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授令（上）

    清晨，无线班副班长姜智远，拿着一份电文，疾步冲出老山炮群观察所……

    余连长见小姜手拿电文，急匆匆向自己跑来的样子，知道有紧急情况，习惯性的把手上夾着的香烟掐熄，迎面向小姜走来。

    “连长，团指急电！”小姜说话间已把手上的电文递给了余连长。

    余连长，疾速扫描无线密码下的番译电文内容“余庆利连长，务必今日十二点前赶到团指挥所授令”。

    “小姜，请你与侦察班长张新华帮我收拾一下行装”，我五分钟后回观察所，好吗？

    连长，没问题！我马上去办！转身离开了余连长。姜智远跟随余连长三年了，余连长的性格他略知一二，他清楚余连长遇重要紧急情况时，不会马上行动，总是一人静静思考片刻，才渐渐进入处罝程序……自从上老山后，余连长就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每天清晨，天一亮，第一个起床，走到距观察所三十来米远的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山间空地溜达。此时，他正遥望中国境内线的远方，象是向家乡的亲人倾诉衷肠……

    “连长想什么啊？”侦察班长小张提着“背襄袋”喊了一声！

    余连长，见侦察班长小张满脸笑容的神态说：张班长，你怎么这幅高兴的模样？是不是我要走了，没有人敢管理了？你自由了吗？

    “连长，你犯主观主义了！”我是替你高兴！

    此话怎讲？余连长显露出既象探口气，又象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连长，你装什么糊涂？”团指电文，白纸黑字，写着余庆利授令，喜事啊！要提副营了！不过你早该提了！打了两次仗，上了炮院，当了三年的连长，够格了……

    张班长伶牙俐齿的一窜话语，象一发发炮弹飞来，前后爆炸，搞得余连长无处可逃……

    “小张啊！看你那张嘴，说起话来，象打机关枪，叫人难于设防！”

    张班长的脸色突然阴了下来，伤感的说道“连长，我七九年来到军炮团与你相处近五个年头了，你是侦察排长，我是你手下的侦察兵，你当连长，我当了侦察班长，可我还是个兵？十五元的军贴到头啰！”

    余连长，看着锤头丧气的张班长，也不知怎么安慰他？他们不光是上下级关系，而且两次对越作战，小张一直与他相随相伴，成为生死相依的战友，他一直想帮小张进步，小张入了党，这次攻打老山，又立了三等功，可他感到入党立功，是小张实实在在的好表现，自己没帮他什么？他心里明白小张脸色阴雨背后的弦外之音了……

    “张班长，等打完仗，我向团推荐你上军校，战斗骨干不用考文化，战场就是你的考场！”

    “谢谢老连长的关照”，张班长脸色由阴转晴，笑着说：“连长你致细检查一下行装，看都带齐没有，还差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准备！”

    好的，余连长打开背囊袋，一样一样的检查起来……

    小张，我的望远镜呢？，我的指北针呢？

    “老连长，什么望远镜，指北针的！你当上了副营长，还用得上这个放大倍率才八倍的望远镜吗？团里可配红外线，放大倍率十六倍的新款望远镜了！”

    新华，你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让人听到笑话喽！

    老连长，我开个玩笑，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拿来……

    张班长，回观察所后，余连长点燃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象是把烟雾压在胃包里？

    张班长的胡言乱语，没打乱他的正常思维体系，他是不想在下级面前，老战友面前，吐露心迹……他明白战前，各级政治干部与军事干部都配齐了的，特别是军事指挥员更是如此，全团各营主管军事的营干部，尤其是副营这一级已超编，绰绰有余，他想这次到团授令，一个是平调其它营连，再一个是执行特殊任务。

    “连长，又在思考什么？这是你的望远镜，指北针”张班长一边说，一边把望远镜，指北针放进连长习惯用的一个手提包里，然后，又拿出两听红烧肉灌头，放进连长洗得了发白的军用挎包，一下抱着连长的腰，泪水夺眶而出……

    余连长，紧紧抱着张班长，泪眼花花的说““小张，别难过，又不是生死离别，也许我们不乆又会见面的，我们即使不在一个营，还在一个团吧！”

    连长，你在安慰我！打仗不在一个营观察所，就很难见面了！各自为战！战争不结束，插翅也难飞啊……

    “张班长，你回去吧！最近战场环境出奇的静，不是好兆头，你别大意！注意观察越军前沿阵地的动静！”说完此话，余连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山间的空地，沿着上老山的一条狹隘弯曲土路，小心下山了……

    “余连长，请上车吧！”我在山脚等你都半小时了！

    余连长，见营部小车驾驶员小赵招急的样子说：“小赵对不起啊！害你乆等了，我给营观的侦察班长交代一点事，耽误了！”

    “余连长，没关系！只是我出发前，团里侦察科打来电话，叫我十点前一定要把你接到！”

    余连长，抬起左手腕一看，哟！都十点半了！余连长有点愧疚的说了一声……

    小赵，麻利的接过余连长的行装，快速放入了后备箱，轻巧的挎进驾驶室，瞬间，吉普车冲出了几十米远，随着小赵熟悉的换挡轰油动作，车风驰电掣的沿着不宽的公路前进……

    “余连长，我赶一下时间，车速要快一点，车有些颠簸，你座好啊！”

    “小赵，没事！转弯时，慢一点！”

    “余连长，你就放心的座吧！这条路我熟得很，许多军师团首长，前来老山视察，这条道是必经之路，我来返不知多少回了，路况了如指掌喽！”

    车开出五六公里后，前方向老山开来的车渐渐多了起来，驾驶员小赵只得放慢了速度，逐个挫车，他不解的说：“怎么回事，往天车很少啊？今天怎么一辆接一辆的，也不怕越军远程火炮拦阻射击！”

    余连长，仿佛被驾驶员小赵的话提醒，把头伸出小车窗口，细致观察挫过的解放牌车子，发现车上运载的都是弹药，这些弹药，多数是炮弹，各种口径火炮的炮弹，火箭炮的弹药最多，尤其使他费解的是这些运输车中，还夾了不少的地方车辆？他自言道“以往历次拨点，就是七九年自卫反击战，运输弹药的任务，都是部队编制下的运输团，运输连负责，从没动用过地方车啊！今天怎么回事？”他一下明白了什么！可又不能完整的从心里表达出来？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小赵再开快点……”

    车开了十来公里后，驾驶员小赵放慢了车速，右转弯向一个山拗开去，一看凹凸不平的土地，就知道是一条新开劈的通道，车尽管慢行，依然颠来颠去，小赵说：“余连长，这条土路不好走，大约有二百来米，你抓好车扶手啊！七八分钟就到了！”

    车停了下来，小赵说：“余连长团指到了，请下车吧！”

    驾驶员小赵，打开后备箱，取出了余连长的行装，正准备与余连长向三十米开外的团指走去，也不知从何方？突然走来两个持枪卫兵拦阻了他们，彬彬有礼的说：“同志请出示通行证！”

    “怎么回事啊！余连长是团侦察科通知来团指授令的，你们不知道吗？”小赵胸有成竹的说道！一幅教训的口气答复到！

    “我们没接到通知，不能随便放人，这是团指的规定，出了事谁负责？”卫兵不干示弱的顶了小赵一句。

    小赵有点无奈的说“两个死老筋，不懂得变通！”

    一边的余连长忙说：“小赵，别说人家了！他们也是执行上级命令，这里必定是军炮团首脑机关，警惕一点，也是必要的嘛？这样吧！你们一个去团指通报一下，另一个看着我们，怎样？”

    一个卫兵感到余连长的话有理，对另一个卫兵说“你去里面通报，我在这里看着？”一个卫兵转身向团指住地跑去……

    小赵拿出了一包“大重九”香烟，递给卫兵，卫兵摇了摇头说“老兵谢了！上面有规定，站岗警戒中，不能抽烟。”

    “余连长，你看他们好听话，你手下的兵在老山打仗，只要想抽，随时都可抽，整包的抽完了，用报纸卷烟丝也要抽！”

    “小赵啊！这那能相提并论！环境不同嘛！”

    “是的，余连长你说得有理！”小赵走到树下，蹲着闷闷不乐的抽着香烟……

    这时，余连长的注意力移向了不远处的团指挥部，他从挎包拿出了军用地图，开始分析判断确定自己的站立点位置……

    这是余连长**兵观察所的一种职业素养，十多年了，已成为他不可逆转的习惯了，当他很快确定了站立点的位置后，露出了惊叹不已的声音：“是谁选中的团指位置，真秒啊！”

    “余连长，你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又想起什么喜事了？说来听听！”

    “小赵啊！团指的这个位置，选得太有水平了！你看，团指的这几间木房，四周群山耸立，仰头环视，出了看山，就是看天，东西南北形成死角，隐蔽得严严实实的，象古时农民用的米斗钵，底小口大，天然屏障啊！即使越军发现目标，也难于摧毁！”

    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的小赵插话“此话怎讲？

    余连长，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说“现在我们的这个位置，我在地图上量了离老山的直线距离有十六公里左右，这就意味着能打死角的小口径火炮，能发射的距离够不到，而够得到的远程火炮又打不了死角！”

    “但是，余连长团指的位置是个米斗钵形，如果越军的飞机下雨，团指这个米斗钵可接得钵满盆满了！”

    “小赵，说得对！这就是他人选中团指位置的聪明之处！”余连长狡猾的说道！

    “余连长，我有点云里雾里，懵了！”

    余连长斩钉截铁的补了一句：“他量死越军不敢轻易动用战机！

    “余连长，你可当将军了！”小赵和卫兵向余连长投来称赞的眼光……

    到团指通报的卫兵疾步走到余连长面前说：“余连长，侦察科张科长叫你进去，”说完与另一个卫兵，转身向左面的一蓬树荫地走去……

    驾驶员小赵歪一下嘴角，嘲笑的说：“怎样，没假吗？新兵蛋子！”

    两个卫兵，也没回嘴，迅速隐蔽在左边的树丛中……

    “小赵，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了！”

    “好的，余连长！你抓紧时间，我还要送你回老山观察所嘞！”

    余连长，走进团指，一下子被眼前的情景吸引注了，乖乖！我们观察所静得不得了，可团指繁忙的氛围，叫他张目结舌，五部“八一电台”全部启动，嘟嘟嘟收发报声，不绝于耳……团长，正委，在房子走来走去，参谋长叉着腰，神情专注的站在主电台手的面前，倾听电台手的传话，几个参谋，正在一张大地形图上标图作业……

    “余连长，你过来一下！”

    余连长顺着招呼声看去，见侦察科张科长正向他招手！他跟着张科长进了一间没窗户的秘室，张科长顺手关好了门说道：“余连长，辛苦了！我们进入正题吧！接前指命令，我军炮团今夜务必派出一支前进观察所，潜入越南境内五至十公里。任务一，实施敌情侦察，任务二，战斗打响，承担前观职责。清楚没有？”

    “明白”余连长果然的回复到！

    其是在余连长的心里，已隐隐约约感到来团指授令的大概内容，因通常情况下，他们连排级干部下山去团指开会，他们都是自搭前线来返的军车，这次团指亲自派小车来山下接，说明情况紧急。其次，一路见这么多运输弹药的车，肯定有大仗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授令：是潜入越南境内？背负侦察与前观的双重任务，他虽然满口答应张科长所传授的任务，但他心里仍感到不踏实，他两次对越作战，都是在基本观察所，从未担任过前进观察所，当然，在北京暄华炮兵学院，战术教员讲过前进观察所的任务与职责，但只是理论的东西，更使他摸不了头脑的是：此次开设的前观与七九年对越作战开设的前观大不一样，前者，随步兵营连观察所，正面迎敌；后者却是潜入敌战区，四面受敌啊！并且还要承担侦察敌情的任务。

    余连长，一口的“明白”二字，看似简洁明了！但余连长微顫抽搐的脸部表露，没逃过张科长那双敏锐的眼光……

    张科长温和的说：“小余有困难吗？有什么困难与要求？现在就说出来！我能解决的，一定帮你解决！”

    余连长愣了一下说“张科长，说实在的团授令的两个任务，我从未经历过，没什么经验！你们侦察科，能否指派一名侦察技术顶尖的参谋配属给我？”

    “余连长，这不行！但你可在你的营观任意挑选侦察兵与无线兵，人数不能超出五个！”

    “好！一言为定！能给我配置一些装备吗？”

    “你跟我来！”张科长一边说，一边开门，将余连长引到负责全团武器装备的赵科长面前说：“赵科长，这是当从老山下来的余连长，我现交给你了！”说完转身向团长，政委那边走去……

    “余连长，你跟我来……”赵科长把余连长引到一间临时设置的武器装备库，掀开一块草绿色的军布说：“余连长，这是帮你准备的，你查收吧！给我签个字。”余连长蹲下身，点查这堆武器装备：有三支六九式冲锋枪，一把五四式手枪，一千一百发子弹（包含一百发手枪子弹）两把军用匕首，一部八一电台，附一本密码本，一具潜望镜，一具红外线望远镜。点完数后，余连长挥手在赵科长递来的清单上签了字。

    “余连长，因你在敌战区执行特殊任务，发现任何敌情，特别是重要敌情，一定要无线兵使用密码，切记！如果你们身陷危急危险处境，果断毁掉密码本，千万别落入越军手里！这把手枪配给使用电台的无线兵。好了！政委在门口等你，有话给你说，这些装备我叫两个兵给你送到小赵的吉普车，你放心好了！”说完这通话后，赵科长握住余连长的手说：老弟，后会有期，祝你好运！

    余连长，走出了团指，见政委在门口等他，急忙快步走到政委跟前，政委握住他的手说：“小余任务堪重，祝你成功！”

    “坚决完成任务！”说完，余连长给政委行了一个军礼！向吉普车跑去……

    车疾速在通往老山的公路上行驶……

    余连长座在副驾驶座一言不发，小赵一直专心开车，没找余连长搭讪，车内气氛，比来团指时，沉闷许多！余连长头靠座椅背垫，紧闭双目，象是养神？又象在思考什么？……

    小赵终于受不了这种沉默沉闷的氛围，略显调侃的口气说：“余连长，别睡着了！小心越军炮兵拦阻射击喽！”

