。”
韦静怡点点头,立即开口道:“修炼的三大境界分别是‘驭地之境、驭天之境和通天之境’,顾名思义,驭地之境达到极致,就可以驾驭地面上的一切,驭天之境达到极致,便可以驾驭天空中的一切,而通天之境,便是掌握天地间所有的事物!”
一番话下来,孩子们一个个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之前韦田看中的那孩子甚至还忍不住问道:“掌控天地间所有事物是什么意思啊?”
他这一问像是问出了所有孩子心里的疑惑,大家都不免奇怪地望向了韦静怡。
韦静怡像是被问到,她可没修练到那个境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你可以理解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说这话是楚天音,他温和的笑着。
“哇!”孩子们立即发出了惊讶的叫声,出口询问的那个孩子甚至兴奋道:“那岂不是就是齐天大圣啦!!”
看到孩子们振奋的样子,韦静怡心底对楚天音的佩服又深了一层,自己不了解的境界居然被他一句话给概括了,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但显然,已经足够让孩子们震惊的了。
只是,她也不免有些茫然地问道:“楚天音,齐天大圣是什么?”
“一个故事里的角色而已……”楚天音话还没说话,就被那个孩子打断:“韦老师,韦老师,我告诉你,齐天大圣可厉害啦……”
他这话一下就引爆了全场,孩子们就像是炸了锅一样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直看得韦静怡和韦田两人目瞪口呆。
“安静!安静!!”老村长再一次维持秩序,只不过,他的话只是让少部分孩子停下了嘴,大部分的孩子仍然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着,有两个孩子像是说到了什么发生了争执,小脸都气的圆鼓鼓的。
“都别说话了!你们对韦主任和韦老师的尊敬呢?!我昨天是怎么告诉你们的!!”楚天音大吼一声,语气相当严肃。
话音落下,所有孩子立即就闭上了嘴巴,那两个争执的孩子还忍不住说什么,此刻却不约而同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想说又强忍的样子让人看上去格外好笑,这一幕看得老村长是一个劲儿的无奈摇头,却又忍不住乐呵呵地笑了。
“抱歉,孩子们都没见过什么世面,难免会表现得有些兴奋。”楚天音连忙冲着韦静怡两人微微欠身。
这些孩子也都学着他的样子对着两人微微欠身,嘴里还异口同声道:“对不起!”
齐刷刷的动作倒是让韦田父女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一幕更是让后面的毕阳天看的一愣一愣的。
楚天音直起身来道:“好了,认真听韦老师讲解,谁要是再敢插嘴,就回屋去别想接受测试了!”
孩子们也都抬起头来,一个个也都牙关紧咬,一副绝不开口的样子。
韦静怡看着这些小家伙的表情很想笑,她强忍着笑意继续说道:“九大阶段分为‘锻体、炼气、凝神、结丹、贯通、先天、大成、渡劫、圆满’,前三个阶段为驭地之境,中间三个为驭天之境,后面三个就是通天之境了,每一个阶段又分为‘初、中、后’三个层次。
每突破一个层次,可是说是实力上涨了一层,而每突破一个阶段,实力便会有质的飞跃,至于每突破一个境界,那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到这里,她为了防止之前的问题再度发生,赶紧说道:“比如,我现在是凝神期初期,韦主任是凝神期后期,如果我跟韦主任对打的话,我在他手底下可能能撑一刻钟的时间,就算我打不过他,我想跑,他想要追上我也需要不小的消耗,但是,如果我是炼气后期,没有突破到凝神期的话,我在韦主任手底下绝对撑不过三招,而且我几乎没有逃跑的可能性!”
这段话,楚天音听的非常认真,也才算明白昨天毕阳天为什么那么怕他们父女联手了。
只是,那些孩子们脸上多少都带些疑惑和不解,他们这个年龄段理解能力还是跟楚天音差了不少。
韦静怡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索性道:“现在我说这些大家可能也不明白,等你们慢慢接触修炼之道后自然就懂了,其实后两大境界的阶段大家也不需要搞懂,因为我们正常修炼者一般也只能修炼到驭地之境了,想要突破到驭天之境的结丹期,要么需要万中无一的绝强天赋,要么需要很是苛刻的机缘,绝对不是我们普通修炼者就能达到的。
相反,炼气期几乎是所有修炼者都能达到的阶段,只要有了炼气期的实力,你就拥有为王国效力的资格了,如果不想从军,也可以选择像我一样成为学院里的一名老师,一个月的酬劳就有3枚金币,足以让你们过上很好的物质生活了,有些学院甚至炼气中期就可以当主任了哦。”
她这么说孩子们总算是听懂了,尤其是听到后面的酬劳数字,孩子们脸上的兴奋不禁更浓郁了,有些孩子都已经想忍不住兴奋的叫出来了。
他们这个年纪可能对其它方面不太懂,但是钱这方面……根本就不存在不懂的人!
终于看到孩子们露出了笑脸,韦静怡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修炼最重要的是天赋,其次便是年龄,最适合修炼的年龄在~5岁之间,太小的话,身体还没长开,理解能力也跟不上,强行入门修炼的话浪费炎石是小,要是理解有偏差恐怕还会伤到自身,年龄太大的话,就需要天赋稍微好点了,要不然恐怕很难在毕业前达到规定的实力……
龙平王国所有学院规定都是最高满2岁毕业,如果超过这个年纪还没达到毕业标准的话,就会被责令退学了,而毕业标准是炼气初期,五年的时间修炼到炼气初期,还是很有难度的……也正因如此,学院里,锻体期不会被分为初中后三个层次,而是被分为了~9层,更为细致。”
话听到这里,楚天音心中才感觉震惊……先前他听韦田的语气就知道,修炼到凝神期是多么的难得,只是现在心中才真正有个参考了,2岁毕业,当了四年老师,四年就从炼气期突破到了凝神期,怪不得韦田当时的语气那么自豪了。
同一时刻,老村长急匆匆地跑到韦静怡的面前,低声道:“在场的孩子一共9名,3个男孩,6个女孩,最小的岁,最大的楚天音5岁,刚好附和最适合修炼的年纪。”
旁边的韦田听去,不免奇怪道:“这么巧?你们村里的孩子刚好都在最佳修炼年龄阶段里?”
老村长急忙摇头:“啊,不是不是,除了在场的这个岁的孩子,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才3岁呢,哦,还有一个很大的,都已经25岁了,今天一早就上山砍柴了。”
“嗯?”韦静怡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忍不住问道:“那眼前的这些孩子里,除了楚天音,第二大的有几岁了?”
一边说着,她也一边忍不住朝这群孩子看去,倒是有两个个头跟楚天音差不多的孩子也站在后排,他们一男一女,看模样还有些相像,也是这对孩子算是人群里懂点事的了,至少刚才孩子们起哄的时候,他们两个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果然,老村长的话印证了韦静怡的猜测:“请看,那两个龙凤胎只比天音小了岁,今年4岁……3岁的没有,剩下的孩子全都是2~岁的啦。”
韦田也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直接就问了出来:“25和5,也就是说,你们村里有段十年的时间都没有新的孩子诞生?”
“是呀!”老村长忍不住一拍大腿:“这话说来可就长了……”
“这样啊,那等我们先给孩子们测试完再去问你吧。”韦静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对这个村子的村民感兴趣了。
老村长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应了一声就急忙退回之前的位置了。
韦静怡看着孩子们迫不及待的神情,清了清嗓子,决定继续说下去。
楚天音刚刚还沉浸在对韦静怡的震惊之中,但她下一句话就让楚天音差点有种吐血的感觉。
“像我,岁开始修炼,3岁就修炼到炼气初期毕业了,3~24岁这年的时间我成功突破到了凝神期,越往后修炼,进度也是越慢的,但也是要看个人天赋而决定的。”韦静怡很是认真的继续说着:“我天赋很一般,都能有现在的成就,相信你们未来一定比我成就大哦!”
话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又带动起了孩子们之间的气氛,在孩子们看来似乎自己在场的每一个都要比她天赋好。
只有楚天音有种憋到内伤的感觉……是啊,有谁说过不足2岁不能毕业的话吗?自己转过弯儿来倒也不觉得什么了,只是,四星的上好天赋被她说成是一般,显然是想照顾孩子们的情绪,她故意没有说出她自己的星级天赋也是不想打击孩子们。
甚至,在她这句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后面的毕阳天还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放屁!她才24岁就突破到凝神期实力了,至少也有个四星天赋了!说四星天赋是一般?这小丫头是疯了吧!还说眼前这些小屁孩未来成就都比她大?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妈/的,撒谎最起码也打个草稿行不行!他/妈/的,老子要看不下去了!!”
幸好,他低声嘟囔的声音并没有被韦田父女听了去,但是在他身后的宗贝巍,又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的距离,生怕眼前这个老爷情绪再一波动又要拿自己出气了。
“天赋越好,修炼的速度也就越快……”
韦静怡又把先前在客房中韦田对楚天音说的那番话大体的说了一遍,但并没有详细的解释星级的那些颜色,只是告诉孩子们天赋一共分为十级,越高自然是越好,对于具体如何辨别是几级天赋,她并没有明说。
显然,她只不过是想照顾这些孩子们的情绪罢了。
终于,介绍说完了,韦静怡冲着父亲点点头后就重新站回到了他的身后。
韦田从怀中掏出那块之前给楚天音看过的测试石,道:“这就是测试每个人天赋能力的‘测试石’了,下面,请村长安排一下顺序,按照你们村长安排的顺序,就可以一个个的来我这里测试天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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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田故意把“天赋星级”说成是“天赋能力”,当然也无非是照顾孩子们甚至是老村长的心情。
他们父女两人做的这些小细节的事情可能别人感受不到,但是楚天音却是听出来了,而且他还在镇上的图书馆里,听南方来的老图书管理员说过,在南方,像这种修炼境界的知识,还有天赋的意义这些事情,几乎都是家喻户晓的。
根本就不需要多说,连三岁的小孩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甚至还能把修炼的阶段倒背如流,只不过北方人没有修炼天赋,随着学院不来北方招生后,这些无用的知识便被一点点的遗忘了。
当初楚天音还想让图书馆管理员那个老头给他讲一下修炼的这些知识,只不过每次都被老头一句“你又没啥修炼天赋,知道这些也没用,去去,看你的书去”给堵了回去。
如今听韦田和韦静怡耐心细致的讲解,楚天音心里总算是有一个大概的认知,同时,心里也对他们两人的细心感到非常的感谢,毕竟,他们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张的解释这些基础的知识,只是走完测试流程也就尽到他们的本份了。
说这么多,可不就是对老村长最大的尊重吗?
老村长开始对孩子们进行统一排序,后面的毕阳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干脆坐在了地上,嘴里嘟囔道:“真他/妈服了韦静怡这小妞,居然还把这些人人都知道的常识总结说了一遍!哼,走个正常的流程,让这些孩子每一个摸摸‘测试石’也就算了,反正他们北方人再摸也不会发光,现在居然还让那老头给这些小屁孩排序?
韦田这家伙该不会真打算每个孩子都测试一遍吧?这些小屁孩没有修炼过,第一次接受测试要建立自身与测试石之间的感应能力,少说也有一分钟的时间,个孩子那可就是分钟啊,再加上磨蹭公布编造星级的时间,至少也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完事!哎…来的太早了,要不咱们睡一觉再过来算了?昨晚睡过的山洞还不错……你说是吧小宗?小宗?宗贝巍?!”
扭回头去一看,宗贝巍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身后已经睡着了!
毕阳天顿时忍不住咒骂了句:“妈/的,这点出息!”
空地上,老村长和楚天音商量了一下后,正在指挥着孩子们一个个的排站好,韦静怡望着这些一个个脸上带着期盼和兴奋的孩子们,心中却是有些翻涌。
众所周知,修炼最重要的是天赋,一个只有一星天赋的人后天哪怕再努力修炼,也比不上一个拥有十星天赋天天睡大觉偶尔努力那么一下下的人成就大,而衡量天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看这个人的出生地理位置。
生在温热的南方,恭喜你,哪怕你根骨再差,在母体中孕育时,因为温热气息滋养身体的缘故,至少也会有个一星天赋,而若是生在北方的话,那么很抱歉,就算你生的根骨惊奇,也会因为在母体中就常年饱受寒冷之气侵蚀,变得毫无天赋可言。
简单来说,地域的气候是衡量修炼天赋标准的最大依据!
像一些稍微有点积蓄的北方人,都会尽量想办法去南方怀孕生产,就是希望生下来的孩子能有那么一丁点的修炼天赋,但因为这些母亲是生于北方的缘故,就算是在南方怀孕生下了孩子,天赋也会不尽人意,但至少比在北方强!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韦主任,你说,如果这些孩子们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天赋,还会有现在这些笑脸吗?”韦静怡忍不住轻声问向了旁边的父亲。
韦田望着孩子们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心酸,低声回道:“不让他们知道真相,就是我们最大的善良了。”
“嗯,那么我们就用昨晚商量的办法吧,就算他们中间有个半星天赋的孩子,咱们也说是天赋很高,装出很高兴很兴奋的样子吧,也算是对老村长这十年来坚持不懈努力的尊重了,只是……”韦静怡扭头望向父亲:“演戏…是韦主任一向不太擅长的。”
韦田面带忧色,沉默了一下,才回道:“我尽力吧。”
韦静怡叹了口气:“他们第一次接受测试,建立自身与测试石之间的感应需要消耗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我们都这么做吗?”
“严格执行测试步骤是对别人最大的尊重。”韦田默默说道。
“我懂了。”韦静怡点点头,把目光转回到孩子们的身上,不再言语。
很快,老村长也安排好了孩子们的顺序,根据楚天音的建议,从年龄最小的开始,最大的排到最后,目的是越小的孩子耐心越差,怕他们站的久了心就散了,这个理由很简单。
岁的男童被排在了第一个,他包裹的像个毛茸茸的圆球,只露出了一张小脸,显得极为可爱,只是此时,这张小脸上满是紧张,他怯生生地走到韦田面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措地盯着韦田,还无助的不断地看向后面。
“小朋友,别紧张。”韦静怡蹲下身子,带着笑脸摸了摸男童的脑袋,从韦田手里接过测试石塞进了他的手中:“来,先脱下手套,然后两只手抱紧这个东西,小心别摔了哦。”
经她这么安抚,男童紧张的情绪的确减少了很多,只是,本来巴掌大的测试石到了男童的手里都快赶得上他小脑袋大了,两只小手吃力地抓紧了测试石,由于担心掉落,更是被他紧紧地贴在了脸上。
韦静怡被他的动作逗得有些发笑,又忍不住摸了摸他小脑袋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放在男童的双手下,防止男童抓不住测试石意外滑落,毕竟,对于一个岁的小孩子来说,测试石的份量已经不轻了。
保持一分钟这个动作虽然很枯燥,但韦静怡觉得望着小家伙萌萌的小脸蛋,自己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
男童仅仅只是握了测试石十秒钟……测试石上就发出了微弱的暗红色的光芒!
距离最近的韦静怡一下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能发出光芒,那就证明是有修炼天赋的,而仅仅十秒钟就发出了光芒,那说明这个孩子以前是做过天赋测试的!
早就已经跟测试石建立过感应了!
这么小的北方孩子居然在以前就做过天赋测试了?谁给做的?
韦静怡不免吃惊地望向了父亲,但韦田也并没有比她好到哪去,原本还站着的他陡然蹲了下来,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还吓了男童一跳,幸好男童极力的抓住测试石,才没有滑落掉下来。
但还没等两人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原本,微弱的暗红色光芒已经不再微弱了,但颜色却没有停止下来,就见,光芒由暗红色渐渐朝赤虹变去,等真正变成赤红色的时候,已经是十秒钟之后的事情了,跟昨日韦静怡对楚天音演示的时候一样。
可颜色的变化依然还是没有停止!!
就见,赤红色又慢慢变成了粉红色,粉红色慢慢变成了橙红色……最后,测试石上的颜色停在深黄色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变化了。
而此刻,韦静怡和韦田两人,都已经彻底石化了!
深黄色的测试石足足被男童握了有一分多钟,5秒变化颜色的时间,加上这一分钟,对于男童来说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一双小手实在难以长时间掌控跟自己脸差不多大的物体,终于握不住的他失手把测试石掉在了韦静怡的手上。
而测试石离开他双手的那一刻,深黄色的光芒也陡然消失。
“对、对不起,我我我拿不住了。”小家伙望着眼前眼前两个目瞪口呆的成年人简直吓坏了,他忍不住退后两步,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匆忙接住测试石,韦静怡也会过神儿来,她急忙安抚道:“没事没事的,小朋友你别害怕。”
说完,她不免看向父亲,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刚……韦主任,我没看错吧???”
韦田这才合上了张大的嘴,但他眨眨眼睛,却说道:“应该是看错了吧???”
两人显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北方的小孩子,居然是有惊人的五星天赋!!
拥有四星天赋的韦静怡已经很让韦田骄傲了,但她出生在南方,又生于修炼之家,能有四星天赋也不足为奇。
可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呢?
出生在寒冷刺骨的北方,又是北方穷困村民的孩子,什么底子都没有,居然有五星天赋?!
“来来,小朋友,你再来测试一遍。”韦田干脆从女儿手里夺过测试石,一把塞进了男童手中,他坚信,刚刚绝对是自己眼睛出毛病了。
男童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天赋,也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两人为什么这么恐怖的盯着自己,他只知道,拿那个东西很累……
可是,眼前这两个居然还让自己拿,转身看了看身后其他小伙伴,都充满兴奋地望着自己,再看看村长,居然还冲自己点头,男童觉得孤立无援下,只能委屈巴巴的再一次抱紧了测试石。
只是,委屈冲上心头,一边抱着测试石的他一边默默地留下了委屈了泪水。
暗红、赤虹、粉红、橙黄……深黄。
韦田和韦静怡再一次张大了嘴巴……韦静怡忍不住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尽量睁大一点死死地盯着发着深黄光芒的测试石,她确信,这次绝对没有看错,是真真正正的五星天赋!
“老天!小家伙你可是个天才啊!!”韦田忍不住发出了惊呼,但下一刻他就发现了男童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不禁道:“嗯?五星天赋怎么还把你委屈哭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毕阳天眼睛都已经合上了一半儿,此时听到“五星天赋”这句话,心里一惊立马就睁开了双眼。
就看到,一个小屁孩抱着散发着深黄色光芒的测试石站在韦田父女身前瑟瑟发抖……
身为主任的他一眼就明白,那深黄色意味着什么!
“什么?!”他陡然一下站起身来,把身后已经睡着的宗贝巍直接吓醒了,但此刻毕阳天根本顾不上宗贝巍了,他箭步朝韦田走去,边走还边惊呼道:“韦田!你这测试石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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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阳天距离韦田父女本就不远,他一个箭步之下,更是直接冲到了脸前,陡然一把就把男童手里的测试石抢了过去。
男童心里本就委屈,这一下,那个昨天的“恶魔”突然冲到了自己面前,恐惧与委屈交织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吓得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干什么!!”韦静怡匆忙之下只能挡在男童身前护住了他,而韦田则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只是,毕阳天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他抓到测试石后,就一脸严肃地握紧了它,一双眼睛紧紧地凝视着手里的测试石。
见他没有进攻的意思,韦田这才松懈下来,而韦静怡也趁机帮身后的男童擦了擦眼泪,同时低声安抚着男童的情绪。
就见,毕阳天手里的测试石很快就变成了暗红色,再由暗红色变成了赤红色,最后变成粉红色后,微微向橙红色靠近了一丢丢却又不是完全的橙红色……就这样,他又握了许久之后,颜色就没有再变化过了。
睡眼惺忪的宗贝巍看到这幕,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一边小声嘟囔道:“原来毕主任只有三星半天赋呀……”
没人注意到他这句话,毕阳天此刻更是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精力已经完全放在手里这块测试石上了,就见他紧紧盯着测试石的同时,嘴里还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韦田轻哼一声:“怎么,毕主任是对自己的三星半天赋不满意么?”
“去,什么满不满意,我本来就是三星半天赋,我只是试试你这块测试石是不是假的。”毕阳天已经确定测试石是真的了,丢下这句话,他一把就将测试石朝男童手里塞去,双眼中带着一股强烈的质疑:“小家伙,你再测一遍给我看看!”
只是这次,韦静怡一把抢过了测试石,受到惊吓的小家伙第二次测试就已经委屈的不行了,哪可能再测一次?
一听自己还要抱这块沉重的时候,男童顿时就撒丫子往回跑了,跌跌撞撞地跑到村长跟前,抱着村长的大腿哭道:“我不测啦,累!!我手好冷!求求村长老爷爷!”
老村长一脸尴尬的赶紧把男童抱起来,同时也心疼的把男童冻的通红的一双小手塞进了自己暖和的怀中。
韦田见此,干脆说道:“你说再测就再测?这测试石是你的还是这次测试的负责人是你?”
“韦田!我可不是找事!那可是五星天赋的颜色啊!你让我怎么相信一个北方的小屁孩能有天才的天赋?!”毕阳天已经开始手舞足蹈了,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真要命!一个天才居然是在北方这种破地方出现的,你叫我怎么接受?!”
韦静怡已经冷静了下来,她警惕道:“不接受也得接受,事实就摆在面前,这个孩子确实是个天才,毕主任请让开,我们还要给其他的孩子做天赋测试呢。”
毕阳天满肚子的震惊一下就被噎了回去,他只好一边往回倒退,一边道:“好好,我让开我让开。”
只是,他那一双小眼忍不住贪婪地打量起了村长怀里的男童。
刚退了没几步,就撞上了迎面赶来的宗贝巍,回头看过去,宗贝巍一脸慌张的赶紧道歉,只是话还没说出来,毕阳天就一巴掌甩了过去:“闭嘴!专心看!”
刚睡醒的宗贝巍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又挨了一巴掌,立即就不敢说什么了,畏畏缩缩地跟在毕阳天身后。
他发现,毕主任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了,目光专注的凝视着老村长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
宗贝巍不禁有些奇怪,主任怎么会对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子感兴趣?难道……他有恋/童/癖不成?
宗贝巍立马全身打了个激灵,赶紧跟毕阳天拉开了一点距离。
而看到岁的男童哇哇大哭的样子,剩下的那些孩子们又开始紧张了起来,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测试石上颜色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也不懂五星天赋是什么意思,他们还以为测试石伤害了男童才导致男童大哭的。
尤其是低龄点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忍不住向老村长或者是楚天音“求救”了,只是前者忙着在哄岁男童,后者楚天音则递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神色。
“老村长,那小朋友不用再测了,麻烦你哄哄他吧。”韦静怡说着,便对剩下的孩子们露出了小脸:“不要紧张,做测试不会疼的,只是测试石对那个小朋友来说有点重了,他抱的累了所以才会哭的。”
正在村长怀里哭泣的男童一听自己不用再测了,顿时停止了哭泣,见有其他的小伙伴望向自己,便对他们点点头,赞同韦静怡的说法。
这样一来,剩下的孩子们脸上的紧张总算是渐渐消失了。
接下来,又是一个岁的孩子,只不过是个女孩,小女孩也是一脸紧张地走到韦静怡面前,她甚至连韦田都不敢正眼去看,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大姐姐很有安全感。
为了照顾这个小女孩,在她脱下手套后,韦静怡更是双手拖住了女孩的胳膊帮她增力紧握住测试石,她并不敢直接用手接触女孩子的皮肤,因为这样她自己的感应能力会扰乱小女孩的感应能力。
不过只是简单的帮小女孩托住胳膊,她就已经变得轻松多了。
跟之前的男童一样,十秒左右的时间,小女孩捧着的测试石就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
暗红…赤红…粉红…橙红……深黄!!
颜色再一次停在了深黄色上,韦静怡忍不住心中的震撼,脱口而出道:“又是一个五星天赋的孩子!”
韦田也是难以置信道:“我活了四十多年,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而不远处的毕阳天根本难以掩饰心里的吃惊,失声道:“怎么可能?!”
就连宗贝巍也是看得痴了,一双眼睛里除了那块散发着深黄色的测试石,似乎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了。
“继续测,继续测,换下一个!!”韦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吩咐道。
韦静怡也回过神儿来,连忙招呼着下一个孩子。
时间过的飞快,没用两刻钟的工夫,就已经测试完了十八个孩子。
然而,测试的结果简直让在场的四位修炼者目瞪口呆!!!
因为,结果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十八个孩子不但有修炼天赋,而且个个都是天才,甚至可以说,随着测试的孩子年龄越大,韦田发现后面的孩子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他清楚的记得,年龄越大的孩子天赋也越高,测到9岁孩子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天赋已经有五星半了,而十岁的则有六星天赋!
他简直觉得眼前的孩子们都是怪物!
尤其是最后那对4岁的龙凤胎,居然有惊人的八星天赋!
暗红、赤虹、粉红、橙红、深黄、土黄、橙黄……奶黄!
当看到这个令人震惊的颜色出现在测试石上的时候,韦田都感觉自己的双腿发软要站不住了!!
教科书上记载的最高天赋也是百年前的七星天赋啊,八星天赋……到底是什么概念?
所有的修炼者都知道,天赋这个东西别说是差了一星,就算是差半星,带来的结果也是完全不同,更别说……连记载都没有过的八星天赋了。
一时间,在场的四个修炼者就像是变成了雕像一般,动也不动的僵在那里,呆若木鸡。
相比他们,孩子们却都一个个很无辜的面面相觑,连老村长都不知道明白他们这是什么反应,甚至就连那些一直躲在屋里的村民,此刻都是满脸的问号。
现场只有一个人,面无表情……不,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双目中也充满了一股欣慰,就连他扭头望向老村长的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淡定。
由于他们长时间不动,有的孩子甚至已经忍不住发问了:“他们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天赋太差惹他们生气了啊?”
