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国士无双
作者:细雨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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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章 无妄之灾
    李墨今年十八岁了,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又多才多艺,但偏偏对学习不怎么感兴趣,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坏学生,每次犯了错误,班主任找他谈话,说:“李墨啊,你都已经十八岁了,也老大不小的了,不是老师说你……”每到这个时候李墨就很不耐烦地说道:“老师,你烦不烦啊?”这句话就成了李墨在学校里的习惯用语。

    每次逃课回到家中,李妈妈也说道:“小墨啊,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啊?是不是又逃课了啊?你都已经十八岁了,也老大不小的了,不是老妈说你……”这时候李墨就更不耐烦地说道:“老妈,你有完没完啊?”于是这句话便成了李墨在家里的口头禅。

    其实李墨以前的学习成绩很不错,而且是家中的独子,从小便倍受宠爱,李爸爸早年下海从商,拼搏十余年,家境渐渐殷实,所以小时候李墨便接受很好的教育,是一个出了名的乖孩子。一次意外,李爸爸不幸在车祸中离世了。从那以后,李墨就变得格外的自闭,平时沉默寡言,行事极其叛逆,学习成绩更是一落千丈,一天不如一天。

    这一天,天又热又闷,让人透不过气来。李墨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李墨一脸不耐地抬起头来,正准备要发飙,只见一个满脸痘痘的女孩,战战兢兢地道:“不是我,是老班要找你谈话。”

    李墨捣饬了捣饬头发道:“哦,说是什么事吗?”

    那女孩小声地说道:“离高考就剩下十天了,老班挨个找人谈话,正好轮到你了。”

    李墨喃喃的道:“就剩十天了啊。”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李墨异常的郁闷,老师的话在他耳中特别的刺耳,“垃圾”这两个字是老师对他的评价。李墨疯狂地翻腾着自己的课桌,但是他郁闷的发现,里面除了小说和体育杂志以外,居然一本教科书都没有。

    在那一刻李墨很迷惑,他开始怀疑有没有给自己发书,完了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学生,接下来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片刻之后,李墨开心的笑了,管他呢,有没有也不重要了。既然被视为‘垃圾’,那就要当一个有思想的‘垃圾’。

    李墨回过头来环视一周后发现,班里的学生都在埋头苦读。只有自己无所事事,李墨突然觉得他们都很俗,俗不可耐。李墨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会疯掉。于是便提起书包转身离去。

    李墨所处的学校是全封闭式管理,不到放学的时间是不允许出去的,但是这却显然难不****墨。在学校里面的车棚里,棚顶上有一个大洞,不用问这也是李墨的杰作。

    当李墨正要准备挺身而上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管理车棚的张大爷居然在排放自行车,李墨很是尴尬。张大爷显然也发现了李墨,突然张大爷向李墨笑了笑,然后抬了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于是李墨一脸黑线翻身出了校门。

    出了校门的李墨径直向学校附近的南湖公园里走去,因为如果太早回家,一定会被妈妈怀疑的。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南湖公园里面门可罗雀,显然人们都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闲逛,但是显然也不全是,在一条藤椅上,有一个人戴着一副深黑色的墨镜,模样普通,在他的脚下,有一块红布,四角用小石块压着。上面写着:“能断过去未来,能算事业姻缘,能言福禄寿喜,能避百灾困疾。”

    李墨很是不屑的鄙视了一番,像这种江湖骗术电视上不知道曝光了多少次了,还是有人在明目张胆的诈骗,真以为自己戴上个墨镜就是个瞎子啊,三炮。

    “小伙子,你是在耻笑我吗?”

    李墨突然吓了一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你是在跟我说话啊?”

    那瞎子道:“是啊,这里除了你我之外,没有别人了,不是跟你说话,那还能跟谁说啊?”

    李墨讪讪地笑了笑说:“你不是个瞎子吗?怎么知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啊?”

    那瞎子道:“听声辨物有什么难的。小伙子,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生意,不如过来让我为你掐算掐算。”

    李墨摇摇头道:“算了吧,大叔,我穷鬼一个,您还是别打我的主意了。”

    那瞎子呵呵笑道:“我虽然是个瞎子但是你也休想骗我,你兜子里面好几百块呢,也算是个穷鬼啊?”

    李墨一听不禁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口袋,说:“你怎么知道?”

    那瞎子神秘地一笑,道:“反正也闲来无事,老夫不收你的钱就是了。”

    李墨将信将疑地坐过去。那瞎子道:“小伙子,把你的手伸出来,我摸摸你的手相。”李墨木然的将自己的左手伸过去,那瞎子摸了半天之后。叹了口气对李墨说道:“小伙子,你的手相好乱啊。感情线最乱,说明你这一生感情多舛,身边女子众多,但是最后能伴你一生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命运线也是断断续续,枝叉众多,所以你这一辈子啊,也是坎坷颇多,不如意事十之**,命运多桀啊。生命线却是不乱,但却是说你年不过弱冠,最多只能活到十八岁。”

    李墨一听顿时大怒,道:“狗屁。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那瞎子道:“你只是阴岁十八,阳岁才十七岁而已。”李墨根本不相信这瞎子的疯言疯语,道:“我才不相信呢,你根本就是一个骗子。”

    那瞎子道:“罢了罢了,你如果不信,那我就再给你算一下。让我再摸摸你的面相。”李墨于是便乖乖的将脸凑上去,片刻之后,那瞎子说道:“你的上停,长而丰隆,说明你少年时期家境较好,但是左额有一断纹,说明你是幼年丧父,夫妻宫和命运宫与手相显示的无异,疾厄宫显示你这一生并无大疾大厄,但是却也到弱冠之年。这手相和面相都是一样,都证实了你活不过十八岁。”

    李墨现在有些相信这瞎子说的话了,假如他是一个骗子的话,如何能一下子算出自己的爸爸过世了呢,但是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要孤苦一辈子了吗?李墨大声喊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再给我算,我不信我会是这样的命运。”

    那瞎子道:“小伙子,其实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假如天意使然,就算是算上千遍万遍那也是一样的结果。你又何必执着呢?”

    李墨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发飙道:“我不管,我不管。大师,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那瞎子道:“小伙子,我也是爱莫能助啊,想当初我刚出徒时,自大性狂,仗着自己会一点紫薇算术,便给人逆天改命。结果,天谴之下,害了我一双眼睛。”

    李墨一听,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恳求地说道:“大师,你法术高强,救我一命,我就这几百块钱,您别嫌弃。”

    那瞎子道:“相识既是缘分,这样好了,我这里有一块‘临兵斗炔’,这玉非是凡品,能够识危避难,或许能帮你一帮。”说罢便收拾起行装转身离去,也没有拿李墨的钱。留下呆若木鸡的李墨,手里拿着那块不知道好不好使的‘临兵斗炔’怔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晚饭的时候,李墨回到家中,一进门便闻到了扑鼻的菜香。李妈妈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烧菜。看到儿子回来了,便问道:“小墨啊,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是不是又逃课出去玩去了啊?不是老妈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突然李妈妈不说话了,因为她发现,今天李墨好像没有跟她顶嘴。要是在往常李墨肯定会很不耐烦地说:“妈,你烦不烦啊……”一类的话。

    李妈妈问道:“怎么了小墨?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做主。”

    李墨突然冲上去,抱住了自己的妈妈,说道:“妈妈,你真好。”李妈妈那一刻突然沉默了,多少年来,自己含辛茹苦地将李墨带大,从来没有过这样温情的时刻,不觉间眼角里泛出了泪花,含笑说道:“傻孩子,妈妈锅里还煮着汤呢。一会儿就开饭了,赶紧去洗手去。”

    李墨松开了自己的妈妈,走到了餐厅里,发现餐桌上摆了一大堆自己爱吃的菜,于是纳闷的问道:“老妈,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丰盛啊?就我们两个怎么吃的完啊?还是家里要来客人啊?”

