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天子满
,更新快,,免费读!
马车里十分安静,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大唐军侯柳冠夫就坐在他的身边,像一尊雕塑,正在闭目练功。
柳咏百无聊赖地看着被冷风吹起的窗帘,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本名柳长风,原本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车没房没老婆,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是在一家不错的公司工作,奋斗的青春才刚刚开始。
可是上天给他开了玩笑,在他上班的第一天,被无缘无故穿越了。
那些美好的憧憬都随之烟消云散,换来的却是一个顶着废物头衔的官二代身份。
没错,这一世,他叫柳咏,大唐军侯柳冠夫的七公子,长安城有名的膏粱纨绔。现年十六岁,却依旧没有开启兵灵,被长安城百姓戏称为“虎父犬子”。
以前的柳咏在长安城臭名昭著,他声色犬马,干过不少缺德事儿,最喜欢宿醉风月场,与教坊歌妓填词唱曲,最终也是死在了温柔乡里。
这样一个没出息的人,就连柳府的仆人也都看不起他,人们人前人后两张皮,背地里都说着他的坏话!
更严重的一次,族中长老认为柳咏败坏家族名声,曾联名上书柳冠夫,逼迫家主将柳咏逐出家门,最终还是柳冠夫将此事强行压了下来。
“老爷,稷下学院到了!”
马车停了,柳咏立刻回过神来,他看向身边的柳冠夫,只见柳冠夫缓缓地睁开了眼,严厉地向他看了过来。
“待会儿见到夫子,规规矩矩的,别给我添乱!”
“知道了!”
柳咏无所谓地应道,能不能进稷下学院,他并不关心。之所以同意柳冠夫来稷下学院,只是因为他在家里呆闷了,想要去这大唐最好的儒家学府瞧一瞧,看看能不能找回一点儿上大学时候的感觉。
柳咏收敛了心绪,披上那件准备好的长衫,跟着柳冠夫下了马车。
秋风迎面而来,凉飕飕的,再没有那种在汉江边临风长啸的舒爽感觉。毕竟是异国他乡,不管是长安城的人、物,还是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对柳咏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
不过老话说的好,随遇而安,柳咏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适应这个世界的一切。
老实地跟着柳冠夫向学院门口走去,柳咏边走边开始观察稷下学院。
稷下学院不愧是儒学圣地,门口牌楼十分雄伟,朱红拱柱有三尺粗,白玉砖筑楼身,青琉璃覆顶,不俗不艳,颇有一种超然世外的仙家气派。
牌楼正中,有一大匾,上面描刻着稷下学院四个鎏金大字,落款处盖着大汉高祖的玺印,想来这牌匾至少也有千年的历史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大汉高祖,是不是历史上那个流痞皇帝刘邦。
牌楼中央两根柱子上挂着一幅门联,上联:修身齐家,知礼义廉耻信,养一身浩然正气,下联:报国济世,感天地君亲师,写千秋水墨丹青。
“晚辈李太白,拜见军侯大人!”
柳冠夫刚靠近大门,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学院内部远远地飘了出来。
李太白?这个名字如此熟悉,难道是诗仙李白?
柳咏立刻收回目光,好奇地向里看去,只见大门里走出一个身穿白色儒衫的俊朗男子。这人面如冠玉,气质非凡,步伐飘逸,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原来是他!”柳咏猛然醒悟,记起了此人。
此人正是长安第一天才李素,字太白,年仅十八岁,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玄武境巅峰,是荆夫子年纪最小的亲传弟子,也是荆夫子最最喜爱的弟子。
据传李素的兵灵是君子剑,天生身怀君子气,已经被内定为稷下学院的下任夫子了!
见到李素,柳冠夫脸上的冰霜顿时消散,朗声笑道:“第一天才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才几日不见,贤侄修为又见长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灵武境吧!”
李素笑道:“前辈谬赞了,晋级武王哪有那么容易,跟您灵武境八星相比,晚辈还差得远呢!”
柳冠夫瞥了一眼身侧的柳咏,顿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叹了口气,随即问道:“夫子可在?”
“家师在圣贤庄候着,晚辈正是奉家师之命,前来迎候军侯!”
柳冠夫道:“请带路!”
“请!”
李素再施一礼,然后开了封门禁,引着柳冠夫和柳咏进了学院,向圣贤庄而去。
一刻钟后,三人到达圣贤庄。
圣贤庄位于山腰高台上,周围林木葱郁,云雾缭绕,十分清净。踏入庒内,自有一股神圣庄严的气息环绕,让人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柳咏更是脸色发白,进入庄内起,他感觉身体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体内的气息都快要静止下来,每走一步,都变得十分困难。
柳冠夫虽然是八星武王,但也只有兵气外放,才能抵消部分不适之感。
李素发现二人的异样,提醒道:“圣贤庄乃是学院历代夫子授课的地方,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浓郁的浩然正气,妖魔鬼怪,以及心存邪念的人都不能靠近,只要做到心无杂念,平心静气便无事!”
二人依言照做,才感觉身上压力消减,跟着李素进了庄内。
进了外厅,柳咏见一侍童正在煮茶,火炉里炭火刚熄灭,余烟袅袅,绕梁而行,茶香氤氲,且闻且浓。
李素让侍童进去通禀,侍童说夫子正在小憩,要三人先在蒲团上落座,然后斟了茶,才入了内院。
那侍童在夫子门外轻扣了三声,道:“师尊,茶好了!”
“嗯,嗅到了,这就过去!”
夫子良久才回应。
又过了很长时间,夫子才来到了外厅,摇摇摆摆地坐于正堂上。
柳咏十分好奇,只见荆夫子眉毛胡须头发全白,皮肤却莹润有光泽,额上有皱纹,眼框微陷,眼睛眯着,似乎还没睡醒。他身穿一件月白儒袍,腰缠纹锦博带,带下系着红色香囊和双龙戏珠白玉璜,脚上蹬着一飞天双云纹靴。
“弟子柳冠夫(李太白),拜见老师!”
柳冠夫与李素见到夫子,立刻起身施礼。
柳咏慢了一拍,也赶紧离席,学着李素的样子躬身施礼道:“晚辈柳咏,拜见夫子!”
荆夫子抬手虚按,示意众人落座。
侍童在一旁上了茶,夫子嗅了嗅,轻声道:“刚刚好!”
说着夫子端起茶盏品茶,柳冠夫和李素都耐心底等着,不敢有丝毫越礼的行为。柳咏只觉得不自在,左顾右盼,观察着厅内的摆设。
片刻之后,夫子放下茶盏,看了一眼柳咏,没说什么,又看了看柳冠夫,道:“今日请军侯大人前来,是要商讨天下大事!”
柳冠夫也看了一眼柳咏,面色沉凝。早知道夫子不愿与神武学院有关联,看夫子的态度,是有意要与他划清界限啊。
柳冠夫今日有事相求,这可不是他想见的结果,遂离席,稽首道:“老师严重了,叫我冠夫即可,大人不敢当!”
“柳军侯是大唐八柱之首,又是神武学院副院长,你我之间,当以平辈相称!再者,我与你并无授业之恩,不必行见师礼!”
柳冠夫正色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要不是老师开悟,弟子也不可能在二十年前就突破灵武境!夫子不承认我这个弟子,但弟子不能不认你这个老师!”
夫子眉头轻蹙,随即舒展开来,摆摆手,道:“随你了!”
又看向李素,指着柳咏道:“太白,今日画院正好在举办金菊画展,领这位小友去看看!”
“是,师父!”李素会意,离席去请柳咏。
“且慢!”
柳冠夫终于有些急了,道:“老师,这是弟子的七子柳咏,今日……”
“朽木不可雕也,稷下学院只收可造之才!”
荆夫子打断了柳冠夫的话,表情相当严肃。任谁都听得出来,夫子口中的朽木,说的就是柳咏。
柳冠夫顿时无话可说,稷下学院的大儒都是出了名的倔脾气,有时候甚至连唐皇都拿他们没办法。
柳咏却气不过,不再拘礼,离席大笑道:“好一个朽木不可雕,敢问夫子,你说的朽木,可是指在下?”
“鸣儿,不得无礼!”
柳冠夫大惊,立刻喝斥。儒家最重礼仪和声誉,况且这里可是儒家圣地,若是惹怒夫子,连他也吃不消。
柳咏可毫不畏惧,儒家这些条条框框,他早就受够了。
夫子也十分讶异,反问道:“你说呢?”
柳咏反笑道:“嘿,要我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看夫子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此言一出,大厅中气氛瞬间变得十分凝重。
夫子乃儒门领袖,就算是唐皇见了也得礼让三分,何曾有人敢对夫子大不敬?李素也没想到柳咏竟然如此口出无状,这下是彻底把夫子激怒了。
“孽子!”
荆夫子还没有动作,柳冠夫已经大怒,抢先一巴掌甩了过去。
柳咏有意躲闪,可柳冠夫是八星武王,那一巴掌暗含武王兵气,就算是玄武境武将也没办法轻易躲开,何况柳咏没有兵灵,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啪!
一声脆响,柳咏被一巴掌甩开六七米,摔得七荤八素。
柳冠夫这一巴掌可谓势大力沉,柳咏顿时口吐鲜血,感觉半边脸都麻木了!
“哼,这里是儒门圣地,你们这样无理,成何体统!”
夫子猛地一拍桌椅站起来,面有愠色,也不知道是在呵斥柳咏,还是在震慑柳冠夫。
,更新快,,免费读!
夫子一怒,非同凡响,这一刻柳咏也感觉心惊胆战,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向夫子望去。只见夫子身上喷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连厅中的浩然正气都产生了动荡,甚至有些地方的浩然正气在夫子威势的压迫下急速压缩,形成了乳白色的气雾。
柳冠夫一见情况不妙,立刻抱拳请罪道:“老师息怒,逆子大逆不道,但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希望老师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夫子冷哼一声,猛一甩袖袍,缓缓坐下,指着柳咏道:“你倒是说说,老夫哪里沽名钓誉了!若是说得出了理由,这事就此作罢,若是你存心冒犯,今日定不饶你!”
柳冠夫大急,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平日混迹秦楼楚馆,填些艳词骗骗小姑娘还行,面对夫子,可是要真才实学!
“老师……”柳冠夫急道。
“要他自己说!”夫子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面色平静,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柳冠夫只能干着急,怒喝道:“你这个孽障,还不快给夫子跪下!”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柳咏再无顾忌,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昂首挺胸地越过柳冠夫,逼视着夫子,道:“既然你想听理由,那我就来告诉你!”
夫子略感意外,此子似乎并不像传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单是这份胆色,都要比大多数儒生要强得多。
柳咏接着道:“其一,夫子既然要与军侯平辈相称,却倚老卖老,故意怠慢我们,这是无礼,有悖儒学经义!”
“其二,至圣孔夫子曾遗先训,‘后世夫子,须以弘扬儒学为务,有教无类’,你却说什么稷下学院只收可造之才,这是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你枉为夫子之名!”
“其三,学院门联上明言‘报国济世’,儒学经典中亦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之言,夫子连一个布衣百姓都容不下,何谈天下大事?”
“如此无礼无德,不忠不义,不是沽名钓誉又是什么?”
柳咏一口气说完,感觉心中无比舒畅。
厅中其余三人,都十分惊讶,一时间表情各异。
柳冠夫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柳咏,此时心中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担忧!
李素也十分意外,方才柳咏敢跳出来质问夫子,已经让他刮目相看,没想到传说中柳家的“犬子”,竟然还有这等应变力,虽然柳咏之言多有偏激,但却紧扣此时的情境,让人无法辩驳!
厅中变得安静起来,柳冠夫和李素都在察看夫子的脸色,夫子却在重新打量着柳咏。
“老师,你方才说有大事要与弟子商量……”
柳冠夫打破了厅中的寂静,他已经不奢望柳咏还能进稷下学院了,只希望夫子能宽宏大量,放过柳咏。
夫子摆摆手,示意柳冠夫别再说话,然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皱起了眉头,道:“过了时候,该换新茶了!”
柳冠夫与李素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不知夫子是何意。
夫子放下茶盏,看向柳咏,悠然道:“要进稷下学院,原本就不止科举取士一条路。不过科举是一条漫长的道路,首先要寒窗苦读十年,考取举人,才能获得入学资格,”
“另一条路是闯四门,不论高低贵贱,不分男女老幼,凡是通过四门通考的人,都能立刻成为学院学生!这条路,正是先圣孔夫子定下,旨在选拔人才有教无类,弘扬儒学!”
“还有一条路是,被圣贤庄大儒收为亲传弟子,不过选择这条路,决定权在诸位大儒手中,而且你首先得养出君子气!”
“柳咏,路都摆在这儿,你自己选择吧!”
看着情形,夫子是松了口,柳冠夫暗松一口气,但他心中还有一些失落,虽然夫子给柳咏留出了路,但科举须十年苦读,闯四门又难上加难,这明显是换了个方式拒绝柳咏。
李素跟柳冠夫一个想法,夫子不会给任何人开后门儿,这三条路中规中矩,柳咏若符合任何一条,也不会由军侯出面来求师父了。
谁知柳咏闻言,眼前一亮,好奇地问道:“何为闯四门?”
厅中气氛稍微缓和,李素解释道:“稷下学院有五大院,分别是太学院,琴院、棋院、书院和画院,其中太学院主修四书五经,研究治国方略;琴棋书画四院称为四门院,主修君子四雅,所以又称雅院。闯四门是非官方途径入学,所以要求十分严格,到时会由四门院主讲大儒亲自出题,考生必须四门全过,方能入院!”
柳咏哪里听不出夫子的言外之意,他也来了脾气,正色道:“十年苦读太漫长,那我就闯四门吧!”
夫子面无表情,柳冠夫和李素则是大惊,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素再次确认道:“柳兄,你当真要闯四门?”
柳咏半真半假道:“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况且夫子亲自为我铺路,我怎能辜负了夫子的一番好意呢?”
李素顿时无语,心想这家伙还真是打蛇上棍,无知无畏。
柳冠夫有些恍惚了,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今天柳咏的表现太让他意外了,这还是自己那个不学无术,放荡不羁的儿子吗?
夫子开口道:“很好,初生牛犊不怕虎,随时欢迎你来闯四门!太白,带他去画院长长见识!”
“是,师父!”
李素会意,走到柳咏跟前,请道:“柳兄请!”
“请!”
柳咏也不想在大厅中多呆一刻,转身跟随李素走出了圣贤庄。
两人刚离开,夫子对柳冠夫道:“柳军侯,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柳冠夫不知夫子是褒是贬,只能闭口不言,拱手回礼。
夫子继续道:“今日请你过来,是圣上的意思!”
柳冠夫浑身一震,脸色大变,郑重道:“圣上有何旨意?”
“史千翔前日于武陵举兵造反,昨日已攻下岳阳郡,叛军现已渡江,直逼江陵!圣上的意思是,让你尽快整备大军,即刻出兵平乱!”
柳冠夫大惊道:“武陵节度使造反?为何军部没有收到情报?”
“今日凌晨,钦天监司驿才收到急报,辰时才呈上太极殿!”
“难道是浑天仪?”
“没错,消息正是通过浑天仪的千里传信术传回。目前神捕衙门已先行出动……”
……
“快看,是李素师兄!”
“啊——,李素师兄来画院了!”
李素一出现在画院,立刻引起了轰动,尤其是那些女弟子,一个个犯花痴地尖叫着,不顾形象地向这边围了过来。
红红绿绿,莺莺燕燕,好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柳咏眼前一亮,嘿嘿笑道:“李兄,看来你很受欢迎啊!”
离开圣贤庄,李素也没那么拘谨了,闻言戏笑道:“没准儿是冲你来的呢?”
“要真是冲我来的,那我得好好挑一个!”
李素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那群姑娘也很快围了上来。
“李素师兄,你怎么有空来画院啊!”
“师兄,这是我画的月露雏菊图,你给我提个字吧!”
“师兄,你看这是我的画,我也要提字!”
“我也要!”
“李师兄,我也要……”
众女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把柳咏给挤到了边缘处。
柳咏心里好笑,这就是所谓的粉丝吗?
大概是习惯了,李素也是来者不拒,一一在众人的画作上提字,柳咏则在展厅里闲逛,无聊地看着满地各式各样的菊花和挂在墙上的菊花作品。
不得不说,这些画作,都十分不凡,要是放在地球,每一幅都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那些画作上蕴含着特别的味道,就像笼罩着一层神圣的气息。
柳咏能够感觉到,这种气息与圣贤庄的浩然正气有些相似,但却比浩然正气低了一个档次。
“公主驾到!”
柳咏正看得入神,忽然院外传来一个嘹亮的女声。
围在李素身边的女学生像是老鼠见了猫,立刻一哄而散。
柳咏十分奇怪,什么人这么可怕?他向门口望去,只见一群宫女拥簇着一个身穿紫色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宫装女子五官十分精致,黛眉杏眼,樱口琼鼻,肌肤白如雪,蛮腰细若柳,宫装是紫底金纹路,头饰竟缀凤又绕龙,整个看起来十分高贵,还带着一股子傲慢的气质。
“素哥哥,你是来看沁心的吗?”
公主一进门,立刻放下了架子,如乳燕投怀,扑向李素。
李素赶紧侧过身,端起架势,毕恭毕敬地施礼道:“不知公主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请公主恕罪!”
公主扑了空,娇声嗔道:“素哥哥,你在做什么,我是沁心啊!”
李素无奈,偷偷递给柳咏一个眼神。
柳咏会意,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不合时宜道:“哦,李兄,你刚才不是说要请我喝酒吗?”
“嘿,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公主殿下,李素有事,先走一步了!”
李素说着开启兵气,转身就向外逃了出去。
公主拦不住李素,气得直跳脚,立刻命人把柳咏堵在了屋子里。
“你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公主质问道,一脸不高兴,满眼仇恨地看着半边脸肿起的柳咏。
,更新快,,免费读!
李素叹了口气,只好折回来,介绍道:“这位是柳军侯的公子!”
“啊,柳军侯的公子,柳鸣吗?”
“什么,他是霸枪柳鸣?”
那花痴的女学生又吵了起来,几十双眼睛同时汇聚到柳咏身上。
柳鸣可是与李素齐名的青年天才,在长安城名气很大,有“文有李太白,武有柳先锋”的美誉。
只不过,很快有人认出了柳咏,大声嚷嚷了出来。
“啊,我想起来了,他不是柳鸣,是柳家那个废物七公子!”
“柳咏?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与歌妓鬼混的败类吗?”
“就是他,他怎么会来我们稷下学院?”
“哎呀,真是晦气!这么恶俗的人居然出现在咱们画院!”
众人都露出厌恶的神色,就像见到了瘟神,赶紧与柳咏拉开了距离。
朝阳公主鄙夷地看了柳咏一眼,然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赶紧拉住李素的胳臂,满脸担忧道:“李大哥,你怎么会跟这个败类在一起?你快过来,免得染了俗气!”
李素浑身不自在,但又不想与这些女孩子一般见识,遂挣开朝阳公主的手,施礼道:“公主,请自重!”
朝阳公主见李素还是如此对她,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一眼柳咏,命令手下宫女道:“来人,把这个败类赶出学院!”
说着,立刻有两个宫女面色不善地从公主身后走了出来。
柳咏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两个丫鬟身上居然有兵气波动!
皇族之人,果然不简单啊,随行的宫女竟然也是武者。
“慢着!”柳咏立刻喝道。
朝阳公主眉头一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斥责道:“败类,你还有话说?”
哼,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公主一口一个败类,柳咏听着很不舒服,他立刻转变了脸色,眉头蹙起,注视着朝阳公主的眼睛,深情道:“公主,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画院里却顿时一片喧嚣,到处响起了学生门议论的声音。
公主顿时懵了,怒道:“败类,你在说什么?”
柳咏暗喜,继续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道:“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我对不起你!不过对你做了那种事情,我也很自责,但你当时不也出了气吗,你看,我的脸到现在还肿着呢!”
李素目瞪口呆,心中暗道,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柳咏,柳咏的脸为什么肿他最清楚,这家伙明显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众人都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女孩子,都在猜测朝阳公主与柳咏之间发生了什么,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柳咏与朝阳公主成了议论的焦点。
朝阳公主气急,胸口起伏必定,不停地喘着气,她恶狠狠地看着柳鸣,咬牙切齿道:“混蛋,你给我说清楚,我们何时见过面?”
“沁心,我知道,你是嫌我无能,怕别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后笑话你!”
柳咏暗自偷笑,表面上却显得十分无奈。
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望着朝阳公主,眼神中充满了期盼,急切道:“不过你放心,为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改掉以前所有的陋习,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对……对,还有,过几天我就来稷下学院闯四门,到时候等我进入稷下学院,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
“混蛋,你给我住口!”
朝阳公主忍无可忍,终于暴走了,她抽出手中圣灵剑,一剑斩向柳咏。
“快住手!”
李素见势不妙,启动兵灵,君子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兵灵气化,正是玄武境强者的标志。
朝阳公主不过是精武境九星武师,虽然手中的圣灵剑品级很高,但兵灵的力量只是加持在剑器上,根本挡不住李素的剑气。
叮——
画院中立刻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清鸣,公主的圣灵剑脱手而出。
好险!
柳咏吓出了一身冷汗,感觉两腿发软,要不是他咬牙坚持着,早就瘫倒在地了。
这就是武者的力量吗?
柳咏心有余悸,立刻躲到了李素身后,扶着李素的肩膀不停喘气。
公主不可思议地望着李素,满脸失望,痛心道:“你为了救这个无赖,竟然跟我动手?”
李素叹了口气,无奈道:“柳兄是客人,今天我必须对他负责!”
“好,好,好!”公主怒极反笑,转眼瞪着柳咏道,“柳无能,你这个无耻废物加败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给我等着!”
说罢,公主幽怨地看了李素一眼,收回圣灵剑,气冲冲地走出了画院。
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得罪彻底吧!
柳咏心中也有气,干脆演戏演全套,探出头,大声喊道:“沁心,别再生我气了好吗?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去死!”
门外传来一声娇喝,啾的一声,飞进一根凤尾白玉簪。那玉簪上加持着强大的兵气,带着破空之声,直逼柳咏喉咙。
柳咏大惊失色,脸瞬间惨白无比,幸好李素及时出手,千钧一发之际,震落了玉簪!
我滴乖乖,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柳咏干咽了口唾沫,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凉,良久才回过神来。
“走吧!”
李素瞪了柳咏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他只感觉此时的心境很不好,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柳咏望了望门外,见公主已经不见了人影,才放心地从李素身后走了出来。
又见画院里的学生还没有散去,柳咏干脆一咬牙,假装颤巍巍地捡起朝阳公主的玉簪,捧在手心,丢了魂儿似的看着它,木然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画院里的学生多是些情犊初开的女子,心思单纯,见柳咏这副模样,更加相信柳咏与公主之间有什么。
李素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先出了画院。
见李素走了,柳咏顿时心头一紧,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立刻追了出去。
李素揶揄道:“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啊!”
柳咏无耻地笑道:“过奖,过奖!”
“别臭美了,快走吧,调戏公主可是大罪,要是京兆府的人来了,我也挡不住!”
柳咏道了声谢,自个儿出学院不放心,遂让李素立刻送他出学院。
到了门口,柳鸣见自家的马车还在,街上也没有可疑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对李素一本正经道:“李兄,记得欠我一顿酒!”
李素可不吃柳咏那一套,道“那你是不是还欠我两条命?”
柳咏尴尬地笑了笑,“那你要我如何报答你?”
“闲话休提,我就送你到这儿!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儿,别让人给捉了,要是进了凰牙狱,可没几个人能活着出来!”
柳咏瞥了眼马车,有恃无恐道:“有军侯坐镇,谁敢不识趣?”
李素似笑非笑道:“方才接到师父传音,说你父亲已经去了军部!”
“什么!”柳咏吃了一惊,要是没有柳冠夫在,回去真有可能被公主截住。
柳咏顿时收了心,郑重施礼道:“多谢李兄提醒,改天我请你喝酒!”
“不必了!”
李素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我是认真的!”
柳咏远远地喊了一句,却发现李素早已不见了人影,遂摇头笑了笑,赶紧走到马车旁。
见到马夫正靠着车门打盹呢,摇着马夫,急道:“哎哎,快醒醒!”
“啊,少爷,你回来了!”
马夫浑身一颤,立刻惊醒了过来。
柳咏飞快地跳上了车,命令道:“不要回府,直接送我去妙音院!”
“老爷呢?”
“先走了!”
……
柳咏走后,李素立刻赶回了圣贤庄。
“师父,你找我?”
荆夫子郑重道:“长安城将有一场浩劫,我要你尽快突破到灵武境!”
“浩劫!”李素一惊,追问道,“是什么浩劫?”
“在突破灵武境之前,还不能告诉你。明日你拿着这个去青莲居,找到酒娘子,她会安排你去醉仙楼修炼!”
夫子说着,将一枚青色令牌递给李素。
李素见夫子表情十分严肃,知道一定是有大事发生,遂不再问,慎重地接过了令牌。
“好了,你去吧,为师也要去一趟夫子庙!”
李素朝夫子拜了拜,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刻离去。
夫子道:“你是不是想问,今日为师为何动怒?”
李素疑惑道:“是啊,师父,到了您这个境界,早已不悲不喜,今日为何会对一个后生动怒?”
夫子意味深长道:“太白,你还记得璇玑灵章吗?”
“记得,那是儒家独门推演术,可断过去,知未来,与佛宗的琉璃世界,神兵营的天地棋局,钦天监的浑天仪,同为大唐四大天机术!”
夫子露出无奈的表情,道:“可我却探不到柳咏那小子的来历呀!”
“他不是柳家的七公子吗?难道还有其它身份?”
夫子面色凝重,郑重道:“不,我是说,那孩子身上一团迷雾,连璇玑灵章也看不透!”
李素心中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拱手道:“师父,弟子有一件事,要向你禀报!”
“什么事?”
“适才弟子领柳咏游画院,居然跟朝阳公主动手了,事后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影响了弟子的心境!”
“哦?”
夫子闻言,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立刻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对李素道:“你的璇玑灵章境界还太浅,达不到窥天的境界,任何人都不能做到不染因果,依我看,这个柳咏怕是你的劫数!”
“劫数?”李素大惊。
“没错,既是劫数,也是契机!”
“请师父教我!”
李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立刻跪地伏拜。
夫子无奈道:“眼下连我也看不透此子,是劫数还是契机,就看你怎么应对,为师也无能为力!”
李素不言,心情变得十分沉重。
夫子叹道:“一切随自然吧,不要为此影响了你的心境。你这就去叫四院院长过来,我有话要交代!”
,更新快,,免费读!
安全来到妙音院后,柳鸣终于松了一口气。
妙音院对柳咏来说熟门熟路,他不走正门,照常拿着钥匙,偷偷地从后门溜了进去。
上了阁楼,正巧碰到丫鬟小青从鱼姑娘的房间里出来。
柳鸣从墙角后跳了出来,喊道:“小青,姑娘可在里面?”
小青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柳咏,顿时拉下了脸,装作不认识柳咏,没好气道:“里面的姑娘多了去,不知这位公子要找哪一位呀?”
“别闹,我找你家小姐有要紧事!”
小青撇撇嘴,一脸嫌弃道:“哼,什么要紧事,怕是又没钱花了,来问我家小姐拿吧?我告诉你柳寄生,小姐心疼你,我小青可不买你的账,今天要想见我家小姐,除非把欠的钱都还回来!”
小青冷哼一声,别过脸,直挺挺挡在路口,左手叉腰,右手伸到柳咏面前。看那样子,今天柳咏不把钱拿出来,还不让进了。
柳咏闻言,浑身不自在,没好气道:“我欠你家**********?”
小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咏,往日问他讨债,这家伙都是各种理由搪塞,今天这是怎么了?
“柳寄生,你真要还?”
柳咏反问道:“不还你让我过去吗?”
小青翻了翻白眼,开始扳着指头算了起来。
“那好,你听好了,这两年你从我家小姐那里一共拿走了一千三百二十两银子,加上半个月前为你救治所花的医药费,还有小姐伺候你的劳务费,总共算你一千五百两银子!拿得出来,放你过去,拿不出来……哼,趁早滚蛋!”
“一千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柳咏顿时大怒,他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十两银子。
“哼,一千五百两,已经很便宜你了!这样吧,不还也可以,有本事你去考个状元回来,否则别想见到小姐!”
“就这根玉簪,没有多的了,要是你再不让我过,我就把你家小姐喊出来!”
柳咏从怀里掏出朝阳公主的玉簪,很不乐意地递了过去!
“废物!”小青鄙视地看了柳咏一眼,余光瞟见那玉簪,浑身一颤,眼睛顿时瞪圆了。
“天啊,这是极品灵犀玉!”
“灵犀玉?”
柳咏哪里知道灵犀玉是什么,但见小青激动的样子,想来应该十分珍贵,伸出去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小青抓了个空,怒道:“柳寄生,你什么意思?”
“说说看,这灵犀玉有什么来历?”
柳咏神气道。
那欠揍的样子,看得小青牙根痒痒,她恨不得立刻撕了柳咏,把那灵犀玉簪子抢过来!
不过这里是京城,皇气浓郁,小姐警告过她,不能随便使用妖力。
小青只好收了抢夺的想法,老实回道:“灵犀玉又叫真情石,需要两个相爱的人三生三世结合,死后才能化成灵犀玉,但人自出生之时,便已忘记前世,能够三生三世相爱的人很难找到,所以这灵犀玉十分珍贵!”
“那灵犀玉有什么作用?”柳咏继续问道,心中暗自唏嘘,这个朝阳公主,可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说扔就扔了!
小青不耐烦,怒道:“柳寄生,你到底给不给?”
小青不答,柳咏也无所谓,反正玉簪在他手上,不过现在要紧的是见到鱼玄机,在这儿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
柳咏嘿嘿笑道:“给,当然得给,我本来就是要送给你家小姐的!”
小青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讨要灵犀玉,就是要给小姐做琴柱的。
得到灵犀玉,小青心中欢喜不已,不过她可不能表现在脸上,于是拿着架势道:“柳七,算你有良心,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今天就放过你,小姐也快醒了,你跟我来吧!”
柳咏看小青装得辛苦,想要笑,可一想这丫鬟是个暴脾气,立刻忍住,老实地跟在后面。
“小姐,柳七公子来看你了!”
小青打开房门,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激动,兴冲冲地跑去向小姐鱼玄机报喜了。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股芷兰清香沁人心脾,柳咏深吸了一口,立刻跟着小青进了鱼玄机的房间。
房间里,红纱幔帐如水舞,芷兰香草各招摇,当中圆桌上美味佳肴分毫未动,银壶酒盏却已东倒西歪。
再看侧面,玉榻上放着一个貔貅兽形状的青铜暖炉,里面燃的是用菱香木制成的花炭,香烟从暖炉中飘出来,绕屋梁,穿纱幔,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奇妙感觉。
暖炉跟前的桌案上摆着一架琴,柳咏还记得,鱼玄机给它取的名字叫幻世。
隔着纱幔向里望,只见里面绣床上,隐约有一个身材饱满有致的人影慢慢坐了起来,并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小青,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如黄莺出谷,珠落玉盘,清脆婉转,让人迷醉。
柳咏顿时如沐春风,心情激荡。
小青语无伦次地回道:“小姐,小姐,是灵犀……哦,不,是柳七公子来看你了!”
里面的人影身体明显一颤,动作停顿数秒,然后立刻下了床,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纱幔拉开,小青立刻上前系了银钩,柳咏顿时愣在了哪里。
只见鱼玄机青丝蓬乱,衣衫不整,胸口半开,溜出一片雪白,**轻分,暗露无限春光。
柳咏脸上发烫,立刻转过身。
小青也醒悟过来,暗骂自己莽撞,急忙上前劝道:“小姐……”
鱼玄机却像没听见小青的话,疾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柳咏。
“真的是你!”
声如黄莺,吐气若兰。
柳咏顿觉耳根发烫,全身僵直,体内却犹如烈火焚烧。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女人,柳咏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他立刻拉开鱼玄机的手臂,迅速坐到圆桌旁,想要喝杯茶压压惊,连翻了三个银壶,才整出了半盏清水,喝到肚里,顿觉喉咙辛辣如火烧,才知道喝的是酒。
见柳咏如此反应,鱼玄机先是觉得奇怪,随即咯咯笑道:“原来柳郎是想喝酒,小青,把这些菜拿下去热热,再拿三壶酒来!”
“小姐,你才刚醒来,不能再喝了!”
鱼玄机坐到柳咏身边,轻拂着柳咏肩膀,笑盈盈道:“柳郎有此雅兴,妾身怎能不相陪?”
柳咏浑身如触电一般,开始有些喘气了,赶紧对鱼玄机道:“玄机,你能不能穿好衣服再出来?”
“假正经!”
鱼玄机咯咯娇笑了起来,见柳咏还是一本正经地坐着,遂无趣道:“那柳郎稍等!”
说着鱼玄机进了里面梳妆,小青见劝不住小姐,只好收拾了桌上的酒菜,临走前瞪了一眼柳咏,威胁道:“少喝点儿!”
柳咏根本没把小青的话放在心上,见小青走了,压不住心中的邪念,偷偷向纱账里面张望。
“柳郎,你看这样行吗?”
谁知鱼玄机才刚进去,就梳好妆走了出来。
柳咏顿觉尴尬,呵呵笑了笑,这才敢仔细打量眼前的美人儿。
只见她穿着素白罗衫,身材曼妙,体格妖娆,眉似远黛娇,眼含秋波媚,红唇轻启有光泽,白齿微露胜似雪,一举一动,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活脱脱一个画中走出的俏佳人,恰似那九重天上降下的谪仙子。
柳咏一时看痴了,朝阳公主已经够惊艳了,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绝美之人。
鱼玄机见柳咏这副模样,掩口轻笑,点了点他的额头,轻声唤道:“柳郎,你怎么了?”
柳咏惊醒,呵呵笑道:“啊,没什么,我在想如何通过四门通考!”
“四门通考?”
鱼玄机十分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追问道:“你刚才说要去稷下学院闯四门?”
柳咏闻言,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一见到鱼玄机,脑子就变迟钝了呢。闯什么四门啊,他自己心里还没底呢!
不过话已经出口,美人面前,怎能扫兴,于是半虚半实道:“是啊,这次劫后余生,我已经大彻大悟,我想通了,我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沉迷于酒色。为了你,我要闯四门,进入稷下学院!”
“太好了,柳郎,你终于想通了!”
谁知鱼玄机闻言激动不已,眼含竟然还涌出了泪花。
柳咏想不明白为什么,但见鱼玄机流泪,莫名心疼,似乎以前那个柳咏的情绪还在影响着他。
两人闲聊,鱼玄机诉些相思苦,柳咏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柳郎,也安静地听着,有时候也安慰她两句,说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
没过多久,小青拿来酒菜,两人又举杯对饮,酒至半酣,鱼玄机说近日偶得新曲,要柳咏为她填词。
柳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本事,半醉半醒的状态下就应了鱼玄机。
可是鱼玄机刚调好琴,就见小青急急忙忙地闯进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
屋内刚有的旖旎气氛,被小青那个冒失鬼给打散了。
鱼玄机不高兴,斥责道:“毛毛躁躁的,什么事儿?”
有要紧事,小青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边喘气,一边指着外面,道:“是教坊使,那个娘娘腔又来了!”
“哼,真是难缠,”鱼玄机十分气恼,看了眼柳咏,对小青道,“小青,你去告诉教坊使,就说我卧病在床,拂不了琴,改日再去李府献技!”
小青急道:“我的小姐哎,这次恐怕推不了,礼部尚书的公子李忆都亲自跟来了,现在正在前堂候着呢,说是见不到小姐,今天就不走了!你也知道,那个李忆喜欢死缠烂打,万一那家伙要来阁楼探望你,那就不好办了!”
鱼玄机思虑了片刻,叹了口气,只好对柳咏道:“柳郎,你先在这里等着,等我去打发了教坊使和李忆,再回来与你奏曲!”
柳咏本想和鱼玄机一起出去,可是刚一站起来,顿时酒劲儿上冲,头脑眩晕,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鱼玄机吓了一跳,立刻扶住,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青儿道:“先扶柳郎去床上歇着!”
两人扶柳咏躺下,盖好被子,放下了纱账,才急匆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咏感觉到冷风拂面,睁开眼睛,发现床边坐着一个女子。这女子背对着他,也是一身白色罗衫,身形与鱼玄机无异。
“玄机?”
柳咏轻声唤道,那人却没有回头,只是应道:“柳公子,你醒了!”
,更新快,,免费读!
听那女子声音,也跟鱼玄机一样,应该不会有错。
柳咏揉了揉脑袋坐起来,随口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喝醉了?”
谁知那女子答非所问,应声道:“妾身偶得一首新琴曲,公子能为我填词吗?”
“不是答应你了吗?”
柳咏心下生异。
“公子随我来,妾身这就弹给你听!”
女子依旧没回头,说着拉起柳咏的手就往外走。
来到了前面,女子让柳咏坐在桌旁,自己却放下侧面的纱帘走了进去,然后坐在幻世琴后,弹起了琴曲。
琴声一起,柳咏不知为何突然陷入了琴声中,随着琴音的意境,他时而悲戚,时而伤感,有时还要撒两滴眼泪。
一曲完毕,柳咏仍陷在琴音里。
女子离开幻世琴,盈盈一拜,问道:“柳公子,可想好了词?”
柳咏惊醒,才发现自己失态。
见鱼玄机在望着他,柳鸣顿时为难起来,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柳咏,那里懂得填词,倒是唐诗宋词他记得不少。
哎?对啊,何不借用唐诗宋词?
柳咏灵机一动,立刻回忆自己背诵过的宋词,左思右想,最终选了苏轼的那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遂唱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柳咏唱完词,长出一口气。
那女子听柳咏唱完词,十分激动,即刻拉开纱帘走出来,跪倒在柳咏面前,急切道:“请公子救我!”
柳咏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才发现眼前的人并非鱼玄机,惊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回道:“龙女敖青,原是泾河龙宫的三公主!”
又是公主,等等,她说龙女!
柳咏顿时心潮澎湃,原本这个世界的设定,就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没想到这里居然真的有龙的存在!
“你真的是龙,龙女?”
敖青悲戚道:“现在公子看到的,只不过是妾身的一缕龙魂!”
“你是龙,还有人杀得了你?”
柳咏半信半疑,毕竟龙的存在,太过玄异,他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此时说来话长,”敖青擦干了眼泪,幽幽道:“五百年前,我爱上了一个凡人,他叫孙宏医,是一个药师,药术高明,心地善良,我们十分恩爱,他种药,我织布,每日都过着平凡人的日子。”
“但毕竟人的寿命有限,就算他是药师,也摆脱不了生死,他寿限到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第二世,他名宗政,是一个身怀绝世兵灵的大将军,我变化男儿身,成了他的贴身亲卫兵。我原本以为只要助他突破到神武境,我们就能够长相厮守,谁知道人心难测,他屡败唐军,声威大振,却遭到小人构陷,被大晋哀帝设计杀死在庆功宴上。”
“第三世,也就是十年前,我又有幸找到了他,这一次,他名杜拓,是稷下学院的天才儒生,我为了接近他,就设法进入了画院,成为了画圣张僧繇的亲传弟子。杜拓对我一见钟情,不久我们就结为了夫妻,”
“岂料世事难料,张僧繇偶然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便偷偷与玄空法师,唐皇谋划,将我骗进慈恩寺内院的天机壁内,张僧繇不念师徒之情,竟使用神器生生造化笔,将我和夫君一起封杀在了天机壁内。”
柳咏闻言,心中既有感动,也有愤恨。
不过,这么狗血的桥段,不是应该出现在电视剧中吗?
再说他只是一个凡人,连最低级的元武境武者都对付不了,想要帮她,也有心无力。
想到这儿,柳咏歉然道:“敖青姑娘,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你也应该明白,小生兵灵未开,只是一个普通人!”
敖青一听,急道:“公子切莫担心,你若肯帮我,妾身愿助你修成武帝!”
柳咏一愣,疑惑道:“没有兵灵,也能修成武帝?”
敖青道:“如何不能?据我所知,神州之上,至少有四种途径,可以不需要开启兵灵,也能修炼成神!”
“哪四种?”
柳咏立刻来了兴趣,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实力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身份地位。在见识过荆夫子和李太素的厉害之后,其实他内心中对这种新奇的力量十分渴望。
他扬言要闯四门,并非是真的为了赌气,而是表达自己对那种力量渴求。
如果没有兵灵也能修成武帝,对他来说,那就是最大喜讯。
敖青见柳咏来了兴趣,心中暗喜,立刻解释道:“这第一种,就是修炼儒家的浩然正气……”
“等等,”柳咏立刻打断了敖青的话,疑惑道,“武者修炼的是兵气,境界分为元武境、精武境、玄武境、灵武境、真武境、天武境、神武境和圣武境。而儒家修炼浩然正气,只有举子、儒生、大儒和圣师四个境界。修炼体系完全不同,这两者怎么扯上关系了?”
“公子有所不知,其实儒家修炼,和妖兽成灵极其相似,妖兽成灵之前,需要漫长的岁月吸收积累天地元气,一旦它们修出了妖气,就脱胎换骨,野兽就进阶成了妖兽,”
“同样,儒家弟子在成为大儒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修武做准备。儒家弟子只有养出了浩然正气之后,才能以自身为兵灵,开始修炼武道!”
柳咏闻言,苦笑道:“成为举子,需十年寒窗苦读养出书生气;成为儒生,普通人至少要二十年,才能温养出君子气;修出浩然正气,正常情况下需要三十年,怪不得学院里的大儒都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呵呵,照这么算的话,五六十岁,还能再修炼武道吗?”
敖青道:“话虽如此,但儒家屹立千年不倒,自有存在的道理。书生气、君子气和浩然正气,都对妖邪鬼怪有压制作用,举子和儒生虽不能与人类武者相比,但却能做到邪魔不侵!”
“更重要的是,儒家弟子一旦修出浩然正气,身体本身就会蜕变成‘浩然圣体’,一旦开始修武,不仅进境奇快,而且实力也十分强横!如果是开启兵灵的武者修成浩然圣体,就相当于身具双兵灵,实力更加可怕!”
柳咏闻言,立刻想到了李素,李素的兵灵是君子剑,如今不到二十岁,竟然修出了浩然正气,难怪他能被冠以第一天才之名。
不过李素是个另类,他柳咏可没有那么好的天赋,要想修炼浩然正气,就必须得规规矩矩地耗个四五十年!
四五十年啊,人都老了!
“敖青姑娘,你说至少有四种途径,还有三种是什么?”
敖青道:“柳公子,在说另外三种之前,我想让你先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柳咏左右环顾,并未看见屋内还有旁人。
“柳公子!”
柳咏正疑惑,忽然耳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他立刻回头望去,只见那帷幔之中,轻飘飘走出了一个白衣男子。
柳咏吓了一跳,惊道:“你是?”
白衣男子稽首一礼,笑道:“你可以叫我杜拓,宗政,或者孙宏医!”
柳咏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先是敖青,现在又是杜拓,那玄机和小青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行,一定是喝多了,这多半是梦。
柳咏闭上眼睛片刻,睁开眼,却敖青和杜拓依然还在。
只好无奈道:“好吧,你是杜拓,可是你的身体为什么是透明的?”