这句猜测就像是病毒一样传染了起来,看不懂韦田父女表情的孩子们也不由得一个个慌了。
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子已经难过的哭了起来。
“……啊?不不不!!”韦静怡居然是现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听到了孩子们难过的声音,赶紧解释道:“不是你们天赋太差,是你们天赋太好,好的都吓住我们了!孩子们,你们可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啊!”
“是吗是吗……”刚刚还难过的孩子们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略微有些茫然,但屋子里的那些村民们却是高兴了起来。
老村长更是激动的整张脸都有些颤抖。
他们这些普通人不懂什么天赋,更不懂什么修炼,他们在乎的是花费了十年时间,好不容易才终于请来的老师会不会满意。
这一刻,亲口听到韦静怡夸孩子们是天才中的天才,老村长顿时觉得内心翻涌不息,过往中十年碰壁的那一幕幕重现眼前,曾经的那些委屈,那些痛苦,受过的那些冷眼和嘲笑在这个时候全都化作激动,让他情不自禁的就流下了泪水。
擦了一把眼泪,老泪纵横的老村长忽然想起十年前鼓励自己去给孩子们争取机会的楚天音,想起每当自己想要放弃时,楚天音充满肯定的声音仿佛再一次回荡在耳边。
他忍不住朝楚天音的位置看去,发现,那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他一张稚嫩的脸上充满了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欣慰。
,!
望着孩子们那一张难过的面容渐渐变得迷茫,韦静怡心里有些着急,她赶紧撑起一个笑容,张开双臂大声欢呼道:“是的,孩子们,你们真的都是天才!你们全都是超级天才!!”
或许是想到了老村长长达十年坚持不懈的努力,也或许是自己本带着失望难过而来,却将要带着无限希望回去,韦静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直冲脑海,一下子,她竟然发现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模糊了眼眶。
她豁然转身望向父亲,笑中带泪道:“爹!别愣着了!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些懵懂的孩子们需要鼓励!……这些孩子,可都是我们的学员呀!!”
她仿佛已经看到,许多年以后,一帮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纵横天下的模样,而这些人物当年可全是从自己手底下走出来的!
一想至此,韦静怡就觉得胸口处燃烧起了一股熊熊火焰!
“这些孩子……我们的学员……”
韦田喃喃自语,他整个人目前都已经呆滞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番摸样。
原本是带着绝望而来,韦田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降级为普通老师的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低谷的遭遇反而是让他迎来了人生即将的巅峰!
别说超越历史记载的八星天赋,就算是只带回去一个五星天赋的孩子,也足以是他导师生涯上充满了荣誉的一段人生了,更别说……眼前可是已经测试了个孩子,而这些孩子最低的天赋也有五星!
一口气招收到了如此多的天才,这代表了什么?这完全可以说是一个老师至高无上的荣耀了,早已经超出了王国规定的金牌导师的要求,甚至这样的荣誉完全可以载入史册!
此后,在历史书上,就有他韦田的名字了!
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莫名的振奋在韦田心底燃烧,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激动的颤抖不停,他听到女儿的呼唤,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翻涌,对着眼前一个个茫然的孩子们张开双臂,振臂高呼:“是的,没错,韦老师说的一点都没错!孩子们,你们可都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啊!你们都是我们龙平王国未来的希望,未来的王者啊!!”
如果单单只是韦静怡一个人唱独角戏的话,就连孩子们都有些犹豫不定,但现在,连韦田这个级别比韦静怡高一级的主任都开始欢呼确认了,孩子们脸上的茫然才逐渐消失,一张张惊喜兴奋的面孔也在他们的小脸蛋上渐渐出现。
“真的吗?”
“你听他们说的了吗?我们可是超级天才呀!”
“他们还说我们此时未来的王者呢!!”
“哈哈哈哈,真是太好喽……”
……
一个个惊喜的欢呼声从孩子们的嘴中接连不断的发出,他们的兴奋很快就感染了所有人,那些躲在屋里的村民,有的拍掌高呼,有的激动的不停地来回疾走,有的死死抱住了门框发泄心中的激动,还有的望着孩子群中自己的孩子已泪流满面……
整个村子,在这一瞬间全都沉浸在了难以自制的兴奋之中,孩子们的欢呼和大笑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份欢声笑语,甚至可以说,还没有人能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就连毕阳天和宗贝巍两个人,此刻全都宛如雕像一般,石化在了原地。
只是,伴随着时间流逝,大家的兴奋渐渐冷却,一个人影静静地从人群中走出,朝着韦静怡一步步走去。
方才的欢呼似乎已经让大家忘记了所有,此刻一出现动态,所有人也都不禁望了过去,就见楚天音带着一脸淡淡的笑容从容地从人群中静静走出。
9个孩子中,就只剩下他一个还没有进行测试了。
虽然他走的很静很慢,但在他移动的这一刻,就已经有旁边小孩子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伴随着他一步步走去,孩子们的目光也都渐渐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而所有凝视他的小孩子,都在第一时间收敛住了笑容,甚至可以说是充满紧张和期待的望着他,连屋子里的村民们,也都停下了各自动作,看向楚天音的脸上满怀期望。
在他动的这一瞬间,刚刚还充满欢声笑语的村子顷刻宁静了下来。
就连韦田和韦静怡,望着那张带着微笑的脸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来,竟然都觉得心里无比的紧张!
因为通过刚才的测试,他们就已经发现了一个致命的规律!!
这个村子里的孩子们真的个个都是怪物,年龄越大的天赋也就越高,而且,他们父女还发现,每大一岁的孩子,就拥有多半星的天赋,比如9岁的比岁的多半星,岁的又比9岁的孩子多了半星天赋。
按照这个规律不难猜测,比那一对龙凤胎还大一岁的楚天音,必定拥有八星半的天赋!
八星天赋就足以震惊全王国,刷新历史了,要是八星半……
韦静怡难以想象!
此刻,毕阳天也终于回过神儿来,他还是呆呆地望着场中,连自己张大了嘴巴口水流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他使劲摇摇脑袋,嘴里就只剩下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我他/妈是不是看错了?奶黄色的八、八星天赋?我我我他/妈肯定是在做梦吧???”
身后传来宗贝巍同样震惊的声音:“毕毕毕主任……我我我是不是瞎了???”
他们两人还在震惊的工夫,楚天音就已经走到了韦静怡的面前。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楚天音的身上,孩子们紧张的关注着连大气都不敢喘,屋子里的村民甚至极力的控制着让自己吞口水的声音不至于太响,以免错过精彩内容,而老村长,更是已经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韦静怡此刻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她求助地望向父亲,却发现父亲此时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但终究韦田凭着年长的控制力,压制住了心中的翻涌,他主动往前一步走,从女儿的手中接过那块都有些发抖的测试石,朝楚天音缓缓地递了过去。
他只说了一句话:“该你了,天才中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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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孩子们那一张难过的面容渐渐变得迷茫,韦静怡心里有些着急,她赶紧撑起一个笑容,张开双臂大声欢呼道:“是的,孩子们,你们真的都是天才!你们全都是超级天才!!”
或许是想到了老村长长达十年坚持不懈的努力,也或许是自己本带着失望难过而来,却将要带着无限希望回去,韦静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直冲脑海,一下子,她竟然发现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模糊了眼眶。
她豁然转身望向父亲,笑中带泪道:“爹!别愣着了!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些懵懂的孩子们需要鼓励!……这些孩子,可都是我们的学员呀!!”
她仿佛已经看到,许多年以后,一帮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纵横天下的模样,而这些人物当年可全是从自己手底下走出来的!
一想至此,韦静怡就觉得胸口处燃烧起了一股熊熊火焰!
“这些孩子……我们的学员……”
韦田喃喃自语,他整个人目前都已经呆滞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番摸样。
原本是带着绝望而来,韦田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降级为普通老师的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低谷的遭遇反而是让他迎来了人生即将的巅峰!
别说超越历史记载的八星天赋,就算是只带回去一个五星天赋的孩子,也足以是他导师生涯上充满了荣誉的一段人生了,更别说……眼前可是已经测试了个孩子,而这些孩子最低的天赋也有五星!
一口气招收到了如此多的天才,这代表了什么?这完全可以说是一个老师至高无上的荣耀了,早已经超出了王国规定的金牌导师的要求,甚至这样的荣誉完全可以载入史册!
此后,在历史书上,就有他韦田的名字了!
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莫名的振奋在韦田心底燃烧,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激动的颤抖不停,他听到女儿的呼唤,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翻涌,对着眼前一个个茫然的孩子们张开双臂,振臂高呼:“是的,没错,韦老师说的一点都没错!孩子们,你们可都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啊!你们都是我们龙平王国未来的希望,未来的王者啊!!”
如果单单只是韦静怡一个人唱独角戏的话,就连孩子们都有些犹豫不定,但现在,连韦田这个级别比韦静怡高一级的主任都开始欢呼确认了,孩子们脸上的茫然才逐渐消失,一张张惊喜兴奋的面孔也在他们的小脸蛋上渐渐出现。
“真的吗?”
“你听他们说的了吗?我们可是超级天才呀!”
“他们还说我们此时未来的王者呢!!”
“哈哈哈哈,真是太好喽……”
……
一个个惊喜的欢呼声从孩子们的嘴中接连不断的发出,他们的兴奋很快就感染了所有人,那些躲在屋里的村民,有的拍掌高呼,有的激动的不停地来回疾走,有的死死抱住了门框发泄心中的激动,还有的望着孩子群中自己的孩子已泪流满面……
整个村子,在这一瞬间全都沉浸在了难以自制的兴奋之中,孩子们的欢呼和大笑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份欢声笑语,甚至可以说,还没有人能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就连毕阳天和宗贝巍两个人,此刻全都宛如雕像一般,石化在了原地。
只是,伴随着时间流逝,大家的兴奋渐渐冷却,一个人影静静地从人群中走出,朝着韦静怡一步步走去。
方才的欢呼似乎已经让大家忘记了所有,此刻一出现动态,所有人也都不禁望了过去,就见楚天音带着一脸淡淡的笑容从容地从人群中静静走出。
9个孩子中,就只剩下他一个还没有进行测试了。
虽然他走的很静很慢,但在他移动的这一刻,就已经有旁边小孩子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伴随着他一步步走去,孩子们的目光也都渐渐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而所有凝视他的小孩子,都在第一时间收敛住了笑容,甚至可以说是充满紧张和期待的望着他,连屋子里的村民们,也都停下了各自动作,看向楚天音的脸上满怀期望。
在他动的这一瞬间,刚刚还充满欢声笑语的村子顷刻宁静了下来。
就连韦田和韦静怡,望着那张带着微笑的脸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来,竟然都觉得心里无比的紧张!
因为通过刚才的测试,他们就已经发现了一个致命的规律!!
这个村子里的孩子们真的个个都是怪物,年龄越大的天赋也就越高,而且,他们父女还发现,每大一岁的孩子,就拥有多半星的天赋,比如9岁的比岁的多半星,岁的又比9岁的孩子多了半星天赋。
按照这个规律不难猜测,比那一对龙凤胎还大一岁的楚天音,必定拥有八星半的天赋!
八星天赋就足以震惊全王国,刷新历史了,要是八星半……
韦静怡难以想象!
此刻,毕阳天也终于回过神儿来,他还是呆呆地望着场中,连自己张大了嘴巴口水流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他使劲摇摇脑袋,嘴里就只剩下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我他/妈是不是看错了?奶黄色的八、八星天赋?我我我他/妈肯定是在做梦吧???”
身后传来宗贝巍同样震惊的声音:“毕毕毕主任……我我我是不是瞎了???”
他们两人还在震惊的工夫,楚天音就已经走到了韦静怡的面前。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楚天音的身上,孩子们紧张的关注着连大气都不敢喘,屋子里的村民甚至极力的控制着让自己吞口水的声音不至于太响,以免错过精彩内容,而老村长,更是已经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韦静怡此刻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她求助地望向父亲,却发现父亲此时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但终究韦田凭着年长的控制力,压制住了心中的翻涌,他主动往前一步走,从女儿的手中接过那块都有些发抖的测试石,朝楚天音缓缓地递了过去。
他只说了一句话:“该你了,天才中的天才。”
,!
韦田说的很平静,但他平静地这句话却是深入了所有人的心,毕竟刚才的测试谁都看到了,甚至就连那些不懂的村民们也能看得出,越往后测试到年龄大的孩子,韦田和韦静怡脸上的表情就越是震惊,他们虽然不懂修炼,但也猜到了那块测试石颜色变幻的越多,所谓的天赋也就越惊人。
尤其是站在后面的毕阳天,此刻心中简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他当真是恨透了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他本来打算等测试的事情结束之后就暗中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小子是天才中的天才的话,别说暗中教训了,韦田和韦静怡他们两个肯定会好好的把这小子给保护起来!
而以后,恐怕更是没什么机会了……如此天才的天赋,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自己的实力了,还怎么教训他?
恐怕到时候自己还得夹着尾巴躲着他呢!
“不行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绝对不能让这个小子好过……”毕阳天低声喃喃自语,他紧张的额头已经冒汗了都没有察觉:“……真不行的话,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什么什么?毕主任您说什么?什么摇篮?”宗贝巍没有听清楚毕阳天的话,但想起之前毕阳天盯着男童贪婪的样子,此刻又提到什么“摇篮”,心中顿时就打了个激灵。
“没什么!不关你事!”毕阳天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忽然他眼前一亮,扭头对宗贝巍道:“对了,小宗,我们赤虹学院也算是待你不薄吧?”
宗贝巍看着毕阳天一脸思索的样子,只觉得全身一哆嗦,下意识后退半步:“……呃?不不错,怎怎么了?”
毕阳天的嘴角顿时上挑。
而此刻,场中,楚天音却并没有接过韦田递来的测试石,而是笑了笑,说道:“我想,两位一定有一个深深的疑问一直都潜藏在心里吧?从你们刚刚给孩子们测试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
韦田一愣,缩回伸过去的手,还不明白楚天音指的是什么,他望向韦静怡,发现女儿正一脸不解地盯着自己。
楚天音见此,目光有些闪动,低声说道:“难道你们不好奇……我们北方村里的孩子们为什么会有如此强横的天赋么?”
他这么一说,韦田顿时就沉声道:“当然好奇。”
韦静怡灵光一闪,道:“这么说……你知道原因?”
面对两个满怀期待的目光,楚天音却平静地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还没等两人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忽然从怀中掏出来一块巴掌大的椭圆形物体,戴着手套的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然后便朝韦静怡递了过去。
韦静怡接过来才发现,这是一块透明色的石头,熟悉触感的她立即就脱口而出道:“这是……失去炎力的炎石!”
话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叫一声:“这可不就是测试石么?”
“是啊。”楚天音无辜地耸耸肩:“事实上,昨天在韦主任的客房里,听了韦老师的那番话我才确定这东西原来真的是鉴定天赋用的。”
韦静怡登时恍然大悟:“我之前还奇怪为什么给孩子们做测试的时候,并不需要第一次建立感应时间的一分钟……原来,一定是你早就给孩子们测试过了对吗?”
身为修炼者,韦静怡并没有戴着手套,衤果露在空气中的手接触了测试石后很快就发出了光芒,只不过,相比打磨切割后的正品测试石,这块失去炎力的炎石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要浑浊的多,不过却也能勉强的认出颜色。
身为四星天赋的韦静怡,手里的那块测试石很快就变成了橙红的颜色,只不过橙红显得暗淡,浑浊之后还更像是黄色一样。
“是啊,韦老师你看,这个颜色显示的并不标准,而且之前我也不明白颜色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就更加不明白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什么意义了。”楚天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之前我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两位,因为我不确定,很抱歉。”
说着,楚天音便讲述了起来:“其实这块石头是我很早年的时候就捡到的了,那时候我还非常非常小,种植琼浆果还只是一个构思,当时看它是透明的,便觉得可以用它做成大棚的材料,后来我也忘记是什么时候,没想到村里的一个孩子握住它后会发光,再后来经过我多方打听之下,才明白它似乎是用来做天赋测试的。”
说到这里,楚天音有些莞尔的笑了:“然后,我尝试着让村里的孩子们都抱着它一会儿,才明白村里的孩子们原来都是有修炼天赋的,也正因此,我才会让老村长去努力的帮村里的孩子们争取真正的机会,只是我昨天才明白了星级意义,以前只是发现孩子们握久了会发光,并不知道颜色变化几次就是几星天赋,只知道孩子们有修炼的天赋,昨天听韦老师讲了那些之后心里才明白过来……我没当着两位的面说出来,也算是想给两位一个惊喜吧。”
望着久久不说话的两人,楚天音只好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就算我当时说出来的话,两位也肯定不相信对吧?还是今天眼见为实更有说服力了。”
他这一番话下来,韦静怡脸上的疑惑终于逐渐消失:“理解理解,是我的话,我也不会贸然说出自己不确定的事情来。”
韦田更是附和的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可能当年是有一位修炼者路过北方,恰巧用掉了一块炎石的炎力然后随手丢了,就被你捡到了吧。”
“可能真是这样吧,只能说巧了。”楚天音淡淡笑着:“或者说,我们山阳村的孩子命不该绝,如果不是我捡到这块测试石,摸索着发现村里的孩子都有修炼天赋,也就不会催着老村长一努力就是十年了……没想到的是,我们村里的孩子原来都是超级天才。”
“可惜你并不知道为什么北方的孩子会有这么逆天的天赋啊……”韦静怡微微叹息一声,不过她也知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孩子真的都是天才就已经够了,说完这句,她忽然眼前一亮,立即道:“咦?这么说,你十年前…你才5岁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种植琼浆果的事情啦???”
5岁……这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五岁的自己就只知道吃和玩,而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居然已经开始做一件颠覆常识的事情了!
韦静怡早就知道楚天音在这件事情上努力了许多年了,但万万没想到,在五岁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着手此事了!
自己五岁的时候连食物的名字恐怕还都叫不出来呢,他居然……
这、这就是正常人和天才的差距吗?
眼前这个少年,心理本来就早熟的可怕,怎么……连这也都是天生的吗?
相比韦静怡的又一次震惊,韦田却已经早就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他微微一摆手:“这个并不重要,楚天音,你也该测试了,是时候让我们见识一下拥有超常思维和心理双重天才的人,修炼的天赋是有多天才吧!”
说着,他再一次把手里的测试石朝楚天音递了过去。
而同时,韦静怡也如梦初醒,她忍不住叹道:“是呀,让我们见识见识最完美的人吧。”
这一次,楚天音没有再拒绝,他伸手接过来了测试石,却并没有着急脱下手套,而是低头在手里这么把玩了一会儿。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从容的微笑:“其实我不用再测了,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测试过了,我并没有修炼天赋。”
并没有修炼天赋……
这句话像是一柄重锤一般直接敲在了韦田父女的心脏上!
“算了,我还是给你们看看吧,还是我说过的眼见为实。”楚天音麻利地脱下手套,两只手紧紧地抱住这块标准的测试石,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一点都没有变过。
韦田父女对视一眼,随后就紧紧地凝视着楚天音手上的测试石,而后面的老村长和孩子们,此刻也都已经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的看着。
只是,十秒钟,一分钟甚至两分钟过去了。
楚天音紧握在手的测试石一点一星半点的光芒都没有发出,但就算是过去了如此久的时间,现场也没有人催促他,更没有人让他把测试石放下,大家还都抱着无限的希望凝视着。
终于,五分钟过去了……
“看,我就说吧,我一点修炼的天赋都没有……太冷了,我还是戴上手套吧。”楚天音依旧保持着笑容,一边穿着手套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世上并不存在完美的人,老天让我其他方面天才了,那就剥夺了我另外一方面……这很公平。”
长久的平静。
村里的那些孩子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屋里的那些成年人却已经有人在叹气惋惜了,老村长更是紧咬着下唇,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描绘的苦涩的笑。
“我不信!!”韦静怡突然一把抓过楚天音手上的这块测试石:“一定是这块测试石出什么问题了!!”
她显得情绪有些激动,双手紧紧握着测试石的她满脸坚毅,只是,十秒钟过的飞快,当测试石上亮起暗红色光芒的时候,韦静怡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测试石也一下从她手中滑落。
原本不抱希望的人,带来了无限的希望,原本应该有些无限希望的人,却带来了突然的失望。
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让韦静怡直觉得体内的气血一阵翻涌!
她只觉得眼前突然烟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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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韦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女儿的同时,也一把抓到了即将掉在地上的测试石,虽然测试石不是什么珍贵的物品,但在北方,这个东西还是很难买到的,恐怕买都买不到,要是再有什么用着的地方,就真的不好办了。
只是相比测试石,他当然更加注重女儿,皱着眉头关切道:“静怡,你……”
“我,我没事。”韦静怡摇摇头推开父亲独自站了起来,方才气血翻涌之极让她眼前烟了一下,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她还是显得情绪有些激动:“爹,不可能啊,他居然一点点的天赋都没有,居然连半星都没有!!”
面对激动的女儿,韦田则要冷静许多:“我也不愿相信,但这就是事实,我们不得不相信。”
这句话似曾相识,韦静怡想起在给第一个孩子测试的时候,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不免觉得有些讽刺:“想不到这句话居然能完全表达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韦田无言以对,只能温柔地拍打着女儿的肩膀表示安慰,实际上他心里的难过并不亚于女儿,楚天音带给他多少次震撼,早就已经让他心里的预期高的很了,尤其是在发现其他的孩子都有着惊人的天赋后,对楚天音的期待也自然加深。
只是,谁都想不到,事实总是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相比那些怪物般的孩子们,楚天音倒很像是一个标准的北方人——没有修炼天赋。
此时,一别之前欢庆的气氛,村里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起来,屋内默默地传来接连不断的惋惜声,就连老村长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难过。
反倒是那些根本就看不懂的孩子们,一个个的脸色茫然,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注意到身边的人似乎都很难过,他们也就开心不起来了。
“村长爷爷,怎么啦?天音哥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第一个测试的岁男童还在村长怀里,此刻他抓着村长的衣领一脸天真的问着。
他这一发声,孩子们也都接二连三的朝老村长望来,老村长心中苦涩难奈,此刻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们解释,只好安抚道:“孩子们,没事,你们天音哥哥这不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吗?”
虽然他尽力在安抚,可是孩子们显然觉得并没有说服力,他们从老村长身上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禁就朝楚天音本人看了过去。
戏剧的是,大家都一副难过的样子,反而事件核心的楚天音却是泰然自若地笑着:“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身上又没有掉半块肉,干嘛都这么不开心的看着我?”
一听这话,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发现都看不懂楚天音的意思,一个个脸上仍旧没有露出微笑。
孩子们中间不时都有问道:“天音哥哥怎么了呀?”
韦静怡叹了口气,望向楚天音笑着的样子有些心疼道:“你何必强颜欢笑呢?”
楚天音收敛住了笑容,他猛吸一口气,认真说道:“韦老师,我真的没有强颜欢笑,其实我内心早就已经在十年前就接受我没有修炼天赋的事实了,或许最开始我可能看不开,但十年都过去了,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仔细琢磨一下,他说的的确是很有道理,韦静怡虽然心里不愿承认,但嘴上还是点点头:“那好吧,真是可惜啊。”
“我知道,你难过是因为突然要接受无法接受的结果。”韦田也安慰女儿道:“但既然楚天音本人都已经接受了,我们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韦静怡点点头:“道理我都懂,只是现在有点难受罢了,没关系,很快就能好了。”
楚天音带着歉意道:“抱歉,给两位带来不好的体验了。”
韦静怡笑了,只是笑的很勉强:“这又不怪你,你道什么歉呀,本来人生就是这样的呀,处处充满了不一样的惊喜。”
虽然她在笑,但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甚至可以说,现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此刻是高兴的!——哦,不!有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就见毕阳天笑的嘴巴都歪到了脸颊上,他幸灾乐祸地捂着肚子,像是根本就停不下了,嘴里还边笑边含糊道:“哈哈原来真是个废物,我还真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天才呢,哎呀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相比幸灾乐祸的他,他身后的宗贝巍却是一脸尴尬,一边配合着毕阳天干笑,一边朝楚天音这边投来歉意的眼神。
楚天音对宗贝巍的印象并不差,冲他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歉意,转而眯起双眼冲毕阳天哼了一声:“是啊,我是个废物,可却有一个鼎鼎大名的凝神期修炼者动也不动的被我这个废物搜遍全身呐……我这辈子,值了!”
“你说什么!”一下戳中了毕阳天的怒点,让他陡然就止住了笑容,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掩饰不住这一刻心中升起的愤怒:“哼!秋后的蚂蚱,我看你还能蹦几下!”
这一句……根本就是赤衤果衤果的威胁!
韦田当即转身呵斥道:“怎么?堂堂赤虹学院的主任是要对一个普通人下手了么!”
韦静怡心头本就不爽,一听这话,向来心直口快的她立即就转身说道:“那就别怪我们伸张正义、替天行道了!!”
楚天音话也没说,直接冲他做了一个挑衅的鬼脸!
嚣张,简直嚣张至极!!
毕阳天此刻内心暴怒,顿时就脱口而出道:“妈/的!老子和这小子之间的事情与你们何干……”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突然表情一变,原本怒气冲冲的神色瞬间全无,露出了一脸献媚般的笑容:“啊?啊!误会误会,完全是个误会,我怎么可能去欺负一个普通人呢!”