    李妈妈从厨房里端出来最后一个汤,说道:“傻孩子,你一天天的脑子里想什么呢,今天不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么,我的小墨十八岁了,是个大小伙子了。”李妈妈话音刚落,李墨便大喊道:“我,十八岁了……”

    李妈妈皱起眉头道:“鬼叫什么啊?赶紧去洗手去。”李墨木然的去洗手吃饭,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晚饭过后,帮妈妈收拾过了碗筷,李墨坐在自己的计算机桌前,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块‘临兵斗炔’,脑海中一直回想着那瞎子说过的话。假如那个瞎子算的不错,那么也就是说我活不过今晚,可是今天我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难不成我会喝口水呛死啊,想到这里李墨斜着眼睛看了看自己水杯里的水。

    只要过得了今晚,那就说明那瞎子是个三炮,专门欺骗未成年少年。李墨小心地将那块‘临兵斗炔’放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打开计算机上小说网站上看小说去了。

    这时,外面的天气更加的闷热了。半个小时之后,李墨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很闷,李墨起身打开了窗子,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继续去看小说。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像是不久就要下雨了。夏天的天气就像女人的脸一样说变就变,突然天空上闪出一道炸雷,震耳欲聋,把正看得入神的李墨吓了一跳,暗骂了一声这鬼天气,无奈之下起身去关窗子,透过窗子,李墨惊讶于外面的天空,黑的如墨一样见不到半丝光明。

    突然,像是有了光,刺人双目,在李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看到一道紫色的闪电向他飞来,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的那块‘临兵斗炔’像是被很强烈的火炙烤过一般,热的诡异。就在那紫色的闪电将要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那‘临兵斗炔’散发出一道白色的光将他自己包裹在那白光之中,然后李墨便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双脚一软,昏倒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只在一刹那。李墨艰难的想坐起身来,但是感觉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艰难的睁开双眼,李墨惊讶的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这个房间的设置很古怪,房间里的一切布局和家具都很复古,李墨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疑惑地说道:“我这是在那啊?”
章节目录 第二章 再世为人
    正当李墨愣神的时候,从外间里走进来一个少女,只见那少女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好似两颗黑宝石一般,在李墨脸上转了几转。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大约十六七岁模样,梳着一个飞仙髻,秀发垂髫,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药碗,少女白嫩的脸上还有一道黑色的痕迹,想来是煮药的时候不小心弄在了脸上,使得少女本来略显娇艳的脸上显得有些俏皮。

    少女看到李墨醒了之后,将托盘放在桌上,高兴地快步上前,兴冲冲的道:“无双师弟,你可算是醒了,这几天可把我给吓坏了。”

    李墨很是迷惑,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古怪,身份神秘的少女,正想起身询问,不想刚一起身,便从身体四周传来一阵阵的酸痛,猛吸了一口凉气,躺倒在床上,不解的问道:“小妹妹。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啊?”

    听到李墨的问话,少女很是迷惑,皱起来眉头,疑问的道:“无双师弟,你是不是吓坏了脑子啊?这里是百草谷啊。你不记得了啊?还有,我是你无欢师姐,不是小妹妹。”

    李墨听到这话,随即一愣神,片刻之后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就算李墨再笨,也知道自己已经穿越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瞎子算得确实很准,自己在以前的世界里确实活不过十八岁。只不过在自己临死之际,那个‘临兵斗炔’发出的白色光晕将自己包在里面,这才保住了自己的灵识不灭,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将自己的灵识附身到了这个叫无双的少年身上。

    想通了这些,李墨已经明白了个大概,眼前这个少女口称是自己的师姐,为了不露出破绽,李墨卖乖的问道:“那个,什么什么师姐,我是怎么躺在这里的啊?”

    “是无欢师姐,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少女听到李墨说出来这话,眼神之间很明显的有一丝的闪烁。

    李墨小声的问道:“师姐,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究竟我是怎么躺在这里的啊,为什么我现在感觉浑身的酸痛?”

    少女回过神来,那双大眼睛在李墨身上眨啊眨的,那脸上的表情有一些不安,还夹杂着一丝疑虑,片刻之后答道:“那天你、我还有无尘师兄,在后山的药谷里采药,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远,突然我发现了崖上有一株百年的‘腐根草’,于是呢,你和无尘师兄就争着要给我去采那株‘腐根草’,然后你们两个就要比赛看谁能先采下来那株‘腐根草’送给我,谁要是输掉了,以后就不能再跟我玩,而且看见我也要躲着远远地。于是你们两个就往上爬呀爬呀,呵呵,谁想到那个‘腐根草’竟然被你采到了,结果你一高兴,脚下虚浮了,就摔了下来,之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都已经第三天了,师父说你今天一定会醒,你果然就醒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少女说得绘声绘色,李墨听了个大概,原来‘自己’是跟别人争风吃醋,不小心摔下了悬崖。

    李墨无辜的眼神望向少女,诚恳的说道:“真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你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

    少女听到李墨的回到很是满意,高兴地道:“我啊,我是你的五师姐,我的名字叫花无欢。这回好好地记下来,可不准再忘了我。”

    李墨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少女的名字,然而李墨心中还有很多的疑问,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信息,自己对这个身体的数据熟悉的越多就越容易在这个世界里待下去,不然老是装失忆虽然能伪装一时,但是日子久了,也终将被别人所看穿。李墨继续问道:“无欢师姐,那我叫什么呢!我还有几个师姐,几个师兄呢?”

    无欢长吁了一口气,答道:“我们这些师兄妹呢,都是天香国的孤儿,从小被师父他老人家从别的地方捡回来,来到这百草谷跟随师父学习化生之术,我们都是弃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于是就都跟着师父姓花。

    我们一共有九个师兄妹,大师兄叫花无眠,是我们天香国中最有天赋的药术师,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出了谷,现在在天香国的国士府里,是国士府里的供奉;二师姐就是花无瑕了,她这个人呀,不拘言笑,每天冷冰冰的,就好像别人都欠她钱一样,特别的难相处,平素里我们都很怕这位师姐,她现在是我们百草谷中的首席大弟子,仗着师父对她的宠爱,平素里对我们的要求很是严格,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三师兄是花无名,他呀,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呵呵,很是有意思,也经常照顾我们,我们私下里都很喜欢这位师兄,特别的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很是好相处,你以后就知道了;至于四师兄嘛,就是无尘师兄了,他这个人很温柔的,长的也好看,也很会照顾人。”言至此处,花无欢的脸上明显泛出一抹艳红,李墨心中清楚,只有恋爱中的女孩子才会有这种表情,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女所钟情的男子定是这个叫无尘的人无疑。

    花无欢一脸陶醉,还在那里犯花痴,李墨不禁咳嗽一声,无欢回过神来,歉意的看了李墨一眼,接着说道:“咳咳,你五师姐呢,就是我啦,你这回记好了,我的名字是花无欢,你叫我无欢师姐就好。”

    李墨连忙点头,花无欢很是满意,斜了李墨一眼,继续说道:“六师弟名叫花无涯,为人很是无趣,整日里就是摆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吹箫垂钓什么的,也不和我们怎么来往,但却是我们这些师兄妹中最有才气的一个,至于这位七师弟嘛,呵呵……”说到这里花无欢掩口偷笑,一副狡黠的模样,看得李墨大是不解,急忙问道:“如何?这七师兄究竟如何呢?师姐你倒是说来听听啊。”

    花无欢强忍着笑意说道:“这七师弟呀,因为名字叫无痴,所以私下里我们都叫他无耻师弟,你也不用叫他七师兄,直接叫他无耻师兄就行,为人却最是风趣幽默,每次出谷都会给我们带回一些好玩新鲜的玩意儿,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这次又奉师命和六师弟出谷去办事去了,可能过几日就回来了,到时候又会给我们带一些好玩的东西回来。至于这八师妹么,名叫花无悔,却跟个大家闺秀一般模样,平素里期期艾艾,多愁善感的,就好像有哭不完的眼泪,伤不完的情怀,最是小心眼儿的,死脑筋的一个人,大家都很少跟她开玩笑,你也少去惹她,尽量顺着她的意思就好。至于你呢,排行老九,名叫花无双,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一个师弟,进谷的日子却不算短,说也奇怪,你却是最得师父宠爱的,师父说你的天赋极高,将来有可能超越师父和大师兄成为我们天香国最出色的药术师。”