    余连长，没回小赵的话！只是微笑的动了一下嘴角，有点满不在乎，嘲讽之意……

    小赵再也无话了……

    小赵的提醒！是职业习惯；而余连长的脸部表情回答，却是心态。其实参战的部队驾驶员，每一个不知道，在通往老山的这条道，纵然相对好行驶，但都是暴露地段，经常遭遇越军炮火的拦阻袭击。由于目标都是运动状态，难于命中，于是通常情况下，越军炮兵观察所指挥员也挺逗的，他们只要发现这条公路上行驶的军车，无论什么车型，他们的炮击原则：发射三发炮弹，打不中，就算了！体现他们的炮兵技术与人性的慈悲心理。

    可今天好怪，能见度也好！小赵一路提心吊胆，生怕遭遇越军炮袭，可路程行驶了大半，依然平安无事，越军一发炮弹都没有打？幸运之中，他心里感觉还有些不习惯了！小赵又打破沉默自言自语的说：“怎么没炮弹暴炸声？”

    余连长，依然闭着双目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声：“某人是不是不习惯啊？”

    “真有点不习惯喽！我返往此路多次，很少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奇怪？”

    “小赵，反常情况，必有大因啊！”余连长终于睁开了他本身就很小的眼睛，自信满满的说道！

    “服你了，姜还是老的辣喽，我今后见你，再也不叫余连长了？”小赵佩服的口气说道！

    “小赵，我可没绰号啊！你千万别给我取啊！一旦取了，在团传开，我真的没治了……”

    “余连长，不管你乐意不乐意，我这个绰号取定了！”

    “唉！我知道你的性格！肚大，却装不下东西，只希望小弟所取的绰号雅点！”余连长无奈的摇摇头脑！

    “俗点，就叫老狐狸吧！”小赵轻描淡写的说道！

    “还俗哩？”一旦此绰号扩散……我的战友们可不愿以与老狐狸相处了……

    “余连长，你们前观不要驾驶员，否则，我第一个报名加入，与老狐狸抱团取暖，热血沸腾啊！”

    “小赵，你这张嘴真会说话，逗人喜欢喽！应该去当首长的警卫员！”

    “余连长，我跟首长们开了三年的小车，看到他们跟随的警卫员，胺前马后，象个男保母，太不自由了……”

    “余连长，你看山脚”小赵左手稳着方向盘，右手指着前方右面的老山脚下……

    余连长，顺着小赵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他下山时，走过的那条山道的消失点位置前，有三名未穿军装的男人，但距离百米远，看不清脸貌……

    余连长说：“小赵停车！”

    “怎么了！老狐狸发现什么可疑目标了？”小赵说归说，还是乖乖的停了车。

    余连长，取出斜背着的望远镜，观察片刻说：“这几个小子，消息挺灵通的嘛！小赵，全速前进！目标山脚小道消失点。”

    待速状态下的小车，经小赵换挡轰油，箭一般的冲出了二三十米……

    “余连长，原来是你手下的兄弟们接你来了！既然，是兄弟们！干嘛还要叫我停车，画蛇添足！”

    “自己动脑筋想想？你不光是驾驶员！还是战场的战士喽！如果山脚下的那三位是越南特工，我们离他们越近越危险！停车后，几秒钟就可识别他们的身份，我们为何不做？大意失荆州啊！古训得牢记喽！”

    “余连长，看来我取老狐狸这个绰号给你，一点也不过！恰到好处！”

    “就会凭嘴！”余连长话音刚落，小赵的吉普车稳稳噹噹的停在山脚下。

    营观的侦察班长张新华与两个营观的侦察兵，走到吉普车面前，听从余连长的安排。侦察班长小张忙说：“连长，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了？”

    “老天的安排吧！你们先将车后备箱的武器装备拿下来，”余连长说着打开了后备箱，三个侦察兵三下五除二，一个分一份，开始爬山了……

    “余连长，同志们慢走，我还要赶到营炮阵地，后会有期！”小赵说完，驾驶吉普车，一溜烟上了公路……

    “张班长，你们怎么知道我又回来了？”余连长，喘着气，一边说一边爬山，见他喘气的样子，张班长说：“连长，怎么回事啊？刚上山还没走上半小时，你就开始喘中气了！在爬上一小时，你该喘大气了？有点不象侦察兵出生的你啦！”

    “张班长，你别挤对我了！四月份我师团攻下老山，现都七月份了，我一直呆在山上，三个多月没下山了，一点体能训练的机会都没有？除了吃干粮，灌头，就是在观察所呆起，防炮……”

    “的确如此喽！没体能训练，一直呆在山上是老伙嘞！我们比你年青点，但在呆上几个月，我们也废了！老山也快成了现实版的“上甘岭喽！””张班长伤感的说道！“连长，路上没遭到越军火炮的拦阻射击吧？”

    “没有，还算幸运……但奇怪啊！”

    “连长，别想那么多了，近一个月来，战场格外的清静，连一个零星的枪声炮声都没有！看来越军撤离边境了，战争快结束了，我们该下山，回家喽！你官没升上去，还带这堆武器装备来干嘛？”张班长牢骚了一通，依然没有正面回答余连长问他怎么知道他下午返回观察所的原因？却一个劲的加快了爬山速度……

    余连长，也不在追问！不露声色的默头向前走着……他在返回老山的车上咪着双目，看视养神，其实，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全营的十多个侦察兵，无线兵逐个在的眼前过目，他在择优录取……他知道，此次潜入越南境内开设前进观察所，非同小可，责任重大！甚至会出现与越军遭遇战，伏击战，阻击战的可能……因而在他择选前观名单时，他不仅考虑侦察兵，无线兵的炮兵侦察技术，通信技术，还得考虑他们的整体综合素质，如使用枪械的熟悉程度，身体条件，文化素养，胆识等非智力能力，就是我们说的情商！本连侦察班长张新华，无线副班长姜智远，两人已进入他组建前进观察所的正式人选名单，其他两名侦察兵名格，他还没有确定，他想争求一下张班长的意见，张班长是老侦察兵，经常与本营的侦察兵一起训练，肯定比他更了解本营侦察兵的具体情况了。余连长一边爬山，一边在脑子里打他组建前观的人选腹稿……

    下午四点余连长回到了老山营观。

    余连长，一路风尘的赶到老山观察所，还没喝上一口水，营观的同志们就围了上来，东一句，西一句，都想第一时间知道他接受的什么指令？

    余连长，真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一边的陈营长解围的说了一声：“营观的同志们，余连长，一路辛苦了！让他静一静！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岗位，好吗？”瞬间，大伙散开了，营长顺手拉着余连长的手说：“小余，原本我想等你到后，我们开过营观党委会，但考虑到教导员在炮阵地，还没回来，时间又紧迫，所以，我俩就决定前观人选吧！在营范围之内，任你挑选，点到谁，谁报到！无条件服从。”

    “谢谢营长的支持，是你接到团指的通报，叫他们来山下接我的吧！真周到！”

    “当然，余连长，你带这么多武器装备，我不叫营观的同志接你，你一个人能背上山吗？”

    “营长，五点前，我把入越境前进观察所的大名单报给你，六点半我准时率前观人员，潜伏越南边境隐蔽，当夜晚来临之际，借夜色掩护，择机潜入越南境内……”

    “好的，余连长！一言为定！六点我与你准时对表！”

    余连长，叫来侦察班长张班长和无线班副班长姜智远，给他们简要的说了入越南境内，开设前观的任务，并宣布了他俩已入选，问他们有何想法？

    张班长先说：“连长啊！我真没想到是这任务？这个把月中越边境如此安静！难道还有大仗吗？不象！不过，我坚决服从命令，跟随连长，万死不辞！”

    姜智远，略显冷静的说道：“张班长说得有道理！任何大仗！总得有迹象吧！可我们没有发现大仗的蛛丝马迹啊？不过，我感觉上面说不定获得了越军的情报！派我们入境去亲临证实该情报的可靠性，以下决心对策！”

    余连长说：“两位班长的分析与揣测有道理！战情一定是有了，我想，出境开设前观，不只我们一家，肯定还有其它炮团，侦察大队肯定也有入境侦察任务！退一万步说：如果没有敌情，那更好！”

    “好什么？”张班长不解的问道？

    姜智远随口说“可回家了……越军都不想打了，我们几万部队还在这里耗什么啰！”

    “张班长，你在全营侦察兵队伍中，给我筛选两名侦察兵，条件是身体强壮，思维敏捷的，当然，如能选到枪法好，有点拳道格斗基础的更好！”

    “连长，三连侦察班的陈大冲，营直侦察排的万兵两人都不错，他们一人虽到不到你刚才说的全部条件，但是他们各自的特点综合起来，就大大符合你的条件了。”

    “那张班长，你简单的介绍一下两个侦察兵的特点吧！”

    张班长，默了片刻……开始了介绍：“陈大冲，七九年入伍，湖南人，一米七八的个头，力气特大，全团侦察兵集训，搬手腕没一个能赢得了他，爬山，行军总是一马当先，身体强壮极了！还没来得及经历新兵连的生活，就木头木脑，懵懵懂懂的与老兵们，一起参加了轰轰烈烈，残酷盖世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当时，尽管他炮兵侦察技术不如老侦察兵，但由于壮实的身体素质与行军速度，被营长选中前进观察所人员，在二十多天的进攻战中，跟随步兵转战数个观察所，经历数个攻克敌山头阵地的战斗……最后，他不小心掉失了一个潜望镜，可连里仍给他请了一个三等功。张班长，喘了一气，继续说道：“营直侦察排的万兵，八三年的兵，河南开封人，是个典型的城市兵，个头一米七六，长得像个卡通人，圆圆满满的脸，白里透红，皮肤好极了，也不知他是怎样保养的，全团侦察兵集训时，大家都叫他小白脸，可谁都不敢欺负他，与他开个玩笑可以，但要与他来真的，就是很歪的老兵也得三思而行喽！”

    余连长听得有些入迷的发问道：“这个小子，有何绝招？”

    张班长，弯腰从余连长带来的武器装备堆里找出了匕首说：“就这个东西，他玩得太悬浮了！”

    姜智远插话道：“悬浮到何程度？”

    张班长继续说：“他双手舞匕首的速度，让你分辩出匕首的头与尖，左刺右刺，你根本看不清，你难于躲避防护匕首的刺杀方向，这是一招；二招是他的飞刀技术，距离十米远，直径为十公分的树杆靶子，他飞刀刺含的命中率是百分之九十八。”

    余连长连连点头称赞说道：“哟！这个万兵，是个人材啊！他应该到师侦察连去，那才是他的用武之地喽！”

    姜智远又插话到：“他一个城里人，不好好读书考大学，弄刀弄棍的，也不怕爸妈担心喽？”

    张班长说：“姜秀才！你就不了解了？万兵从小喜欢武术，他爸说：“练武术能强身，就送他去河南嵩山拜师学艺，一学就四年，在嵩山拜师学艺的过程中，他特喜欢挥刀击剑，玩弄短刀短剑，尤其感兴趣飞刀，这种洒脱，富有神秘色彩的武艺……至到上高中，才停止学艺，一心考大学，完成自己的人生转折点。还好，由于他天生智商特高，如愿考入郑州大学数学系，可上了大学，又娴那一本本高等数学难肯，一年没读满，私作主张，退学回家，老爸，老妈气得够呛，发誓不管他的事了……可万兵是个有心智的人，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兵，当出生入死的侦察兵！就在他退学的当年，他报参军，招兵的部队干部见小万是退了大学，主动要求当兵的实情后，豪不犹豫的招了他，并承诺让他当侦察兵，给他说，部队需要他这样有文化的人材喽！果然，三个月的新兵连完后，他如愿的分到军炮团一营营直侦察排，当时，他激动得一夜合不上眼，可当排侦察班第二天出外训练时，他肠子都悔青了！”

    姜副班长不解的说：“怎么了！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才一天！就后悔了？”

    张班长笑着说：“他们班长，叫他背起炮对镜，然而，尊重其事，一本正经的对他说：小万，从今天起，你就是侦察班的侧观手，什么侧观手？小万，不解的问他们班长！侧观手，就是用你背的这个炮对镜与操作方向盘的主观手配合，对目标点进行测量，一下给你说不清楚，训练后，你就知道了……”张班长喝了一口，余连长递过来的水后说：“训练完后，万兵才明白，他当的是炮兵侦察兵，与师侦察连中的侦察兵有很大的区别，炮兵侦察兵主要是掌握观测镜，测量目标角度，高程，熟悉军事地形图，正确判断现地站立点，目标点在图上的座标。根本没有他想象的擒拿格斗，弄枪舞刀，飞墙走壁，飞车驾车等特技科目训练……”

    余连长，听完侦察班长小张的介绍后，兴奋的说：“陈大冲，万兵我都要了！余连长麻利拿出纸笔，快速排了潜入越南境内，开设前进观察所的人员名单：

    组长：连长余庆利

    付组长：侦察班长张新华

    组员：无线班副班长姜智远，侦察兵陈大冲，万兵

    呈报人余庆利

    一九八四年七月十一日下午五点正

    张班长，你马上将此名单送给营长，半小时后，全体队员在此集中！

    “好的，连长！”张班长接过人员名单，向营长的指挥位置疾步走去……

    下午五点半，侦察班长带着侦察兵陈大冲，万兵来到余连长住的防炮土木简陋蓬，这个蓬俢筑在山的反斜，一般炮弹难于击中，但大口径火炮的炮弹炸点，一旦在蓬后面的山头爆炸，所飞来的弹片，经常击中土蓬的后墙壁上，好在有十多工分墙体的阻碍，每次越军炮击老山陈地，余连长的这个土蓬，都是有惊无险……余连座在土蓬里简制的单人床上，正在擦拭跟随他三年多的一把五四式手枪，见张班长带着两位高个侦察兵进来，兴奋的说：“委屈二位战友了，我的陋室太矮了，让二位战友进出都得弯腰低头！”