他这骤然之间的变化让现场的人都很不舒服,尤其是韦田父女,本想反驳甚至出气泄火的他们,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甚至就连宗贝巍都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而楚天音更是已经直接皱起了眉头!
这个卑鄙的家伙,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同时,楚天音心中再一次对毕阳天加强了几分警惕,这样“能屈能伸忍辱负重”的家伙,绝对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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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有人反应过来的工夫,毕阳天居然一阵儿小跑跑到了韦田的面前,他挤出一张自认为友好的笑脸,道:“韦主任,怎么说我也是身份与你并肩的人对吧?”
韦田上下扫了他两眼,一甩衣袖,毫不客气道:“有话直说。”
韦静怡根本就懒得正眼看他,直接躲到了父亲的身后,只是眼角的余光还随时注意着他的举动,甚至一旁的楚天音已经注意到,韦静怡藏在父亲身后的那只手上,都已经放出她的飞剑了,显然是怕毕阳天又会做出那种偷袭人的事情。
“我知道韦兄也是爽快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毕阳天厚着脸皮故意拉进两人的关系,这一次他用商量的口吻道:“其实嘛,也很简单,你看咱俩被发配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心里一定都很气对吧?不是兄弟我说,韦兄路上就算不骂也肯定少不了埋怨你们院长吧?……诶,不管你怎样,反正我心里是骂了他一路!”
“哼!毕主任别跟我称兄道弟,你还是叫我韦主任吧。”韦田不屑道:“我韦田做人向来光明磊落,我心里虽未曾骂过我们院长,但的确是有埋怨过,这我并不否认。”
原本魂不守舍的孩子们见毕阳天这个大魔头上前,都情不自禁的躲远了一点,连老村长都不例外,但唯独楚天音还站在原地不动,他一听这话暗中就不禁叫了一声不好,毕阳天显然是在给韦田下套,但按照韦田的性格,却又不得不上套了。
只是现在还没有清楚这条老狐狸的用意,楚天音就准备先按兵不动,静静地站在原地,等这条老狐狸露出尾巴。
而毕阳天此刻仿佛眼里就只有韦田一个人,看也不看楚天音和韦静怡,原本听到韦田抗拒的态度还有些皱眉,但一听韦田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就变得眉开眼笑了。
“嘿嘿嘿!”他奸笑一声,忽然压低声音道:“那好,韦主任,你也说过咱们是同病相怜,看到咱们同病相怜的份上,你也肯定不会让我难做的……对吧?”
韦田谨慎地扫视他一眼,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毕阳天嘿嘿一笑:“当然没想怎样了,就是大家同是受了一肚子气来的,心里也同样都看学院里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不爽,也自然都想看到他吃瘪的样子,让自己心里出一口气对不对?”
韦田沉默凝视着他,楚天音心头一动,似乎猜到了什么。
果然,毕阳天见韦田不说话,更进一步道:“所以,既然韦主任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发现了这么多天才,带回去一个会让院长那老家伙吃瘪,全带回去也会让他吃瘪,既然都是吃瘪,那韦主任何不也让我学院里的那个老家伙尝顿吃瘪的滋味呢?”
终于!!这条老狐狸总算是露出尾巴来了!
楚天音当即双眼一眯,原来这家伙是想打孩子们的主意啊。
哼!要是打别的主意小爷我可能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想把魔爪伸向孩子们……你是不是想多了?
楚天音没有着急做出什么反应,他静静地等待韦田答话。
一听是这样,韦田沉默了许久之后淡淡道:“我以为毕主任是想做什么事情呢,原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啊!”
见有戏,毕阳天顿时就乐了起来:“对啊对啊,我们身为同道中人,哪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呢?不就是想收几个优秀的学员,给他们最好的学习环境和条件,把他们精心打造成历史上最优秀的学员,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他们吗?”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可能只是觉得肉麻,但此时从毕阳天嘴里说出来,楚天音都感觉有些反胃了,他一眼就发现韦静怡还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
可毕阳天完全不考虑自己有没有恶心到别人,见韦田没说话,再次开口道:“这样吧,我知道韦主任也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置可怜的我于不顾,你看,我也不贪心,这次几乎都是韦主任出的力,现场一共有个孩子,韦主任带走2个,我带走6个,韦主任就分我三分之一如何?”
他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韦静怡当即就火了:“就眼睁睁的置你于不顾怎么着?!我们跟你有什么交情吗?!”
这一次连楚天音都看不下去了,不禁提醒道:“不明说索取的孩子天赋是高是低,只说出数字名额那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只是,毕阳天的脸皮当真是厚到了一定的境界,对于两人的话,他完全装作没听见,一双小眼紧紧地凝视着韦田,脸上还堆满了笑容:“怎么样?韦主任,我一点都不过份吧?”
韦田看了看女儿一眼,又看了看楚天音一眼,最后才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毕阳天的身上,他冷笑三声,道:“哼哼哼……根据王国定制的招生规定,负责招生的老师并没有决定带走谁的权力,只有学员愿意选择跟谁走的自主权,毕主任想带走多少孩子根本不用问我,看你毕主任自己的本事了!”
此话一出,韦静怡顿时就急道:“爹!”
韦田当即抬手阻止她说下去。
毕阳天似乎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顿时就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不愧是遵纪守法、刚正严明的韦田韦主任!既然韦主任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请!”韦田伸出一只手:“各凭本事!”
毕阳天二话不说,对着韦静怡投去一个充满了挑衅的笑容后,就直奔空地上的那些孩子们了。
“爹!”韦静怡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就放他去了呢!”
韦田淡淡道:“我就不信那些被他欺负吓到过的孩子们最终会选择他。”
韦静怡急的使劲跺脚:“我也不信!但他可是毕阳天啊,向来诡计多端,这些孩子们又没有什么心机,要是被他骗了那可怎么办呀!!”
韦田一惊,脸上悔恨一闪而过,但还是嘴硬道:“我相信孩子们的眼光。”
见劝父亲没用,急的韦静怡当即跑到楚天音面前,沉声道:“楚天音,你跟这些孩子们的关系好,你快去劝劝他们,千万不要让孩子们上了毕阳天的当啊。”
相比韦田,楚天音表现的可要镇定的多了,他望着毕阳天跑向人群中的背影,却是笑道:“没关系,尽管让他玩!实力上我打不过他,但现在这家伙跟我玩心机,那我就玩死他!”
一瞬间,莫名的韦静怡心里一点都不着急了,甚至她感觉打心底深处冒起了一股冷气,看着眼前少年自信的微笑,她顿时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直感觉从头冷到脚底。
孩子们见毕阳天朝自己跑过来顿时吓得不住的倒退,但发现毕阳天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举动后,才一个个的安静了下来。
“小朋友,你好。”毕阳天首先跑到一个岁的女童面前,面对瑟瑟发抖的女童,毕阳天蹲下身子笑嘻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童被吓得动都不敢动,只能任凭他抚摸脑袋,此时哪还敢发出声音?
“之前叔叔不是有意吓唬你们的,是叔叔做的不对,叔叔给你道歉好不好。”毕阳天耐心地笑着,说完这句,见女童没什么反应,他眼珠一转,立即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来。
这个动作把女童吓的往后一躲差点摔倒,韦静怡更是一个箭步上去把女童搀扶在了怀里,对着毕阳天道:“你究竟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哪有耍什么阴谋诡计啊,韦老师你多虑啦。”毕阳天此刻平和的就像是邻家大伯,一张破布片在他手里飞快的变换着形状,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朵花的样子,他还在底下捏了一个花根,笑着伸手递给女童:“喏,送给你,此花名为七色花,小小的花瓣上一共共存着七种颜色,在我们赤虹学院到处都有栽种,想不想亲眼看到真正的七色花呀?”
韦静怡当即反驳:“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烽煌学院也有种!”
女童原本对毕阳天还一脸的抵触,但看到如此形状的花递过来时,还是忍不住接到了手里,上下左右的仔细看了看,似乎甚是欢喜,到最后还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两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毕阳天的话,当即就点头脆生生道:“嘻嘻嘻,好!”
韦静怡顿时就怔住了!
就见毕阳天再次摸了摸女童的脑袋,这一次女童没有再抵触,半躺在韦静怡的怀中专心的玩着手里用布做成的花。
毕阳天站起身来,朝韦静怡投去一个挑衅的笑容,立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移向了下个目标。
他的下个目标是一个年岁稍大的男童,在韦静怡的印象里,这个男童2岁,拥有七星天赋!
一开始,男童也对毕阳天十分抵触,但不知道毕阳天冲他说了什么,男童抵触的表情就降低了不少,他们两个又对话了一番之后,毕阳天忽然就半跪在了地上,双手也扶着地面,脸上还眉开眼笑道:“来来来,上来,我就是你的战马,让我们浴血高歌,共同纵横战场!”
话说完,那男孩子还真一个翻身骑上了毕阳天的后背,还毫不客气地拍了一把毕阳天的屁股,大笑道:“驾!”
毕阳天还真就这么爬行了起来……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就已经跟男童玩到了一起!!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毕阳天很快就跟孩子们打成了一片,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为了博得孩子们的好感,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甚至有一个孩子朝他自残受伤的肩膀的伤口处狠狠地来了好几拳,他居然连眼都没眨一下,脸上始终保持着和谐友善的笑容!
这看得不远处的宗贝巍不但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看得他甚至都有把自己眼珠子抠下来的怀疑冲动了!
不止宗贝巍,连韦静怡和韦田都看得呆滞了,甚至就连老村长都开始怀疑心中毕阳天的印象了。
现场,就只有楚天音一人面目表情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不经意的,他嘴角弯起了一丝戏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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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有用多少时间,毕阳天就跟孩子们玩到了一起,尤其是到了后面,甚至还有几个孩子主动走向了他!
面对着个孩子,毕阳天非但没有不耐烦,反而显得耐心十足,他一边回答这个孩子的话,手里也一边跟另外一个孩子做互动,甚至为了照顾孩子们的身高,毕阳天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一只巧手不断地从自己身上撕下布片,变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各种玩具送给围在身前的孩子们。
他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就像是一个和善的大伯伯,一会儿摸摸这个孩子的脑袋,一会儿又帮另外一个孩子擦擦手上的泥土,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毕阳天是个受过专业培训的保姆呢!
甚至,面对孩子们一些过份的要求,毕阳天一点都不生气,比如,有一个小孩子爬上了毕阳天的后背,手里还拿着一块小石头不断地戳着他肩膀上的伤口!
就算毕阳天是修炼者,伤口已经愈合,可那也是实实在在的伤口啊,新长出的肉都嫩的很,纵然小孩子的力气再小,被拿石块猛戳一顿,还是疼的毕阳天呲牙咧嘴的叫出了声。
只是,就算这样,毕阳天都没有露出哪怕一丁点厌烦或者是生气的样子!
他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哄着孩子们,尤其是爬上他后背的那个,他赶紧把那个孩子从肩膀上抱了下来,不过,他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加上呲牙咧嘴的表情,却更加促进了孩子们心里的“熊”性!
只见,被他抱下来的那个孩子见其不生气,一脸嘿嘿笑着更加肆意的朝他伤口处戳去,其他孩子也更喜欢看到毕阳天呲牙咧嘴的模样,更是抢着一个接一个的去触碰毕阳天的伤口。
但就算是这样,毕阳天仍旧没有生气,不动声色的尽量绕开孩子们触碰的同时,还一副很耐心的样子教导他们这是不对的。
而一旁,静静看着的韦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女儿的身边,他有些感慨道:“若他以后真的一直都对孩子们这样,就算全被他招去我也心甘情愿。”
“什么!韦主任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韦静怡却是越看越生气,一听父亲说这话,更是火大:“他明显就是伪装出来的好吗?他这么伪装还不是为了博取孩子们的好感吗!孩子们是非能力分辨差,他们看不出来咱们成年人还看不出来吗?”
“我知道是伪装,但这种伪装也是他的本事。”韦田静静道:“我做不来。”
韦静怡当即一翻白眼:“知道是伪装你还这么说,现在孩子们都被他骗走了,你就高兴了?”
韦田沉默,静静地望着其乐融融的毕阳天和孩子们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韦静怡见此,只好跑到楚天音面前,着急道:“你怎么还在看呀,你倒是快点想想办法啊,你快看,孩子们全都上他的套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毕阳天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韦老师,别着急,我当然看得出来。”楚天音显得极为从容,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丝微笑,他平静地望着不远处的孩子们:“只是,孩子们压抑的太久了,昨天被这家伙吓得不轻,现在怎么着也得从他身上讨回点来啊!”
韦静怡全身一哆嗦:“你……什么意思?”
“韦老师,你觉得故意去触碰甚至伤害别人的伤口,是一个正常孩子会做出来的事情吗?”楚天音淡淡道。
韦静怡一愣,摇摇头。
楚天音又道:“那韦老师觉得,放任别人故意去再次伤害自己的伤口,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韦静怡这次很快摇头,忍不住道:“当然不是,是毕阳天为了博得孩子们的好感才故意装出这副模样的啊。”
楚天音顿时笑了:“你看,韦老师你也承认了,既然双方都不是真正的那一面,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韦静怡怔住了,半响才道:“……你是说,孩子们并没有受到毕阳天的欺骗?”
这一次,楚天音却摇摇头:“我不确定……”
“那你还这么说!”韦静怡顿时又气了。
“韦老师,你听我说。”楚天音解释道:“我不确定孩子们是不是没有受到毕阳天的欺骗,毕竟他们这个年纪很容易就被眼前的假象蒙蔽了,但我确定这样的肆意妄为并不是真正的他们,伪装这种事情不会长久,双方都在伪装,都不会坚持很久。”
“说的好像你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韦静怡低声嘀咕了一句,说完才意识到楚天音的确不一样,使劲摇摇头,她严肃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也要明白呀,他毕阳天并不需要坚持很久,只要能把孩子们骗上钩,让孩子们跟他走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越说她越着急,不禁指着不远处道:“你看你快看,孩子们现在都已经跟他打成一片了,看他们欢乐亲切的模样,你相信他们才刚刚认识吗?简直就像是很熟了!现在孩子们都喜欢跟毕阳天玩耍,他又用各种手段诱惑承诺给那些孩子,孩子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跟他走??你告诉我?你不着急吗……”
说到最后,韦静怡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天音一直都在笑吟吟地盯着自己……他笑的从容又淡定,仿佛世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莫名的,韦静怡突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在这一刻,她甚至都有点不敢跟眼前的少年对视了。
真是见了鬼了……他还是个孩子啊,自己怎么?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韦静怡心中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在这一刻,她甚至已经忘记生气了。
“韦老师。”楚天音似乎并没有发觉韦静怡的不妥,他依然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轻声道:“你对我们村里的孩子们就这么没信心吗?”
韦静怡突然清醒,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毕阳天大笑道:“孩子们,你们愿不愿意跟叔叔走呀?叔叔会满足刚才对你们许下的承诺,也一定会给你们最充足优秀的资源,把你们培养成旷古绝今最伟大的王者!”
“好呀好呀好呀……”孩子群中,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
“呸!卑鄙无耻之极!!”韦静怡满肚子的话眼下全变成了一句谩骂。
而同时,毕阳天透过人群冲她投来一个挑衅的目光,紧接着移动到了韦田的身上,高兴道:“韦主任,承蒙信任啊,真是谢谢你了哈哈哈哈!”
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
韦静怡只感觉胸口处一团熊熊怒火正在燃烧,她看了一眼满脸阴沉无动于衷的父亲,已经不对他再报什么希望了,她快步朝孩子们走去,正欲要张口大呼什么,忽然感觉手臂被人一把抓住了。
回过头来,韦静怡发现楚天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敛了笑容,静静地望着自己,低声道:“别着急,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此时,毕阳天已经在孩子们的围拢之下,带着畅快的笑容走到了村长的身边,他放下怀中一直抱着的男童,从怀里取出那个羊皮派遣书递给村长,嘴里故意很大声道:“老村长,你自己也亲耳听到了,这些孩子们可都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快签字吧,放心,我会好好培养这些天才们的。”
老村长不是小孩子,也自然不可能被毕阳天所迷惑,此刻他不禁有些着急,犹豫着望向了韦田:“韦大人……”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毕阳天就打断道:“叫他做什么呀,孩子们又不喜欢跟他走,别叫了别叫了,快点签字吧。”
老村长没有理他,硬着头皮对孩子们说道:“孩子们,你们真的愿意跟他走吗?”
“嘻嘻嘻,愿意,他说要送我很多‘七色花’呢!”
“我也愿意,他说到时候会给我准备一匹真正的战马!最好的那种!!”
“愿意,我也愿意!”
……
孩子们的回答简直迫不及待,甚至已经有孩子开始催促了:“村长爷爷,你快签嘛,我都已经迫不及待啦!”
“是呀是呀,快给我们签了吧,我现在就回家让娘亲给我收拾行李啦!”
……
虽然只有个孩子,可在老村长的耳朵里,却感觉这样的声音如山如海!
孩子的情绪就是这么容易被煽动,在缺乏是非分辨能力的时候,只要是有人示好并投其所好的做出承诺,那几乎就相当于已经上钩了!
这些道理身为成年人的老村长自然明白,只是孩子们不明白,他此时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些孩子送到恶人的手里?
“老村长,快一点吧,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此刻,耳边又传来了毕阳天催促的声音。
老村长心里一横,无视毕阳天和所有孩子们的目光,透过被包围的人群,直接看向了楚天音,在这一刻,他心里就只能依靠这个不断创造奇迹的孩子了!
韦静怡更是急不可耐地对楚天音道:“你还在等什么!”
楚天音冲两人分别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向着老村长的方向一边走,一边使劲地拍着手:“小伙伴们,你们愿不愿意听我说几句话呀?”
他的语气更像是哄孩子,只不过,孩子们却并没有丝毫抵触,一听到这个声音,原本哄闹的孩子们接二连三地朝楚天音纷纷转过头来。
只是,他这一说话,毕阳天整个脸色却是大变!
别人他谁都不在乎,可惟独就在乎楚天音,他很明白这个小子的肚子里藏着不少鬼点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他手上栽了一回的缘故,毕阳天从一开始心里就格外警惕楚天音,只是楚天音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但现在,楚天音开口了!
毕阳天早就尝过这个小子的手段了,尤其是看到身边的孩子们都看向了楚天音,毕阳天心里顿时有些慌了。
而老村长却是眼前一亮,楚天音终于动了。
韦田也不禁看向楚天音,他满脸都是严肃的神情。
韦静怡更是已经紧张地握紧了双拳。
“我跟你们村长说话,你插什么嘴?”毕阳天对着楚天音气势汹汹道:“招的也不是你这种没有天赋的学员,你没资格在这儿说话!”
楚天音冷笑一声,与他针锋相对:“我在跟我的小伙伴们说话,你插什么嘴?你又不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外人,没资格在这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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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口吻,同样的语气,气氛顿时就变得剑拔弩张。
毕阳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偏偏对这句话他还真的无法反驳。
而且,最重要的,让毕阳天想不到的是……
“喂,你怎么这么跟天音哥说话呀!”
“就是,天音哥哥又没得罪你,你怎么那么凶呀!”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天音大哥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呀?真是的!”
先前委曲求全般的温和让这些孩子们说话也变得肆意了,关键是,为了继续维持这些孩子对自己的好感,毕阳天还真不能说什么。
他现在恨不得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楚天音可是在这群孩子里的地位非常高啊,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忘了讨好楚天音也就罢了,怎么还跟他顶嘴呢!
于是,毕阳天至少尴尬的冲孩子们笑道:“啊哈哈,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说这话。”
可是,用卑微的方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也轻易的就会丢失,他这么说,孩子们虽然嘴上没有再埋怨了,可是却随着楚天音的走近,孩子们也下意识的靠向了这个让他们从小到大一直都安心的大哥哥。
楚天音没有再理会毕阳天,他蹲下身子对着刚跑到自己身前的那个岁女童道:“小丫头,今天开不开心?”
“嗯!!”小女孩嘻嘻一笑,乖乖点头,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把那朵布花递到楚天音的眼前:“天音哥哥你看!那个人说这种真正的花可是有七种颜色呢!”
楚天音笑着接过花,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种七色花在南方到处都有,你要是喜欢的话,随手都能采到的。”
说完,他还捏了捏小女孩肉乎乎的脸蛋。
毕阳天脸色一沉。
小女孩毫无任何抗拒,睁大了双眼:“真的吗?可那个人说只有他们学院里才有呀。”
“小丫头,你天音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楚天音温和笑着,指了指一旁走来的韦静怡:“不信你问问这位大姐姐。”
韦静怡立即满面笑容的蹲在小女孩身前:“你天音哥没有骗你,七色花呀,是南方最常见的花,也正因为它好看,还有象征着‘五彩多姿人生’的意义,学院里的花坛都会种植呢。”
小女孩愁眉紧皱,疑惑地挠着后脑勺:“可是那个人说七色花只有他们那里才有。”
“他骗你呢!”韦静怡一点都不客气:“先前他送你这朵布花的时候,我在你背后说我们学院也有呀,你没有听到吗?”
小女孩无辜地眨眨眼睛:“……对不起,我没注意听。”
韦静怡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哈,没关系呀,现在你知道也不晚呀,你要是喜欢这个,等到了我们烽煌学院的时候,我把那片种满七色花的花坛送给你好吗?”
她这句话还真不是在安慰小女孩,如果这次带回去这么多天才,仅仅只是向学院申请要一个花坛……能算什么?
这一次,小女孩长了个心眼,她没有先答应下来,而是看了看楚天音,见楚天音冲自己微笑点头,她脸上才终于露出了笑容,冲着韦静怡重重点头道:“嗯!”
楚天音拍拍小女孩后背放开她,然后对着另外一个男孩子招了招手。
那个男孩子顿时眼前一亮,立马跑到楚天音身边,笑嘻嘻道:“天音哥!”
楚天音笑着:“我听见你之前说愿意跟毕主任去他们的赤虹学院,是因为他承诺送你一匹战马?”
“是啊!”一说到这个,男孩子脸上就止不住的兴奋起来:“他答应我要送我一匹最好的战马,让我可以在任何时候都骑!”
楚天音仍旧笑着:“那你知不知道该怎么辨别一匹马的好坏?你怎么才能分辨出那是一匹最好的战马?”
男孩子顿时就怔住了。
楚天音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背:“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不能只听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在你不了解马匹之前,就算对方送你一匹最垃圾的马,你也看不出来啊。”
男孩子沉默了许久,低着头道:“对不起,天音哥我错了。”
“你没什么错的呀,你喜欢马儿能有什么错呢。”韦静怡突然开口了,她解释道:“其实一匹马并不值钱,上好的战马只有王国的精英战士才能享用,我们平常人是根本就得不到的,如果你想要一匹最好的马儿,那就一定要靠自己努力,当然,凭你的天赋,想要得到最好的马儿很容易的,当然,你这么喜欢马儿,等到了我们烽煌学院,我带你去马棚你随便挑好不好?”
她仍然没有说谎,也没有毕阳天说的那么满,还直接道出了实情,毕竟,一个七星天赋的天才,只是跟学院要一匹马也不过份吧?
毕阳天脸色铁青。
男孩子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楚天音保持微笑道:“好好干,在这世上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都要靠自己努力,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真的掉下来的话,那一定是一个陷阱,千万别有任何不劳而获的想法。”
男孩子认真的听完,一脸严肃道:“是,天音哥,我懂了。”
“去吧。”楚天音再次拍拍他的肩膀,随后站起身来,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个孩子都已经站到自己这一边,而对面的毕阳天脸色可谓是相当的难看。
“小伙伴们,我不知道对面那个人到底给你们承诺了什么,但我想说的是……”
楚天音环顾四周普,扫视着所有孩子,见他们都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才说了下去:“第一,他是一个外人,你们跟他认识也只不过才一天,跟他熟悉也只不过是才刚刚的事情,你们想想,之前他是什么样子?为什么突然对你们变得那么好?”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人发声道:“他……他之前好凶的。”
“没错,他之所以突然对你们这么好,是因为你们都是天才!”楚天音毫不避讳大声道:“他觉得你们很有价值,就对你们好了,而在今天之前,他觉得你们没有价值的时候,是不是还说过要杀光我们全村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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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之所以容易相信一个人,就是因为更容易忽视一些过去的东西,看到的只有眼下,楚天音这么一说,孩子们这才意识到昨天那场恐怖之旅的主角,可不就是今天眼前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人吗。
楚天音继续说道:“你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物品,不能用‘价值’这个词来衡量,试想,如果有一天你们变得没有天赋了,或者说他找到了比你们天赋更加好的孩子,那他会这么对你们?还会像这样继续对你们好吗?”
孩子们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一旁的韦静怡顿时松了口气,就连韦田脸上的严肃也减少了几分。
楚天音仍然没有停下:“第二,对面这个人,昨天可是说要杀光我们全村人的,可在烽煌学院的老师来了之后,他却说只是跟我们开开玩笑,这种出尔反尔的人对你们做出的承诺,你们就信了么?”
这句话,可谓是直接把孩子们的情绪推向了**!
……
“不信!”
“我不信了!”
“骗子!我都忘了昨天的事情了!”
孩子们的情绪永远是最容易煽动的,尤其是面对他们最熟悉最信任的人,况且,楚天音也并没有说谎,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出了昨天发生的事实,孩子们一想到这,不免情绪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毕阳天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儿,面对眼前这些前一刻还对自己笑脸相迎,眼下就对自己忿忿不平的孩子们,他感觉自己都有些站不住了!