    李墨一一将无欢说的记在心里,以免忘记,正出神的功夫,听那无欢说道:“无双师弟,师姐求你一件事,师父药术很厉害,料定你今天一定会起来,一会儿肯定会来看望你的,要是师父问起你来,你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悬崖的,可千万不要说起和无尘师兄比试的事情,要不然师父就又要罚无尘师兄了。”

    李墨楞楞的道:“哦,知道了。”李墨从无欢的话中明显的听出‘自己’以前是喜欢这女子的,否则也不会为了这女子争风吃醋,坠下悬崖,但是无欢做梦也想不到,现在她面前的少年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无双师弟了。李墨对于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很感冒的,再加上李墨初来这个世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慢慢的熟悉,所以对于无欢不喜欢自己还是不怎么伤心的。李墨现在一心想怎么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才好,对于自己能否再回到以前的世界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既来之,则安之吧。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妈妈,李墨的心情就很是低落,希望妈妈在那个世界里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要为了自己的死亡而伤心。

    看到李墨在愣神,于是少女端起来药碗,对李墨说道:“无双师弟,赶紧把药喝了,刚才说了一会儿话,这药已经凉透了。”说完就要亲自去喂李墨,李墨赶紧道:“师姐,还是我自己来吧。”

    正在李墨喝药的时候,又进来一个老者,穿着一身的青色衣衫,腰间还别着一个药葫,胡子和头发虽然黝黑,但是已经参杂了不少白丝,远远看去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看到了躺在病榻上的李墨,老者露出了笑脸,走上前道:“双儿,你感觉这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墨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老者便是自己的师父,于是小心的说道:“感觉挺好的,就是以前有些事情不记得了,身子一动就浑身酸痛。”

    老者说道:“哦,无妨,可能是受到了惊吓,过一阵子就好了,让为师再给你敷些外伤药,过上两天也就没事了。”

    李墨道:“那就要谢谢师父了。”老者沉吟了一会儿道:“双儿,听欢儿和无尘说你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山崖的,是这样吗?”少女站在老者的身后,用恳求的眼神望向李墨,李墨赶紧说道:“都怪徒儿性子浮躁,采药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下了山崖。”

    老者沉思了一会儿后道:“欢儿,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赶紧去晒场,把为师晒在那里的草药都收回来吧。”无欢应了一声,便转身向外面走去,临出门的时候还回过头,看向李墨,眼光之中全是恳切。

    看到少女走出门了之后,老者才严肃的对李墨说道:“双儿,在你失足坠崖的当天,正好遇见你无瑕师姐在后山的药谷练功,看到你坠崖,于是便将你救了回来。为师检查你的身上,发现你的胸口上有一块淤青,那模样很明显便是被我百草谷的穿花掌所伤,刚才欢儿在这里你可能有什么顾忌,隐瞒师父,现在你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师父,师父一定为你做主。”

    李墨这一下子有些明白了,再想到无欢看向自己的眼神,李墨肯定自己坠下山崖的事情不简单,其中定有隐情,但是当时的情况自己并不清楚,于是李墨说道:“师父,当时的情形,我真是记不得了。”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双儿,你天性善良,一向如此,对别人宽宏大量。依为师看,一定是无尘,为了欢儿跟你争风吃醋,或者还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你发现,于是才将你打下山崖,幸好你福大命大,保住了一条命。这无尘虽然外表中正,但是心中却柔奸成性,这回好在你没事,如有下回,为师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李墨急忙说道:“师父,还是算了吧,徒儿这不是没事儿吗。再说当时的事情我真的不记得了,您可千万不要冤枉了无尘师兄。”

    那老者无奈的说道:“好吧,为师答应你,只是千万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为师一定要将他逐出师门。对了,双儿,这几天一直躺着,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吩咐下去,让他们晚上加菜,好为你补补身体。”

    李墨随口说道:“怎样都好,来个酱鸭掌吧,却不知道有没有。”老者皱起眉头道:“什么?鸭掌那可是荤腥啊,我们药术师,可不能沾半点荤腥,否则这一身的药灵就全都散了。双儿,莫不成你以前背着师父偷吃过荤腥?”

    李墨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徒儿怎么敢,徒儿自从摔下了山崖之后,脑子便不怎么好使了,老说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老者抚了抚胡须道:“那就好,你是为师众多弟子中最有药性的弟子,只要你肯努力,将来的成就一定能在你大师兄之上,成为我们天香国最出色的药术师。”

    李墨很想白痴的问一句,药术师是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给咽了回去。于是笑了笑,说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辜负您老的期望。”那老者显然很满意李墨的回答,满脸慈祥的说道:“那就好,明天的早课你就不要去了,好好养着身体,待身体好些了,再跟他们一起修炼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不让他们打扰你,你好好地养伤吧。”

    那老者走了之后,李墨便仔细的思考着,自己在这个世界里面孤身一人,而且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这个世界显然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时空,自己不仅穿越了时空,而且还是异世界,那就说明自己以前所学过的那些历史知识在这里一无是处,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生活下去的资本,离开了这里,自己又能去到那里,虽然从刚才那老者的话中,可以听出对自己的宠爱,但是自己的周围还是隐藏着不少的危机,尤其是那个叫无尘的师兄,我以后一定要离那个无欢师姐远一点,否则可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要加倍小心,步步为营,任何事情我还得从头学起。很快李墨便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既然老天让我能够再活一次,那我活的痛痛快快,多姿多彩的。

    打定主意的李墨,勉强的下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走到镜子前,李墨发现镜子中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稚嫩的脸上不难看出分明的棱角,如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也散发着迷人的光彩,李墨对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样子还是比较满意的,以前的自己是那种古铜色的皮肤,运动型的身材,这个世界里的自己,明显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李墨对着镜子说道:“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李墨了,我是无双。”

    从师父的疑惑中,李墨很想立即见到那个叫无尘的师兄,李墨便是这种性格,在他的身边绝对容忍不下有威胁到自己的存在,然而自己对那天所发生的事情真的是一无所知,那天在场的人只有无欢那个小丫头和无尘,去问无欢。可是从无欢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对无尘师兄的爱慕,去问她肯定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对了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无瑕师姐,我出事的那天是她把我救下来的,她肯定是知道什么的,要不要去问问她。打定主意的李墨正打算穿戴一下去寻访无瑕。刚一迈步,浑身便无比的酸痛,只好作罢,心想这事也并不急于一时,还是慢慢的来吧,现在最要紧的是自己的身体,于是便压下心中的疑惑,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晚间那老者又再过来探望李墨,并给李墨拿了一些安神定惊和跌打损伤的药擦敷,那药也真有奇效,敷上之后李墨的身子便不像以前那么的疼了,那老者又安慰了李墨一番便走了。敷过药之后的李墨便渐渐的睡去,一夜无话。
章节目录 第三章 百草仙谷
    数日后清晨,李墨还在床上梦着周公,便听见无欢在门外大喊:“无双师弟,赶紧起身,我们要去药谷做早课了,要是迟了可是要受罚的。”

    李墨暗骂一声,这大清早的也不让人消停,李墨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心中更是不忿,但是也没有办法,入乡随俗吧,现在自己是在异世界,当然不像以前睡觉睡到自然醒,李墨嘴里面一边抱怨一边磨磨蹭蹭的起身穿衣洗漱,好半天功夫,才哈哈欠欠地出了门。

    这几日间,可能受了老者嘱托,一直也无人来打扰李墨休养,李墨便一直在屋内养伤,身上的外伤也已好了大半,已经不碍事了,李墨生性好动,身子一好,便再也躺不住了,于是便要求跟众人一起做早课。

    无欢一看李墨出门,上前拖着李墨便走,边走边道:“无双师弟,我们赶快,师父和师兄们都到了,迟了二师姐可是要罚我们的。”

    李墨道:“师姐,为什么要怎么早呢?晚一些也不碍事吧,现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呢,最多才五点多而已。”

    无欢道:“无双师弟,你不会连每天我们要做的功课都不记得了吧,我们必须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去药谷吸收药灵,如果太阳升起来,那药灵就散了。”