    万兵说：“余连长，你别客气了！我们平时在军营里，虽然不在一个连里，但还是一个营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我们在老山营观两个多月了，那是天天在一起啊！”

    陈大冲见万兵话刚落地，迫不及待的说：“余连长，你选我入你们潜入越南境内的前观，算是找对人了，七九年对越作战，我跟随副营长跑前观，还是有点经验的喽！”

    “两位老弟的大名及情况，我已听张新华班长祥细介绍，他与你们接触多的，比我更了解你们，欢迎你们入选营前观！”余连长把目光叮着张班长说：“姜智远怎么回事呢？现都五点四十了！还不来？难道有何变数？姜秀才，我是要定了！你去找他来。”

    “好的，连长！我马上揪他来，太不守信了！”

    张班长走后……

    余连长取出了一包“云烟”递给了万兵和大冲，三人在土蓬里吞云吐雾，白色的缕缕青烟，从他脸部缓缓升起……

    余连长走出了土蓬，放眼遥望境内绵绵的群山，山下交叉纵横的稻田，丛林，公路，学校，村落……他内心强烈的庆喜：雄伟壮观的老山啊！又回到我军手里。回想七九年对越反击战，我方站领了老山，可攻入越南境内，取得战争胜利后，部队又回到了国境线，又拱手把具有战略要地的老山，让了出来，越军借中国撤离之际，又派兵抢占了老山，者阴山，继续骚扰我边境，这可算是中**队犯下的一个慈善错误啊！为修正这个失误，八四年我十四军，十一军又挥师中越边境，攻打老山，者阴山，虽然夺取了老山，者阴山，可牺牲了不少战士，特别是攻打老山，战斗惨烈啊……因中越双方高层指挥员，滩开地图，就可从那无数条弧线构成的中越边境地形地貌图上，看出老山不可忽视的军事价值喽！

    谁占领了他，就能控制对方方圆四五十平方公里的纵横面积，真是兵家必争之要地也！

    余连长，又拿出了一支烟，接着上支烟屁股又抽了起来，继续回忆往事……

    “连长，想什么？你看，我给你把姜秀才揪来了！”张班长带着表功的口吻说道！因他知道：余连长特别看重姜智远……

    余连长，见姜智远来了，一下感觉梗阻在自己脑血管的血壁稍化了，血脉通了似，他高兴的握住小姜的手说：“我看你没来，我心梗啊！我太了解你了，这种大事，你小姜打死也不会迟到的！肯定有情况？我怕有变哩！”

    张班长说：“连长，你猜准了！差一颗米，姜秀才来前观的事就泡汤了……”

    余连长把手上的半瓶矿泉水递给小张，张班长喝了一大口接着说：“我去找他老先生时，营长正拿着你排写的前观人员名单，正在与小姜谈话，我斜眼见名单上的姜智远，已被笔划了两条曲线，我心一下冷了，完了！营长想换人……我急中生智忙说：营长，你别说我多嘴，团授令我营这次潜入越南境内开设前观，是从全团的炮群整体考虑的，而不是光光指我们营的前观，团侦察科长给余连长的权限是：他可任意在营范围选人，你挽留姜智远，换成其他人，如果余连长不干，影响前观按时出征，你可负得起这个责？”

    “小张，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正面顶牛营首长！”余连长笑着说，心里象喝了蜜汁似的……

    “有什么不敢顶的，他营长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在这节骨眼上，独自挽留小姜换成其他人，行为有些不地道！”

    一边的侦察兵万兵说：“张班长，小心你的大码鞋变成小码鞋喽！小鞋穿着难行走啊？”

    张班长突然提高了音亮说：“怕什么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张新华在军营已呆了五个年头了，老牛了！与连长执行完这次前观任务后，就回家种田去了……”

    姜智远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了：“你张新华也不是等闲之辈嘛！营长奈何得了你吗？俗话说：现官不如现管，连长才是你的主子喽！”

    余连长笑着说：“好了，别扯远了，小姜来了，就ok了！究竟何原因？留以后探讨吧……大家十分钟收拾好行装，下午六点半准时出发！”说完，余连长默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

    说起余连长与营长的事，全营竖起耳朵的老兵都知道，营长与余连长同年当兵，都是贵州兵，不同的是营长来自贵州农村，余连长来自贵州省会贵阳，两者都参加了七九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后，余连长从侦察排长提了一级，保送上了北京暄华炮兵学院，而营长从炮排长提为副连长。当余连长三年求学回军炮团时，营长已提为正连长了，在团的人脉关系已远远甩开了余连长，尽管余连长的军事理论与军事技术胜过营长一筹，但二次上老山作战，团空缺二名营级干部，营长一下从正连长直接跃升营长，连升两级；而余连长才从代连长扶正为连长，余连嘴上不说，可心里窝着气，梗梗不爽，但两位同在一个营，又是老乡，表面上彼此还是客客气气，可心里难免较着劲，在营里可是公开的秘密了，营里的老兵看在眼里，议论在嘴里，可谁都不去点破天机……

    下午六点差五分，开设前观的五名勇士，行装各自已整理完毕，余连长亲自逐个检查队员的行装，生怕他们准备不齐，影响执行前观任务，必定这次出境还带有侦察敌情动向的任务，马乎不得！余连长，检查完毕后说：“现我把从团带来的武器装备发给大家，希望你们象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它！”余连长从武器堆里首选拿出八一电台，递给了无线班副班长姜智远，表情严肃的说：“小姜，此电台与我们连现使用的电台不一样，性能，特别是功率远比我们现使用的电台大，通话扬声器清晰，频率移动指针敏感而稳定，你用后就知道了！至于其它用途，你边使用边莫索吧……”然后，余连长又拿出附带的密码本说：“小姜，在越南境内敌战区，电台开机通话，一律使用密码，切记！但危急时刻，密码本果断毁掉，不得有误，切记！”

    侦察兵陈大冲插话道：“连长，那密码本毁掉后，要与上级联系，怎么办？”

    “大冲，你动脑子了！这个问题？提得好！”

    余连长，微笑带有几分狡黠的口气说：“这就是我非要姜智远同志加入前观的决心了，今天，你们会明白我讲的此话份量的喽！”

    大冲，有点仗二和尚莫在了头脑，露出云里雾里傻乎乎的样子……

    张新华与万兵冲着余连长自信的笑了一下：那意思在说：“大冲糊涂！我们可不糊涂喽！”

    余连长又说：张班长，这三把冲锋枪，你们三个侦察兵使用，附带的一千发子弹，你们平均分配。

    “余连长，我看你那武器堆里，还有手枪和手枪子弹，是给谁的啊？你的不是背在腰间的吗？”张新华叭着嘴唇，鼓着他那圆圆的牛眼死叮着手枪和子弹，显出一幅馋猫相的样子！

    别想什么歪脑筋了！这是配给姜智远的……

    小姜兴奋的笑了笑说：“哈哈，飞行员的待遇喽！”

    万兵略显调侃的说：“姜秀才！美死你了！”

    余连长，话锋一转说道：“万兵，你也别羡慕他，你过来，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东西哩？”万兵一大步跨到余连长左面的简易木箱旁一瞧“天啊！两把军用匕首。”顿时，兴奋得足舞足蹈……结结巴巴的说了声：“知我者也，余连长也！”

    张班长关爱的说：“试试看……”

    万兵，双手各握一把匕首角，双手同时一抛，双刀出鞘，短剑般的匕首，寒光耀眼，垂直插入在他两脚尖前，大家异口同声的说：小万好险啊？万一没玩好，刺中你的脚趾，怎么办喽！万兵笑而不语，爱不释手的各握一把匕首，作了个飞刀预备造型，象模象样的姿态，获得队员们的一阵掌声！掌声飘过……

    余连长说：“同志们！一切就绪完毕！我去与营长对表，十八点半，利剑出鞘……”

    黑夜来临，余连长一行五人，已悄悄运动到老山山腿的树丛中……

    侦察班长小张说：“我们入境吧！越方一点动静没有？”

    余连长小声的说：“不急！老山下靠越军的反斜面的地形，我们只是在图上简单的看了一下，没作深入的研究，不象靠我们境内的那面，我们上上下下是熟透了的，蒙着眼都不会走错喽。我们先在这里隐蔽潜伏三十分钟，借现在朦朦的月光，观察，分析一下我们下步的潜入口。小张，大冲你们先观察一下，然后，我们在谈谈各自的判断，好吗？小姜，你先别启动电台，当潜入越南境内百来米远后，在启动……”

    “好的，连长！”姜智远回答道！

    十多分钟后，小张和大冲谈了他们对眼前地形的看法，说了他们选择的潜入口位置。

    余连长，点了点头，也没作出肯定否定的话，只是把脸转向姜智远的那面说：“小姜，刚才小张与大冲的话你听到了吧！”

    “我对军事地形不是很熟，但他俩的意思，我还是听懂了！小张和大冲的想法是沿老山脚下左面数公里，躲避开敌前沿阵地，迂回至敌后方，天亮就可通过望远镜，潜望镜实施隐蔽侦察活动，对吗？”

    小张与大冲点头，示意肯定！

    余连长说：“小姜，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可从你的感觉，也可从你的理性思维的角度，说一下潜入口位置！”

    小姜说：“是的，按小张和大冲选择的潜入口点及运动方向，可绕开越军前沿阵地警戒哨兵的监控与发现，看视风险小些，但远离敌主要方向，对敌的侦查与发现，就该打折扣了？另外，绕道难免踩着地雷！”

    小张插话道：“姜秀才！此话怎讲？”

    小姜说：“你想，你认为好走的道，越军就不会想道吗？”

    “想到又怎么样？越军兵力有限啊！不象我军不缺人喽！姜秀才，你知道吗？七九年，我军近六十万部队啊！围得越军团团转哩！”小张自豪的说了一通！

    “张班长，你说得对！正因为越军兵力有限，在主要方向布精兵，而次要方向布什么？”

    万兵说：“布地雷嘛！两位侦察老兵该服姜秀才了吧！说出的话，都进了秀才做的口袋了！”

    “秀才，不破不立！你破了二位侦察老兵合力搭起的潜入口想法！那立立你的潜入口想法吧！”

    姜智远，看看一边的余连长，但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小姜是个很低调的人，特别是在余连长的面前……

    余连长，见小姜突然无语，明察秋毫的感觉到小姜心里的顾虑，忙说：“小姜你大胆说出你的潜入方案，任何好的注意形成，都是大家勇跃发言，彼此得以启发，最终精选出合理的方案。”

    那我就班门弄斧了！

    “秀才，别谦虚了，”小万崔促的说道！

    小姜说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囚渡老山脚下的清水河，隐蔽直奔越军前沿阵地，看视正面出击很危险，其实不一定！”

    大冲惊奇的说：“姜秀才！正面直撞龙门，还说不危险，此话太离谱了吧！”

    “大冲，你别急！让姜副班长把话说完！”余连长，给大冲打了一个招呼！

    姜智远继续说道：“第一，不会踩着地雷，这个方向，敌我双方反反复复争夺多次，越军在此方向所布下的地雷，早就引爆完了，既使有？也是廖廖无几，微无足道的边缘冷弹了，尤其是现老山在我方控制，越军那会甘心，总想夺回来！难道他们会在他们主攻必须通过的方向上，布雷吗？显然不会，逻辑上说不过去喽！第二，与越战近距离，便宜实施清晰的侦察效果，古语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第三：越军也会认为：他们的前沿阵地，坚守严实，解放军侦察分队，既使黑夜潜入摸上阵地，冲其量无非是占领浅表阵地，无关大局！从这点看，他们阵地前沿的最前警戒哨，难免放松警惕喽！而我们前观的任务，不是袭击越军的前沿阵地，而背负的重任是越军近一个月来，没开枪开炮，是一种战场的奇怪现象？我们不得看见怪象，而不去侦察明白……”

    “战友们！姜智远说得有道理！我们的潜伏入口，越军前沿阵地稍靠左面的地方，大略三百来米处，悄悄借夜色，丛林掩护接近敌方前沿阵地。好了！大家再重新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准备出发！我与大冲打头，张班长万兵拖后，姜智远中间，单行前进……”

    老山脚下，天色已黑尽，好在有朦胧的月光，余连长一行五人，很快就运动到清水河畔，余连长停止了步伐小声的说：“同志们，过了清水河，我们就算正式潜入越南境内了，管制好灯光，原则上别说话，深夜宁静的丛林地带，那怕是说话的声音在小，夜风一吹飘，也很清脆的了，现在九点过钟了，争取零晨四点前，到达我们在地图上预标定的潜伏位置，后面的同志有话说，请小声从后逐人传给我，我有事交代同样逐人传下去……好了，我们开始渡清水河，注意囚渡时，动作小点，自然水声就不大了。”说完，大冲第一个下水，向彼岸游去……张班长，万兵俩个配合姜智远，护送电台缓缓吃力的向对岸游去，余连长，紧跟大冲后面，奋力接近大冲身位，他知道：相互间的距离不能拉远，否则，联系就困难了……

    顺利到达了对岸，余连长发话：诸位用十分钟整理一下行装，武器装备，小姜请你开启电台，向团指报告：我前观一行五人，已越过清水河，现正向潜伏位置隐蔽前进，完毕！

    只看小姜麻利戴起来耳机，拉出了电台天线，十分熟悉的操作起电台，用密码专向与团指沟通后，传出了余连长的情况通报……前后动作还不到二分钟，就搞定了！

    一边的大冲看傻眼了，他喃喃道：“我的天，怪不得，营里都叫你姜秀才，今天，我算领教了，利害！”

    “大冲，姜秀才的绝招！你慢慢领教吧！否则，我们的头不会说：姜智远，我志在必得之类的话喽！”

    姜智远谦虚的说：“战友们，别夸我了！人各有长，各有各的优势，我的地图水平，就不如你们嘛！”

    余连长说：“都别互相吹虚了，赶路吧！”小姜说：“连长说得好！我们看视时间足，但如果今晚起夜雾？就麻烦了！时间过了，追不回来的了……”