楚天音抬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等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便继续道:“还有,刚刚你们也听到了,他说七色花是他们赤虹学院独有的,实际上南方随处可见,他说要送一匹最好的战马,事实上最好的战马只有王国最好的勇士才能得到,他一直都在跟你们撒谎,他给你们做出的承诺、开出的条件,只是为了能让你们跟他走,你们现在明白了吗!”
如果没有楚天音这顿剖析,孩子们简单的思维可能还猜不透这一层,就算能猜透,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但眼下楚天音一步一步的拆穿,孩子们也慢慢跟随着他的思路一步步的明白了过来。
霎那间,孩子们顿时就义愤填膺了起来。
“这个骗子,差点就把我骗走了,幸好有天音哥在!”
“大坏蛋!就知道骗我们小孩子!”
“呸!臭不要脸!!”
随着越来越多的谩骂声出现,孩子们的情绪也变得愈加激动了。
那个岁的小女孩抬手一把将那朵布花丢在了地上,还使劲地跺了两脚,其他接受了毕阳天布玩具的孩子也纷纷将其丢在地上,更有甚者直接就朝毕阳天砸了过去……
一时间,布雨朝毕阳天倾盆而至,而早已衣衫褴褛的他,只能象征性地伸出一只手遮挡在身前。
站在最后面的宗贝巍看在眼里,一脸惋惜的神情摇头道:“唉!毕主任,何必呢!”
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发生的太突然,前一刻还满脸兴奋自愿跟毕阳天走的孩子们,这一刻就突然对毕阳天恶面相向。
这一幕,让一旁的老村长看得总算是放下了心,他已经远远躲开毕阳天的位置,生怕被孩子们的“布雨”波及。
而韦静怡的心也终于宁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望着站在孩子群中一脸自信笑容的楚天音,心中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看到的,仿佛已经不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百战百胜的大将军。
在劣势下,那样的从容淡定、那样的自信,毫无征兆的突然挽回整个局势,这样的心思慎密头脑冷静,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方才情急之下就连她自己,不也是只会干着急吗?
“楚天音这小子真是一个天生的领袖啊。”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语,韦静怡扭头望去,发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她微笑回道:“是呀,我也有这种感觉。”
说完这句,她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落寞:“但也可惜啊……就像爹你说过的,他生在了北方。”
韦田没有再说话,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楚天音并没有注意到韦田父女的动作,他望着对面狼狈不堪的毕阳天,故意嘲讽道:“怎样?毕主任,谢谢你让我们村里的孩子们爽了一把,嗯……想必过了今天,你肩膀上的伤口一定更疼了吧?”
反正梁子已经结下来了,楚天音不会天真的以为毕阳天不会找自己的麻烦,那既然会,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
至少嘴上先嘲讽爽了!
毕阳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暴走了!
他放任这些孩子肆意,自己强忍伤口疼痛,不就是为了讨好这些孩子们吗?而现在,这些孩子在他身上玩爽了,结果还不跟他走了……这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毕阳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但他也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
他准备即使碍于韦田父女无法对楚天音出手,也要狠狠地骂他!羞辱他一顿!
他甚至已经想好最难听的骂人的话了!
只是……楚天音见他有话要说的样子,干脆直接不看他了,转身环视一圈,对着孩子们振臂高呼道:“小伙伴们,告诉我,你们现在还会选对面的那个人吗?”
“不会!!!”
十八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声音整齐干脆,仿佛直冲云霄。
楚天音没有丝毫停顿,继续高声呼道:“那么……告诉我,你们现在选择谁!!”
……短暂的沉默……
孩子们此时除了楚天音,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其他人了。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首先开口:“听天音哥的,我们跟天音哥走!”
这句话像是说出了所有孩子们的心声。
一时间,整个村落的上空响彻着同样的一句话,久久不息——
“听天音哥的,我们跟天音哥走!!!”
“听天音哥的,我们跟天音哥走!!!”
“听天音哥的,我们跟天音哥走!!!”
稚嫩的声音却带着无匹的坚定和信任,仿佛这并不是在选老师,而是有一场浴血大战即将来临一般。
如此气震山河的气势,让后面的宗贝巍感到一股心惊肉跳。
他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竟有些发软。
脸上撑起一个微笑,强给自己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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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阳天真的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如果说昨天看在想让事情快点结束的份上还能忍耐被搜身的话,那今天简直就不能忍了!
昨天最多也就算是迫于无奈的委曲求全,但今天算什么?简直就是狠狠地被楚天音给羞辱了一遍,从头到脚全都羞辱了一遍!
那个家伙不但羞辱了自己,居然还嘲讽自己!
自己可是堂堂的三大学院之一的主任啊,可是拥有凝神后期修为的高手啊,居然被一个连修炼天赋都没有的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这么对待……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毕阳天相信自己绝对是那种很能忍耐的人了,但偏偏,面对一个几乎如同蝼蚁般的存在,他居然忍不了!
忍不了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能动他半根毫毛!
望着站在一旁的韦田父女两人,毕阳天嘴里发出了“咯吱咯吱”咬牙的声音。
忽然间,他望见人群后呆呆站着的宗贝巍,只见他脸上怒容一闪,脚底一抬,几乎眨眼间就直接冲到了宗贝巍的面前。
两人相距大概十几米远,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经来到了……这才是凝神后期的真正实力!
而他这个动作,无疑吓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跳!
孩子们条件反射的缩成一团,楚天音全身一紧,韦田和韦静怡父女更是在第一时间就放出了飞剑。
只不过,当所有人发现毕阳天的目标是宗贝巍后,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但想不到的是,毕阳天冲到宗贝巍面前,抬手就是狠狠地一拳抽了下去!
砰!
似乎是牙碎的声音响起。
“你他/妈居然还在笑?”毕阳天的声音已经扭曲,他心中的怒意之强,以至于他虽然尽力压抑但所有人还是听出了他的愤怒:“我有那么好笑吗?!你笑的这么开心!!”
一下,两下……伴随着毕阳天一拳拳毫不留情的抽过去,宗贝巍瘦弱的身子也被他抽的翻来覆去,甚至是连惨叫声都无法及时发出。
这一幕,无疑又让所有人都看呆了,这次连楚天音都不例外。
良久……随着拳下的越来越慢,毕阳天也像是打累了,他收回了手,脸上也没有了丝毫愤怒的表情……不,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听他转身面向众人,淡淡道:“好了,我爽了,你们继续。”
说着,他就像是个没事儿的人一般,双手抱臂兀自站在了宗贝巍的身前。
宗贝巍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颤巍巍的样子显得极为虚弱,他嘴里满是鲜血,这个年轻人此刻流泪满面,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窝布似晓泥哇……”
“只是碎了几颗牙外加一点皮外伤,叫什么叫!回去我给你亲自疗伤!”毕阳天一抬拳又是一个要打的动作,吓得宗贝巍急忙闭上了嘴巴,就听他又道:“呸!活该,谁让你笑的那么开心!”
随着他施展完暴力,场上的人们也一个个回过神儿来,孩子们已经被毕阳天暴力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韦静怡看向宗贝巍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楚天音看在眼里,干脆趁热打铁道:“小伙伴们,看到了吗,这个人居然对自己人下如此狠手,今天他对他带来的这个人下狠手,说不定明天就会对你们下狠手了!你们没跟他走,绝对不是错的选择!”
被他这么一说,吓坏的孩子们顿时就有种庆幸的感觉了。
毕阳天脸上怒容又是一闪,但紧接着他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低声道了句:“随便你。”
随后,又有孩子喊了起来:“我们听天音哥的,天音哥跟谁走我们就跟谁走!”
“是啊,听天音哥的!”
“天音哥从来都没骗过我们!”
原本楚天音就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很高,此时更是已经达到了更高的点上。
只是,楚天音面对这些热情似火的孩子们,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落寞,但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小伙伴们,恐怕这一次我是没法跟你们一起走了。”
一句话,顿时就让热烈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有孩子问道:“为什么呀?”
其他孩子虽然没有问出口,但目光却一直都停留在楚天音的身上。
这时,老村长缓缓走过来,安慰性地拍了拍楚天音的肩膀没有说话,楚天音则投给他一个笑容,低声道:“我没事。”
随后,他环视所有孩子,大声道:“小伙伴们,刚刚你们也看到了,我抱着那块测试石很久很久,它都没有发出半丝光芒,这说明,我是一个没有修炼天赋的人,我是不可能跟着你们一起离开的。”
起初,孩子们在楚天音测试的时候就有些疑惑,他们那时候虽然搞不懂是发生了什么,但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如今亲口听到楚天音说出这样的话,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顿时就蒙上了一层难过。
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天音哥去不成,那我也不去了。”
一句就像是赌气一般的话,却仿佛深入了所有孩子们的心,紧接着,孩子们也都一个个表态,说是楚天音不去,他们也就不走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却是异口同声,纵然他们说的词都不一样,可他们全都在表达一个意思——既然楚天音不去,那他们也共同留在村里!
孩子们这样的态度可一下就急坏了韦田和韦静怡。
韦田有些不知道该对这些孩子们说什么话,韦静怡更是着急的大喊道:“孩子们,你们别这样呀,你们可都是旷世难见的天才,如果不去修炼的话,可是我们龙平王国重大的损失啊!!”
“我才不管什么损失呢,我只要天音哥哥!”那个岁的女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她委屈的声音一下就感染了其他人。
“不去不去,我们才不管那些呢!我们只要天音哥!”
“我也不去,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没有天音哥我们该怎么办……”
一声声干脆利落的拒绝一下就让韦静怡也慌了,她求助性的望向父亲,盼望着父亲能说点哄孩子的话,却发现,父亲已经面带急色地看向了老村长。
此刻,现场很不合时宜的又响起一阵大笑的声音,笑声中满是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哈!”
寻声望去,就见毕阳天一脸得瑟:“怎么样?我得不到的你韦田不是也得不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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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田冷哼一声没有理他,阻止住欲要放出飞剑的女儿,他只能再次向老村长投去求助的目光。
老村长也自然不想孩子们会这么留在村子里浪费掉绝世的天赋,但他也明白,这些孩子们只听楚天音一个人的,当他抬眼朝楚天音望去的时候,却发现楚天音已经朝自己投来一个安心的目光:“老村长,放心吧。”
说完,楚天音突然怒喝一声:“都别哭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他这句话中带着强烈的愤怒,一下就把孩子们给吓住了。
楚天音干脆朗声道:“你们必须去!不但是为了你们自己今后的未来,更加是为了你们爹娘,为了我们北方人!!”
孩子们全都怔住了。
“小伙伴们,我们北方人从古至今一直就被修炼者们嫌弃,因为我们没有修炼天赋,他们都看不起我们,王国更是长达百年都没有派遣学院来我们北方招收学员了,是我们的老村长努力了十年才争取到了这个宝贵的机会,这十年中,老村长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次冷眼和嘲笑,不知道遭受了多少闭门羹,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为我们北方的孩子争取机会……”
楚天音深吸一口气,大怒道:“要是你们不去,你们对得起老村长长达十年的心血吗?!你们对得起老村长遭受过的那些嘲笑吗?!”
此话一出,老村长顿时老泪纵横,孩子们一个个羞愧的低下了头。
楚天音抬手一指毕阳天,继续说道:“你们也看见了,这个在我们心中一直高高在上的‘上仙’究竟是什么德行和嘴脸,没发现你们价值的时候,视你们如蝼蚁一般,想杀就杀的话不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发现你们有价值之后,他又像条狗一样的贴上来,难道你们心里就不解气么!”
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毕阳天,笑容一下就凝固在了脸上。
而孩子们,则一个个都握住了他们的小拳头,脸上也都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你们爱不爱你们的爹娘?爱不爱你们的村长爷爷?当你们看到你们的村长爷爷和爹娘对着某人屈躬卑膝,甚至在某人的淫威下瑟瑟发抖的时候,你们的心里好受吗?!你们就不想杀了那个人吗?”
楚天音抬臂高呼:“我知道你们不好受!你们想!但是你们没有杀了他的能力……而你们出去这一趟,修练一身本领,正是为了让那些你们在乎的对别人卑躬屈膝的人能挺直腰板,以后不用在卑躬屈膝!让曾经让你卑躬屈膝的人对你们卑躬屈膝!!”
激昂的一番话下来,似乎是引燃了体内早已沸腾的鲜血……但这还远远不够!
“只有你变强,别人才会尊敬你!只有你变得更强,才能得到更多的尊重!”
楚天音只感觉胸膛上燃起了熊熊火焰,他更加大声地喊了出来:“你们并不是一个人,在你们的背后,站着你们的爹娘,你们的村长爷爷,还有被歧视嫌弃的所有北方人!!你们这些天才代表的是整个北方!!而未来全部的北方人,也会因为你们的出现,打心底里感到身为北方人的骄傲!!”
孩子们终于不再闹腾了。
老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屋子里村民们已经有人默默地擦起了眼泪……是啊,北方人委屈了多少年,终于盼来了出头之日了!
韦田和韦静怡也陷入到了深深地思考之中。
就连毕阳天,此刻都格外的安静。
楚天音激动地全身都有些颤抖:“等你们修炼有成,谁还敢说北方人没有修炼天赋?谁还敢歧视我们北方?!”
谁还敢歧视我们北方!!
一句话,点燃了所有少年少女心中的热火,他们齐刷刷地望向楚天音,已经有年纪大点的孩子开口了:“天音哥,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会听话的,也一定会为北方人争气的!”
伴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孩子们也都一个个的纷纷重重点头,此时此刻,他们稚嫩的脸上就只有坚毅。
楚天音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激动,尽量撑起了一个笑脸:“我们需要的,是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样子,都对我们不离不弃的人,你们的爹娘如此,村长爷爷也是如此,他们都没有嫌弃过最弱小时候的你……大家看,韦主任和韦老师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在没有知道你们是天才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对你们态度很好吗?”
话题被他一转,孩子们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望向了韦田父女。
更是有的孩子已经抬脚向前,走到两人身边:“韦老师,请收下我吧!”
这一开头,更多的孩子一起涌上前来:“韦老师,请收下我们吧!!”
只是这时候,忽然人群中有孩子疑惑问道:“可是……韦老师之前不是说只收我们中天赋最好的一个吗?”
此话一出口,那些才刚刚说完话的孩子们不禁一个个的愣在了原地。
韦田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顿时挺身而出,他大喊道:“不!孩子们!请允许我收回之前的话,如果你们愿意,都可以跟着我们走!!”
孩子们根本就不会多想,更加不会去揣摩成年人的用意,只是一听当下改口了,顿时一个个的又变得都兴奋起来:“那就请收下我们吧!”
“请收下我们吧!!”一个个孩子在大喊之中,眼看就要跪下去了。
韦静怡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眶,她望着这些眼看就要拜在自己脚下神情严肃的孩子们,看了一眼父亲,急忙搀扶了起来,同时道:“韦主任同意了,孩子们,我们烽煌学院很荣幸收下你们这些天才!!”
话说完,韦静怡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天音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前,他低声在自己和父亲耳边道:“看,人和人都是相互的,你们对我们好,无偿的资助我,那我就送你们一帮绝世天才学员。”
韦静怡还未说话,就见父亲激动的嘴唇颤抖道:“不,我答应你的那点资助,跟这些天才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呢!”
楚天音微微一笑:“雪中送炭永远都比锦上添花珍贵,谢谢你们在我们村子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们……就像我之前在大棚里对你说过的,我们普通人也没什么能帮到你们修炼者地方的,但还是想说一句,若是能帮到,我们也一定会竭尽所能!”
丢下这句,楚天音没等韦田回话就转身离开。
谁都没注意到,他转身后,脸上一闪即过的那丝黯然。
韦静怡想叫住他说一声感谢,却发现楚天音已经走远,望着那个越走越远的小小背影,她却觉得犹如高山一般雄伟高大。
那是自己没有勇气叫住的雄伟壮阔啊!
渐渐离开人群的楚天音发现眼角微凉,他不动声色地拭去那即将落下的泪珠,深吸一口冷气,低声笑道:“小崽子们,好好干……你们可要争点气啊,不要给我丢脸,不要给山阳村丢脸,更不要给整个北方丢脸啊!!”
“为了北方!!”
心里默念一句,楚天音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在这片天才横生的人群里,不适合出现他这么一个没有修炼天赋的普通人。
……
此刻,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种庄肃凝重的气氛中,所有人都望着那个越去越远的背影沉默无言。
并没有谁注意到,一所普通民房的后面,静静地伫立着一个人影,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悄无声息,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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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所有山阳村孩子的前途,就被楚天音一声定下了。
他们将跟随烽煌学院的韦田和韦静怡两位老师,共同启程前往烽煌学院。
虽然这其中有楚天音煽动的因素,但却也是每个孩子都心甘情愿的,最最重要的是,山阳村的所有村民们都很信任楚天音,他们都知道楚天音不会害他们,而楚天音也真的不会害他们。
甚至,其实在这次招收的消息刚刚定下来,村里接收到的时候,楚天音就第一时间尽力在打听各方学院的信息了。
在整个龙平王国境内,可以说存在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学院,像南方适合修炼地带,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个专门的学院,甚至在一些繁华的镇子上,王国也允许政/府修建学院,毕竟整个王国人口那么多,根本就不是单单几个学院就能满足招生的。
也就只有不适合修炼的北方,才不会有这样的修炼学院,但也有其他知识类的学院,只不过在这修炼为王的年代,就算没有修炼天赋的北方人也不愿把孩子送进这些所谓的知识类学院,有那时间浪费着,还不如让孩子们学些能独立生存的技能呢!
正因如此,对于修炼学院一点都不了解的楚天音花费了很大的工夫,才算是搞清楚了学院的概念。
整个龙平王国,大大小小的学院统一都可以分为4级。
最低的级是一些南方富饶的镇子上,当地政/府得王国授权所修建的学院,这种学院招生范围就只有其所属的镇子,通常招生没有什么的要求,只要你的孩子想修炼,那就能直接来上,当然,前提是你得交得起学费才行,这样的一种学院与其说是为王国培养人才,倒不如说是沦为当地政/府的赚钱工具,其学院的老师,也几乎是那些连毕业能力都达不到,只有锻体阶段的修炼者,薪资也很低,不过从这样的学院下来的学员,至少做些普通人做不了的苦力还是可以的。
第2级是主城里的学院了,招生范围也扩大到城内,这样的学院也要收取学费,甚至比镇子上的学费更加昂贵,只不过,这里的老师实力也更强一些,通常就连一些有学院的富饶镇子里的人,也都愿意把孩子送到主城的学院,前提是能负担的起昂贵的学费,当然,老师的实力也要比镇子上的学院靠谱的多,从这种学院毕业下来的学员,能力也就要强一些了,就算是做苦力也要比镇上毕业的学员能干,而且也几乎已经有能去做佣兵的实力了。
第3级,便是行省内的学院了,龙平王国每一个行省只有一座这样的学府,整个行省都是它的招生范围,想上这样的学院,不止要支付更加昂贵的学费,学员也必须要有一定的天赋才行,相对的,3级学院的老师最低实力都必须要有炼气期才可担任,主任一级的老师,必须至少得有炼气后期的实力才有资格,而从这里毕业的学员,基本上都能包分配到各级政/府甚至是预备军了。
第4级,也是最高的一级,整个龙平王国只有三座,拥有全境招生的资格,这三座学院无论是师资力量、修炼环境还是其他供给方面,都是整个国境内最优秀的,占着整个龙平王国最适合修炼的地段,拥有最低凝神期实力的主任,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无需支付任何学杂费用!
只有这里,才是真正为王国培养人才的地方。
只不过,想要成为三大学院的学员,并不是达到一定的天赋就行了,必须得让前来招生的老师看上你,才有资格跟着他们回去,但只是这样还不够真正的成为三大学院的学员,入学前必须还要经过学院的考核,合格后才能真正的成为这里的学员,听说每年招生带回去的学员,在入学考试这个阶段就被刷下来了三分之二!
通常,每年招生季来临的时候,所有人的第一目标自然是来自三大学院的老师,只不过,根据每年情况不同,三大学院的招生标准也是不一样,比如,近几年,三大学院最低招生标准也是天赋二星半的学员,但单单只是拥有天赋还不够,还必须要有干净的出身、背景,其祖孙三代甚至都不能有在案的犯罪记录,最后还要有老师亲自考核人品,毕竟,只要能在三大学院毕业,就有直接参军的资格了,就算参不了军,也有更多其他优秀的选择。
虽然三大学院没有规定每年每名老师的招生数目,但每年给予的炎石资源却是固定的。
炎石不但能作为交易货币,同时也是修炼者必不可少的消耗品,修炼者日常补充体内消耗的炎力所消耗的炎石里的炎力极低,但修炼的时候所吸收的炎力可就很多了,而炎石也会随着被消耗吸收,品阶逐渐降低。
就是说,中品炎石可以被消耗成下品炎石,同理,下品炎石随着消耗也会变成劣品炎石。
可以说,这样必不可少的消耗品是每一个修炼者都极为宝贵的资源,更不用说像三大学院这样不需要支付学费的地方了,每年给予老师的炎石数量都是固定的,老师则会根据自身的判断,分配给手底下的学员。
比如,老师一年只有十块下品炎石可以分配给手底下的学员,那么如果手底下有十五个学员的话,就至少有五名学员得不到了,而老师手底下可分配的炎石数目,取决于主任的分配,主任则会在前一年根据自身经验对下一年学员状况的判断,提交给学院申请,而炎石的下发,则由王国直接控制。
因为是个大致的估算,可预料性并不是百分之百,也正因如此,虽然学院并没规定每年每名老师招生的数量,但每年招生前,每个老师心里还是有一个大体数字的。
可以说,三大学院每年招生的数目并不是很多,剩下的那些人,自然就由下面的学院消化了,甚至在民间还流传着一句话:能被三大学院看上,你已经就算成功了一半了!
而韦田和韦静怡,便是这三大学院之一的老师和主任。
像韦田这样的主任,就算是在整个龙平王国,也属于地位比较高的那一类了。
其实算起来,韦田心中“一抓一大把”的印象也完全是因为那些前来应召的学员都是经过一批批筛选过的了,毕竟,没有一定的天赋自信,哪有站在三大学院老师前面的勇气?
话说回来,这一次王国直派三大学院前来山阳村,不止是因为他们拥有全境招生的资格,也是因为三大学院的老师眼界都很高,正是这样,自然而然也就会为难山阳村村长,王国也是有让山阳村有知难而退的意思。
诸如循规蹈矩的韦田初来的时候,也是很难给老村长什么好脸色看,要不是有楚天音的那番“洗脑”,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态度呢。
而这三大学院,不只是王国的最高学府,而且这三个学院都有三种不同风格的教导模式。
烽煌学院,提倡学员之间相互跳槽、相互切磋,不但能提高学员的实战水平、积累战斗经验,还更能促进老师之间的竞争力,毕竟,你要不是拿出真本事教你学员的话,人家第二年就跟其他老师跑了!
而赤虹学院却认为单单只是让学员切磋是远远不够的!他们更加提倡学员之间真是战斗,生死不论!他们认为只有在面临死亡的威胁下,人的潜力才能发挥到极致,才更能积累下宝贵的经验,老师之间也是如此,只不过不能生死不论,毕竟老师也是宝贵的资源,就算是这样,几乎每周也都有老师因为学员争夺的问题被打成重伤。
正因如此,学院内的每一个学员几乎都心性好斗,而且通常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因为只有用尽手段,才能在学院里生存下去,楚天音根本就不知道像宗贝巍这样的人是怎么毕业留校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赤虹学院从其他外校招收过去的老师,毕竟,像他们这种生死不论的风格,很多人都还是尽量避而远之。
最后一个,便是日长学院,此学院为三大学院里最保守的一个,按照最传统的教导方式传授学员,自学员跟随一名老师后,那么直到毕业所属的老师也依然是这一位,更加可以说是其导师了,虽然此学院的几乎没有什么竞争,但老师和学员积累的感情却是最浓厚的,而他们也是最团结的,也是最有人情味的,就算是一名最差的学员在外面受欺负了,几乎整个学院都会鼎力相助!
原本,楚天音就把目标定在了日长学院上,在他看来,烽煌学院的这种竞争机制很不利于孩子们团结,而赤虹学院那种生死不论的教导模式,更是他根本就不考虑的,只有日长学院这种轻松休闲的模式,是他心里最为满意的。
只不过,后来他发现王国最不满意的也是日长学院,因为日长学院的毕业率还不到一半儿,常年浪费了很多王国分配下去的资源,近几年王国甚至已经故意克扣日长学院的炎石了,理由也很简单,他们为王国培养的人才远远少于其他两个学院。
也正因此,日长学院招生的名额也变得越来越少,很多时候,他们出去招生一趟甚至连一名学员都带不回来,因为他们也要考虑毕业率,而不是一直都浪费着王国下发的资源,所以招生也更加谨慎苛刻,只是一直都没考虑过更换调整学院的教导模式。
楚天音先前虽然并不知道村里的孩子们都是天才,但也不想让他们彼此分开,更不想他们被苛刻修炼者最为重要的炎石,想来想去,似乎也就烽煌学院最适合了,良性的竞争机制也更加有利于孩子们的成长。
巧的是,韦田和韦静怡两位老师并不傲慢,楚天音也没想到他们也是很好说话的人,甚至还愿意主动援助自己。
虽然在得知孩子们个个都是天才后,楚天音又返回头去再一次考虑日长学院,毕竟,以孩子们的天赋,王国没理由再克扣日长学院,一定会给予孩子们充足的炎石,而且以他们的天赋,也绝对能稳稳的毕业。
最后让楚天音还是选择了烽煌学院的理由很简单,并不是因为韦田两人的私人资助,也不是因为他们跟楚天音关系熟络了。
而是因为这两个人,拥有最为难得的精神——正义!