“这是我的浩然正气所化,并非真身!”
“原来如此!你见我有何指教?”
“柳公子,只要你答应助青儿脱困,我就把毕生的浩然正气,还有用兵之道、炼药术,全部传给你!”
什么用兵之道、炼药术,柳咏并不关心,他只关心浩然正气,急忙问道:“我吸收了你的浩然正气会怎样?”
“你能立即成为大儒,修成浩然圣体!”
柳咏闻言,顿时心潮澎湃,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如果现在修成浩然圣体,岂不是说,现在他就能修炼武道了!
柳咏忙回道:“看在你们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们。不过要救敖青姑娘并非易事,我需要有足够的实力后才能去做!”
敖青大喜,再次伏拜,激动道:“柳公子大恩,我夫妇二人永世不忘!”
柳咏心中高兴,赶忙扶起敖青。
杜拓走到敖青身边,深情道:“青儿,记得三年之后,洞庭湖畔,那颈有心字胎记的便是我!”
“杜郞……”
敖青泣不成声,依依不舍。
柳咏还奇怪,却见杜拓身体棱角开始模糊,逐渐化为了一团乳白光芒,向他罩了过来……
阁楼外,鱼玄机和小青打发了李忆,正往回走。
“小姐,这个柳七太不上道,不如你再换个人吧!”
“不行,这里是京城,处处都是危险,取得柳郎的信任不容易,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可是,你看他那样……”
“行了小青,不必再说,他已经答应我要去稷下学院闯四门!”
“什么!就他?闯四门?”小青撇撇嘴,不屑道:“柳七工于词赋,若是正经参加科考,或许还有机会进入稷下学院,要闯四门,我看啊,没戏!”
鱼玄机争辩道:“怎么就没戏了,至少他精通琴律!”
“那棋、书、还有画呢?”
“这……”
“好了姐姐,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能从他哪里得到灵犀玉,就算咱们这两年没有白忙活!”
鱼玄机浑身一震,立刻停下脚步,盯着小青严肃道:“灵犀玉?什么灵犀玉?”
,更新快,,免费读!
小青疑惑道:“他不是送你了一枚玉簪吗?”
“没有啊!”
小青闻言,顿时气得直跳脚,大骂道:“混蛋,这个大骗子!待会儿见到他,非吞了他不可!”
“小青,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灵犀玉对鱼玄机十分重要,鱼玄机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她怎么也没想到,柳郎身上居然会有灵犀玉。
“姐姐,之前柳寄生来找你,被我拦在了门外,柳寄生说要把一枚灵犀玉簪子送给你,我才让他进来的!没想到这家伙口是心非,气死我了!”
鱼玄机心中稍定,想来柳郎既然开了口,也不会不给吧,之前只顾着喝酒,一定是柳郎忘了这事儿。
鱼玄机自我安慰。有对小青道:“小青,你那脾气得收敛了,这里是京城,可不是在山里,由不得你撒欢儿!”
“好好好,听你的就是了!”小青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忽然眼珠子一转,拉住鱼玄机道,“唉,姐姐,那灵犀玉对你十分重要,一定要抢过来,我有一个好主意!”
鱼玄机摇摇头,伸出手,敲了敲小青的脑袋,无奈道:“你呀,我就知道不会消停,说罢,又有什么鬼主意?”
小青努嘴表示不服,明明是你记挂着灵犀玉,还在我面前装哩!
不过小青也不是真的生气,立刻笑嘻嘻道:“待会儿见到柳寄生,姐姐最好牺牲下色相,将他拉入弥天幻境中,哄他将灵犀玉送给你!而且柳寄生之前已经放出了话,说要把玉簪送给姐姐,只要姐姐拿到灵犀玉,想必那柳寄生也没脸再讨回去!”
鱼玄机闻言,冷哼一声,不悦道:“还真是馊主意,上次就是因为你的馊主意,我差点儿就失了元阴!”
小青支吾道:“那什么,这次是进入弥天幻境中,又不是真实的!”
“哼,幻境也不行,凡人进入弥天幻境,就算能回到现实,也会变成白痴!况且京城中皇气浓郁,弥天幻境也不稳定,要是万一虚实颠倒,弄假成真,你要我如何对他?”
“呵呵,你自己看着办,我就说说而已!”
小青自知理亏,不再多言。
……
柳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烛火摇曳,纱幔轻轻飘舞,光影重叠,如梦似幻。
而在床边,依旧坐着一个白衣女子。
“敖青姑娘?”
柳咏撑起身子,唤了一声。
那女子身子一颤,回过头来,满脸气恼,质问道:“柳郎,敖青是谁?”
“玄机!”
柳咏大吃一惊,顿时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而且敖青与杜拓的事情对他十分重要,在没弄清状况之前,还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于是瞎编道:“哦,敖青是我的丫鬟,平日早上起床,都是她伺候我洗漱,方才一觉醒来,一时恍惚,就把你错当成敖青了!”
鱼玄机自是不信,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思计较这件事,灵犀玉对她十分重要,必须尽快弄到手。
“哼,鬼才信你!”鱼玄机冷哼一声,假装生气,坐在床边抽泣起来。
柳咏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李忆打发走了吗?”
鱼玄机不言不语,还在置气。
小青适时跑进来,怒道:“哼,柳寄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忘了什么事?
“哦哦哦,我想起来,”柳咏忽然醒悟,递给小青一个感激的眼神。
鱼玄机心中暗喜,就等着柳咏把玉簪拿出来呢。谁知柳咏一拍脑门,对鱼玄机道:“你说要为我奏新曲,让我给你填词!”
柳咏心中还苦恼,要怎么借用宋词蒙混过去,却见小青龇牙咧嘴,眼中竟似要喷出火来。
鱼玄机大失所望,这次真是生气了,瞪了柳咏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柳寄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青怒斥道,立刻追着鱼玄机到了前厅。
“我说错了什么吗?”
柳咏感觉莫名其妙,立刻拨开床帘追出去,小青已经不见了,鱼玄机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儿?柳咏彻底迷惑了。
“柳郎,你不是要听新曲吗?妾身这就奏给你听!”
难道又是梦境?
柳咏思绪有些混乱了,这一幕与见敖青的情境竟如此相似。他越想越觉得头大,只好不再去想,老实地坐到桌前听曲。
琴声又起,门窗忽然扭曲,灯火迷离,周围的一切随之大变。
柳咏大惊失色,再看幻世琴旁,已不见了鱼玄机。
怎么回事儿?
纱幔变成了红色,房间里四壁上贴着“囍”字,两排红烛火光摇曳,桌上摆着一根喜秤。
这是,洞房?
柳咏大为惊奇,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弥天幻境之中。他只感觉这一切的变化十分诡异,更加确信自己就是在梦中。
再看自己,身上还穿着喜袍。望向里面,床帘里还有一个人影!
是谁?玄机吗?
柳咏对新娘子十分好奇,内心里迫切希望,里面的人儿就是鱼玄机。
他越想心中越激动,急忙抓起桌上的喜秤,撩开床帘,忐忑地走到床前,颤抖地掀开了红盖头。
“真的是你!”
柳咏顿时激动不已,穿了喜袍的鱼玄机,格外明艳动人。
“相公!”
鱼玄机抬起头,媚眼如丝。
四目相对,柳咏心脏狂跳不止,浑身顿时热了起来,要不是他体内的浩然正气压制,只怕就要立刻扑上去。
既然是梦,还顾忌什么!
柳咏暗骂自己没出息,一咬牙,坐到床边,急切道:“娘子,**一刻值千金,咱们快些歇息吧!”
说着一把抱住了鱼玄机……
床帘里粗喘娇吟,春意正浓,忽然鱼玄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房间里的空间如玻璃一样破碎。
柳咏从迷离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发现周围景象已经变回了阁楼内原有的样子。
再看身下,躺着鱼玄机,她娇躯展露无遗,浑身抽搐,下身不知为何被灼伤了一大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娘子,你怎么了!”柳咏心中大急。
“滚下去!”
鱼玄机发出了一声嘶吼,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妖力涌现,一掌印在了柳咏胸口!
柳咏一口鲜血喷出,立刻从床上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空间中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存在于空间中的皇气丝丝缕缕,凝聚成雷,刺啦一下轰在了鱼玄机的脸上。
“啊——”
鱼玄机又发出了一声惨叫,半边脸顿时焦黑一片。
“娘子!”
柳咏急呼,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此时的鱼玄机有危险,想要再次冲进去,却见一只白狐忽然冲了出来,向着幻世琴飞奔而去。
而在白狐上空,数十道皇气金雷噼里啪啦落下,轰在白狐身上。
白狐不停地发出惨叫声,身上的灼伤也来越多,但她没有丝毫停顿,一鼓作气,最终冲进了幻世琴中,消失不见。
同时,琴上空最后一道金雷也落在了琴上。
铮!
一根琴弦应声而断,柳咏跟着浑身一颤,心中忽然感觉十分难受,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柳寄生,我要杀了你!”
小青听到动静,立刻闯了进来,正好看到白狐冲进幻世琴的一幕,顿时气急攻心,体内妖气翻涌,袖中立刻飞出了三丈青绢,打向柳咏。
那青绢飞出,立刻化为两条青蟒,张着血盆大口,发出了瘆人的嘶嘶声。
柳咏大惊失色,本要躲闪,却见那青蟒刚一成形,立刻引来了皇气金雷,两条恐怖的青蟒还未近柳咏身体,就被金雷轰散了。
原来小青也是一只妖!
柳咏恍然,只见小青喷出了一口血箭,已经元气大伤,而在她的周围,皇气正在快速凝聚!
“小青,不要冲动,你听我解释!”
小青认定是柳咏害了姐姐,早已怒火中烧,哪里肯听,她已经将柳咏恨到了极点,誓要将柳咏碎尸万段!
“柳寄生,纳命来!”
小青要拼命,浑身妖气立刻成了皇气金雷轰击的目标,数十道金雷迅速在小青头顶成形。
柳咏见此,大怒,急忙喝道:“快住手,你不要命了!”
这一喝,空气中立刻响起了滋滋的声音,大片妖气忽然间消失大半。小青脸色一片煞白,体内的妖气不受控制地迅速退散,浑身就像燃起了一团烈火。
“你,你是大儒!”
小青的身子摇摇欲坠,满脸不可置信。谁能想到一个废物,居然忽然间一步登天,修出了浩然正气!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姐姐使用弥天幻境会出现意外,身怀浩然正气的大儒,怎么可能被迷惑?可笑她和姐姐竟然不知,都被这个无耻之徒给骗了!
小青此时对柳咏恨到了几点,恨不得将柳咏千刀万剐。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浩然正气烧毁了她的腹脏和筋骨,如果那混蛋的浩然正气再强一点,她恐怕此时已经灰飞烟灭了!
她这才明白,为何姐姐一直叮嘱,不要在京城使用妖气。
妖气消失,凝聚成形的皇气金雷失去了目标,立刻散开。而遗散在空中的残留妖气,也被丝丝缕缕皇气噼里啪啦地烧尽。
柳咏此时也被自己惊呆了,不用想,与敖青和杜拓见面并非梦境,刚才使用的浩然正气一定是杜拓传给他的!
不过柳咏此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着那一架断了弦的幻世琴,他满心失落,不知道与鱼玄机之间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实的。
如果是,我现在该怎么办?玄机到底会不会有事?
柳咏陷入了迷茫之中,心中隐痛。
忽然噗通一声,小青栽倒在地。柳咏惊醒,看向小青,眼中忽然有了些许光彩。
对啊,小青一定知道更多的事情……
,更新快,,免费读!
皇气涌动,一定会引来朝廷的注意。
柳咏知道妙音院不是长留之地,立刻包好了幻世琴背在身后,然后抱起小青,从后门偷偷溜出了妙音院。
赶早市的人熙熙攘攘,柳咏抱着个姑娘招摇过市,立刻引来了路人的瞩目。百姓中有认得柳咏的,也都聚在一起,对柳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都骂着柳咏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柳咏这才发觉不妥,原本打算回柳府,但转念一想,依二娘的性格,消息若是传回去,只怕会立刻召集家族长老,早早地带人堵在门口。
一想到道那些家规祖训,柳咏就觉得头疼。
而且刚才一到街上,他就听说柳冠夫率军南征去了。柳冠夫不在,二娘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可是如果不回去,那帮人一定会去给母亲施压,找母亲麻烦!
想到这儿,柳咏拿定了主意。
柳冠夫走的可真是时候,看来这一次必须得回去一趟了!
“可我才元武境一星,势单力薄,这可如何是好?”
“呦,这不是柳兄吗!”
柳咏正思考对策,忽听身后有人呼唤,转过身,只见李素拿着个酒葫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柳咏一见是李素,心中大喜,现在能帮他的,怕是只有李素了。
“哈哈,原来是李兄啊,你不在夫子跟前听训,跑到这里来耍什么?”
李素指了指旁边,柳咏扭头看去,顿时焕然大悟。
原来不知不觉,他竟站在了酒仙楼外面。
柳咏笑道:“莫非李兄是专程请我喝酒来的?”
李素道:“酒仙楼的酒太正,怎比得上妙音院的花酒香,就算我想请,你怕是也瞧不上!”
柳咏闻言心头一紧,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李素传音道:“京兆府,神捕衙门,连神武学院的人都去了,是你走的及时,要不然怕是走不出妙音院了!不过这些都是大势力,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你身上,我是来提醒你的!你得早有准备!”
“多谢李兄提醒!”
柳咏闻言,发自内心的感谢李素,随即问道:“依李兄看,我应该做些什么准备?”
“稷下学院是棵大树,你不是准备闯四门吗?”
柳咏闻言,唏嘘不已,忽然感觉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当时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现在真的要走到这一步。
“李兄说的是,是我糊涂了,可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李素道:“请讲!”
“京兆府,神捕衙门和神武学院都不能立即追踪到我,你是如何确定的!”
李素笑道:“柳兄的浩然正气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我能够找到你,一点儿也不奇怪吧!”
“原来如此!”
柳咏摇头苦笑,有一种浑身衣服被剥落的感觉。
李素追问道:“柳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闯四门?”
柳咏想起了娘亲,急忙道:“闯四门固然要紧,但今天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请李兄帮忙!”
李素看了一眼醉仙楼,为难道:“今日怕是不行!”
李素不去,这可不好办!
柳咏立刻想对策,忽然灵机一动,笑道:“李兄,你先别急着拒绝,我送你一样东西,如果李兄看了之后还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什么东西?”
柳咏左右看看,道:“街上人多眼杂,须找个清净的地方!”
李素哈哈笑道:“神神秘秘的,好吧,你跟我来!”
李素说着,当先走进了醉仙楼。
柳咏立刻跟上,随李素走特殊通道,直接上了第七层,进了一间雅间。
“李兄,听说醉仙楼三层以上,非权贵不能入,李兄能直通七楼,莫非这醉仙楼是你家开的?”
柳咏将小青放在雅间躺椅上,看着雅间里的布置,心中震惊不已,这地方富丽堂皇,只怕和皇宫中的宫殿相比也不遑多让。
李素笑道:“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柳咏早留意到雅间靠窗的地方有一桌案,桌案上笔墨纸砚都齐全,他直接走过去,端起笔,蘸了蘸砚台,却不见墨,遂对李素道:“李兄,麻烦你来研墨!”
李素道:“嘿,能让我研墨的,你是第二个!”
“那我应该很荣幸!”
李素摇头笑了笑,开始研墨。
柳咏落笔,一口气将《将进酒》默写了下来,然后放下笔,指着桌上的诗歌,对李素道:“之前说过要请你喝酒,这是邀请函!”
李素仔细看去,脸色忽然剧变,大惊道:“居然是灵诗!”
灵诗?柳咏可不知道什么是灵诗,但将进酒的确是诗仙李白的名篇,只因为李素与李白太相似,所以柳咏才写下将进酒赌一把。
果不其然,这诗很对李素的胃口,而且观察李素此时的反应,浑身颤抖,满脸震惊。
这对已经达到玄武境大圆满的李素来说,绝对是反常的!
柳咏见李素呆立在书案旁,没有去打扰他,很识趣地坐到桌旁的椅子上,端起茶盏品起了茶。
李素静立不动,周身的气机在不断变化,仿佛顿悟了一般,良久之后,李素清醒过来,气机收敛,脸上露出了十分舒畅的笑容。
“柳兄这份大礼,李素收下了,有什么需要李某帮忙的,尽管开口!”
柳咏并不知道李素刚才得到了什么好处,但见李素周身的气机比之前更加圆融,想来应该是突破了某种境界。
柳咏不方便直接问李素,只好呵呵笑道:“好说好说,你我就不要客气了,兄弟我现在就有一件是要请李兄帮忙!”
李素不再推拒,十分客气道:“请讲!”
“兄弟我要回柳府,恐遇到不必要的麻烦,有劳李兄移步柳府,替我撑一撑场面!”
李素得了巨大的好处,心想师父说柳咏是他的劫数和机遇,是福是祸要他自己应对,如今看来,这个柳咏秉承大运,要不然也不会再一夜之间养出浩然正气。
应该是福不是祸,这个朋友,倒是可以一交。
之前李素提醒柳咏留意京兆府等各方势力,还只是在试探,但在看到将进酒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李素立刻回道:“这事儿简单,贤弟稍候,我先交代一些事情,随后就到!”
柳咏大喜,忙回礼道:“那李兄请便,我先走一步!”
说着柳咏要去抱小青,随后响起了什么,转身对李素道:“李兄,要不小青就放在你这儿?”
“也好,贤弟请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好她!”
李素的为人,柳咏还是信得过,遂留下小青和幻世琴,便出了醉仙楼,向柳府方向而去。
柳咏一走,雅间角落里显化出一个窈窕的美妇人,她头上包着红头巾,手中提着个大酒罐,仰头肆无忌惮地猛罐几口,啪的一下将空酒罐摔在了地上。
“前辈!”
李素不敢怠慢,立刻见礼。
美妇两颊酡红,双眼迷离,已有醉态,她直接越过李素,身子摇摇晃晃,倒在了书桌上,含含糊糊道:“你去吧,既然璇玑灵章突破到了斩命境,参悟青莲剑歌自然事半功倍,不在乎这点儿时间!”
李素换个方向,再次对美妇人躬身施礼,抬起头,却见她俏脸贴着写了《将进酒》的白纸,流着哈喇子,已经呼呼睡着了!
李素笑了笑,走出雅间,轻轻关上了门。然后下了楼,走到柜台前,吩咐掌柜道:“待会儿青莲来找,就说我去柳府了,让她先去七楼雅间练功!”
……
柳咏大白天抱着个姑娘招摇过市,很快在长安城传开了,尤其是那些好事者,最喜欢搜集柳咏的丑事,这两日长安的茶馆酒肆变得十分热闹,柳府再次成为了长安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经说书人加工传播,原本很简单的事情,立刻就变成了“大唐军侯南征平乱,柳门犬子当街狎女”。
军侯的忠君爱国,与柳咏的伤风败俗一对比,更显得柳咏十分不堪。
柳家那些墨守成规的长老得到消息,肺都快气炸了,联名奏请柳家主母,扬言要清理门户。
二娘张桥早就看柳咏母子不顺眼,刚巧夫君不在,柳府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长老们联名声讨,正合了她的心意。她早让人准备了家法,并把柳咏的母亲甄氏“请”到了宗祠跪祖宗,说是必须为儿子赎罪过。
不仅如此,张桥还安排了下人在府门口守着,只等柳咏回来,就立刻拿下柳咏,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柳咏狎女”不仅刺激了柳府众人,还刺激了朝阳公主,得到消息的朝阳公主浑身不自在,想起那日柳咏在画院对她的冒犯,顿时感觉十分屈辱,立刻向京兆府请了缉捕令,带人冲向柳府讨说法去了。
这些柳咏自然不知道,一路回去,听到的到处都是关于他当街狎女的议论声。
柳咏十分无奈,心中有苦说不出,这才多长时间,舆论的力量也太可怕了吧!
不过他心中也暗自庆幸,好险刚才没有带小青回府,要不然真的是不好收场了!
回到柳府门前,柳咏惊呆了。
门前整整齐齐排着两队人,个个手中拿着棍棒,全部面色不善地看着柳咏。
“柳咏回来了!”
不知是那个喊了一声,府内立刻骚动起来,没过多久,二娘张桥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哼,逆子柳咏,给我跪下!”
,更新快,,免费读!
张桥一见到柳咏,怒气冲冲,跟在她身后的柳府弟子们,立刻都群情激奋起来。
“你这个家族败类,还有脸回来!”
“开不了兵灵的废物,就应该老老实实做个下等人,以前你寻花问柳,玩世不恭也就罢了,没想到你竟然干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
“就是,我们柳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柳咏,你的所作所为,有辱门风,长老会已经决定,从今天起剥夺你的姓氏,这个家,你也不用进了!”
“对,对,这种家门败类,一定要剔除族谱,要不然,以后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逐出家门,逐出家门……”
柳咏见往日里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兄弟,此时却像一群市井泼妇,眼中顿时露出了鄙夷之色。
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以为柳冠夫南征不在,就可以欺负他了,却不知道他柳咏已经今非昔比。
往日他未开启兵灵,得不到家族的重视,如今他已经修出了浩然圣体,岂能再任人宰割?
况且他已经与李素约好,有李素在,除非大长老亲自出手,否则柳府没有人奈何得了他。
今天必须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要不然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在你背后捅刀子,他不在乎被人记恨,但母亲还离不开柳府这个窝。
一念及此,柳咏一改往日怯弱忍让的风格,仰着头,满脸不屑,斜睨着张桥,揶揄道:“呦,二娘,你这是来迎接我呢?你看你,这就见外了吧,都是一家人,搞这么隆重干什么?要是让旁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柳家搞排场,这可有损咱们柳家的声誉啊!”
柳咏一反常态,众人忽然间没有适应过来,一个个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愣在那里。
毕竟是柳家的主母,二娘张桥最先反应过来,心想柳咏这个废物不仅不知悔改,还当众顶撞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顿时勃然大怒,气的胸脯一起一伏,她指着柳咏蛮横道:“你这个废物,真是好大的胆子,你那同是废物的娘亲,也没敢顶撞我,逆是什么狗东西,敢在我面前横!”
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就算是柳咏脾气再好,也不能忍,况且张桥居然还辱骂娘亲,更加不能饶恕。
“张桥,叫你一声二娘,是看在军侯的面子上,别给脸不要脸,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我把话放在这儿,今天谁要敢拦我,今后就是我柳咏的敌人!”
柳咏盛气凌人,众人都被他的气势惊到了,如此强势的柳咏,他们可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这废物哪里来的胆子,竟敢直呼主母的名讳,出言不逊!
“好得很,好得很,”张桥先是一惊,随即怒极反笑,道,“这世道变了,才几天没见,连你这废物也张脾气了,今日我就让你看看,这个家,我能不能做主!”
“张要,擒住这个逆子,押到祠堂,家法伺候!”
张桥怒喝,前面两排奴仆中立刻有人呼应。
十几个元武境一星的武者,立刻将柳咏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大汉,虎背熊腰,身高九尺,站在那里如一座铁塔。这人是一个元武境三星武士,装束也十分怪异。
只见他上身衣衫只穿一半,裸露在外的粗臂膀上,攀缠着条黑黝黝的铁索,铁索另一端,还拖着一柄七尺长的大刀。
看地上划出的刀痕,柳咏估摸着,那刀少说也有三百斤。
“都退后,对付他,我一个人足以!”
大汉声如洪钟,奴仆见到他,都面露惧色,立刻都向后退了两步!
张桥眉头一皱,提醒道:“张要,别打死了!”
张要看着身体瘦弱的柳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道:“只要不死就行吗?”
柳咏只感觉一身恶寒,立刻扭头看看了远处,李素还不见踪影,看来只能自己先对付了!
自修成浩然圣体,柳咏就用过一次浩然正气,现在正好拿这个大个儿试一试,看看这圣体到底有多强横。
张要一抖铁索,那大刀叮的一声飞起,如一条出水蛟龙,嘭的一声插在了柳咏面前的地面上。张要借着大刀去势,右脚猛蹬地面,偌大的躯体却十分灵活地腾空而起,闪电般向柳咏砸了过来!
没到精武境,兵灵只能增强武者肉身的力量,张要是元武境三星,使出全力,力量可以达到恐怖的一千斤,加上大刀牵引带来的速度叠加!
这一脚要是被踹中,就是一块坚硬的巨石,也会立刻粉碎!
但柳咏有意测试浩然圣体的力量,见张要如泰山压顶撞下来,不闪不避,好不畏惧地迎上去,一拳轰出,打在张要的脚掌上!
嘭的一声巨响,柳咏脚下的青石炸裂,地面凹陷,裂缝以他双脚为中心,呈网状立刻向四周蔓延开去。
柳咏感觉身上压着一座大山,身体都快要散架了,骨骼的每一处关节,都无比的疼。
但这种痛苦的感觉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就被从柳咏身体里喷薄而出的浩然正气化解了。
那种感觉,如沐春风,就像冬日里躺在外面晒太阳,暖洋洋的,让人十分迷醉。
最让柳咏意外的是,随着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体内的浩然正气也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在他的身外,甚至用肉眼就可以看到一层乳白色的雾气!
要是李素在场,一定会震惊得眼珠子都跳出来。因为能够将浩然正气具象,是大儒参悟“气相”的基础,也是儒门大儒修武最重要的一步。
由于大部分儒门弟子本身不具备兵灵,只有参悟了气相,才能让浩然圣体真正转化为兵灵,而参悟气相的关键,就是浩然正气具象化,多数大儒做到具象化这一步,都需要三年时间,儒道天赋高的,最快也需要一年时间。
柳咏修成浩然圣体才多长时间啊,这就无意间将浩然正气具象化了!
柳咏还不知道,浩然正气雾化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得浑身舒畅,筋骨中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韵律,就像是呼吸一样,正在与身外的浩然正气产生共鸣。
隐约中,他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
大刀牵扯带来的速度加成消失,柳咏身上承受的压力立刻减半,同时他的坚持也达到了极限,脚下青石碎裂,地面早已松动,柳咏依然承受着张要元武境三星的力量,可身体再也找不到力量的支撑点,立刻像一根离弦之箭,嗖的一下倒飞出去。
原本浩然正气对抗着张要的全部力量,可是张要的力量忽然减半,力量立刻反震回去,张要虽然块头大,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四五步,才完全卸去了反震的力道。
“怎么可能!”
地面上早已尘土飞扬,张要呆立不动,看着从烟尘中爬起来的柳咏,满脸的不可置信。为了给柳咏留一口气,他特意只用了七成力量,但即便如此,那一脚的力量,至少也有八百斤!
八百斤,足以碾碎一头强壮的青牛,柳咏不过是一个未开兵灵的废物,怎么可能接下来!
柳府门前,此时一片死寂。
这个时候,任谁都看得出来,柳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少爷了!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前一秒众人还准备为张要的雷霆手段喝彩,对柳咏落井下石,下一秒却被眼前的现实结实地扇了耳光!
而最震惊的,莫过于张桥了。他是玄武境一星武将,柳咏与张要交手的过程,她看得最明白。
一想到柳咏刚才的话,还有被迫在祠堂赎罪的甄氏,张桥的眼中立刻涌现出了浓烈的杀机。
她不想知道柳咏为什么忽然间成为了武者,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个柳咏,必须得死!
她很想出手,立刻解决了这个小贱种,永绝后患,但众目睽睽之下,她绝不能给人抓住了把柄,她只能咬着牙,恶狠狠地对张要命令道:“柳咏目无尊长,背叛家族,罪加一等。张要,出全力,不必留手!”
被一个废物扫了颜面,张要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闻言仰天大吼一声,重新扯起锁链,挥舞大刀,再次向柳咏攻去。
嘿,来得正好!
柳咏对浩然圣体的变态十分满意,可是方才那种奇异的感觉,却始终捕捉不到。见张要又攻来,柳咏心中窃喜,立刻提起精神,又和张要战在了一起。
一开始,柳咏还一只被全力以赴的张要打飞,不过浩然圣体的强横超出了柳咏的预料,每一次被张要击飞,他都能很快地调整身体,重新站起来。
时间一长,柳咏逐渐掌握了张要的路数,而且对这具新身体有了前所未有的认识,筋骨与浩然正气的共鸣也逐渐明晰,他对身体的掌控也越来越纯熟。
现在的柳咏,身体已经十分灵活,不仅可以与张要硬抗,还能轻易地避开张要的快速攻击!
张要越打越郁闷,随着兵气消耗,他已经感到有些吃力了。
张桥总算看出了些端倪,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那些看热闹的奴仆呵斥道:“一群废物,愣着干什么,一起上,不管死活,给我捉住这个逆子!”
十几个元武境一星的奴仆这才惊醒,立刻手握刀兵,一拥而上!
,更新快,,免费读!
这是要群殴啊!
柳咏暗道不好,对付一个张要,他已经用出了全力,这么多一星武士一起上,这还怎么打?
不过刀枪棍棒招呼过来,柳咏可没时间多想,只好不再与张要硬碰,一边躲避着张要的重击,一边左支右突地应对一拥而上的刀枪棍棒。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有浩然圣体在,他还不至于让受到重伤,但此时的情形却十分尴尬。
柳咏不断被人击翻在地,显得十分狼狈。
一时拿不下柳咏,张桥有些急了。
柳府门前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引起了许多人围观。可是她不能亲自出手,免得被人耻笑,甚至落下话柄。
“二娘,要不让我出手?”
柳家弟子之中,走出一个红衣少年,而在少年身旁,还站着一只半人高的红斑猛虎。
这猛虎非同一般,皮毛上有红色的火苗跳跃,竟是一头精武境的火系妖兽。
张桥一看是柳虎,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但他立刻灵机一动,心中闪过了一个歹毒的念头。
柳虎是柳氏旁支弟子,兵灵是兽灵暴焰虎,修炼以攻击爆发为主。他天赋尚可,现年十五岁,修为已经达到了精武境五星,不过进入神武学院还是差了点儿。
他之所以留在柳府替张桥办事,就是想通过柳冠夫,进入神武学院。
这一点,张桥自然明白,但她一向看不起这些旁支弟子,之前就算柳虎如何献殷勤,他也不会正眼瞧柳虎一眼。
但这一次不同,柳咏的一反常态,让她心中产生了些许不安。
她决心要除掉柳咏,让柳冠夫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柳虎这个傻瓜,既然你这么识趣,那就让你替我背这个黑锅吧!
张桥看着柳虎,嘴角挤出了一个微笑,点头道:“柳虎,你天赋不错,可不要让我失望!”
柳虎闻言,心中大喜。以前二娘总不买他的账,这可是一个表忠心的好机会!
嘿黑,柳咏,别怪我,弱者,就应该成为强者的垫脚石!
“夫人放心,您就看好了!”
柳虎急于在张桥面前表现,而且还有意在柳家弟子面前扬名,一出手就使用了他的最强绝技。
“爆焰飞虎爪!”
精武境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兵灵加持。
基本上所有的武者达到精武境后,兵灵是器灵的武者,就会找炼器大师炼制本命器,兵灵是兽灵的武者,就会想办法捕捉驯化与兵灵相符的妖兽,作为本命兽。
那老虎就是柳虎的本命兽,被柳虎的爆焰虎兵灵加持之后,周身腾起了大火,然后发出了一声虎啸,锁定柳咏,纵身一跃,挥动利爪,向柳咏拍去。
原本围着柳咏在打的奴仆,立刻露出惊恐之色,跳出了战圈。
张要虽然心中不快,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也不得不暂时选择退避。
然而,柳咏却动也动不了,精武境与元武境最大的差别,就是兵灵加持之后,神识会随之延伸,能够锁定攻击目标。
一股热浪,从天而降,那虎爪上烈火熊熊,就像撕破了空间,带着刺耳的破鸣声。
柳咏避无可避,身体腾挪不动,只好单纯地挥出拳头,迎了上去。
在他想来,就算挡不住柳虎这一击,有浩然圣体在,也不至于受伤。
忽然,异变突起。
柳咏浑身一震,背后瞬间一片冰冷,一股无形的大力如一座冰山,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噗嗤一声,柳咏吐出了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就像被刀割一样,身外的那层浩然正气,也瞬间被粉碎。
外热内冷,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柳咏感觉十分难受,那虎爪就要拍在他的头顶上,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可是,身体被控制住,他动也动不了!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柳咏心有不甘,他才刚刚熟悉这个世界的一切,还不想就这么冤屈地死掉。
况且,这里还有他眷念的人,他还要救活小青,还要找回鱼玄机。
“李素,你怎么还不出来!”
柳咏绝望地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像是回应柳咏,正当柳虎的虎爪要落到柳咏头顶的一刹那,一个好听的声音在柳咏耳边响起。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李兄!”
柳咏绝处逢生,大喜过望,只见眼前闪过两道白影,那落下的火虎就像被生生地冻结在了空中。
只是那火虎在空中停顿了一秒,瞬间爆裂开来。
血肉横飞,滚烫的热血,溅了柳咏一身,立刻将柳咏的衣服蚀得破破烂烂。
而那两个白影也变得清晰起来,居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李素!
柳府门前,再次变得死一般安静,而柳虎失去了本名兽,顿时口吐鲜血,一脸惨白。
除了张桥,没有人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张桥此时望着远处,心中既愤怒,又惊惧。
场中的这两个李素,只是影子,而正主却在五十丈之外的一棵大树上!她本来已经压制住了柳咏的圣体,只要柳虎的一爪拍下,柳咏就必死无疑。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有人敢出手阻拦。
一开始她还十分愤怒,而当她看清场中那两个影子的容貌时,却不得不将心中的怒火硬生生压回了体内。
柳咏绝处逢生,心有余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待看清了那两个李素时,他一时间也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李素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李兄?”
柳咏感觉十分奇怪,疑惑地唤了一声。
谁知面前的两人,如流沙一般随风消散,而背后却传来了李素的声音。
“柳贤弟,你说要请我喝酒?我等了许久不见你来,所以就冒昧来找你了!”
柳咏立刻转身看去,却见李素腰间挂着酒葫芦,正从十丈之外信步走来,而在他的头顶上,一轮皓月正慢慢消散。
李素的身形一步一幻,五步之后,已经到了柳咏跟前。
柳咏心中唏嘘不已,这就是玄武境巅峰的实力,百步之外取人首级,要是我也能有这等实力,何必这么憋屈!
不过柳咏对眼前的形势十分清楚,现在必须要借助李素,打压张桥,否则今天就算有李素在,他也未必就能进得了柳府的大门。
毕竟就算是李素,也不能硬闯军侯府。
柳咏脑袋飞快运转,想清楚了这些,他立刻迎着李素,歉然道:“李师兄,让你见笑了,本来师弟我还准备回府挑两坛好酒作为拜师礼,没想到却被家人堵在门口,实在是惭愧!”
李素一听那话,顿时觉得话头不对,立刻意识到,这个没底线的家伙又开始胡诌了!
不过他是聪明人,今天是来帮忙的,不好拆穿柳咏。而眼前的形势,他也看得明白,只好自认倒霉,配合柳咏演下去!
“师弟,拜师的事儿先不提,要不要跟我去醉仙楼喝一杯?”
李素想尽快从局里跳出来,否则到时候收不了场,他不好在师父面前交代!
柳咏却道:“哎~,李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拜师可是大事,夫子既然答应收我为徒,我岂能怠慢?要不你先等一等,待我与二娘商量一下,多取一坛好酒,再与你开怀畅饮!”
“这……你请便吧!”
李素生怕这家伙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干脆闭口不言。开玩笑,夫子收徒,就跟唐皇册封王子一样重要!
柳咏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今日之后,柳咏拜夫子为师的消息,一定会像雪花片一样飘满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柳咏与李素的谈话毫不避讳,众人都听在耳朵了。
柳府门前,众人面面相觑,而那些远处围观的人也都议论开了!
柳咏的话,他们可以不信,但李素的出现,却像一块金子招牌,彻底麻痹了众人对于事实的判断。
张桥的脸变得难看至极,他之前见到柳咏使用浩然正气,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所以才会急着要杀人灭口。
柳咏获得的浩然正气十分蹊跷,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关于稷下学院的一个传闻。
据说儒门大儒死了后,他们身体中的浩然正气会保留下来,用秘法存放于夫子庙中。为了发扬儒门传承,儒门每过三年,就会选择一名有潜力的年轻弟子重点培养,继承先辈大儒的浩然正气,速成浩然圣体!
难道柳咏这废物真的走了****运,竟然被夫子看中,从而从夫子庙中继承了浩然正气?
许多人都和张桥一个想法,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柳咏身上的浩然正气。
甚至在柳咏跟李素说要备拜师礼的时候,连李素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以为夫子真的暗中收了柳咏为徒。
看着众人的表情,柳咏心中暗笑,这个效果让他很满意。
就是不知道搬出夫子,对张桥有没有威慑作用。
“二娘,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再重申一遍,今天谁要敢拦我,就是我柳咏的敌人!”柳咏踏前一步,说话底气十足。
张桥气急,但还真不敢把柳咏怎样,不过她今天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
况且这个时候她真的怂了,以后还怎么在柳府立威?
今日柳府的大门,绝不能让柳咏进去!
,更新快,,免费读!
张桥打定了主意,并没有因为柳咏所说的话而退缩,反而喊住了众人,她一个人越众而出,在柳府门前站定,浑身兵气包裹,十分不善地瞪着此时正志得意满的柳咏。
任谁都看得出来,张桥今天绝对不会放柳咏进府。
不过张桥没有退缩,但也没有主动出手,毕竟荆夫子与唐皇齐名,在整个大唐帝国,都是首屈一指的顶尖强者,无人敢藐视武皇的威严,夫子打个喷嚏,整个长安城都要晃三晃。
在没有确定柳咏身份之前,张桥也不敢出手擒拿柳咏,况且在柳咏那小子身边,还有一个李素让她十分忌惮。
柳咏自然也看出张桥顾忌,可一时间又拿张桥没办法,尽管他拥有浩然圣体,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元武境一星武士,要是硬闯,只怕还没靠近张桥,就有可能被张桥瞬间秒杀。
元武境与玄武境的差距,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根本不能相比!
柳咏见搬出荆夫子也压不住张桥,十分意外,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漏出破绽,让张桥起了疑心。
这个可恶的女人!
两人僵持不下,心中暗骂一句,斜眼瞥了一眼李素,却见那家伙正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怕是如果他柳咏没有危险,这家伙也不会再出手了。
场中立刻变得安静下来,柳咏只能干着急,刚刚酝酿出来气势渐渐消减了下去。
如果他现在离开,只怕以后就在也别想踏进这个家门了!
“张桥,退下!”
正在这个时候,柳府深处传出了一个威严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如一声惊雷,带着命令的口吻。
声音中还蕴含着一丝只有灵武境武王才会拥有的王威!
柳府门口那些元武境的弟子脸色剧变,一个个脸色通红,承受不住那声音威压,噗通跪倒了一片。甚至还有些**凡胎的丫鬟,直接口吐鲜血,晕倒了过去。
柳咏只觉得耳边一声轰鸣,脑袋就要炸开,要不是他拥有浩然圣体,异于普通武士,只怕也会立即跟着跪倒在地。
但即便是挺住了下跪的趋势,柳咏此时内心也十分难受,全身骨节处传来阵阵酸疼,腹脏也受了轻伤。
李素也收起了笑容,露出了凝重之色,他立刻释放出明月气相,将柳咏一同罩了进去。
王者一怒,浮尸百里,王者之威,无人能当!
那一声本就是冲着张桥而去,此时的张桥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给震住了。
“老祖!”
张桥惊呼出声,早已下了个半死。那个老东西不是在闭死关吗,怎么会突然出现了,难道他已经突破到……。
柳咏一听张桥的呼喊,立刻心中一惊,随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柳府原本有两位灵武境武王,除了柳冠夫,还有一位活了三百年的老祖。
据说三十年前,那位老祖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灵武境大圆满,可惜那时他已经大限将至,只能破釜沉舟,闭关冲击天武境,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许多人都以为他冲击天武境失败,已经死了,没想到今日又突然出现了!
莫非这位老祖已经突破到了天武境?
包括哪些隐藏在周围的人,所有人都惊疑不定,柳府原本有一个柳冠夫,要是再出一个武皇强者,柳家在长安城中的地位会急剧攀升。即便是柳府再多出一个高阶武王,也会让一些长安城的势力坐立不安。
不过,此时的张桥却没有想那么多,老祖忽然出现维护柳咏,更加坚定了她除掉柳咏的杀心。
她眼中的杀机一闪即逝,不敢公然违抗老祖的命令,极不情愿地让开了道路,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除掉这个祸害!
柳咏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中忽然有一种感觉,或许老祖今日出手并非偶然,柳冠夫出征之前,只怕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说不定柳家老祖很早以前就已经出关,只是没有走在明面上。
至于老祖到底有没有突破到天武境,那是别人需要关心的事情。
张桥主动让开道,正合了柳咏的心意。
“李师兄,要不进府里坐坐?”柳咏挑了挑眉毛,一脸得意道。
李素任务已经完成,没有要继续留下来的意思,他有意无意地扫了一圈周围树木和房屋,眉头轻皱,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柳师弟,大树底下好乘凉,拜师要趁早,错过明日就迟了!”李素传音过去,潇洒地挥挥手,抬起脚,竟跨出了百丈,脚掌落地,人已经消失不见。
柳咏闻言,已经会意。
望了一眼周围,眉头紧皱,看来得尽早进入稷下学院了!
“哼!”
张桥当众扫了颜面,愤恨地盯了柳咏一眼,冷哼一声,率众进入了柳府。
柳咏嘿嘿一笑,收敛了心绪,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柳府。
柳府门前再次恢复了平静,街道一棵大树后面,朝阳公主气急败坏,一脚踢在身边的树干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七八个捕快破口大骂。
“哼,气死我了,刚才明明能捉住那个混蛋,都是你们这群胆小怕事的废物,父皇真是白养你们了!”
一众捕快心中有气,却不敢当着公主的面表露出来,只得一个个唯唯诺诺,忍气吞声。
为首的捕头是一个玄武境武将,心中十分不悦。
“公主殿下,你也看到了,柳家的老祖都出面了,即便我们出去,也只可能空手而归!”
“哼,缉捕令中蕴含了天子气,柳家老祖再强,天子脚下,还敢违抗圣令不d是你们无能,还敢推卸责任,我这就回去告诉京兆尹,让他治你一个失职之罪!”
那捕头闻言,大吃一惊,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京兆府本就有凶名赫赫的凰牙狱,对待拥有官阶的犯人,京兆府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凰牙狱中,最轻的刑罚才是处死!
捕头连忙请罪道:“请公主殿下息怒,属下一定将功补过,亲自将柳咏送到你面前!”
朝阳公主道:“不是送到我面前,是送进凰牙狱!本公主给你一天的时间,若是明日柳咏还没进凰牙狱,就让你尝尝凰牙狱里的酷刑!哼!”
街角边上的一个房间里,京兆府府尹临窗而立,眺望着远处的柳府,手中把玩着两颗暗红色珠子。他身上没有一丝兵气波动,除了身上的黑底金丝纹边袍有些妖异,和普通人无异。
在他的身后,崔主簿半躬身子,十分恭敬地侍立着。
“大人,传言柳宗阙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了?”