    李墨一听便明白了个大概,这是谷中的规矩,于是也不好说什么,跟着无欢疾步向前走去。只见无欢穿过后门,后门有一条小道通向远处的一个山谷,那小道很是幽静,曲曲折折的通向前方不知名处;在行过片刻之后,那羊肠小道豁然开朗,眼前俨然是一片药田,药田里面白雾缭绕,李墨在刹那间还以为来到了仙境一般,药田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药材,看的李墨目不暇接。药田之中有一片空地,依稀散落着几颗小腿粗细的桃树,微风骤起,吹下几瓣调皮的花瓣,迎面而来。

    在那白雾之中,隐隐的可以看到有四五个人在药田之中打坐练功,只见那几株桃树之下,无双的师父,如仙者一般在白雾之中盘腿而坐,在那老者四周如老者一般模样散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李墨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师父左下边的那个女子。

    却说那女子,身着一袭青衣,满头的乌丝倾泻而下,长可及腰,婀娜身材,纤腰不及一握,虽然只看到那女子的侧脸,李墨已经可以断定这女子的相貌定然不俗,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李墨不禁感叹这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竟然生就了如此的一副皮囊,不禁多看了那女子几眼,那女子像是察觉到有人在望着自己,睁开双目,顺着李墨的目光回视过去,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李墨与无欢,不禁微微的蹙起眉,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向李墨二人,这时李墨才看到了那女子的正脸,有那么一刹那突然间有窒息的感觉,只见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艳的眼角中又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娇羞,又怎能让人不魂牵梦绕,牵肚挂肠。却正是二八妙龄,身段窈窕,行如随风青柳,坐若水中白荷;发如青丝,若瀑泉,若行云;肤若凝脂,如玉藕,如灵乳;其身自有香,淡雅如菊,眉若远山含黛,眼如秋波剪水,倾城之姿容,祸国之红颜。

    李墨不经意间看的入了神,那女子走到近前,看到李墨那直直的目光,不禁不自然起来,一丝愠色尽显眼底,无欢赶忙轻轻地拉了拉李墨的衣角,李墨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低下了自己的目光。

    那女子整了整自己鬓角的碎发,淡淡地说道:“无欢,无双,你们两个整整晚到了半柱香的时间,按照谷里的规矩,罚你们两个早课完了之后,把后山的三亩药田,锄理干净,否则不许吃饭。”说完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继续安心的打坐练功。无欢惨惨的应了声是,也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盘腿练功,留下李墨立在原地,无所事事。似乎感觉到了李墨的无所适从,那女子又睁开了双眼,看向李墨,目光中透出一种疑问。李墨连忙挠了挠自己的头,小心的回答道:“那个仙女姐姐,自从我摔下了悬崖,脑子有点不好使了,竟然忘记了自己以前的座位,呵呵,实在该死。”

    那女子听到李墨叫自己为‘仙女姐姐’,又看到了李墨的窘态,不禁轻笑出声,这一声当真是笑的李墨全身酥麻麻的,心中好似有万千只蚂蚁在撕咬,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憨笑了起来。这里的繁杂,惊扰了正在安心打坐修炼的老者,那老者慢慢的睁开双眼,淡淡的道:“无瑕,发生了什么事?”

    这女子正是无双的二师姐,花无瑕。见到师父问话,便侧过身子答道:“没什么,只不过五师妹和小师弟,迟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弟子已经处罚了他们了。”

    那老者道:“无双身子还很虚弱,刚刚能下地走路,要求也不用太严苛了,就免了吧。无双,你过为师这里来。”

    李墨赶紧应道:“是。”走向老者身边的空位坐下,老者慈祥的看了李墨一会儿后,对他说道:“无双,你可还记得我们药术师,为什么每天的清晨都要吸收药灵吗?”

    李墨茫然的道:“弟子忘记了。”

    老者沉思了片刻,接着问道:“那可还记得呼吸吐纳之法?”

    李墨低下头道:“也忘记了。”

    老者紧跟着又问道:“穿花掌法呢?你都忘了?”

    李墨不敢去看老者的眼睛,只是默然的点点头。老者满脸的惊异和失望,摇了摇头,对着座下的一名女弟子道:“无悔,从今天起,每天早课结束之后,由你负责传授无双的穿花掌和呼吸吐纳之法,试着再告诉他以前的一些事情,可能对他恢复记忆有所帮助。”

    只见花无欢的下面的那个女子,侧过身来,应了声是。李墨一直唯唯诺诺,也不敢正眼去瞧众人。这时才抬头瞧向众人。在老者的左下方第一位,便是花无瑕,正自闭目养神,安心修炼功课,依旧美得不可方物。花无瑕的下方便是花无欢,也自盘腿修炼,看到李墨看向自己,还不忘向李墨扮个鬼脸,李墨也不甘示弱,回敬一个更丑的鬼脸回去,无欢嗤之以鼻,不屑的转过头去,李墨的鬼脸倒是引得无欢下面的那个女子咯咯娇笑。

    李墨望向那女子,只见那女子大约十五六岁模样,相貌秀美,一双眼睛,晶莹澄澈,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一头乌黑的长发,束成一条又黑又长的马尾垂在身后。果真是一位绝色佳人,其美丽虽不及花无瑕那般飘然若仙,却也足可比肩,不遑多让。

    那女子看到李墨望向自己的眼神,不禁一丝喜色挂上眼梢。但是在两人眼神交汇之时,李墨很友好的点头微笑,然而这女子竟然给了李墨一个白眼,转过头去,不再看李墨一眼。

    李墨微微一愣,这个意味深长的白眼,引得李墨一阵沉思,那白眼明明就是小情侣之间吵架拌嘴才独有的,莫非在自己来到这个身体之前,这个女子一直是喜欢‘自己’的?只不过‘自己’一直心有所属,默默喜欢着无欢,所以引得四师兄吃醋斗气,才把‘自己’推下悬崖。想通这点,李墨不禁微微一笑,看向自己的右手边的那个男子。

    只见那个男子,双目微闭,如老僧入定,相貌堂堂,剑眉虎目,和蔼可亲。可能是看到了李墨的目光,忙转过身来,向李墨微笑点头,说道:“小师弟,你的伤可好些了?”

    李墨客气地答道:“好些了。多谢师兄挂心。”

    那男子呵呵一笑道:“小师弟,听说你一醒过来便忘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我是你三师兄花无名,叫我无名师兄就好,我们以前关系就很不错的,你失忆了之后可千万不要生分了,闲暇之余可经常到我那里去坐坐。”

    李墨答道:“一定一定,还望师兄以后多多照顾。”

    花无名道:“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说这些话反而是生分了。”

    二人又寒暄了片刻,李墨便将目光转向了那最后一人,却说那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英俊不凡,额前一绺碎发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动,李墨注视了那男子片刻,不禁暗赞,怪不得无欢钟情与他,此人确实英俊潇洒,那人感受到李墨的目光,随即调转过头,看向李墨,也不说话,只是点头一笑,随即转过头,继续闭目养神,除去刚才认识的那些人,这人便是花无尘无疑了。

    可能是从一开始,对花无尘的印像便不怎么好,所以再看到花无尘的表情,李墨不禁微微一愣,心里面很不舒服,李墨心里暗道,此人心机深重,柔奸成性,且喜怒不形于色,我以后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切不可再为自己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次不死,已经算是意外中的意外了。我以后一定要时刻保持小心,步步为营,才能在这个时代中生活下去。想通此点,李墨便也安心闭目养神,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一缕阳光,滑过淡淡的白雾,映在李墨的脸上,李墨伸个懒腰,心情无比的舒畅,扫视众人一周,只听那老者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各自散去吧。”语毕,起身拂袖而去。

    众弟子应了一声,便纷纷起身,各自零零落落散去。无欢连蹦带跳走向花无尘,二人并肩说笑着离去,花无名和花无瑕也都相继离去。李墨痴痴的望着花无瑕离去的倩影,犹自看的目瞪口呆。

    正在李墨看的愣神之际,只听到身后花无悔愤愤的说道:“哼。今天一早还没有看够,二师姐都走了,用不用追上去再看看啊?”