    大冲冲在最前面，当了开路先锋，十来分钟，这支前观分队就消失在茫茫的丛林夜色中了……

    “大冲老兄，你慢点吧！”万兵从后面传来话声……

    大冲象是没听到似的，脚步一点没放慢下来，看他左摆右摆，劈荆斩棘，象一只灵活敏捷的野兔，一蹦一跳，就数十米远……万兵拖后，有些跟不上这种丛林行军，而大冲腿长脚大，本身就是农村娃，从小就在山林打猪草，拾柴火，睬磨姑，七九年又与副营长跑前观，打仗下来，得了个很响亮的“飞毛腿”绰号，今天夜行越南境内丛林，他有一种重返旧址的情结，显得异常的兴奋了，当然，也有点想在战友们面前，表现一下他“飞毛腿”的形象了……

    可小万，感觉双腿越走越沉重，开始喘气了！弄枪舞刀，拳打脚踢，他有一套，可夜行穿林，却不是他的强项了……他见大冲没有放慢行军速度的意思，牢骚的又传了一句：“逞什么能！不就是窜林快点吗？有什么技术含量！”

    大冲听到万兵的这话后，感觉耳朵根热乎乎的，他暗庆，他们看不了他因心的顫动，导致耳根发红的样子，他步子开始放慢些了，该等等后面的战友们……

    万兵，很快追了上来，大冲调头过来说：“万兵老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习惯了这种速度……”

    余连长说：“好了，我们已夜行数小时了，”他抬起了左手的瑞士夜光表，一看时针分针重合一的位罝，他说：“同志们！请凑过来，我们休息二十分钟，商量下步的夜行方向，现在是零晨一点，一点二十分，我们继续前进！”

    万兵，喘着气说：“连长万岁！”

    一边的张班长，姜智远副班长接着说：“万万岁！”

    大冲，没哼声！他感觉自己还没走够，只感到同志的话，象林中的剌蓬，刺了他一下，他略显得有些不自然……

    余连长，明察到大冲的不自然，但他没有批评谁？他平静的说：“战友，我们在一起打仗，不光是同一堑豪的战友，而且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对面残酷的战争，我们彼此相互帮助，相互理解，完成战斗任务，才是我们的思想灵魂！”

    侦察班长小张说：“今天，夜行挺顺利的喽！现离我们潜伏的位置最多还有两公里，估计零晨四点能到达。”

    万兵带有点调侃的口吻说：“按我们飞毛腿的速度，我看零晨二点就到喽！”张班长说：“万兵，你这话太夸张了吧！这条路，我们只是在地图上简单研究了一下，现地是陌生的，何况是黑夜摸路行走！”

    余连长说：“同志们！别把问题想简单了？山林峽谷，雨季时节，陌生地形，夜路行军，不可预测的自然阻碍因素，随时都会向我们袭来……大伙得有思想准备，别道时！骂天骂地了！”

    姜智远说：“连长，向我们敲警钟了！我们也别太乐观了……现我们身处敌战区，随时都有可能与敌遭遇喽！我在想，今晚我们的夜行速度如此快，出了大冲先锋开路顺利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没遇上敌情！大自然开恩，没给我们制造麻烦！否则，说不定我们还在边境打转……”

    张班长说：“你真牛啊！说到我的心坎上！”

    万兵跳皮的顶了张班长一句：“都说到了你的心坎上，怎么不自己说，说了！不就牛了一把了吧！”

    张班长叹气的说道：“万兵老弟，老哥墨水喝少了，文化低！心想到的，表达不清楚了……”

    余连长说：“同志们，出发时间到了！现离越军前哨警戒线很近了，尽管我们偏离越军正面阵地几百米，如果被他们发现，过早发生遭遇战，影响我们敌后开设前观，实施侦察的主要任务。大冲，你在前开路，注意隐蔽放慢步子前进，后面的跟上，别掉队！好了，出发！”

    夜色，突然膝黑下来了，大冲茫然的停止了脚步，不敢迈步了……

    “大冲，怎么了？突然停了下来！”张班长招急的问道！

    “能见度太低了！伸手不见五指，我怕走错路啊！”

    “老天，开始作怪了！先停停，否则走错路，再倒转来，当误时间啊！”万兵焦急的说着……

    余连长，看着眼前膝黑一团的山林，有点无奈的说：“黑色的世界，对瞎子来说：习以为常，可对我们来说：是那样的不习惯了！在黑色的世界中，感觉四处都有路，可那一条都怕走不通了？”姜智远微笑说道：“没关系，几分钟天色就恢复了……”

    万兵高兴的说道：“姜秀才，有何高论？我们俯耳聆听！”

    姜智远，用手指着夜空平和的说：“请大家抬头，凝望乱云飞度的夜空，有何发现啊？”

    大冲第一个激动的说：“明白了，明白了！夜空的一团巨大浓黑乌云遮盖了月亮，就象月蚀现象，大地一片膝黑是暂时的了……过一会，黑云飘移走了，月光就来了，山林又亮了！

    “哟，我们的大冲在作诗啊！”张新华班长轻松的表扬了大冲一句。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夜空的乌云，随风而走……朦胧银色的月光，又洒满山林，余连长发令：出发！瞬间，又大伙又运动在山林中……

    万兵，见一团莹火虫，在一堆树丛旁来回飞舞，好奇的走过去追逐，拍打……也许他从小在城市生活，很少看见这种能发光的生物小虫！

    张班长，转头过来对万兵说：“小心树丛中的老蛇咬喽！”

    万兵笑着说：“张老兵，你就别嘿我了！老蛇现睡得正香哩！还没睡醒喽！”说完两大步赶到张班长面前，调皮的把右手握着的莹火虫放飞，两只莹火虫，重新获得了自由，又向它的团队飞去……

    姜智远幽默的说：万兵，你看，你刚放飞的这两只莹火虫，它们没有各飞各的，而是一起齐飞，向它们伙伴的方向飞去，这就是它们生命延续的归宿感！反之，它们就此脱离群体，它们的生命因孤独而死去……生物世界如此，人类社会不也是如此吗？

    万兵说：“姜秀才，高论啊！我这个曾经跨入大学之门的半个大学生，自愧不如啊！”

    “小万，你还不知道吧！姜副班长，当年参加高考，生物得了满分，只因偏科，才与大学失之交臂啊！”余连长，小声说道！

    张班长说：“我们这个特别行动组，精兵强将！定能旗开得胜……”

    突然，大冲啊！叫了一声！

    余连长，条件反射的抽出了手枪，万兵，张新华敏捷做了一个跪姿持枪瞄准动作，双目平视前方，拉开枪栓，随时准备射击，只有姜智远没任何动作……片刻没什么情况，他们才叹气收枪。

    一边的陈大冲，被队友们持枪准备射击的动作，吓懵了！啊了一声！后面的话也没说出来……

    余连长：对着陈大冲说：大冲啊！你怎么回事？你在前面开路，没遇到什么情况！啊什么？

    “连长，对不起！我是想说……”

    “想说什么？”余连长追问道！

    姜智远平静的说：“大冲想说：夜雾起了！

    此时，大家才注意：眼前淡淡的白色夜雾，向四面飘来……

    大冲不好意思的说：“是的，我没控制住情绪，发现夜雾袭来！心里突然感觉向是大祸临头！就惊叫了一声！”

    余连长说：“慌什么？有雾才好哩！”

    大冲不解的说：“连长，我真的听不懂！好在那里？雾气茫茫，该从何走啊？”

    姜智远说：“大冲啊！现在我们离越军前沿阵地很近了，我们顺利通过了越军的前端警戒线，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越军前沿阵地已空虚，因他们根本没设警戒哨，这是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所以，你们几个在夜行中，小声说的话，连长，都没有说你们。在连长心里，他已判断出越军后撤了……”小姜韵了一口气，又说：“但我们不可大意啊？大意失荆州喽！因为兵家有句俗语，退是为了进！”

    张班长羨慕的口气说：“姜秀才，你道底读了多少兵书啊！说话真象三国里的诸葛亮啊！干脆我们就叫你小诸葛了！显得你更有军师气质与风范，无愧我们连长的贴身军师喽！”

    万兵说：“张班长，说得对！我也是感到，叫姜秀才！嫩了一点，飘了一点，不了解的人，还会把我们的副班长姜智远同志，联想成古代的才子佳人，花花公子之流雅号了……”

    一番惊吓后，他们彼此间幽默合谐的自我调节，又让这支充满活力的五人侦察分队，消失在夜雾弥漫的山林中……

    沉睡的山林，大雾缭绕，白色的雾霾，夜风吹抚，时淡时浓，丛林繁多的植物，雾中若隐若显，能见度时远时近，夜深人静，山高林密的丛林地带，在大雾缭绕飘渺中，阴森恐怖……

    走在最前面的大冲，在大雾的变化中，步伐时快时慢，心里窝气！忍不住又牢骚道：鬼打天气！出发时，一直满好的，怎么一下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万兵说：“大冲啊！别牢骚了！小心越特工偷听到了！”

    “不会的，越军前沿阵地肯定后撤了，我们与他们都近距离了，仍未发现越军蛛丝马迹……

    姜智远认真的说：“大冲，别有这种轻敌的思想情绪啊！你看，我们周围的雾霾时浓时淡，说明什么？事物不是静止的，是运动的，是不断变化的，自然界是如此，人类更是如此！说句现实一点的话：越军也是如此，你不要看：现我们一个越军的人影子都没有瞧见，可过一会儿，甚至瞬间我们的眼前，就会出现大量的豺狼！信吗？”

    万兵抢先说道：“姜诸葛此言骇人听闻啊？”

    前面的大冲又停住了，他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蹲下来，队员们，速度做了蹲姿动作，万兵还卧铺在湿润的草丛中……

    余连长，静观了一下，发现四周无任何动静，只感到夜风阵阵袭来，雾霾飘逸滑动，眼前的植物树丛若离若现……

    姜智远说：“大冲又怎么了？”

    大冲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了！我的眼看花了！然后，用手指指前面……”

    姜智远说：“大冲，不怪你！在深夜有大雾的情景下，随着晚风的吹打，我们眼前的雾霾会时淡浓，浓时，我们看不清周围的物相；淡时，看到的物相也摸糊，正是这种现象，让我们的视角出现错乱，会把眼前的物相识别错判，如在夜行中，无雾的情况下，眼睛的任何物相，还是不易识别错误。如在淡雾中，一颗不高的独立树，就很可能识别成一个人影，一个小树丛，就很可能误判成动物，加上我们的心里活动与心理反映，就更容易把眼前的物相看走眼了……”

    姜智远尾尾动听的阐述，大伙听得津津有味……

    一边挺不好意思的大冲，傻笑的对姜智远说：“小诸葛，谢了！听你这一解释，我也不感到羞愧了，大家也不会怪罪我了，不过我是不够沉着，多向同志们学习！”

    张班长说：“不过我心里一直感觉今晚有点不妙，象有什么会发生似的，但仅仅是感觉，大家听了别在意啊！”

    万兵说：“张老兵，你这……”还没说完下面的话，万兵就打住了，然后，轻声的对大伙说：“我的脚被蛇缠住了，我有感应，怎么办啊？

    姜智远说：“千万别动，坚持一下，蛇很快就会从你的脚上爬走的……”

    果不出姜智远的所料，一条近二米长的老蛇，从万兵腿上爬过，梭入了草丛中……万兵立即起身，来到大伙中间，有点语无伦次的说：“好家伙！吓了老子一跳，如是冬天，穿得厚，别说一条蛇，就是二条也不妨，可现就不行了，这家伙刚一爬上我的腿，马上身体就有感觉了，软软的**巴在腿上，我就知道是肯定是蛇了……”

    万兵，话刚说完，大冲递给了他一块毛巾说：“小老弟擦擦汗把！”

    此时，大伙才看见小万前额大滴大滴的虚汗流个不停……

    姜智远说：“万兵老弟，你如动了，老蛇以为你会攻击它，它会亳不犹豫的攻击你，速度之快，叫你防不胜防！蛇的头可灵活的三百六十度旋转，所以，遭遇蛇缠，最好的摆脱方式是你不动它，保持静止状态，蛇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它自动会从你的脚上爬过去，这也是爬行动物的一种本能反映。你不主动攻击它，它也不会攻击你，很奇妙的啦！

    侦察班长张新华说：“今晚，是有点不顺喽？陈大冲三停，三叫，纵然都是虚惊一场，可还是抓饶人心啊！大冲，你还没说第三停是何原因？”

    “张班长，你真讨厌！那壶不开你提那壶……”

    万兵说：“张老兵，你好呆木！姜秀才都圆滑的帮大冲说了，你怎么没听出来？耳朵打蚊子去了？还是老侦察兵呢？”

    大冲解围的说：“我说我说，我是把眼前的树看成人影了，是错角！不好意思了……”

    余连长说：同志们，还差五分钟就三点了，离天亮还有三个来小时，天朦朦亮时，我们必须到达潜伏位置，静观越军动向，随时报告团指，从现在起，不许说话，有事用手语表示，切记！出发……

    刚刚前进了十来米，大冲又停了，并向后退了两步，用手指了眼前几米远的草丛，一下，分队的全体人员惊呆了，数条老蛇缓慢向他们梭滑过来……

    余连长被眼睛的景象惊懵了，不知是前进或是绕道？

    姜智远做了一个向后后撤的手语，退了二十来米后，大冲，张班长停了下来，但姜智远继续打着后撤的手语，直到退到五十米开外的一个小丘包，姜智远才小声的停止了脚步，余连长一下理解了小姜后撤的意图说：“同志们！隐蔽潜伏！”

    大冲说：“连长，我们的潜伏位置还没到，怎么就在此潜伏了？”

    姜智远说：“同志们，数只蛇向我们方向爬来，不出意外情况，前面有敌情，打草惊蛇啊！这么多蛇出洞，说明惊蛇出洞的人数不少啦！我们静观其变吧……”雾霾越来越大，能见度只有**米远了，连长，拿出了红外线望远镜，向前方进行了辽望……

    大冲，突然说：“连长，我听到了草丛有人行走的沙沙声！”

    大家都知道，大冲是个顺风耳，耳朵听力的能力，全团屈指可数，远比正常人的听力强得多，象是有特异功能似的。这点余连长，深信不疑！余连长果断的下达命令：准备战斗！小姜请启动电台。