崔主簿询问道。
“你都说了是传言,我想许多人都被柳冠夫给骗了!要动柳家,怕是没那么容易!”
“可是大人,就算柳宗阙忽然出现,也只会让任务多一些波折而已,结果依然不会改变!”
京兆府府尹眉头紧皱,忧虑道:“崔寅,你想的太简单了,柳冠夫前脚率军出城,柳宗阙后脚就跳了出来,这说明柳家对这次行动已经有所警觉!柳宗阙这次半隐半露,是在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啊!”
崔寅疑惑道:“大人,根据柳宗阙刚才释放的王威来判断,老家伙还没有修成武皇!柳家只是多出一个武王的话,根本不足为虑!”
“大家都错了,柳宗阙二十年前能骗过钦天监,你以为是巧合吗?”
“大人的意思是……”崔寅若有所思,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没错,很有可能,那件神器就在柳宗阙手中,这也是这次行动最主要的目的!”
崔寅震惊道:“怎么可能,要真是那样的话,即便拔除了柳家,只怕我们也会损失惨重!”
“嘿,这不正是有人想要的结果吗?”
京兆府尹长出一口气,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有人?”崔寅若有所思。
京兆府尹嘱咐:“崔寅,天下的棋局已经铺开,你我都是其中的棋子,要想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我们就必须奉命行事!”
崔寅肃然道:“大人,属下知道了!”
“对了,妙音院妖气事件查的怎么样了?”“回禀大人,根据总捕头带回的线索,所有矛头都指向一个人。”
“哦?什么人?”“柳军侯的七公子柳咏!”“柳咏?就是那个败家子?”
“妖气出现前后,柳家七公子柳咏都在妙音院出现过!而且出现妖气的地方,正是柳咏相好鱼玄机的阁楼!更重要的是,柳咏昨日还是一个普通人,而今日却忽然间拥有了浩然圣体!属下猜测,城中的妖气,一定与此子有关!”
京兆府尹眼睛一眯,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自言自语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块饼,总得有人来咬第一口!”
……
柳府,青枫院。
“哼,这个歹毒的女人,我去找他算账!”
柳咏见到母亲浑身是伤,勃然大怒,立刻抄起一杆长枪,就要冲出院门。
甄氏唯恐儿子有闪失,立刻拦住,满脸担忧道:“咏儿,不得莽撞!”
甄氏得知柳咏得到浩然圣体,自然十分高兴,但她明白张桥的手段,如果柳咏现在去找张桥算账,只会自取其辱!
柳咏哪里不明白目前的形势,闻言渐渐冷静了下来,将那一口气压在了心底。
“张桥,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对我们多做的事情,我会加倍奉还!”
,更新快,,免费读!
甄氏是柳咏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在柳咏昏迷的时候,正是她寸步不离地守护在他的身边,是她用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呵护,驱散了柳咏心中的孤寂和悲伤。
不同于柳冠夫,甄氏在柳咏心中的地位很重,柳咏早已经将甄氏当做了他真正的亲人。
所以,当柳咏看到母亲受伤的时候,很是心痛。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在那一瞬间失去理智,心中对张桥充满了恨意。
被母亲拦住,柳咏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将那份仇恨埋在心底后,开始认真检查母亲身上的伤势。
好在母亲伤的不重,只是些皮外伤,但毕竟母亲不是武者,伤势不像武者那样可以借助天地元气自愈。
柳咏能够想到,即便母亲受的只是皮外伤,也会十分痛苦。
柳咏本想立刻去请医师,但碍于此时出门并不安全,所有有些碍难。
“对了,杜拓传授浩然正气的时候,不是把炼药术和兵法一起传授给我了吗,这个时候,正好用上!”
柳咏忽然想到了之前杜拓传授他的炼药术,心中欢喜不已,虽然以他现在的本事,还没办法着手炼丹,但只要稍加练习,调配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让丫鬟红妆给母亲敷了普通的镇痛膏,开始着手研究孙宏医的炼药术。
孙宏医的炼药术,名叫黄帝九鼎丹经诀,根据残存的记忆碎片,此经诀原本有天经,地经,和人经三部,但孙宏医生前也只是掌握了人经,所以柳咏只能获得人经中丹药的炼制方法和经验。
人经中记录的丹药分为一至九品和不入品,其中一至九品为丹,适合武者服用,九品丹品级最高,一品丹品级最低。而不入品的不能称丹,只能算药,是一些使用于凡人的药物。
炼丹比炼药要困难许多,不仅需要拥有强大的精神力,还需要掌握熟稔的控火手法。
柳咏直接继承了孙宏医的炼药术,当然也包括炼丹的经验,只要他的精神力足够强大,能够很快成为媲美孙宏医的炼丹大师,不过柳咏对于精神力却是一无所知,跟没有修炼的方法,要想成为炼丹大师,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件事记不得,看来在遇见李素,得请教一下精神力的事情才行。毕竟他已经可以修炼武道了,在他想来,将炼药术作为修炼的辅助工具,一定会对他今后的修炼有很大的助力。
不入品的药物炼制要容易的多,它没有精神力的要求,只是按照五行生克的原理,将不同药性的药物组合配比,再使用火焰融合调制即可。药物炼制简单,只要有药方,凡人中的医师也能炼制。
不过柳咏仔细研究后发现,人经中的药方相当不凡,放在俗世药物中,也绝对是极品的存在,甚至有三个药方中药物的药效,已经可以和低等的一品丹相媲美。
“这个玉骨散可以修复肌肤和骨骼,而且需要的药材也不难找,寻常药铺里也能买到,正好可以炼出一副药,为母亲疗伤!”
柳咏在药方中找到了适合治疗母亲的药物,让红妆出去买了需要的材料,十分轻松地炼制出了玉骨散。
第一次炼出药物,柳咏自然兴奋不已,更让柳咏惊喜的是,玉骨散的药效出乎意料的好,母亲才服下不到半个时辰,身体上的淤青和红肿全都消失不见,而且她的气色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咏儿,你刚才给我服的是什么,竟有如此奇效?”
甄氏十分惊喜,服下玉骨散之后,她不仅外伤痊愈,而且皮肤也要比以前光滑许多。
柳咏神秘一笑,得意道:“娘,这是儿子亲手配的药,名叫玉骨散!”
“你配的?”
甄氏吃惊道,有些不敢相信。
柳咏握住甄氏的双手,郑重道:“娘,你放心,你儿子已经今非昔比,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两团泪光在她眼眶里打转,但当着儿子的面,她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她背过身,眼中却没有欣喜,反而充满了忧虑。
“咏儿,娘不奢望你将来能有多高成就,只希望你能一辈子平安无事!答应娘,不要与你二娘为敌,她是你惹不起的!”
柳咏一愣,没想到娘亲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自然知道自己与张桥的差距。
娘亲这样说,是在保护他,也是在保护她自己。
毕竟柳家家主之位,关系到那件祖传宝物,任何有可能影响柳鸣继承家主之位的人,都将成为张桥的敌人。
可柳咏知道,从他得到浩然圣体的那一刻起,他与张桥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柳冠夫七个孩子,如今还活着的,除了长子柳鸣,就只剩下被人嫌弃的废物柳咏和大夫人生下的女儿柳叶。
柳咏不想坐以待毙,唯有主动出击,才有一线生机。
所以,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成长起来,拥有足以对抗张僧繇的力量。
但眼前最大的麻烦是张桥,其实柳府要比外面危险的多,要不是柳家老祖突然出现,按照柳咏本来的打算,他早已经将娘亲接出去了。
柳咏对目前的局势看得十分透彻,郑重地对娘亲道:“娘,我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冷热嘲讽之中,既然我决定要改变自己命运,就一定会成为让所有人仰视的强者,张家,将是我成为强者的第一块垫脚石!”
“好志气,柳家的男儿,就该有这种顶天立地的气势!”
忽然,远空中凭空传来一声喝彩,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在屋内幻化了出来。
与此同时,甄氏忽然身子一软,昏迷了过去。
“娘亲!”
柳咏惊呼出声,一把扶住娘亲,十分警惕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那中年男子悠然坐在了桌旁,他的一举一动,十分自然,仅仅只是一个坐下的动作,放佛与周围的一切产生了共鸣,就像这个人本就应该出现在那里。
中年男子翘起腿,欠身扯了扯长衫,淡淡道:“不用紧张,她只是昏迷过去,并无大碍!”
“你是谁?”柳咏问道,浑身放松了下来。
修成浩然圣体之后,柳咏已经对武者天地元气有所感应,他看不透眼前男子的实力,只觉得对方深不可测,只怕一个念头,就足以将他灭杀。
在这样的人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你应该叫我一声老祖!”
,更新快,,免费读!
柳宗阙突然来到,出乎了柳咏的意料。
而且对方未免也太年轻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老怪物,在他想来,柳家的老祖应该是一个白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头子才对。
柳宗阙似乎知道柳咏在想什么,轻笑道:“没什么奇怪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就能感悟到生命的规律,容颜不老并不是难事!”
在柳宗阙面前,柳咏不敢托大,而且柳宗阙一身儒衫,看起来像是一阶大儒,给柳咏一种亲切感。
欠了欠身,算是行过了礼。
“老祖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像柳宗阙这样的大人物,早已超脱了凡俗的桎梏,很少在人面前露面,柳咏可不认为,柳宗阙的到访,会有什么好事儿!
“老头子过来,只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而已!”柳宗阙缓缓起身,立刻引起了空间中天地元气的共鸣。
一阵大风从桌子边呼啸而起,却在冲到柳咏身前的时候饶了过去。
而在柳咏身后,奇异的一幕出现在柳咏的眼前,只见门窗忽然破碎,残渣和粉尘却缓慢地悬浮在空间中,更奇异的是,这一切无声无息,只能有视觉感受,仿佛这一切都禁止在一副画里。
大风不止,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空间无声破碎,一静一动,显得十分诡异。
忽然间,一股煞气压了过来,周围传来了森冷的气息。
柳咏骇然惊醒,体内浩然正气破体而出,遇到阴煞之气,发出了滋滋的碎裂声,周围的煞气被消弭,化为了青烟。
与此同时,柳咏也惊恐地发现,体内的浩然正气,正在被源源不断压来的煞气消耗。
“浩然正气不是能克制一切邪气吗,怎么还被这种煞气消耗?”
“这不是普通的阴煞,而是帝煞,其中蕴含着残破的人道纪元碎片,浩然正气自然不能压制!我得提醒你,一旦让帝煞侵入身体,武皇之下,所有人都会魂飞魄散!”
这是柳宗阙的声音!
柳咏心头一紧,脸色剧变,循声望去,不见柳宗阙的身影,却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昏暗的密室之中。
密室的周围,被挂在墙壁上的红色灯火照亮,漆黑色的巨大砖石,砌成高大的墙壁和穹顶。在每一块砖石上,都雕刻着一个散发着青光的符字,所有符字如星光一样闪动,看似没有规律,但当帝煞之气冲击在墙壁上任意位置的时候,都会在相应的位置瞬间聚集起数以万计的符字,将帝煞的攻击反弹回去。
更诡异的是,密室正中的祭台上,立着一具高达九尺的土黄色陶俑。
这陶俑看起来十分逼真,就像是一个活人,他穿着一个身穿龙袍,头戴五彩冕旒,塑造的应该是一个帝王。冕旒正中嵌着一块三棱尖角宝玉,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在昏暗的密室中显得十分惹眼。
另外陶俑并不完整,双眼的位置,不知为何破了两个不规则的圆洞,密室里的帝煞正是通过这两个圆洞进进出出,不停循环,才形成了两个转向相反的黑色漩涡。
柳咏只是多瞧了一眼那陶俑,立刻感到全身一片冰冷,仿佛瞬间置身地狱,感觉魂魄就要被那黑色漩涡吸走。
“身若菩提,心如明镜,无我无相,不垢不净!”
柳宗阙的声音适时响起,立刻将柳咏从迷失的边缘拉了回来。
“老祖,是你叫醒了我?”
柳咏心有余悸,后背冷汗连连,衣服已经湿透了。
柳宗阙就站在他的跟前,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柳宗阙身上,并没有兵气外放,然而帝煞却不能近他的身,在他身外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真空罩。
很显然,方才一定是柳宗阙叫醒了他,救回了他的一条命,柳咏心存感激,那一声老祖也喊得十分真诚。
“能够坚持十息,你已经很不错了!”柳宗阙赞赏道。
柳咏吃了一会暗亏,对那陶俑十分忌惮,疑惑道:“老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太可怕了,你要给我讲故事,也该选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吧,把我带进这么一个鬼地方,难不成还想害我不成?”
柳咏知道老祖若是想害他,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因此在老祖面前就变得无所顾忌,他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柳宗阙摇摇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呵斥道:“你这小子,真是有眼无珠,一个天大的机缘摆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珍惜,还让我带你出去?你可知道,这天底下有多人都在惦记着这里的宝贝!”
“机缘?”
柳咏凝思片刻,撇撇嘴,道:“对我来说,这里处处都是危险,哪儿来的机缘?”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柳咏心中还是十分好奇,天下许多人都惦记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柳宗阙看透了柳咏的心思,并未拆穿,缓缓走到那尊陶俑前,仿佛忽然间苍老了许多,悠然道:“故事,从这尊陶俑讲起!”
柳咏见柳宗阙一脸严肃,立刻凝神细听,心想老祖接下来要讲的故事,一定与那什么宝贝有关,而老祖将他带进来,绝不会只是让他听故事这么简单。
柳宗阙接着道:“万年之前,大秦武帝一统神州百族,为开创新纪元,超越三皇五帝,遂熔掉镇国神器禹王鼎,从中剥离人道纪元之书,又将百族劫运纳入人道纪元之书,一起封于九天神玉,炼成了无上神器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炼成,百族震恐,人心惶惶,儒门圣祖荀夫子唯恐天下大乱,率天下大儒冒死进谏,要求秦帝毁掉传国玉玺。秦帝不听谏言,一怒之下焚书坑儒,数十万大儒因此丧命,荀夫子集十万大儒浩然正气,以儒门圣器文昌剑,使用圣剑术断涯,最终斩落传国玉玺一角!”
“传国玉玺失去一角,人道纪元之书已不完整,自此之后,大秦帝国人心离散,神州一统不到百年,再次分崩离析!秦帝自知大势已去,遂让属下炼制数百万陶傀军队,自灭于地下皇陵!”
柳咏认真听完,一脸古怪,甚至怀疑柳宗阙是在胡说八道。他讲的这个故事,听起来很像是地球上华夏的历史。
“老祖,你该不会是要说,这具陶俑,就是秦帝皇陵中的陶傀吧?”
柳咏虽然心中有些不相信,但鉴于这个世界的特殊性,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指着那具陶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的确如此,而且这具陶傀的身份,就是万年前的秦帝!”
,更新快,,免费读!
“什么,他就是秦帝!”
柳宗阙的话再次震惊了柳咏,秦帝的陶傀军队不是都在秦帝皇陵中吗,柳家怎么会有一具秦帝的陶傀?
柳宗阙道:“很意外吧,你是不是想问,柳家怎么有秦帝的陶傀?”
柳咏点点头,满脸疑惑,心中猜测,这其中肯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谁知柳宗阙只是笑了笑,吊起柳咏胃口之后,却说道:“那个秘密,连当今圣上都不知道,现在告诉你,有害无益,我今天带你进来,是想指点你修炼!”
“指点我?”
柳咏惊讶道,心中激动不已,他明白自己的处境,要是有一位武王级别的强者指点,修炼必定会事半功倍。
况且他虽然修成了浩然圣体,但说实话,他对武道修炼还只是一张白纸!
不过我修炼的是浩然正气,与修炼兵气的武者有所不同,他真的能够指点我吗?
柳宗阙早已将柳咏的心思看透,轻笑一声,忽然间无比磅礴的浩然正气释放而出,将柳咏瞬间笼罩了进去。
“你是儒修?”
柳咏大惊,之前他看到柳宗阙一声儒衫,动作儒雅,就已经有所怀疑,但一想到柳冠夫是真正的武者,而且柳家并没有修炼儒道的弟子,才打消了心中的猜测。
没想到,这个活了两百多岁的老祖,竟然真的是儒修!
“柳家本就是书香门第,儒道世家,也曾声名显赫,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柳冠……父亲大人……”
柳宗阙闻言,脸色忽然一沉,竟然发怒道:“哼,是你那父亲没出息,投笔从戎,才断了柳家的儒道传承,要不是如今柳家人才凋零,后继无人,我定要废了那个忘祖的混账东西!”
柳宗阙发怒,浩然正气也立刻变得凌厉,身处其中的柳咏立刻如坠冰窟,脸色苍白。
柳宗阙立刻发现了柳咏的异样,神色立刻缓和下来,只是一瞬间,波动的心境就平复了下来。
“好在,柳家还有你这个小子,年纪轻轻就修出了浩然圣体,原本这个密室,只有柳家的历代家主才能进入,不过如今柳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已经没有时间等你成长起来了!我要你现在就在秦帝陶傀面前凝聚气相!”
柳宗阙说着,挥动袖袍,将柳咏送到了秦帝陶傀跟前。
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瞬间爆发,铺天盖地地向柳咏挤压过来。
浩然圣体具有刚柔良性,外部的力量越强,浩然圣体越强大,但凡事情都有一个限度,当外部力量超过了那个限度,就算是浩然圣体也会奔溃。
柳咏的境界还只是元武境一星,浩然圣体的强度,最多能够承受住精武境武师全力一击。
秦帝面前,无匹的帝威如泰山压顶,带有一种毁天灭地之威。
柳咏的圣体瞬间就达到了即将奔溃的极限。
“老祖救我!”
柳咏吓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柳宗阙早有准备,一杆玉笔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瞬间挥毫数千笔,厉喝道:“盛世华章!”
顷刻间,无数金色文字如天河繁星倒挂,在柳咏头顶瞬间倾泻而下,形成了一层金光护盾,将来自陶傀的毁灭帝威挡住。
护盾上,金色文字飞速旋转起来。
柳咏身上压力大减,但此时浑身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眼中布满了血丝,犹如一个刚从地狱爬起的血鬼,惊恐地盯着眼前的陶傀!
帝王之威,不容侵犯,这还只是秦帝一具没有生命的陶傀,竟然具有毁天灭之威,真正的秦帝该是何等强大!
还没等柳咏有喘息之机,危机再次降临。
陶傀头顶冕旒上的那个三棱状宝玉也金光大放,密室空间中的人道纪元残片,像是受到了牵引,源源不断地向陶傀汇聚过去。
“砰砰砰……”
柳宗阙打出的金色文字遇到人道碎片,立刻一个接一个地破碎,化为了金色雾气。
秦帝陶傀双眼的那两个黑洞紧跟着飞速旋转起来,原本在密室中横冲直撞的帝煞,立刻收敛到陶傀身边。
柳咏正处在陶傀身前,周围帝煞的浓度骤然间增加了千百倍,帝威同时骤然倍增,陶傀周围十丈之内,空间竟然扭曲起来!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柳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魂魄就要跳出身体,被那可怕的力量湮灭。
不过,柳宗阙可不是要借助陶傀下杀手,此时他依然显得游刃有余,出手的速度更快,手中玉笔快速挥动,一个个金色文字补充进去,抵挡住了人道纪元碎片引起的消耗。
“小子,接下来我要给你施压,助你凝聚浩然气相,你可以一定要撑住,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说罢,柳宗阙放缓挥笔的速度,金色文字补充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金光护盾后继无力,被人道纪元碎片越磨薄,抵挡帝威的效果降低了许多,巨大的压力再次降临到柳咏身上。
“嗡!”
巨力临身,浩然正气瞬间从柳咏体内爆发了出来。与此同时,柳咏惨叫一声,浑身气血翻滚,毛孔中立刻飚出了血迹。
柳宗阙对力量的控制十分精妙,施加在柳咏身上的压力,正好达到了圣体奔溃的临界点!
“撑住!”
到了这个时候,柳宗阙一脸凝重,变得小心翼翼,开始微妙地调整挥笔的速度。
这对力量控制要求很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柳咏魂飞魄散,即便是柳宗阙这样的儒道大能,此时也有些紧张起来,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毕竟柳咏是柳家的希望,他可不希望柳咏死在这里。
柳宗阙挥笔的速度变化微乎其微,甚至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放缓了速度。
不过微妙的变化,却在柳咏身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应。
此时柳咏七窍流血,骨节处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巨大的痛楚,让柳咏浑身抽搐,肌肉扭曲,变得的十分可怕。
“啊——”
柳咏惨叫着,此时如果柳宗阙再降低哪怕万分之一的挥笔速度,就会立刻让柳咏爆体而亡。
柳宗阙也意识到此时柳咏的处境,十分小心地维持着挥笔的速度,随时准备加大挥笔速度。
“快啊,快凝聚气相啊!”
柳宗阙心中嘶吼着,他体内的浩然正气消耗严重,维持当下的挥笔速度已经开始变得吃力,可是柳咏身上的浩然正气始终维持在雾化状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噗嗤!”
一口鲜血从柳宗阙的口中喷出,没能成为武皇,还是没办法长时间对抗帝威。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柳家?”
柳宗阙心中充满了不甘,片刻后眼睛变得血红,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更新快,,免费读!
密室中,浩然正气与帝煞交织在一起,不停地冲击着四周的墙壁,发出了喷喷的声音。
“祭祖血书!”
柳宗阙大喝一声,腾出左手,用浩然正气冲破左手食指,让鲜血流了出来。
然后他一心二用,右手继续施展盛世华章抵挡帝煞和人道纪元碎片,左手以指代笔,飞速挥动,用自身鲜血,在虚空中凝出了一个个血色文字。
那血字排列有序,转瞬间形成一大片,最终化为一篇祭文。森冷的气息降临在柳宗阙身上,周围空间中刮起了阴风。
只要柳宗阙继续诵出祭文,祖灵将会被召唤出来,附在他的身上,短时间内将让他的力量提升数倍,甚至有可能达到那个他难以企及的境界。
柳宗阙喘着粗气,此时即便是他,也再难保持镇静,眼睛中充满了挣扎和犹豫。
祭祖血书,乃是柳家秘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使用。
这种秘术虽然很强大,有着很大的缺陷,首先燃烧本命真血,会大大缩减施术者的寿元,其次一旦祖灵附身,施术者将失去继续修炼武道的资质,从此终其一生,修为也再难有寸进。
作为柳家活了三百多年的老祖,其中的利害关系,柳宗阙自然比谁都清楚,但他十分了解自身的情况,冲击武皇失败后,他的寿元本就没剩多少,就算他不燃烧本命真血,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油尽灯枯,魂归地府。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自己的最后的时刻,将柳家的儒道传承下去,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一念及此,柳宗阙心中释然,眼中犹豫之色一扫而空,露出了决绝疯狂的神色。
“列祖列宗,不孝子孙柳宗阙敬上,晚辈没能振兴柳家,愧对先祖,现以血书祝祭,只希望尽晚辈之力,续接柳家的莲胎儒道传承,请列祖列宗助我!”
柳宗阙神色凝重,说完,立刻诵读祭文。他每诵出一字,容颜就苍老一分,等他诵完所有祭文,须发已经全白,从一个血气旺盛的中年变成了一个满脸褶皱,枯瘦如柴的耄耋老翁。
与此同时,当他念出最后一个文字,整篇血色祭文嘭的一声破碎,浓郁的血气相互交织,不停蠕动,最终形成了一个血色人影。
这个人影同样是一身儒衫,手中提着一杆毛笔,一出现眉宇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眼神里有着一丝迷茫。
密室中阴风呼啸,寒气骤然加重。
“来吧,来吧……也让我窥伺一下,看看天武境究竟有何秘密!”
柳宗阙瞬间状若疯狂地大笑起来,左手抬起,毫不犹豫地点破眉心。
一根血箭从他的眉心祖窍瞬间飙射而出,化为了一团盛开的血色莲花。
血色人影立刻得到感应,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人影快速缩小,进入了那一朵盛开的血莲花中。
紧接着,血色莲花的花瓣立刻收拢,变成了一朵花苞,缩回了柳宗阙的眉心。
“嘭!”
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柳宗阙的身上爆发出来,冲向四周墙壁。
密室剧烈晃动,犹如天崩地裂一般,四周墙壁上的青色符字全部激活,青光顿时爆发,淹没了空间中的一切。
片刻之后,狂暴的力量逐渐消减,青光退散,密室中的一切再次清晰起来。
只见柳宗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回光返照,那一具原本衰老的身体,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了起来。
最终竟然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身上气机收敛,眼中朴实无华,周身完全笼罩在一片五色华彩之中。
“尘归尘,土归土,满池残叶逐败梗,不忆清风绕香凝。生归生,死归死,一世青丝便枯骨,终化淤泥催新生!”
这番话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口中说出,却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沧桑。
而他手中的玉笔依旧没有停下,但与之前相比,此时少年挥笔的动作,更显得圆融自然,挥笔的速度也慢的离奇。
那看似普普通通,奇慢无比的挥笔动作,却仿佛蕴含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凝出的文字,竟然抵挡住了帝煞和人道纪元碎片。
此时的柳宗阙已经不是以前的柳宗阙,在皇气的加持下,他对力量的领悟和控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柳咏身上的压力并没有消减,圣体依旧处在崩溃的边缘。
柳咏并没有机会观察外界发生的一切,但此时身外压力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他却十分清晰的感应到了。
而他身外的浩然正气此时终于有了回应,乳白色的雾气逐渐凝形,最终化为了一杆毛笔。
那是柳家传承气相,九华凝思笔!
柳咏终于凝聚出了浩然气相,意味着他已经真正成为了武者,而九华凝思笔,就是相当于是他的兵灵。
柳咏身外的气机,也随着气相的凝聚而改变,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啵的一声轻鸣,像是一层纸被捅破,他的武道境界直接从元武境一星,冲到了元武境二星!
凝集浩然气相,圣体的强度发生了质的飞越,加上境界提升,柳咏现在肉身强度已经勉强可以抵挡住玄武境一星武将的攻击了!
此时,柳咏身上承受的压力依旧没变,但由于浩然圣体的加强和境界的提升,他对压力承受的能力大大增强,那种即将爆体的不适感也随之削弱。
“九华,居然是九华凝思笔!”
当柳宗阙看到悬浮在柳咏头顶上的毛笔时,顿时震惊不已!
要知道,柳家万年前是儒道世家,千百年传承下来,能够凝聚出七华凝思笔的先祖也屈指可数,而柳宗阙自己,也才凝聚出了五华凝思笔。
但即便是五华凝思笔,也让他在儒道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修为达到了灵武境大圆满,差一点儿就跨入了无数武者都望尘莫及的境界。
而眼前这小子居然凝聚出了九华凝思笔气相,岂不是说,他的天资,已经可以和柳家的第一代儒道圣师相媲美?
圣师,就是至圣先师的简称,当今儒道第一人的荆夫子,也只是强大的大儒,能称为圣师的,至少是儒道达到天武境的绝顶强者。
正是因为柳家的先祖以九华凝思笔达到了天武境,浩然气相才会跟随血脉一起传承!
柳宗阙震惊之余,心中十分激动,即便是他此时的修为暂时维持在真武境,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毕竟,九华凝思笔太难得了,它的出现,意味着柳家的崛起,而这一切,都是在他的引导下完成的,怎能不让他激动?
可是,一切还没有结束,奇迹还在柳咏身上继续发生。
当柳宗阙正准备撤去“盛世华章”的时候,柳咏身上的气势忽然间攀升到一个可怕的高度,原本已经安静的浩然正气再次沸腾起来!
,更新快,,免费读!
柳咏身上的气势还在攀升,沸腾的浩然正气再次凝形!
“第二气相!”
柳宗阙失声喊道,满脸不可置信,心中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儒家的气相,就相当于武者的兵灵,凝出一个浩然气相,已经能够修炼武道。
接连凝出两个气相,这就跟武者觉醒双兵灵一样,绝对是千年一见的事情。
要知道拥有双兵灵的武者,同境界中,体内的兵气要比普通武者至少多出一倍,不管是施展武技,还是持续战斗的能力,都要比普通武者强大许多。
举个例子,两个都是精武境一星境界的武师,倾尽全力施展同一门武技,拥有双兵灵的武师可以用两倍兵气施展武技,威力自然要比只用一倍兵气施展出的强很多。同样,拥有双兵灵的武者也可以降低施展武技的威力,将多出的一倍兵气用来持续作战。
说白了,在不考虑武器装备和秘法加成前提下,一个拥有双兵灵的精武境一星初级武师,战力相当于一个精武境一星高级武师,如果武者觉醒的双兵灵是相辅相成的一对,战力的将会呈十倍、百倍增加,挑战超越自身七八个境界的高手也是有可能的。
正因为双兵灵的恐怖,神州大陆历史上,每一个觉醒双兵灵的武者,要么在还没成长起来之前就被扼杀,要么必定会成为一个时代的绝顶强者!
而以柳宗阙丰富的阅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在儒道历史上,有哪一位天才凝聚出了第二个浩然气相!
这种事儿,简直匪夷所思,然而,这种万年不遇的奇事,即将发生在他柳家的一个后辈弟子身上,足以说明柳咏在儒道上的天赋十分逆天。
此时柳宗阙的心中震惊无比,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秦帝陶傀前的柳咏,仔细观察着柳咏头顶上雾气的变化。
柳咏头顶,九华凝思笔随着浩然正气沸腾起来,像是遇到了可怕的东西,开始不停地颤抖,继而从空中坠落,躲入柳咏的眉心之中。
“天子者,承天命,载人运,御万物生灵以为尊,封天地疆界……”
紧接着,柳咏的耳边响起一个渺远的声音,闭上眼睛,眼底有白光点点,脑中变得一片空明。
他的灵识随即进入到了一片黑暗中,周围漆黑一片,脚下也没有了脚踏大地的那种厚重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柳咏心中迷茫,向四周观望,忽然间,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尽头,闪起了一个白色亮斑。柳咏大喜过望,立刻朝着那个方向靠过去。
亮斑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遥遥望去,那光柱宛如一柄利刃,将无尽的黑暗撕裂了一道口子。
离得越近,亮光越大,黑暗也逐渐被驱散,柳咏才吃惊地发现,最初的那微弱的亮斑,竟然是从两扇高达数百丈的巨门门缝里传出来的。
接着亮光,柳咏能够看清眼前的巨门。只见那巨门呈黝黑色,上面浮刻着密密麻麻的复杂纹路,而且在两扇门对缝的中央位置,有两个如山岳一般大小的突起。
仔细辨认,那两个突起原来是一对睁目蹙眉,阔口大张,利齿毕现,面目凶恶狰狞的铺首铜兽头,而在两个兽头口中,还各衔着一只巨大的盘龙门环。
那门环十分巨大,表面刻着栩栩如生的龙鳞,竟然和柳咏自己的腰身一样粗!
“我的天啊,这门该有多大啊,抬头都望不到边,恐怕都能伸到天上了,而且这对铺首也太惊人了吧,单是两个门环,都能套住一座山了!”
柳咏站在门下,心中惊疑不定,这种奇诡的景象莫说见过,就是做梦也想象不到啊!
他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渺小,如果把这两扇门比作是两座大山,那他自己也只能算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不过柳咏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给吓退,因为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他没有理由选择退缩,只有一往无前,才能通往光明和希望!
这一刻,柳咏的心境忽然得到了升华,对世界和力量又有了清晰的认知。
“来吧,让我看看,这扇门的后面,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柳咏露出决然之色,走上前去,双手按在其中一扇门上,用力推去。
没有任何意外,和他想的一样,巨门纹丝不动。他苦笑一声,摇摇头,但是没有放弃,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继续推向大门。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空间里翻出了金属撞击地面的沉闷声。
柳咏浑身一震,吓得立刻转过身,只见原本衔在铺首口中的两个巨大的门环,从百丈之上坠落而下,砸在了他的两侧。
“吼——”
“吼——”
铜环坠地的同时,黑暗中响起了两声巨大的兽吼声。
柳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那巨门上镶嵌的两个铺首睁开了双眼,四道金色光柱射出,巨大的兽头在那巨门上挣扎了几下,庞大的身躯居然慢慢地从巨门上挣脱了出来,嘭地一声落在了柳咏的面前。
柳咏见此,惊恐万分,这两头铜兽样子奇特,身躯巨大,宛若两座移动的大山,此时正目运金光,一边嘶吼着,一边绕着他转了起来。
这门上的铜兽竟然是两只活物,居高临下地绕着柳咏,怒目而视,像是在戏耍,又像是在试探眼前的猎物。
密室内,柳咏的第二气相已经有了眉目,在浩然正气的雾气之中,现出了一鳞半爪,同时密室里响起了一声高亢的龙吟。
于此同时,巨门之上也发出了一声龙吟之声,紧接着一条五爪黑龙从巨门上呼啸而出,然后在柳咏灵识体头顶盘绕一周后,如一道黑色闪电从天而降,钻进了柳咏的身体,与他的灵识融为了一体。
“嗡,嗡!”
地上那两个盘龙铜环仿佛受到了召唤,发出了嗡鸣之声,飞快地向柳咏的灵识体飞去。门环一边飞一边缩小,等到了柳咏意识体跟前的时候,已经变得和普通手镯一样大小,并且自动套在了柳咏双手的手腕上。
两只铜兽眼中顿时露出了惊恐之色,立刻从柳咏身边跳开,转瞬间躲到了百里之外,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啊,我这一定是在做梦!”
柳咏此时惊疑不定,心中充满了疑问。
这是什么地方,这扇诡异的门又是怎么回事儿?是我变小了,还是这扇门真的有这么巨大?为什么门上的两个铺首明明是死物,却神奇地活了过来?
不过,还没等他继续思考,第二声龙吟之声响起,和之前一样,又一条黑龙融入了他的灵体实体。
接着是第三条、第四条……
,更新快,,免费读!
当第九条黑龙融入他的灵识体时,黑暗空间中立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那两扇巨门在轰隆声中开始缩小扭曲,最终凝实,化成了一方只有拳头大小的玺印。
巨门打开,光芒照彻,无边的黑暗逐渐消失不见。
此时柳咏的灵识体,脚踩波浪,立于一片金色海洋之上,他手托玺印,周身九龙环绕,宛如天神临世,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无匹气势。
柳咏的灵识与这一方空间心意相通,他能够感觉到,这一片金色海洋方圆有数千里,周围都被层层迷雾阻隔。在金色海洋的中心位置之上,还有一道深入混沌之中的万丈飞瀑倒悬,海洋中的金色液体,就是来自于那倒挂的飞瀑。
柳咏立刻有所感应,那飞瀑的源头,竟然就是他的头顶百会穴处!
更让柳咏震惊的是,此时从飞瀑源头的地方,聚集着大量的人道纪元碎片,金色液体竟然是由人道纪元碎片破碎而成的亿万金文组成的!
柳咏的灵识好奇地向海面探去,却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他此时面对的不是一片海洋,而是整个天地。
那种力量,神圣,威严,让人仰视和恐惧,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霸绝气势!
柳咏立刻感受了魂魄的悸动,要不是在那一瞬间九龙环绕护住了身体,只怕刚才他的灵识体已经破碎消亡了。
灵识消失,现实中的人必定承受不住精神力的冲击,即便不死,也会变成和野兽无异的白痴!
但这一次的试探,让柳咏心有余悸,但也给他带了巨大的惊喜。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情绪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候,金色海洋上也同时沸腾起来,卷起了惊涛骇浪。等他觉得有惊无险,恢复正常的时候,金色海洋也跟着变得风平浪静起来。
这说明,这一片由人道纪元碎片化成的文字海洋,会随着他的心意而动。
这个发现,让柳咏惊喜莫名,他心念一动,尝试着再次调动金色海洋,果然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金色海洋再次卷起了波涛。
柳咏惊喜不已,连续调动着金色海洋,对海洋内部的了解越来越深。
片刻之后,柳咏心有感悟,一部模糊的法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真龙天子诀?”
柳咏疑惑道,还不太确定这部法诀的名字,而且法诀的内容也相当模糊,他立刻快速地调动金色海洋,继续探知其中的秘密。
而随着他对金色海洋越来越了解,金色海洋的“敌意”也慢慢消失,当柳咏的灵识体再次靠近海面的时候,再也感受不到那种毁天灭地的压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十分熟悉亲切的气息。
没有危险,柳咏的灵识体干脆直接跳入金色海洋,由金色文字组成的海水,立刻包裹住了柳咏。
奇异的是,柳咏感受不到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觉,而对那部法诀的感应也越来越强,法诀的内容也越来越清晰。
真龙天子诀,帝王圣术,共分为九层,以吸收天子气,凝练人道纪元,来提升境界……
柳咏越看越心惊,整部真龙天子诀由九千亿元字组成,而他现在金色海洋中的每一个金色文字,都是由天子气凝聚而成的元字。
每一个元字就相当于一滴水,汇聚在一起,才形成了这片金色大海。
但即便如此,现在空间中这一片金色大海,也只能支撑真龙天子诀修炼到第一层大圆满,境界也只相当于元武境九星大圆满。
也就是说,柳咏只需要将这一片海洋重新凝聚成人道纪元,就能达到元武境九星大圆满的境界,而之后的修炼,就必须要庞大的天子气作为支撑,才能继续凝聚出元字,从而提升修为。
而要想获得天子气,谈何容易!这门法诀虽然看起来十分强大,但修炼起来也必定艰难万分!
不过,柳咏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修炼真龙天子诀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于是柳咏便放弃了继续研究真龙天子诀,开始再次仔细观察这一方空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惊喜的发现。
他心念一动,整个空间中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只见在百里之外的岸边,两只铺首铜兽不知何时已经缩小了身形,变得和普通猛虎一样大小,正踏上金色波浪,小心翼翼地向柳咏靠了过来。
没过多久,铜兽在离柳咏百丈之外停下,怒目的表情早已不见,它们摇着尾巴,冲着柳咏低吼两声,就像两只见到主人撒欢的小狗。
柳咏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心中一喜,指着两只铜兽道:“你们两个,到我身边来!”
两只铜兽再次低吼一声,摇头晃脑地走到了柳咏身边,然后在柳咏脚边蹭来蹭去。
“嘿,果然听得懂人话!而且还很听话!”
柳咏看了看手腕处套着的两个盘龙门环,露出了笑意。
密室中,柳咏头顶上,九条黑龙在玺印上不停盘绕,发出了阵阵龙吟之声。
忽然间,柳咏睁开了双眼,灵识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心念一动,收了头顶的第二气相,向四周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密室中一片狼藉,原本立在中央的秦帝陶傀早已碎裂,化成了一堆沙土,而那颗金灿灿的三棱宝此时光芒暗淡,已经恢复了玉石本质的色泽,悬浮在柳咏身前。
室内的帝煞,没有秦帝陶傀作为载体,像脱缰的野马,变得更加狂暴和凶恶,并不停地撞向四壁,看样子想要从这个密室中挣脱出去。
不过四壁上的文字显然不同凡响,黝黑的四壁尽管被帝煞快速冲击,但却没有损坏的迹象,只是墙上的文字闪动的速度加快了数十倍,青色光芒不停在密室内闪烁,让整个密室变得如如梦似幻。
不远处,柳宗阙老态龙钟,始终盯着柳咏,看柳咏醒来,那一双干枯的眼睛忽然间闪出一道精光,露出了欣喜之色。
“大唐气运本不完整,你既然承天景命,这天下就该有你一份,自今日起,不要在人面前显露第二气相!”
柳宗阙警告道,他已经看到了柳咏的第二气相,也知道人道纪元碎片已经融入了柳咏的身体,若是让人看到柳咏的第二气相,必定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更新快,,免费读!
柳咏消化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走到柳宗阙面前,对他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老祖大恩,晚辈铭记在心!”
他是真的感谢柳宗阙,虽然他不了解柳家的秘术,但看此时柳宗阙生机惨然的样子,也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柳宗阙裂开干瘪的嘴唇笑了笑,露出了无比欣慰的表情。
“小子,你有天命在身,将来必将成为一方霸主,可惜老夫寿元耗尽,已经看不到那一日了,如今的柳家内忧外患,庇护不了你,你需要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助你度过危险期!”
柳咏心中一惊,没想到老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听他的意思,方才他施法,对他自己一定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而且柳家内忧外患,也让柳咏的内心有了很大的触动,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二娘张桥。不过之前受到委屈,他一直以为只是张桥一个人作怪,再怎么说也达不到内忧外患的程度,老祖如此说,到让他迷惑了起来。
“老祖,晚辈不懂你的意思。”
柳宗阙长叹一声道:“你刚才收起来的三棱宝玉,就是传国玉玺上被斩掉的那一角,唐皇应该是已经有所觉察,所以才让你父亲带兵平叛……”
“算了,你知道这些也无用,反而会扰乱你的修炼,如今你已经凝聚气相,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进入稷下学院,拜入夫子门下!”
柳宗阙摇摇头。
“拜入夫子门下?”柳咏一脸古怪。
柳宗阙道:“柳家虽然是儒道世家,可那已经是万年之前的事情,如今的柳家儒道可比不上圣贤庄,只要你进入了稷下学院,拜入夫子门下,将会给你的修炼带来巨大的好处!”
柳宗阙还有一点没有明说,那就是,大儒只有进入儒道圣地修炼,才能快速地成长起来。成长的越快,柳咏才会越安全。
柳咏听着,感觉老祖是在安排后事,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大概是该嘱咐的已经嘱咐了,柳宗阙稍微放松了一些,笑了笑,眼中也一片释然。
然后接着对柳咏道:“小子,柳家的儒道传承不能断,接下来我就将柳家的儒道功法和武技,以及我对儒道毕生的感悟都传给你,你可得认真听好了!”
柳咏一脸凝重,点了点头。他的第一气相是九华凝思笔,想来是跟柳家的儒道传承有关的。
整整三个时辰,柳宗阙才结束了讲课,并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将柳咏送出了密室。
柳咏眼前的空间再次扭曲,周围景象再次变回了青枫院的房间内。
此时已经是晚上,皎洁的月光从大开的门窗溜了进来,冷风跟着吹进来,凉飕飕。
环顾四周,果然看不到柳宗阙的身影,房间内唯有母亲甄氏,依旧趴在桌子上,看样子还在昏迷着。
“唉——”
柳咏摇头叹息一声,将身上的长衫褪下,给母亲盖上,然后关上门,走到院子里。
神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整个青枫院都在他的脑海之中。
丫鬟红妆已经睡着了,杂草里的秋虫还在做最后的嘶鸣。院墙外面的不同方位,隐藏着十几个卫兵,不过由于天冷,此时正两两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柳咏看得很清楚,那是柳家的家兵,其中修为最强的是一个玄武境一星的武将,柳咏也认得,那人名叫博棱,记得是遂张桥一起嫁到柳家的。
不过其他家兵修为并不强,但都是元武境的高阶武士。
哼,柳咏冷笑一声,凝聚第二气相的时候,他的武道修为已经冲到了元武境三星巅峰,以他目前的身体强度,就算承受玄武境一星强者的一击,也不会让圣体奔溃。
“既然你想要软禁我,那无就来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柳咏想着,吱呀一声打开了院门。
博棱的兵灵是兽灵铁爪神鹰,感觉十分明锐,青枫院的一切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在柳咏走出甄氏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有所警觉。
院门打开,黑鹰载着博棱立刻出现在了院门前,接着四周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那十几个家兵也从不同方向围了过来。
“七公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博棱眼神锐利,神识锁定柳咏,身上腾起一层凶煞之气。
这种煞气俗称兵煞,是经过鲜血洗礼才能养成的,不仅能够影响敌人的心智,还能激发和提升自己的战意,久经沙场的老兵身上都会出现这种煞气。
可以想见,博棱一定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狠角色。
不过,柳咏并没有露出惊恐的神色,体内浩然正气喷薄而出,立刻减轻了身上的压力。
嘲讽道:“哼,博副将,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公子要去哪儿,还需要向你一个奴才禀告吗?”