他们不为所图,愿意为毫不相干的小村落甘愿面对与自己实力相衡的敌人。
他们愿意主动保护弱小,只因为心底那一份对后代充满希望期待的初衷!
跟随这样的老师修炼、成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都说日长学院护短,可他们毕竟是护短,会无私的帮助其他的陌生人么?
楚天音得不到答案。
至于烽煌学院的入学考核?
开玩笑!最低五星天赋,还需要什么考核!
至于出身背景,祖孙三代都没有犯罪记录?
如果山阳村这个偏僻小村落不干净的话,那就没有其他更干净的地方了,跟那些利益熏天勾心斗角的南方城镇相比,山阳村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犯罪?民风淳朴的山阳村家家户户根本都不锁门!连贼都不愿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至于韦田被他们院长刁难因此担心苛刻孩子们修炼要用到的炎石?
最低五星天赋哎!他院长有这个胆子吗?
……一切一切的条件,在绝对的天赋优势之下,都是没用的!这些条件,只不过是设立给天赋起跑线上的那些学员。
可以说,让孩子们跟着韦田父女走,楚天音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日长学院的老师到现在还没来,但楚天音已经不在乎了。
……
夜已深。
为了庆祝一个让人兴奋的上午,中午家家户户都做了一顿美美的大餐,所有的工作,自然都被挤到了下午,劳累了一整天的山阳村家家户户都已经早早入睡了,那么多低矮的房屋里,此时就只有两间窗户上还闪动着油灯的灯光。
“但愿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吧。”楚天音坐在床边,望着窗外那些漆烟的房屋,自言自语道:“孩子们最终无论实力是高是低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人格,实力差点倒没什么,可如果人格坏了的话……就算实力再强,那也是一个祸害啊!”
说完这句,楚天音静静地坐在床边思考了很久,突然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什么是侠呢?……大概这就是侠吧!”
话音落下,他一口吹灭桌上的油灯,屋内顿时就陷入到了烟暗之中。
……
另一座灯光闪动的房屋内,此时却有三个人在里面。
“两位大人,这么晚了还叫我过来,是要谈明天孩子们跟随两位大人出行的事宜吗?”老村长望着眼前的韦田父女,疑惑道。
“老村长不要再跟我们客气了,也不要再称呼我们为大人了,叫我韦主任叫她韦老师便好,能得到你们村里如此多的天才学员,是我们烽煌学院的福气。”
韦田温和地笑着,他现在心情真的很好:“而且,我们并不打算明天就走,虽然老村长你已经给我和毕阳天签了字了,但毕竟毕阳天手底下一个人都没有带走,他又与楚天音有着很深的矛盾,我担心在我和韦老师带着孩子们离开后,他会去找楚天音的麻烦,或者干脆去找其他村民的麻烦,甚至还有抢走你们村里那个3岁孩童的可能……
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和韦老师多在村里住些时日,等赤虹学院的那两位离开之后,我们再带着孩子们离开,反正离招生期限结束还有很久,我们也不着急,只是,看来又要打扰贵村一段时日了。”
“啊!原来是这样!两位……想的可真周道!一点都不打扰,不打扰的!”老村长恍然大悟,顿时逐笑颜开:“有你们在村里,我们也就真的安心多啦!”
说完,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位这么晚找我过来,就是怕我担心想告诉我这件事情吗?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明天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韦静怡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让老村长这么晚过来我们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当然不是告诉老村长这件事情了……是另有他事。”
“另有他事?”老村长脸上笑容一收,疑惑道。
韦田点点头,韦静怡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老村长,你确定毕阳天和宗贝巍他们两个已经去后山了吗?”
老村长同样低声应道:“我确定,黄昏的时候他们俩就去后山了,想必是饿了一整天实在撑不住了,我还专门让樵夫去监视他们了,樵夫晚上回来的时候说他们还在那里呢,而且夜里山上还有守山人,他们俩要是有什么动静的话,我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守山人点亮火把,那证明他们两个还在后山呢,我看……他们今天没离开这里,肯定就是还想打我们村里的主意了……两位,是想跟我说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吗?”
“不是。”韦田微微摇头。
老村长一见两人严肃的表情,顿时不解道:“那是……?”
韦田父女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韦静怡低声道:“是关于楚天音的。”
“天音?”老村长见他们如此严肃,心里不禁有些慌了:“天音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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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长,您别紧张,我们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楚天音这个人。”
韦静怡本想说“孩子”,但在她心里,楚天音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很难称得上是孩子了,便直接改了口:“非得这么晚把老村长叫过来,我们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但不问吧,心里又觉得很痒,怕是今晚很难睡着了……既然老村长和楚天音把孩子们交给了我们,那证明也是信任我们,所以,有关于楚天音的事情,我们也很担心会被毕阳天听了去,才问老村长您毕阳天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啊!”老村长恍然,只觉得这大冷的天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擦擦额头,才道:“两位是想知道关于楚天音的什么吗?”
说着,他脸上犯了难色:“直接问他的话,是不是要比问我更加合适?”
“老村长误会了,我们没有直接找他也是有原因的。”韦田解释道:“因为人很多时候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往往身边的人反而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一个,我记得楚天音说过他是孤儿,也能看得出他跟老村长的关系非同一般。”
他这句话说出来,一旁的韦静怡心里不住的点头,在她看来甚至在所有人看来,自己父亲都是一个固执死板的人,可他自己偏偏并不觉得,也就是这次来到北方之后,才好转了那么一些。
“我明白了。”老村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两位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两位。”
韦田和女儿交换了一下眼色,直接说道:“其实也很简单,我们虽然才跟楚天音认识没多久,熟悉谈不上,但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他明明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少年人,可给我们带来的感觉却像是一个成年人,不,是一个有着成熟城府和心机的成年人,要知道,这样的城府和心机,甚至在很多真正的成年人身上都看不到。”
“是呀。”韦静怡也感慨道:“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思想成熟的可怕,也不像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人,正相反,他那种荣辱不惊、不卑不亢的态度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而且,就拿我们这两天遇到的事情来说,他非但没有害怕毕阳天这样阴险毒辣又卑鄙的人,反而还敢跟他正面对抗,我知道他之所以敢对抗的原因是因为有我和韦主任在场,但他那种冷静、娴熟的反应能力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就有的。”
“没错!”韦田赞同道:“还有今日,面对毕阳天笼络孩子们的卑鄙手段,连我们都束手无策,他却一点都不慌不乱,不但完完整整的看完了毕阳天的表演,到最后揭穿了毕阳天卑鄙的行径,居然还直接让孩子们反水了,这样的心机和城府,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有。”
“还有还有!”一说到楚天音,韦静怡就觉得自己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我能看得出孩子们对楚天音特别依赖,一听他不能跟我们一起走,那些孩子居然就不想走了!但楚天音后来所说出的那番话连我都感觉体内的血液像是在燃烧沸腾了一般,哦,对了,还有他离开时那种落寞的样子……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少年的身上?而且我确定,他绝对是在强颜欢笑!”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韦田又接上了话:“虽然有些不好听,但我还是想说出我一个外人的看法,老村长,我真的打心里觉得,楚天音才更像是你们村的村长,不论是孩子还是村民,好像都很听他的,我记得我和韦老师刚来的时候,所有村民连同孩子都很紧张,可在楚天音出现之后,他们就变得一点都不紧张了。”
“哎呀,韦主任你说这个我又想起来了!”韦静怡兴奋地一拍手:“还有他那个大棚!居然能在北方种出南方的水果!虽然味道不太相似……但这种大胆的想法和尝试居然会在一个少年身上出现,不觉得奇怪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不停地说了起来,被问话的老村长每次想接话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就又说了起来,他只能无奈地闭上嘴巴。
韦静怡说完这句话,眼见父亲很是认真的重重点头,这才奇怪地看向了老村长:“诶?老村长,您怎么不说话呢?您快说呀,我们真的都很好奇啊!”
老村长简直欲哭无泪:“我、我插不上话啊……”
韦田父女顿时老脸一红,韦静怡当即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是我们心里真的太疑惑了,老村长您说您说。”
说完,她和韦田相视一眼,全都很自觉的闭上了嘴巴,韦静怡还担心自己会忍不住说话,赶紧用手捂在了嘴巴上。
老村长尴尬的咳嗽两声,才道:“其实不光两位奇怪,我们村里的人也都很奇怪,只不过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罢了。”
韦田父女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话说来可就长喽……”老村长微微垂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韦田忍不住说道:“咦?老村长今天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呀。”
旁边的韦静怡当即轻拍了一下韦田,意思是怪他不该插嘴,韦田轻轻皱眉,赶紧闭上嘴巴。
他的话也打断了老村长的沉思,就听他忽然道:“是啊,是今天韦主任你问我们村子是不是十年的时间没有诞生过新的孩子……其实,这件事情也是有关系的。”
“什么?连这都跟楚天音有关?!”这一次,是韦田父女异口同声,他们说完这句话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急忙都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老村长倒没在意,傻呵呵的笑了两声,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关系,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在楚天音还没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那时还算年轻的老村长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村子里新成婚的年轻夫妇都怀不上孩子,要么也是好不容易怀上了,又不小心流掉了,这样的事情反复发生,一两年可能还感觉不出,但五年以上,大家心里就不禁犯嘀咕了,这样的情况不但让家家户户的村民唉声叹气,也让老村长苦恼不已。
整个山阳村都陷入了一种长久的低落之中。
就因为这样,甚至有村民认为是村里的风水不好,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搬了出去,可奇怪的是,那些搬出山阳村的年轻夫妇就算已经离开了山阳村很远,也没有怀上过孩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十年!
第十年的时候,村民们甚至都已经认命了,连老村长都觉得是天要亡山阳村了。
甚至,在这十年中,山阳村的人干什么事情都不顺利,比如,上山砍柴的樵夫总会崴到脚,严重的时候还可能摔断腿,再比如,在田里干活的农夫辛辛苦苦忙活完,到了收获的时候却发现成品极少,差点就到了颗粒无收的状态了,别说卖粮食,就算是自己吃也得省吃俭用……
诸如此类的倒霉事件一个接一个,当时,整个村子都陷入到了一种深深绝望的情绪之中。
直到……有一天,在河边洗衣服的村妇发现了从上流飘下来的一个小竹篓,而在竹篓中,正躺着一个哇哇大哭的男童,出于心底的善良,村妇立刻就把男童带回了村子。
天降男婴,可谓是让这个十年都没有过新生命诞生的村子陷入到了欢喜之中,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在想给男童起一个什么名字的时候,老村长发现了竹篓的襁褓中还留着一个皮纸,上面写着“名为楚天音”这句话,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于是,大家也不用再给男童想什么名字了。
虽然找不到其他联系男婴家人的方式,但善良的村民也不想一个小生命就这么白白死去,再加上十年无子诞生的痛楚,大家就决定把楚天音养大。
虽然村子一直都比较穷,但只是养大一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于是,就由老村长决定,家家户户每家都出粮食,全村人一起把楚天音养大!
而这个小家伙的住处,则暂时安放在村长的家里。
事情就被这么定下了。
“说也奇怪……天音到来的第一年,村里那些倒霉的事情就没有再发生过了,当时大家都认为是天音给大家带来的祥瑞,樵夫砍柴顺利了,家家户户也都更暖和了,粮食收成好了,大家吃的饭也更多了,村民们稍微富裕一些了,也就更加宠着天音这孩子了。”
老村长一双老眼中流露着浓浓地激动:“更神奇的是,还没过多久的工夫,我们村就有户新婚夫妇发现怀上孩子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也被认为是天音带来的,十个月之后,那户村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哦,对了,那两个孩子也被两位选中了,我记得你们还说过他两个是天赋最好的……在此之后,相继有村民不断的怀上了孩子,就连那些搬出去很久的夫妇也都搬回了村子,也同样是在村里怀上的孩子……嘿嘿嘿,你们说巧不巧?”
听到这里,韦田父女都已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说这跟楚天音有联系吧?能谈得上什么联系?可说这跟楚天音没有联系,那这样的变化也是在楚天音到来之后实实在在发生的啊。
韦静怡感觉很是玄妙,根本就找不到什么根据,也就不想再听如此玄幻的事情,催促道:“老村长,这些确实很难解释,实际上你们山阳村的这些历史在我们烽煌学院的图书馆里也有记载,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但…我们好奇的是,楚天音在刚被你们捡到的时候,就拥有成年人的思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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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阳村的历史,韦田父女两人来的时候自然是看过的,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偏僻村落,又在很不重要的北方,记载上也自然就很简单了,就老村长说的这些,更是三五句话就直接带过了,韦田父女当时看的是也并没有在意过细节的事情。
眼下虽然听老村长说的详细了,但显然并不是他们感兴趣的,他们感兴趣的就只有——楚天音。
“当然没有!”
老村长一口咬定:“一个新生的婴儿怎么可能会有成年人的思维呢!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那……”韦静怡沉默了一下:“楚天音被你们捡到的时候,是不是早已经超过一岁了?或许他现在的实际年龄比5岁要大的多?”
此话一出,老村长还没说话,韦田就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就听老村长哈哈一笑,道:“韦老师,恐怕你还从未生过孩子吧?”
被问到私人问题,韦静怡顿时霞飞双颊,不免羞道:“怎么可能!!”
“那就是了,带过孩子的大人都知道,小孩子长身体可是很快的,尤其是襁褓中的婴儿。”老村长异常肯定:“我敢肯定,天音被捡到的时候绝对是刚出生不久,前后误差肯定也不超过半个月。”
韦静怡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连韦田此时都不想多看女儿一眼。
幸好,老村长并没有在这个尴尬的问题上多说,他很快就转移话题道:“其实一开始,楚天音跟正常的孩子也是一样的,该吃吃,该睡睡,会哭会闹,每天都会睡很久很久,完完全全都很正常,要说不正常的地方吧……那可能就是不挑食吧,按说那么小的孩子喂饭一定要很仔细,可天音小时候就算是不是很仔细喂饭也噎不到他……”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正常的?”韦静怡终于插上了话,但刚说完就觉得自己措词不妥,赶紧解释道:“嗯,不是不正常,就是跟其他孩子不一样……”
老村长点点头示意明白,沉思了一下,想到:“我忘记到底是他3岁还是4岁的时候了,突然有一天,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正值夏日,北方虽然很冷但也还没到下雪的时候,那天天雨下的很大,几乎一天都没有断过,而且还打了一整天的雷,那雷声啊,可大了,吓得村里的小孩子个个都哇哇大哭,至少我从小到老的印象里,都没见过那么大的雷……”
韦田忍不住道:“那楚天音呢?”
“天音也吓得哇哇大哭啊!躲在我的怀里一直瑟瑟发抖。”老村长边回忆边说道:“当时都已经到夜里了,我好不容易哄他睡着我也就睡了,你们可能不知道,老年人睡眠很浅,虽然睡着了,但还是能听到身边的动静的,我就记得雷声持续了一整夜,不过天音早就睡着了也就没再害怕了,可是等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我发现天音变了。”
“变成跟现在一样了?”韦静怡插话道。
老村长摇头:“当然不是,我记得第二天醒来,天音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坐在床边静静发呆,嘴里还总会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我们用的语言,可能更像是兽语什么的吧……”
“兽语?”韦田父女忍不住对视。
老村长不确定地点头道:“是啊,因为我让他吃饭他不吃,我喂他喝水他也不喝,就知道蹲在院子里的地上对着地上的蚂蚁说那些我听不懂的语言,大概他那时候是在跟蚂蚁交流吧?”
“那怎么回事?”韦田不禁皱眉:“后来又是怎么变正常的?”
“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他是被昨晚的雷声吓到了,因为村里的其他几个比他小点的孩子也都处于呆滞的状态。”
老村长缓缓讲道:“后来我才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那些比天音还要小的孩子,过了两三天就恢复到跟以前一样的状态了,就天音他自己,一直都是那个状态,整天除了发呆就是跟地上的蚂蚁,或者站在屋檐上的小鸟说话,就是坐在地上发呆,谁去找他说话他都不理,根本就不吃饭,连水都喝的很少。”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韦静怡好奇道。
老村长说道:“持续了好几天后,村民们可都急死了,毕竟他是所有村民一起养大的,然后就有村民在邻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天音这种情况被成为‘吓掉了魂儿’,然后我们就找了一个神婆帮着天音看了看,真别说,那个神婆前脚刚走,天音后脚就跟我们说话了!”
韦静怡觉得自己的胃口已经被吊了起来,着急催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别烦我了,让我静静。’嗯,是的,就是这句话,我绝对没有记错!!”老村长的语气极为肯定:“而且,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正常了。”
“正常???”韦静怡有些懵圈:“慢慢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老村长使劲摇头:“我指的正常,是……他比成年人都正常,比如,每天晚上准时入睡,早上又准时醒来,也不用别人帮他穿衣服,自己睡醒就穿的很整齐了,到了吃饭的时间准时吃饭,简直比一个成年人都要正常,要知道,他原先可绝对没有这么规律!”
“那么……后来呢?”韦田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了。
老村长想了一下,才道:“后来,那段日子,他好像就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别人谁都走不进去,我们所有的村民都尝试过了,都尽力在跟他沟通,可他都全像是看不到听不见一样,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就在我们基本都要放弃,准备放养他的时候,忽然有一天……”
“他就正常了?!”韦静怡瞪大了眼睛。
韦田忍不住责备道:“别打岔了!”
韦静怡顿时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老村长并没在意,继续说道:“也不能说他正常,就是,突然有一天,他好像已经……不排斥我们了,对!就是‘排斥’这个词!”
说着,老村长变得有些激动了:“他之前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什么丢了魂儿,更像是在故意排斥我们,可是从那天过后,他整个人仿佛都变了一样,再也不说那种奇怪的兽语了,他开始主动下田去地里帮农民干活,开始主动上山帮樵夫砍柴,小小年纪的他,做的事可不比成年人少,很多时候,忙活了整整一天,连成年人都累的直叫吃不消,他却一声都不吭。”
“怎么回事?”这一次是韦田奇怪道。
老村长摇摇头:“不知道,但我们也都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也曾有不少村民问过他,但他无论给谁的回复都是一句话:‘是你们把我养大的,我帮你们干些粗活也是应该的’。”
“这……”韦静怡长大了嘴巴:“这绝对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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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老村长赞许地点点头:“大家都觉得天意突然就像是长大了、懂事了,再也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哭闹了,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变得非常乖巧懂事,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村民们也都很心疼他总是干些粗活,而且体力上他当然也比不过真正的成年人,到了后来,大家索性就直接让天音去带孩子了。”
“带孩子?”韦静怡吃惊道。
“就是,家里大人出去忙农活了,家里的小孩子没人看着,就让天音去照顾一下。”
老村长一边解释一边继续说道:“原本大家也只指望小孩子别摔倒什么的也就好了,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天音居然很会照顾小孩子,不但把小孩子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跟他们爹娘说,跟他在一起的孩子晚上睡觉都是笑着的,而且,只要是跟过他一次的孩子,第二天都缠着他们爹娘问天音什么时候再来呢!”
“也就是说,他能跟所有的小孩子玩到一起?”韦田尝试分析道。
老村长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止!他是很会照顾那些孩子,比如教孩子们自己穿衣服啊,什么东西能生吃,什么东西要加热后再吃啊等等,这些爹娘教起来小孩子很抵触还学的很慢,但天音教他们却一点都不抵触,反而还学的很快……久而久之,村里所有的孩子不但都喜欢跟他玩,跟着他还都变得很懂事了!哦,当然没有天音那么懂事,但至少不会再给他们爹娘添那么多负担了。”
“这样啊。”韦静怡更像是自言自语:“怪不得那些孩子们都那么依赖楚天音啊。”
“嗯……后来,村里人虽然并不清楚天音为什么会懂的那么多,但也都习惯天音这样了,而且大家还发现,他甚至还能解决一些大家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想的主意和解决方式都有奇效,大家慢慢地也就更相信他了,有的时候还会主动去找他解决一下问题,再后来……随着孩子们逐渐变得慢慢懂事,天音的‘工作量’也越来越少,他就会一个人经常往镇子上跑,听他说是去镇上图书馆了,反正那些我也不懂,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学会识字的……”
说着,老村长忽然顿了一下,就在韦田父女忍不住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老村长终于又说话了:“我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大概就是十年前的一天,突然有一天,天音跑来告诉我,说我们村子里的孩子们都有修炼的的天赋,让我去向王国申请派遣专业的人来村里招生……”
说到这里,老村长傻呵呵地笑了几声:“嘿嘿嘿,说出来不怕两位笑话,当时我还不懂修炼是什么意思呢,天音就跟我耐心解释,还说只要村里的孩子们被看上了,那我们村子未来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嗯。”韦田认同道:“不怪老村长当时不懂,毕竟北方已经百年来都没有过招生了。”
“后来听天音解释了我就明白啦,知道那是孩子们或者可以说是我们整个山阳村的唯一出路,我就一直都在尽力做这件事情啦。”
老村长突然灵机一动:“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说要建什么大棚,要培养南方才能种植的水果,我开始觉得这不是笑话嘛,但小孩子想玩就让他玩喽,而且天音也真的帮助过我们全村人太多,所以大家也都很支持他,连孩子们也都很拥护他……再后来的时候,两位应该也都知道了吧?”
听到这里,韦田和韦静怡顿时齐齐点头,韦田当即就开口道:“感谢老村长,您说的很详细,也就是说,所有的变化,都是从那晚神奇的雷鸣开始的?”
老村长想了想,肯定道:“对!”
韦静怡忽然说道:“爹,你说会不会是那晚恰巧有绝世高人刚好在北方渡劫,结果渡劫失败灵体进入到了楚天音的体内……”
“绝对不可能!”韦田不等她说完便一口打断:“且不说渡劫失败的灵体究竟能不能夺舍普通人的身体还是未知数,在咱们整片大陆的历史上都还没听说有过渡劫强者的事件发生过呢!那只是先人前辈推断总结出来的传说中的境界,咱们怎能妄加推测呢?”
韦静怡只好耸耸肩,不好意思道:“对不起,爹,我错了。”
韦田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要严谨,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不能做无凭证的推断。”
韦静怡有些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
韦田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继续教育道:“而且,你继续用你的思路推断看看符不符合逻辑?就算楚天音真的是被渡劫强者的灵体夺舍了身体,凭借积攒的修炼经验,他会不懂孩子们的天赋是多天才吗?他会连修炼的境界这样的基础知识都不明白吗?就算他一点天赋都没有,恐怕也早就凭借着之前的经验把身体搞出一点天赋来了,还用的着等了这十年?”
被他这么一说,韦静怡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已经消失,她惊悟道:“是呀!而且就算如果真的有那种强者存在的话,也不可能是孤身一人,身后必定有一股我们想象不到的绝强势力,绝对不会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像这样受困十年的。”
老村长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此时又插不上话,站在原地的他不禁有些难受。
可韦田父女两人像是已经忘了还有老村长这人了,继续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说不定凭借积累的丰富的修炼经验,十年时间完全可以再重新修炼到通天之境呢!”
“不会吧?有那么快吗?要是他的新身体没有修炼天赋呢?”
“别忘了人家有灵体啊!灵体的修为是干什么的?就算**没修炼天赋也肯定能搞出来的,毕竟那种强者的生活根本就不是咱们普通修炼者能猜想的。”
“灵体也有修为吗?听说渡劫失败后不是灰飞烟灭吗?”
“我哪儿知道,我又没修炼到那种境界,历史上也查不到那种资料。”
“那你还质问我灵体的修为是干什么的!”
“是你先假设有灵体存在的好不好,我只是顺着你的思路继续猜想下去!”
“好好好,我错了……真是的!爹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小姑娘较真什么呀!”
……
民房内,已经熟睡的楚天音突然被一个喷嚏惊醒了,他揉了揉鼻子,渐渐又睡去了,嘴里还嘟囔着,只是谁也听不懂他所说出的语言:“真是的,谁又在惦记我了?是老妈吗?嗯……我失踪了这十几年,答应过给她买的5寸液晶电视,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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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平静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转眼间,三天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韦田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居然能在山阳村里待了整整五天,当初在来时路上的时候,一提“山阳村”这个名字,他的心里就会感到无比的痛楚,可现在,再提这个名字的话,他的心里却感觉流淌着一股温暖。
韦田不得不承认,之所以有这样的温暖,肯定跟招收了个天才有着直接的关系,但他心里也很明白,最大的原因还是小村落带给他的这种温馨的气氛。
在懂事的时候,他就被严厉教导,每天的生活除了睡觉吃饭就是修炼,随着年龄越大,也渐渐开始涉及与同龄人切磋等事,自小在烽煌学院长大的他,一直都处在紧张的竞争之中,甚至在他概念里,所有人生活都是这样的,所有人生活也应该都是这样的。
可是,当他来到山阳村之后,却发现,这个世界上,似乎很多人的生活都跟自己不同,他们虽然“无能”,可却远远要比自己快乐。
那些一大早就追逐玩闹的孩子们,被爹娘抓住一顿臭骂时的低落,爹娘一走转身就做个鬼脸的淘气,还有玩他们喜欢玩的游戏时的专注,都是韦田不曾见过的。
还有那些老实憨厚的村民,他们话不多,但脸上却一直洋溢着笑容,一早醒来刚出门,就会看到处处充满了都是善意,跟自己原先一睡醒首先想到的是即将面对一张张冷脸、面对一声声嘲讽,甚至还要仔细揣摩别人嘴里的每句话是否有深意不同,在这里,他完全不用有任何防备,整个身心都处于轻松状态。
韦田惊讶的发现,他喜欢上了这里和谐友好的环境,甚至是有点陶醉,也喜欢上了简简单单的生活,不用有任何的勾心斗角,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孩子们的游戏、又或者是跟村民聊普通的家常之中。
只是,除了有点冷……是的,有点一冷罢了,没什么。
如果永远的能在这里住下去,那该多好啊!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从韦田心中一闪而过,活了四十多年的他当然不会不明白自己的职责。
今天,就是他将要带着孩子们离开村子的时候了,据老村长手底下的那些“线人”报告,毕阳天和宗贝巍在缠了山阳村整整三天后,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今早还没日出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这里。
这三天来,毕阳天白天没事的时候总是来纠缠村长,让村长分一个孩子给他好让他带回去交差,个孩子都已经归到烽煌学院的的名下了,而且每一个孩子也都在韦田的派遣书上按手印了,哪还有能让他带走的?