    小姜快速启动了电台……

    张班长说：连长我们撤吧！赶快撤退到观察所，在不撤就来不及了！

    姜智远说：已经来不及了，这么大的雾，怎么撤？向那里撤？方向都难判断！听天由命吧……不过雾霾这么大，越军也看不见我们，只要不是向我们正面赴来，我们就不开枪，只执行我们的前观责任，听连长指挥！

    小姜：“电台信号怎样？干扰电波太强，无法与团指沟通！联系不上，就干脆把电台关了，以免被越军发现暴露目标，必定我们离敌人近在咫尺。”

    “好的，姜智远关了电台。”

    突然，他们的头上，前方，左右的天空一颗连一颗的照明弹连连爆炸，一下他们的前方团团亮光闪耀……

    我的天啊！成群的越军向清水河方向湧来……

    余连长沉着的说：狼来了……

    余连长沉着的说：“小姜你马上启动电台，最快的速度与团观察所沟通，准备传目标点座标，万兵，大冲你们两随时观察越军运动方向，如果向我方向涌来，四十米以内果断射击，张班长你把地图拿出来，在越军的大概位置上量出纵向三个目标点。”口令下完后，余连长又拿起团专配备给他的红外线望远镜，观察在照明下，越军的冲击战斗队形，此时的越军见夜空一个接一个的照明弹，在他们头上爆炸闪耀，团团的白色光芒，让他们的冲击队形暴露无余……狡猾的越军调整了冲击战斗队形的方式，从原先大踏步转化成，一会卧铺前进，一会站立前进，当照明弹还在高空，他们站立冲击，反之，照明弹挂悬他们头时，又立即卧铺前进……

    余连长笑笑说：“狗日的倭寇，他们怕暴露目标，冲击也变着花样玩，可他们那里知道，我们就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逃得了我们老山上的观察所侦察员的眼，可逃不过我们五双近在直尺的眼睛喽！”

    连长，我已与团指挥所电台联系上了，你传口令吧！

    张班长左手拿着红布包着的手电筒，照着地图，右手拿着测量座标的专用尺，正在量取最后一个座标……余连长有点焦急的看着张班长操作地图，他知道，在夜间判断目标点，尤其是生疏地形上是很困难的，情况在危急也不能催促，否则，目标点座标定错，会给火炮的射击准确性，带来很大的误差！欲速则不达啊！

    “连长，三个目标点已定好了，你核准一下，快报团指观察所吧！”张新华报完座标后，催促的说道！

    “小姜注意了，我开始传口令了”余连长招呼的说道！

    “连长，你传吧！我已准备就绪！”姜智远右手拿着传话器，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的准备聆听连长的口令……

    余连长开始了传达口令：“照明弹下发现大量越军，正向清水河老山方向涌来！一号目标座标，二号目标座标，三号目标座标”余连长准确而富于磁性的普通话，一口气下达完三个目标的座标数据。当余连长的口令下达完了，姜智远向团指观察所，复诵余连长的口令也完了，几乎是同时完毕。可不同的是余连长下达的口令，清晰坚定，谁都听得懂；而姜智远复诵的声音，谁都听不懂？又不是密语传诵！一下张班长，大冲，万兵愣住了！云里雾里，搞不懂了……好在这是战场，他们明白连长的脾气，连长在传口令，讲话是不喜欢别人插嘴的，他们诸位见连长，不但没有批评“姜秀才”，还点头微笑，这不明显在赞扬姜智远吗？他们也就不赶追根问底了！更不敢说怪话了……

    姜智远向团指口令传出四分钟后，夜空传来了急促，如夜狼嚎叫的飞弹声音，而这种声音越来越大，张班长担心的说：“连长，炮弹象是朝我们头上飞来了……”

    余连长说：“不相信自己定的目标点吗？

    张班长说：“连长，我的地图再好？必定是晚上吗？”

    “相信自己吧！有清水河为参照物，又有照明弹的光团，错不了那点去！”余连长话音刚落，越军尾后响起了连连的炮弹爆炸声，振耳欲聋，火光冲天……余连长果断的说：“向左后方向撤离……”

    余连长带领侦察分队，借照明弹散发的团团亮光，转眼消失在淡淡的夜雾中……

    战友们！你们看，陈大冲左手指着我方老山方向，我的天啊！清水河上的夜空，数不清的火箭弹，象空中长了眼睛的火球，越飞越快，向成群的越军冲击队形砸去……瞬间，火箭弹在越军冲击战斗队形中，大面积爆炸，炸点喷起的红光与冲击波，冲散浓浓的夜雾，可见越军的冲击队形，被炮火打得七零八碎，失魂落魄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大冲指着他们刚离开的地点说：“队友们，你们看！刚才我们所在的地方，现成了火海，晚离开三分钟，我们就葬身火海了，太险了！连长，你好英明！”

    万兵激动的说：“连长你好神机妙算啊！给我们说说其中的奥秘吧？好让我们回部队有故事摆，有牛吹……”

    余连长说：“战斗空隙，请侦察班长小张给你们说说！好吗？”余连长看看左手腕上的夜光表说：“零晨四点五十了，大量的越军还在向清水河涌去……看来越军的作战企图很明确，天亮之前渡过清水河，向我老山发起……”余连长话音未落，我炮火又排山倒海的打了过来，清水河畔炸弹飞爆，红光点点……

    万兵惊讶的说道：“乖乖！我炮群神了！第三组炮击炸点落在清水河畔，象是拦阻射击吧？连长对吗？”

    余连长说：“小万你说得对！就是拦阻射击！必须阻止越军抢渡清水河，因为从现地分析，越军一旦渡过清水河，我们的火炮因射击角度的限制，就很难打击他们了，于是，越军就可利用夜雾的掩护，向我老山前沿阵地反复冲击，一旦我老山阵地失手，后果不堪设想，老山阵地不光有步兵团指挥所，还有我多个炮兵团观察所，营炮群观察所，炮兵观察所一旦被摧毁，我炮兵阵地所有火炮，等于失去眼睛，变成睁眼瞎，如同废铁一堆！当然，也不等于我坚守老山阵地的步兵兄弟，没炮火支援，就守不住阵地！但他们承受的压力太大了……”说完最后一句话，余连长的心情显得有点沉重，他真的没想到，越军的这次进攻，规模会如此的大，最小也是师一级的进攻力量与兵力！

    余连长说：“小姜，你向团指报告，炮火射击效果良好，炮弹落点准确，加大二号目标，三号目标的地毡式射击，继续发射照明弹，以便观察炸点……”

    姜智远，以他特有的家乡口音，迅速传完了连长的口令内容，连长又露出满意的笑容……

    张班长说：连长你与姜副班长打什么哑谜？真让我们搞不懂了！

    “我终于听懂了！连长的口令是普通话，大家没什么不清楚的！但姜秀才把连长口令的内容，用他们家乡的本地语种与方言，在传到团指，这种传诵方法，我头次领教，我敢狂言：在我炮兵无线电台专向传诵的历史上，也许是史无前例的，简直妙不可言！”万兵象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骄傲的伸延起他那梅花鹿般的细长劲脖……

    “万兵小弟，你的发现与观点，我明白了！姜秀才用本地语音传诵口令，省去了用密语传诵口令还需翻译的这一关，省了时间，无形中加快了整个射击速度，炮火打击冲击中的运动步兵，当然是越快越好！”

    张班长说：“我道有个……”

    万兵说：“张老兵，有个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叫人听了别扭！”

    “我是说姜秀才，传到团指的本地口令，谁又听得懂？找人翻译，不是更费时了吗？”

    “张老兵，这就是你的疑点与不解吧？你是聪明一时，糊涂一时！姜智远向团指传去的目标座标数据后，才四分钟，我军炮团的炮弹，就划过夜雾茫茫的天空，向越军飞去，说明了什么？可是你张侦察员定的座标啊？”

    张班长无语了……可从他的神态看，对此事？他还没有完全想通！

    姜智远看出了张班长不通的症结！笑着说：“告诉各位队友，今天团指与我专向通话的是我的老乡，今晚正好他值班。”姜智远一语：道破天机……张班长豁然开朗的说：“通了，通了！”

    余连长说：更重要的一点是：姜智远同志，用本地语音传诵军令，任何破解密码的专家，天才，高手也无法破释，不要说是越军破释不了，就是美军也鞭长莫及喽……

    万兵说：“姜秀才，你的家乡在云南那个地方？”

    “云南大理！”

    万兵愣了一下说：“云南我都没去过，更不知大理在云南何方了？但与云南兵交流不少！喜欢听你们说云南话耶！”

    张班长说：“万兵老弟，你看过一部五朵金花的老影片没有？”

    “有点印象，但记不清影片里面的故事情节了……好象影片里有一首主题歌，我还记得一句歌词：叫胡喋泉上踩金花……对吗？”

    张班长说：“五朵金花就是大理土生土长的白族姑娘！”

    万兵说：“明白了！我们姜秀才用白族的土语，传诵了十万火急的射击诸元！向伟大的小诸葛军师敬礼！”万抬起了右手。

    余连长说：“队友们！你们个个都是精兵，各有各的特点与武艺，否则，入选不了这个重任在肩的侦察分队，在以后的战斗岁月中，你们都会创造奇迹……个个杀敌立功！今晚，我们分队的主要任务是观察我炮火的射击效果，因我炮火，特别是火箭炮，射弹散布广而大，最适应打击大面积目标，对成团成营冲击的越军步兵效果特好！一般不用精确俢正炸点偏差量了。现我炮火对越军，实施的是三点轮翻打击，越军后撤遭我远程炮火封锁，前冲被我强大的炮火拦阻，进退两难，唯一的选择是硬着头皮抢渡清水河，接近老山山脚，抢占我老山防御阵地。因此，我军炮兵部队的指挥员，今晚的最佳战术是：利用炮火袭击拦阻，将大量的越军死逼于清水河畔，用火箭炮进行齐射，将越军葬身于清水河畔……

    现就看天亮后，越军的增援部队能否顺利赶到！支援他们被我炮火打得四分五裂的先头部队了……”

    余连长最后说：战友们！天亮后，一旦夜雾渐渐散尽，能见度好了，我们离敌人过近，易暴露目标，我们天亮前，撤到这座山上，余连长借手电微光，指了指地图上此山的位置。这座小山不高，但从图上看出小山有灌木丛林，适应小分队人员隐蔽，我们既可观察我火炮炸点，又可隐藏于丛林之中，不易暴露目标……

    余连长转头拿起红外线望远镜，观察离老山正面的清水河畔，在他的镜内圈中，连片的炸点喷射出锅底形状般的红光团点，可见七上八下的越军身体，被炮弹炸飞的身影景象……越军在这个长形开阔的清水河畔地形上，已全暴露无余，随着天色渐亮，我老山观察所，就可通过各种侦察器材观察敌情动向，我们就可重点观注越军增援部队，让我远程火炮拦阻越军增援部队了……余连长话锋一转：战友们！现利用五分钟的时间，检查武器装备与随身的物品。

    五分钟一过，陈大冲，万兵，姜智远，张新华纷纷报告了检查情况，随时听侯命令……

    余连长，手一挥！率先冲在最前面，片刻，余连长等五人消声在朦朦的夜雾中……

    “大冲，万兵，你们在附近砍一点树枝，叶子多一点的，数量够编我们五个人的隐蔽帽环就行了，天亮前编好。小姜，你把电台关了，没有遇到重要情报，暂时不要开启电台，否则，电台的脉冲波，信号，一个容易被越军无线干扰，二是易越军侦破定位，而过早的暴露我们的位置，很危险！张班长，天一亮，你抓紧时间，将我们的位置座标精确的定出来，误差控制在二十米以内，这点很重要。”余连长，布置完各队员的工作后，看一下左手腕上的夜光表，圆圆的表盘上，时指针与分指针重合在零晨五点位置。余连长，自言自语说道：“五点了！还有一小时，天就朦朦亮了……”他深知：一场针锋相对的进攻与防御的战斗，随着天色渐亮即将全面展开了……

    余连长暗喜的是，我前指首长，对前段时间中越战场，突然，从激烈的战斗转化为无一冷枪冷炮的怪异现象，没高枕无忧，相反怀疑是越军的一种战略退却的诱惑阴谋，一方面派遣侦察前观，一方面积极准备打大仗的弹药等物质。这是他授令组建侦察分队前后，他亲眼目睹的情景！他高兴的对正在编织树枝隐蔽帽环的队员们说：“胜利的天平，一定偏向我们这边！大家说对吗？”

    姜智远说：“当然，当零晨四点左右，我们看见清水河畔方圆数里，满天的照明弹徐徐下落……在照明弹散发团团的亮光照耀下，我们又亲眼目睹成群的越军，尽管在夜雾的掩护下，但依然被我们发现，说明一个道理：我前指肯定破释了越军今晚偷袭进攻我老山阵地的情报，不断打照明弹，就是让我侦察前观，更好的发现敌情，捕捉越军攻击出击点位置座标啊！”

    万兵说：“如果我炮兵今晚没打照明弹，那我们很难发现成群的越军了，姜秀才从数条蛇出洞，判断有敌情，但有多少越军，还是难于确定喽！

    张班长说：“真的好巧！如果，没有对数条蛇的拦路原因？我们肯定与越军碰了个满怀，我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化险为夷了！”

    天渐亮了……

    大冲和万兵编好了五个隐蔽树枝帽环，余连长说：“大冲，万兵辛苦了！都戴上吧！注意隐蔽，尽管昨晚大伙一夜没睡，疲惫不堪，可战场态势，分秒容不得我们安睡，今天，肯定是个恶仗了！小姜，你开启电台，别在关闭了。现大家吃点干粮，喝点水，准备战斗吧……”余连长话音刚落，我炮火又响了，急促的射弹，划过黎明的天空，向强渡清水河的越军飞去……

    余连长，张班长拿取望远镜，观察炮弹落点，炸点覆盖了清水河两岸，清水河掀起巨大的水浪，数不清的越军官兵，被抛在十几米的高空，又与水浪落入中河水……张班长象看大戏一样，笑盈盈的说：“倭寇啊！你们可惜不是河里的一滴水，落下来恢复不了命，必死无疑！”