“你说什么!”
博棱闻言,脸色剧变,一双手握成鹰爪,身上杀气腾腾。
他在柳府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是一个副将,就算是二夫人见了他,也都是客客气气,这个不知天高的废物,哪儿来的胆子,居然敢当众骂他是奴才,简直是罪该万死!
周围的家兵也都变了脸色,他们对博棱有所了解,知道博棱的脾气,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心想这个不得势的七公子,马上就要倒霉了!
这个时候,正是在老大面前表现的好机会,于是那些家兵一个个立刻亮出了兵气,连退向院门的路都给堵死了!
柳咏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冷笑道:“嘿,怎么,柳家花钱养的奴才,都要造反啊!”
博棱双眼如鹰隼一般犀利,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
“七公子,是你自己要找死,可怪不得别人,下一世可要记清楚,这个世上,有些人,是你不能得罪的!”
“哼,你的话太多了!”
还没等博棱放完狠话,柳咏体内浩然正气翻滚,瞬间加强肉身,脚下一蹬,踏出了一千斤的力道,借着反冲力,身形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冲向博棱。
与此同时,他握紧拳头,用尽全力锤向博棱胸口。
柳咏达到元武境三星,还未试过力量,这一下他的速度奇快,连他自己都感到十分意外。那种超越现实的神奇体验,立刻让他上瘾了。
,更新快,,免费读!
另一边,博棱完全没料到,这个只有元武境的废物,居然敢主动出击,偷袭于他。他的先是一愣,动作自然慢了半拍。而且柳咏爆发出了速度,也让他大吃一惊。
两人之间的距离原本只有不到三丈,柳咏的拳头转瞬即至,在博棱眼中快速放大。
“哼!以卵击石!鹰狩!”
博棱感觉自己的权威遭到了蔑视,心中怒火中烧,手掌握成利爪,一道鹰爪的虚影覆盖在他手掌之外,立刻反扣出去。
嘭的一声,拳头与那鹰爪对在一起,柳咏像满弓之箭,倒飞出去,然后砰地一声撞碎院门,摔进了院子里。
“这就是玄武境的力量吗?”
柳咏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心中骇然。
只是一击,他已经受了重伤,胸口骨骼都被震碎了数根,整条右臂更是血肉模糊,完全失去了知觉。
要不是关键时刻,他的手腕处浮现出了一圈青色龙鳞,怕是现在整条右臂都碎了。
反观博棱,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玄武境与元武境的差距实在太大,就算是浩然圣体也挡不住一击,这还只是博棱仓促之下没用全力的结果!
不过这个结果,却在博棱的意料之外,方才他使用的可是神鹰十击的第一击“鹰狩”,在他看来,刚才一爪之下,对方此时应该失去右臂,内脏震碎,再也爬不起来才对!
外围的那些家将,此时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老大鹰狩的威力,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那一爪下去,就算是三级妖兽地极蛮牛也瞬间毙命。
这小子只是元武境,怎么可能接下老大一击?难道儒家的浩然圣体真的有那么逆天吗?
柳咏自然不清楚众人的想法,他此时眉头紧皱,满脸忧虑,这一次试探,让他清楚地认识了自己的力量和浩然圣体的防御能力。不过也让他陷入了担忧。
要是博棱一只守在院门外,他和娘亲,还有红妆就会寸步难行,成为任人宰割的案板之肉。
“原来是到了元武境三星巅峰,怪不得这么横!”
此时的博棱已经冷静下来,才注意到柳咏的武道境界,心中自然又是一阵震惊。
这小子昨日明明只有一星,一天,没想到只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居然达到了元武境三星巅峰的境界。
这种逆天的速度,就是柳家第一天才柳鸣也无法比拟!
博棱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二夫人会如此重视这个以前在柳府并不起眼的七公子,而且还嘱咐他找机会除掉柳咏了。
这种妖孽般的天才,一旦让其成长起来,必将成为张家的心腹大患!
柳咏从博棱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杀意,这种杀意与之前不同,竟然在博棱眼前凝成了实质。
看来这个狗奴才是真的动了杀人之心!
柳咏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扶着失去知觉的右臂,立刻向身后跳了出去,与博棱拉开了距离。
“嘿嘿,博棱副将,你的命我先记下了,下次见面,我会送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柳咏主动退回青枫院,出乎众人意料。
博棱顿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浑身杀气腾腾,却失去了要击杀的目标。
尤其是柳咏的“警告”,让他更加怒火中烧,区区一个元武境的小子,居然以这种方式威胁他,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博棱气的不轻,浑身气机时起时伏,几次想要冲进青枫院击杀柳咏,最终还是理智压制了他心中冲动。
毕竟柳家老祖的出现,打乱了张桥的计划,这个时候的柳家还不是张桥说了算。
况且柳咏修成浩然圣体,早已今非昔比,已经引起了柳家老祖的注意,一旦此时击杀柳咏,说不定他瞬间就会被那个可怕的老家伙灭杀得连渣都不剩。
“老大!”
众家兵看博棱呆立在哪里,而七公子早已转进了青枫院内院不见了踪影,立刻打破寂静,出言提醒。
博棱从沉思中醒悟过来,额头青筋飞快地浮现了几下,沉声道:“都散开吧,我们的任务是,阻止任何从青枫院出来的人!”
众家训练有素,立刻散开,博棱望了青枫院一眼,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柳七,就让你再多活几日,等张家的武王来临,就是你的死期!到时候,我会亲自撕碎你的身体!”
博棱说着,身影一闪,隐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院外的动静还是很大,已经惊醒了丫鬟红妆。当柳咏走进内院的时候,正巧碰到红妆从房间理出来。
“少爷,你怎么了?”
红妆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待看到柳咏血淋淋的右臂,满脸惊吓,捂着小嘴,失声叫了出来,连身上披着的长衣都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一段裹在薄睡衣里的一截娇躯。
“嘘——”
柳咏瞥了一眼娘亲的屋子,立刻将手指放在嘴当中,做出了禁声的手势,接着连忙道:“红姐姐,你小声点儿,娘亲还在睡着呢!”
丫鬟红妆比柳咏大三岁,已经是双十年华。
红妆满脸担忧,立刻跑过来搀住柳咏,压低了声音,焦急道:“少爷,你碍不碍事啊?哎呀,你看都流了这么多血,肯定伤得很重!少爷,你先等着,我这就出去请医师!”
搀着柳咏,红妆越看越心惊,她立刻心都乱了,就要哭出来。而且说完,竟然真的就要往院外跑去!
柳咏心中一暖,有些感动,来到这个世界有些时日了,除了娘亲甄氏,怕是也只有红妆姐姐才会如此真心地关心他。
“红姐姐,”柳咏一把拉住红妆,安慰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儿,娘亲还趴在桌子上,你去扶她到床上歇息吧!”
“可是你?”红妆脸色一红,低下头,脸上还是有些担忧。
柳咏笑道:“姐姐难道忘了,我还有玉骨散呢!”
红妆的脸色才稍微有些好转,有些扭捏道:“少爷,要不我扶你回屋吧!”
“不用了,天色也晚了,伺候娘亲睡下,你也早点儿休息!”
红妆红着脸,低着头,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有些结巴道:“少……少爷,那你撒……撒开我呀!”
柳咏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撒开手,满脸尴尬。原来刚才一直捏着红妆的小手,只感觉柔软温热,捏着舒服,一时竟忘了撒开。
红妆倒是没有时间观察柳咏的表情,立刻慌里慌张地走开了。
“这个世界的美女,还真是不错!”
柳咏看着红妆的背影,心中暗暗想到,不过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一张绝美的容颜,立刻收了胡思乱想的心绪,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唉,万鳞龙骨丹,我何时才能练成?小青啊,你千万要给我挺住啊!”
柳咏心中立刻产生了一种紧迫感,无论是小青的处境,还是他自己的处境,此时都不容许他再浪费时间了!
这个院门,他是一定要尽快跨出去!
“哼,博棱,不知道拥有三十六道天罡禁的高阶灵器,你还能不能挡得住!”
柳咏自言自语,面色冷峻,从怀里掏出了那杆传自柳宗阙的五华凝思笔!
,更新快,,免费读!
回到房间,柳咏盘膝坐于床上,然后释放出自己的第一气相,并开始运转莲胎道源诀。
这莲胎道源诀不愧是柳家儒道传承之法,刚一运转,房间里的天地元气立刻向他头顶上的九华凝思笔汇聚过去,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天地元气转化为了浩然正气,倾注到他的百会穴处。
百会穴就像是一个漏斗,浩然正气源源不断地汇入柳永的身体,一股让人舒爽得想要叫出声的暖流立刻传遍柳咏的全身。
那条原本血肉模糊的右臂,此时竟然散发出了一层耗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天啊,恢复能力逆天,这才是浩然圣体最恐怖的地方啊!
柳咏顿时激动不已,然而,这还只是在儒家圣地之外修炼的效果。
按照老祖所说,圣贤庄每一寸空间都充斥之浓郁的浩然正气,他要真的在圣贤庄修炼莲胎道源诀,就能完全省去转化天地元气这一层,直接就能吸收浩然正气用以修炼。
那修炼速度,岂不是要比现在的速度快上四五倍,甚至十几倍啊!
柳咏此时的内心早已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就冲出青枫院,去挑战四门通考。
可是,最终他还是压下了内心的冲动,恢复了理智。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等我将母亲和红妆带出去,就立刻去闯四门!”
柳咏收了心,安静地修炼着莲胎道源诀,整个青枫院内,天地元气都受到了牵引,不断地汇聚到柳咏的头顶。
柳咏之前已经达到了元武境三星的境界,三个时辰的修炼之后,他的修为成功达到了四星。
时间不等人,柳咏知道以他目前的境界,要想击败博棱难上加难,必须依靠外力,来弥补境界上的差距。
他没有歇息,立刻拿出了那只五华凝思笔,开始研究起来。
这杆笔来历不凡,笔头是取自昆仑天池之中的红莲花苞,笔管是来自南海紫竹林的通天青玉竹。
据老祖所言,这杆笔是由柳家第一任家主花费毕生精力才温养而成,只因为当时的红莲花苞还未成熟,材料欠佳,所以炼入三十六道天罡禁之后,无法晋升到神器级别。
要知道,一个武者的战力高低,除了有境界影响之外,还有诸多决定因素,其中兵器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按照炼器的常识,兵器可分为利器、名器、宝器、灵器、神器和圣器。
利器的炼制十分简单,经过蛮力千锤百炼也可练成,它削铁如泥,有别于民间的俗器,放在市井集市上,也必然是众人哄抢的对象。
名器是由兵气锻造,还需要火焰煅烧,炼入加持符阵才能成器,所以名器的炼制基本上都是由炼器大师锻造而成,不同人根本无法炼制。
因为名器上炼入了加持符阵,可以将兵气加持在上面,提升武技的威力,而且本身级别不是太高,所以神州大陆上,出现最多的就是名器。
宝器又称通灵宝器,炼制途径不限于炼器师,一般被拥有器灵的武者作为本名器温养练成,就像柳咏的第一气相九华凝思笔,在他突破玄武境的时候,必须要有一杆至少是宝器级别的笔与气相融合,才能突破境界。
一般来讲,拥有器灵的武者,在达到精武境的时候,就会开始寻求炼器师炼制本命元胎,然后一边修炼兵灵,一边在元胎中炼入禁法,温养元胎。
当然,一开始就拥有与兵灵匹配的灵器,甚至是神器,融合兵灵,达到玄武境之后,施展出武技的威力,将会十分恐怖。
还有一点十分重要,因为精武境武师可以使用兵灵加持,如果一个精武境武师加持一件灵器施展出武技,威力堪比玄武境九星武将全力一击。
如果加持的是一件神器,灵武境武王也可以轻松击杀。
不过理论如此,但事实上,精武境武师拥有的兵气量,远远达不到启动灵器的程度,更别说是加持灵器施展武技了。
如果有哪个精武境武师去加持神器,要么那人是傻子,要么是自己找死。因为以精武境境界加持神器,绝对没有意外,所有生灵都将会被神禁之力湮灭而死。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老祖在传授柳咏儒道传承之后,郑重地告诫他在达到灵武境之前,千万不要去加持传国玉玺那一角。
当然,精武境武师加持灵器理论上可行,只要有足够的兵气,也是有可能加持成功的,这是柳咏现在能够想到,击败甚至击杀博棱唯一的办法。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只是元武境四星武士,只有一身蛮力,连加持兵器的资格也没有。而且依照他目前的修炼速度估算,第一气相要达到精武境,至少也需要半个月时间。
这还是柳咏保守估计的时间,因为修炼越到最后越难修炼,天知道后面会有什么瓶颈?
半个月时间啊,就像坐牢一样被软禁在这里,恐怕张桥早就发现老祖的异常,对他下死手了!
“看来得研究一下真龙天子诀了,如果能尽快将金色海洋中的文字全部消化,就能达到元武境九星大圆满,突破精武境也就会快很多!”
接下来的时间,柳咏一直在灵识空间中感悟金色海洋,领悟人道纪元的规则,而让他惊喜的是,在第二天的傍晚,他终于有所感应,从金色海洋中领悟到了一丁点人道规则。
所谓的凝聚人道纪元,不过就是从海洋中的亿万金色文字中,找出特定的文字,按照一定的规律和顺序排列起来,组成完整的人道纪元之书。
金色海洋中的文字有亿万之多,要将它们按照特定的顺序排列组合,绝非易事。
但柳咏已经凝出了九龙帝玺气相,对金色海洋的感悟能力非常人能比,他的灵识体深入海洋,每次都能感应到一丝规则,然后他就能很快将那些文字吸引到他的身边,然后排列成一段段文章碎片!
又过了三日,金色海洋中的文字已经不见,在柳咏的脚下,悬浮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金色文章残片,看那数量,居然有数千快残片!
柳咏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意。
“接下来,就是拼接残章,一旦拼接成功,我就能到达元武境九星了!”
,更新快,,免费读!
柳咏又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将那些人道纪元残章参悟透彻,并且成功地将他们拼在了一起。
就在他将最后一块残章补进缺口的一瞬间,一望无际的金色页面忽然凝缩成一个点,紧接着以哪个点为中心,一股毁天灭地的可怕力量瞬间炸开,向四周扫去。
轰隆隆,灵识空间开始破碎,连周围的混沌地带,都被那股可怕的力量粉碎。
灵识体虽然没有实体,那股力量爆炸,并没有对柳咏的灵识体造成伤害。
不过,灵识体育灵识空间是一个整体,灵识空间破碎,柳咏的灵识体也受到了巨大损伤,一旦灵识空间彻底破灭,柳咏的灵识体也将随之消失。
失去灵识,柳咏就算活下来,也会变成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白痴!
千钧一发之际,冥冥之中,柳咏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虚无缥缈,仿佛来自远古蛮荒,充满着无尽的悲凉,又似乎蕴含着一丝无奈和期盼。
就是这一声莫名其妙的叹息声,立刻阻止了柳咏灵识空间的继续崩溃,并且在转瞬间将破碎的空间修复完整!
这还不算完,更不可思议的是,灵识空间还在被一点点强化。
如今柳咏的灵识空间,不仅比原来大了不止一倍,而且变得更加坚固和真实。
另外,柳咏的灵识体也随着灵识空间的变化而变得凝实起来,不再像原来那样是一个虚影了!
而他第二气相的武道境界,也跳跃式地达到了元武境九星大圆满。九条黑龙中,有一条已经开启了金色龙眼。
度过危机,境界飞速提升,虽然值得庆幸,但柳咏此时却忧心忡忡,根本没有注意到**和气相的变化。
那声叹息来去无踪,充满着诡异,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罢了罢了,如果真是祸,以我现在的实力,也根本无法应对。多想无益,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至少现在对我来说,并没有坏处!”
良久之后,柳咏才驱散了心中的忧虑,将心思转移到人道纪元之书上。
他向那个由人道纪元残章凝实的光点看去,只见那个光点外有一层力量阻隔,看不清晰,但从投影出来的影相来看,大概是一个鱼鸟回纹篆字。
“权?”
柳咏细想,越看越觉得那个影相是一个“权”字。
不过,这个字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人道纪元之书?可这明明只是一个字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柳咏一时间想不明白,最终还是选择放弃,灵识体退出了灵识空间。
“天啊,这真的是我吗?”
回到现实中的柳咏,顿时被自己身上的变化惊呆了。
境界达到元武境九星大圆满还在他意料之中,但体表附着一层黑色光影鳞片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那个“权”字,怎么会出现在气相玺印上面?
咦?不对啊,第二气相不是有九条龙吗?现在怎么只剩下八条了!
柳咏这个念头刚闪过,他体表附着的光影鳞片立刻消褪,同时一声龙吟响起,在他头顶上的第二气相上,第九条黑龙显现了出来!
龙鳞附体!
柳咏恍然大悟,那黑色的光影鳞片原来是龙鳞,而且还是第二气相上黑龙的鳞片……
等等,柳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将意念施加在那条特殊的黑龙身上,果不其然,随着又一声龙吟之声响起,那条黑龙在气相上消失,与此同时,柳咏的体表又浮现出了黑色光影鳞片!
猜测被证实,柳咏大喜过望。
原本兵灵是兽灵的武者,在达到精武境的时候,可以使用兽灵附体来提升肉身的力量。但由于大多数精武境的武师,自身**的强度还不够强,炼体又十分耗费时间,所以更多的兽灵武者会选择一条捷径,让兽灵附身本命兽,来提升本命兽的战斗力。
柳咏拥有浩然圣体,兽灵附身,自然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任何影响,相反,黑龙附体之后,龙体与浩然圣体相辅相成,不仅让他肉身的力量增幅效果大大增加,而且他肉身的防御力也变得相当恐怖。
通过黑龙附身,柳咏又开始重新审视他的第二气相,他现在有些明白了,自己的第二气相并非只是类似武者的器灵那么简单。
九龙是兽灵,玺印是器灵,两者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又好似一个整体。
“既然黑龙可以附身,那岂不是说,我现在就能加持灵器?”
柳咏脑中闪过这一想法,退去身上龙鳞,迫不及待地掏出五华凝思笔,然后按照老祖教他的方法,将浩然正气注入其中……
柳府紫辰院,今日迎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
往日心高气傲的张桥,此时却像是一个温驯的小鹿,十分恭敬地站在那个身穿金丝雀蟒袍的男子身后。
“东西拿到了吗?”
男子负手而立,一脸冷峻。
张桥面露惧色,小心翼翼道:“大伯,原本按照计划,此时柳家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谁知柳宗阙忽然出……”
“意思是还没有得手喽?”男子豁然回头,目露寒光。
张桥脸色瞬间煞白,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顶,将一物捧在手心,并且急促道:“大伯息怒,侄女并非一无所获!”
“这是何物?”
“这是柳家百转秘境的钥匙,”张桥急忙回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柳宗阙从那日出手之后,就再没出现过,想必就在那百转秘境中!”
男子冷笑道:“你想让我去杀柳宗阙?”
张桥咬了咬牙,道:“那件东西很可能就藏在百转秘境之中,原本调开了柳冠夫,一切都能水到渠成,可如今要是不除柳宗阙,就别想拿到那件宝物!”
“容我想想!”听到那东西可能藏在百转秘境中,男子立刻有些意动,不过随即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柳宗阙的实力非同小可,杀他并非易事!
张桥察言观色,看大伯已经心动,立刻劝道:“如今长安城暗流涌动,迟则生变,为了张家的千秋大业,还请大伯以大局为重,除掉柳宗阙!”
“好了,起来吧,要谈大局,我比你清楚,柳宗阙的命我替你收了,剩下的残局你可得收拾干净!”
男子隔空取走百转秘境的钥匙,身形一晃,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张桥缓缓抬起头,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更新快,,免费读!
张桥派人给博棱带了话,说明了张家已经派了高手对付柳宗阙,要他今晚就除掉废物柳咏和贱人甄氏。
博棱得到命令,心中自然兴奋,虽然以武将的身份去击杀一个武士,说出去并不怎么光彩,但毕竟柳咏的身份特殊,而且前些日子还出言辱骂了他。
这个愁,博棱牢记在心,那时他就下定决心,要亲手将柳咏杀死。
夜,来的有些迟,空气中凉意渐浓,树下枯草上霜白渐重,冷风卷着漫天阴云,降下一城的肃杀之气。
青枫院内,秋虫早已抵不住霜寒,凄惨的哀鸣声似乎已经绝迹。
院外蹲守着十几个黑影,在模糊的光影之下,好似十几只野兽,正准备随时伏击他们的猎物。
院内院外,一片死寂。
博棱早已将兵灵的天赋技能鹰眼,毫无顾忌地布满了青枫院,监视着院内的一举一动。
“红妆,你再去看看,咏儿有没有出来?唉,算了……你还是扶我过去吧!”
甄氏有气无力,面容憔悴,才短短五六天的时间,她已经消瘦了许多。
红妆有些心疼夫人,这些天少爷没日没夜的练功,开始还好,可是五六天都不见人影,夫人唯恐少爷有什么意外,每日都提心吊胆。
有时候她想要推门进去一探究竟,可又担心自己的一时冲动,反而坏了少爷的修行。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了,也就是这三天时间,夫人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才消瘦了许多。
红妆也担心少爷会出意外,便搀扶着夫人走出了房间。
到了柳咏门外,甄氏没有看到儿子,眼中担忧更盛,她虽然不是武者,但有关武者的一些常识她还是了解的。
这已经是第六天了,就算是精武境武师,六天不饮不食也绝对坚持不住。
咏儿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甄氏心头一颤,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原本积压在心头六日的烦闷,此时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她那颗强装镇静的心。
她的心,本就没那么坚强,此时忽然慌乱了起来,她的内心深处也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红妆,快,快敲门!”
甄氏急促道,胸口一口气堵在那里,她身子随即一歪,不受控制的双手立刻扶住门柱。
“夫人!”
红妆大惊失色,紧跟了一步,刚想用力扶起夫人,忽然耳边响起了刺耳的破鸣之声。
一根三指粗的玄铁箭噗嗤一声,刺穿了红妆的身体,并将她定在了门柱上。
血,溅红了门柱,也洒在了瞪着双眼,惊恐万分的甄氏身上。
红妆的后背上,玄铁箭还未停止颤动,那急促的颤鸣声,像是在剥夺她最后的生命。
“噗!”
玄铁箭上,兵气爆开,彻底震碎了红妆的五脏六腑。同时十几个黑影越墙而入,围在了了柳咏的房门前。
“花千山,你的破军箭也不过如此嘛,对付一个凡人,你也能射偏?”
“哼,曹海冥,你要是能在三十丈之外杀死敌人,老子就跪下来给你当孙子!”
“桀桀,花千山,这可是你说的,为了尽早认你这个孙子,看来老子得尽快突破玄武境。”
“曹死人,你敢耍我……”
“桀桀,花贱人,三十丈之外置人于死地,你可没说什么时候哦……”
“你……”
“哼!”博棱冷哼一声,怒道:“今晚我们是来清理青枫院,可不是来听你们拌嘴的!”
来人就是博棱和他的十几个家兵,除此之外,在博棱身侧,还有两个不安分的陌生面孔。
左侧那个高大威猛,背着一把巨大的玄铁沉弓,此人名叫花千山,兵灵是破军箭,他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精武境三星。
右侧那个身高不过五尺,眉骨高凸,眼窝深陷,面相阴狠猥琐,此人就是曹海冥,兵灵是秽土,境界是精武境五星。
二人虽然只是武师,但显然不惧博棱,闻言曹海冥阴笑道:“怎么?博将军还担心那小鬼逃了不成?”
“是啊,二夫人派我二人来协助你,我们还以为是对付什么高手呢?一个元武境的小武士也值得这样兴师动众,说真的,我真的生气了,她这是在羞辱我们!老曹,你说是不是?”
花千山随身附和,居然立刻忘记了刚才与曹海冥的不愉快,并与曹海冥站到了统一战线。
博棱心中暗恨,却也知道这二人的底细,这二人都是张家培养起来的人才,虽然他们只有精武境,但都有挑战玄武境的实力。
尤其是那个曹海冥,兵灵阴损,武技隐晦,令人防不胜防!
“我要提醒二位一句,张家的规矩可是很残酷的,既然二位是奉命而来,不如早些了结此事!”
“哼!”
“哼!”
花千山和曹海冥同时冷哼一声,对博棱搬出张家来十分不满,不过他们心里都清楚张家是什么地方,心中自然有所顾忌,于是才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既然结果都一样,那就由我来收场吧!”
花千山说着,一伸手,召回了破军箭,然后搭箭拉弓一气呵成,破军箭再次刺破黑暗,以闪电般的速度奔向甄氏。
“今晚踏进青枫院的,都得死!”
忽然间,一个充满着满腔仇恨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与此同时,房门轰然破碎,一道白影从屋内撞了出来,飞快地来到甄氏面前。并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霸道抓向飞来的破军箭。
“哈哈哈,来得正好!让你见识一下小爷我的一石二鸟!”
花千山先是一愣,随即认出是柳咏,顿时大喜。第二支箭紧接着射出,加持了五成兵气,后发先至,顶着第一只破军箭。
两支箭迅速成为一个整体,以十倍的速度,快速穿向柳咏。
柳咏本来准备抓住第一支箭,谁知第一支箭忽然加速十倍,错过他的手,噗嗤一声,直接刺穿了他的左胸。
与此同时,柳咏的右手也抓在了第二根箭上。
两箭联动,就是六成兵气,强大的冲击力,作用在柳咏身上,立刻将柳咏打飞。
轰!
轰!
房屋的前后墙壁上顿时出现了两个大洞,接着烟尘腾起,柳咏被淹没在一片尘埃之中。
“哈哈哈,果然不堪一击?这就死翘翘了!”
花千山放声大笑起来。
曹海冥一脸鄙视道:“花千山,看你得瑟那样儿,对付这种蝼蚁,还需要用追风逐日箭?桀桀,真是笑死人了!”
“曹死人,你故意找茬儿是吧?是不是嫉妒……”
“花千山!”
“死人,又怎么了?”
花千山刚要开骂,忽然感觉到身体异常,浑身剧颤,脸色苍白,满眼惊恐。
刚那一声“花千山”并不是出自曹海冥之口,而且不知何时,他的心口处已经插着他的两支破军箭!
,更新快,,免费读!
尘埃落定,柳咏踉踉跄跄地从废墟中走了出来。
他的左胸处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显然是破军箭给他造成了很重的伤势,不过那一箭威力虽然霸道,但并没有射中他的要害。
“我说了,今日踏进青枫院的人,都得死!”
柳咏扶着残壁,拭掉了嘴角的血丝,满脸杀气。
“怎么可能,你居然没死!”
花千山满脸不可置信,到最后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惊恐地望着柳咏,浑身颤抖,声音低沉道:“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哼,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一群走狗,去地狱问阎王吧!”
柳咏瞥了一眼红妆的尸体,双拳紧握,指尖几乎扣进了肉里。
花千山十分不甘地望着柳咏,最终死不瞑目。
谁都没有发现,就在花千山死亡的瞬间,脚下的土地变成了黑色,他的魂魄也被一股死气束缚着,被拉入了脚下的黑土之中。
有意思,以元武境修为击杀精武境强者,这小子不简单!
曹海冥心中暗暗吃惊,他自然是看出了柳咏的武道境界,心中满是震惊。
更让他在意的是,刚才柳咏是如何杀死花千山的,他只有一些模糊的感觉,感觉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出现了微小的断层!
莫非这小子掌握了时间技能?
不可能!
曹海冥立刻否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要知道,时间和空间技能都十分玄奥,除非觉醒了神兽兵灵和时空剑兵灵,否则只有成就了武皇,才能领悟其中一丝一毫的真意。
他一定是踩了狗屎运,才杀死了花千山!
对,就是这样,曹海冥需要说服自己。
要不就是柳七掌握了某种强大的武技,碰巧遇到花千山轻敌大意,才造成了他错杀了花千山的结果。
曹海冥思来想去,最终找了一个勉强可以解释的理由。
“桀桀,能够杀死花千山,你可以自傲了,不过,你的好运也就到此位置吧!小子,为你的尸体找好墓地了吗?”
曹海冥已经不想在继续耗下去了,花千山的死,多少也让他的心态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兵气外放,浑身黑气缭绕,浑身气质大变,此时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鬼差,连他周围的空间都发出了鬼嚎的瘆人声音。
这个矮子,要比那个箭人强大的多!
柳咏见这阵势,心中立刻有了判断,不敢大意,停止了让修复伤势,保存可以调动的力量,然后用冰冷的目光同时扫向曹海冥和博棱,以及那十几个家兵。
“哼,怎么,你们难道不一起上吗?”
柳咏强装镇静,故意挑衅道。
曹海冥斜睨了一眼博棱,阴恻恻道:“杀你,我一个人足以,谁要是敢多管闲事儿,老子连他一起杀!”
博棱本就没打算出手,刚才柳咏击杀花千山,对他的冲击很大,他有意让曹海冥出手试探柳咏底细,所以才没有抢着出手。
曹海冥的话完全激怒了博棱,不过他是一个带兵之人,懂得克制情绪和审时度势,于是他只是冷哼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一甩袖袍,带着铁爪神鹰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了空间。
同时,其他家兵也都跟着后退,扩大了包围圈。
柳咏见此,稍微松了一口气,踏前一步,浑身气势陡然拔高,冷声喝道:“小矮子,给你的头颅出个价吧!”
“小矮子?好好好,有胆魄!”
曹海冥怒极反笑,恶狠狠道:“敢在我面前嚣张的人,都已入土为安,今天,你也不列外!”
“百鬼墓地!”
曹海冥发出一声厉喝,满脸狰狞,黑气顿时沿着地面铺展开去。
转瞬间,以曹海冥为中心,十丈之内全部都被黑雾笼罩,而地上的土地,此时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啊!
紧接着,一声声惨叫响起,那些还未完全退出黑土范围的家兵,立刻被那从地底传来的巨力压碎了身体,就连魂魄也没能逃出,被黑色雾气一拥而上,扯进了黑土之中。
“曹海冥,你敢杀我的兵?”
博棱心中大怒,同时震惊不已,身体反而又向后退出了三四丈。
“桀桀!”
曹海冥阴笑连连,并未理会博棱的聒噪,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柳咏。
黑土蔓延至脚下,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延展。
柳咏想要躲开,可以已经迟了,他的速度根本快不过黑土的蔓延,在他接触到黑土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地底传至他的脚掌,继而传遍全身,限制了他身体的移动。
死亡的气息,立刻笼罩在柳咏身上,身上承受的力道已经远远超过了精武境,甚至比秦帝陶傀给他施加的压力还要强大。
曹海冥隐藏了实力!
这个念头飞快地在柳咏脑中闪过,他心中骇然,已经顾不得保留实力,心念一动,九华凝思笔气相跳了出来,在他身上立即施加了浩然正气护盾。
同时黑龙附体,加强圣体的强度。
做完这些,柳咏才勉强抵消了那股来自脚下黑土的巨力,但即便如此,柳咏依旧十分危险,他已经寸步难行,身体中的气血依旧不能顺畅。
“咦?怎么会?”
曹海冥双眼一眯,十分意外,柳咏居然没有被压成肉泥!
“看来有点儿本事,那么,就让花千山来解决你吧!”
“花千山?”
柳咏心头一震,十分疑惑,花千山不是死了吗?
只见曹海冥邪笑道:“小子,杀人偿命,你应该早有觉悟!地衍术,土傀转生!”
曹海冥话音刚落,身前泥土隆起,逐渐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土人,看那样貌和身材,居然和花千山一般无二。
不过花千山有血有肉,眼前的土傀却浑身漆黑,有其形,却不得其神!
“死!”
土傀口中发出了一个死字,立刻摄取起地上的弓和箭。
“五行破灭箭!”
五箭齐发,相辅相成,声势浩大。
柳咏脸色大变,眼中一片决然。
“曹海冥,还不受死!”
柳咏灵识空间内,权字金光大放。一声爆喝突然喊出,磅礴的威势瞬间如滔天巨浪,席卷而出,淹没了方圆三十丈的空间。
《真龙天子诀》达到元武境,开启了第一本命技——圣谕。
圣谕既出,如天子亲临,天下莫敢不从,凡受圣谕者,自降修为,必三跪九拜方能起身,不然轻则重伤致残,重则直接毙命!
圣谕修到极境,口含天宪,一言喝出,可移山定海,判死武帝都不是难事……
以上就是人道纪元之书中“权”字的真解,值得注意的是,圣谕极其消耗天子气,而且对精神力的要求也很高。
,更新快,,免费读!
柳咏先后两次用出圣谕,前一次是临死反扑,意外之下使用了出来。然后在花千山愣神的瞬间,反掷破军箭杀死了花千山。
而这一次,柳咏主动使用圣谕,精神力瞬间就被抽空,在他喊出曹海冥名字之后,就立刻感觉到了身心疲惫。
不过,这一次圣谕的效果也十分惊人,场地之中,除了拥有八品官阶的博棱有所防备,其余的人全部都怔在了当场。
而作为圣谕的承受者,曹海冥的武道境界也在瞬间跌落了一个层次,只有元武境九星的实力。并且他并未意识到圣谕的可怕,在那一瞬间没有做到三跪九叩,强大的威压由内而外发出,已经对他的腹脏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曹海冥也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但也仅仅是这一次的失神,已经让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盛世华章第一章,朱笔点天文!”
柳咏抓住时机,体内的浩然正气全部注入五华凝思笔,然后迅速挥笔冲天点出。
“嘭”的一声震响,一圈力量涟漪,以笔尖为中心释放,瞬间荡开了周围黑色的雾气。
灵器的威力非同一般,五行破灭箭瞬间被摧毁,花千山的黑色土傀也在同一时间溃散。
“灵器!”
曹海冥只是怔了一呼的时间,转瞬便清醒过来,见到柳咏手中的毛笔,顿时大吃一惊。
灵器并不多见,一般都是被作为镇族,或者镇宗之宝,很少有门派或家族将如此贵重的宝物,交由一个元武境的弟子保管!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真如传言所说,他早已经被荆夫子收为了真传弟子!
曹海冥转瞬间思绪万千,眉头紧皱,眼中露出了复杂犹豫的神情。
可是,忽然间,天空中云开雾散,青枫院上空一道星河悬挂,无数星光霎时间倾泻而下,迅速在半空中凝成无数乳白色文字。
这些文字组成一个玄奥的星光大阵,一股无俦大力从天而降,朝曹海冥头顶镇压了下去。
“小儿何敢欺我!”
曹海冥脸色大变,他本来已经有了退走的打算,此时眼中立刻闪过了阴狠之色,同时怒吼一声,浑身气势与他的身体一样,忽然间节节拔高。
“灵武境!”
柳咏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朱笔点天文那一招打出,后续力量已经不受他的控制。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曹海冥居然会是灵武境武王!
轰!
曹海冥脚踏秽土,双掌迎上头顶大阵,两股力量轰然碰撞在一起。
大阵的力量立刻溃散,满天星光同时消失不见。
再看曹海冥,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片刻之后,他脚下的黑色土地才向四周裂开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灵武境的力量,竟然如此可怕,即便是加持了灵器,也没能重创到他!
柳咏的内心震惊莫名,总算知道,为什么只有柳冠夫一个武王的柳家,在长安城竟然可以排进一流世家的行列了。
“哼,小子,你有些本事,以元武境的修为加持灵器,恐怕你能称得上第一人了,我现在很好奇,你的第二气相是什么?”
曹海冥眼中精光灼灼,似乎想要将柳咏看透。而他再次选择出手的时候,已经对五华凝思笔产生了夺取的心思。
此时柳咏早已瘫软在地,在他点出去一笔之后,体内的浩然正气已经耗尽,浑身到处都是酸胀之感。
在看到曹海冥展露出灵武境的实力之后,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曹海冥,既然我都快死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张家为何要对我们柳家吓死手?”柳咏说道,他没有绝望,正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只要活着一秒,就有一秒的希望,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弃!
“小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曹海冥自以为展现出武王的实力,已经吃定了柳咏,他之所以还没有急着动手,只是在还没有确定柳咏身份之前,心中保留着对稷下学院的那一丝忌惮。
柳咏心思电转,心中正着急地思索逃命的对策,忽然灵识空间内,权字起了反应,开始颤动起来。
“怎么回事儿?”
精神力已经被抽空,权字应该处于沉寂状态才是!
滋滋……
忽然,在妙音院遇到的那种熟悉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皇气金雷!
一道精光在柳咏眼中闪过,他立刻惊喜不已,看到了逃生的希望。
他将最后的精神力凝聚在眼睛上,向四周望去,只见空气中有丝丝缕缕的金色细丝游走,金丝所到之处,秽土散发出来的黑色雾气正在一点点消弭。
果然是皇气金雷!
柳咏大喜过望,而在此时,灵识空间内的权字跳动得更加厉害了。
奇怪的是,柳咏忽然发现,他的感知竟然扩大了数十倍,方圆十里之内,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视线”内,并且他能“看”到的地方,都有金色细丝在游走。
很显然,正是皇气金雷的存在,让他“看”到了很远的地方。而这一切,一定与灵识空间内的权字有关!
难道,皇气金雷,就是天子气?
这个猜测顿时让柳咏激动不已,若事实如此的话,岂不是说,他可以直接在京城吸收皇气金雷修炼真龙天子诀?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
柳咏内心一遍遍提醒自己,这个意外的发现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但要想修炼真龙天子诀,也得先活命才行。
高空之上,皇气涌动,雷池正在成型!
柳咏心中大定,一个计划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为了麻痹曹海冥,他索性盘膝坐下,尽量表现的十分疲惫,显得有气无力地,道:“曹海冥,你我其实没多大冤仇,没必要斗的你死我活!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张家,是想要传国玉玺的残角吧?”
“你知道传国玉玺残角?”
曹海冥浑身一颤,眼神变得十分锐利,显然他一定听说过此物。
柳咏时刻留意着曹海冥的表情,见此,心中有了底,绷紧的神经彻底松懈了下来。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他在哪里!”柳咏笑道。
曹海冥眯起眼睛,阴笑道:“小子,老子既然敢站在这里,就不会惧怕皇气金雷,你最好不要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乖乖地告诉我残角在哪里,还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更新快,,免费读!
柳咏一惊,本以为可以利用皇气金雷作为杀招,没想到曹海冥竟然早就这道黄气金雷的存在!
也就是说,对方一定有应对皇气金雷的办法,要不然他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暴露灵武境的实力。
不过,看曹海冥并没有要立即动手杀死他的一丝,柳咏心中大定。
看来曹海冥对传国玉玺的残角十分在意,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与他周旋。
“前辈,柳咏有自知之明,在您面前,我还能耍什么花招,我是真心实意打算与前辈合作,不过看前辈,似乎没有诚意啊!”
“合作?”曹海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嘿嘿冷笑了数声,不屑道,“只有实力对等的人才能谈合作,你,还没那个资格!识趣的话,就把你知道的所有秘密告知与我,说不定老子一高兴,就大发慈悲,收你做我的一具陶傀分身!”
柳咏摇了摇头,十分镇静道:“前辈大概还不明白,存放传国玉玺残角的地方,只有传承了柳家祖传儒道的弟子才能安全进入,你如果现在杀了我,恐怕你永远也别想再接近那个地方了!”
柳咏半实半虚,百转秘境的确只有修炼了莲胎道源诀才能安全进入,其他人一旦接近百转秘境,就会被空间分割,永远困在秘境之中。
“你什么意思?”
曹海冥有些动容了,他不知柳咏之言是真是假,但传国玉玺残角事关重大,有关残角行踪的线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是表面的意思,这个世上除了老祖,只有我可以在百转秘境中找到传国玉玺的残角!”
柳咏站起身来,他已经逐渐占据了主动,但依旧没有摆脱生命危急,只要曹海冥在他身边一秒,就没有安全可言。
“百转秘境!”
曹海冥吃了一惊,柳家的百转秘境并不是什么秘密,正在搜寻传国玉玺残角的众多势力,也都猜测传国玉玺残角放在百转秘境之中。
要是残角真在百转秘境中,这小子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毕竟百转秘境连武皇也能困住,除了修为达到天武境的绝世武帝能够破开百转秘境,一定还有其他捷径进入。
曹海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刻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这或许真的是一次大机缘,一旦得到传国玉玺的残角,必定能够振兴陶傀一族。
曹海冥的内心有些激动起来,盯着柳咏,嘿嘿笑出了声。
“小子,我给你合作的机会,这样吧,你带我找到传国玉玺的残角,我饶你不死,这笔生意很公平吧!”
“哼!”
柳咏鼓作气恼,不悦道:“前辈,我读的书少,你可别骗我,拿传国玉玺的残角换我自己一条命,你管这叫公平?”
曹海冥闻言,冷笑连连,道:“小子,别不识抬举,老子说公平,那就是公平!”
柳咏已经捏准了曹海冥的要害,所以此时并没有太过紧张,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道:“哼,既然你没有诚意,那还谈什么合作,来吧,老子等你来杀我!”
曹海冥气急,黑土立刻蔓延到柳咏脚下,真想立刻压扁这个混小子。
并且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些模糊的错觉,总感觉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而是一个久经沧桑的老狐狸。
先让你得瑟一段时间吧,等老子拿到了残角,再加倍折磨死你!
“你想怎样?”
为了得到传国玉玺的残角,曹海冥最终还是忍下了击杀柳咏的冲动,不过他的脸色并不好,显然表现的极不情愿。
切!装得跟真的似的,老子差点儿就信了!
柳咏自然不会被曹海冥的表象所迷惑,按照早已想好的计划,嘿嘿一笑,向四周望了过去。
博棱和他的家兵依然还在,尤其是博棱,对曹海冥和柳咏的谈话内容十分上心。
柳咏收回目光,盯着曹海冥笑道:“前辈,接下来就是你展示诚意的时候了!”
“嗯?”
曹海冥眉头一皱,不确定柳咏指的是什么?
“传国玉玺的事情,前辈一定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吧!”
曹海冥恍然,扫视了一圈四周,眼睛渐寒。
“不好!”
博棱是玄武境武将,对吉凶已经有所感应,曹海冥的眼神盯过去的瞬间,他立刻意识到了生命危机。
灵武境强者面前,再多的玄武境武将都是蝼蚁,博棱没有丝毫的斗志,兵灵铁爪神鹰立刻附身,兵气瞬间外放。
“唧——”
鹰唳之声刺破云霄,博棱后背上,一对十丈长的兵气羽翅迅速展开。
羽翅轻轻一颤,空间中大风骤起,夜空中划过一道白光,博棱眨眼之间已经逃出去了数百丈。
“哼,雕虫小技!地缚鬼索!”