终于,毕阳天最终还是把主意打到了村里那个3岁的小孩子身上,不但嚷嚷着要跟韦田借测试石一用,甚至还对老村长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绝对会像对亲生孩子一样对这个3岁小孩子的。
只不过,韦田的一句话就直接拆穿了他:“王国有明确的律法规定,招收岁以下的儿童入学,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本来就是身体还没开始发育的小娃娃,哪经得起修炼的折腾?
而且,低于岁的儿童连对周围事物的认知能力都没有呢?除了其亲生爹娘,谁能保证第三个人不对这样的小孩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要知道,那可是一张白纸啊!灌输什么就变成什么样子!
老村长和儿童的父母也当然不会把才3岁的孩子交给毕阳天这种恶人!
迫于韦田父女的“yin威”,毕阳天只能打消了这个想法。
为了保证山阳村村民不再被毕阳天骚扰,在韦田的监视下,老村长在毕阳天的派遣书上重重的写下了一句能让他交差的话:已无人可招。
但就算这样,毕阳天当天还是没离开,次日非得跟老村长要求要带楚天音回去走一趟,说什么楚天音年纪也合适,条理逻辑也清晰,事情都能说的很清楚,跟他回去也好交差云云……
可谁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
他跟楚天音的矛盾全村人尽皆知,别说让他带回去了,恐怕一出韦田父女两人的视线,说不定就直接被毕阳天给杀掉了,怎么可能让他带走?
当楚天音得知毕阳天想带自己回去交差的消息的时候,他跟村里其他忿忿不平的村民们不同,而是先大笑三声,后来笑的都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了,最后很是嘲讽的丢下了一句:“毕主任,这么多天总是烧糊的野味是不是脑子都吃坏了?怎么智力水平都不如刚来的时候了呢?想杀我能不能找一个靠谱点的理由?”
当时,听完这句话,满脸通红的毕阳天带着宗贝巍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原本大家还都以为他们真的是要走了,可是所有人也都认出了他们所去的方向——后山。
当时他们走的时候已近中午,可能是真的被楚天音揭短戳到了痛处,据樵夫报告,从中午到晚上,他们两个没有再去打猎了,连续好几天都吃烤糊的食物也终于让他们坚持不下去了,在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后山就亮起了火光!
在村里守夜的村民一看到后山的火光,立马就把老村长从睡梦中叫醒,老村长出门看见火光的数目,知道并不是后山出事,而是毕阳天两人离开了,在找人去后山问好毕阳天两人离开的方向后,连忙派了一些村民假装运送粮食去跟踪他们了——村民们都认得毕阳天,但毕阳天可不一定认得所有的村民,所以村民的安全还是有些保障的。
“最新消息传回来了,毕阳天他们两个已经到镇上了,现在两位已经完全可以放心的带孩子们走了。”
老村长兴冲冲的朝刚分别从客房里走出来的韦田父女道:“看来他们这次肯定不会再回来了,村里的孩子们都很迫不及待了,想必两位也受够了我们北方的寒冷了,这些天,真是委屈两位了。”
说着,老村长便冲两人鞠躬。
只是,还没弯下腰来,他就被韦田给扶了起来:“老村长,不要客气了,我们可没有什么委屈的,相反,这几天应该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我会谨记这段时间的,老村长,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是呀是呀!我也真的很喜欢这里,这种放松自由的心情真好!”韦静怡伸了一个懒腰,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而且我还很喜欢北方可口干脆的青菜呢!”
韦田不禁看向女儿,这三天时间,是他印象中女儿笑过最多的时间了,尤其是看着女儿跟孩子们一起玩耍时候的样子,他心里突然有种对于女儿童年苛刻时升起的愧疚。
韦静怡注意到了韦田的目光,她故意躲开,眼底却露出一丝满足。
这三天,父亲的变化她也看在了眼里,那个死板固执甚至是冰冷的影子,在她心里已经渐渐淡化,她很清楚的记得,原先在公务期间就算是自己口误叫了一声“爹”,父亲也会很严厉的纠正自己,可这三天来,她故意有意无意的叫声“爹”,父亲好几次直接忽略掉了,就算是纠正自己的时候,语气也不再那么严厉了。
而且,像他如此刻板守旧的人,居然还肯和自己加入小孩子们的游戏,虽然他玩起来笨拙的样子让自己和小孩子都发出丧心病狂的大笑,可是,父亲却一点都不生气!
如果时光能停留下来,那该多好啊!
可是韦静怡知道这不可能,很快她又会回到之前忙碌紧张的氛围之中,一想到学院里的那种竞争环境,韦静怡就不免觉得有些头大。
突然,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何必纠结于这个呢?拥有遗憾的生活,这不是才是真正的人生吗?
正因为有期待、有念想、有回忆、有痛苦、有欢乐、有失望……人生才会多姿多彩!
“孩子们,哦,嘿嘿,你们可都是要变成‘上仙’的修炼者了,不能再淘气了啊!”老村长的声音把韦静怡拉回现实,就看到,老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忙活着召集从家家户户接连不断走出来的孩子们了,哄道:“来来来,都站好,对,从高到低一字排开,嗯,就这样可以跟着两位老师走了!”
看到那些一本正经绷着脸排排站好、显得乖巧拘谨的孩子们,韦静怡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韦田,随口问了句:“爹,你这么盯着看我已经多久了?”
韦田嘴角轻轻一扯:“你笑起来的时候真像你娘。”
此话一出,韦静怡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韦田也是神色一暗:“不说这个了。”
孩子们都已经都排排站好了,可是,人群中忽然有人疑惑道:“咦?天音哥呢?”
立即就有孩子回答:“天音哥不是说了不会跟我们走吗?”
“那他为什么不来送送我们呢?”
“是呀,天音哥是不是还在睡觉呢?”
孩子们的声音把韦田父女的思绪带了回来,两人交换一下眼色,韦田上前问道:“老村长,楚天音真的不送送这些孩子吗?”
老村长也是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奇怪道:“可能是他还没睡醒吧?不应该呀,天音平时都起的很早的……我去看看。”
韦静怡点点头:“是呀,别让他错过了现在,短时间内,孩子们就算是想见也见不到了。”
老村长疾步跑向了楚天音的房屋,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轻轻一推,却是直接推了进去。
进屋一看,屋内空无一人。
楚天音根本就没在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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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老村长的感觉脑袋都大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掉了?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难不成……是被毕阳天劫走了?也只有他才有无声无息带走一个人的能力了!
怪不得还没天亮他们两个就离开村里了,以他们的能力,躲过后山守夜人的监视,悄无声息的来到村里,在楚天音睡梦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杀掉,再找个地方抛尸后,无声无息的回去再假装离开也是大有可能的!
老村长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工夫,他就已经额头见汗了!
他急忙退出楚天音的房间,望着村里空地上孩子们那些朝自己投来的好奇目光,老村长强定心神,尽量的装出镇定的样子,对着韦田父女道:“麻烦两位请过来一下。”
此刻,家家户户的孩子都站在村里的空地上,那些送孩子们走的村民父母,也自然是不可能还在入睡中,连老阿姨此时都在别人的搀扶下扒着窗户往外看呢。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楚天音房门前的老村长身上!
“天音肯定不是没礼貌的孩子呀,怎么让贵客去屋里找他呢?”
“是不是生病在床起不来了?”
“看老村长的样子,好像是有点着急啊,他伪装出来的表情也太差劲了!”
……
“大家安静一下,稍安勿躁。”韦田出声压制住了骚动的人群,和女儿对视一眼后,急忙快步走上前去。
他们虽然没有村民们那么了解老村长,但还是从老村长格外镇定的表情上看出了几分端倪——最起码,老村长不该表现的这么镇定!
终于,老村长客客气气的把韦田父女请进了楚天音的房间,三人一进去,他指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立马就把刚才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
他再也无法伪装心里的焦急,脸孔都急的有些扭曲,但为了防止外面有人会听见,他还是尽量压低声音道:“绝对不能让孩子们知道这件事情,我怕他们过于担心会不肯跟两位走了!要不我出去跟大家说天音有点发烧起不来床,两位分出一人先带孩子们离开……”
他话还没说完的工夫,韦田就即为肯定的打断道:“不可能……老村长你的猜想一点都不可能!”
老村长一脸迷惑:“怎么?”
“首先,如果真的是毕阳天干的,我绝对不会不知道,他跟我实力相仿,若要想无声无息的来到村子里,那就必须要动用炎力才能逃过你们守夜人的监视,可只要动用炎力,我即便是在睡梦中也能察觉到,况且我的客房跟楚天音的房间如此近,如果毕阳天要进入他的房间的话,我绝对不会感应不到!!”
韦田细致的分析道:“其次,如果他不动用炎力,那他就跟普通人一般无二,是逃不过你们守夜人的眼睛的,所以,老村长你的假设不成立。”
听此分析,满脸着急的老村长顿时松懈下来:“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只是,天音那是去哪儿了呢?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就消失了?”
韦田立即陷入了思考,旁边韦静怡突然奇怪道:“咦?”
两人被他惊动,异口同声道:“怎么了?”
韦静怡没说话,皱着眉头走到床边,从枕头边上捡起了一张卷起的兔皮,她好奇打开,突然神色恍然,赶紧转身交给跟过来的老村长:“老村长,您看上面的字是不是楚天音写的?”
老村长作为村里为数不多识字的人,一眼看去立即就肯定道:“是,是天音的字……哦,原来是这样啊!”
话说到最后,他语气中再也没有了焦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见,兔皮上面用墨石写着:真是抱歉,我不想看着孩子们从我眼前离开,所以,我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走了,别怪我,除了这些喜欢粘着我的孩子们,我就只剩下大棚里的琼浆果了,别担心,我在大棚。
原来是一场误会,三个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
韦静怡用力深吸一口气,目光闪动:“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我只在这里待了五天就爱上了这些可爱欢乐的孩子们,更别说他了……他只是没勇气面对离别吧。”
韦田擦了一把刚才因为紧张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既然他不想面对分离,那我们也不能强求,只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家也就放心了。”
回过神儿来的老村长一脸歉意:“真是对不起,怪我没仔细检查好房间,让两位白白担心了。”
“白白担心是好,要是真担心麻烦可就大了!!”韦静怡这一轻松下来,顿时调侃了一下,又道:“老村长也别内疚啦,我能理解,楚天音突然消失不见,您心里肯定已经乱作一团了,哪儿还有心思好好检查呢。”
老村长干笑着又谦让了几句,急忙道:“对了,外面的村民和孩子们肯定还在担心呢,我赶紧出去跟他们说一下。”
“等等。”韦田忽然喊住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一个袋子,交到老村长手里:“这里面是66枚金币,其中楚天音从毕阳天那里得来的炎石,静怡老师已经抽时间给换成你们普通人方便使用的货币了,另外33枚是我和静怡老师答应给楚天音用于他建设大棚后续开销的,现在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交给您,再由您麻烦转交给他吧,不用感谢,我们只是替你们把炎石换成了金币,你们普通人去兑换很不方便。”
为了防止毕阳天会难为楚天音的事情发生,韦田父女商议过后,由韦田留守村庄,韦静怡趁着烟夜动用炎力连夜赶去镇上把炎石兑换成了金币,从这种细节上不难看出,他们两个是真心实意的在意山阳村村民的安危。
老村长也是明白人,顿时大喜的接过,还是道谢道:“真是有劳两位操劳此事了。”
韦田摆摆手,直接转移话题:“好了,事情也算是圆满结束了,我们出去吧,别让孩子们和村民们太过担心了。”
老村长还没搭话,韦静怡忽然微微皱眉道:“等下!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你们先出去吧,我给楚天音留下一些话。”
老村长和韦田虽然狐疑,但也没对韦静怡有什么防范心,听即随后就走出了楚天音的房间。
而韦静怡目光一扫,终于在桌边找到了一块墨石,当即拿起这块磨石思考片刻,对着楚天音留下来的兔皮上就严肃认真的写了起来。
……
江阳镇是北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人口并不多,经济在北方倒也可以,附近几个小村落的村民通常都会来镇上把粮食或者是蔬菜卖掉,以换取钱财。
山阳村距离江阳镇并不算远,就算是普通人步行最多也用不了一个时辰,一条被村民常年走出来的大道直通镇上,顺着这条大道走根本就不会迷路。
毕阳天和宗贝巍就是顺着这条大道来到镇上的,他们两个人从昨天中午就只粮未进,连觉都睡不好的他们此刻不禁显得无精打采。
只不过,一来到镇上,毕阳天的精神就似乎变得好转了一些。
不同于小村落的冷清,镇上一大清早的就热闹的很,各种挑着扁担的小贩奔走于过道上,期间还不时有卖小吃的贩子路过,吆喝声更是不绝于耳。
宗贝巍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望着从身边路过的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瞧你这点出息!”毕阳天看在眼里,立即就出口嘲讽道。
宗贝巍本来心里就委屈的很,这些天虽然在后山打猎也能果腹,但他们两个控油一身本领却实在没有什么狩猎经验,连怎么寻找各种野物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打到的猎物,大部分也都进了毕阳天的肚子,可怜的宗贝巍每次只能吃到很少的一部分。
此时又被毕阳天嘲讽,宗贝巍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委屈,泪水登时夺眶而出:“我真的好饿啊!我要死了,我居然要死在北方了……”
啪!!
话还没说话,毕阳天顿时就一巴掌抽了过去,一脸嫌弃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娘们似得哭哭啼啼,再这么下去你就给我滚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
宗贝巍顿时不敢哭了,他捂着被打的脸颊强忍道:“我、我我……”
毕阳天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不爽道:“你不就是饿么!这年头普通人都没有饿死的了,你一个修炼者难道还能饿死不成?”
宗贝巍不敢说什么,可是不说心里又不舒服,扭捏了半天,还是低声说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见了么,那是一家客栈,想吃什么进去点吧!”毕阳天指着不远处的街道对面。
宗贝巍畏畏缩缩地摸了摸身上:“可是我们没有钱呀主任。”
毕阳天不屑道:“要什么钱?他要敢跟你要钱,你就打死他!”
宗贝巍扯了扯嘴角:“……不好吧?”
毕阳天二话不说,又一巴掌甩了过来:“别再跟我扯什么仁义道德!”
宗贝巍不禁更委屈了,他捂着脸,连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不是的,主任,我的意思是,北方向来没有修炼者,我出手杀了人的话,就算他们抓不到我,随便一打听也知道是三大学院的老师来山阳村招生了,到时候一盘查山阳村的村民,就知道肯定是我们了,我们堂堂三大学院的老师居然做出吃霸王餐还杀人的事情,学院……”
说到最后,宗贝巍下意识赶紧缩起了双肩捂好了脸,他知道,毕阳天最讨厌的就是被扣上学院的帽子。
只是,这一次,毕阳天却没有再打他,猥琐的一张丑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这次你还倒真是说对了,杀个人倒没什么,不过要是这个难听的名声传出去了,那我可就没法在赤虹学院里继续混下去了……”
宗贝巍登时松了一口气。
就听毕阳天不屑地笑了几声,道:“不就是肚子饿么,我也肚子饿了,咱们修炼者弄点钱还不容易么?”
说到这里,毕阳天脸上轻蔑的表情忽然渐渐变成了愤怒:“哼!等会咱们吃饱了之后再返回山阳村,昨晚咱们前脚刚走后脚山上就亮起了火光,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那点小动作,哼,那些家伙肯定已经知道咱们离开村子了,那这样…韦田那两个贱人也一定会带孩子们走了,我们出其不意的回去……嘿嘿,是时候该算账了!!”
,!
山阳村。
楚天音从村边的一堆杂草丛中爬了出来。
他其实一直都没离开村子,更没有前去大棚,毕竟当时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逃过所有人的视线,无声无息的前去后山。
他一直都静静地躲在草丛里,透过草丛之间的缝隙默默地看着一切。
他看到,孩子们奇怪的询问老村长,自己为什么不出来送送?
他看到,老村长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后,站在房前那一副装出的镇定自若的模样。
他看到,韦田父女一脸凝重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却又一脸轻松的走出来,当然也注意到了韦静怡是过了很久后才走出来的。
他还看到,孩子们得知自己在后山,那一张张小脸上露出的失望。
他把一切事情都默默地看在了眼里,直到眼睁睁的看着韦田父女带走村里所有的孩子们朝镇子上走去,越走越远。
他还听到有小孩子的欢呼声传来:“哦耶!到了镇上咱们就有马车坐喽!”
“哈哈哈,好开心呀,要是天音哥哥知道我们都坐上马车了那该多好呀。”
“别瞎说,天音哥肯定坐过马车的!”
“我也没说他没坐过呀!”
……
听着那些孩子们临走还在谈论自己的声音,楚天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眼眶已经变得模糊了。
直到孩子们的声音消失,他们和韦田父女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楚天音都还动也不动地坐在草丛里。
随着孩子们的离去,村民们也都开始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没有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整个村子顿时就变得冷冷清清的。
“以往这个时候,可都能听到那些小家伙追逐玩闹的声音呀。”楚天音从草丛中爬出来后,自言自语的语气中不由得带着一股伤感:“现在简直安静的可怕啊……这种情况恐怕要持续很多年了吧……”
摇摇头,楚天音没有停顿,直接就朝着自己的房屋走去,伴随着孩子们的离去,村民们该去干活的干活,该去后山种地的种地,村里的空地上此刻就只有楚天音一个人。
他平静地走回屋中,默默地关上自己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上那张被摊开的兔子皮。
一开始放在床头他可是相当清楚的,韦静怡在韦田和老村长从自己房里出来很久后她才出来,不用想,楚天音就知道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干了什么。
总不能一个姑娘家的,会对自己一个男人的**感兴趣吧?
楚天音可没那么自恋。
拿起那张兔子皮,楚天音便看到了上面韦静怡留下的一段长长的话。
字迹端庄工整,又不失女性的柔和,不愧是大学院走出来的老师:
“毕阳天总想带走一个孩子,那看来他可能还没有放弃屠村的打算,虽然说屠村的意义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大了,但我们也不能用我们想法猜测其他人,尤其是毕阳天这种恶人。
家父以前跟他有过交际,此人瑕疵必报,这次他在你们村里吃了这么大的亏,所以我很担心他还会想着屠村的事情,现在虽然他是在镇上没错,可他也有返回去的可能,不过我和韦主任会商量在镇上继续逗留一夜看看风声,镇上距离这里并不远,一旦听到什么风声,我们很快就能赶回去。
最重要的是,你最好先藏好,千万不要被毕阳天掠走,村里现在就你一个附和招生年纪的孩子了,一旦你被毕阳天掠走,他屠村后还是能嫁祸给日长学院,毕竟到我们临走的时候,日长学院的老师还没有到来。
他很可能会因为心里的愤怒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要你不被他掠走,山阳村要是真的被屠杀那他就脱不了干系,但要是你被掠走了,即使你再说是毕阳天做的,到了赤虹学院也绝对说不出去,相反,他完全可以跟王国上报他平安带着一个山阳村的孩子回到了学校,再加上赤虹学院的包庇,以此洗清嫌疑,随后杀了你随随便便找个你因水土不服病死在院的理由也能打发过去,毕竟他们赤虹学院一向都是血腥的作风,连王国都懒得去花精力调查死人的事情了。
言尽于此,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也不会想不到,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给你留了这段话。
珍重——韦静怡·笔”
话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楚天音认认真真的看完一遍之后,却是叹了口气:“韦老师呀,你真是有心了,只是……”
话还没说完,忽然房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
老村长一看见屋里的楚天音,顿时就尴尬道:“啊?天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来你房间只是想看看之前韦静怡老师在你房里待了那么久,是在搞什么事情呢,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出去啦。”
“我也是刚刚才回来,没想到韦老师给我留下了一段话。”楚天音说到这里,微微笑道:“她临走前都还在担心我们村里的安危呢,老村长,你看。”
说完,楚天音就信步走过去,把兔子皮递给了老村长,他对老村长不会有什么隐瞒。
老村长关上房门,认认真真的看完了一遍,顿时眉头紧皱:“这么说来,我们全村村民岂不是还是有生命危险?!”
楚天音却笑了:“放心吧,我敢保证,我们村民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为什么?”老村长一脸纳闷。
楚天音神秘笑道:“老村长,您还不相信我吗?”
“相信相信,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老村长停也没听一口气说了出来,显然是对楚天音极为信任才不会思考斟酌词汇。
楚天音想了想,忽然凑近老村长的耳朵低声说了起来。
随着他低声诉说,老村长脸上的担忧也渐渐消失,最后恍然般的点点头:“这倒是……”
话才刚出口,老村长突然就大惊道:“那这么说,你还是有危险的啊!!”
“这的确。”楚天音不在意地耸耸肩:“不过也无所谓,我死也就死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修炼天赋,一辈子就是一个普通人,也没有多少价值,等孩子们修炼有成之后自然会帮我报仇……”
说到这里,他一双稚嫩的眼睛忽然流露出一股复杂的神色,脸上似乎也露出一股解脱:“其实死了也好……活着,太累了。”
,!
“傻孩子,说什么话呢!你还真是个孩子呀,竟说这些没头脑的话!”
老村长不乐意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袋子,一把塞进楚天音的手里:“对了,这是韦主任临走前留下来的66枚金币,其中33枚是你从毕阳天那里得来的,另外一半儿是韦主任送你用于建设你的大棚的,这些钱可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正好,你现在赶紧带着这笔钱出去躲一阵子,那个毕阳天找不到你自然就会走了,躲过这一阵子就没人敢动你了!”
楚天音并不在意老村长的责备,他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却是打都没打开,直接丢回到了老村长的怀里:
“我之前就说了,从毕阳天那里得到的33金币是我们整个山阳村的,我不会独享,另外的33金币……早期建设大棚,也多亏了村民们帮忙,没有村民们的支持,也就没有现在的大棚,我也不能独享,大家都有份儿,拿去分给村民们吧,用于改善我们整个山阳村!”
“那哪儿行?!”老村长急了:“你躲出去没有钱可不行啊!”
楚天音摇摇头:“他一个修炼者,真想找我一个普通人就算是我躲哪儿恐怕都会让他找到……放心吧,老村长,我自有办法,您还不放心我吗?”
说到最后,楚天音觉得逻辑上说不过去,索性干脆直接安抚老村长了。
老村长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脸上的着急消失了一大半儿,他叹了口气:“唉,你自己有办法我就放心了,除了你,我这一辈子还真没这么相信过谁……不过。”
他颠了颠手里的钱袋:“这钱怎么着还是要分给你一些的,咱们村民都是明事理的,不会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天音摆手拒绝,甚至是充满自信地笑道:“真的不用了,老村长,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会有源源不断的金钱进入我们村子,谁都不会缺钱花……包括我!”
……
江阳镇。
“什么?!”宗贝巍大惊:“毕主任,你真的决定要杀光那些村民吗?!”
啪!!
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毕阳天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小点声!”
见没有过路人听到,他才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傻?我现在怎么还可能会杀光那些村民?妈/的,这个破村子出了十八个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啊!等韦田那贱人把这些孩子带回去后,整个王国都会震惊!
那山阳村直接就变成王国的功臣了,已经跟原先不知名的地位不一样了,如果不出意外,王国还会给他们修个碑什么的……谁他/妈还敢杀?
就算敢杀,就不怕那十八个天才回头寻仇?最高七星天赋啊!说不定几年不见就修炼到驭天之境了,你知道那有多恐怖吗?算了……不说这个,老子是要回去找楚天音那个小王八蛋算账!”
宗贝巍委屈巴巴的捂着已经肿起的脸,他此刻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憋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哦。”
啪!!
又是一巴掌扇来,就听到毕阳天很是不爽道:“我他/妈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就回我一个‘哦’?”
宗贝巍此刻只觉得欲哭无泪,可怜巴巴道:“我我我说你打我,不说你也打我……”
毕阳天见他又要哭啼的模样,担心路人看到,赶紧哄了一句:“行了行了,不说这件事了,咱们还是想办法吃饭吧。”
宗贝巍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毕主任……那我们该怎么弄钱啊?”
毕阳天双手掐腰,两眼眯了起来:“哼!在村里有韦田那个贱人在我不敢偷,还生怕那些村民没了什么东西栽赃到我身上呢!但现在到了镇上嘛……找个不认识的偷点钱就是了,反正他韦田总不能连镇上的陌生人也管吧?”
宗贝巍顿时满脸惊讶,这次他学聪明了,小声提醒道:“毕、毕主任,偷钱是不对的。”
啪!!
毕阳天抬手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嗤之以鼻道:“对对对……对你妈/了个头!你觉得不对滚一边儿去,老子弄了钱你别跟着老子吃!妈/的,废话真多!!”