    “张老兵，拿你的望远镜给我瞧瞧，好吗？”

    “万老弟，你又不是没有望远镜”张班长不屑一顾的回答道！

    万兵略有点生气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望远镜放大倍率是八倍的，你是班长，配的望远镜倍率是十六倍的，观察越军在清水河跳死神舞，可比我看到的精彩一倍了！”

    “那是当然！你这次争取立功，连长提你为班长，今后就可以和我配的望远镜一个款式了！最好是当个战斗英雄，直接提为连长，团给你配一具红外线的望远镜，白天夜晚都可观察越南女兵河里洗澡……那才爽喽！”

    姜智远，大冲笑出了声，好在越军远离他们千米远，否则，该暴露目标了……

    余连长也忍不住笑，把手上的望远镜递给万兵说：“好好观察，随时报告！”

    万兵用手拍拍张班长的肩膀说：“张老兵，我们是不是比比观察效果！”然后，又骄傲的伸延他梅花鹿般的长劲脖子……万兵拿起了连长的红外线望远镜，十分神气的慢慢抬起双手，认真观察清水河一带，越军强渡清水河，奋力冲击的战斗队形……

    “万兵老弟，别只顾看热闹？还得报告一下敌情哩！”侦察班长张新华将了万兵一军！

    “张老兵，你就别费心了，该报我自然会报的喽！”小万说完，头也不回，继续观察越军清水河动向……

    万兵，是七三年的兵，**兵侦察这行才一年，侦察技术也许不如张班长老道，但万兵文化素质高，特别是数学好，对数字的敏感度，全团侦察兵没一个敢与他比试，团指挥连连长，听说新兵连来了一个学数学的大学生，特意来考查万兵，组织了新兵连近百名高中生，进行计算兵选拨赛，九十分钟的考试限时，万兵只用了四十分钟就交卷了，考了个满分。但指挥连的指导员说：“万兵是大学生，又是学数学的，其它参考的都是高中生，当然考不过他了！这样有点不公平！”

    团指挥连的连长说：“那指导员，你说怎样考才算公平呢？”

    团指挥连的指导员，被连长的这一反问？噎哽了一下，道真的不知乍个回答了……显得有些尴尬！一边的指挥连侦察排长解围的说：“可出几组五位数的滚加滚减考一下他们的反映能力与心算能力！”

    指挥连的连长笑着说：“加减法，小学生都会，好嘛！就让他们增加这一内容，取个平均分，怎样？”

    指导员连连点头，然后说：“这才算公平嘛！”

    侦察排长，先给参考的近百名新兵高中生，说了滚加滚减的运算方法，让大家先练习十分钟，再开始正式考试。保贵的十分钟啊！参考的新兵们，紧张的练习起来……可指挥连的连长，走到万兵的面前，见他根本不练，只见他面前白色的草稿纸上，只写了两组，一组滚加，一组滚减。连长也不明白，万兵胡噜里卖的什么药？有点纳闷的说：“小万，你还不抓紧练，十分钟马上就过去了……”万兵，只偏过头来，冲关心他的这位年青儒雅的连长微笑了一下，高低不吱声……

    侦察排长，连出了四组滚加滚减，万兵都是第一个交卷，而速度精度机然达到良好成绩，一下让指挥连的连长高兴得直夸万兵。他动用他在团的关系，再三招呼分兵的干部，一定要把万兵分配到他们指挥连，可也不知什么原因，万兵阴差阳错的被分配到一营营直侦察班，当了侧观手！这就是万兵当初兵时的花絮传奇……

    万兵，突然转头对连长说：怎么回事呀？我炮兵的火力减弱了，开始炸点间的间隔只有几密位，现在已扩大到十多密位了，这样发展下去，越军很快会突破我清水河建立的炮火拦阻地带，运动至老山脚下，躲进我炮火射击死角，直逼我老山前沿阵地，险阿！

    “小万，继续观察，发现新情况即使报告！”余连长转身又对姜智远说：“小姜，你问问团指，怎么炮火减弱？”

    “好的，”姜智远立即用标准的普通话，熟悉的传诵了几组阿拉佰数字……对方一会儿，又回传了几组密语，姜智远拿出密码对照本，快速的诠释了团指无线电台传回的电文：炮弹不多了，每个连预先储备的弹药，已消耗百分之七十了，存余的百分之三十，得用到战场最关键的时刻。在炮弹还没运到之前，步兵顶住来犯之敌……

    “前指首长，是怎么判断战场态势的啊？越军一旦渡过清水河，直逼我老山前沿阵地，我老山守军，能顶得住越军在他们的炮火掩护下，连续发起的强攻吧？”余连长焦急的说道！

    姜智远说：“连长，不用焦急！前指有前指的考虑。对越作战持续了四五年来，我参战部队的习惯打法，在没有航空兵的配合下，都是步炮协同作战。从昨晚至现在开战了近六个小时，我老山守军还没与越军正面交火，可我炮兵与越军炮兵步兵，已持续交火了数小时，弹药消耗巨大，我炮阵地的官兵，一定疲惫不堪，让他们缓缓气也是一种兵家之计，否则，真到战场两军出现白热化焦作状态之势，而我炮兵一炮也打不出，才是真正的危机四伏了……”

    陈大冲，张班长，万兵异口同声的说：“姜！还是老的辣啊！连长，你有这个军师，可省心了！”余连长笑着说：“等打完这仗，我向团推荐小姜上炮兵学院去，三大炮校，谁他挑选！”

    其实，队友们都知道，姜智远的文化底子，考军事院校是十拿九稳，关键是小姜的志向是读地方大学，一致想报考大学生物专业，也不知他经历这次战争洗礼后，会不会改变过去的想法？转读军事院校了。

    万兵转头过来心情略带忧伤的说：“越军已突破清水河彼岸，冲在最前面的部份越军，已进入我炮兵射击死角，正向我老山前沿阵地逼近……从现场看，越军也与我前沿阵地的守军交火，战斗剧烈……”

    “万兵，老弟！观察挺细致的嘛！清水河中被炮弹炸飞的越军，离河水面有多高啊？”侦察班长小张摇着头，问了这个似乎不可能测量的刁钻问题？

    一边的队友们笑到抢说：“张班长，你也太难为我们的万兵同志了……”

    万兵笑着说：“张老兵，溅飞起的死鱼！有必要测它的高程吗？”不痛不痒的一句，倒真把张班长的嘴堵塞了……

    张班长愣了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道也是啊！死了的鱼，测它有何用？”

    下午过后，老山争夺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我坚守老山阵地的官兵，英勇善战，不断打退了越军的数次进攻，战斗十分惨烈，而越军的冲击战斗队形，被打得七零八碎，死伤惨重！清水河畔，老山阵地前沿，布满越军尸体……可越军依然不退，反复组织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后续支援部队源源不断的渡过清水河，向老山山脚奔去……

    我老山守军含着热泪，通过报话机呼叫炮火支援，那怕是一发……

    战火持续到下午三四点钟，老山主峰阵地，巍然屹立控制在我军手中。

    万兵突然脸色紧张的偏过头来说：“连长，现清水河畔，越军象是打红了眼，象是风了似的！完全没有战斗队形，成群的越军，如潮水般向老山脚下冲去……他们真的风了！”

    余连长立即站了起来笑着说：“他们没有风，我们的炮火减弱，他们认为我们的炮弹用尽了！奈何不了他们，借机不顾一切的强渡清水河，作最后一愽……”余连长接过万兵递回的望远镜看了一下说：“小姜你立即向团指报告：清水河两岸及河面，发现大量越军，炮火最后一击！”余连长的口令刚下达完毕，姜智远的复诵也完毕！但谁都听不懂喽！可队友们撑起了大指母，示意向他们的“姜秀才称赞！”

    大冲好奇的说：“姜诸葛，上次口令你怎么又用密语？而不用土语！土语多快啊！省事而不用诠释。”

    姜智远平和的说：“大冲，上次我的团指老乡没值班，团指主电台昼夜开启，无线兵轮流当班，效率才高了！”

    姜智远话音刚落……

    清水河上空传来急促的炮弹飞行声，数不清的火箭弹一群群在天空飞行，越来越快，十几秒钟后，清水河畔，炮弹爆炸声连连传来……

    万兵拿着连长的望远镜，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声的说：“清水河变成了火海，越军上当了，越军尸体布满清水河畔，河面漂着大量的越军死尸，可怕啊！”

    姜智远沉稳的说：“清水河，变成了血水河了……”

    “越军被我突然的强大炮火打击，终于抗不住了，开始后撤了！”万兵心奋的对大家说道，把望远镜还给余连长。余连长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看了一会，他右手将望远镜放至前胸，左手叉着腰笑着说：“大师团的越军进攻，在我军炮火的猛烈打击下，溃不成军，丢灰缷甲，狼狈逃窜了……”

    张班长立马拿着他的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象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说：“连长，赶快叫姜秀才呼叫团指，打溃败逃跑的越军！

    ”

    余连长看着姜智远笑着说：“小姜，张班长的提示如果？你看着办吧！”

    姜智远答道：“张班长，不用呼叫了！”

    张班长惊讶的说：“为什么？”

    姜智远说：“要打早打了，越军溃败逃离的战场景象，我老山炮兵观察所也能清楚的发现，只可惜……”

    张班长急忙说：“可惜什么？姜秀才，你玩歇后语啊……”

    万兵插话道：“张老兵，你还不明白？我无语了……

    张班长脸腮红了一半，如梦初醒的自嘲一句：“象是没有炮弹了！”

    大冲说：“越军他们溃逃，我们炮火没拦阻打击他们，他们的指挥官，难道不怀疑我炮兵没弹药了吗？”

    姜智远说：“大冲你说的对！越军指挥官肯定有怀疑的念头，他们不难会想到这点！但他们上了一次当了？不敢在上第二次当了！这是战场心理战，复杂的很！里面的学问可多了……”

    余连长抬起左手腕看着他那块夜光表说：“同志们！今天是一九八四年七月十二日，记住这一生难忘的日子！7.12老山阻击战，以我军完胜，载入我军战争历史史册！”

    “连长，你看，有情况！”侦察班长小张急促的说道！

    “什么情况？”余连长一边回答，一边敏捷迅速的拿起挂于胸前的望远镜，向越军溃逃的清水河方向望去……

    “连长我们赶快撤吧！否则来不及了……”张班长说话间，面向越军方向，撑直左手，翘起大指母，闭左眼，瞬间又闭右眼睁左眼……

    大冲说“班长，你在使用“跳眼法”测距吧？”

    张班长面容严肃的说道：“兄弟们！越军溃逃的败兵，已向我们方向湧来，刚才我用跳眼法，大概测试了他们离我们的距离有六百至七百米左右，按他们拼命溃逃的运动速度判断，估计不到五分钟就可到达我们所在的位置了！”

    余连长镇静的说：“队友们！你们个个都是精兵，还怕这群残兵败将吗？但受伤的狼，也会咬人！”他接着说：“张班长，你把地图铺开。”

    张班长立即打开了地图，余连长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着地图上标着红色圆圏的位置说：“我们先迅速撤退到这里，请大伙记住了！不见不散……张班长，你报一下我们现在的站立点座标。”张班长立即报了出来，他庆幸当时分队到该位置隐蔽潜伏时，余连长交代他定出该点的座标，他没偷懒，认真量取了位置座标，否则，现在来定该位置的座标，为时已晚，误大事了……当他从容的报出了他们位置的座标，余连长满意的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余连长对小姜说：“你马上将我们现在的位置座标报告营观察所，目标，越军追兵，立即炮击！”

    余连长完成了以上布置后，战友们齐看前面，一群越军已渐渐逼近他们，离他们不过二百来米远了……

    余连长说：“大冲你与姜智远先走，我行中，张班长和万兵拖后掩护，行动吧！”

    陈大冲抬起他那敏捷的飞毛腿冲在最前面，姜智远背着电台紧跟其后……

    张班长，万兵端着冲锋枪，一边后撤，一边观察后面涌来的越军……

    他们刚离开这片小丛林，一阵密急的子弹，从他们身边穿过，好在越军对突然出现的目标，预料不足，忙中胡乱射击，余连长一行五人安然无恙，顺利撤出隐蔽观察点，向预约的地方快速奔去……

    当他们跑出二百多米远时，余连长，大声叫道：“卧倒！卧倒！”连喊两声……

    大冲，姜智远，万兵，张新华听到余连长的大声招呼后，立即从奔跑状态，毫不犹豫的卧倒在现地，一动不动。

    片刻，天空急促的射弹飞行声，越来越大，向是朝他们飞来……

    张班长说了声：“完了！”绝望的把头塞进前面的草丛中……

    因他参战过七九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特别熟悉炮弹的飞行声，当你的位置，听出的炮弹飞行声越来越大时，很可能炮弹的落点会在你的附近爆炸……

    果不其然，张班长的话音刚落，他们的后面，一陈连连的巨大爆炸声，振得大地抖动起来……

    张班长，一下感觉天崩地裂，晕了过去……

    一边的万兵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土尘，拍了拍张班长的头说：“张老兵，怎么了？没事！赶快乘炮火的硝烟掩护跑吧！”

    张班长说：“不好意思啊！万老弟！还要你这个新兵来安慰我这个老兵喽！”急忙爬了起来，一溜烟似的，又疾步去追赶前面的队友……

    “万兵，老弟！今在你的面前丑丢大了！按理说：我是老兵，又经过七九年的对越作战，战争经验比你多，可刚才我真的吓晕了！我想，这次我们五个，我第一个去见马克思了！”张班长一边跑着，一边喘着粗气的对万兵说上此话。

    万兵看出了张班长的尴尬心理！平和的说：“张老兵：不存在，不存在！我是初牲牛犊不怕虎啊！就象你是老医生，看的病人越多，越谨慎！一个小病，怕这怕那，风险意识高得让你处处谨言慎行……而我好似刚毕业的医学院大学生，想学医术，胆子就大了！”