曹海冥一声冷笑,周围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叫声,只见黑土中忽然飞出两根黝黑的锁链,如两道黑色闪电,追向博棱和妖兽。
“噗噗!”
接连两声闷响,远空中炸开两团血雾,博棱和那妖兽的魂魄也立即被摄进了鬼索之中。
噼啪!
轰!
忽然之间,天空中皇气涌动,方圆十里的雷池已经成型,一道手臂粗细的皇气金雷从天而降,直接将那两根鬼索劈得烟消云散。
而地上那一片秽土,本就是污秽之物,此时更是引来了一片皇气金雷的疯狂轰炸!
曹海冥的身体直接淹没在了雷海之中,四分五裂!
太好了!
柳咏顿时大喜过望,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这片金雷之海实在恐怖,最好劈死曹海冥!
“咦?”
忽然,柳咏发现了异常,他也处在秽土区域内,但皇气金雷打在他身上,不仅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反而皇气金雷汇聚到百会穴处,化成了纯粹的天子气,注入到了他的灵识空间内!
原来真的可以利用皇气金雷修炼真龙天子诀!
机不可失,我得赶紧修炼!
柳咏十分激动,立刻盘膝做好,任由皇气金雷落在他身上,开始修炼真龙天子诀。
“刚才的事情,老子懒得跟你计较,再有一次不老实,别怪老子出手无情!”
片刻之后,一个充满杀意的声音在柳咏耳边响起。
柳咏惊醒,睁开眼,只见眼前黑土向上隆起,转瞬间化为了和曹海冥一模一样的人。
“怎么可能!”
柳咏震惊不已,果然灵武境强者,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柳咏立刻停止运转真龙天子诀,不过皇气金雷并没有停止轰炸,依旧有丝丝金丝落在他的身上。
此时曹海冥已经锁定了柳咏,走了过来。
“小子,走吧,前面带路!”
曹海冥的实力超出了柳咏的意料之外,他正想办法脱身,忽然感觉不对,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只见一条黑色锁链正缠在他的腰间!而且柳咏这一次看得很清楚,那锁链的每一节上都有一个露出獠牙,狰狞无比的鬼面。
“地缚鬼索!”
方才曹海冥就是这么叫的,这东西相当可怕,连玄武境的博棱的和妖兽都能瞬间杀死。
“前辈,我也想现在就带你进入百转秘境,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伤得很重,根本没办法施法,若是进入百转秘境之中,一旦带错了路,怕是也会连累前辈也迷失在秘境之中!”
柳咏立刻想到了缓兵之计,只能先稳住曹海冥,再想脱身的办法。
其实进入百转秘境的方法他也不清楚,刚才骗过了曹海冥,也只是为雷池的成型争取时间。
曹海冥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怪物,哪能看不出柳咏心中所想,不过他对百转秘境并不熟悉,要想得到传国玉玺的残角,暂时还得听这小子的。
不过,青枫院的动静肯定已经引起了柳府高手的注意,此地并非久留之地。
“活胎陶模!”
曹海冥双眼一眯,右手掌摊开,掌心向上虚抬。
柳咏脚下的秽土如活了一般,立刻顺着他的身体向上爬去。
“曹海冥,你要干什么?你杀我了,也别想得到传国玉玺的残角!”
柳咏大吼道,他双目圆睁,浑身一片冰寒,身体内的气血仿佛立刻凝滞了,有一种被大地挤轧的淤塞沉闷之感。
“柳七公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立即取你性命,只不过是把你的生命复制给了替身土傀罢了!”曹海冥走到柳咏跟前,阴笑着,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接着道,“当然了,一旦替身土傀毁灭,你也会立即死亡!”
曹海冥话一说完,右手猛然一握。
爬上柳咏身体的秽土立刻淹没了柳咏,并且骤然紧缩。
啊——
柳咏发出了一声惨叫,血液立刻从他浑身的毛孔中渗出,染红了他身上的秽土。
“万法通幽,血饲厉鬼!命达阎君,生死借魂!”
曹海冥吟诵完毕,柳咏周身血光乍现,同时鬼啸震天,那血色秽土上立刻有百鬼浮现,蠢蠢欲动,想要从中挣脱出来。
“塑魂!”
曹海冥一声厉喝,百鬼发出凄厉的吼叫,血红和鬼魂逐渐没入了秽土之中。
紧接着,柳咏身上的秽土,从头到脚依次褪下,在柳咏之前隆起一个和柳咏一模一样的土傀。
柳咏此时的身体瘦弱不堪,体内气血不足,体型整整缩小了一圈。
由于灵识空间的存在,他的意识还十分清晰,身上的秽土刚刚褪下,他就睁开了双眼,并看到了“自己”成型的过程。
这就是替身土傀?
柳咏震惊不已,眼前的土傀栩栩如生,不管是衣饰、肤色还是高矮,都和他一模一样,只是两者的胖瘦有所差别,替身土傀要比现在的他更加饱满。
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眼前的土傀居然不是死物,连眼神都充满了灵动之感,简直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你好,我是柳咏!”
替身土傀冲柳咏邪魅一笑。
柳咏大吃一惊,蹬蹬蹬向后退了三五步。
曹海冥的兵灵简直逆天,没想到替身陶傀真的活过来了!
“柳十八,别吓到了你自己!”曹海冥命令道。
替身陶傀立刻回到曹海冥身后,恭敬地唤了一声主人。
柳咏心中十分恼怒,就算是自己的替身傀儡,也绝不能低声下气地称别人为主人!
“曹海冥,凡事留一线,今后好见面,你这样做,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柳咏一脸不善。
曹海冥直接无视,收起了柳咏的替身土傀和兵灵,然后冷笑道:“柳七公子,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恢复浩然正气,天亮之前,我会再来找你。你最好记清楚,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所以,别再耍花招!”
说着曹海冥一纵身,就要翻出院墙。
忽然一道黑影从柳咏身后闪出,夜空中划过一道剑光,砰地一声闷响。
曹海冥的身体立刻破碎,化为了漫天尘土。
“啊——是谁!”
一声怒吼,曹海冥的身体又出现在了青枫院内,他放出兵灵,脚下秽土的范围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一,显然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剑,对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哼!”
一声冷哼响起。
柳咏立刻循声望去,只见院墙上,一个一身玄衣的少年,正蹬在墙头。
奇怪的是,那人身上并无兵气波动,若不是他刚才发出了声音,绝难发现那里蹬着一个人!
“鬼墓派的人这么嚣张,见了小爷我,不打声招呼就想走?”
玄衣少年说着,纵身一跃,如闪电一般,瞬间跨越数十丈,在身后留下了四五个残影,稳稳地落在了柳咏旁边。
少年自始至终,身上都无一丝兵气波动,落地的瞬间,他脚尖轻轻点地,缓缓落下,竟然没有踏起一粒尘埃!
由此可见,这少年很不简单,能够在速度上收放自如,这不仅需要对力量有精妙绝伦的计算和控制,而且对身体的要求也很高。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少年的左手上,还握着一柄布满黑色鱼鳞的短剑。
“鱼肠剑!你是铸剑城的人!”
曹海冥脸色大变,心中惊骇莫名,立刻萌生了退意。
鱼肠剑可是神器榜上的名剑,能够持有鱼肠剑,对方绝对是铸剑城十分重要的人物!说不定此时青枫院周围,还隐藏着一些可怕的存在!
少年直接无视曹海冥,一把搭在柳咏肩膀上,冲柳咏好奇道:“你就是柳咏?”
这家伙自来熟,一上来就勾肩搭背,柳咏有些不习惯,但基于此人刚才出手救过他,想来并无恶意,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在下正是柳咏,不知阁下是?”
“哈哈,是你就好,是你就好!”
少年心情大好,拍了拍柳咏肩膀,忽然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一本正经地拱手道:“本宝不才,铸剑城干宝是也!”
“铸剑城?”
柳咏一头雾水,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听名字,应该是一座城池,也可能是一个什么势力。
但不管怎么样,这家伙似乎并没有恶意。
干宝看柳咏露出了疑惑之色,瞪大眼睛,吃惊道:“喂喂,柳大哥,你该不会不知道铸剑城吧?”
柳大哥?柳咏有些无语,老实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的实力与他的性格有些不合啊!
“哎呀!本宝被骗了!”干宝见柳咏一脸茫然,猛然一拍大腿,忽然不着边际地骂道,“老头子真不是个东西,还天天在我面前吹嘘,说什么我们铸剑城是神州七大古宗之一呢,柳大哥,要不是本宝今日遇到了你,还一只蒙在鼓里呢!”
神州七大古族!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柳咏眼角跳了跳,满头黑线,看了一眼被晾在一边的曹海冥,提醒道:“那个,宝兄弟啊,现在是不是不合适谈心啊!”
干宝恍然,一拍脑门,大咧咧道:“嗨,一高兴,把这只鬼给忘了,柳大哥,你先一边儿凉快,本宝马上送你一份见面礼!”
<
干宝神情忽然大变,变得十分严肃,似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看向曹海冥,眼中有精芒吞吐,已经锁定了曹海冥。
“老头儿,刚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你的命,我收下了!”
干宝身体微躬,话音刚落,身形立刻在原地模糊消失,人瞬间出现在了曹海冥的身后。
“百鬼墓地!”
“地缚鬼索!”
曹海冥仍然心有余悸,不敢托大,立刻用出了全力打出了武技。
秽土区域内,压力骤然升高数十倍,干宝立刻被压到了地面上,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同时五根鬼索此时也从地面忽然冲出,直取干宝要害!
干宝的身体十分强横,以曹海冥武王的实力,施展出百鬼墓地,依然没有将他的身体压成肉泥!
“咦?有点儿手段,不过结果不会改变!”
干宝冷冷一笑,浑身发出了炽热的光芒,动作骤然间灵活了数百倍,他直接采取两败俱伤的战法,舍弃了急速飞来的鬼索,挥动手中鱼肠剑,直接刺向曹海冥心口!
“砰砰砰……”
接连五六声爆响响起,曹海冥的身体再次爆裂消散,地上秽土覆盖的范围骤然缩小了一半,五六张之外的地方,地面隆起,再次现出了曹海冥的身形。
而干宝被五条鬼索连续击中,身体也倒飞出去,撞破了青枫院的许多房屋。
不过让柳咏震惊的是,干宝似乎没事儿,立刻从飞扬的尘土之中走了出来。
“老头儿,傀儡还真是好用,不过这次应该是你的本体吧?”
曹海冥满脸震惊地望着干宝,骇然道:“百炼之体果然厉害,看来你已经融合了鱼肠剑,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干宝冷笑道:“我要是你,现在应该转身逃走,不过,你现在没机会了!”
话音刚落,干宝的身影再次原地消失。
曹海冥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喝道:“区区武将,也太小瞧灵武境了!”
“王威?摄魂!”
“地傀阎罗阵!”
曹海冥双眼瞬间化为碧青色,然后一拂右手的戒指,瞬间放出了十八具陶傀。
十八具陶傀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阴煞之气,实力竟然都在玄武境五星之上,他们依照不同方位站定,身上的煞气相互交汇,组成了一个大凶阵。
一尊高达数十丈、凶神恶煞的阎君虚影,在曹海冥头顶成形。
轰隆!
一道碗口粗的皇气金雷立即劈在了阎君虚影上,可是那虚影只是晃了晃,虚淡了一些,并未立刻溃散!
“怎么可能!”
柳咏震惊莫名,皇气金雷破除一切邪气,居然破不开一道邪恶的虚影!
“原来你是有恃无恐,阎君又称阎魔天子,看来皇气金雷对你没用啊!”
干宝冲进曹海冥王威区域,忽然感觉神魂摇晃,身形硬生生停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讶异之色。
曹海冥能使用阎君虚影,可见他在鬼墓派中的地位必然不低!
曹海冥冷笑,一副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道:“本王不想与铸剑城为敌,既然你认出了阎君虚影,就不要插手此事。现在退去,你击碎两具命傀的事情,我不会跟你计较!”
“老头儿,剑出鞘,必见血,这个道理你都不懂,真是白活了!”
干宝一脸嘲讽,不再废话,浑身再次变得炽热,然后挺直腰板,整个人宛如一柄出鞘之剑,爆发出一股沛然莫御的锋锐之气。
“断肠剑,剑断肠,一剑寒光断阴阳!”
“砰砰砰……”
转瞬间,干宝身影不停跳跃,一连斩出了上百剑,百道剑气交织成网,罩向阎君虚影。
“找死!”
曹海冥勃然大怒,已经动了杀机。
“生死印!”
曹海冥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额头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身体开始不停颤抖起来。
同时阎君虚影也做出了与曹海冥相同的结印动作,紧接着,磅礴的天地元气急速汇聚到阎君指尖!
“死来!”
曹海冥声音扭曲,手印向前一压,浑身像被抽干了血液一样,迅速干瘪,变成了一个皮包骨头的干尸。
摧枯拉朽的力量,随着阎君虚影手印压下,瞬间击碎了那上百道剑气。
干宝脸色大变,却来不及躲闪,生死印的余威打在他的身上,立刻将他印入了地下。
而阎君虚影也随之溃散消失,那十八具陶傀也同时破碎,化为飞沙,随风消散。
柳咏也被能量余波扫中,倒飞出去,而为了保护母亲,他的脊背骨都被震裂了数根,受了不轻的伤。
此时的青枫院已经面目全非,院中那一个数十丈的巨坑,足以说明方才干宝与曹海冥交手的惨烈。
“早劝你离开,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本王!”
曹海冥皮包骨头,此时如一具骷髅架,唯有那一双碧青的双眼,还能证明那是一个活人。
“老头儿,我说过,剑出必见血!”
“灭却神禁!”
巨坑边缘,尘埃落定,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色人影从坑底跃起,直奔曹海冥!
曹海冥顿时面如死灰,想都没想,转身就逃。
柳咏吸收皇气金雷,早已恢复了部分天子气,此时见曹海冥就要逃走,心一横,调动全部天子气,大声喝道:“曹海冥,还不受死!”
圣谕一出,柳咏瘫软在地,同时空中的皇气金雷仿佛受到了牵引,汇聚到柳咏头顶,将他彻底淹没。
曹海冥刚飞到半空,体内的兵气骤然退缩,境界被瞬间被压制到玄武境大圆满,速度立刻降了下来。
“噗嗤!”
鱼肠剑爆发出的灭却神禁,将曹海冥的身体一劈两半。
鲜血从半空挥洒而下,曹海冥就此陨落。
而干宝此时面色苍白,显得十分疲惫,连续激发百炼之体,更是借用神器打出了灭却神禁,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荷。
“这一战超出了**的极限,恐怕要一个月后才能恢复了!”
干宝心中暗道,收了曹海冥的戒指和花千山、博棱等人掉落的物品,然后在柳咏身边坐下,开始恢复兵气。
一个时辰之后,天空中的雷池才逐渐散去,柳咏也从雷光中清醒过来。
“嗨,柳大哥,给你的见面礼!”
干宝笑嘻嘻地看着柳咏,将曹海冥的戒指和那些捡来的物品,全部扔给了过去。
“你怎么样了?”
柳咏并没有过多关注那些战利品,反而对干宝的伤势十分担忧。
<
干宝笑道:“放心吧,我的百炼剑体不比浩然圣体差,过几天应该就没事儿了!”
柳咏暗松一口气,毕竟干宝是为了救他而受伤的。
“对了,听你之前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专门来找我的?”柳咏露出了疑惑之色,他确定之前并未见过此人,这个时候来找他的,要么是仇人,要么是朋友。
很显然,干宝并没有恶意。
干宝心念一动,鱼肠剑虚化消失,隐入了他的身体,然后靠近柳咏,附耳小声道:“师叔担心你的安危,让我回长安来找你的!”
“师叔?”
柳咏一惊,更加疑惑了。
干宝瞪大眼睛,十分吃惊,道:“大哥,就是你父亲啊,难道你不知道,你父亲是铸剑城的弟子?”
柳咏摇摇头,眉头紧皱,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干宝一怕脑门,一脸泄气,无奈道:“好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
柳咏也知道目前的状况,青枫院造成这么大的动静,的确不宜久留。
不过,有一点柳咏感到十分奇怪,柳府出现这么大动静,柳家的诸位长老居然没有现身!而且今夜柳府上空皇气涌动,京兆府的反应也比正常时候迟了许多。
“走吧,去醉仙楼!”
柳咏背上娘亲,让干宝抱着红妆的尸体。
两人越墙而出,干宝为了迁就柳咏,故意放慢了速度,紧紧地跟在柳咏身后。
刚离开柳府不到一里,柳咏忽闻身后杀声震天,声音是从柳府传来的,越来越远,并不像是追兵。
柳咏感觉奇怪,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止住了身形,回首望去,只见柳府的方向火光冲天,还有数道强劲兵气激烈碰撞,爆发出了强大的威力。
“你不能回去!”
干宝似乎看出了柳咏的心事,满脸担忧,不由得提醒道。
柳咏思索片刻,眼中充满了坚定之色,十分认真道:“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搞明白,宝兄弟,娘亲拜托你送去醉仙楼,我去去就回!”
柳咏说着,放下娘亲,纵身一跃,折身飞奔而去。
“唉唉唉……”干宝一手抱着红妆的尸体,一手扶着甄氏,有些手忙脚乱,看柳咏的身影已经远去,没好气道:“本宝初到京师,你倒是告诉我醉仙楼在哪儿啊!”
嗖的一声,干宝背起甄氏,怀抱红妆,速度比柳咏快了不知多少倍,眨眼之间,就追上了柳咏。
柳府门外,火光冲天,京兆府的人马已经封锁了柳府宅院。
柳府上空,一道巨幅圣旨绵延五十丈,圣光如流瀑罩下,丹书浮现,圣旨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品军侯柳冠夫征讨叛贼史千翔兵败,失江陵,罪不可恕。败走永州,拥兵拒战,致使荆州沦陷,罪加一等。特赐柳冠夫死罪,剥夺军侯爵位,满门抄斩!”
圣旨金光闪耀,夜空中十分刺眼,整个长安城的人都能看到,为之骚动起来。
柳府下人和家兵,此刻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冲进柳府的官兵正在展开血腥的屠杀!
府内传出了惨烈的叫喊声,地面血流成河,就算隔着四五里,都能闻到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柳府大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华贵,身穿明黄龙袍的中年人,他手中握着一道圣旨,身后跟着五个身穿黄金盔甲的大将,另外还有一个裹着玄衣,粗眉大眼的胖子在一旁恭敬地侍立着。
大唐帝国,除了当今圣上,也只有太子才敢穿明黄龙袍,但如果是圣上亲临,只需口谕便可,绝不会多此一举颁布圣旨,由此可见,那人并非唐皇,而是当今太子李极。
跟在李极身后的五名黄金武将,也都是玄武境九星,尤其是那个身着玄衣的胖子,修为深不可测,浑身透露出一股森寒之意,让人望而生畏。
没多久,另外三个黄金武将走出府门,将七八个人头扔在了太子面前。
“都齐了?”
太子冷声道,随口一言,竟然引起了周围皇气的共鸣,已经有丝缕金色游丝浮现。
当然,除了柳咏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到天子气,除非天子气凝聚成皇气金雷,才会被人所见。
“那是柳家长老的头颅!”
百丈之外,柳咏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虽然他对柳家并没有什么好感,但遭受灭门之祸,却也激发了他心中的怒气。
“不要冲动,那八人应该就是东宫黄金军八大军统,每一个都有击杀灵武境一星武王的实力,你现在出去,必死无疑!”
干宝立刻拦住柳咏,生怕柳咏头脑一昏做了傻事。
柳咏逐渐恢复了冷静,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干宝。
“我父亲在外征讨叛贼,怎么会成为?”
干宝叹了口气,道:“柳大哥,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师叔被史千翔重创,唐军兵败城陵矶,死伤惨重,被迫退守永州城!拥兵拒战,纯熟无稽之谈!”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柳咏怒道,思绪飞转,联系知道的所有信息,逐渐理清了头绪,一种紧迫感徒然在他心中产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柳家灭门,必将拉开天下纷争的序幕。
而接下来,他柳咏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柳咏望着太子手中那一道明晃晃的圣旨,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沉声道:“天下风云骤起,长安也并非固若金汤,柳家灭门,对我来说,并非死棋!”
干宝露出疑惑之色,总感觉柳咏身上,有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感,不解问道:“柳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咏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没做过多的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字面的意思!走吧,明日去稷下学院!”
“哈哈哈,柳大哥真是好魄力!只不过,明日消息一旦传开,恐怕所有势力都会盯上你!到时候,儒家也未必会接下你这个烫手山芋!”
在干宝看来,柳咏去稷下学院,只是为了投靠儒家,应对眼前的危局!
柳咏自信道:“你不了解儒家那些老顽固,他们都是自命清高之辈,当今圣上最怕的,或许正是儒家那一腔浩然正气!”
说着,柳咏接过娘亲,立刻向醉仙楼飞奔而去……
<
柳府的喧嚣逐渐平息,几股强大的神识也从柳府上空消散。
夜,再次安静下来,太子李极负手而立,面沉死水。
“曹锟,现在可以说了!”
玄袍胖子正是京兆尹曹锟,闻言立刻恭敬地回道:“回禀殿下,柳府一共一千三百五十三人,只有三人失踪,其余都已正法!只不过,翻遍柳府,并未发现那件神器!”
李极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一道威压直接降临到曹锟身上。
“殿下息怒!”曹锟脸色大变,立刻跪倒在地。
曹锟的官阶是从三品,太子的王威对他有很大的压制作用,尽管曹锟的境界要比李极高出三星,但真要动起手来,曹锟在太子面前,也只能发挥出百分之七十的实力。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武者愿意自缚手脚,也要谋得一官半职的原因。
官阶在身,面对同级的普通武者,就能占据绝对的优势。甚至朝廷的一品大员,只释放官威,就能让百姓破体而亡。
李极极力压下了心中的怒气,从始至终,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起来吧,此事不怪你!”
“谢殿下!”曹锟暗自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肥硕的身体有些抖动,整个人显得有些滑稽。
“失踪的,是那三个人?”李极淡淡道,语气平和,好像在说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张桥,甄玉卿,还有柳家七公子,柳咏!”
“曹锟,我命你即刻封锁长安城,秘密搜查甄玉卿和柳咏!”
“属下遵命!”曹锟立刻躬身领命,犹豫片刻,试探道:“殿下,张桥是否也需要派人盯着?”
李极眼光闪烁,眉头紧皱,拿着圣旨的手,不自觉紧紧握起,道:“张家在朝中有很大的影响力,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与他们翻脸!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说不定这件事不用扯上张家!”
“属下明白!”
极随意点点头,随手抛出一架玉撵,兜了八支黄金军,破空向皇城飞去。
“恭送太子殿下!”
曹锟躬身相送,待李极的气息逐渐远去,才直起身来,同时严重闪过了一丝浓重的杀意。
崔主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曹锟身后。
“大人,你为何要将百转秘境交给太子殿下?你可知道,传国玉玺的残角很可能就藏在百转秘境之中!”
曹锟目光如炬,道:“圣旨既出,如君亲临,说不定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唐皇的眼皮底下!不过我这么做,也只是想要赌一把!”
“赌一把?大人这是何意?小的是越来越糊涂了!”
曹锟面色沉重,道:“海冥王死了,而且就死在青枫院中!”
“什么!”崔寅大吃一惊,捂住了嘴巴,满脸不可置信,“七长老可是灵武境三星武王,而且还有‘阎罗生死印’保命,怎么可能会死?”
曹锟深吸一口气,道:“根据残留的气息判断,七长老应该是死在灭却神禁之下!”
“灭却神禁!”崔寅惊呼出声,但他立刻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用双手捂住了嘴巴,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只有神器才会发出灭却神禁,难道是传国玉玺的残角!”
曹锟点了点头,道:“我想,一定是柳宗阙使用灭却神禁,杀死了七长老!”
“大人,大事不妙啊,既然神器在柳宗阙手中,那岂不是说,太子殿下已经得到了传国玉玺残角?毕竟,柳宗阙就死在百转秘境之中。”
曹锟冷笑道:“柳宗阙死了,却偏偏走了柳咏,你不觉得蹊跷吗?”
崔寅挠了挠头,试探道:“或许……柳咏迷失在了百转秘境中呢?”
曹锟意味深长道:“崔寅,难道你忘了审鬼术?”
“大人,你是说……”崔寅眼前一亮。
“七长老使用过阎罗生死印,死前影相已经传至转轮镜中!”
……
酒仙楼外,檐下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芒,街道上十分安静,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睡熟了,远处还能听到城卫兵巡逻的声音。
鬼魅一般的黑影掠过了飞檐,一道剑气凝成丝线,凶猛地斩在了楼柱上。
叮的一声,酒仙楼外荡起了一层涟漪,剑丝斩落的位置凭空开出了一枚青莲,那暴虐的剑气瞬间被化解无形。
“什么人,敢在酒仙楼撒野!”
一声娇呵,飞檐上,一女子手持碧色宝剑,身着青衣飘带,从天而降。
柳咏立刻从黑影中走出来,抬头望去,心头一动,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只见那女子仙肌玉骨,眉目如画,不惹凡尘,宛如一株青莲,傲然挺立在月轮之下。
“仙子姐姐,仙子姐姐,我叫干宝,他叫柳咏。我们都是老实人,并非有意冒犯酒仙楼的,呐呐……你不要用这种冤枉人的眼神盯着我,实话告诉你,我可是正人君子,方才都是他的注意,我是被迫出手的!”
干宝看到那女子,顿时神情大变,眼冒星光,立刻抢在柳咏之前自我介绍。
看到女子无动于衷的表情和古井无波的眼神,干宝最后干脆指着柳咏,与他拉开了距离,竟然把责任全部都推给了柳咏。
柳咏这才回过神,移开目光,看向干宝,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家伙还真是个奇葩,战斗时冷得像块冰,平时却像一条翻腾的溪流!
干宝做了介绍,柳咏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他只是抱拳,对着女子拱手致意。
女子并未理会干宝,看着柳咏,嘴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问道:“你就是柳咏?”
女子的声音清脆干净,如珠落玉盘,十分动听。
柳咏回道:“正是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并未作答,毫无征兆地随手挥出一剑,一道剑光飞越数十丈,转瞬间到达了柳咏身前,化为数十朵青色莲花,就要附着在柳咏身上。
那剑气莲花,虽然美丽动人,但柳咏立刻感到了其中恐怖的力量,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剑气化形!”
干宝惊呼,神情变化,顿时变得一脸阴冷,身影骤然一动,立刻化为十几道残影,围绕着柳咏急速跳跃。
“砰砰砰……”
转瞬间,是几多青色莲花爆裂消散,同时干宝的十几道残影也消失不见,只不过,此时的干宝状态不是很好,嘴角居然渗出了一道血丝。
青莲剑气的威力,居然如此恐怖!
<
阎罗生死印都没对干宝的**造成损伤,那女子随手一剑,居然让干宝受了伤!
虽然干宝受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干宝的百炼剑体没有回复到巅峰状态,但这足以说明,那女子的实力的相当恐怖。
柳咏心中骇然,同时也为干宝担忧起来。
“你说你是柳咏,怎么证明你自己?”
那女子心中颇为吃惊,多看了干宝一眼,不过她似乎对干宝没什么兴趣,最终眼神又落在了柳咏身上。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柳咏随口吟道,其实也是在试探那女子。
如果对方于李素的关系非同一般,那她一定熟悉这首《将进酒》。
果然,听到柳咏吟出《将进酒》,女子眼神舒缓,莞尔一笑,从飞檐上飘落下来,并将青色宝剑收进了体内。
“柳公子,小女杜青莲,代素哥哥来迎接你!”
一股荷花清香萦绕周身,柳咏暗松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
干宝也放下了戒备,毫无顾忌地深吸了一口飘散在空气中的香气,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然后他大咧咧地走到柳咏身边,伸手揽住柳咏的肩膀,厚着脸皮,哈哈笑道:“啊,原来是青莲仙子,失敬,失敬!本宝再次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我是他小弟,我们是一伙的!”
杜青莲直接无视干宝,邀请柳咏道:“柳公子,请跟我来!”
说着,杜青莲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按在楼身上,青莲剑气扩散开来,酒仙楼的外的禁制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大门刺啦一声打开了。
“请!”
杜青莲走进了大门。
“走吧,愣着干嘛?”干宝对柳咏挤了挤眉眼,抱起红妆,立刻跟了上去。
柳咏看着干宝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背上娘亲,也走了进去。
杜青莲叫李素素哥哥,想来两人的关系必定不一般,干宝一腔热血,最后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干宝跟在杜青莲身后,一路上都喋喋不休地讲个不停,似乎他已经跟杜青莲很熟了,天南海北,什么话都说。
反倒是以往心思跳脱的柳咏,此时的心情却很沉重,一路上保持着沉默,思考着今后的出路。
不过,干宝的搭讪没有任何作用,杜青莲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应一句话,但她也没有露出厌烦的神色,她的表情不曾有丝毫的改变,始终保持着一种恬静自然的状态。
这一点,到时让柳咏对杜青莲高看了几分。
酒仙楼表面上是一家普通的酒楼,里面却暗藏乾坤,这一次杜青莲走的路,和上次李素走的并不是同一条,不过最终都到达了酒仙楼的第七层。
让柳咏感到惊奇的是,这一次到达第七层的时间,在感觉上,要比上次长了三倍,而空间的长度似乎也被拉长,就像是跨越了十几座大山。
柳咏心中惊奇,但也知道分寸,并未多问,关于这一点,干宝自然也有所察觉,只不过干宝是聪明人,虽然话比较多,但都绕开了这个疑问。
第七层并没有什么变化,和上次来的时候一个样。
柳咏被安排到了上次那个雅间,干宝和甄玉卿则被分别安排了一间房。
幻世琴还在,小青的肉身却已经不见,问过杜青莲之后,柳咏才知道,那次他离开酒仙楼之后。
小青的肉身已经被杜青莲的师父带走,用酒母保护了起来。
继续追问,杜青莲也只是告诉他不要担心,说酒仙楼的酒母取自仙藕,肉身浸在酒母之中,不仅不会腐烂,而且还有修复筋骨的神奇效果。
柳咏担心小青,但对李素也很放心,相信李素并不会把小青的肉身交给一个不靠谱的人,所以最后也就没有过多计较。
一切等见到李素,自然就会变得简单。
除了小青,柳咏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在杜青莲离开房间的时候,柳咏叫住了她。
“青莲姑娘,李兄在吗?”
“在,不过素哥哥正在闭关,少则一年,多则十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关!”
说到李素的时候,杜青莲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那双如秋水一般平静的双眸,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那眼神,柔和而漂浮不定,像是幽怨,又像是期盼。
果然如此!柳咏已经确定,杜青莲与李素的关系十分亲密。
不过既然现在寄人篱下,就必须要搞清楚自己在和什么人打交道,不管怎么说,总不能住在一个不清不白的陌生人家里。
“青莲姑娘,你应该清楚,我和李兄是朋友,能否告诉我,酒仙楼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杜青莲道:“难道素哥哥没告诉你?”
“没有!”
“看来你们的关系也没那么深嘛!”
柳咏皱眉道:“不方便说吗?”
“看在那首《将进酒》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公子可听过君子七雅?”
柳咏想了想,记了起来,道:“琴、棋、书、画、诗、酒、茶?”
“没错,稷下学院原本有七大雅院,由于种种原因,最后只保留了琴、棋、书、画四大雅院!而酒仙楼的前身,就是儒门七雅院之一的酒院!”
“原来如此,这么说,李兄也是酒仙楼的弟子?”
“对不起柳公子,青莲只能告诉你这些,如果你还想了解其他事情,就等素哥哥出关之后再问吧!”
杜青莲没有打算继续待在这里,说完就要离开。
柳咏急道:“青莲姑娘请留步!”
杜青莲眉头紧蹙,但出于礼貌,还是不乐意地转过了身,道:“不要再问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青莲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没有分寸之人!其实,我是有一事想要请青莲姑娘帮忙!”
“何事?”
柳咏郑重道:“姑娘既然是儒门酒院弟子,应该对四门通考十分熟悉吧,我想请青莲姑娘给我讲一讲!”
“你打算闯四门?”
柳咏认真地点了点头。
杜青莲有些意外,但眼中随即露出了一丝轻蔑之色,她十分清楚四门通考的难度。并且她只知道柳咏修成了浩然圣体,却不知道柳咏已经凝聚了浩然气相。
<
杜青莲再次询问道:“柳公子,你可知道,稷下学院为什么会有四门通考吗?”
柳咏思索片刻,道:“听夫子说,应该是为了弘扬儒学!”
杜青莲摇了摇头,一脸冷笑。
“弘扬儒学不假,但四门通考和夫子庙有着密切的联系,稷下学院十分重视,就算你修出了浩然正气,要想通过考核,也是难上加难!”
柳咏进入稷下学院的决心十分坚定,就算知道四门通考十分困难,他也要去闯一闯,唯有如此,在长安城中,他才有立足之地。
杜青莲轻蔑的眼神毫不掩饰,不过柳咏并不在意,他听出了杜青莲话中的关键,好奇地问道:“青莲姑娘,四门通考与夫子庙有何关系?”
杜青莲见柳咏还不死心,只好回道:“创设四门通考的夫子曾立下规矩,凡是能通过四门通考之人,不仅能直接进入儒门内院,还有一次进入夫子庙拜圣的机会!”
“原来闯四门有这么多好处!”
柳咏也没想到,通过四门通考,居然会直接入内院。
要知道,稷下学院分为内院和外院,外院只是摆在俗世间的门面,收录的学生大多师举子和儒生,而内院才是稷下学院的中坚力量,内院弟子也都是修出了浩然正气的大儒。
外院弟子也只有修出了浩然正气,成为大儒,才有资格进入内院。
柳冠夫带他拜见荆夫子的时候,曾给他认真做过功课,所以稷下学院的基本的体系和制度,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只不过像圣贤庄、翰林院和夫子庙这些儒门重地,柳咏只有概念性的认识,了解的极其有限。
四门通考与夫子庙扯上关系,不用想也知道,闯四门的难度,必然十分变态。
毕竟四门通考并不只是针对儒门弟子而设立的,天下所有人都可以去尝试!
杜青莲算是酒院弟子,对儒门夫子庙应该十分了解。
想到这儿,柳咏继续追问:“青莲姑娘,不知道夫子庙拜圣,能得到什么好处?”
杜青莲见柳咏没完没了地发问,似乎真的是要闯四门,遂折回到房间内,坐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品了起来。
“柳公子,你真的是柳军侯的儿子吗?”
杜青莲放下茶盏,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柳咏闻言,大吃一惊,霍地坐了起来。
穿越的事情,是柳咏心中的秘密,他从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也不会有人知道才是!
柳咏的反应,吓了杜青莲一跳。她周身剑气蓬勃而出,脚下青莲幻灭,眨眼间人已经横移出了十几丈,靠在了另一堵墙壁上,并且一脸愕然地望着柳咏。
坏了!
柳咏暗道不好,从杜青莲的反应可以看出,她并不知道他的秘密,自己的失态,反而让杜青莲有所怀疑。
“哼,青莲姑娘,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柳咏反应敏捷,立刻故作怒态,冷哼一声,面色不悦地地坐了下去。
杜青莲眼中精光闪烁,随即淡然一笑,轻移莲步,走到柳咏身边,放低身段,赔礼道歉。
“柳公子,方才青莲无心失言,希望你不要见怪!只因儒门夫子庙盛名在外,帝都之人鲜有不知者,公子却不知,所以青莲才觉得奇怪!”
柳咏本没打算在这件事上计较,轻叹一声,一脸惭愧,道:“不怪青莲姑娘,想我十几年蹉跎岁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成为武者,和武者修炼有关的事情,近些时日才上心!”
也不知道杜青莲信了几分,柳咏表演的时候,她一直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柳公子,你听好了,稷下学院的四门通考,分为琴、棋、书、画四次考核,学院内部有专设考场,考场分设琴韵、棋力、书心、画骨四个传送门,每个传送门内安排一名考官,而四门通考的难度,基本上由考官的儒道修为决定!”
“据我所知,四门通考的考官都是从内院弟子中选派的,至少也凝聚了浩然气相!所以……祝你好运吧!”
杜青莲似乎不想与柳咏多说什么,一股脑倒出了关于四门通考的相关信息,然后不再理会柳咏,直接走出了雅间。
看得出来,杜青莲并不看好他闯四门,毕竟大儒凝聚浩然气相并不容易,少则三年,多则十年,更有甚者,修出浩然正气后,到死都凝聚不了浩然气相。
柳咏修出浩然正气也才不到十天的时间,杜青莲绝对想不到柳咏已经凝聚出了浩然气相。
不过,对于杜青莲的态度,柳咏也没在意。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他要为明天的到来做一些准备。
酒仙楼并不是普通的地方,楼身上似乎刻有某种聚灵阵法,七层雅间内的天地元气要比外界浓郁许多,这对柳咏恢复伤势十分有利。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剩下的时间,他都在研究曹海冥的那枚戒指。
曹海冥死后,那枚戒指也成了无主之物,柳咏注入浩然正气之后,就轻松打开了。
戒指内部空间不大,但也有两间房子大小,其中一半的空间堆满了金银财宝和各式各样的俗物,基本上都是日常能用的东西。
柳咏特意估了一下那些金银财宝,大概折合**万两银子,顶的上一个二流世家一年的开支了,对柳咏现在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这让他欣喜不已。
不过,让柳咏更激动的是戒指内的另一半空间,里面放着的都是武者使用的东西。
其中有两瓶丹药,一瓶四品大元丹,有三颗,《人经》上有介绍,用以提升武道境界;另一瓶是五品兵气丹,用以在武者兵气枯竭的时候补充兵气,兵气丹已经被用掉了一半,只剩下了十粒。
除了丹药,柳咏还在戒指内看到了他的那具替身土傀。
土傀是活的,由曹海冥的秽土所化,由于曹海冥死去,土傀上的百鬼失去了控制,虽然鬼魂还没有散开,但也变得木讷,没有刚成型时的那种灵动之感。
不过这具土傀是柳咏的替身,与柳咏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柳咏的意思能够清晰地传达给替身土傀,土傀也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
替身土傀就像是一个仿真机器人,除了没有思想,看不出与柳咏有何不同。
有了替身土傀,柳咏相当于多了一个仆人,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让土傀出去替他做事情,因为曹海冥说过,替身土傀与他的性命相连,一旦替身土傀毁灭,他也会跟着死亡。
不管曹海冥的话是否可信,柳咏都不能以身犯险!
另外,柳咏还在戒指中发现了一块古朴的玉简,玉简土黄色,形制独特,上段端着一个美女人首,中段扁平,内蕴文字,下段收束成一条曲蜷的蛇尾,看起来相当诡异。
而且那玉简表面覆盖着一道强大的精神力,刚接触到玉简的时候,一股沛然的精神威压瞬间逆冲进柳咏的识海。
幸好灵识空间感到了威胁,“权”字金光大放,释放出天子气,第一时间消弭了那股精神威压。
即便如此,两股力量对冲,破坏力惊人,柳咏立刻就被震得头晕眼花,浑身血气逆冲,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在那一瞬间,柳咏只感觉精神恍惚,魂魄都快要离体而出,要不是他的灵识空间十分坚固,这一次的冲击,已经够他死上几十回了!
“这到底是何物,竟然蕴含如此恐怖额精神力?”
柳咏丢开了那块玉简,心有余悸,玉简上的那些文字依旧十分模糊,他最终也没有看清楚其中的内容。
不过有了刚才的教训,柳咏再也不敢贸然去碰那块诡异的玉简。
而戒指内也没有其他物品,柳咏便将意识从戒指内退了出来,然后将戒指戴在了手上。
此时天光微亮,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
柔和的光线透过雅间的百花窗,刚好照在了柳咏的卧榻上,映出了一片朦胧的百花虚影。
“昨日驰骋高门中,一夜风雨满皇城。百花似锦迷人眼,牢深方知暗影重!”
柳咏心事重重,面色凝重,而今长安暗流涌动,投身儒门,不知前路是否一帆风顺!
吱呀——
房门打开,杜青莲款款而来,双眸灵动如水,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
“柳家满门抄斩,圣旨已经昭告天下,你还有心思吟诗?”
“青莲姑娘一大早就朝我房间里跑,被人看到了可不好!”
柳咏瞥了一眼杜青莲,坐起身,意有所指。
杜青莲面不改色,道:“柳公子若是在意别人的眼光,也绝不会看到繁花似锦之后,暗影重重!”
柳咏心中稍宽,轻笑道:“原来姑娘也是明白人!”
杜青莲不以为意,转言道:“闲话不多说了,现如今长安城戒备森严,京兆府和禁卫军在城中严密布控,我已经查探过了,从这里到稷下学院,至少设有三道关卡,京城的其他街道,基本上都是这种情况!”
柳咏闻言,眉头紧皱,现实比想象的还要严峻。柳家满门抄斩,传国玉玺残角不翼而飞,想必已经有实力怀疑到他的身上了。
可是杜青莲明明不相信他能通过四门通考,这么积极到底是为什么?
“青莲姑娘,昨晚你对我可没这么上心啊!”
柳咏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杜青莲的眼睛。
杜青莲不闪不避,迎上柳咏的眼神,正色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你是一个穷秀才,说要闯四门,我也会送你过去!”
“受人之托?”
柳咏心中疑惑,立刻想到了李素,急忙追问道:“李素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杜青莲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给柳咏确切的答案。她一拂左手腕上的玉镯,丢给柳咏一件红锦新衣,道:“换上衣服,我在楼下香车上等你!”
搞什么名堂?
柳咏接过新衣,目送杜青莲离开,满心疑惑,杜青莲越是掩藏什么,越让他心里没底。他总感觉自己正在被人操控,一切都身不由己。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可柳咏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去深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柳咏收起了沉重的心绪,见过了娘亲,简单地给她说明了情况,最后嘱咐了她一些事情,才放心下了酒仙楼。
楼下庭院里果然停着一架马车。
那马车不大不小,显得十分精致,除了侧面映着两个红艳的酒字外,看不出和普通马侧有什么区别。
柳咏到得近前,早有车夫下榻,登车之后,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大笑。
“哈哈,柳大哥,你怎么才来啊,让美人等候,可是天大的罪过!”
干宝也坐在马车上,柳咏一上车,他便出声责备,可看他的表情,正欢喜的紧呢,哪里有半分的不高兴。
柳咏眉头一皱,顿觉头疼,他直接无视干宝,看向静坐在一边的杜青莲,询问道:“你怎么让他上来了?”
“狗皮膏药,甩不掉,就随他了,反正车里够宽敞!”
杜青莲淡然道,像是再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干宝闻言,立刻不乐意了。
什么叫狗皮膏药?这是在侮辱我啊!
“柳大哥,你这话太让人寒心了,本宝誓与你同生共死,你到哪儿,我到哪儿,怎么今日有美人相配,就要把我撇开了呢?”
干宝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十分伤心的样子,私下里却偷偷用眼神瞟杜青莲,看看美人儿是什么反应。
杜青莲骂他是狗皮膏药,可他不能与美人儿计较啊,那样就显得没有风度了,只好拿话来塞柳咏。
可是杜青莲无动于衷,让干宝大失所望。
柳咏也是满头黑线,这家伙果然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平白无故被当了大哥不说,同生共死又从何说起啊?