说完,他再也不管宗贝巍是什么反应,眼珠子不断地打量着周围路过的人群。
宗贝巍这一次没有哭,他捂着肿的老高的脸颊,低声服软道:“毕主任,我错了,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只听你的!”
“这才像点话!”毕阳天翻了个白眼:“那现在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去偷个钱袋回来……”
话还没说完,他却又一下否定道:“算了算了,你笨手笨脚的,别钱没偷到还被别人发现了,还是我来吧,我们赤虹学院丢不起这个人!你去给我把风,要是有什么人注意到我立马提醒我!”
宗贝巍一来被打怕了,二来肚子实在饿的难受,哪儿还敢说什么?只能道:“好,好。”
毕阳天也不废话,很快目标就放在了一个扛着冰糖葫芦沿街叫卖的小贩身上,他立即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宗贝巍也急忙一边观察其他的行人,一边跟着上前。
毕阳天在接近那个小贩的时候,突然催动体内的炎力,就见他整个人影一闪,原本十几步的距离眨眼即到,他立刻伸手摸向小贩腰间的钱袋,打算摸走之后再闪身回到之前的位置,凭他修炼者的实力,路人根本就看不到他曾接触过小贩,小贩就算感觉到腰间的钱袋消失,也绝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哼!修炼者想要弄点钱,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心中不屑的想着,毕阳天也已经闪身到了小贩的身边,可就在他的手接触到小贩钱袋的那一刹那……
天空中忽然想起一个犹如雷鸣的声音!!
“以为你们修炼者在北方就能为所欲为么?把你肮脏的手给我收回去,赶紧滚出北方!要是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你们俩就别想着活着回去了!!”
这愤怒的声音铿锵有力,其中充满了怒火,宛如一记响雷一般直接劈在了毕阳天和宗贝巍的脑门上。
他们两个只觉得耳朵都要被震下来了,刚刚就连眼前都是一阵短暂性的失明!
等眼前能看清楚事物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胸口一闷,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最关键的是,那句声音只有他们两个听到了,路上的行人该行走的还在行走,在吆喝的依然在吆喝,那个扛着冰糖葫芦的小贩仍然慢步边走边吆喝,钱袋也依然在他腰间紧紧地挂着,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还是天,地还是地,路人还是路人。
毕阳天脸色惨白,以他的实力,根本就做不到将声音单独传到某人的耳中,旁边的人根本无法察觉,甚至还以声音伤了他!
再看不远处的宗贝巍,脸色不但同样惨白,他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上,他夸张的动作和嘴角的鲜血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意,那些人还以为他是犯了什么病,赶紧躲得远远的,有一个陌生人靠近,还问道:“要不要叫个大夫?”
毕阳天知道自己遇上真正的高手了,他此刻甚至都不敢四处乱看,一言不发地走到宗贝巍身边,一把推开上前帮助的陌生人,拉起地上的宗贝巍,二话不说,运足体内的炎力,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那个陌生人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
转眼间,又是三天时间匆匆过去。
这三天来,可谓是老村长这辈子以来最为提心吊胆的三天,他提心吊胆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担心毕阳天折返去伤害楚天音。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上了年纪的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凝神期修炼者的对手,想要保护楚天音,那就只能想办法智取!
而唯一智取的办法就是支开楚天音,让毕阳天找不到他。
虽然楚天音也曾说过要是修炼者想要找一个普通人异常容易,但老村长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为此,老村长简直给楚天音安排满了行程,不是让他去跟着村民卖粮就是指挥他去更远的镇上,美曰其名——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该长长见识了。
至于楚天音关心的大棚?
没关系,老村长已经专门安排了好几个村民照料了。
他给楚天音安排的时间也极为苛刻,孩子刚走的当天,老村长就直接让楚天音跟着村里几个壮年人去更远的镇上卖粮了。
次日的时候那些村民就都已经回返,可楚天音却还待在更远的镇子上。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他才坐着一辆租用的简陋马车姗姗来迟回到了村里。
楚天音自然也是明白老村长的用意,哪是让自己长见识?根本就是为了安全支开自己罢了。
不过,孩子们一走,楚天音的心里也是感觉空荡荡的,他和这些孩子们相处了十几年的时间,有一些小孩子跟他相处的时间比他们的父母都要多,说是他亲手带大的也不为过,可谓是积累了相当浓厚的感情。
楚天音日常除了研究大棚里的那些事情,基本就是和这些孩子们相处了。
眼下孩子们全都走了,熟悉的生活突然戛然而止,任谁都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
出去稍远的陌生地方转一转,散散心,也是挺好的。
这次他去的镇子比江阳镇可要远的多,一来一回差不多都要一天的时间,距离北方的一个主城已经很近了,算是周边地带一个较为大点的镇子了。
楚天音虽然是第一次跟着村里人前来,不过他对镇上的一切很快就熟悉了起来,老村长让他过来自然不是单纯的散心,而是又任务在身——购置建筑材料、瓦片等等。
靠着不烂三寸之舌,一番讨价还价,连同寻找马车,都是他独自一人完成的,而这次购置材料这些方面的钱,也当然是那66个金币里的一部分——毕竟既然村里有钱了,那么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改善村民们的生活了。
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建造一些更好、更豪华的房屋!
楚天音回村的当天,带了整整2辆马车的一个长长的车队,这些马车上面除了第一辆里坐着楚天音之外,剩下的9辆马车拉的可全都是镇上最新的建筑材料!
一下马车,楚天音就指挥着马夫们把这些材料全都卸在了他事先早就准备出来的一片空地上。
山阳村的村民们很多都有一辈子没有出过村子的,哪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一个个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忍不住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儿,兴高采烈地看着这难得的热闹场面,就连村里的老阿姨也忍不住扒着窗户乐呵呵的笑着。
“对对对,这一车褐色瓦片放在那里,小心一点,轻拿轻放,要是碎了一片我可就不给钱了!”
楚天音一边指挥着马夫,一遍对着一个村民招呼道:“张叔,来来来,我有些东西麻烦你帮我转交给老村长。”
张叔原本正属于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中的一名,此时一听到自己被召唤,还愣了那么一下,旁边的村民连嘲笑带起哄的催促着他,他才略微有些尴尬的跑到了楚天音的面前。
“啊哈,天音啊,你买了这么多好看的瓦片这是干什么啊哈哈哈。”张叔见有外人在场,拘谨地挠着后脑勺。
楚天音从马车上掏下一个半臂长的大袋子,一边递给张叔,一边奇怪道:“咦,老村长没告诉你们吗?这些建筑材料可都是给咱们村民们盖新房子的啊。”
张叔接过袋子,却是一脸懵神:“啊?咱们村里要盖新房?”
楚天音恍然,笑道:“可能老村长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吧,你看,那边那堆是上好的铁材,比木头做衡量更加坚固,那边还有上好的烧砖,听说是城里最新的一批,比咱们的石房更容易保暖,还有我特意挑选了褐色的瓦片,是因为深色更容易吸收留住阳光中的热量,不像白色……唉,算了,估计说了这些你也不懂。”
“啊哈哈哈,我确实不懂,天音你真的好厉害啊,居然能懂得那么多。”张叔一脸尴尬,但脸上却仍掩饰不住兴奋,同时又带了几分疑惑:“哈哈哈哈,看来这些材料都是给我们建新房的啦?可是这得要多少钱呀!”
“没错,是我们整个山阳村的所有人,每个人都要重建房子,等那些小子们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崭新的家了。”
楚天音笑的很温和:“至于钱,所有开销只有五个金币而已,咱们村这样还剩下6枚金币呢,此后我还可以去镇上请专业的建筑工人,然后再大量批发一些上好的家具装饰,把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搞的漂漂亮亮的!”
五个金币,实际上已经很不菲了,但分摊到村里2多户的身上,实际上也已经不多了,毕竟是盖房子的全套材料,而且还是当市最新的。
他明显是在说令人兴奋的事情,可是张叔越听脸上却越是露出了慌乱:“哎呀,天音,这样开销太大啦,这66个金币可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呀,没必要都花给我们所有人的。”
老实淳朴的村民不会有什么私心,更不会担心这么说会得罪其他的村民,他们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楚天音不禁笑了:“张叔你也说了,我的钱嘛,我当然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别管我花给谁,我就是愿意花给我们山阳村的所有村民!别忘了,张叔,当年要不是大家家家户户都给我一口饭吃,我早就已经饿死了!”
张叔面容有些拘谨,但很难掩饰住心中的激动。
反倒是楚天音像个大人一样,拍着张叔的肩膀:“现在也是该回报大家的时候了,好了,张叔,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现在先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袋子里的东西交给老村长吧,我在这里监工,省的这些卸货的马夫弄坏了我们的东西。”
“好!好!这里面是什么啊?”张叔一脸激动,却忍不住询问出了口。
按理说,托付你转交给别人东西属于**,一般也是不好询问出口的,但山阳村的村民根本没有心机,心里好奇也就问了出来,没有什么顾及。
楚天音也没隐瞒,笑道:“这里面是我在路上的时候画的一些新房的草图,按照我的想法,家家户户都盖二层的小楼房,不但节省占地面积,家里的空间也大……嗯,麻烦你先让老村长过目一下,然后再传给大家看看,有什么好想法也都可以跟我说说。”
“好!那我现在就去了!”张叔对着楚天音点点头,立马就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跑了,边跑还边挥舞着手里的袋子,对着其他围观村民兴奋地喊道:“老村长老村长在哪呢!天音要给咱们盖新房子啦,都快来看看了!”
被他这么一吆喝,围观村民们顿时就沸腾了起来,他们不明情况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马车会进入他们这个小小的村子,现在突然知道了这些马车里的那些新奇的东西都有自己的一份,顿时就不免兴奋了起来。
楚天音望着那些一脸满足,还高兴地家家户户去通知的村民们,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大大的满足。
能看到心里在乎的人高兴的一面,就已经是很大的幸福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望着兴高采烈的村民们,楚天音不禁又想到了那些刚刚离开的孩子们,心中又不由得升起一丝惆怅。
“见识越多,人心也就越不容易满足啊。”低声叹了口气,楚天音收回了目光,再一次指挥起了卸货的马夫:“慢一点,易碎物品请轻拿轻放,谢谢!”
……
半个时辰后,老村长兴高采烈地找到了楚天音,此时该卸的货都已经卸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是易碎的东西楚天音也都交给了热心村民去监督了。
老村长早就已经从其他村民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情,只是,他找楚天音显然并不是为此,他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嘿嘿嘿,天音,你不在的这两天,我收到了两个天大的好消息,一个是昨天的,一个是今天早上的,你想先听哪个?”
楚天音站的有些累了,他拉着老村长随意坐在地上,笑道:“老村长,看你这样子,并不像是选好了我画的哪副房屋草纸啊!”
“当然不是!这些交给你和村民们选择就好了!”老村长一脸神秘:“是你很关心的事情。”
“我关心的?”楚天音微微一愣,随即道:“孩子们的?”
老村长大笑一声。
“……我大棚里的那些琼浆果?”楚天音眨眨眼睛。
老村长得意笑道:“哈哈哈,都不是,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吧,第一件是昨天的,其实也是跟孩子们有关,就是三大学院的最后一个日长学院的老师也来了,他们也是来了两个人,一开始我还以为很不好说话的,没想到我只是告诉了他们村里已经没有合适的孩子了,他们就很客气的让我签个字,然后直接就走了,我看他们临走的样子,还像是松了一口气呢!”
听到这里,楚天音不禁笑了。
三大学院里日长学院的风格他可是铭记在心,因为王国控制他们炎石数量的缘故,让他们招生越来越谨慎,就算是一年内不招新学员也不算什么,但是这次王国直接下达了派遣书,要是不从北方带回去一个孩子的话,那不成了不给王国面子了吗?
而北方孩子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都是没有修炼天赋的,那么带回去一个,势必就要浪费更加宝贵的炎石资源了,此时在村里听老村长亲口说已经没人可招了,日长学院的老师自然是长长松了一口气,老村长痛快的给他们签字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甚至,他们匆匆离开村子的样子,更像是怕老村长突然反悔一般,拿到签字后直接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要是他们知道孩子们个个都是顶尖天才,肯定连肠子都悔青了。”楚天音不由得说了一句。
老村长登时大笑道:“是啊,哈哈哈哈哈,还好还好,打发他们走了,这件事情就算是真的过去了。”
“嗯。”楚天音点点头,又问道:“老村长,还有一件事情呢?”
老村长这一次笑的很开心,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开心:“没错,还有一件,这一件才是真正的天大的好消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没说完,他自个就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
楚天音记不清上一次老村长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见他笑的如此开心,自己不由得也笑了:“什么事情让老村长您这么高兴啊!”
老村长笑的浑身乱颤,不住地拍了楚天音肩膀好一会儿,才边笑边从怀里摸索着:“哈哈哈,虽然已经是今天早上的事情了,但是我每当想起来的时候都还是忍不住开心哇……哎呀,总算找到了。”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口袋,从小口袋里又掏出一块被棉布包裹的物品,等他一层层卷开之后,才发现是一卷半指粗的皮质物。
看他包裹的仔仔细细的样子,一定是心里极为在意。
老村长一边递给楚天音,一边说道:“我啊,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村儿,就把它小心翼翼地先包起来了,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丢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到村里了,现在也算是完全放心了……哦,对了!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韦静怡老师用信鸽发来的信件,上面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你快看看!”
他说的兴起,居然差点连这是什么都忘记介绍了,还好话说到最后的时候补充上了。
楚天音看到老村长兴奋难耐的样子,急忙打开了这卷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制成的信件。
限于飞信重量有限,上面的话也写的很短也很精简:
“当夜在镇平安,次日乘马车路遇毕两人,两人已返赤虹路上,看样不会回村,村里已可放心。”
信件上没有落款署名,但楚天音和老村长都曾看过韦静怡的字迹,谁也不会认错,而且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合上信件,楚天音投给老村长一个和善的笑容:“看来毕阳天他们是真的回去了,老村长您也不用再继续担心我了。”
他这么一说,老村长顿时老脸一红:“呃……天音,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呀,毕竟采购材料这种事情……”
“好了,老村长你就别再说下去了。”楚天音打断他,笑着拍了拍老村长苍老的手背:“您的用意我都明白的,还不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吗?而且孩子们这么突然一走,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寂寞,出去这趟散散心挺好的……我很满意。”
老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起了笑容,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唉,要是村里的其他孩子们能像你这么懂事那就好了。”
楚天音笑而不语。
半响,他才说道:“相信我,他们都在成长。”
……
一条并不起眼的过道上,偶尔会有几辆马车飞驰而过。
看马车的外饰一般就能看得出车内主人的身份,走这条过道的马车大多都没有什么车饰,一眼就能看出是驿站上的普通马车。
这条过道虽然是通往主城的必经之路,但平时却很是冷清,北方的人民很少会出远门,日常除了一些商旅车队,偶尔暂时能看到几辆简易马车行驶而过,更像是镇上的人民去城里看望亲戚一样。
但今天,两辆由八匹马拉着的超大马车缓缓地行驶在这条过道上,马车的外框上镶嵌着精致的花纹,象征着驿站上最为豪华的马车,因为即为宽阔,在背面还有特制反光图案,以防止赶夜路的长途奔波时,后面的马车会很难注意到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后果。
八匹马显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看它们粗壮的腿部肌肉就知道很耐长途奔波,重要的是,八匹马的拉力很强,行动速度也极为快,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两辆豪华马车却是慢吞吞地行驶在路上,两个坐在前面的马夫也是一脸悠闲的样子。
幸好,这条窄路很少会有马车经过,不然,这两辆超大马车挡住了整个过道,后面赶来的马车可都要气的骂娘了。
如果有马车接近的话,也一定会听到里面不断传出的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隐隐还能听到如下对话:
“为什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呀,都坐了一天多了,可我还是觉得这种颠簸的感觉好难受啊。”
“啊?难受?为什么我感觉很舒服呢?”
“我也感觉颠的很难受。”
“哈哈哈哈,那是因为你们还都太小了,等长大了就不觉得难受了,看我们!!”
“真的吗?是不是长到岁就不觉得颠簸的难受了?”
“当然!”
“咦,不对呀,我记得天音哥有次还跟我讲……”
这个声音没说完便被打断:“天音哥是天音哥,你怎么能跟天音哥比呢!”
……
全都是一堆稚嫩而没有营养的话。
首辆马车内,个小孩子待在一起却并不显得拥挤,豪华的马车上甚至还摆有餐桌、长椅……有一个小孩子更是躺在长椅上一脸享受的样子。
而马车的最内侧,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静静地坐在里面,男子在闭目养神,女子面上却带着几分愁容。
“韦主任,你说……我那封信应该也送到了吧?”女子终于忍不住,轻声对身边的男子道。
男子缓缓睁开双眼:“不出意外的话,也应该到了,听说北方的信鸽极为强壮,很少会发生什么意外。”
“到了就好,可是……爹你觉得他们能看懂我说的话吗?你也知道信鸽带不了太沉重的东西,我写的太精简了,总怕他们会看不懂。”
“有什么看不懂的?不就是告诉楚天音当夜我们在镇上很平安,第二天路上遇见正在返回赤虹学院路上的毕阳天他们两个,让他们放心,不用再担心毕阳天会回去找他们麻烦了吗?”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又闭上了眼睛,可说到这里,他却像是不放心女子一般,再一次睁开双眼:“别担心了,就算老村长看不懂,楚天音那小子绝对会看得懂的。”
被他这么一说,女子面上焦急的神色顿时松缓了几分,嘴里还念叨着:“对对对,楚天音肯定能看得明白的,而且之前我在他房间里还留了一段话,他也绝对能认得出是我的字迹。”
话说完,她娇柔的面上却又露出几分疑惑,就听她又道:“对了,爹,你说……为什么毕阳天他们两个显得那么狼狈呢?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咱们可是在林子里面看到他们两个的,那个宗老师面容苍白,会不会是毕阳天欺负他把他打受伤了?”
男子双眉微皱:“应该不会,虽然毕阳天经常欺负他,但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宗老师面容僵硬、表情呆滞,而毕阳天也是一脸严肃,再也没有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像是,如临大敌一样。”
“是啊,我也注意到了,奇怪就奇怪在这个地方了。”女子满面不解:“就算他们没钱坐马车也用不着催动炎力全速赶路吧?可是话说不通呀,赶路最快的方式当然是使用飞剑在空中飞行了,可是绕过很多弯路,速度也要比依靠**行动快得多啊!”
“我不知道。”男子微微叹息:“大概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吧……兴许不使用飞剑依靠**步行,是在躲着什么吧。”
女子双目闪动:“在这毫无威胁的北方,能让毕阳天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又无耻至极的人躲着逃的……到底会是什么呢?”
男子轻轻摇头,随后闭目再次陷入沉思。
而女子则掀开窗帘,望向外面的目光显得有些茫然。
江阳镇有着附近几个镇上都没有的图书馆——这其实是一个很反常的现象。
要知道,在这修炼为王的年代,图书馆里的书籍一般也都是跟修炼有关的内容,比如什么什么著名老师曾写过一部《修炼入门指南》,又或者某某“知名”校长的风云录等等。
总之,图书馆里的书籍多少都跟修炼会占一点关系,就算占不上什么关系,也会硬扯上一些关系,就比如所谓的风云录,讲的都是某人怎么怎么刻苦勤奋终于突破的奋斗史等等,描写的热血澎湃,让年轻的孩子看了总有有种勤奋的冲动。
而那些与修炼不沾边的书籍,要么已经摆放在角落里很久都没人翻开过了,要么则有的连图书管理员都遗忘的生灰结网了。
可以说,跟修炼扯不上关系的书籍,统统都被打入了冷宫。
正因如此,没有修炼天赋的北方向来都没有什么图书馆,就连一些主城,根据王国规定必须要建图书馆,实际上也只是敷衍的弄了一个小屋,随便派去些受排挤的倒霉家伙在那值班就是了,想睡觉就睡觉没人管你,反正也基本不会有人去,就算你离开岗位也没什么,别被人举报那就好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年代,人们都会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务实。
凡是不务实的人基本都已经被淘汰了,虽然修炼时代没有北方人的什么事情,但北方所产的粮食和蔬菜又是南方不能代替的,加上王国每年都会向北方政府做出一些补贴和保护,才没有让“该淘汰”的北方人灭绝掉。
但就算北方人没有修炼天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有务实的事情,起早贪黑的下地耕种是大部分北方人的常态,当然也有一些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孩子,会去找些工匠、马夫等等拜个师,以方便将来的工作能更轻松一点。
换句话说,图书馆这种地方,北方人是绝对不会进的!
进去干嘛?
看那些修炼的资料?自己又不能修炼看那个不是浪费时间?
去看那些大人物的风云录?开什么玩笑?跟自己有关系吗?看了之后就能多干几个时辰的活?还是少吃几口饭?
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不切实际!
可偏偏,当年从南方调来的镇长可谓是满腔热血,报负心也是极大,当年上任的第一项政策口号就是——改变落后的北方,让北方人比南方人的脑袋更发达!
兴许,当年镇长并没意识到,他被派来北方上任实际上是一种发配,居然还真的认认真真建起了一个图书馆,而且这个图书馆居然跟南方主城的规模差不多。
当时,镇长很自豪的介绍,镇上图书馆的书籍甚至主城里的图书馆都要丰富!
他的话一点都没错,的确要比北方主城的图书馆丰富,但容书量顶多也就是南方镇子的水平。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书籍填满了书库,全都是跟修炼没有任何关系的——兴许是南方图书馆不要的那些书全都被他搬来这里了吧。
总之,他当年的热情高涨,又是煽动北方人民的情绪,又是鼓舞他们,目的就只有一个,让北方人进图书馆读书,宣传口号更是夸张的不行——等从里面走出来后,你才明白你原来活的像是一只猪圈里的猪。
最初,镇上的人民还是有点兴趣的,毕竟这种东西以前自己可没有见过,这种新奇感再加上镇长信心满满的煽动,很快就引的一群人走进了镇上的图书馆。
可是,每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人,都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以前活的像只猪,因此很多人都愤怒了,甚至还有人因此诅咒镇长,迫于压力,镇长不得不撤销了图书馆的这句宣传口号,他调查原因后才得知,原来北方人基本上都不识字,能看懂书那可就怪了!
于是,他又开始组建特殊的学院,专门教人识字,只不过,务实的北方人民根本就不理会他,就算他让学院学杂费全免,也没有人愿意去上学。
到最后,不得已之下,镇长只能开展各项活动,邀请镇子以及周边村落识字的人参加一场知识大赛,具体的内容无非就是让他们读图书馆里的书,然后说说自己的感想,再由镇长挑选出来的一些裁判评选等等。
当然,去参加的全都是奔着前三名的奖金去的,可到了后来,大家发现只能有三个人得到钱财,也就越来越没有人去参加了,逼得镇长只能宣布只要报名就有钱拿才延续下去了这类活动。
只可惜,财政总是入不敷出,别的地方还不够,能拿出到这边的钱也自然越来越少,到最后,镇长总算是认清了现实,不得已只能浇灭了自己的一腔热血。
他似乎也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人们的生活方式是跟随着环境变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于是,之后,他再也没折腾图书馆的事情,图书馆也就渐渐被荒废了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心中的倔强,就算图书馆一年都没有人去过,他依然没有撤销掉,只不过把它从镇中心最好的地段迁徙到了镇上不起眼的角落里。
多年过去,镇上的人民早就已经忘了还有这栋建筑的存在,更不会有人主动去那个阴暗难以晒到阳光的角落,似乎,它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只是……它还没有真正的被遗忘。
咚咚咚——
楚天音推开闭不遮风的木门,熟练的在破烂的前台上敲了三下桌子。
不多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前台地下,响起了一个苍老却又很不耐烦的声音:“又是楚天音你这个小子吧?我不用起来就知道是你,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睡会儿吗?想借什么书自己去拿,别烦我了!”
“我只是提醒你我来了而已。”楚天音面容平静的越过前台,一边朝图书馆里面走去,一边说道:“老年人就别整天睡那么多觉了,多出门活动活动身体,还能活的久一点。”
“活久点干嘛?活得再久那也是条咸鱼。”不耐烦的声音很是不屑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厚重的棉靴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楚天音一没走好,左脚“咔”的一声立即踩塌了地板陷了进去,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惊吓,反而从容的拔出脚,微微皱眉道:“老家伙,你真该请人修修地板了,你看这常年受潮干枯的,一不小心就能踩出个洞来。”
“都是被你踩出来的,多踩踩也就被你踩平了。”那个声音的语气变得不以为然:“到时候就跟平地没有什么区别了。”
的确,就像他说的一样,昏暗的图书馆地面上,到处都被踩出来的窟窿。
楚天音没有再说什么,拿起窗边的一盏油灯,熟练地越过地上的窟窿,又绕过一个又一个的书架,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他一脸平静地随手扯掉上面挂满的蜘蛛网,拿起一本破旧不堪的书使劲地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
登时……简直是遮天蔽日,本就光线很差的图书馆一瞬间更像是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咳咳咳!!”楚天音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大声地抱怨了一句:“这上面堆积的灰尘都快比书还厚了。”
那个声音没再响起。
楚天音也没在意,看清楚书籍名称之后,他又再次放了回去。
就这样,拿着油灯反反复复找寻了很久,也咳嗽了好几次,终于抱起了丢在地上的六本书往回折返。
砰!
六本书被他放在桌子上,登时又暴起一阵灰尘,这下连那个不耐烦的声音也咳嗽了几声,就见一个须发皆白络腮胡子的老头从前台底下爬了起来,边咳嗽边抱怨道:“你能不能轻一点?!不知道灰尘都是往下沉积的吗,刚刚你差点呛死我!”