    李墨还在神游,顺着话说道:“不用了,明天再说吧。”

    花无悔看到李墨那副猪哥像,怒道:“好,你去找她啊,看个够,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我讨厌你。”说完一拂袖,伤心离去。

    李墨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忙起身,急忙追上前去,对花无悔说道:“无悔姐姐,我刚才一时走神,说错了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花无悔也不看他,只是直直的向前走去,说道:“哼,无悔姐姐,怎么比得上那仙女姐姐呢。你去找她去,以后别来烦我。”

    李墨嘿嘿一笑,向前疾走几步,走在花无悔面前,拦住花无悔的去路,无悔向左走,李墨便堵在左面,无悔向右,李墨便又堵在右面。花无悔白了李墨一眼,赌气的道:“闪开,好狗不挡路,你这个癞皮狗,不知羞。”

    李墨厚颜无耻的道:“好姐姐,我知错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就只看无悔姐姐,不看仙女姐姐了。”

    无悔闻言,注视着李墨,嘴角含笑的说道:“那好,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倘若你做不到,我要怎么罚你呢?”

    李墨顺杆而上,接道:“我一言九鼎,姐姐说怎么罚就怎么罚好了。”

    无悔调皮的道:“那好,假如你说到做不到,我就撕烂你的嘴。”

    李墨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嘴,无悔又道:“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这几日里,我一直想去看望你,不过师父却不让我们打扰你,你的伤可好些了?”

    李墨道:“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痊愈了,多谢无悔姐姐关心。”

    无悔口是心非的道:“呸,谁关心你了。不知羞。”无悔说完,娇羞的跑向一边,李墨尴尬的一笑,跟了上去。

    无悔若有所思地道:“我总觉得你这次掉下山崖,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不只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还变的油嘴滑舌,一点也不像你以前的样子。”

    李墨试探地问道:“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你跟我讲一讲啊。”

    无悔道:“你呢,以前呆呆的,笨笨的,说话交际就更不用说了。跟现在简直就是两个人。”

    李墨嬉皮笑脸的道:“那我是以前的样子好呢,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呢?”无悔答道:“不告诉你。”咯咯笑着不说话,二人并肩走向山谷深处,晨曦的微光下,拖着二人的身影越变越长……
章节目录 第四章 谷中琐事
    次日,无双早早起床,随着无欢去到那几株桃树下,闭目修炼,其实无双也不懂究竟要如何修炼,只是看到别人,闭目养神一般,便也有样学样,闭目养神,虽然不得其法,但是早课完了,也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很是受用。

    早课一完,无双便跟随着无悔,去到无悔的居所,习练穿花掌法。却说这众弟子中,穿花掌法造诣较深的还属花无悔,这也是那老者,要无悔传授无双穿花掌的意图。百草仙谷中最厉害的当是化生之术,穿花掌只是百草谷防身之术,旨在防身护体,而非杀伤。招数大多是以防身为主,其中只有少数几招,在伤敌自保,威力强大。

    却说那无悔虽只十五六岁般模样,却显露出不同于年纪的容貌与身姿,举手投足之间另有一种别样风情,尤其是那曼妙的身体和那双如水笼纱的眸子,还有不经意间露出的如玉似藕的玉臂,看的无双一阵阵的心痒难熬,陶醉在和煦的春风和无悔的婀娜的身姿之中。

    花无悔在无双面前演示穿花掌法,认真而专注,一套掌法演完,收势看向无双。只见无双,双目无神,神游太虚,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不禁脸色泛红。假装生气,厉声道:“无双,你在看什么?”

    花无双赶紧回过神来,尴尬的说道:“在看你啊。”

    花无悔大窘,凤目含嗔道:“我刚才如此认真的为你演示穿花掌法,你却神游太虚,起了邪念?”

    无双赶紧解释道:“无悔姐姐,你误会了,师父他老人家让我向你学习穿花掌法,而刚才你又向我演示穿花掌法,那我不看你,看谁呢?”

    花无悔被无双辩的哑口无言,恼怒的道:“那好,我问你,我刚才演示的穿花掌,你记住了几成?”

    无双很认真的道:“只有一两成。”

    花无悔听到无双答道只有一两成,很是生气,问道:“你不专心看,又怎么能记住呢?”

    无双可怜巴巴的道:“我已经很努力的去记了,可是你练的太快,我记住后面的,就又忘了前面的,这回你只要慢一点,我估计就能记住三四成了。”

    花无悔道:“哎,若是换做以前的你,这穿花掌法,何须我一遍遍演给你看,你只需看一眼便能全部记住,自从跌落悬崖之后,你不仅忘记以前的事情和所学的武功,难道连你的资质也全忘了吗?也罢,我再给你演示一遍,你这回可要看仔细了。”

    无双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说道:“一定,一定。”

    花无悔并没有看到无双眼中的那一抹狡黠,再一次舞动起那曼妙的身姿,认真的向无双演示着穿花掌法。无双阴谋得逞,继续认真的一览春色。花无悔猛然回头,看到无双一副猪哥表情看着自己,便知上当,大怒之下,一招‘分花拂柳’甩向无双,无双猛地回过神来,见无悔真的恼了,赶紧闪身避开。无悔念及无双新伤初愈,并没有真的下重手,所以无双才能从容避开。

    花无悔佯怒道:“你真不知羞,明明已经学会了,偏偏还要我再为你演示一遍。”

    无双心有余悸的道:“无悔姐姐,你莫发怒,我只是觉得姐姐演练起穿花掌法时很好看,所以才想让你再演示一遍,无非就是想再看看姐姐那仙子般的身姿。”

    要说前世中的李墨嘴皮子功夫可是一绝,每次犯了错误的时候,总能靠着这张嘴化险为夷。对于从未听过如此厚脸皮的赞美之词的无悔来说,自然是受用无比。无悔一听,怒气便消去了一半。

    无悔疑问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还是从前的那个小师弟吗?”

    无双心想,当然不是了,你的那个小师弟已经死了,嘴上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之前是什么模样,但是我觉得,人活在世上,就要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要不然活着多累啊。”

    无悔深思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相比以前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无双了,你现在是另外一个人。”

    无双不禁大惊,难道无悔已经看出了什么了吗?无双笑着说道:“那我应该是谁呢?”

    无悔看着无双,片刻之后笑着道:“你不是我的小师弟,你是后山的猴子精变得,所以才比以前的无双会说话,会夸人。呵,好你个妖怪,看我不把你打回原形。”

    无双的额头上不禁闪出三条黑线,心想难道这就是这个女人的思维吗?太跳跃了,我差点就跟不上。

    正在无悔和无双打闹之际,花无欢适时的出现,看着眼前神经大条的二人,咳嗽一声,打断了二人的纠缠,无悔看到无欢,脸色不禁红了起来。小声说道:“无欢师姐,你怎么来了?”

    花无欢调侃的说道:“我也不想来,是师父他老人家说,无悔和无双二人,一个姿色俏丽,一个血气方刚,日子久了,难免生情,你去给为师看看,别日后不察,生出来一院子的小无悔,小无双来。”

    花无悔听到这话,脸色发烫,背转过身去,说道:“五师姐,好坏,这般取笑我,我不要理你了。”

    无双道:“五师姐,别再说笑了,师父他老人家才不会说出这等为老不尊的话来,一定是别人取笑无欢师姐与无尘师兄的话,你就照搬在我二人身上来了。”

    花无欢笑道:“真是了不得,我突然发现,小师弟你自从摔下悬崖之后,人不禁摔聪明了,这嘴皮子也摔利索了。”

    看到无悔与无双二人的模样,花无欢道:“好了,不再捉弄你们两个了。我来是有正事要说的。无痴和无涯师弟回来了,师父让我通知你们二人去大厅议事,别的师兄弟们都去了,咱们也赶紧过去吧,看看这回无痴师弟又给我们带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花无欢和花无悔毕竟是少女心性,一听到有好玩的东西,便相互牵着手,蹦蹦跳跳的向大厅跑去。无双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

    进到大厅,只见大厅中,向南一面的墙上悬挂着一个英俊男子的画像,那画中男子面容昕丽,仪表堂堂,脸上透露出一股威严的气息,左手拿着一个药葫,右手拿着一把折扇,在男子的身后有一只梅花鹿,在低着头啃食着地下的青草。在那画像下方,无双的师父,神色和蔼的坐在檀木椅上。老者的下方,依次坐着花无瑕,花无名,和花无尘,厅中还有二人,站在厅中,左面那男子,一身水蓝色衣衫,额头系着一条绿色的发带,随着那一头的黑发垂在脑后,如刀削过的面庞,带着爽朗的笑容正和众人说笑着,而右边那个男子也一样的俊朗不凡,只是相较前者多了若许冷漠,正眼望去,虽然相貌颀丽,但是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花无悔看到后进来的无双,小声说道:“那左边系发带的便是我们的七师兄,花无痴,右边那个冷冰冰的就是六师兄,花无涯,你可要记好了。”

    无双感激的道:“多谢师姐提醒。”

    花无痴正跟众人聊得起劲,突然看见无双等人进来,忙转过身来,对着无欢说道:“哈哈,数日不见,无欢师姐和小师妹越发的光彩动人了,又变漂亮了许多。”

    花无悔含羞拂袖,坐到一边,花无欢则咯咯笑着说道:“好没脸皮,好话都叫你一人说完了,这次回来有没有给我们带好玩的东西?”