“宝兄弟,你不是坐在车上吗,何来撇下你一说?况且这马车是青莲姑娘的,我可没权力赶你下车!”
柳咏说着,在干宝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干宝闻言,脸色立刻舒展,变脸比翻书还快,然后他随即拍了拍柳咏肩膀,凑到柳咏耳边,满脸好奇,小声道:“柳大哥,你这身衣服不错,看着像喜服!”
干宝的声音虽小,但并未使用传音术,杜青莲是玄武境高阶武将,自然听到了干宝的话。
闻言,杜青莲眉头轻蹙,冲车外喊道:“阿鹤,起车!”
车夫得令,一声吆喝,马车飞速冲出庭院,进入了熙熙攘攘的闹市中。
<
长安城人才济济,汇聚了无数的武道天才,那些既有实力又有绝世容颜的佳人,则更受欢迎。
在这些佳人当中,其中有八位最为有名,统称“大三花”和“小五艳”,而杜青莲就是“大三花”之一。
不过杜青莲为人低调,不喜张扬,平素里很少在人面露面,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并不多,是大三花中最为神秘的一个。
杜青莲仅有的一次露面,是在礼部举办的群英会上,当时杜青莲惊鸿一现,以一招青莲剑歌挫败柳鸣的龙腾枪之后,翩然而去,惊艳了在场的所有天才。
也正是这一次出手,杜青莲俘获了无数人的心,有不少世家子弟都以见杜青莲一面为傲,甚至有儒家弟子追杜青莲到了疯狂的地步,发出了“一身正气皆虚妄,不见青莲负平生”的感慨。
酒仙楼的生意如今依旧火爆,除了有名动长安的谪仙宴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杜青莲。
所以,不管杜青莲会不会出现,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世家子弟心存幻想,一直派高手盯着酒仙楼。
杜青莲的马车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刚出庭院,柳咏就感应到了几道强大的神识落在马车上。
干宝浑不在意,嘴角露出冷笑,忽然他眼睛一亮,冲着杜青莲,一脸谄媚。
“仙子姐姐,要不要本宝出手,干掉那些讨厌的家伙?”
杜青莲瞥了柳咏一眼,自信道:“外乡人少见多怪,要是连这些人都应付不了,怎么送他过朝廷的关卡?”
说干宝是外乡人其实没错,不过杜青莲能看出来,到是让干宝有些意外。
柳咏此时也发现了问题。
这辆马车似乎并不普通,那些神识落在马车上的时候,明显被一层荡漾开去的波纹给切断了。
那波纹是由刻在马车四周的符阵发出的,也就是说,这辆马车应该是一件名器。
不过拉车的马是普通的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在马身上也没有刻录符阵,想必杜青莲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多此一举的。
试想一下,如果有人驾着一辆没有马拉的马车,在长安城穿梭,想不吸引眼球都难。
“青莲姑娘,你这马车很特别啊!”
柳咏饶有兴趣地说道。干宝也发现了马车的不同,同时向杜青莲忘了过去。
“一件百符名器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与二位的兵器相比,这简直就是垃圾!”
杜青莲波澜不惊,其实内心里却有一丝羡慕和嫉妒。
干宝的鱼肠剑自不用说,据传是古宗铸剑城的十大神剑之一,在神器榜上排名也很靠前。
幻世琴杜青莲也见过,虽然那架琴并非神器,但却是三十六道天罡禁大圆满的灵器,只差一步就能晋升为神器的存在,当初杜青莲见到柳咏丢在酒仙楼的幻世琴的时候,十分心动,要不是她修炼的是剑道,而且修炼的功法有凝神静气的效果,怕是早就将幻世琴据为己有了。
柳咏自然不知道杜青莲指的是幻世琴,闻言,还以为五花凝思笔暴露了,心中再次对杜青莲产生了警惕。
即便是名器,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也只有那些大世家、大势力的子弟才可能得到一件。柳咏三人有一件名器马车代步,甩开追踪自然不是难事,一路上畅通无阻,到是少了许多麻烦。
通过朝廷巡查关卡的时候,车夫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说是为棋院院主送菜食,杜青莲也在适当的时候,递出了一个八宝珍玉盒和一道传菜符。
稷下学院的五院院主虽然无官阶爵位,但他们的身份十分尊贵,地位却与朝廷王侯无异,就是当今太子见到他们,也会行弟子礼。
说到底,大唐帝国虽然崇武,但儒学才是真正的国学,夫子一怒斩玉玺的历史教训,让每一代的帝王都对儒门的存在心生忌惮。
传菜符是酒仙楼赠发给尊贵客人的,本身是一件低阶名器,拥有酒仙楼传菜符的人,每一个都身份尊贵,拥有随时传菜的特权和送菜上门的特殊服务。
棋院院主的传菜符做不了假,拦路的官兵自然不敢得罪这样的大人物,他们连八宝珍玉盒都没敢碰一下,便匆匆放行了!
马车向稷下学院一路开去,总共遇到了三个巡查关卡,但每一次的情况都一样,无人敢查酒仙楼的马车。
柳咏和干宝早就注意到了杜青莲从玉镯里拿出来的八宝珍玉盒,通过最后一个关卡的时候,柳咏最终没忍住,好奇地询问道:“青莲姑娘,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菜,竟然能让棋院院主特意订餐?”
杜青莲见问,心中有些小得意,道:“这道菜十分名贵,长安城中也只有不到二十人有资格享用,就算是醉仙楼的谪仙宴上,也无人敢点这道菜!”
“仙子姐姐,你说的神乎其神的,你快说到底是什么菜?等柳大哥通过了四门通考,也好让他请本宝吃一次!”
干宝冲柳咏挤了挤眼睛,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杜青莲道:“这道菜名叫鱼跃龙门!”
“鱼跃龙门?不知这道菜有何特别之处,竟然只有不到二十人有资格吃?”
柳咏直接望向别处,并未回应干宝,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万银子,但听杜青莲描述,怕是还不够点这一道菜。
“这道菜的特别之处,在于材料和厨师。相传上古之时,黄河有一座龙门阻挡了河水,有居住在孟津的鲤鱼逆流而上,越过龙门化身成龙,而今的黄河龙族基本上都是孟津鲤的后代。可是在千年之前,黄河龙门忽然消失,孟津鲤从此失去了化龙的机会,不过它们依然保留了部分神龙血脉!”
“鱼跃龙门的菜名也正是出自这个传说,而这道菜所用的鱼正是七级孟津鲤,因为孟津鲤天生具有一丝神龙血脉,一出生就是三级妖兽。七级的孟津鲤更加珍贵,体内的神龙血脉已经修炼得相当纯粹,如果黄河龙门还在,就能轻易化身成龙!”
“这么说,你还觉得自己吃得起吗?”
杜青莲说着,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柳咏。
柳咏摊摊手,表示无奈,指着干宝道:“我从来没说要吃这道菜,都是他嘴馋……”
话说到一半,柳咏见到干宝此时的状态,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干宝此时两眼放光,用饿狼一般的眼神盯着杜青莲,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仙子姐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哥知,趁现在还没到稷下学院,不如我们打开食盒,赶紧享用吧!”
杜青莲一个激灵,浑身一阵恶寒,素手轻舒,青色宝剑噌的一声出现在他的手上。
柳咏脸色大变,赶忙一巴掌拍在干宝脑袋上,将这个心生邪念的家伙给打醒了过来,并尴尬地笑了笑,对杜青莲道:“青莲姑娘,你刚说鱼跃龙门的特别之处在于材料和厨师,难道这厨师还有什么讲究?
<
这个时候,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杜青莲对柳咏道:“柳公子,稷下学院到了,你要是真对鱼跃龙门感兴趣,改天让素哥哥亲自给你介绍吧!”
说着杜青莲下了车。
“快走吧!”干宝一脸兴奋,冲柳咏笑了笑,紧跟了出去。
柳咏之前还没觉得闯四门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再次来到稷下学院门前的时候,心中不免也有些沉重起来,毕竟两次到稷下学院的心境和身份,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前一次他还是官二代,抱着散心的态度来游玩,而这一次,他的身份是朝廷重犯,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参加传说中的四门通考。
这是一次豪赌,是拿自己性命和前途来做赌注,目的只是为了引起儒门的重视。
只是成为内院弟子,当然不够分量,但稷下学院之外的人闯四门引起的轰动效应,必定会对学院的态度产生一点影响。
当然,闯四门只是引起儒门注意的必要条件,柳咏自己心里很清楚,九华凝思笔才是他最终的底牌。
柳宗阙死前曾告诉过他,天下儒门同气连枝,红花、绿叶、白莲藕本是一体,“红花”自然代表的是柳氏一脉,只要他在四门通考时展现出九华凝思笔,稷下学院中必定会有人认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咏才有勇气在被全城通缉的情况下,来闯四门。
“柳大哥,你在想什么?”
干宝打断了柳咏的思绪,柳咏立刻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看着干宝相容满面的样子,柳咏有些羡慕,沉重的心中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暂时抛却了心中的所有烦恼,他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来到稷下学院的状态。
于是柳咏右臂主动搭上干宝的肩膀,戏笑道:“没什么,我在想,如果大哥这次能够大难不死,一定请你去酒仙楼吃一次鱼跃龙门!”
柳咏的反常行为让干宝有些意外,不过一听到鱼跃龙门,他的眼睛顿时散发出了贼兮兮的光彩。
干宝看了一眼飘在前面的美丽倩影,悄悄传音给柳咏道:“嘿嘿,柳大哥,你真够意思!到时候上了菜,要让仙子姐姐亲自给咱们斟酒,如果可以,最好让她也跳支舞!”
“哈哈,好,这个想法够疯狂,如果真的可以……”
柳咏满口应承,到没想太多,只当是给自己战前解压了。
“嘿,嘿嘿,真是太好了,哎,我说大哥,你对长安城熟悉,到时候再请一班歌姬,一起到酒仙楼唱小曲儿,还有,要是再来几个……”
干宝闻言欣喜不已,挡着牙齿暗自傻笑,似乎在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杜青莲翩跹起舞的画面。
那猥琐的样子,看得柳咏目瞪口呆,似乎又重新认识了一遍干宝。
这家伙不会从来没出过铸剑城吧?
柳咏赶紧松开搭在干宝肩上的胳臂,急匆匆赶了几步,与干宝拉开了距离。
开玩笑,哥也是有身份的人,让那些儒生看见,指定要骂有辱斯文!
不过,这一次却是柳咏想多了,稷下学院中来往的弟子使不少,但此时却没人留意他和干宝。
杜青莲的容颜绝对称得上倾国倾城,在他们三人刚走进稷下学院的时候,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些人中,多是外院的儒生,还有一些从太学院出来的举子,没有修出浩然正气之前,这些都是自命清高,恪守儒门礼仪教化的读书人!
但在杜青莲绝美的容颜面前,这些读书人竟然也禁不住在学院内突破底线,一个个停下了脚步,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样,都落在了杜青莲身上。
看到这样的场景,柳咏顿觉好笑,一眼望去,只见那些儒门弟子或以《礼记》掩饰,偷偷向这边观瞧,或假装不在意,轻摇折扇,眼神虚瞟,有看清杜青莲容颜后,满脸通红的,也有心神荡漾,失魂落魄的……
“读书人要都是这种心境,活该老死在外院!”
柳咏摇头,轻叹了一声。
干宝随声附和道:“稷下学院,也不怎么样嘛!”
儒生的能力还是超出了柳咏的想象,他的话刚一出口,已经发现有几十双眼睛,愤怒地盯上了他。
儒生修出了君子气,武力虽然不能与武者相比,但却可以做到百邪不侵,抱元守静,他们的五感也比普通人灵敏许多,尤其是对负面信息的感知力,甚至超过了一般的武者。
柳咏和干宝的话带有嘲讽和贬低的意味儿,声音虽然不大,但落在那些儒生耳中,却像是炸雷一般,自然引起了敌视。
几十个儒生交换过眼神,一起向柳咏三人走了过来,而且这里是稷下学院,消息传的很快,越来越多的儒生从各个方向走了出来。
杜青莲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柳咏和干宝闯祸了,而在她的正前方,一个面如冠玉的儒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让柳咏感到意外的是,这小白脸虽然只是儒生,但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精武境武师!
也就是说,这人如果修出浩然气相,就会和李素一样拥有双兵灵!
值得注意的是,这人年纪并不大,二十岁左右,与那些四五十岁的老儒生完全不同,年轻即意味着有潜力,可见此人在外门的地位定然不低。
“小生陶南山,这厢有礼了!”
小白脸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对杜青莲拱手施礼,极尽礼数。
只是他一出言,周围立刻炸了锅。
“什么,他就是号称金菊君子的陶南山?”
“一定是他,错不了,外院之中,如此年轻就将君子气修炼到巅峰的,也只有梅兰竹菊四君子了!”
“天啊,我居然亲眼见到了陶南山,据说他已经被画院内定,一旦他修出浩然正气,就会成为画院的内门弟子!”
“这算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陶南山早已觉醒了兵灵墨枪笔?一旦他修出浩然正气,可就是双兵灵的存在啊!这样的奇才,都可以跟李素相媲美了!”
“这话不假,我可听说,陶南山已经被画院院主收为第九个亲传弟子了!”
“天啊,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居然不知道!这下好了,有金菊君子出面,必定要教训刚才那两个口出狂言的庸俗之人!”
“快走,我们也过去,等着看好戏吧!”
……
灵识空间开辟之后,柳咏的神识何其强大,自然将众人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
看向小白脸儿,只见那人此时一脸得意,似乎很享受那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尤其是在杜青莲这样的绝世美人面前,陶南山听着那些溢美之词,更是觉得心花怒放,有些飘飘然起来。
但当他特意看向杜青莲的时候,心中一突,有些不解起来。
眼前的佳人似乎无动于衷。
难道是她境界太低,根本听不到议论的声音?
陶南山暗自想到,再次郑重地自我介绍道:“小生乃是稷下学院外院四君子之一,人称金菊君子,姑娘看着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稷下学院吧?”
“哦,原来是菊花君,久仰久仰!”
柳咏看出杜青莲没有要解决问题的意思,于是抢在干宝出手之前越众而出,笑呵呵地陶南山拱手施礼。
<
陶南山一见到柳咏插话,顿时脸色不好看,心中隐有怒气,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刚才就是他出言羞辱稷下学院的儒生。
围观的儒生都在看着他,而且越来越多,如果他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恐怕有失他的身份和在外院的声望。
而且佳人在侧,陶南山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以此来让佳人另眼相看。在他看来,像柳咏和干宝那样卑微的凡人,根本不配跟在杜青莲这样的佳人同行。
“哼,是你撞在枪口上,我就替学院的儒生给你上一课!”
陶南山心中暗自冷笑,但为了不给佳人留下坏印象,他表面上并未动怒,依旧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心中已经想好了如何让柳咏出丑。
“秋寒料峭,狗腿冷管不住嘴巴热!”
陶南山摇头晃脑,吟完之后,仰着脸,斜睨柳咏,一脸鄙夷之色。
周围的儒生闻言,不住叫好,心中都大为畅快,陶南山出的是一对联,看似是在写实,其实是指桑骂槐,在骂那俗人是狗哩。
“这个陶南山,不愧是四君子之一,说起话来斯斯文文,实际上嘴巴可损了!”
“嘿嘿,真解气,你们看那个庸人都懵了,想来是还不知道被骂了吧!”
“也难怪,那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怎么能跟儒生相比!依我看,咱们或许做的有些过了,跟这种人计较,实在是有**份啊!”
“得了吧你,一个个枉读圣贤书,你们这样,还不是为了多看美人儿一眼?要不然你以为陶南山愿意动嘴皮子?”
“哼,江兄此言差矣,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圣师尚不能免俗,何况我等后生?”
……
柳咏哪里是听不出来陶南山话里的机关,只不过他在诗歌上并没有那么快的反应,低头沉思,反倒让人误会是对不上来。
杜青莲自然是面无表情,并没有要帮柳咏的打算,不过他的心中却很好奇,想要看看这个受到素哥哥推崇的公子哥,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干宝的目光已经从杜青莲身上收回,他看着陶南山,面冷如寒冰,右手心兵气氤氲,鱼肠剑已经冒出了尖。
杜青莲察觉到了干宝的杀气,眉头一拧,立刻暗中激发了体内的青色宝剑,并以冰冷的眼神盯向干宝,以示警告!
稷下学院可不是长安城大街,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这里呢,一旦干宝出手杀了陶南山,只怕下一秒就会被浩然正气击杀!
陶南山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临近鬼门关,看柳咏低着头,还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的气势压倒了,顿时洋洋得意,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周围的儒生也都假装斯文地笑着,等着看柳咏
陶南山见已经差不多了,很有风度地走到柳咏面前,大义凛然道:“就你这样的狂妄之徒,也有胆羞辱我儒门?原本今日应该废了你,但看在……”
陶南山话说一半,忽然想起来还没请教杜青莲的芳名,这一停顿,瞬间就没了气势,为掩饰尴尬,一脸严肃,指着柳咏,接着道:“但看在佳人的面子上,只要你当着众人跪下磕头认错,今日这事儿就算了了!”
“对,磕头认错……”
“狂徒,快跪下……”
“稷下学院千年的名声,不能被尔等俗人玷污了,必须磕头道歉!”
有陶南山撑腰,众儒生立刻像打了鸡血,开始谴责柳咏。
柳咏缓缓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笑意。
不过那笑容有些诡异,陶南山看在眼里,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咔嚓!
毫无征兆,陶南山的手指忽然被折断。
场中顿时一片死寂,停了数秒,陶南山才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随即发出了一声惨叫,惊恐地看着柳咏!
除了杜青莲和干宝,现场没有人看清柳咏的动作。那些靠的近的儒生轻舞过来之后,立刻脸色苍白,慌张地向后退去!
“是你,你是武者!”
陶南山满脸仇怨,浑身杀气盎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他已经被激怒了!
一招震慑住了那些嘴碎的儒生,柳咏很满意,冲陶南山笑道:“嗨,陶菊花,我刚刚才对上了你的联,要听吗?”
陶南山已经调动了兵气,治疗受伤的伤口,闻言,以为是对方在挑衅,心中怒火更盛,他已经从腰间的玉带上,取出了一杆八尺长的大毛笔。
“小子,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今天敢在稷下学院撒野,只有死路一条!”
从那大毛笔上散发出来的器蕴判断,此笔应该是一见宝器!
柳咏一见陶南山拿出了兵器,心中冷笑,假意露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并且满脸诚恳,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是菊花君子,我是正人君子,何必刀兵相向呢!这样吧,刚才是我失手了,我向你道歉!再说,不打不相识嘛,咱们还是以文会友如何?”
周围一片哗然,众人眼中,柳咏不过是一个纸老虎,先前还威风着呢,等陶南山亮出了宝器,立刻就吓傻了!
柳咏的反应,连干宝都觉得莫名其妙,方才他还觉得柳咏折了陶南山的手指大快人心呢,转眼间就怂了?
杜青莲此时也皱起了眉头,看着柳咏,眼神中多出了一分厌恶!
陶南山正准备加持宝器,击杀柳咏,柳咏的反转,让他十分意外,但即便对方认怂,也难消他心头之恨,今天就算不杀死他,也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陶南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怀好意道:“小子,现在认怂,是不是太晚了?断指之仇,岂能说了就了?我也不杀你,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废双手双脚,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是条狗;要么就从我胯下钻过去!”
说着,陶南山跨开步子,兵气暗暗输进了宝器,只要对方选择第二条路,他就会以雷霆手段废了他!
陶南山的话一出,大多数儒生都脸色白了一下,儒家注重声誉,陶南山的两条路,虽然不至死,但对儒生来说,选哪一条都比死要难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咏身上,看他要如何选择。
哈哈……
柳咏放声大笑,对陶南山道:“菊花君,我逗你呢,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我现在给你一个忠告吧,我的下联是:黄花败落,**烂好似那菊花残!”
这一次,那些儒生都懵了,都在想那家伙是不是吓傻了?
不过,转瞬间,有儒生回过神来,顿时明白了柳咏话里的意思,顿时脸色一白,捂嘴干呕起来!
“那下联……呕……”
“俗,简直俗不可耐!”
“这这这……唉,有辱斯文啊”
“儒家神圣之地,居然出这等秽语,这是亵渎……”
没多久,周围一片干呕声和批判声。
当然,也有人想到了更深的一层意思,看向陶南山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想来要不了多久,菊花一词的深层含义,就会被人们所熟知,到时候,稷下学院恐怕就只剩下梅兰竹三君子了!
陶南山也不是笨蛋,闻言恼羞成怒,他顿时感到了莫大的羞辱,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给我去死!口诛笔伐”
陶南山浑身杀气凛然,已经顾不上稷下学院内不能杀人的规矩了,兵灵墨枪笔瞬间加持到宝器上。
<
那杆大毛笔的笔尖瞬间挺直,变得十分坚硬,紧接着银亮的白毫变黑,就像是蘸上了墨,卷起一阵狂风,向柳咏猛刺了过去。
“快躲开!”
围观的儒生中有人大喊一声,人群立刻向外扩散。
陶南山又不是一个含蓄的人,所以很多人都见识过墨枪笔的威力,而且他也正是凭借口诛笔伐这一招绝技,才坐稳了金菊君子的地位。
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陶南山一出手就是必杀技,可见他已经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
有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毕竟读书人少见血腥的场面,陶南山已经使出了必杀技,柳咏的下场可以预见,待会儿的场面必定的血腥!
没有人认为会有奇迹发生,那些儒生此时心里唯一的念头是,陶南山如果真的杀死了那个张狂的庸人,学院会不会处罚陶南山。
早在陶南山加持宝器的时候,杜青莲已经暗自将青色宝剑捏在掌心,随时准备出手营救柳咏。
场中,唯有干宝一人十分淡定,他可是见过柳咏的实力,陶南山这一招很有气势,换做一个普通的元武境武士,必定会被杀死。但柳咏浩然圣体十分强横,连花千山的五行破军箭都奈何不了,何况是一个精武境三星武师打出了武技。
所以干宝从来都不担心柳咏会有事儿,既然大哥要亲自教训那个伪君子,他也不想多此一举,只好将鱼肠剑收入了体内,继续欣赏他的美人儿。
墨枪笔在柳咏的眼睛中迅速放大,眨眼间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去死!”
劲风扑面,宛如千道刀锋交织,在那枪影之后,陶南山面容扭曲,龇牙咧嘴,眼中杀气腾腾。
柳咏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不闪不避,右脚霎时后蹬,重心迅速下移,身体如山岳一般岿然不动,同时双手的动作却快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像截取花千山的破军箭一样,硬生生地抓住了陶南山的笔杆!
轰!
柳咏的双手接触到笔杆的瞬间,身体就像撞在了一块巨石上,一股沛然的力量从笔杆上传入了他的手臂,巨大的反冲力,激起两股兵气风旋,瞬间撕碎了他的袖筒。他的身体,也止不住向后滑去。
浩然圣体是被动防御,只要受到攻击,就会有浩然正气在柳咏身外形成防御,而且浩然圣体的防御是柔性的,遇强则强,只要受到攻击的力量没有达到圣体承受的极限,柳咏就不会受到伤害!
所以,尽管柳咏的袖筒被撕碎,他的手臂却没有受到伤害!
当然,浩然圣体有一个弱点,那就是:防御越强,攻击力量就越弱。就好比一杯子水的体积是一定的,用得越多,剩下的就越少。
“给我停下!”
接下首次冲击之后,墨枪笔的攻击力量就急剧下降。柳咏大吼一声,脚尖一顿,扎进石板,借着地面的阻力,强行停住了快速后滑的身体。
“原来也是武者,但你得罪的是我,谁也救不了你!”
柳咏接下墨枪笔,陶南山十分惊讶,不过他从没想过要放过此人,只是惊讶了片刻,他的嘴角就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他握着笔杆末端,身体还半悬在空中,体内所有兵气全部注入到大毛笔之中。
“泼墨!”
陶南山发出一声厉喝,墨枪笔笔尖上的黑色忽然变得锃光瓦亮,嗖的一声脱离了笔尖,迅速撞向柳咏的胸口!
柳咏抓着墨枪笔,胸口正对着笔尖,距离还不足一尺,就算他的反应速度足够快,此时也来不及躲避。
嘭的一声,犹如铁锤落在顽石上,那由兵气转化的黝黑气墨结实地砸在柳咏的胸膛上。
咔嚓!
柳咏的身体倒飞而出,胸口同时塌陷。
那一团黑色气墨蕴含的力量,居然是前一次的十几倍,更恐怖的是,这气墨上还有巨大的腐蚀作用!
气墨在柳咏的胸口溅开,柳咏身上的衣衫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陶南山紧追不放,挥动笔杆,大喝道:“画牢!”
话音一落,柳咏胸口处的气墨迅速蠕动变化,竟然化成了一个复杂的纹路。
这纹路十分诡异,入肉生根,融合在柳咏的血液里,竟然要阻断柳咏体内的经脉!
经脉阻塞,柳咏十分难受,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既然对方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也没必要再留手!
“陶南山,你找死!”
柳咏一声爆喝,使用了圣谕。
长安乃大唐帝都,皇气浓郁,圣谕发动,在方圆十丈的空间内引起了共鸣,一股薄弱的圣威笼罩空间,在场的儒生立刻感到头晕目眩,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更有一些过来凑热闹的举子,直接晕倒了过去。
不过儒生并不是受谕者,只是受到了牵连。
圣谕的目标是陶南山,圣谕发出,周围倒下一片儒生,陶南山正感觉莫名其妙,还以为柳咏死到临头,心有不甘,他还想再讽刺几句,可忽然体内仅剩的那一丝丝兵气也消失不见,体内气血翻滚,立刻就像沸腾了一样。
噗嗤,陶南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瞬间七窍飙血,目眦欲裂,想看到了鬼怪一样盯着柳咏,一脸惊恐。
“你……你……”
陶南山掐着自己的脖子,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彻底昏死了过去!
周围一片死机,片刻之后,那些儒生才陆续恢复了意识。
当他们看到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陶南山时,一个个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陶南山加持了宝器,居然还败了,而且还败得如此彻底!
“那个人使用了浩然正气,他是大儒,他是大儒!”
人群中,不只是谁醒悟过来,惊呼出声。
一时间,整个外院都一片喧哗,那些儒生望着柳咏,也都露出了释然的神色,原来是大儒,陶南山败给他,理所当然!
不过,如此年轻的大儒,难道是内院那个院主的亲传弟子?
立刻,有人意识到了重点,顿时激动地满脸通红。
要知道,内院的浩然正气浓度是外院的几十倍,一般在外院之中,除了授课先生,没有那个内院的大儒愿意到外院来闲逛。
而稷下学院的亲传弟子,更是超然内院大儒之上的存在,他们天赋异禀,代表了儒门年轻一辈的最强者!
这样的人出现在外院,怎能不让人激动?
<
融入身体的气墨是陶南山兵气的一部分。
柳咏发出圣谕之后,立刻将阻拦在经脉之中的气墨都消弭,解了画牢,恢复了浩然正气的运转。
“大胆狂徒,竟敢在稷下学院杀人,真当我儒门无人吗?”
忽然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
随即空中刮起了一阵大风,只见远处有一人踩在一副画卷上,向这边飞了过来!
“快看,是画院的张独秀师兄来了!”
“真的是他,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外院居然一下子来了两个大儒!”
……
场中又是一阵喧哗。
“画院?嘿,还真是没完没了!”
柳咏眉头大皱,那个什么张独秀明显来者不善,想来是要为陶南山出头的!
画卷飞到柳咏等人的上空,快速缩小,张独秀释放出浩然正气,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让柳咏感到惊讶的是,张独秀年纪与他相仿,但却已经将浩然气相修到了玄武境,他穿着月白儒袍,皮肤莹白,五官精致,宛如玉石雕琢而成,在人群中,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此外,张独秀的气质也与陶南山大相径庭,眉宇间凸显出一种大气和睿智,他站在人群中,随意而自信,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值得注意的是,张独秀儒袍的胸口位置,还绣着一个由金色画笔和朱红泼墨组成的标记。稷下学院外院的儒生都清楚,那是画院院主亲传弟子的标志,因此他们看向张独秀的眼神,比知道柳咏是大儒的时候还要火热。
“我认得你,你是柳家七公子柳咏吧?”
张独秀开口了,语气平淡而舒缓,自有一种不凡的风度,引得周围的儒生立刻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但柳咏并没有觉得张独秀的声音多么好听,相反站在他的角度,反而觉得张独秀的话里透露出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让他产生了一种被质问的不爽感觉。
“我们很熟吗?”柳咏反问道,张独秀认得他,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张独秀道:“在下张独秀,出自画道世家张家,这么讲,你或许会有一点儿印象!”
张桥!
柳咏浑身一震,脑中立刻闪过了这个名字。
张桥正是出自画道世家,要论起来,柳家与张家也算是亲戚关系,但张家有张僧繇这样的巨擘坐镇,地位十分显赫,并不是柳家可以相提并论的。
张独秀的出现,让柳咏的心中产生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猜测,心中的那种紧迫感越发浓烈了。
“张桥跟你是什么关系?”
柳咏传音给张独秀。
张独秀没有立刻发难,想必是有所企图,既然如此,柳咏也没必要与张独秀硬碰,他还有许多疑问,想要从张独秀哪里确认。
“她是我姑姑!”张独秀随口回道。
柳咏继续试探道:“昨夜柳家满门抄斩,几乎无人幸免,不知道二娘还好吗?”
张独秀“多谢你挂念,姑姑现在好得很!不过,柳七公子,你是不是应该多担心一下自己?我可听说,朝廷的军队现在正满长安找你呢!”
果然,张桥还活着,说明张桥早就知道朝廷会去柳府灭门,要么就是圣旨颁布的时候,朝廷的人有意放过了张家的人,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了一点,张家与朝廷保持着某种关系。
柳咏心中气愤,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但面对张独秀,他不可能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
“我既然敢现身,就有自保的办法,你如果闲的慌,不妨救一下地上的烂菊花,要是他真的死了,我可不负责任!”
柳咏看了一眼如死狗一样的陶南山,不想再与张独秀纠缠什么,绕开路就要过去。
“柳咏,你坏了儒家的规矩,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想要进稷下学院,先过了我这一关!”
张独秀脸色立刻不好看了,身体一晃,闪身挡在柳咏面前,同时浩然正气冲顶而出,在他的头顶上凝聚出了一杆五华凝思笔!
浩浩荡荡的浩然正气,也如潮水一样,猛然向柳咏三人卷了过去。
“好狗不挡路,给我滚开!”
一道黑影掠过身边,柳咏立刻感觉到周围温度骤然下降,森然的寒气宛若实质,似乎要侵入人的体内。
杀气弥漫,撕裂了如海潮般的浩然正气,闪电般袭来,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张独秀的全身。
张独秀大吃一惊,再难保持镇静,袖袍一拂,一杆与浩然气相一样的毛笔越过头顶,与五华凝思笔融为一体。
“千山阵图!”
张独秀情急之下一声爆喝,快速挥毫。一座座山峰转瞬即成,散发出一股厚重之感,挡在了他的面前。
一时间,山连山,无穷无尽,绵延不绝,柳咏震惊地发现,眼前已经失去了张独秀的身影。
不过有人的速度更快,空间中瞬间响起了哔哔哒哒的急促声,仿佛暴雨倾注。眨眼间,干宝已经刺出了数百次,一座座山峰在剑锋之下快速爆裂。
张独秀内心震惊不已,心中骇然,满头大汗,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座山峰爆开,一道寒芒直逼他的眉心!
“住手!”
眼看干宝就要得手,天穹之上传来一声震喝,沛然的王威从天而降,同时数十座横跨数百丈的山岳,以摧枯拉朽的威势镇压下来。
这山岳十分独特,稷下学院的儒生和张独秀都感受不到压力,而干宝早已被一股强大的神识锁定,山岳的重量几乎在一瞬间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噗通一声巨响,干宝瞬间被巨力轰在地上,地面顿时炸裂,裂缝如蛛网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去!
这是要杀生!
柳咏气急,瞬间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干宝的百炼剑体本就受了创伤,若是让那数十座山岳落下,只怕干宝不死也要残废!
“杜青莲,快叫院主!”
柳咏大急,来人不像曹海冥那样有所顾忌,真正的武王之威,不是他现在能抵抗的!
情急之下,杜青莲也顾不上计较柳咏的语气,她快速向空中抛出传菜符,同时脚下生莲,掠起柳咏,快速向山岳范围之外而去!
<
啪!
传菜符撞在第一座山岳底部,瞬间支离破碎,与此同时,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以哪一点为中心骤然炸开。
砰砰砰……
紧接着,接连数十声震响在天穹响起,整个稷下学院都为之一动,同时数十个人影立刻从圣贤庄飞出,向外院方向飞去。
外院的许多屋舍,也在能量余波之中灰飞烟灭。而处在能量碰撞的中心地带,此刻更是一片狼藉,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
柳咏有杜青莲保护,才没有被那能量余**及,目之所及,烟尘滚滚,一片废墟。
柳咏心中震惊不已,这种破坏力,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他担心干宝,神识外放,向烟尘之中覆盖过去,搜寻着干宝的踪迹。
没过多久,柳咏有了发现,干宝十分狼狈地从塌陷的地下爬了出来。干宝满身血污,看来是受了重伤,不过他的气息平稳,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
柳咏暗松一口气,问杜青莲道:“那传菜符明明是一件名器,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破坏力?”
传菜符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杜青莲也有些意外,而她此时心中已经后悔不已,棋院院主的传菜符一直是由她保管,早知道这传菜符蕴含着如此巨大的破坏力,她绝对不会冒失地丢出去。
见问,杜青莲一脸惋惜道:“传菜符中有棋院院主的一道王威,不过我也是今天才见识到,这道王威的恐怖力量!”
“一道王威就摧毁了一个武王的武技,棋院院主的真实实力那该有多恐怖啊!”
柳咏唏嘘不已,再次对灵武境有了新的认识,同样是灵武境,不同人之间的差距也是十分巨大的。
这时,远空出现了一个黑点,眨眼间那白点消失,一个身穿明黄纹锦的中年人出现在了柳咏的头顶上空。
然后那人如一颗天外陨石,轰然坠落,站在了柳咏和杜青莲面前,周围的烟尘一扫而空,柳咏的眼前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中年人身后不远处,张独秀一脸狼狈地走了上来。
“大伯……”
中年人眼神一凛,张独秀立刻躬身行礼,改口道:“见过副院主!”
柳咏闻言,眉头大皱,看来这人就是画院的副院主了,刚才想要镇杀干宝的,就是此人。
画院副院主冷哼一声,表情相当严厉,看都不看一眼张独秀,缓抬右手,以指代笔,在虚空中画出一个禁字,然后屈指弹入了张独秀的眉心,将张独秀的气相彻底封印了起来。
“木崖图中面壁思过,不破七星不得出来!”
张独秀脸色苍白,不敢违抗,愤恨地瞪了一眼柳咏,然后对副院主拜了拜,悻悻而去。
此时干宝已经走了出来,远远地看着副院主,满脸恨意。
“受了绵山劲还能站起来,铸剑城的百炼剑体果然不简单,不过本院主很好奇,你融合的次兵灵,是宝器还是灵器?”
面对一尊武王,干宝也丝毫没有露出畏惧之色,他冷哼一声,反讽道:“堂堂画院副院主,连我的兵灵也看不出吗?”
副院主并未动怒,悠然笑道:“你既然成就了次兵灵,兵器自然已经与百炼剑体融为一体,恐怕也只有武皇才能看出你次兵灵的等级,本院主看不出来次兵灵的等级,似乎并不意外!”
干宝闻言,面色冷峻,质问道:“你是想杀人夺宝吗?”
“儒家注重礼教,杀人夺宝非我所为!”
副院主摇了摇头,正色道:“不过本院主听说,铸剑城的弟子,三岁就会被丢到熔剑山,接受残酷的锻体历练,往往十个人中,大概只有一人能成就百炼剑体,活着走出熔剑山,而这些活下来的人当中,也只有一部分人能成功融合宝器,能融合灵器的少之又少,能融合神器的,那必定是身负大运的天之骄子!所以,你的次兵灵是宝器还是灵器,决定了你的价值,也决定了你的地位!”
“看来你对铸剑城了解不少啊,不过你这么说,是不是说明,你在畏惧铸剑城呢?”干宝道。
“算了,多说无益,本院主只想警告你一句,长安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若不想卷入暗流之中,最好回到铸剑城去!”
天边已经传来数道强横的气息,画院副院主不想在浪费时间,随手一抛,向上空打出一副图画,乳白色的浩然正气从图画中洒下,形成一道禁制,瞬间罩住了下方空间,同时弹开了杜青莲和干宝。
柳咏眼前白光一闪,在睁眼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大变。
远处高空云雾缭绕,其下是绵延不绝、葱葱郁郁的群山,近处有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对立,中间悬挂着一道飞瀑,瀑布的水坠落深潭,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巨响。
仔细聆听,偶有虎啸猿啼入耳,定眼观瞧,亦可见鹤飞鱼跃!
眼前的景色干净清绝,不染一丝尘埃,不似真实,倒像是画中之物。
想到图画,柳咏立刻警醒,之前就是画院副院主抛出了一幅图画,他才进入到了这个空间。
干宝呢,青莲呢,还有那个危险的副院主呢?
柳咏立刻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站在一处临崖而建的楼阁上。
而画院副院主,此时正负手立在他的身侧,衣带飘飘,悠然恬静,竟有一种超然世外的淡泊之意。
“怎么样,这个地方够安静吧?”
画院院主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柳咏并不认为,对方只是要跟他赏景聊天那么简单,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于是开门见山道:“张独秀叫你大伯,你应该也是张家人吧,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传国玉玺的残角在你手上吧?”
画院院主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出了他最在意的事情。他本来打算直接出手灭了柳咏,然后从他身上搜出传国玉玺的残角,但他对棋院院主还是相当忌惮,而且外院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各院的注意。
他不敢杀死杜青莲和干宝,也就不能杀人灭口来掩盖此事。
如果能够收服柳咏,让他主动交出传国玉玺残角,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柳咏闻言,心头一颤,他直接,没想到对方更直接,残角的确在他身上,不过他绝不可能将他交给张家。
<
但柳咏也知道,如今他面对的不是博棱和花千山的那样的小人物,而是画院副院主这样的庞然大物。
而且他身处张经纶的世界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不能让对方满意的话,绝对没有侥幸活着的可能。
柳咏没有直接回答张经纶的问题,而是面向张经纶,反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曹海冥是怎么死的吗?”
张经纶身外气机忽然有了波动,显然他认识曹海冥,而且曹海冥这个名字,对他有所触动。
“这跟传国玉玺残角有关系吗?”张经纶面无表情道。
“当然有关系,皇太子在柳府颁布圣旨的时候,曹海冥正好也在柳府之中,你想要要的东西,就在曹海冥身上,而曹海冥最终却死在了圣旨之下!”
柳咏知道曹海冥是张桥的人,所以柳咏大胆猜测,曹海冥进入柳府的目的正是为了寻找传国玉玺的残角,而曹海冥接受的命令,很可能来自张家内部。
可悲的是,张家的人并不知道,曹海冥真正效忠的,并不是他们张家,而是隐藏在暗处的鬼墓派。
张经纶面色凝重,王威笼罩柳咏,想要以重压验证柳咏话里的真假。
不过张经纶怎么也不会想到,柳咏已经开辟了灵识空间,神识异常强大,而且“权”字的存在,也让张经纶的王威没有着力点,力量施加在柳咏身上,立刻石沉大海,融入了天子气之中。
说到底,不管是王威,皇气,还是帝势,都是天子气,只不过是它们存在的形式不同罢了,如果把王威比作天子气的婴儿形态,那么帝势就相当于天子气的青年形态。
柳咏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反而产生了一种舒爽的感觉。
要是张经纶知道自己的王威,竟然在帮助柳咏修炼,一定会气的吐血。
柳咏的反应,让张经纶颇为惊讶,一个刚刚修出浩然正气的后生,顶天了也只是一个元武境武士,居然能在他的王威之下表现的如此淡定,如果不是他的体质特殊,就是修炼特殊的功法。
一个连气相都没有凝聚的大儒,修炼功法,纯熟无稽之谈,在张经纶眼里,柳咏的情况,一定是前一种可能。
分不清柳咏话里的真假的张经纶,并不想立刻翻脸去强行搜身,只好放平了心态,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柳咏,如果要真论起来,其实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公,曹海冥没有保护好柳家,实在是辜负了我们张家的一片苦心,不过好在你逃了出来,叔公也算是放心了!”张经纶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拉拢柳咏。
柳咏立刻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这些老怪物脸皮都这么后吗?张经纶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装了一次“叔公”!
不过柳咏心中虽然对张经纶的厚脸皮相当不耻,但张经纶放低姿态,正合了她的心意,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叔公,原来曹前辈是您派去保护柳家的,先前是我误会您了!”
柳咏立刻一脸认真道,那表情,就像是漂泊他乡的游子,忽然见到了故乡的亲人,就差扑到张经纶身上,嚎啕大哭了。
张经纶也有些愕然,随即他会心一笑,道:“柳咏,如今长安已无你的藏身之处,你可愿意加入张家?我还可以收你做我的亲传弟子!”
柳咏心中暗自偷笑,正想借坡下驴,继续与张经纶虚与委蛇,忽然图画空间发生了剧烈的震荡。
远处的山峦像干裂的松树皮,裂开后翘了起来,然后一片片剥落,露出了一片漆黑。
而在那漆黑之中,一颗白色亮斑闪过不定,露出一股吞噬一切的力量。
“哼,江枫,你真的要跟张家作对吗?”
张经纶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画笔出手,泼墨如流,想要快速修补画中空间!
“天元破!”
渺远的空间传来一声厉喝,那闪烁的亮斑骤然放大,如一轮白日照彻天下,画中空间霎时间光芒万丈,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片耀白之中化为虚无,只剩下满脸震惊的柳咏和脸色苍白的张经纶。
图卷破碎,柳咏和张经纶再次出现在外院的废墟上。
柳咏向四周望去,只见废墟上除了杜青莲和干宝,还多出了身穿文锦博带的陌生人。
从他们与众不同的衣饰上,也可以看出,这五人应该是稷下学院地位崇高的人物。
五人分为四男一女,其中离得最近的那个老态龙钟,一脸病态,他佝偻着背,拄着一根拐棍,时不时还咳嗽两声。而且在他的头顶上,悬浮着一颗炽烈的白色光点,若是仔细观看,也能看清,那其实是一颗由浩然正气凝聚而成的白色棋子。
老者看似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但双目却如刀剑一样锋利,他盯着张经纶,不留情面地训斥道:“堂堂一院之主,居然不顾颜面,为难一个后生,张僧繇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张经纶似乎对老者颇为忌惮,不过一想到这个老妖怪居然当众训斥他,实在可气可恨。
作为堂堂一院之主,他的颜面何在?
张经纶自以为有张僧繇在背后撑腰,量江枫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于是顶着莫大的压力,嘲讽道:“江院主,我父亲如何教导子孙,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吧!如果你老有这个闲心,不妨多教导一下棋院的弟子!我可听说,如今的棋院人才凋零,一旦你走之后,光靠**副院主,怕是撑不起棋院这块牌匾吧?”