只是说完这句话,他从下面掏出一个酒袋,仰头对着嘴巴狠狠的灌了一口,这才发出一声舒服的**声。
“这还都是我清理过一遍灰尘的了,与其抱怨我,你身为图书馆管理员为什么不自己去打扫干净呢?”楚天音的语气很平静,边说着边抓起了旁边的一个皮质小本子,拿起墨笔对着书名一个个抄了上去。
老头满脸浓密的络腮白胡以至于很难看清楚他的五官,他不耐烦的夺过了那个小本子,道:“别记了,这个图书馆只为你一人开,记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咦?《建筑学》、《建筑图纸》、《建筑材料》、《王国建造史》、《建筑设计技巧》,怎么全是跟建筑有关的?你怎么最近对这些感兴趣了?”
“还有一本《建筑构造》,你记上吧。”本子被抢去,楚天音索性直接丢下了墨笔,也没有回答他的话,抱起这六本书就转身往外面走去。
老头看也没看那墨笔一眼,直接把小本子丢在一边,就又要倒头躺回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躺下去,楚天音突然又折返了回来,随即就听见“叮叮叮”几声在前台的桌柜上响起。
一听到这个声音,老头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就看到一枚金币叮叮叮地滚到了自己面前,差一点就要滚下地了。
他吓得赶紧扑上去一把抓起,金币刚入手,就听到楚天音的声音再次响起:“找些人把图书馆翻新一下吧,至少得把卫生清理干净一点,顺便你也出去晒晒阳光,这一个金币绝对用不了,剩下……少喝这种劣质酒吧,刺鼻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剩下的钱买好酒也够你喝很多年了,那样的话你还能多活几年,我可不想下次来的时候发现你的尸体都已经臭了。”
一个金币的价值绝对已经很多了,像楚天音拉了20多户家的建筑材料再加上人工费和路费也不过五个金币而已,而重新装修这个不是很大的图书馆,并不会花费太多钱,楚天音以后当然也想在干净整洁的图书馆里借书甚至是就在这阅读,虽然也算他留有私心,但装修完剩下的钱才算得上是大头。
“金币!!老天!这真的是金币啊!!”老头似乎根本就没听到楚天音的话,他捏着金币激动的大叫了起来:“这是真正的金币啊!不是假的!你从哪弄的???”
“别管我是从哪弄的了,反正是合法途径。”楚天音的声音已经走远:“就当是只为我一个人开了这么多年的回报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头已经笑疯了,从他疯癫狂笑的模样来看,不难看出这镇上的图书馆管理员薪水是有多么的低:“老天!哈哈哈!真的是金币!么啊么啊!”
他狠狠地亲了金币两口,近乎是发出了张狂般的魔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天音,你这小子啊哈哈哈哈哈,老头子我一生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只是找人翻修一下这图书馆绝对用不了这么多钱……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
正欲打开破旧大门的楚天音顿时停下了脚步,他沉思片刻,陡然转身折返了回去。
图书馆管理员脸上茂密的胡子沾满了灰尘,可他一点都不在意,猛亲金币的工夫,都不知道吃进去了多少灰,连笑起来露出的牙齿都像是沾满了泥一样。
虽然他嘴上答应着楚天音,可满眼就只有他手上那枚光闪闪的金币!
楚天音对他这副模样早就已经司空见惯,连他脏兮兮的样子也是视若无睹,重新走回去,放下那六本书,淡淡说道:“老家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食言过?哈哈哈!”老头还沉浸在内心的喜悦之中,不过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像是冷静了一下,看向楚天音的同时也伸出一只手,严肃道:“哦,再加一条,‘我力所能及内的’,省的你提出让我去杀国王这种天大的条件!”
楚天音笑了:“认识我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那种过份的人吗?”
“不是。”图书馆管理员脱口而出,但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但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呢,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吗?”
楚天音没在这个没意义的话题上继续跟他争论下去,而是沉思了一下,突然用一种很平稳的语气道:“老家伙,其实以前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我也没有什么过份的要求,只是想知道一些你以前不想告诉我的,你觉得我的条件你能答应吗?”
老头整个人突然就一下严肃起来:“你指的是什么?我总得先听听。”
“你还是那么狡猾。”楚天音耸了耸肩:“总想先听听是不是对你自己有利。”
老头一脸无辜:“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能活到我这种岁数的人,总是得学会这样。”
楚天音目光微微闪动:“南方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这就是你的问题吗?”老头干脆单手托腮望着楚天音:“那我说完可就算还完你的人情了。”
“只是其中一个而已。”楚天音嘴角勾起了一丝狡猾的笑意。
老头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是很危险。”
楚天音有些无奈地望着他:“你这个回答太敷衍了。”
“那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有几个问题吧?总不能问完我一大堆,然后告诉我,等你想起来再继续找我问。”老头理直气壮道:“我可不想因为一枚金币就成了你一辈子的仆人。”
“狡猾还是你狡猾。”楚天音笑了:“好吧,就十个,这个数字已经很明确了。”
老头低头想了想,咧嘴笑了:“成交。”
楚天音没有再继续废话,直接问道:“第一,当初你告诉我我捡到的那块透明石头是测试石,但为什么不告诉我具体的测试星级?”
“告诉你也没有意义,你能修炼吗?”老头一脸无辜:“让你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也就可以了。”
“你还在敷衍我。”楚天音脸上露出几分恼怒。
老头见此,立即严肃地摇了摇头:“这个真没有,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你也知道,我这人很懒,懒得跟别人解释什么。”
楚天音脸上的恼怒顿时消失不见,他叹了口气:“这倒是,不然你也不会被发配到图书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老头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还有九个。”
楚天音点点头:“第二,既然你觉得告诉我修炼的这些事情没有意义,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告诉我学院招生的年龄限制、还有……当今学院的格局也是你告诉我的,听说你调来北方都快半辈子了,居然还对如今的南方这么了解?”
老头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楚天音,而是先道:“这算两个问题。”
楚天音想也没想,立即道:“好。”
“我了解现在的南方是因为我儿子还在南方,他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会跟我讲这些我不感兴趣的东西,就算我不想听也没有办法。”
老家伙一脸的无奈:“至于为什么告诉你那些学院招生的年龄限制……”
说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了。
楚天音一双凝视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他跟这个老头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他就只有“狡猾”的印象,什么有用的信息都不肯吐露出来,不论自己询问什么,他总会给自己一个凌磨两可的答案。
“毕竟王国同意了你们村长的招生请求,我虽然是南方人,但在北方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些感情啦,我可不想看到北方人丢脸的样子。”老头一脸的无奈:“话说,那些学院的老师来了吗?是不是到最后都随便带了一个孩子走了?早就劝你让你们村长放弃了,何必呢,北方人并不适合修炼!”
又是这种敷衍的答案……楚天音已经对他失望了。
反正给他金币的时候也没指望他能帮自己什么,没有回答他,直接又问道:“下一个问题,还是刚才那个话题,南方很危险吗?”
老头也没在意楚天音并不回答自己,直接说道:“看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果你是一个好斗狠勇的人,那对你来说就很危险,如果相反,那么你更危险,南方人可不像北方人这么随和友善,在他们心里,实力就是一切,你没实力只有被欺负的份,那里没有人情味……啊!我还是喜欢北方啊!”
虽然相比之前的回答已经很详尽了,但实际上还是说了一堆没什么营养的话,唯一有营养的就是告诉楚天音南方人很势力,这还是他这个老头子的主观看法。
楚天音翻了个白眼,抱起书转身就走:“还有五个问题以后想起来再问你吧,谢谢你当年向我解释修炼的概念……哦,顺便告诉你,我们村里招的就只剩下我一个孩子了,剩下的全都被招走了。”
老头原本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一听这话,他整个人突然愣了让一下,随后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着修炼呢?这害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的?自己平平安安的活着,没有其他人打扰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安静的图书馆本就只有他们两人,纵然他这句话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楚天音捕捉到了。
楚天音停下脚步,说道:“是挺好,但人总是要追求点什么的,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老头不以为然地歪了外脑袋。
楚天音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平平安安的前提是没人找你事,欺负你,其实修炼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变强好让自己不受欺负么?”
这一次,老头开口回答了,他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又重新躺了回去:“一直都有人能欺负你,你变强,就有更强的人来欺负你。”
“万物负阴而抱阳。”楚天音的声音很镇定:“世间万物有好的方面自然也就有坏的方面,所处的位置在哪都是一样。”
刚躺下去的老头愣了一下,又道:“这像是书上总结性的一句话,哪本书?”
“易经。”楚天音话音落下,图书馆内响起了一声关门的声音。
老头霍然起身,追问道:“哎?等等?这是什么书?我怎么没看过?”
楚天音已经离去,外面也没有人回答,老头似乎想要站起身来除去追,可不知道为什么,停顿了片刻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抓起酒袋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再一次躺了下去。
……
一出图书馆,楚天音就迫不及待的翻开其中一本书看了起来,他没有多少建筑学基础,但想要为村民们设计房屋自然也需要一些足够的基础,临阵磨枪虽然不够,但请专业工人自己在一旁监工说些构思却已经够了。
他一边低头看书一边走路丝毫不觉得有任何担心,这条路上除了他根本就不会有人行走,不用担心撞到人,而且,他可是常年都这么边走边看书了,周围的建筑物早就了然于心,也不用担心会撞在什么东西上。
纵然已接近黄昏,但却也影响不了楚天音的观书之心。
就这样,楚天音一边往回赶路,一边也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声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大哥哥……我、要吃!”声音有些结巴,也带着几分怯意,但其中,却充满了期待。
楚天音闻声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朴素、扎着土气的麻花辫,但五官却很精致的小女孩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小女孩只有楚天音的鼻尖高,她拘谨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一副想接近楚天音却又感觉害怕的样子,躲在一棵大树后边露着半截身子偷偷地看着。
一见楚天音向她看来,还吓得缩了缩脖子。
楚天音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几分笑容,他并没有直接接近那个女孩,而是笑着冲她道:“李妙文,好久不见。”
一听楚天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小女孩水灵灵的双眼立即一亮,她再也没有了之前害怕的样子,兴奋的从大树后面跳出,笑的干净的像是……一朵花。
但楚天音却眉头微皱,突然快步朝她接近,紧紧地盯着她手里一把还带着泥土的青草……
下一刻,就看到小女孩一脸傻笑的把这把沾满泥土的青草往嘴巴里塞去,一边塞还一脸兴奋难耐的样子:“好吃!妙文…想吃!!”
夜已深。
楚天音坐在一间破庙里怔怔地望着空中的明月,旁边的篝火映红了他的脸颊,一阵冷风从破旧的门外吹来,冷的他使劲捂了捂身上的棉衣。
但下一刻,他就皱着眉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李妙文蜷缩着身体睡在堆满稻草的角落里,虽然身着厚厚棉衣的她又披上了一层厚实的稻草,可身子却仍然还是隐隐有些发抖。
楚天音立即起身脱下棉衣,可才解开两个扣子,直感觉一股寒气像是瞬间冲进了体内一样,他赶紧重新系上棉衣扣子……在北方这种酷寒的深夜下,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脱下棉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看了看熟睡的女孩,楚天音摇摇头,抓起一把稻草走到破旧的门前,夹在了两扇门之间的缝隙中,希望能让门关的严实一点。
随后,他又从破庙里找来一些碎石,把门前破洞的位置堵了一下,最后又拿来稻草尽量填补上石块之间的缝隙,这才又重新回到篝火前坐了下来。
忙活了这一通,他居然感觉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不少汗珠,就连方才还觉得寒冷,此刻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看看稻草中睡熟的女孩,身子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发抖了。
李妙文此时睡的就像是一只小猫,完全看不出两刻钟前,她就像是一条饿了好几天的野兽。
篝火旁边还有两只整鸡的鸡骨头和一条鱼的鱼刺,其实除了小半条鱼和一只鸡腿是楚天音吃的外,剩下的全都进了李妙文的肚子。
看着她此刻乖巧瘦小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她的饭量会有这么大……
不……确切的说,只有楚天音做的食物,她才能吃下这么多,毕竟顿顿都这样的话,那体型也不会这么玲珑了。
李妙文跟楚天音也算是旧识了,其实就算再旧也没有村里的孩子们那么旧,但满打满算,楚天音认识李妙文也至少有3年的时间了。
他当时就像是平常一样来镇上的图书馆借书看,在借到书后回返的路上,他仍然像往常一样边走路边看书,一开始,进入知识海洋的楚天音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但一过了镇上的清冷区,渐渐来到人多地方的时候,他停止看书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楚天音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灵敏的感官,而且一个孩子,也不会有被人跟踪的价值,所以他也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可是,楚天音当时却发现自己的确被人跟踪了!
因为……跟踪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傻了!!
她根本就不会隐藏,就一直直勾勾地跟在自己身后大约十米的地方,无论自己走快还是走慢一点,她也会学着自己的样子加快或者是放慢步伐,就算自己停下身子装作无意的去看身后的风景,她也会跟着停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连假装看向别处都不会!
她为什么要跟踪自己?难道是有人盯上自己什么才派她来跟踪的?可是派人跟踪自己能不能派个稍微专业一点的啊?连隐藏都不会,仿佛……不!根本就是直接告诉自己“我在跟踪你”的人跟踪自己……这是看不起自己吗?
楚天音当时心里是非常愤怒的,但紧接着,他心里的愤怒就彻底消失了。
自己一个普通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让人跟踪的价值呢……这个女孩看起来傻乎乎的,大概是以为自己是她认识的某个人,却又不敢相认,才会这么跟着自己的吧。
想到这里,楚天音就不再理会那女孩,自顾自的往村里赶回去了,在他想来,自己出了镇子,那个女孩看到路并不熟悉,也就知道认错人放弃跟踪自己了。
可是……接下来,楚天音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出了镇子,那个女孩仍然还在跟着自己,就算是路上已经没有了第三个人,她仍然还是跟楚天音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没有任何要叫住楚天音的意思。
这下,楚天音可真的站不住了……被人尾/随的感觉总是不好的,于是,他也懒得再假装看不见这个女孩了,直接转身就朝这个女孩走去。
他以为他突然转身朝她走去的动作会吓到这个女孩子,可想不到,这女孩居然就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让楚天音走到了她的面前。
当时,也是楚天音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女孩,而那时,李妙文的打扮也和现在差不了多少,楚天音心里的第一印象就是“漂亮”,第二印象就是“傻”。
因为她一个土气的麻花辫居然还被弄的乱七八糟的,顶部的头发不是分叉就是乱糟糟的一团,就连她漂亮的脸蛋上都沾满了灰尘,可意外的,她的衣服却是很干净。
但当时,楚天音根本就没心思理会这些,他一开口就是质问女孩为什么要跟踪他,而他跟李妙文也只对了六句话,但这六句话,却让一向自信的楚天音感觉无从下手。
一:“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她:“妙文……想吃!”
二:“你是谁?你想吃什么!”
她:“李…妙文,想吃!”
三:“说人话!你到底想吃什么!!”
她被吓到了,退后一步,嘴里却道:“妙文要、要吃!肚子饿。”
四,楚天音有些恼火了:“你究竟想要干嘛!!”
她:“吃!”
只不过,这一次,她瑟瑟发抖地缩着肩,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楚天音的棉衣。
五,楚天音一脸纳闷:“吃我?”
她开心地点头:“嗯!!”
六,楚天音紧皱双眉:“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脑子不好使了?”
她兴奋的手舞足蹈:“是呀!!”
楚天音真的感觉无从下手了,他觉得简直无法跟这个小女孩正常交流!
但是,经过这六句对话,他也看得出李妙文是……真傻,也就对她撤销了不少防备之心。
不过,楚天音可不想一个陌生人一直尾/随自己,即使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出于感觉她太傻的缘故,楚天音尝试了温和的办法赶她走无果,又不想粗暴的对待一个小女孩后,只能想办法从她口中套出她的住址,想把她送回去。
但无论他说什么,李妙文嘴里就始终重复着一个“吃”字,看着自己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简直满满都是饿意。
而经过这一番无果的交谈后,楚天音也听到了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尝试用各种方法明白李妙文到底是想吃什么——反正肯定不是想吃自己!
终于,天都快黑的时候,楚天音才搞懂原来她是闻见了自己身上的……肉香,才跟来的。
是的,就是楚天音在去图书馆之前,烤了一只从村里带出来的鸡腿!
自己都吃下肚了,但烧烤的味道还粘在身上,李妙文一直追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烤鸡腿的味道!
得知了这一点,楚天音为了打发这个难缠的丫头,就带着她去路上旁边的小林子里现场打猎,从小从村里长大的他不但会打猎,也很熟悉动物活动的规矩,他经常饿了的时候就会用陷阱捕一些小动物烤来吃,所有小树林里几乎到处都有他设置的小陷阱,对他来说,捕一只小动物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很快,楚天音就在自己以前所设的陷阱中找到了一只山鸡,他熟练的拔毛掏出内脏,然后生火就把这只鸡给烤了,最后撒了一些盐巴,还有他自己调制的一些调料。
而整个过程,李妙文都在一言不发的……流口水!
当时,忙活了那么久,楚天音也有些饿了,烤完鸡就撕下一根腿一边借着篝火的亮度看书,一边兀自啃了起来,把剩下的烤鸡丢给李妙文让她随便吃,也就专心看书不理会她了,在他想来,喂饱了这个女孩,她也就不会再继续跟踪自己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他一根鸡腿还没吃完的工夫,李妙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的身前,眼巴巴的望着他手里啃得还剩一半儿的鸡腿,嘴里还道:“妙文……还想吃!”
而她脚下……已经是一堆骨头了!
后来,到底是怎么打发李妙文走的楚天音已经不记得了,总之,从那之后,他十次来镇上图书馆的时候,至少能碰见李妙文三次,而李妙文每次见到他,也都是一副傻笑的样子对他说:“妙文想吃!”
而每次,楚天音也都会满足她!——不就是吃嘛,能有一个偶尔陪自己吃饭的漂亮小妞也是一个不错的感觉,虽然,这个小妞是个傻子。
还有一个让楚天音很无奈的事情就是……这小丫头一见了自己仿佛就像是看见了美食,手里抓着什么,就敢往嘴里塞什么!!
有一次旁边只有泥土,她居然就抓一把塞进嘴里,仿佛吃到了楚天音亲手烤制的猎物……楚天音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教她漱干净了嘴里的泥巴……
楚天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这么好也这么有耐心……兴许是因为她真的傻吧。
不过这一次,为了准备迎接三大学院的老师,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事情,楚天音算是小半个月都没有来镇上的图书馆了,没想到,刚来镇上的图书馆,就又碰见了李妙文。
实际上,在来这个破庙之前,楚天音已经带她去过镇上的酒楼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楚天音特制的调料的缘故,这小丫头就是不吃酒楼里的那些菜,非得要吃楚天音亲手烤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天音的错觉,他发现这次遇到的李妙文比印象中的又瘦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在饿的。
无奈下,楚天音只能又带着她来到小林子里,可这一次,大概是他太久没来镇上了,以前所设的陷阱不是猎物已经逃了,就是猎物已经被其他动物吃掉了,没有办法之下,楚天音只能重新设置陷阱,等待猎物上钩。
一来一回,天都已经黑了,楚天音一只猎物都没捕到,眼看着小丫头不吃不走的模样,他只好再次带她来到镇上在市场上买了两只鸡和一条鱼……
一开始,楚天音很担心小丫头还是不会吃,毕竟,市场上那些家养的怎么会比得上真正的野味呢?
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眼看着夜色渐深,他也没法回村了,只好带着李妙文找到了一处废弃的破庙,在这里把鸡和鱼都烤了。
幸运的是,李妙文吃的很香,并且吃完就躺在角落里一脸满足的睡着了。
不幸的是,楚天音今晚是真的没法回村了,而且……他真的没吃饱。
摸了摸刚叫了两声的肚子,楚天音望着一地的鸡骨头和鱼刺,不禁感觉有些无奈,但他也不是没有挨过饿,仅仅一顿而已,也算不上什么。
关键是潮湿阴冷的寒夜下,就算是想睡觉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火堆虽然可以祛除一部分的潮湿,不过常年冰凉的地面可不是一堆新点燃的火堆就能除掉的,眼巴巴的望着李妙文身下干燥的稻草,楚天音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决定还是不再委屈自己了。
他先是加上了足够的柴火,确保能直接烧到次日清晨,然后轻手轻脚的接近李妙文,生怕惊扰了这个正在熟睡中的小女孩,但毕竟是干枯的稻草,就算楚天音动作再轻,也会发出一些声音,再加上稻草本就不多,楚天音想睡在干燥的稻草上,那就必须要跟李妙文挨得极近。
好不容易做完这一切而又没有惊醒梦中女孩,楚天音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几乎是贴着少女的脸庞,如兰般的鼻息不时轻抚着脸颊,虽然李妙文裹得很厚实,不过却仍有妙龄少女的丝丝幽香传入楚天音的鼻腔。
这个小妞虽然傻了点,但长的却是相当的漂亮可人,尤其是厚厚棉衣下那若隐若现的玉颈,直让楚天音看得有些入神。
他连忙强行闭上眼睛,但逐渐灼热的下腹还是深深出卖了他……
“冷……妙文好冷呀……”突然,带着丝丝颤音的女声钻入了楚天音的耳朵。
还没等他来得及睁开双眼的工夫,忽然就觉得一只手抱住了自己的后背,而这个让自己有些把持不住的小妞居然还使劲地往自己怀里蹭了蹭!!
楚天音立即就觉得,自己胯下的小兄弟被顶住了。
猛然睁开双眼,楚天音就发现这小妞的脸颊已经快要贴在自己下巴上了,而下面……还好,是李妙文蜷缩成了一团,膝盖的位置刚好顶在自己的胯下。
“喂,年轻人,你这样可是很危险啊你知道吗?”楚天音轻声提醒了一句怀里不知廉耻的小丫头。
而熟睡中的李妙文非但没有离的稍远一些,反而还使劲地蹭了楚天音几下,嘴角居然还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楚天音此刻当真是动都不敢动,轻轻晃了几下李妙文,见她没有要醒的意思,楚天音索性一咬牙,死死地闭上了双眼。
显然,这一晚楚天音睡的很不好,也许是他有生以来睡的质量最差的一觉,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一整晚到底有没有睡着。
清晨睁开双眼的时候,楚天音还能感受到背后火堆传来的热量,而怀中的傻小妞依然还处在沉睡之中,只是不知道她昨晚究竟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角留下了一串口水都浑然不觉。
楚天音轻轻替她擦去嘴角的口水,静静地看着睡梦中的她好一会儿,更像是兀自低声说道:“傻也很好啊,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这一句话并没有惊醒熟睡中的女孩,楚天音仍然被她抱着,此时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挣脱出来。
或许是因为无聊,也或许是因为无法再次入睡,楚天音沉默了好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小傻子,你相信轮回转世吗?”
李妙文一个姿势有些累了,她收回抱着楚天音的那只手,却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嘴里发出了舒服的**声:“嗯嗯。”
楚天音不禁有些莞尔,反而顺着说了下去:“如果恰巧轮回后保留了上一世的记忆,又恰巧跟上一世同名同姓,你觉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这一次,李妙文没有回答,她当然也不会回答。
实际上,楚天音跟李妙文只能算是单纯的饭友关系,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吃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其他什么事情了,时至今日,楚天音除了知道她的姓名以外,都还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甚至是有没有家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都是孤儿。
楚天音也考虑过李妙文是不是压根就是一个小乞丐,可下一刻这个念头就被他打消掉了,因为这小妞除了打扮土一点,脸上手上脏一点之外,身上的衣服简直干净的不得了,就连棉衣也像是一天一洗的样子。
要知道,棉衣这种在北方的必备品,一天一洗的话,那得需要多少套才换的过来啊?毕竟那么厚实的东西想要彻底干燥的话可不是短时间的事情。
单凭这一点,楚天音完全就可以断定,她绝对不是孤儿,毕竟像她这么傻的样子,懂不懂得换衣服还是另一外一回事呢,而且经过这一晚上的相处,楚天音也确定她身上肯定也不会像她脸蛋和手那么脏,那么近的距离之下都没有任何异味,那说明也是经常沐浴的。
在这寒冷的北方,想经常沐浴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经常沐浴外加常换棉衣这两点,楚天音就能猜测的出她绝对不是普通人了。
可既然不是普通人,为何还独自出行?换句话说,她不正常成这种样子,她的家人居然还放心她一个人外出?
只不过,楚天音根本就不想知道……不,是不在乎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能有个让他能说出心里话的人,楚天音就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李妙文很傻,不过随着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楚天音发现她也不再是只会说“吃”的那副模样了,虽然还是会经常傻傻的重复着“想吃”,但她也已经学会了跟楚天音对话了。
因此,楚天音也会经常跟她谈心,因为他傻,她听不懂。
虽然她智力低于常人,不过只要给她吃她便会笑,无论楚天音说什么她也就知道傻傻的笑,她根本无法读懂楚天音话中的意思。
也或许是正因如此,楚天音才让她白吃自己三年而不厌烦。
毕竟,能让楚天音毫无防备地说出心底故事的人,全天下恐怕已经没有第二个了。
不知道就这个姿势抱了多久,兴许是一夜没怎么睡好困意袭身,就在楚天音迷迷糊糊将要睡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李妙文的声音:“妙文……想吃!!”
睁开眼,果然就看到这小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醒了,只是她显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仍旧是贴着楚天音的面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见他醒了,眼底顿时就浮上了一股欣喜,急忙道:“妙文…饿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亲昵的往楚天音身上蹭着……像只粘人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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