    花无痴神秘的说道:“先买个关子,一会散了,再告诉你。”说完看向无双,嬉笑着走上前来,说道:“呵呵,几天的功夫,无双的个子好像长高了许多。”说完还走上前来,站到无双面前,与无双比了比个子,神态亲昵无比,无痴的热情,让无双无所适从,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花无悔上前扯了扯无双的衣袖,无双回过神来,向无痴友善的一笑,挨着无悔坐下。那老者见众弟子都已到来,心情舒畅,环视众人一周后,向花无痴和花无涯问道:“此番你二人出谷,可将事情办好?”

    花无痴上前弯腰行礼之后,回道:“回师父的话,我跟师兄一出谷,便直接向蘅芜宫去,一路上也未曾急着赶路,沿途看了看四周美景,走了大约三日后便到了蘅芜宫山门前的星月湖,只见那蘅芜宫的星月湖前,青山碧水,好不美丽,那青山之上,绿草连茵一望无际,各色的小花,点缀其上,还有各种颜色的蝴蝶,翩翩飞舞,无涯师兄与我眼见如此美景,流连忘返,盘桓了半日。”众人听到无痴描绘的星月湖的景色,无不神色向往,好想自己也能够身处在此景之中。

    那老者抚了抚胡须,笑着说:“那星月湖确是一处美景不假,为师年少时路过星月湖,也为那里的景色所迷倒,盘桓了数日,才肯离去。日后你们下山游练,也定要去这星月湖,看看那里的美景。接下来如何,无痴你继续说来。”

    无痴喝了口茶继续说道:“等我和师兄到了星月湖边的清枫渡,却不见一艘载客的渡船,我一时心急,便大声喊叫船家,却无一艘船过来渡我,喊叫了快约半柱香功夫,也不见船来,心想可能刚刚渡过人去,还没折返,便坐在渡头的木板上等待,师兄嫌等着无聊,便咿咿呀呀的吹起了他的竹萧,说也奇怪,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女子撑着一尾小船,向我们驶了过来,渡我们过对岸去,却说那个女子,年纪也就跟我差不多大小,模样长得也还清丽,在船上一直让师兄咿咿呀呀的吹小曲给她听,还和师兄说说笑笑,聊得很是投缘。”

    花无痴正说的高兴,却冷不防被花无涯的竹萧,打了后脑一记,顿时咧嘴挠头,看向花无涯,却见花无涯的脸色冰到了极点,顿时发觉自己口误。众人看到了,不禁哄堂大笑,就连花无瑕也捂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花无名笑着道:“无痴,这你却有所不知了,那星月湖的摆渡女子,渡的却是有缘人,而不是你这个青头小子。呵呵。”

    那老者也是满脸的笑意,挥挥手,示意花无痴继续说下去。花无痴摸了摸后脑,继续说道:“我与师兄渡过星月湖之后,行不过片刻便看到了蘅芜宫,待门前的弟子通传之后便有一小童,领我二人进得蘅芜宫的大殿。那蘅芜宫的大殿,比起我们百草谷的大厅可是气派了不知道多少。”

    老者抚了抚胡须道:“蘅芜宫以幻术为主修法术,与我们行医济世的百草谷,宗旨不一,幻术中有大量的法术讲究摄敌心魄,迷其心智,中术者轻者疯癫一世,重者立毙当场,威力强大,不容小觑。就连我们天香国的供奉殿中,蘅芜宫的弟子就有半数之多。所以历来蘅芜宫便被皇室所重视,对她们百般照顾,岂是我们百草谷所能比的上的。”

    花无痴愤愤地道:“不错,蘅芜宫世代受皇室庇佑,去她们门下拜师求道者多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就因如此所以她们门下的弟子傲气凌人,不可一世,让我和师兄在大厅中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人来接待我们。足足等了有一个多时辰,才过来一个穿紫衣服的少女,自称是蘅芜宫的第三代的首席弟子,说几位宫主诸事繁忙,无暇过来接见客人,就由她代为接见,我二人心想既然如此也就罢了,就将师父您交代给我们的事情转告与她,将‘惊梦之卷’交给她,并含笑点头示意,那知那女子接过‘惊梦之卷’后,有心一试弟子的功力,与我眼神交汇之时,用上了邪功,当时我就感觉到头晕目眩,摇摇欲坠,好不难受,最后耳边传来了师兄咿咿呀呀的竹萧声,我才回过神来,犹自心惊不已。弟子学艺不精,出了谷去,给您老人家丢人了,请师父责罚。”说完,神情严肃的向着那老者跪了下来。

    花无涯道:“这次我们百草谷将那‘惊梦之卷’交还与蘅芜宫,非是等闲小事,本来依照旧训还差着三年,才能交还给她们,我百草谷此番本是慈悲之举,本想蘅芜宫理应感激答谢,却不想如此傲慢自大,全不将我二人放在眼中。还让师弟险些出丑,我二人此行为百草谷蒙羞,请师父责罚。”言罢也跪了下来。

    老者挥了挥手,对二人道:“起来,这事儿不怪你们,为师刚才已经说过了,蘅芜宫的法术,以摄人心魄为主,无痴你无防备的情况,中了幻术也无可厚非,不过听你所言,那女子的功力也可见一斑了,你们也不要气馁,我们百草谷也有专门克制蘅芜宫的法术,只不过你们现在根基太浅,还不便学习。日后为师一定传授给你们。”

    众弟子齐声道:“多谢师父。”

    花无欢道:“师父,那‘惊梦之卷’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要交给蘅芜宫呢?”

    老者慈祥的环顾众弟子一周后,说:“今日谷中也没什么琐事,为师便给你们讲讲这‘惊梦之卷’与我们百草谷的渊源。”众人一听有故事可以听,都纷纷竖起耳朵,安静聆听。
章节目录 第五章 惊梦之卷
    老者缓缓地道:“在我们这片土地上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一个传说,很久以前,世上还没有国家之分,大家都居住在一起,男耕女织,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日子虽然清苦,但是人们都生活的很愉快。

    人们繁衍生息,久而久之,人口冗杂,渐渐地,土地上收获的粮食不够供给人们日常的需求,于是大家便伐木,烧林,开垦田地。

    如此种种,却不想,惊动了大山深处,茹毛饮血的野兽妖魔,人们侵占了妖魔们赖以生存的山林,使得他们非常的愤怒,于是苦难的日子来临了。

    妖魔们向人民发动攻击,它们体型庞大,坚甲利爪,人们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妖魔们愤怒的火焰。

    往日那平静祥和的土地,现在却如同地狱般,令人恐怖畏惧。有的人永远长眠于地下,有的人丧失了与妖魔对抗的勇气,还有的人选择背井离乡,离开这片如炼狱般的土地。

    可是还有一个人,带领着剩下的族人,与妖魔展开生死决斗,势必要保卫他们的家园,他向苍天祈祷,祈求上天拯救这万千黎民。他的勇气和虔诚,感动了上天,于是仙女降福,传给这人一部天书,和一件宝物,助他打败群魔。

    这人天赋异禀,很快便习得了天书上的所有秘术。再与群魔交战时,天书上的秘术,展示出无穷的威力,群魔难以抵挡,节节败退,人们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于是一些逃难的人纷纷回来参战,人们的士气大增,一直把群魔,打退到无尽深渊,那人在无尽深渊的入口,设下结界,群魔们被封印在无尽深渊之中,永世不见阳光。”

    众人听到此处无不欢欣雀跃,鼓掌叫好。老者喝了一口山茶,又接着道:“可是,天书上记载的秘术,虽然威力巨大,可是却非凡人所能随意驱使。那人虽然打败了群魔,可是自己也用尽了所有的潜能,最终力竭身死。”

    众人无不惋惜悲叹,只有无双,似乎若有所思地道:“莫非这‘惊梦之卷’便是这天书中的秘术?”