江枫脾气火爆,做事从来不规矩。
张经纶话音刚落,江枫头顶的棋子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前。
嘭!
张经纶只来得及在胸前画出十三副千山阵图,然后一声脆响,白色棋子已经击穿了他的所有防御,一瞬间,同时震断了他十根胸骨!
“只有张僧繇敢这么跟老朽说话,十根肋骨是警告,再有下一次,夫子也救不了你!”
江枫没有使用武技,随意一招击伤张经纶,震惊了全场!
张经纶更是露出了惊恐之色,十根肋骨,断面十分齐整,而棋子气劲的锋芒,竟然刚刚好刺破他丹田的防护!
“回去告诉张僧繇,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儒门是天下人的!”江枫道。
张经纶心有余悸,不敢再继续招惹江枫,他与江枫虽然只差两星,但力量却有着天壤之别。
“柳咏,我的提议,希望你考虑一下!”
临走的时候,张经纶还不死心,特意又提醒了柳咏一句。
柳咏已经知道,那佝偻着被的老头儿,就是棋院院主,他与张经纶的交锋,让柳咏忽然有了一种柳暗花明的明悟。
见张经纶要走,柳咏心中一笑,高声应道:“多谢前辈的好意,但稷下学院的规矩不能破,我还是决定闯四门,以正当的方式进入稷下学院!”
飞在空中的张经纶身体一晃,差点儿从云端摔下来。
而那五位穿着不凡的人,眼中立刻露出鄙夷之色,同时五人饶有兴趣地落在了柳咏的身上。
<
江枫收回了气相,眯起眼,看柳咏的时候,露出了一丝讶异。
倒不是他江枫少见多怪,只是稷下学院已经很久没有外人闯四门了。
他前几天刚从夫子那里听说,说是有一个叫柳咏的世家子弟要闯四门,本来以他的性格,是非常看不起那些只知道依靠家族势力,而不思进取的世家子弟的,所以当时夫子叮嘱他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莫非这小家伙就是柳咏?
江枫眉头皱了起来,质问道:“你刚才说要闯四门?”
柳咏刚刚见识过这老头的可怕,而且对方还出手给他解了围,所以柳咏并没有在意江枫的语气,依旧恭恭敬敬,拱手施了一礼。
然后不卑不亢道:“正是,晚辈柳咏,特来闯四门!”
柳咏!
柳家满门抄斩的圣旨早已昭告天下,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如今的长安城,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柳家的事情,柳咏这个名字无异像是一枚炸弹,在在场众人的耳边炸开。
“你就是柳冠夫的七子,柳咏?”
江枫再次确认道,如果对方真的是夫子说的那个人,那此人一定有特别之处。他此时心中十分好奇,这个家伙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竟然能够引起夫子的注意!
“莫非前辈认识我?”柳咏反问道。虽然他在长安的有些名气,但那名气都是在流传在坊间茶肆之间的反面故事,有一个身份如此尊贵的院主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忽然,江枫神色一凛,望向远处,老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
但那不悦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便消失无踪,江枫再次归于了平静。
“小伙子,我认不认识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有麻烦了!”
江枫说着,身体侧向一歪,似乎要摔倒。但当他再次站直的时候,人已经闪出了数十丈,远离了柳咏,与另外四人站在了一起。
场中安静下来,气氛相当诡异,江枫等人并未离开,此时像是一堆看客,注意力都放在柳咏身上。
怎么回事儿?
柳咏大感奇怪,不明所以。看了看干宝,又用眼神询问杜青莲,可是都没有得到答案。
片刻的安静之后,场中终于有了动静。
稷下学院院门方向传来了咣嗤咣嗤的声音,而且地面也发生了震动,地面之上,砂石跳动,刚落定的烟尘,再次缓缓升起。
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咏大吃一惊,与干宝和杜青莲一样,迅速回头望去,只见一支身穿黄金甲的军队,跟在京兆府的捕快后面,声势浩大地开了进来!
队伍的前面,有四人骑着高头大马,看起来威风凛凛。
这四人中,有一人柳咏见过面,而且印象还很深刻。
“好你个无耻之徒,竟然躲到稷下学院来了,亏得本公主精明,要不然又让你跑了!韩军统,还不快拿下这个混蛋!”
朝阳公主一见到柳咏,眼中似乎要喷出火,很不得上去咬死那家伙,让他明白得罪皇族公主的后果。
可惜朝阳公主的命令,并没有人执行,此时除了她一个人还骑在马上,其余四个带头的人全部都下了马,并且一脸郑重地望着站在远处的那五个身穿文锦博带的人。
“韩军统,你居然敢不听我的命令,我要在皇兄面前告你的状!还有你们,都造反了吗?”
朝阳公主勒马回身,看清情况,顿时火冒三丈,一块金牌扔了那位黄金军军统韩嚣的头上,然后气呼呼地那起马鞭,指点着那些排列整齐的黄金军。
那金牌乃是皇帝所赐,是太子借给朝阳公主使用的,里面蕴含的天子气十分浓郁,足以对任何人造成精神压制。
韩嚣颧骨高凸,脸上棱角分明,看起来十分硬气。
但他被金牌击中了脑袋,不但未露出一丝愤怒,反而立刻单膝跪地,铿锵有力地说道:“九公主殿下息怒,太子殿下吩咐过,无论何时何地,遇到儒门大儒,须下马行礼,不得无端冲撞!”
“大儒?在哪儿啊?韩嚣,你是不是……”
朝阳公主憋着气,目光随意向四周扫去,还要数落韩嚣。忽然视野中掠过五个人影。浑身一颤,脸色煞白,慌张之下,竟然从马上甩了下去。
不过公主并未坠落在地,就被一页蒲扇大小的书页托住,缓缓地放在了地上。
“公主,你没事儿吧?”
京兆府主簿崔寅收起了书页,谨慎地问道。
朝阳公主此时还哪还有心思理会崔寅,刚落地,立刻整理仪容,慌里慌张地走到了江枫等五人之前,倒身便拜。
“弟子李沁心,拜见师父,拜见各位院主!”
崔寅也跟着朝阳公主,躬身下拜。
江枫身后,一个端庄素雅的女子走了出来,面色虽有不愉,但却没有为难朝阳公主,只是语气有些不对劲儿。
“起来吧,不敢受公主殿下大礼!”
朝阳公主豁然抬头,一脸愕然,师父一向宠爱她,今天的话怎么如此生分?
江枫开口道:“公主殿下带兵闯入稷下学院,想必是得到了圣上恩准,不知是否带了圣旨?”
朝阳公主心中已经后悔不已,即便是她身上真有圣旨,这个时候也不能拿出来啊!
况且他根本就没见到圣旨,听到柳咏那个混蛋在稷下学院的时候,她已经被惊喜冲昏了头脑,心一热,就跟着带着韩嚣和崔寅来捉人了!
谁知道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各院院主,居然会扎堆出现在外院!
朝阳公主背后生出了冷汗,心中已经慌了,跪在地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各位儒门前辈,在下东宫黄金军军统韩嚣,奉圣上圣旨,前来捉拿朝廷钦犯!”
这时,韩嚣拿出了圣旨,并双手捧起,高举过顶,强大的皇气瞬间蔓延,笼罩了这一片空间,
江枫早有预料,并没有去接圣旨,满脸怒气地一甩袖袍,卷起一阵风,将朝阳公主送了出去,落在了韩嚣身边。
“你们当稷下学院是什么地方,即便是圣上亲临,也要三跪九叩,拜祭儒圣祖师!你一个东宫小将,也敢带兵硬闯稷下学院,单凭这一点,老夫就有理由灭杀你!”
“前辈,晚辈也是奉命行事,请不要让晚辈为难!”
韩嚣一脸硬气,不为所动,双手再次举高圣旨,看来今日定要捉拿柳咏不可。
江枫眼中闪过杀意,不过有人比他先出手。
<
只见一道人影瞬间横跨数十丈,黄金军的上空落下“崔寅!”二字,砰地一声印在崔寅身上。
“爷爷,你……”
崔寅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而出,撞倒了一片黄金军。他瞪大眼睛,望着那个满脸胡茬的老头儿,满脸不解。
出手的,正是书院院主崔正奇,他冷哼一声,喝骂道:“哼,小兔崽子,才做了几天官儿,就忘了自己是谁了,看老子回去不收拾你!”
崔正奇声音粗豪,并不像一个斯文人。但他的心思很细,这样做是想要立威,以此来震慑韩嚣。
可是那韩嚣是一个臭石头,死硬死硬的,大有一种宁为玉碎的意味儿。
这时,江枫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早有了主意,现在正是时候了。
“这里不是皇宫,不能让尔等坏了稷下学院的规矩,如果你们执意要坚持,本院主倒有一个提议!”
江枫的气相是定盘星,他一边说着,释放出王威,同时黄金军的上空浩然正气涌动汇聚,快速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的白色棋子。
那白色棋子一成,地面上立刻现出了纵横交错的经络,柳咏、杜青莲、干宝以及朝廷一方的朝阳公主、韩嚣、崔寅、京兆府捕头武定成,还有所有黄金军全部都落在了棋盘上。
柳咏立刻感觉身上缠绕了一道奇怪的力量,而干宝和杜青莲则变了脸色,因为他们的修为竟然瞬间被压制到了元武境九星巅峰。
朝阳公主、韩嚣、崔寅、武定成,以及所有的黄金军都是同样的情况,在那一瞬间,他们的武道境界竟然都被压制了下来!
韩嚣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可是玄武境九星大圆满武将,在东宫黄金军八大军统之中实力最强,若是配合黄金军演练出的战阵,足以发挥出武王的威力,再加上圣旨和官阶对普通武者武道境界的绝对压制,就算是儒门院主那样的存在,他自问也有一战之力!
韩嚣没想到的是,棋院院主竟然如此恐怖,仅仅一招,就将所有人的武道境界压制到了元武境,就算他有圣旨和官阶在身,也无法抵消棋盘对他的压制!
“江院主有何提议,不妨直言!”
韩嚣权衡利弊,知道今日不能强行带走柳咏了,只好松了口。
“要在稷下学院拿人,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要以儒家的方式!在这天地棋盘当中,你们所有人的武道境界都将被压制到元武境,朝廷若是能在棋盘当中捉拿柳咏,我便不再过问此事!若是拿不下,还请离开稷下学院!”
韩嚣剑眉紧皱,立刻陷入了沉思,在权衡江枫的话中的利弊。
崔寅依旧握着胸口,斜眼瞅着横眉冷对的,乖乖地站在公主身后,不敢发表任何建议。武定成是京兆府的总捕头,官阶比崔寅还稍低一级,崔寅不发话,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倒是朝阳公主,她早已恨死了柳咏,今日她被师父训斥,也全部都怪罪到了柳咏头上。
听了江院主的提议,朝阳公主心中干着急,既想臭骂一顿韩嚣,让他赶紧应承下来,然后她就能亲自出手教训柳咏这个混蛋,但她又对师父十分忌惮,只能将那种想法憋在心中,用惊惧的眼神瞥一眼师父,又咬牙切齿刮一眼韩嚣!
柳咏感激地看了一眼江枫,对他恭敬地施了一礼,他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只要韩嚣敢答应,就算不使用第二气相,他也有把握与韩嚣等人一战。
场中陷入了短暂的宁静,所有人都看出韩嚣是朝廷一方最有话语权的人,都在等着他的回应。
柳咏看着干宝,十分担忧道:“宝兄弟,你还行吗?”
干宝脸色有些发白,闻言眉头一皱,一本正经道:“大哥,我是男子汉,怎么能说不行呢!”
“待会儿若是开战,你只要解决那些黄金军即可,韩嚣、崔寅、朝阳公主和武定成四人由我和青莲姑娘解决!”
干宝咧嘴一笑,也不矫情,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盘坐在地上,开始吸收天地元气,恢复伤势。
“就算韩嚣等人境界被压制到了元武境,可你一个连气相都没凝成的人,凭什么跟他们斗?”
杜青莲满脸质疑。
“你应该相信李兄的眼光,等着看吧!”柳咏神秘一笑,不想过多地解释。
“哼,自身难保,却妄自尊大,愚人所为!”
杜青莲不再理会柳咏,目光转向了还在思索的韩嚣。
棋盘之外,经历了震恐的儒生又一个个冒了出来,而且人数比开始的时候还多了十倍。
此时众人关注的焦点无非有三个:一个是四院院主这样神一般的存在,一个是朝廷的军队,还有一个,自然是处在场地中心位置的柳咏三人。
“江师叔,你这是要帮柳家那个小鬼,还是要害他?”
崔正奇满脸疑惑,瓮声瓮气地问道。
江枫淡然笑道:“我要想害他,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可是就算韩嚣武道修为被压制,但境界感悟和战斗经验还是十分丰富的,那个铸剑城的小娃娃受了重伤,一定不是韩嚣的对手,酒仙楼的小女娃倒有些本事,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终柳咏那娃娃还是会被镇压!”
崔正奇认真分析,感觉结果都一样,江师叔本来就是多此一举。
院主之中唯一的女子,就是琴院院主卓凤仪,她也是朝阳公主的师父。
听到崔正奇的话,瞥了一眼江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对崔正奇道:“崔院主,你确定韩嚣会赢?”
崔正奇哈哈笑道:“韩嚣算什么东西,我只相信我的好孙子,只要寅儿出全力,击败酒仙楼那个小女娃轻而易举!”
“我倒认为柳家的小子会赢,不妨我们打个赌如何?”
卓凤仪立刻提议。
崔正奇粗眉一竖,面有不悦,道:“卓院主,你是在质疑我乖孙儿的实力,还是信不过你那个扶不上墙的徒弟?”
卓凤仪闻言,心中隐怒,她收朝阳公主为亲传弟子,其实并非出自她的本心。而事实证明,朝阳公主身上天生带有许多毛病,很难教化!
这是卓凤仪的心事,甚至这件事对她的心境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不过为了那件东西,她只好忍下了心中的怒气,激将道:“怎么,你是不敢赌,还是赌不起?”
崔正奇看起来神经粗大,但能成为书院院主,足以说明他的智慧过人,自然知道卓凤仪在激他,不过他对自己的孙子有自信,而且场中的局势也一目了然。
所以略加思索,崔正奇就应了卓凤仪的约赌。
“赌注是什么?”崔正奇问道。
“听说你手里有一块啼血玉石!”
“那我就要你的河汉敛光纱!”
“好,一言为定,江师叔可以作证!”卓凤仪心中暗喜,立刻从腰间揭下一节星光璀璨的轻纱,递给了江枫。
崔正奇冷哼一声,也将一块碧青的玉石递了出去。
江枫接过两件宝贝,淡然笑道:“有结果了,准备看好戏!”
江枫话音刚落,韩嚣果然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前辈的话,我们接受!”
韩嚣看向柳咏,如鹰隼一般的双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杀气。
<
江枫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话音一落,朝阳公主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立刻跳了出来。
“柳咏是我的,谁都不能给我抢!”
韩嚣皱紧眉头,道:“公主殿下,柳咏是朝廷重犯,不可大意,还是让末将代劳吧!”
“哼!”
朝阳公主怒道:“韩嚣,本公主再说一遍,柳咏是我的,谁敢出手跟我抢,我就让父皇治你们的罪!”
说着,朝阳公主取出圣剑,踏出梦幻般的舞步,快速接近柳咏。
只见朝阳公主身外云气翻腾,身形时隐时现,眨眼之间就到了跟前。
“柳公子小心,那是皇族神技龙行步!一旦让她近身,就别想再次脱身!”
杜青莲脸色大变,立刻提醒道。同时她随意斩出一剑,青莲剑气化为一道青虹,斩向快速靠近的云气团。
境界被压制到元武境,杜青莲体内的兵气受到了巨大的限制,虽然她的剑道感悟还处在剑气化形的境界,但却不能释放出剑气化形级别的攻击力。甚至连剑气凝丝,她也不能多次使用。
所以,她并没有贸然亮出底牌,只是打出了一道剑虹。
但即便是一道剑虹,也不容小觑,那团云雾瞬间就被剑虹斩成了两半,继续向对面的韩嚣飞斩而去!
嘭!一声爆响,韩嚣情急之下抛出一方玉印,与拿到剑虹撞在了一起。
玉印是韩嚣的官印,本身就是一件名器,不仅材质坚硬,而且里面还蕴含着一道天子气。
剑虹消散,玉印瞬间弹回,被韩嚣抓在了手中,而韩嚣的身体也不得已后退了半步。
“小姑娘,有些本事,不知道能不能接下我的一刀!”
韩嚣一脸凝重,方才闪电交锋,他已经处在了下风,杜青莲的实力,让不得不谨慎对待,他不在保留实力,一出手就用了全力!
“白虎破阵刀!”
韩嚣释放了自己的本命兵器,一声虎啸,手中的虎头大刀发出数十丈长的刀芒,横贯长空,以力劈山岳的霸道气势竖劈了下去……
另一边,被劈开的云团再次回合一处,速度不减,就要将柳咏笼罩在了云雾之中。
“动手!”
在被云雾笼罩的一瞬间,柳咏大喝一声,干宝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黄金军阵地。而柳咏则落入了云雾中。
“柳无能,你敢小瞧我,真是该死!”
“皇藏剑法第一式,豢龙分野!”
朝阳公主的恼怒的声音,从周围模糊的云雾之中传出,同时云气翻滚变化,一道道剑气从四面八方扑向了柳咏。
“嘿嘿,公主殿下,这是我们的二人世界,我可不想让第三个人掺和进来!”
柳咏戏笑,表面轻松,内心却不敢大意,他瞬间一拂手上的戒指,将一支破军箭抓在了手中,快速抵挡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剑气!。
噗噗噗……
柳咏出手的速度比之以前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可是还是抵挡不住来四面八方的剑气。
他用破军箭挡住了一部分剑气,但又更多的剑气斩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柳咏的浩然圣体足够强横,元武境的剑气对他根本没有作用。
就在被剑气斩中他身体的一瞬间,柳咏甚至有一种感觉,棋院院主将所有人的境界压制在元武境,其实是早有预谋。
只有修炼成功浩然圣体的大儒,才会明白浩然圣体的恐怖之处,当韩嚣等人境界被压制道元武境的时候,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只不过,就连棋院院主,恐怕也没有料到,柳咏已经凝聚出了浩然气相,要不然他要面对的敌人,很有可能都是精武境强者!
云雾之中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有剑气斩在柳咏身上,但柳咏依旧完好无损,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怎么可能,你的身体怎么可能这么强?”
朝阳公主不可思道,她终于发现了柳咏身上的异常。
“皇藏剑法第二式,翻云覆雨!”
“皇藏剑法第三式……”
“皇藏剑法第四式……”
……
朝阳公主气急败坏,七式剑法全部使出,却依然没有对柳咏造成丝毫伤害!
棋盘之外,五位院主都震惊不已。
“真是看走眼了,那小子居然是浩然圣体?”
崔正奇满脸震惊,并不是所有的人消息都灵通,江枫也只是刚刚才确认柳咏的身份,对柳咏修成浩然圣体的事情一无所知!
卓凤仪凤眼微凝,疑惑地看向江枫。
“师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可听说,柳家七公子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怎么突然间成为大儒了?”
其他院主的目光也落到了江枫的身上,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崔正奇急忙道:“是啊,师叔,你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江枫凝神细思,却也没有头绪,他只知道夫子对他很重视,至于关于柳咏的其他事情,他却一无所知。
毕竟一个高高在上的院主,如非必要,绝对不会关注这么一个不起眼小人物!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崔正奇催促道:“江师叔,猜来猜去有什么用?为何不使用棋局推演一番?”
江枫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笑道:“如果你愿意贡献十年修为,我到是可以为他推演一番!”
“十年!”
崔正奇眉头一皱,一脸震惊。
连卓凤仪也十分震惊地望向了江枫,随即露出了疑惑之色。
“师叔,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吧?就算柳咏不到二十岁就修成了浩然圣体,可要推演他,三年修为足矣!当年推演李素的运数,也才耗费了夫子五年的修为!”
“十年还是保守估计,我要说的是,此子只有十七岁,恐怕现在已经凝出了浩然气相了!”
“什么!”
“怎么可能!”
四位院主再次被震惊。
这样的天赋,岂不是可以和李素相媲美?
江枫长出一口气,以掩饰内心的激动,棋院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弟子了。
江枫平复了心境,继续解惑道:“你们没有见识过皇藏剑法的威力,自然不知道皇藏剑法的厉害!其实公主使用的皇藏剑法,乃是皇族三大御剑术之一,只有身怀龙气的皇族子弟才能修炼。此剑术凝聚的剑气,本身蕴含天子气,具有压制武者境界作用,就算公主只有元武境,可打出七式皇藏剑气,就连精武境的普通武师也能斩杀。”
“仔细想想,若是没有凝聚浩然气相,浩然圣体的强度怎么可能受得住皇藏剑法的力量冲击?”
众院主释然,同时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可惜这小子是朝廷重犯,谁接受他,就是与整个朝廷为敌!
<
朝阳公主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攻击,现出了身形,她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显得十分郁闷。
“柳咏,之前是本公主小瞧你了,听人说你修成了浩然圣体,开始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朝阳公主停止攻击,柳咏总算松了一口气。
“公主殿下,其实你我二人,并没什么仇怨,何必搞得剑拔弩张,非要置人于死地呢?”
朝阳公主满脸怨恨道:“哼,本公主金枝玉叶,身份何等尊贵,岂是你这种贱民能够随意诋毁的,你必须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
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还真是自视甚高!
柳咏心中不屑,故意调转破军箭的箭头,刺向自己的胸膛。
叮的一声清鸣,破军箭接近他的皮肤,却无法在进分毫。
接着柳咏满脸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双肩,得瑟道:“那么请问公主殿下,你打算怎么让我付出代价呢?”
说着,他将破军箭扔在地上,当啷一声,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朝阳公主见柳咏那一脸贱样,银牙紧咬,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可他已经见识过柳咏浩然圣体的强横,心中又十分无奈。
这种感觉十分难受,就像是一口咬在了一个又圆又硬的石头上,找不到发力点。
“呵呵!”
朝阳公主怒极反笑,恶狠狠道:“柳咏,你放心好了,本公主发誓,绝不会让你死的痛快,我要把你养成一条狗,然后牵着你转遍长安城!”
柳咏心中隐怒,收起了玩的心态,冷笑道:“朝阳公主,本少爷原本看你是女流之辈,所以才没下重手,可是你现在惹怒我了,后果很严重!”
“哼,自以为有浩然圣体,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吗?皇族的底蕴,岂是你一个卑微的世家子弟能够明白的?”
“真龙玉符!”
朝阳公主已经怒不可遏,失去了理智,贸然用出了保命底牌,向高空抛出了一枚金色玉符。
赫然间,天地元气汇聚,一条数十丈的五爪金龙出现在棋盘上空。
整个棋盘随之发生剧烈的震动,有些由浩然正气凝聚而成的经纬线,瞬间崩断。而周围空间内,皇气金雷形成了一缕缕金丝,在那巨龙体表游走闪烁,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响。
“不好!”
江枫脸色剧变,立刻将高空中那枚白色定盘星子棋往下一压,落在了那五爪金龙背上!
嘭的一声震响,江枫的定盘星子棋爆裂散开,本命兵器损坏,江枫也瞬间受到了重创,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是唐皇的分身投影,棋局快压制不住了!诸位院主,快助我一臂之力!”
江枫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立刻引动周围空间中的浩然正气,重新划定经纬,稳固棋盘,同时袖袍猛挥,数百枚由浩然正气凝成的白色棋子散落在棋盘上。
“困龙之局!”
江枫喝道,再次落下一枚棋子,运势瞬间爆发,五爪金龙发出了一声龙吟之声,展开的威势瞬间被压制在棋盘上。
而那条五爪金龙同时虚化,龙体之中的兵气被白棋的大势所逼,化为了一枚枚黑色棋子,才得以维持棋局的平衡!
只是,江枫情急之下,没留余力,困龙之局布下,体内浩然正气已经消耗了大半,外院浩然正气的浓度又相当稀薄,在应对五爪金龙这样的恐怖存在的时候,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快将浩然正气输给我,否则一旦金龙脱困,外院将不复存在!”
江枫焦急万分,唐皇可是真武境的巅峰存在,离天武境也只有一步之遥,只是一道分身投影,也蕴含着恐怖的威力!
其余四位院主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立刻组成一个阵势,将浩然正气渡入江枫体内。
啪!又一枚白色棋子凝出,落在了棋盘上。
棋盘上局势大变,白色棋子占据了大势,只要一鼓作气,就能摧毁黑棋。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朝阳公主心中喊道,充满了不甘,她看着柳咏,蔓延通红,随即一咬牙,对早已停下战斗的韩嚣喝道:“韩嚣,还不祭出圣旨!”
可是韩嚣十分理智,考略问题没那么简单,顿时迟疑不定。
朝阳公主目光冰冷,道:“不听号令,我先杀了你!”
韩嚣心头一颤,只见那黑棋之中龙影闪烁,蕴含着恐怖的威能,他有一种敏锐的直觉,朝阳公主只需要分出一缕,就足以灭杀他。
唧!
圣旨展开,天子气汇入黑棋之中,金龙虚影逐渐凝实,又分化出一枚黑棋子!
局势再次维持平衡,随后黑白棋子交替落下,五位院主体内的浩然正气也逐渐被消耗,金龙的影子再次变虚,越来越淡。
当金龙虚影再次消失无踪,五位院主体内浩然正气也几乎消耗殆尽!
朝阳公主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抓准时机,迅速丢出自己的玺印,然后一剑快速斩下。
那玺印被一剑斩成两半,其中蕴含的天子气落在棋盘上,黑棋之上,立即显化出一道十分虚淡的龙影。
“柳咏,大势所趋,受死吧!”
朝阳公主快速挥掌,向柳咏所在的放心拍去。
五爪金龙的虚影,此时也挥出了一只龙爪!
“坏了,沁心还藏了一手!”
卓凤仪十分惊讶,一脸凝重。
“本不想这样做的,但是没办法了!”
江枫冷哼一声,随即一指点出,浩然正气隔空冲入棋盘,强行灌入柳咏的身体。
柳咏身上的气势徒然拔高,修为直蹭蹭往上涨,迅速冲破了元武境壁障,暂时拥有了堪比精武境九星的力量。
淡金龙爪如一座小山抓下来,柳咏也是一脸震惊,那龙爪上蕴含的力量,携带着黑棋的大势,有一种摧枯拉朽,沛然莫御的气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浩然正气绝对承受不住那一爪的威力!
正焦急,忽然如汪洋大海般的浩然正气灌体而入,立刻将他的武道境界提升到了精武境九星。
那种获得力量的充实感,让柳咏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啸,连同他的气质也发生了些微的改变,浑身透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霸道气势。
<
“朱笔点天文!”
柳咏喝道,头顶现出了第一气相九华凝思笔,然后迅速将兵灵加持到了灵器五华凝思笔上,一笔点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
那龙爪虚影瞬间被震碎,两股能量相交处,处荡开一圈圈能量涟漪。
柳咏原本身体有倒飞的趋势,但他的身体却被人定在了原地,承受的伤害短时间内增加了数十倍,接受的攻击力量已经超过了浩然圣体的防御极限。
噗嗤!
柳咏口吐鲜血,体内多处骨骼碎裂,连经脉也被震碎了十几条。他立刻感到身体十分空虚,没有了一丝力气,像一滩软泥,坐倒在地。
在迎上龙爪的一瞬间,五华凝思笔也被强大的力量抛出了棋盘。
“怎么可能!”
朝阳公主愣在了当场,而韩嚣、崔寅和武定成等人也全部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杜青莲眼神复杂地看着柳咏,表面上看似平静,内心中早已震惊莫名。
“这人简直就是妖孽!素哥哥前些日子还说,柳咏刚刚修成了浩然圣体,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凝聚出了气相!”
杜青莲心中暗道品,立刻退回到了柳咏身边,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干宝担忧道:“柳大哥,你伤的很重,必须立刻治疗!”
柳咏身体十分虚弱,此时连手也抬不起来,只能干笑笑,用眼神示意脚下,动了动嘴唇。
“你看,我被人当做棋子了,若是现在离开这个位置,白棋局势就会奔溃,到五爪金龙脱困,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干宝顺着柳咏的眼光望向地面,只见柳咏脚下,正是棋盘经纬线的交点处。
“哼,棋院院主,似乎也不是善人!他把你定在原地,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承受能力!”
干宝怒道,眼中杀气腾腾。
柳咏冷笑道:“刚才我要是死了,那可真是白死了,既然留住了一口气,我就绝对不会有事儿!”
干宝不明白柳咏的意思,看了一眼对面的韩嚣等人,眉头紧皱,道:“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目前的形式对我们很不利啊!”
柳咏向棋盘外面看了一眼,远远低看到,五位院主正在商量什么,而聚集在外围的儒生也发出了一阵骚动。
柳咏笑了笑,对干宝和杜青莲道:“宝兄弟,青莲姑娘,你们赶紧出去吧,你们继续呆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受重伤!”
“为什么?”
干宝更加疑惑了。
杜青莲立刻凝神,神识外放,仔细辨认,忽然间脸色大变!她本就属于儒道一脉,虽然有着棋盘的阻隔,但她依旧能够隐约听到外面儒生的诵经声!
而外院的上空,也已经有君子气,从数千儒生吟诵一篇儒道经书之后生出,凝聚成了一个个散发着光影的文字!
“快出去!要发动灵章了!”杜青莲立刻对干宝和柳咏道。
“灵章!什么是灵章?”
干宝对儒道的灵章的厉害没有丝毫的概念。
柳咏催促道:“青莲姑娘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那你呢?”
干宝问柳咏,他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因为韩嚣带着朝廷的人,已经驾着朝阳公主离开了棋盘!
柳咏一脸轻松的样子,道:“放心好了,顶多手写皮肉之苦,那些院主可不希望我死!快出去吧!”
外院儒生吟诵的灵章,乃是儒道祖师孔夫子的名篇春秋,随着灵章文字成型,缕缕轮回交替的力量也在棋盘上生成,并且快速摧毁着现有的世界,变幻出新的空间景象。
干宝不在迟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青色斗篷,给柳咏快速披上。
“这是我爷爷捕捉长白山天池的湖面灵波,炼制而成的葵水隐形斗篷,可以隔绝气息,也可以抵挡蛮力攻击,兴许对你有用!”
说完,干宝也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棋盘。
柳咏望着干宝的背影,心中有些感动,虽然他与干宝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可以看出干宝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江枫并没有要为难朝廷众人的意思,所以韩嚣等人跑出棋盘的时候,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挡,此时的棋盘之中,除了经纬和黑白棋子,就只剩下了柳咏一人。
而柳咏此时感知的周围世界,已经完全脱离了现实,他所处的地方已经不再是儒门外院,而是一处漫天黄沙的古战场。
数百万大军厮杀一处,炮火连天,血流成河,而柳咏此时的身份,是大商帝国的一员战将,纣王帝辛骑着吞天兽,已经冲进了周兵的阵型之中
棋盘外,江枫紧盯着远处的棋盘,一脸沉凝。
“虚空劫已成!棋局将自行演化,接下来柳咏的每一次抉择,都会改变春秋世界的走向,就看他能不能理解那两种力量,做出正确的选择!”
崔正奇难得认真,问道:“师叔,你说的是创生和毁灭两种力量吧?”
江枫回道:“没错,春秋是儒祖孔夫子虚构的幻想世界,里面模拟现实世界,更有朝代更替,因此拥有创生和毁灭两种世界本源力量,寻常人进入虚空劫,很容易迷失其中!进入其中的人要想出来,只有两种途径,一种是悟到创生力量,脱离生死桎梏另一种是感悟毁灭力量,破碎虚幻!”
卓凤仪担忧道:“师叔,那小子可是千年不遇的天才,你难道要将他抹杀在虚空劫之中吗?”
江枫摇了摇头,眼底也有一丝担忧,他随即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唐皇分身投影的力量太强了,想要消灭,绝无可能,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合春秋灵章之力,演化一局棋顺便也看看,这个小子身上承载的是大劫数,还是大运数!”
“还是师叔有远见,卓院主,兴许那小娃娃就悟到了本源力量呢?”
崔正奇已经被柳咏的妖孽天赋彻底折服,居然不顾老脸,替柳咏说起话来!其实他已经心动了,心中正在盘算,要是柳咏能从虚空劫棋局中出来,怎样将他拉进书院。
卓凤仪似乎看穿了崔正奇的心思,眼神中露出一丝古怪,她望向江枫,故意放出声道:“江师叔,崔院主输了赌局,那两件宝贝是否可以还我?”
江枫可没心思管闲事儿,直接将河汉敛光纱和血玉丢给了卓凤仪,然后拄着拐杖,向内院走去。
路过杜青莲身边的时候,江枫眼睛一眯,传音道:“丫头,跟我来!”
<
杜青莲会意,立刻紧随而上。
干宝心中十分矛盾,想要跟去,又担心柳咏的安危,正犹豫,忽然眼前卷起一团白雾,外院已经不见了杜青莲和那个佝偻的身影。
只剩下一句渺远的声音从天穹传来。
“柳咏是我棋院的弟子,朝廷要人的话,就到圣贤庄来找我吧!”
棋院院主这话主要是针对朝廷众人的,当然也不排除有提醒其他院主的意思!
朝阳公主闻言,恨得咬牙切齿,她始终想不明白,像柳咏那种的纨绔子弟,怎么会得到棋院院主的青睐,而且还不惜与朝廷为敌!
韩嚣是个明白人,知道今天是带不走人了,遂请示了朝阳公主,率众离开了稷下学院。
围观的儒生也吟诵春秋灵章完毕,一个个都露出了疲惫之色,有境界低的,当场晕倒过去,清醒着的,也都耐不住精神的匮乏,昏昏欲睡。
另一边,卓凤仪得了血玉,心中自然欢喜,心中想着要立刻回圣贤庄炼制兵器,所以江枫一走,她也立即带着琴院副院主匆匆离开了外院。
崔正奇还是不肯放弃柳咏,根本没把江枫留下的那句话放在心上,当时就吩咐书院副院主管绩,要他守候在虚空劫棋局之外,等待柳咏出来。
外院的整修,自有内院的弟子去处理,稷下学院毕竟底蕴深厚,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将外院翻新了一遍。
此时的外院,有了一些新的变化,虚空劫棋局所在的地方新建了一座高楼,其他的地方,都恢复了外院原来的模样!
在这三日里,稷下学院发生的骚乱,已经传遍了长安,一些有心的势力得到了柳咏的消息,将目光投向了稷下学院的虚空劫棋局!这些势力之中,反响最大的,要数朝廷。自从韩嚣带回了消息,太子就亲自找上了江枫院主,以江枫的脾气,结果可想而知,太子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
朝廷与江枫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朝中甚至出现了一些激进派,还向圣上进言,扬言要定江枫的罪,甚至还有人搬出儒门祖师剑斩传国玉玺,引起天下大乱的史实,提出了儒门威胁论,以此来警醒圣上,只不过那些奏折呈上之后,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音了。
圣上的态度说明了很多问题,聪明的朝臣已经看出了端倪,选择了沉默,愚蠢的人依旧还在叫嚣。
所以,江枫院主包庇朝廷钦犯的事情,最终也没有引起大动荡,但稷下学院需要面对的压力,却丝毫没有减弱。
让人感到紧张的是,长安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自稷下学院的另一则重磅消息,又在长安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消息的内容是:稷下学院迫于朝廷压力,经商讨决定,柳咏不能直接成为儒门的亲传弟子,必须通过四门通考,才能被儒门接收!
这则消息一经传播,就立刻受到了各方势力的关注,虚空劫棋局也立即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最近干宝也已经有所察觉,虚空劫棋局周围,陌生的神识越来越多。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虚空劫棋局演化的春秋世界已经快要接近尾声,白棋大势已定,黑棋已有崩溃的趋势,而幻想世界的历史进程,也即将迎来既定的断层。
圣贤庄,诲人大讲堂,每月一次的圣听课已经结束,听讲的内院弟子也早已散去,偌大的场院中,除了满地的兰草蒲团和排列整齐的檀木书桌,就只有一个清雅的青衣女子,还安静地跪坐在后排的位置。
“咳咳”
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讲堂的寂静,三尺高的讲台上,江枫拄着拐棍,颤巍巍地从案桌前站了起来。
“丫头,可是有消息了吗?”
杜青莲敛裙伏拜,恭敬地回道:“回师叔祖,根据您推演出的位置,已经追踪到了鱼王的所在!”
江枫浑身明显一震,双眼立刻射出了两道精光,拄着拐棍的手也开始颤抖,然后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片刻之后,江枫才平复了内心的激动,看向杜青莲,老脸出奇的凝重。
“苏蕙打算如何捕捉鱼王?”
杜青莲回道:“师傅说,那条七级孟津鲤肉身十分强横,而且智慧不低,正面对抗的话,只有武皇强者才能活捉它,所以还拿不定主意,这才让弟子来请示师叔祖!”
江枫闻言,眉头拧成了一团,不自觉地迈开步子,在讲台上来回走动。
“七级妖兽肉身强横,的确比同境界的人族武王要强很多,以酒仙楼现有的力量,要想在水中活捉它,可能性极小!现在我们只有一次捕捉的机会,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所以,你回去告诉苏蕙吧,要她先盯紧鱼王,不要打草惊蛇!待我了结了这边的事,就去对付那畜生!”
“弟子明白了!”
杜青莲再次伏拜,然后起身轻轻掸了掸裙裾,略微迟疑,小心询问道:“师叔祖,弟子斗胆问一句,柳咏现在是生是死?”
江枫道:“虚空劫大局已定,柳咏是生是死,今日就能见分晓!”
“今日?”
杜青莲大感意外。
江枫指了指天边,继续道:“你看那里风云聚汇,异像渐生,恐怕已经有外人察觉,提前赶到外院了!”
杜青莲这才看到天空中的异像,脸上立刻露出了震惊之色。只见外院上空风云聚变,呈现出一条巨龙的形状!
“真龙命格?”杜青莲惊呼。
“走吧,柳咏出关,必定会有麻烦,我要了结的,就是此事!”
江枫说着,踏空而行,一步踏出,人已经到了天边,化为了一个黑点!
杜青莲立刻醒悟过来,足下生莲,立刻向圣贤庄外走去。
此时的外院已经挤满了人,除了稷下学院的外门弟子,内门也有许多老怪物出现在虚空劫棋局周围。
离稷下学院较近的长安百姓,也都看到了天空中的异像,消息正在以稷下学院为中心点,向外扩散,越来越多的人向着稷下学院聚集了过去。
<
天空中,云雾汇聚而成的巨龙越来越清晰,释放出了强大的气息。
紧接着,方圆十里的天地元气,都与那条云龙产生了共鸣,逐渐形成了一片铺天盖地,翻腾不止的雷海,耀眼的光芒,霎时照亮了整个长安。
城中的所有百姓,都停止了活动,一个个满脸惊恐地望向了高空。
只见那翻滚的雷电之力,犹如上千吨海水悬在头顶,正一点点向长安城压了下来,随时都有可能落入长安城中。
而在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雷海之中,一条白色巨龙在电海之中频繁出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龙吟。并且随着远处天地元气不断的汇入,雷海的范围正在向长安城外的高空继续扩散!
净土寺,镇妖塔第一层,四周塔壁长年被一层佛光裹覆着。
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上,有四根粗大的柱子拔地而起,撑起了离地二十四丈高的描彩穹顶。而在四根柱子中央,一块十余丈高的墨色石碑巍峨地矗立着。
石碑正面的顶端,嵌着“功德碑”三个簸箕大的赤字,碑身其余的位置上,则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这些金文只有仔细分辨,才能辨别出来,那竟是由一个个历朝状元的名字组成的。
石碑前摆着香案,香炉里的香柱顶端正泛着红彤彤的星火,香烟缭绕,最终竟飘进了那块功德碑内。
此时的香案前,一个瘦弱的老和尚盘坐,正对着那块石碑一动不动。
忽然,塔壁上金光爆闪,随即熄灭,一片佛光向老和尚飘了过去。
老和尚随手一招,那片佛光被他抓在了手中,摊开手,佛光化成经文,老和尚眉目不睁,慧心已通明经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心有所求,妄念六根清净,乱象丛生,何处才是净土?”
老和尚发出了一声长叹,无奈起身,打开塔门,一步步走了出去。
“了然大师,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镇妖塔外,早有三人等候。
其中一人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和尚,给了然通禀的,正是此人。
另外两人原本裹在连体斗篷里,见到了然大师出来,两人都卸下了帽子,露出了真面目。
“佛门不参与俗世纷争,太子殿下,张院主,二位还是请回吧!”
了然大师不愿睁眼,双手合十道,身体微微前倾。
那两人,一个是当朝太子李极,另一个则是儒门画院院主张僧繇,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若不是光明正大地拜佛求经,必然是有牵扯国家的事情相扰,了然看得明白,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愿再涉入天下纷争之中。
张僧繇与了然同辈,但英姿勃发,不显老态,看起来就像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和太子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必然会认为两人是同辈。
张僧繇道:“大师,这就是你见外了,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怎么这才一见面,你就要赶我走?”
了然道:“过去事,莫再提,了然参悟了完全法,已经在佛祖面前立下大誓愿:从此不问世间事,此心只向菩提身!”
张僧繇不信,笑道:“大师口口声声说不再过问世间事,为何却如此轻易就走出了塔门?”
了然闻言,内心已经产生了波动,终究是境界不够,没办法做到静止如水。他睁开眼,看向小和尚。
“玄奘,最近秋风吹的紧,后山镜台染了尘埃,你过去打扫一下!”
小和尚眼珠一转,瞅了瞅太子和张僧繇,又瞥了一眼天空中压得很近的雷池,才答应了师父,拎起靠在塔根的扫帚,若有所思地往山里走。
张僧繇见了然支走了小和尚,握起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来,同时散去了兵气,然后对了然笑了笑,道:“你倒是警觉!”
了然道:“我不想牵连净土寺,说罢,找和尚有何事?”
太子李极开口道:“来借一件东西,同时传一道旨!”
了然神色凝重,抬头望了一眼那条在雷池中穿梭的白龙,自嘲道:“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现在想起来,真是可悲可叹啊!腾龙壁画原本就是张院主所作,太子殿下想要,用不着借,随便拿走便可!”
太子听出了了然的意图,冷笑道:“前辈说笑了,这事怎么能随便呢,好在父皇圣明,让我带了件礼物给你!”
太子说着,随手丢给了然一个古朴的高脚酒樽。
了然心中隐怒,对太子的态度极度不满,冷哼一声,兵气外放,砰地一声震碎了飞来的酒樽。
可是下一刻,了然脸色大变,那酒樽碎裂,一团赤红光芒露了出来,厚重的净土之力瞬间涌现,犹如一座山岳撞了过来!
“这是?东极净土!”
了然再难保持镇静,六丈金身破体而出,大喊一声“婆娑世界!”,双手立即合盖,六丈金身的双掌之间佛光普照,响起了阵阵庄严神圣的禅唱,仿佛其中自有天地,眨眼间将那东极净土收了起来!
静静地看完了然收起东极净土,张僧繇和太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目前来看,了然的实力足以与荆夫子抗衡,张僧繇眉头微皱,太子也开始质疑父皇的决定,将东极净土交给净土寺,到底是不是一步好棋!