    “万兵，老弟！比喻太恰当了！你初上战场，炮弹的飞行声听不懂，连长叫卧倒就卧倒，管它什么炮弹的飞行声怎样叫喽！”

    “张老兵，我们赶快跑吧，不然会被飞毛腿陈大冲拉得越来越远了。”

    万兵与张班长刚冲出十多米远，耳畔传来一梭子子弹打来的枪声……他俩立即卧倒，起身正准备继续前进，万兵眼尖一下瞧见身旁的一颗古树上，七八个弹孔！他对张班长说：“张老兵，好惊险！稍偏一米多，你我就见阎王了！”万兵条件反射的转过头看看说：“张老兵，暂不能跑了，越军已追上来了……”

    张班长听万兵一说，转头向后一看，以他一个老侦察的经验判断说：“现在越军离我们的直线距离略一百七十米左右，我们跑的速度在快，也在狗日的越倭寇的射击范围，万兵老弟，我们就地阻击越军，一方面掩护队友们后撤的安全，另一方面消灭几个越军，你我就有故事了，越军刚才被我炮火打击了一下，多数被打死打伤，追兵不会多了？”

    万兵面向越军冲击的方向，点了一下数说：“张老兵追来的越军略十五六来个，不算多，这样吧，我向左移动十来米，等越军距离我们七十来米左右，我们开始阻击，我打右面的越军，你打左面的越军，形成交叉火力，越军很难防御，会误认我们的兵力，有左右两面，他们在冲击上，必然顾此失彼，你说对吗？”

    “好的，就这个战术吧！”

    万兵，敏捷的运动至左面一个小土包的位置，卧姿托起冲锋枪说：“张老兵，待越军冲击到前面那颗独立的针叶树时，在一起开火。”

    “好的，我也感觉越军冲至该位置，离我们最多只有七十来米，正好是个小开阔地带……”

    “打！万兵高喊一声，扣动了扳机，一梭子打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越军，应声而倒，甚余的五六个立即卧铺，向他们发射了几梭子子弹，接着开始了激烈的交火，由于双方卧铺姿态，交火尽管激烈，但谁都没射中谁，处于疆持焦作态势……

    张班长说：“万老弟，要是我们出发前，配有几颗手榴弹就好！”张老班长话音刚落，空中就飞来了几颗手榴弹……

    张班长叫道：“万老弟铺好！”话音未落……

    一组手榴弹在他们前面十来米处爆炸了！瞬间他们眼睛硝烟四起，尘土飞扬……

    “张老兵快撤！”

    万兵与张班长，乘硝烟未散尽，一溜烟跑出了三十多米……

    当他们回头观察身后时，发现已没有越军追击的影子了……他们放慢了步子，从无氧运动转化为有氧运动。张班长说：“累死老子了，今天真正当了一次步兵战士了，好险！越军的手榴弹就在我们前面十来米处爆炸，如我们是站立姿态或者他们在发一点力，无疑我们就没命了，那我们俩手牵手去见马克思了……”

    “万兵老弟，我搞不明白，你怎么把我俩的开火距离定在七十米左右的范围，从实战验证，这个距离恰到好处！这里面有什么值得考究的地方啊？说来听听嘛！”

    “张老兵，我在大学第一年的大学生军训中，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当时，我们完成了自动步枪实战射击后，我们系有个学生说：教官怎么不让我们掷一下手榴弹，教官说：校方与我们部队主管大学生军训的领导商量，认为掷手榴弹危险系数大，不好把控，就取消了这个科目。我当时问教官，在部队掷手榴弹，掷多远算级格？教官说：及格四十米，良好五十，六十米以上优秀。我又说：教官你能不能拿一枚假的手榴弹，让我们试试？可以！第二天军训时，教官带了几颗教练弹，让我们在校足球场掷。我第一个上阵，使足吃奶的劲，不过才掷了四十八米，连良好成绩都未达到，系掷得最远的一个同学也才掷了五十六米远，可想而知！要想掷到六十米，真不容易喽！”

    “万老弟，你这一说，我懂了！七十米开火，是个恰当的射击距离，特别是对我们炮兵来说，我们玩枪！怎敢与步兵相比，它是我们的弱项啊！如果射击距离超过一百米，我们不说是运动目标，就是固定目标，也有可能脱靶，而越军拥有手榴弹，但他们要掷到七十米，才能有效的消灭我们，可越南鬼子，个个又矮又廋，营养不良，能掷到七十米远的兵，廖廖无几……万兵老弟，你真行！象你这种精兵，部队越多越好啊！”

    “张老兵，你看！大冲离我们大约还有二百来米远了，我们加油！追上他们……”

    万兵与张班长加快了步子，可当他们刚冲出二十来米远时，前方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响声……

    万兵与张班长立刻停止了脚步，似乎惊呆的看着前方二百米远的硝烟，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俩心里明白，前方升腾烟雾的地方，正是大冲，姜秀才，余连长刚跑到的位置啊！张班长全身发软的一屁股座在地下，痛哭流涕的哽咽起来……

    万兵擦一下脸上的泪水说：“张老兵，别伤心了！我们都是战士，一定要坚强！在我们当初潜入越南境内时，姜秀才曾说过：往老山侧面数里潜入，可避开与越军遭遇，相对安全，但难免会踩着地雷，真被姜秀才说中了！”万兵叹气说：“张老兵，起来！我们过跑过去看看，不一定他们都被炸死吧？”

    “是的，万兵老弟，你说得对！我好糊涂！我们跑吧！”

    万兵与张班长如离弦之箭，向浓烟弥漫的地方冲去……

    万兵与张班长冲至地雷爆炸的地方，未见大冲，姜秀才，余连长的身影，张班长说“万兵老弟，明明爆炸声前，你我是看见他们的身影的啊！怎么我们来了，他们就不见了？”

    “张老兵，你别招急哟！我们来到地雷爆炸点，没见横竖躺着的人，就是好事了！说明大冲，姜智远，余连长们没光荣啊！我们高兴才对耶！”万兵说完，向地雷爆炸的中心位置走去，地雷爆炸的硝烟刚刚散尽，但地草皮上烧焦的余烟，缕缕升飘……

    “张班长，你过来！我们在这里寻觅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遗物！地雷爆炸时，冲击波挺大的，人会被抛起来，活包，挎包中的东西，难说会滑出来，如干粮呀，钱包呀，器材零件呀等物品……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熟知的，一旦找着，那怕只有一样，我们就好判断了，你说对吗？”

    “万老弟，你说得对！我们找吧！”

    万兵与张班长开始在地雷爆炸的区域，象猎犬一样，分头一小块一小块的细致寻找，那怕是一个小草丛堆，他们也要伸手去触摸，发现硬物都要抓出来瞧瞧，就这样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可他俩无一任何收获……

    万兵高兴的说：“张老兵，看来大冲们没什么事了！我推想：他们其中某个人踩着了地雷，脚板有感觉，没立即失放，而是蹲下身子，让其他的人让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从侧面翻滚幸运脱险了……”

    “万兵老弟，你说话的口气，好象福尔摩斯先生，我倒象你的随从华生喽！”

    “张老兵，我们走吧！恐怕大冲，姜秀才，余连长他们也许都到了预约的地点了！”

    张班长，从挎包拿出了折叠好的军用地图，一折折的把它打开，开始分析现地地形，以准确确定站立点位置，五分钟左右，张班长说“万老弟！现我们的位置，离我们预约的地点直线距离还有五里路，赶快走吧，争取天黑前与大冲他们会师喽……”

    他们刚走出这块茂密的草地不远，张班长停了下来，惊讶的说：“万老弟，你看！”万兵回答道：“发现什么了？”他的眼睛沿张班长手指的地方看去，见一块无青草裸露的泥巴土地上，有大小不等的血团，万兵拼起中指和食指，触摸了血团，抬起手指，心情沉重的说：“张老兵，这血还没凝固，队友们肯定出事了，但愿只是轻伤吧！”

    万兵与张班长沿着一路的点点滴滴血迹，向前追赶大冲们！走出了一百多米远，又进了了茂密的草丛，血迹消失……

    张班长取出了挂在皮带上的指北针，熟悉的拨动指北针圆盘里的指针，定好角度说：“万兵老弟：“我们已进入了从林地带，四处都是树丛，没明显的地物作参照物，又在生疏的地形上行走，很容易走错路，迷失方向！现我们只有按方位角走，前面在难走的路，也不能偏离方位角，要吃苦了！”

    “张老兵，你识地图，运用地图的能力，是全团侦察兵屈指可数的尖子，你说了算！我听你的！”只见张班长拿着指北针，放在眼睛前，沿指北针圆盘里的指针，指向的角度穿望过去，又放下了指北针说：“万老弟：我们向右面三十米斜插穿越这片丛林地带，就可见一条小河沟，从地图上看，这条小河沟，虽然不宽，但很长，它一直延伸潜入原始森林，我们只要发现这条小河沟，我们就能与大冲他们会合了，”说完，张班长地图指给万兵看，万兵眼挺尖的，你过立即说道：“乖乖，我们的头真厉害！”

    张班长说：“厉害什么啊！”

    “你的地图！你都没发现啊！你看！地图上这条小河沟上的标识。”

    张班长细致一看，原来在地图上，显示的这条蓝色的弯曲的小河沟颜色上边，标有红色的箭头，几个箭头的方向，顺沿他们预约的目标位置，直到消失在森林的边沿止。

    “万老弟，我们的头，不仅炮兵战术有一套系统的思维方式，而且情商也挺高的，一般的指挥员，最多把要到达的大目标告诉大家，再细一点，无非是提示一下前进的大方向，决不会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小河沟，会是使队友们在生疏复杂的境外地形下，毫不费力的找到他们要去的目的地……我们潜入境外的几件事，连续的证明了，我们的头，对未知的事？都有超前判断预测，并备有方案，真了不起啊！”

    “是阿！张老兵，精兵！没有强将带，我们在精，也是各自为战！最终也完不成任务喽！”

    “万老弟，我们赶快找到我们的强将了，在这个复杂的恶劣环境中，没头的指挥，我们真是一盘散沙喽！”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太阳挂悬于远方的山峦，夕阳西下，金色深浅不一的光芒，映印天边，微弱的阳光，穿透稀稀疏疏的丛林，轻洒在草丛中……

    万兵与张班长拼肩疾步赶路，一路无话……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黑夜来临前的最后阳光，他们必须珍惜这难得的，随时都可消失的一线微光……

    “大冲，你息一会！”他背上的姜智远心疼的念道！

    “秀才，你好好养神，别说话！说话又费神又费力，对你的伤口不好……我有的是力气，在家乡农村，出门砍柴，一去就半天，背着百把斤的柴火下山过坎，一走就六七里，只不过，在家拾柴，可玩起走，但背着你，我得既要快又要稳，你是我的兄弟啊！背后有追兵，我可不能停下了……”

    姜智远的脸手，被地雷爆炸的硝烟，薰得灰黑，两眼珠呆滞无神的露出，眼皮一会睁开，一会又闭拢，几滴热泪，从他灰黑无血色的脸夾，滴落到大冲结实的肩膀上，看得出智远内心对大冲的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

    大冲与姜智远不在一个连队，只是这次攻打老山同在营观而初识，但因各自的兵种不同，自然在一起交流不多，可这次团组建了这支精兵侦察分队，他俩被选上，一起潜入越南境内，执行特殊的侦察任务，在潜入越南境内短暂而惊险的战斗日子里，姜智远的睿智与超强的判断力，让大冲括目相看，他内心佩服姜智远的种子，已洒入他朴实的心田，正在慢慢深根发芽……

    当时他们俩一前一后，向预约目标奔跑时，大冲一直跑在最前面，见姜智远追赶上来，他又加快步子，一直保持拉开姜智远二十来米远的距离，只有这样，他好像心才甘似的，聪明的姜智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明白憨厚的陈大冲这样做的目的，是保护他与队友们的安全，因为跑在最前面开路的人，如遇雷区，可提前引爆地雷，而有效的避免了后面的战友被地雷炸伤……可遇外的事发生了，冲在前面的大冲没踩着地雷，而后面的姜智远却踩翻了地雷！当大冲突然听到了后方一声爆炸声时，他立即卧倒伏地，几十秒钟过后，他发现自己没被炸着，立即起身，大声呼喊：姜秀才，我来了，挺住！向地雷爆炸硝烟弥漫的后方二十五六米的地方冲去……他知道姜智远一直跟在他后面，一定是姜智远踩翻了地雷！陈大冲冲进了烟雾缭绕的地雷爆炸区域，在硝烟中四处寻找姜秀才……随着浓浓呛人的硝烟渐散，大冲终于在地雷爆炸的中心点侧后面七八米的草丛中，发现了姜智远，他立刻跑过去，抱着姜智远的头，大声呼叫：智远兄弟，醒醒啊！我是大冲，你不能死啊……

    姜智远，紧闭着双眼睛，嘴唇发紫的微微翘起，没一点反映……

    余连长赶到时，大冲哭着说：“连长，姜智远不能死啊！他是你的军师，是我们的小诸葛！我们分队离不开他啊！

    ”

    余连长上前摸一下姜智远的脉搏，紧张的情绪缓冲了许多，他说：“大冲，姜智远的脉搏还微跳着，还具有生命体征，你用手托着智远兄弟的头，我检查一下他身上有伤痕没有，也许是被地雷的爆炸声振晕了，休息一会，就会醒来的！”

    余连长，从姜智远的胸慢慢向下查去，发现大腿根部与膝盖的中间位置，裤面破了一个不规侧的，略三公分的洞，鲜血透湿了大腿的裤面，余连长来不急检查伤口，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包札止血，他说“大冲，你快把你的急救包拿来！”

    大冲，立即从身上斜背着的挎包里，取出了如馒头式的小急救包，快速的找到了长方形急救包右上角的裂口位置，用力一撕，一条略一米长的沙布带，呈飘于眼前，他立马递给了余连长。