    老者赞叹的看了无双一眼,说道:“不错,那人死了之后,人性的贪婪便显露无遗,众人亲眼见过天书上记载的秘术的强大威力,纷纷争夺天书和宝物,在乱斗之中,天书被分成八卷,分别被众人哄抢而去,那宝物也难幸免,在乱斗中,破碎成五份,分别被五位族长所得。自此之后,世间为了宝物和天书的争夺,厮杀不断,过了好几十年,五位族长分别建立自己的国家,各国之间,厮杀不断,一直到今日,也还依然。而那天书八卷,自被人分抢之后,被有心人拿去专研考究,虽不能全窥天道,但是也有不凡的威力,从此之后,这些人开宗立派,于是世间便有了这许多的门派之分。而这‘惊梦之卷’便是天书其中的一卷。”

    众人皆恍然大悟,明白了个中道理,无痴问道:“那既然如此,‘惊梦之卷’为何会在我们百草谷里。”

    老者答道:“今天既然说到了这里,就让你们知道这各种缘由。”言罢又喝了一口山茶,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在百草谷中也有十余年了,你们可有人知道,为师身后这幅画像中的男子是何人吗?”

    众人闻言都抬头看向厅中正方悬挂着的画像。片刻后,花无瑕应道:“这谷中弟子,除了无眠师兄就数我年纪最大,虽然经常见师父您焚香祭祀,但是也从未听师父您老人家提及此人的姓名。”

    花无名接道:“莫非此人是我们百草谷的祖师?”

    老者摆了摆手,目光睇向远方,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大约五十余年前,我们百草谷强盛至极,门下的弟子比起现在的蘅芜宫也不遑多让,自立派开始,我们百草谷便分为‘药宗’和‘毒宗’两个派系。药宗弟子擅长施药救人,治伤补残,更有本门秘法,可令人起死回生。而毒宗却运毒杀人,片刻须臾间便可取人性命,闻者胆寒。两宗之间,历来便存在很大的分歧和争斗,两宗虽为同源,可术法艺业尽皆不同,皆背道而驰。五十年前,两宗弟子为了百草谷掌门之位争斗,矛盾和分歧越演愈烈,几次差点就兵戎相见,大打出手。我师父是药宗中天赋极高的弟子,自小便得师祖真传,将药宗的秘法尽数传与我师父,祖师希望到时候师父可以接替他的位置,做这百草谷的掌门。但当时毒宗有一弟子,名叫木檞,他的师父,早殁多年,木檞从小尽得其余毒宗长老们的真传,精通众长老之长,此人于用毒方面的天赋极高,因其心狠手辣,绰号‘修罗’。

    此人野心勃勃,历来不将我们药宗放在眼里,他一心一意的想着争做掌门之位。一日约我师父在后山决斗,二人约定谁赢了谁才可以做掌门。师父答应了他的请求,二人于后山无人处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木檞以一招落败给了我师父,心中很是不服气,埋下了杀机。

    一日夜里,木檞偷偷潜入我门中禁地,偷走了我们百草谷的天书‘回天之卷’,在无人的地方偷偷的练习,终于被我的师祖发现,本门的天书,历来只有掌门可以翻阅,木檞犯了本门的大忌,便是毒宗的长老们,也不能再护着他,众人商议完毕决定废掉木檞的功力。但是为时已晚,天书上的秘法,他已基本上全部学会了,为了提高自己的武功,更不惜自毁身体,以身养毒,功力大进。那天书确实威力强大,若参透了天书上的秘法,自身的功力的进益则不可同日而语。

    木檞神功既成,性情却变得更为暴戾残酷,似已入魔,双方撕破脸皮,木檞便大打出手,往日的同门在他的眼中不过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一般,那一战昏天黑地,我百草谷遭到了立派以来最血腥的屠戮,木檞的毒功使将出来,顷刻便取人性命,可怜那去追捕木檞的四十名谷中弟子,皆身死当场,师祖大怒,带领众长老和谷中的精锐弟子八十余名,一起追捕木檞,谁想那木檞,当真了得,以一人之力独战众人,竟也丝毫不落下风。身边的长老和弟子们,越战越少,师祖又惊又怒,命师父急忙去蘅芜宫请来蘅芜宫主,和众人之力,还有这‘惊梦之卷’,终于制住了木檞。

    木檞绝望之下,大笑数声,以自身为引,使出了‘万毒血咒’,这咒是‘回天之卷’中最为厉害的杀招,一但使出,不死不休。当时众人无防备之下,都已中了血咒,除了我师父和师祖外,一些根基浅的弟子,立毙当场,就连蘅芜宫的大宫主绿入烟猝不及防之下,也难逃厄运,可想此咒的威力。

    木檞以自身为引,活不了多久,拖着最后一口气,背着本门的‘回天之卷’跳下了百丈天崖。自此战后,我百草谷中弟子,除了师祖和师父外,一些根基浅薄的弟子,和数位长老皆死于木檞之手,共计一百三十七人。”

    众人听到此处,无不咋舌。无痴说道:“这木檞以一人之力竟然杀死了一百三十七人,真不可思议。那后来怎么样了?木檞死了吗?我门中的‘回天之卷’可曾找到?”

    众人也很好奇的望向老者,老者接着说道:“后来,师祖悲愤交加,再加上中了木檞的血咒,过了数日,也过世了。师父也中了木檞的血咒,知道也活不了多久,对蘅芜宫主的死也万分愧疚,便准备把这‘惊梦之卷’送还给蘅芜宫。师父好奇之下,不禁翻看了‘惊梦之卷’,阴差阳错下,竟然发现‘惊梦之卷’中有一篇记载可以清心避毒的秘法,于是便慢慢的习练,终于日渐好转,便一直将这‘惊梦之卷’带在身上。

    数月之后,师父的身子好了许多,始终放心不下,跳下悬崖的木檞,便亲自爬下悬崖去找,不料那悬崖下面却是一条巨河,水流湍急。若那木檞真的能侥幸不死,此刻也已不知被冲走了多远。但是师父还是不死心,沿着巨河一直向下找去,找了数年有余,也一无所获,返回百草谷的途中,在一溪边,拾回了我这个孤儿,抚养成人,随师父姓花,取名清溪。”

    花无名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我们百草谷还有这么一段旧事。”

    老者花清溪道:“是啊,一转眼,都已近五十余年了。师父临死时告诫我,天书威力巨大,尤其以‘惊梦之卷’最为邪毒,若是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危害甚巨,所以让我在他老人家死后将‘惊梦之卷’封存五十年。五十年后,若蘅芜宫派人来讨要,就送还与他。可是后来蘅芜宫自从大宫主绿入烟死后,宫内众弟子为争夺大宫主之位****不休,便将此事一直搁置,知道此事的人本就不多,人事更迭,一直自前几月,蘅芜宫才派人来索要。”

    花无痴问道:“原来是这样。那不知其余的几本天书都在何人手中,师父您能跟我们说一说吗?”