“前辈,这个礼物,你可满意?”
太子的态度明显有了大的转变,立刻变得谦恭起来。
得到东极净土,了然的心情大好,对太子的失礼行为也不再计较,一脸平静道:“殿下刚才说还要传一道旨?”
太子心中一动,有了一个主意,他将圣旨拿了出来,并未递出去,而是端在手中,对了然大师道:“现已晚秋,春闱将至,新一届的文武状元又将诞生,父皇传话,塔碑提字不容有失,让前辈早做准备!”
“往年状元提字,都不曾下发圣旨,来年春闱,难道有什么变故?”了然心有疑惑,并没有主动去接旨。
因为一旦接过圣旨,就意味着臣服于朝廷,自身的气运就会与朝廷连为一体。这跟授官是一个道理,接过官印,就是朝廷的人,武者能享受官阶带来的好处,但自身行为将受到极大的限制!
太子闻言,只是回道:“父皇的意思,我也不甚明了!”
了然闭目沉思,犹豫片刻之后,心中才有了决定。他接过甚至,并未多言,转身进入塔内,关上了塔门。
太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张僧繇道:“张院主怎么看?”
张僧繇道:“只要他还是了然,一切都不会变!”
“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太子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望向天空,眼中一片火热,“只要夺下真龙命格,就没人能与我抢东宫的位置了!”
张僧繇提醒道:“太子殿下,雷海已经停止扩展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开始点睛吧!”
<
镇妖塔外是一圈高大的朱红院墙,腾龙壁画就隐藏在墙壁表面的红粉之下。
太子兵气外放,用力掷出一柄宝剑。
嗤!
宝剑十分锋利,入墙二尺,剑柄露在外面不住颤动,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朱红色的墙壁上,数条裂缝以剑身为中心,向四周快速蔓延,眨眼间,密密麻麻的裂缝已经布满了整个墙壁。
远望过去,此时的墙壁就像是一张不规则的渔网。
紧接着,砰地一声大响,墙上红粉被太子的兵气震成了粉尘,红烟散去,墙壁上露出了五彩的壁画。
那壁画围绕镇妖塔一周,共分成了九个部分,其中八块墙壁上画有姿态各异的青龙,只有一块墙壁上一片白净,显得格外刺眼。
张僧繇看着那块白墙,背着双手,对太子道:“太子殿下,你可要想好了,以魂为墨,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将万劫不复!”
“今时不同往日,我若不对自己下狠手,就会被别人下死手!我意已决,动手吧!”太子立刻盘坐在地,一脸狠色,接着抛出太子御印,散去了全身的兵气。
御印上立刻垂下了金色的天子气,犹如一顶华盖,将太子护在其中。
张僧繇不再迟疑,右手掌心处伸出生生造化笔,然后一笔点在太子眉心。
太子浑身一颤,额头立刻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面色立刻变得苍白如纸,看起来相当难受。
“出来!”
张僧繇动作十分流畅,点到太子眉心之后,手腕顺势向上一挑,手臂在空中轮了一个大圆。
太子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叫,面部扭曲,脖子上青筋爆突。
与此同时,一缕绿莹莹的光线,跟随着生生造化笔的笔尖,从太子的眉心飘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了一条连接着笔尖与太子眉心的弧线。
魂魄引出,太子立刻停止了痛苦的叫声,瞳孔快速扩散,双目霎时间变得空洞无物。
魂魄离开人体,不能长久,张僧繇不能浪费时间,手势戛然而止,空中的绿色弧线快速收缩,立刻在笔尖凝成了一团拳头大水滴形状的光团。
与此同时,张僧繇发动了生生造化笔上,磅礴的浩然正气转为了一丝创生力,传至笔尖。太子魂魄上,来自地下的那一道轮回之力立刻被笔尖的创生力消弭,原本水滴状的绿色光团,也变得圆融起来。
“画龙点睛!”
创生力十分消耗浩然正气,张僧繇自知使用生生造化笔不能长久,立刻大喝一声,同时笔尖快速向前一顿,蘸起太子的魂魄,将身上一半的浩然正气都注入生生造化笔内,锁定白色墙壁的某一位置,快速点了下去。
“吟”
在那一瞬间,笔尖的位置发出了炽烈的青芒,一声龙吟冲天而起,白色墙壁上,以笔尖为中心,缤纷的色彩逐渐向四周扩散。
转眼之间,原本空白的墙壁上,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呈现了出来。
一时间,镇妖塔周围,龙威暴绽,狂风呼啸,其余八块壁画立刻轰然倒塌。
张僧繇立刻退到高空,向下凝神望去,只见无字玉璧上的那条青龙神目如电,已经活了过来,正在拼命挣脱无字玉璧的束缚!
成了!
张僧繇收起生生造化笔,终于放下心来!
“给我破!”
片刻之后,玉璧中的青龙发出了一声长啸,轰然破碎了玉璧,腾空而起,径直冲向天空中的雷海,一爪向白龙拍去。
青龙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紧张、恐慌的氛围当中!
“快看,天空中多了一条龙!”
“天啊,我不会是眼花了吧,龙可是传说中的存在,怎么会一下子出现两条!”
“难道是世界要毁灭了!”
“天要塌了,大家快逃命啊!”
“相公,等等我”
稷下学院外院,人山人海。
几乎所有的儒门弟子都聚集到了这里,并以各院院主和讲师为首,形成了五大阵营,时刻准备应对即将落下的雷电之力。
同时,江枫带领棋院弟子,在高空布下了天罗棋局,防止有人趁机破坏柳咏的命格!
京兆府、神武学院、神捕衙门、神兵营、皇城禁卫军等,一些长安城明面的实力,都有人现身在学院外围,关注着虚空劫棋局的变化!
雷海此时已经停止了继续扩展,已经有雷电轰落下来。
虚空劫棋局外的高楼,在雷电之中轰然崩塌,偌大的棋盘,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没有人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况。
“吟”
正在此时,一声龙吟响起,空间一阵震荡,所有人露出惊恐之色,立刻抬头望向空中。
只见一条青龙冲入了雷海,与白龙斗在了一起。
“那里来的青龙?难道柳咏是双龙命格?”
“不对,你们快看,青龙竟然使用了武技,那绝对不是命格,应该是武者的兽兵灵!”
“白龙节节败退快看,那条青龙竟然在吞噬白龙!”
“有人在抢夺命格!”
有人惊呼,一语惊醒所有人。
“夺人命格,与强盗何异?天网恢恢,无差定罚!”
江枫心中已经将柳咏内定为自己的亲传弟子,见有人在这个时候夺取柳咏的命格,立刻发飙,定盘星瞬间变成磨盘大,天罗棋局瞬间涨大数十倍,以摧枯拉朽之势,罩向空中的青龙!
“江师弟,十年了,你这脾气一点儿都没变!”
忽然间,一声叹息由远及近,空中划过一道黑芒,竟然将天罗棋局一劈两半!
“灭却神禁!”
江枫大吃一惊,感应到来人的气息,脸色瞬间阴沉如冰,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张僧繇!原来是你!”
高空中,张僧繇悬空而立,一脸平静,儒袍在劲风中飞舞,猎猎作响。正是他用生生造化笔打出了灭却神禁,强势摧毁了江枫的天罗棋局!
张僧繇居高临下,皇气铺天盖地地向下方罩下,流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江师弟,你处处与朝廷作对,要置儒门于何地?我出手拦你,其实是在帮你啊!”
“张僧繇,现在不是十年前,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张僧繇摇了摇头,道:“你信与不信,其实都没有意义!不过作为师兄,我还是得真诚地提醒你:你不可能代表整个儒门,儒门也不一定需要你,为了一只蝼蚁,得罪一头狮子,你的选择很不明智!”
<
江枫嗤之以鼻,自然没有将张僧繇的提醒当回事儿,其实早在十年前,他已经对朝廷的所作所为失望透顶。
只是张僧繇早已跨入了真武境,有他挡着,想要保住柳咏的真龙命格,已经不可能能。
江枫并不是一个莽撞之人,这个时候,并没有对张僧繇出手。
一来,现在有许多势力盯着稷下学院,若是造成内乱,对儒门十分不利。
二来,江枫忽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柳咏真的拥有了真龙命格,即便柳咏最后能够走出学空姐棋局,只怕长安城就再也没有柳咏的立足之地,到时候,别说是棋院,就是整个儒门也将面临危机。
真龙命格,从来都是皇族的专属,如今天下动荡不安,皇族绝不允许有外人拥有这种命格。
罢了,又不是要他争霸天下,失去真龙命格,对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江枫是棋院院主,精通推演之道,心思十分缜密,立刻就是想清楚了现在形势,收起定盘星,重新回到棋院阵营之中。
张僧繇见江枫退下,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屑和阴狠。
此时所有人都被张僧繇的皇气震慑住了,没有人敢再向天空中张望,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张僧繇此时的额表情。
天空中,太子逐渐与青龙龙体融合,青龙爆发的威力也越来越强,随手挥出一爪,都能引起空间震荡,白龙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龙体已经遍体鳞伤,气息也逐渐变弱。
“真龙命格,是我的了!”
青龙发出了一声吼叫,龙爪止住了白龙的龙身,张开大口,竟然将白龙生通了下去。
在白龙被吞噬的一瞬间,天空中辽阔的雷海立刻失去了控制,迅速收缩,并且震荡起来,无数雷光,如流星雨,声势浩大地向长安城中坠落下来。
那景象,宛如末世来临,长安城中的百姓惊恐万分,如潮水一样向城墙涌去。
“阿弥陀佛!”
就在此时,高空中响起了一声佛号,净土寺镇妖塔内,一块被无数红色光影名字包覆的石碑,瞬间冲向高空,撞向了缩小的雷海。
功德碑上,从状元名字上散发出的功德之力,立刻向四周炸开。
轰!
一声巨响,雷海在高空爆炸,整个长安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仿佛发生了地震。而长安城上空的空间,在能量风暴之中,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
雷海爆炸的力量十分恐怖,要不是长安城中的护城大阵及时开启,抵挡住了散落的雷柱和爆炸力量,只怕整个长安城,都有可能被摧毁一半。
即便如此,护城大阵还是被炸开了九层防御,才抵消了雷海爆炸的能量余波。
青龙在雷海爆炸的前一刻,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宝物,先一步飞回到了净土寺内。
“嘿,不愧是佛门高僧!”
张僧繇望着悬在空中的功德碑,将拿出的山河图又收进了体内。然后从高空慢慢走下,与画院众人站在了一起,注意着虚空劫棋局。
棋盘上的经纬线一根根消散,棋局内的混沌也逐渐明晰,柳咏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而此时柳咏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力量,在柳咏身外一丈的空间内,花草树木,人鱼鸟兽等各种物相,以极快的速度不停变幻着。
“没有死!”
所有人都漏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数千道神识,同时向柳咏落了过去。
可是让人们震惊的是,那数千道神识根本无法穿过柳咏的身体,去探查柳咏身上的秘密。
“怎么可能?那小子身上使什么力量?”
一名神武学院的灵武境强者满脸不可思议,而其他人的想法大都跟此人一样,露出了费解的神色。
画院的阵营,张僧繇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原本古井无波的双眼,闪过了一丝火热。在场的人中,没有谁比他更熟悉那种力量,而他领悟创生力,是在进阶真武境之后,柳咏才十七岁,居然领悟到了一种世界本源力量!
真龙命格,创生力,传国玉玺的残角,九华凝思笔,这些每一种都是武者梦寐以求的东西,居然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
这等天赋,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了!
“天下将崩,难道他真的是秉承大运之人?”
张僧繇此时的心境十分复杂,有惊艳,有,还有一丝后悔和惧怕。
最终,张僧繇一脸坚定,眼前雾气聚散,露出了实质性的杀意。
自古以来,劫运的力量最为神秘,也最难以让人捉摸,既然出了手,就必然会沾染因果,不能成为朋友,就必须要将这种人扼杀在萌芽中。
“应该是创生力!”
江枫此时十分激动,在天空雷海形成的时候,他还担心柳咏领悟到了毁灭力量。看到那些不停变幻的物相,江枫的心也终于定了下来。
若是柳咏真的领悟了毁灭力量,将来他突破真武境的时候,就必须在不停的破坏和杀戮中领悟力量规则,这与儒门的宗旨相左。
棋盘散去,柳咏身外变幻的物相也逐渐收敛,然后缓缓站起了身!此时的柳咏仿佛洗净了铅华,浑身没有一丝一毫的浩然正气,就算是许多灵武境的强者,此时也看不透柳咏的境界,怎么看,此时的柳咏,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
唯一特别的是,这个少年郎站在那里,自然而然,少了一种年少轻狂的气势,多了一份历尽沧桑,圆融内敛的独特气质。
“两个世界,哪一个才是真实?”
柳咏缓缓地睁开眼,目光飘忽,一脸疑惑。
在虚空界棋局的演化中,他一共历经十世,以不同的身份走完了春秋灵章中描述的历史,最终历史的进程戛然而止,虚空劫棋局演化出的世界也静止了下来。
柳咏正是意识到了春秋灵章中的描述的历史,与中国春秋时期的历史一样,才在梳理中国古代历史的时候,引起了春秋灵章世界的共鸣,从而领悟到了创生力。
不过,当柳咏醒来的时候,他立刻面临了一个头疼的问题。
如果穿越前的世界是儒祖幻想的世界,那他现在所处的武者世界,到底是真是假呢?如果两个世界一个是真,一个是假,那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世界?
越往深处想,柳咏越感觉头疼,思绪也跟着混乱起来。
“啊,算了,这种问题,等以后再探究吧!当务之急,是赶紧消化这一个多月的成果!”
柳咏的思维从沉思中跳了出来,开始观察身体的变化。
“精武境九星巅峰!”
柳咏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一个多月,从元武境四星巅峰境界,跳到了精武境九星巅峰,这速度,简直难以置信。
<
先前柳咏处在春秋灵章的幻想世界中,得不到自身身体的真实信息,刚才醒来后,又陷入了世界虚实问题的思考之中,所以根本没有时间观察自身的变化。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吃惊地发现,他的第一气相九华凝思笔,居然已经达到了精武境。
“我的九华凝思笔气相已经到达了精武境九星境界,现在我若加持灵器,应该可以轻易杀死玄武境一星武将。在遇到张独秀的话,不使用圣谕,我就能击败他!”
柳咏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力量,心中暗暗想道。
除了九华凝思笔气相发生了变化,他的体表也覆盖了一层神秘的力量。
柳咏并不认识这种力量,不是兵气,也不是浩然正气,与天子气也有明显的区别。重要的是,这种力量有一种惊人的修复能力,他体内的伤势,就是在这种力量产生的时候,快速修复的。
更变态的是,当那种力量修复了他肉身伤势的时候,柳咏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强度增大了许多,而且**的力量也有了显著的提升。
至于肉身的强度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柳咏现在也不清楚,只能等待之后试一试才知道。
柳咏缓缓地抬起手,立刻感受到了周围空间的流动,仿佛他的动作扯动了周围的空间。就好比平缓的空间出现了褶皱,原本处在同一平面上、相距很远的两个空间节点,此时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这样的结果,让柳咏惊喜不已,因为他立刻感觉到,由于空间波动的原因,他的神识可以到达的距离,立刻增加了一百倍,此时整个稷下学院竟然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神奇的是,现实中,真实的空间并没有任何变化。
“也就是说,我感觉到的空间褶皱,都不是真实的,它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影响,只能增加神识的外延距离!”
柳咏立刻明白了过来,不过即便如此,这个能力,也让他十分惊喜,感知范围增加一百倍,也就是说,以后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事先觉察到危险的存在!
不过现在柳咏还不知道,神识范围增加,还有另一个巨大的好处,那就是能够超远距离锁定目标,如果精神力和浩然正气足够,就有可能做到御器千里,杀人无形!
“空间褶皱并非真实,这个能力,就叫他虚空之触吧!”
柳咏确定了技能名字,随即意识进入了灵识空间。
他的灵识空间也有了新的变化,由于龙符中蕴含着庞大的天子气,在黑棋大势已去的时候,天子气就被柳咏吸收了,此时金色海洋中的元字比原来多了一百多倍。
“咦?那是什么?”
忽然柳咏在金色海洋的波涛之中,发现了一块亮闪闪的东西,走进一看,柳咏大吃一惊。
那亮闪闪如宝石的东西,竟然是一块新的人道纪元碎片!
“怎么会这样?没有人道纪元之书后面的篇章,碎片不可能凝聚才对!”
柳咏顿时满心疑惑,片刻之后,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猜测。
“难道与棋院院主的棋局有关?或者是春秋的历史演变起了作用?”
“柳咏,你总算没让我失望!”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柳咏的思绪。
柳咏抬眼看去,只见江枫院主正笑容地看着他。
“前辈活命之恩,江枫铭记在心,今后若有用得着柳咏的地方,必当全力以赴!”
柳咏立刻真诚地对江枫拜了一拜。
对于江枫,柳咏是真心感激,之前江枫为了他一个朝廷重犯,先是逼走东宫黄金军,用棋局抵抗唐皇龙符,如今在万众瞩目之下,江枫依然敢冒天下大不讳,公然出来维护他。
这份不畏强权的勇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不提画院,至少在稷下学院剩下的四院之中,除了棋院的江枫,其他三院的院主,此时都是以观望姿态注视着这里。
就连之前还嚷着要抢柳咏进书院的崔正奇,此时也只能心中着急,不敢走出去。
儒门有与朝廷对抗的实力,但没有谁愿意承担反叛朝廷的罪名。况且之前江枫逼走东宫黄金军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朝廷上下的不满。
看来九华凝思笔,在那些儒门高层的眼中,还是不够分量!
柳咏心中暗暗叹气。
“柳咏,报恩就不必了,我只有一个问题!”
江枫一手拄着拐杖,摆摆手,眼中充满了期待。
在场的众人中,只有寥寥数人看出了柳咏体表覆盖的是创生力,而江枫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江枫十分了解创生力的价值。
“前辈请讲!”
柳咏平静地回道,自从亲历了春秋的历史,他的心境已经变得圆融沉稳了许多,即便此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依然能够保持足够的镇静。
“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江枫直截了当,声音平淡,但却不加掩饰,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柳咏有些意外,没想到江枫敢作敢为,问得如此直截了当。
不过,这个结果,正是柳咏想要的,此时的情形,柳咏急需要一个强硬的人站在他的身后。
“我愿意!”柳咏毫不犹豫地回道。
江枫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好徒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江枫的徒弟了,任何人想要为难你,就是与我江枫为敌!”
江枫身上的气势忽然拔高,王威夹杂在声音中,向四周荡漾开去。
那佝偻的身体,此时就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矗立在场地中央。
“江师弟,你太意气用事了,柳咏如今是朝廷重犯,你这样做,岂不是在打朝廷的脸?不如将他交给朝廷,以免惹祸上身!”
此时,张僧繇以皇气回应,瞬间碾碎了江枫那携带王威的音波。
张僧繇一插手,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张僧繇与江枫不和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少,张僧繇这时候出手阻止江枫收徒,在所有人看来,江枫接下来是要遭殃了。
当着众人的面,张僧繇兴许不会做的太过分,但趁机教训羞辱一番江枫,对江枫也是沉重的打击。
江枫一脸冷峻,冷笑道:“张僧繇,别给我扣什么大帽子,我收什么样的徒弟,由我自己决定,用不着画院操心!还有,朝廷要给我定什么罪名,只管来便是!”
<
张僧繇对江枫的固执十分不满,正打算出手敲打一下江枫,忽然他感应到了一股强横的气息从皇宫方向传来,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江枫,你这是藐视皇权,还不知罪吗?”
紧接着,皇宫的方向传来一声厉喝。
众人大惊,立刻望向天空,只见皇宫方向,五道赤光芒拖着光尾,如彗星划破天空,轰然坠落在稷下学院中。
澎湃的皇气,顿时如海潮一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灵武境之下的武者,立刻感觉到巨力加身,大部分武者因为承受不了那霸道的皇气,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向下跪倒,更有修为很低的,直接七窍流血,或死或昏迷,乌压压倒下了一片。
皇气席卷,稷下学院的众人首当其冲,不过五大院的弟子阵容齐整,早在那武道光芒坠落之前,就意识到了危险,提前组成了群体阵法,抵挡住了皇气的冲击。
而江枫则是站在柳咏身前,挡住了所有涌来的皇气。
沈世济!
尘埃落定,江枫显得有些狼狈,他向那落下的五人看去,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沈世济,神捕衙门总帅,真武境一星强者,据说他性格阴狠乖戾,对待朝廷要犯十分残忍,凡是落在他手中的官员,下场都十分悲惨!
沈世济只受命于唐皇,是唐皇手中的一柄利剑,而他手下的四大名捕,也都是威名赫赫,拥有灵武境的强大实力。
此时站在沈世济身后的四人,应该就是神捕衙门的四大名捕!
“沈世济,不知你要给我定什么罪名呢?”
江枫与沈世济本无仇怨,但他知道来者不善,所以并没有给沈世济好脸色。
“嘿嘿!”
沈世济阴笑道:“江枫,你记好,是皇权定了你的罪,本帅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江枫面无惧色,冷笑道“沈世济,你说要在稷下学院拿我?”
“哼,是有如何?难道稷下学院中,还有像你一样的愚蠢之人,公然与朝廷作对吗?”沈世济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肆无忌惮地扫视四周,根本不把稷下学院的人放在眼里。
当然,稷下学院中,还是有沈世济惧怕的人,只不过他料定儒门的荆夫子不会露面,张僧繇刚好与江枫不合,而唯一剩下的那位,此时正站在太学院阵营前面,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中,似乎并不打算掺和进这件事当中。
为了安全起见,沈世济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太学院那位的身上,想要试探出那人的态度。
“滚吧,稷下学院,可不是随便一条狗,都能撒野的地方!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今天就饶你一条狗命!”
太学院阵营前,院主孔之礼缓缓睁开了眼,眼神冰寒,脸上充满了怒气。
江枫闻言,大感意外。孔之礼为人谦恭随和,喜欢宁静,平日里都是一副平易近人,处变不惊的好人模样,今日居然开口骂人,而且还是骂的朝廷的人!
可见,沈世济的态度和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孔之礼。
孔之礼的话声音不大,现场的人却都能听见,尤其是沈世济,耳边就像是响起了一声惊雷,吓得他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场中立刻便的死一般安静,孔之礼的话,明显是对沈世济说的。
沈世济随即反应了过来,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无边的怒火冲上他的胸膛,阴鹫的眼中露出了浓郁杀气。
他好歹也是一尊真武境的武皇,孔之礼居然当着众人的面,骂他是狗!
这是天大的耻辱,沈世济一下子也有些懵了!若不是他强行压制住了体内的气息,只怕刚才立刻就会被气出内伤!
“孔院主,你还有把圣上放在眼里吗?捉拿江枫和柳咏,也是圣上的旨意,我奉劝你不要自误!”
说到底,真武境七星与真武境一星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堂与地狱。沈世济最终还是没勇气冒犯孔之礼,说话的时候,已经尽量压制了自己暴怒的情绪。
“哼,这天下,是天下人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圣上还不自醒,必将重蹈前朝覆辙!你们这些走狗不知劝谏,却有闲心四处招摇,狐假虎威,如若大唐败亡,你们就是历史的罪人!”
孔之礼直言不讳,言辞犀利。听得江枫目瞪口呆,像是第一次认识孔之礼。
沈世济脸色紫青,大喝道:“孔之礼,你大逆不”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外院,一股气劲凝成手掌,一巴掌将沈世济扇飞了出去。
“这一巴掌,是让你清醒,儒门的底蕴,不是消减三个雅院就能摧毁的!”孔之礼放下了袖袍,离开了太学院阵营,走到了江枫和柳咏身边。
沈世济的左脸已经塌陷,变得血肉模糊。四大名捕立刻布下阵法,做出了防御姿态!
刚才那一幕,发生在一瞬间,清醒过来的众人,顿时都倒吸一口凉气,孔之礼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可怕啊,堂堂神捕衙门总帅,真武境一星武皇,居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好,好得很,看来儒门是安逸太久了,你们等着!”
沈世济放出狠话,但他左边脸塌陷,咬字不清,说出去的话没有一点气势,反倒十分滑稽。
孔之礼自然不屑一顾。
沈世济今天丢尽了脸,已经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叫上四大名捕,正要含愤离开,忽然耳边响起了张僧繇的传音。沈世济听完张僧繇的话,脸色才稍稍好转,然后转身狠狠地瞪了一眼柳咏,带着四大名捕,向画院阵营走了过去。
张僧繇脸上堆笑,道:“沈总帅,这边先歇着,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张僧繇的态度,还是让沈世济十分受用,刚才心中的憋屈也有所消减。
不过沈世济刚才吃了孔之礼的亏,心有余悸,在张僧繇面前不敢托大,立刻回礼道:“张院主,有劳您出手,只要能杀死柳咏,圣上那里,定会给您记上一大功!”
张僧繇微微一笑,不再理会沈世济,放大声音,对孔之礼和江枫喊道:“孔兄,江师弟,为了一个柳咏,激发朝廷与儒门之间的矛盾,将天下数万儒门弟子卷入灾祸之中,这是何其不智的选择,难道你们还想看到焚书坑儒的场景吗?”
<
江枫鄙夷道:“张僧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最好记住,儒门是天下公学,而不是张家私塾!”
孔之礼似乎对张僧繇的话浑不在意,此时正满脸笑意,仔细观察着柳咏身外的那一层创生力。
“顽固不化!”
张僧繇哂笑,摇摇头,继续道:“既然二位一意孤行,我也没什么好劝的,不过柳咏能不能成为棋院弟子,可不是你江师弟一人说了算!四门通考的规矩不能废,画院想现在考核柳咏的能力!”
“张僧繇,你是故意刁难!”江枫大怒,他虽然看不透柳咏的境界,但却知道张僧繇一定没安好心!他之所以急着收柳咏为徒,就是想要跳过画院,跳过四门通考。
没想到张僧繇还是不肯放过柳咏!
张僧繇心中冷笑,辩解道:“江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本院主堂堂画院院主,还没必要去为难一个后生,还有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儒门考虑!先前你也答应了,只要柳咏走出虚空劫棋局,就让柳咏参加四门通考,如今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你这样做,难道想要要让儒门失信于天下吗?”
“儒门的传道宗旨,是仁义礼智信,如果柳咏不经过四门通考,就进入稷下学院,这个信字何在?”
外围的地方,神武学院一个一星武皇立刻出声附和!
“没错,儒门若是失信,其不让天下儒者寒心?”
“没想到一向自诩满怀正气的儒门,竟然养了一群无信之人,真是讽刺!”
“哼,早就听说,儒门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
那些心怀不轨的,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武者,见有张僧繇和神武学院的强者撑腰,立刻都出声声援。
沈世济顿时心怀大畅,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心中暗暗道:“哼,江枫,孔之礼,这下本帅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收场!”
“你们咳咳”
周围一片声讨的声音,江枫顿时气急攻心,身体摇摇欲坠,体内气机紊乱,不住地咳嗽起来。
柳咏赶紧扶住江枫,满脸担忧之色。
“师父,你怎么样?”
江枫的刚正不阿,敢作敢为,与那些八面玲珑的老怪物有很大的区别,他此时是真心讲江枫当做了自己的师父。
江枫听柳咏叫他师父,神情微滞,心中暗喜,急促的呼吸才渐渐舒缓。他随即推开柳咏手,同时扔掉了拐杖,站稳了身体,以表示自己没那么脆弱。
“好徒儿,别怪师父,要不是张僧繇处处与我为难,我之前也绝不会同意儒门各院的无理要求,让你参加四门通考的!”
柳咏见到现在的形势,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修为提升,给了他足够的自信,他决定要自己站出来,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们闭上嘴巴!
柳咏冲江枫笑了笑,宽慰道:“师父,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放心,既然师父已经答应了别人,徒儿自当替师父履行诺言。况且参加四门通考的考核,也是徒儿来此的目的!”
“你不怕?”
柳咏的反应,让江枫有些意外。
正常情况下,以柳咏目前的条件,闯过四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现在有张僧繇作怪,还有朝廷和众多势力施加压力,柳咏需要面对的四门通考考核必定会凶险万分,这一点,明眼人都能明白。
江枫看得出柳咏是个聪明人,应该也能看清局势,可柳咏居然没有选择继续躲在他身后寻求保护,而是要主动站出来面对困难。
这一点,难能可贵,江枫现在对柳咏这个徒弟,是越看越顺眼!
柳咏一脸坚毅,正色道:“要怕,我就不会在稷下学院露面。而且今天我若不拿出真本事,今后就会面临更多的麻烦!”
“好徒儿,既然你已经决定,师父也不在劝你,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四门通考的结果如何,你都是我江枫的徒弟,所以,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潜力,不要有任何压力!”
江枫像长辈一样,拍了拍柳咏的肩膀,刚才烦躁的心绪也好转了许多,只不过眼底依然有一丝担忧。
十年前那揪心的一幕,依旧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江枫知道,张僧繇可不是善茬,他担心画院考核时,张僧繇会让人对柳咏下死手!
柳咏最终站了出来,万众瞩目之下,如闲庭信步,无所畏惧,此时他站在场中央,如一棵挺拔的松树,下颌微扬,目不斜视,看起来气度不凡。
“长安柳咏,十七岁,接受四门通考!请出题!”
柳咏一出,众人皆惊,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柳咏明明可以躲在孔之礼和江枫身后,为何偏偏要出来送死呢!
人群中,三个身穿神武学院院服的年轻人议论起来。
“天赋不错,可惜被老爹坑惨了,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天才,哪里用得着四门通考,稷下学院还是抢着要?”
“谁说不是呢,看张僧繇之前对江枫的态度,画院派出的考官,必定不会是随便一个内院弟子,说不定会请出画院先生级别的大儒!”
“依我看,派出大儒那都是小事儿,毕竟正常情况下,四门通考都是考核应试者对琴棋书画的理解程度,只要修出了浩然正气的人,就能轻而易举过关,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但是现在嘿嘿,柳家的小儿,自求多福吧!”
“仔细看着吧,就看画院怎么出题了!”
三人停止了交谈,一脸幸灾乐祸地向场中央望去。
书院阵营中,崔正奇对柳咏的选择十分不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恼道:“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太让本院主失望了,这不是找死吗?白费了江师叔一番辛苦!”
副院主管绩道:“师兄,不如咱们书院先出题,然后在考核的时候,让书院的考官劝退柳咏?”
崔正奇若有所思,眨眼之间,眉头一拧,立刻否定道:“不可!”
“为何不可,这可是救柳咏最后的机会啊!”
崔正奇瞪了一眼管绩,骂道:“师弟,你什么时候能张点儿脑子?书院要是先出题,岂不正中画院下怀,那样柳咏那小娃娃只会死的更彻底!”
管绩挠挠头,不明所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崔正奇。
崔正奇心情烦躁,懒得解释,不耐烦道:“好好看着吧,只能祈祷在那小子身上有奇迹出现!实在不行,到时候那小子真要有危险,老子就亲自出手!”
管绩一脸惊慌道:“师兄,是违规的!考核过程,其他人不能插手!”
“关你屁事儿!”崔正奇喝道。
<
画院阵营,沈世济看着场中的柳咏,杀意腾腾。他急切地想要看到,当孔之礼和江枫看到柳咏尸体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反应。
“张院主,你打算如何处死柳咏?”沈世济问道。
张僧繇伸手指着他身后一人,问沈世济:“沈总帅,你看她怎么样?”
沈世济顺着张僧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一个笼罩在七彩迷雾之中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沈世济的神识立刻穿透了迷雾,眼中立刻露出了惊艳之色。
“嘿嘿,旷世绝色,人间少有,大三花也不过如此!妙啊,真是妙”
沈世济赞不绝口,眼中淫光闪烁,若不是此时张僧繇在侧,以他目中无人的性格,只怕会悍然出手,夺下此女,从而据为己有。
张僧繇心中鄙夷,却哈哈笑道:“沈总帅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问,由她做画院考官怎么样!”
沈世济自知失态,一脸尴尬,目光这才恋恋不舍地从那女子身上移开,将注意力落在了女子的修为上。
“十六岁,玄武境一星,天赋逆天!杀死柳咏,应该绰绰有余了!”沈世济有些惊讶,此女不仅有绝世容颜,而且武道天赋也相当变态!沈世济已经决定,等此间事了,一定要想办法将此女搞到手。
张僧繇闻言,微微一笑,不再理会沈世济,看向那女子,脸色立刻变得十分严厉。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女子单膝跪地,毕恭毕敬道:“师父放心,宝儿定然不负所望!”
她全身都在七彩迷雾之中,外人很难看清他的容颜,不过她声音清冷,就像严冬雪地上吹过的寒风,没有丝毫的情感。
张僧繇点点头,接着从袖中拿出了一根青玉卷轴,递给了女子,道:“这副万家灯火图,先借与你!”
女子应是,结果卷轴,进入了场中,与柳咏相对而立。
“画院考官萧宝儿,前来考核!画院考题是:你我决斗,杀死我,你才能通过考核!”
萧宝儿身外的七彩雾气十分特殊,就算是那些灵武境武王,也只能看到她娇躯的模糊轮廓。不过萧宝儿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武道境界,所以大部分人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个自称画院弟子的萧宝儿,是一名玄武境一星武者。
玄武境一星武将,生死决斗,萧宝儿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惊呼。
“居然派出了武将级别的大儒做考官,生死决斗,看来柳咏是死定了!”
“猜猜柳七能撑几招?”
“哼,几招?别搞笑了,我可听说,那个柳咏才修出浩然正气,这才过了一个多月,恐怕连浩然气相都没有凝聚呢,我断言,一旦交手,萧宝儿只需一招,就能灭了柳咏!”
“这话在理,而且听说萧宝儿已经拜张僧繇为师,成了亲传弟子!能成为亲传弟子的人,都是妖孽般的存在,越级杀敌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萧宝儿现在是玄武境一星,估计可以与玄武境五星的武将抗衡!”
“你们说的都没错,但也不能小瞧了柳七,能够走出虚空劫棋局,自然有他的不凡之处,且不说他有没有凝聚浩然气相,单是他身外那一层神秘力量,就足以让萧宝儿头疼!”
“真是少见多怪,萧宝儿可是张僧繇的亲传弟子,随便拿出一件灵器,还怕破不开柳七身上的神秘力量?我赌一万两银子,萧宝儿一招杀死柳咏,谁敢与我赌!”
众人一阵哄笑,却没有人与那人赌,结果一目了然,谁赌谁是傻子!
孔之礼眉头紧蹙,对于张僧繇的安排十分不满,出言提醒道:“张院主,四门通考考核的,应该是应试者对琴棋书画的理解程度,你这样做,是否已经偏离了主题?”
其他三院院主也立即表达了不满,觉得张僧繇这样做,有失院主身份。
要知道,儒门讲究尊师重道,内院大儒有严密的等级制度,元武境的大儒只能算是学生,精武境之上的大儒可以获得相应职称,精武境大儒的职称是直讲,玄武境大儒的职称是先生,灵武境大儒的职称是博士,其中优秀的可以升为院主或副院主。
而历来四门通考的考官,都是由各院的直讲担任,萧宝儿是玄武境武将,内院职称是先生,出任考官,自然是违背了先例。
张僧繇闻言,却摇头笑了笑,不紧不慢地争辩道:“偏离了吗?我可没觉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关于四门通考出题的规定,历来只有一条,那就是:各院据实命题,自度难易。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刻意降低了考核标准,形成了约定俗成的主题。但今时不同往昔,形势所迫,为了儒门大局着想,只能增加难度,才能顺应人心!”
“最后得提醒一句,其他三院出题,可不要再墨守成规,徒让天下人嗤笑!”
张僧繇最后一句,特意加重了语气,目光落在江枫身上。
孔之礼脸色渐冷,冷哼一声,没有继续与张僧繇争辩。
江枫无力再生气,心中越发后悔让柳咏去闯四门,此时眼中只剩下浓浓的担忧,定盘星已经捏在手心,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柳咏在听到考题是生死决斗的时候,他开始也感到十分惊讶,一个入门考核,居然演变成了生死决斗,这个结果确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柳咏并没有退缩,看出萧宝儿是玄武境一星武将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就放心了下来,修为达到精武境九星,他的浩然圣体已经再次得到了加强,现在只要不遇到玄武境高阶武将,他的圣体就很难被破开。
当然,拥有灵器的武者另当别论!
柳咏现在唯一头疼的是,为了通过考核,到底要不要杀死萧宝儿!
毕竟他与萧宝儿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他主动去杀人,柳咏还没有做好准备。
“罢了,先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吧!”
萧宝儿的容颜被七彩雾气笼罩着,柳咏还没有见到他的真面目。他将神识凝成丝线,立刻向雾气中探了过去。
神识四周铺展开来,自然会削弱神识的强度和展开的范围,凝聚成线,不仅可以加强神识强度,防止遭到其他人的截断和反制,而且还能增强神识的穿透能力和探查距离。
这是柳咏在虚空劫棋局中领悟到的,此时正好用上。
神识丝线穿过了七彩雾气,柳咏立刻控制神识末端的展开,去探查萧宝儿的身体。
“你找死!”
柳咏才刚刚看到七彩雾气里一个模糊的影子,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娇喝,一股熟悉的力量忽然降临在他的身上。
<
凝聚的神识丝线立刻被切断,柳咏满脸吃惊地抬起头。【精-彩-东-方-文-学 m手打】
只见一副长二十四丈,高六丈的巨幅画卷,此时正悬在他的头顶上方。
而那画卷上描绘的,正是长安城元宵佳节时候,灯火辉煌的景象。那股让他感到熟悉的力量,正是来源于那副图画!而柳咏身外的创生力,此时正被头顶上的图画抽走。
更令人赤晶的是,随着柳咏身上创生力融入图画,原本静态的画卷,竟然变成了动态,画中的人、车马,还有飞鸟同时在街道上动了起来。曲江池边的柳树纸条随风而动,水面上荡起了一圈圈波纹,挂在屋檐下花灯也散发出了忽明忽暗的光芒。
“入画”
七彩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柳咏飞了过来,萧宝儿发出了一声娇喝,趁柳咏身外的创生力被抽走,抢先出手。
“正是个急性子,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杀你呢!”
周围空间中闪过一个个星点,强大的力量从柳咏手中的笔尖上奔涌而出,冲向七彩雾气。
七彩雾气是萧宝儿的浩然气相,本质是由浩然正气转化而成的彩墨,这彩墨非同一般,只要沾到人身上,立刻就会被侵蚀。而那入画武技,就像柳咏的真龙天子诀一样,乃是萧宝儿凝聚浩然气相时获得的一门本命神技,任何人中招,都会被图画摄入,成为图画的一部分。
而被摄入图卷的人,除非修为强大到足以破碎空间维度,否则就会永远生活在图卷世界中,一身力量也会成为支撑画卷运转的原动力,直到力量耗尽,死在画中。
张僧繇也正是看中萧宝儿的这一门本命神技,才破例将萧宝儿收为亲传弟子的。
当然入画神技要想发挥出强大的威力,前提是要有一副堪称灵器的画作。而张僧繇借给萧宝儿的卷轴,就是灵器级别的万家灯火图。
入画的威力强大,但柳咏的五华凝思笔,可是凝聚了三十六道天罡禁的大圆满灵器,施展出灵器加持,足以爆发出玄武境三星的威力。
两种力量相撞,造成了巨大的轰动,天空星点挥洒,七彩雾气四散。
萧宝儿立刻被震退,向后飘出了十丈才停下,雾气散开,立刻在她身上凝聚。
此时的萧宝儿脸色微微发白,唇角处渗出了一丝嫣红,他双眸清冷,疑惑地望着对面纹丝不动的柳咏,绝美的脸颊上露出了少有凝重。
原本她想要以雷霆手段结束战斗,完全没料到柳咏会有这样的底牌!而且除了拥有灵器,柳咏的真正实力也严重被人们低估了。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怎么可能,那个犯人怎么会加持灵器,他不是才还没有凝聚浩然气相吗?”
沈世济霍地站了起来,满脸震惊,他自然是看出了柳咏精武境九星的修为。
十七岁精武境九星,这样的天才,长安城中也有不少,若柳咏是从小开始修炼,并不会让人感到震惊,根据有关情报,柳咏才在一个月前修成了浩然圣体。
一个月多月,柳咏不仅凝聚了浩然气相,而且还修炼到了精武境九星!这种逆天的速度,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了。
这是一个比李素还要变态的天才!
画院阵营中,张僧繇也感到十分意外,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心中暗叹:“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小子,若不是你身上有传国玉玺残角,连我都有些心动要收你为徒了!”
就算是江枫早有预感,此时也被柳咏精武境九星的修为吓了一跳,他还记得,之前与公主殿下交手的时候,柳咏只有元武境四星的修为。
也就是说,柳咏在虚空劫棋局中,只用了一个月,就完成了普通人几十年才能完成修行。
“这次赚大了,接下来就算拼命,我也要保住柳咏的性命!”
江枫暗暗想到,对身边闭目养神的孔之礼道:“孔院主,不知您对鱼跃龙门这道菜是否感兴趣?”
孔之礼懒得睁眼,似乎早已看穿一切,反问道:“放心吧,这样天才,千年不遇,即便你不求我,我也会出手拦下张僧繇不过,有佳肴品尝的话,自然要品尝一下!”
鱼跃龙门在灵食谱上排名第九,孔之礼活了两百多岁,知识渊博,自然也晓得鱼跃龙门这道菜的价值。
“真是失策啊,早知如此唉”
书院阵营中,崔正奇唉声叹气,此时后悔的要死,早知道柳咏的儒道天赋如此逆天,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江枫一个人出风头。
不过他还抱着一丝期望,不顾其他人在场,直接对身后一个娇美的少女道:“颖儿,把你嫁给柳七,没意见吧!”
崔颖一愣,偷偷望了一眼场中的柳咏,随即羞得满脸通红,就像是刚从蒸笼里出来一样。
“爷爷,你说什么呢嘤咛,讨厌你,讨厌你”崔颖捂着脸,转身钻进人堆里逃跑了。
五华凝思笔,精武境九星,柳咏已经拥有了与萧宝儿对抗的资本,原本对结果兴趣索然的众人,此时重新燃起了围观的热情。
“你认输吧,我不想杀你!”
柳咏十分自信,对萧宝儿道。经过方才的试验,他已经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知,如果用出圣谕,他的确有很大的把握击杀萧宝儿。
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第二气相恐怕瞒不住有些人的眼睛,必将会给他带来新的麻烦。
现在九龙帝玺气相是他最大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使用第二气相。
萧宝儿闻言,只当是柳咏放狠话,完全没有想到柳咏真有杀死他的实力,冷笑道:“接下入画,的确让我很意外,但你真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还是太幼稚了!”
“写实!”
毫无征兆,万家灯火图卷轰然落地,数千楼舍霎时间平地而起,周围街道纵横,行人摩肩接踵。
高空中一轮明月高悬,辉映着流动在街道上的万千灯火,让柳咏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处在图卷世界中。
而萧宝儿,除了容颜依旧模糊不清,完美的身材在柳咏面前展露无遗,此时她正手提一盏花灯,穿着明艳的节日礼服,静静地站在柳咏的对面。
“你好,要一起赏花灯吗?”
<
作品本身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
网站版权所有:小七中文网-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