    连长接过了淡黄色的沙布带，熟悉的包札好姜智远的受伤大腿，可几秒钟的时间，刚包札的沙布，浸透了深红色的血水，余连长又把自己携带的急救包撕开，又在姜智远受伤的部位缠绕，沉重的说：“但愿地雷的铁片，别伤着智远兄弟的大腿动脉血管，否则，大冲，你我有天大的本领，也无回天之力了……大冲，辛苦了！你得背着智远兄弟先走一步，我等等万兵，张班长他们……”

    “好的，连长！我就先背着智远兄弟向前走了，你随后来……”

    大冲背着姜智远，穿过了眼前的丛林地带，正顺着小河沟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他中途没有停步，已经行走了四里多路了，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他依然坚持不肯停下休息，是一种信念！是一种战友情怀！支承着他争分夺秒，挽救智远兄弟的坚强意志！

    “智远兄弟，你别睡着了！一定睁大眼睛，心想着你的队友们，好吗？”

    “嗯！姜智远双手缠绕着大冲粗长的劲脖子上，象一个似睡非睡的婴儿，倾听大冲的安慰……”

    大冲咬紧牙关，一步一步的艰难的走着，他的脸色，从开始出汗的红润变成苍白，显然，是超负荷的运动而引起的不适症状。姜智远身体不算状实，但小姜的身高也在一米七四，有这个骨骼架子，体重也在一百二十近左右，加上身上还背着电台，一起负重于大冲的身上，将尽一百三十来斤啊！大冲感到自己的背着的手已麻目，象不是自己的一样，而脚如千斤之重，每跨一步，都象在作无氧运动，胸腔象压着一大块石头，喘不过气来！他小声的对“背上的智远兄弟说：“智远，你是我战场上结是的兄弟，你别睡着了！你瞧，前面七八十米远，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我们到了树荫下，就可休息了，在那里等余连长，万兵他们……”

    姜智远“嗯了一声……”

    大冲的体能，象是过了极限区，突然加快了步子，向眼前的这片森林冲刺……

    黄昏，已过去，天边收尽了晚霞的最后一道金色的余光……

    黑夜，悄悄来到了山林，大冲前面的森林转眼变成了一大片厚实的黑团，大冲背着智远进入了茂密的黑团林……他轻轻将智远放下于一颗大树旁，让智远兄弟背靠大树躯杆，他取出军用水壶，扭开壶盖，右手扶着智远的肩膀，慢慢将水壶的口对准智远干裂的嘴唇，晶莹的泉水，一滴一滴进入了智远的口中……

    智远又苏醒过来，微微睁着一双死人一般的双眼，看着大冲……

    “智远兄弟，我们到了！”

    智远终于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余连长目送大冲走后，一下感觉自己的思维空空的，心脏象分成两半似的！一向做事果断的他，突然，拿不定注意，是向回走接应万兵，张新华或是慢慢跟着大冲护送姜智远？万兵他们安危怎样？大冲能把重伤的智远护送到目的地吗？一连串的问号？真叫他有点头痛了！他站立在地雷爆炸的位置，一会向前？一会向后？前面的大冲已进入了林子，身影若隐若现，而后面的万兵，张班长却一直没露身影？前后的兵？都是他的精兵，都是他的战友，都是他的兄弟！难于割舍啊！万兵张班长掩护他们三人，摆脱了越军的追击，让他很感动！后面连连传来的炮声，枪弹激烈的交火声，让他对万兵张班长的安危担心；而大冲一人，背着智远的情景，又让他放心不下？

    这是余连长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决择的事了……

    但理智告诉他，这是战场！容不得他女儿长情？片刻后，他转身向已进入丛林的大冲追去……

    就在余连长，进入前面的丛林不乆，万兵与张班长赶到了地雷爆炸的地方……

    余连长走出丛林，已不见大冲的影子，天色已黑，他知道越南山林，丘陵地貌地形，通视效果不好，有时相隔数十米远，也不一定看得见，但没听到枪声，他就放心多了！而大冲护送智远出丛林时，天还没有黑尽，不易走错方向。余连长见已黑的天色，怕万兵与张班长迷路，他立即停止了脚步，走到小河沟旁的一个草丛中，等后万兵和张班长……

    “张老兵，这片丛林长吗？不是很长，从地图上分析最多二里路，但丛林不比平路，很难走喽！余连长，姜智远，大冲三人，不管是谁受伤？赶路都很辛苦！特别是重伤，俩人护送都够呛啊！我七九年参战对越自卫反击战，见一个重伤员，最少要五六个人才护送得了啊！”

    “可现在我们都要走出丛林了，还没看见余连长，大冲他们，说明他们受伤了，但最多是个轻伤，否则，按我们的这个速度该追上他们了！你说对不对？”

    “万老弟，你说得有道理！现天都黑了，万一我们出了这片丛林地，找不到小河沟，就惨了！”

    “惨什么？真找不着！我们就在林中的边沿，找个避风的地方，就地宿营吧！还有点异国情调喽！”

    张班长见万兵乐观的思想态度，心里念道：“这二十郎挡的后生，真有点高兴不知愁来到！”

    余连长听到了林中传出的刷草声，知道这是人在草丛中行走，裤脚与草丛的摸擦声，但他没有冒然出来迎接，这必定是敌战区，晚上又看不到相貌，难于识别真假，他依然卧倒在草丛中，细致倾听……

    万兵和张班长背着锋枪，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丛林，因他们摆脱了越军的追击，警惕性显然放松了，他们一心只想见余连长，大冲他们……

    万兵和张班长出了丛林，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万兵忙说“张老兵，你的地图好！我先座着休息一会儿，你去找找小河沟，小河沟找到了，就ok了！”

    “懒虫！”张班长说完，正准去寻找小河沟！

    “别找了！”余连长向他俩大步走来……

    “连长！”万兵与张班长几乎是同时出口，奋涌的向连长跑去，三人紧紧拥抱一团！泪水溢出他们的眼眶，彼此深感心脏的强烈跳动……

    余连长慢慢松开双膀，深情的说“万兵，新华辛苦了！炮弹，子弹，地雷连连向我们袭来，可我们还活着啊！”

    “连长，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你？狗日的越宼追得好紧，我炮火一个齐射，在他们中间开了数朵大花，心想他们已被钢铁铸造的铁花辩掩埋了，彻底完蛋了，那知炮火的硝烟还没散尽，又冲出了十多个倭寇，继续追击我们。我与张班长只得就地阻击他们，掩护你们彻底摆脱越军的追击了……”

    “万兵，新华你们这次立了大功，回营我一定向上级给你俩请功喽！”

    “连长，我们在地雷爆炸的地方，没发现你们的遗物，我与万兵高兴极了，心想：地雷爆炸，估计你们没被炸着，可当我们走出地雷爆炸区域三十米远时，在一块裸露的泥巴地上，发现了血迹，才知道你们中有人伤了！”

    “万兵，新华你们的判断是对的，姜智远的大腿被地雷炸伤了，陈大冲已背着姜智远先走了，估计不出意外情况，他们该到我们预约的目的地。”

    走在中间的万兵焦急的说：“连长，姜智远的伤重不重啊？”

    “当时，忙着帮智远的腿部止血，没来得及细致检查他受伤的部位伤情如何？但从流出的血量看，伤得不轻啊！”余连长沉重的说道！

    “连长，万兵！你们看前面有微微的红点光，肯定是大冲发现了我们，用红布包着手电筒，向我们发信号！”张班长心奋的说道！

    余连长笑着说“这陈大冲，真是粗中有细喽！挺动脑筋的，又没教过他……所以说，我的兵是精兵，真不是吹出来的了，你看，你和万兵又不是步兵，又没实际接触过步兵单兵作战战术与多兵实战协同战术。可你们却在战斗中，灵活机动的运用了！了不起啊！”

    “谢谢，连长的夸奖！”万兵有点陶醉的回答了余连长的称赞！

    余连长说“张班长，你回大冲信号！”

    张班长拿出手电筒，用红布包着，向前方发出红光点的位置，连连闪了几下，对方回闪了三下，张班长高兴的说道：“与大冲联系上了，我们一起冲吧！”

    张班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余连长，万兵紧跟其后。大冲一直让手电筒亮着，生怕他的这几位兄弟，在茫茫的山林夜色中偏离前进的方向……

    张班长，余连长，万兵，向红色光点渐渐逼近……

    姜智远，身体越来越虚弱，他听大冲说余连长，张班长，万兵马上到了的消息，打起了精神说：“大冲兄弟，我想念他们，我很想念……还没说完第二遍，智远又晕了过去，大冲慌忙把他抱在怀里，生怕智远坚持不住，突然死去……

    “智远兄弟，你醒醒！连长，万兵，张班他们来了……”大冲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智远的名字，可智远象睡熟了的一样，就是醒不过来！

    余连长对大冲挥挥手！大冲明白了连长的意思，他停止了呼喊！泣不成声的把头偏向一边……

    余连长说：“智远伤得不轻啊！大冲背着他，不论怎样小心，五里多长的路途，丛林地带，凹凸不平的地形，正常人行走都难，何况大冲还一直背着负伤的智远！一路走来的颠簸，智远的伤口，更是雪上加霜了，但这是战场，我们得首先摆脱敌人的追击，在作下一步的打算。”说完此话。余连长，用右手掌轻轻触摸了智远受伤的大腿部位，发现两个急救包的绷带都被血水透湿了……他的喉咙哽噎了一下，眼眶溢出了热泪，好在是黑夜，围着的队友没看到他流泪伤感的样子！

    他余连长是全团出了名的硬汉，从军十多年，战友们从没看见他流过泪，这个形象，他是象保持下去，可这出境执行侦察任务，他偷偷流了二次泪了，但都是黑夜，他希望自己手下的精兵，决不要在战场轻易流泪，做钢铁般的战士！

    余连长，很快控制住了情绪……

    “大冲，你用红布包起的手电照着智远负伤的腿，万兵，新华你们把你们配备的急救包撕开，我们帮智远换换，看能不能把血止住，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否则，血流不止，我们的智远兄弟生命危在旦夕！”

    余连长叫万兵轻轻抬起智远负伤的大腿，叫大冲抱好智远的上身，他与张班长配合，慢慢松开了智远负伤口缠绕的绷带，解开了绷带沙布，余连长又叫万兵用锋利的匕首，将智远伤口边缘的裤子割去一些布，让伤口面显露出来，好包札！万兵小心谨慎的一块一块的割去了智远负伤口外延的血布，当最后一块割完时，万兵前额布满了汗珠，鼻头上的汗泣，象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智远的腿上。是啊！余连长给的这个活，是个细活，稍不注意，尖刀很可能刺着智远的腿，那是决不行的了，他心紧张死了，汗水自然八颗八颗的滴落，好在他一手舞刀玩刀的武艺，尽管心紧张，但拿匕首的手感却是稳稳当当的！余连长满意的对万兵点了点头，一边的大冲说：“人家说我是绣花手，可我们的万老弟也不比我欠色啊！”

    余连长与张班长配合默契，用两个急救包又缠绕好姜智远负伤的大腿。余连长说：“队友们，因战场条件限制，又不能照片，智远兄弟的腿，伤着骨头没有？我们无法判断确定，所以，我们只得按他的腿骨，已经伤到了的假设来护理，这样当智远回到战地医院，医生就好处理些了，我们在护理中，一定轻手轻脚，不能脱他的裤子，否则，容易挫位他受伤的腿骨！”

    “连长，你说得太对了，七九年我跟随营长开设营前进观察所，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伤员，连队的卫生员，都告戒护理腿手负伤的同志，在有条件的情景下，切记用竹片支承起伤员的负伤腿手。”张班长用赞赏的口气说完后，对余连长说：“连长下步我们怎么打算啊？”

    余连长说：“当前的头等大事，是挽救智远兄弟的生命，决不能让智远兄弟离开我们，长眠异国他乡！等智远苏醒后，看他能不能带伤工作，发报请求团指，同意我们侦察分队返回部队，这样智远就有救了，在境外拖一天，智远负伤的腿就会加重一天，智远的腿！如果废了，对智远本人及他家都是不可估量的伤痛啊？智远兄弟今年才二十三岁，正当年啊！他是八一年的兵，是我亲自接的啊！”说到这里，余连长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大伙，看着夜深深，雾茫茫，晚风吹，虫声啼的大森林……热泪又流了出来，他是利用夜色的掩护，始终不让自己情感脆弱的一面，让队友们发现！余连长片刻感情的渲泄，并没有逃过万兵的眼睛，但万兵没有点破余连长起身转身背对着他们，渲泄悲伤情怀的动作，他认为这是余连长的个人秘密，应以尊重，他拿出了从国内带来的一包大重九烟，发给了大冲，新华，最后站起身来，递给余连长，万兵打燃火机，先帮余连长点烟，火机的微光，照亮了余连长的脸庞，万兵看见了余连长脸上的泪痕……

    余连长深吸了一口烟对队友们说：“姜智远在他家排行老大，下面还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还在上学，家住农村，父母靠做农活，抚养他们三子妹……队友们，你们想。如果智远兄弟的腿真废了！”余连长一下感觉自己的咽喉堵了似的，下文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余连长对智远兄弟的情感，深深的感染着队友们，大冲说：“怎么地雷炸着的不是我，是我就好了！我的身体比智远好，顶的住！”

    “大冲，你的心真好！可这是战场，子弹不长眼睛，地雷同样也不会长啊！”张班长有点无奈的说道！

    “是谁又在说我了？”

    万兵激动的说“连长，智远兄弟苏醒了……”

    “大冲，你把水拿过来！张班长，你把从国内带来的午餐肉灌头和疏菜灌头，各拿一听来！”余连长继续说：“兄弟们，因现在没接到团指的撤回指令，我们带的食品有限，悠着点吃，今晚，智远也苏醒了，我们在一起改善一下伙食吧！万兵你开灌头是好手，你开吧！”

    万兵听到有灌头吃，高兴晕了，立马取出腰带上挂着的匕首，三下五除二，就把两听灌头撬开了，递给余连长，余连长接过万兵递来的匕首，将午餐肉灌头分成五分，疏菜灌头没分，然后说：“大冲你把智远兄弟扶起来，大家围着一起吃，吃好后抓紧时间休息，如果与团指联系上，我们明晚借夜色掩护撤就可回老山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