    花清溪道:“天书共分为八本,一本‘惊梦之卷’,原为天香国蘅芜宫所有,自五十年前落入我门之中,现在已归还给蘅芜宫;一本‘回天之卷’,原本为我们百草谷所有,可自五十年前,木檞身负此卷跳下悬崖,现在已经遗失了;一本‘回源之卷’,据传在沧海国国王汐瑤手中;一本‘不速之卷’,原为出云国,细雨楼主所有,可是据传也已遗失多年;一本‘万剑之卷’,据传在出云国,万剑阁主剑南生手中;一本‘无尽之卷’,据传在南离国,离火教中,自十余年前,教主失踪,此卷也下落不明;一本‘不破之卷’,据传在渊尘国,纯阳门主上官傲手中,至于这最后一本天书,是整部天书的总纲,不过一直以来也无人听说过此卷去向。”

    花无瑕说道:“天书一共八部,世间只留其一半,其余或是遗失,或是毁坏,那假如以一人之力,习尽八部天书的秘法,岂不是可以有通神的威力。”

    花清溪说道:“瑕儿所言不虚,但是天书秘法,凡人终难得以全法,随意驱使,若强力施为,则会用尽潜能,力竭而死。假如日后你们能有幸得到天书残卷,一定要徐图缓进,切不可急功近利,当心入了魔道。”

    众弟子皆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花清溪满意的看了众弟子一眼后,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们师兄弟数日不见,好好说些话吧,都散了吧。”言罢,起身走出大厅。

    众人见师父走了,顿时热闹了起来,无欢和无悔立即将无痴围住。

    无欢道:“嘿嘿。‘无耻师弟’这次下山回来有什么好东西要孝敬师姐的啊?”

    无痴汗颜的说道:“是无痴师弟,不是无耻师弟。”

    无欢呵呵笑道:“不都一样么,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无痴佯怒道:“那怎么能一样,读法上就不一样。”

    无悔掩着嘴偷偷的笑,说道:“别耍嘴皮子了,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花无双见众人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眼光环视过去,只见花无瑕仍旧在那里低头沉思,微蹙眉头的样子,很是好看,无双便走上前去,弯腰作了一揖,对花无瑕说道:“师姐,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不知你是否方便。”

    花无瑕正自沉思,猛地抬起头来,这一下子,只见二人四目相对,鼻尖都险些碰在一起,都愣在了原地,无瑕脸颊上传来无双沉重而有力的呼吸,顿时晕红了脸,嗔道:“你靠这么近干嘛?”

    无双反应过来,急忙赔罪,无瑕也不是有意嗔他,看到无双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小心模样,神色稍缓道:“什么事?”

    无双道:“现在有些不方便,请师姐借一步说话。”

    无瑕一对美丽的眸子灵动的转了转,心想莫不是无双以此为契机,寻由找我说话,我且看他所说何事,若非如此,便不可饶恕。嘴上说道:“好吧,我且跟你走上一遭。”

    无双道:“多谢师姐。”言罢二人,起身离开大厅,向外边走去。无悔这时正从无痴那里讨得了一个布袋木偶,那木偶套在手上,当真好玩,无悔自幼便在谷中清修,从未见过外面的景象,一件小东西便玩的爱不释手,自己得了宝贝,便要向无双去炫耀,却正好看到,无双和无瑕二人相跟着离去,不禁心里一酸,好不难受。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后山秘洞
    “现在四下里没有别人了,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花无瑕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冷冷的道。

    无双压低声音说道:“自从上次师弟我跌下悬崖,便失去了记忆,一些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后来听师父说起,当日是我命大,正好遇到师姐在后山药谷中练功,才救了我一命,师弟在这里谢过师姐的救命之恩。”

    花无瑕说道:“原来是为了此事,那倒没什么谢不谢的,大家本是同门弟子,互相照拂本就在情理之中,若师弟要说的就是这事儿,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言罢正欲转身便走。

    无双急忙喊道:“师弟叫师姐出来,并非全是为了此事。师弟想问师姐当日的一些细节,比如,我是怎么跌下悬崖的。”

    花无瑕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鬓发,说道:“当日之事,我也所知甚少,当时我正在练功,听到呼喊,睁眼正好看到你跌下山崖,我急忙奔去,用一招分花拂柳,勉强减去你不少下坠的力道,才得以保你一命,至于你究竟是为何跌下山崖,听无欢说是自己不小心,脚下虚浮了。”

    无双释然道:“原来如此,既如此也要多谢师姐了。以后师弟我要是有些什么事情记不太清,还望师姐多多提醒则个。”

    无瑕言道:“好说,好说。若没什么事儿,我便走了。”

    无双道:“师姐慢走。”无瑕睇了无双一眼,微笑颔首,便转身离去。

    无双心想,既然当时之事实在难以考究,便算了吧。正欲转身离开,只听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小师弟,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看看师兄这次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无双转过头,只看到花无痴,手里拿着一本图册,兴冲冲地走来,身后还跟着三师兄花无名。

    无双心思百转,张口说道:“无痴师兄,可是在外面寻到了什么绝世奇宝,要拿来与师弟分享?”

    无痴高兴地说道:“不错不错,这当真是稀世奇珍,罕见罕见啊,快来,快来。”

    无双看到无痴那副兴奋模样,也不禁好奇心起,快走几步迎了上去,道:“快拿出来瞧瞧,师兄可别拿寻常物件,哄骗师弟。”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慢来,慢来,等等我。”

    无痴回头一看是三师兄花无名,说道:“师兄快些个,可别让那两位瞧见。”

    无名赶紧气喘吁吁的跑来,无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翻开那图册,无双入眼瞧去,不禁瞪大了双眼,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无痴看到了无双的反应,十分欣喜,言道:“怎么样,师弟,今天可长了眼吧?”

    无双大叫道:“春……春……春宫图。”

    无痴赶忙上前捂住无双的嘴,小声的道:“你作死吗?激动成这个德性。”

    无名一双眼睛放射出异样的光芒,一边欣赏一边对无痴说道:“真乃极品中的极品,这画中人物栩栩如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我拿我的跟你换。”

    无痴急忙将画册抱在怀中,面有得色的对无名说道:“师兄你的那本,都已足足看了近三年,我都能闭着眼睛临摹出来了,还要他作甚?”

    无名老脸一红,忙道:“借我看几天也行。”无痴阴阳怪气的说道:“师弟我听说,师兄你背着大伙儿偷偷的藏了一坛‘清酿’,不知能不能让师弟我,尝尝醇不醇。”

    无名惊异莫名,说道:“此事,你怎么清楚?一定是无欢那个大嘴巴。”

    无痴不敢大笑出声,强忍着笑意。无双忽然说道:“也不过如此嘛,线条和用色都不算完美,人物的面容僵硬呆板,姿势也很单一,无甚新奇。”

    无痴笑容立马僵了起来,争辩地说道:“怎么会?你看这画工多么的细腻,这女子眉头紧锁,眼角含春,怎么就僵硬呆板了?至于这姿势,你小小年纪懂个什么?”

    无名也跟着说道:“就是,就是,这本图册,已经算的上是精品了。”三个人正在为图册的优劣问题争论,浑然忘我,只听到身后一女子道:“你们在看什么啊?给我也瞧瞧。”

    三个闻言,木立当场,无痴大惊之下竟然忘了将图册合上,那女子好奇心下,扫了图册一眼,登时面赤如霞,赶忙将目光移开,嗔道:“呸,你们好不害臊。竟然……竟然……偷看这种东西。”说罢,急忙逃开。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片刻后,无痴埋怨的说道:“师兄,都怪你,那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花无名争辩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怪小师弟,非要跟我们争论。”

    无双也不甘示弱的说道:“都怪无痴师兄,看到无悔师姐来了,还在那傻愣着,你若合上图册,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

    三人同时叹了口气,片刻后大笑起来……

    数日后早课完结,大家如同往常一般,各自散去,无双照样跟着无悔去习练穿花掌法,虽然无双已经将掌法牢牢记熟,可是每次无悔问起,都说只记住了一两成,无悔也不戳破无双的诡计,每回都将掌法演练一遍,无双每次都能一饱眼福,心情无比的舒畅。

    无痴为无悔带来的布袋木偶,没过几日,无悔便玩的腻了,也不觉得那么的新鲜好玩了,不禁向无双抱怨起谷中日子的无聊娴静。

    无悔说道:“自从被师父抱进谷来,便没有离开过这个山谷一步,每日对着这些花花草草,甚是无聊,也不能像其他师兄师姐们,偶尔还能出谷去玩耍。”

    无双正枕着双手,躺在一块大石上闭目养神,他对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不甚了解,也想要出谷去走走,闻听此言起身道:“那我便陪姐姐,出谷去游玩一番如何?”

    无悔听到此言,双眼不禁一亮,可是随后又黯淡了下去,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如果被师父知道了,肯定要重罚我们的,谷中规矩,凡是谷中弟子,未经允许是不能够私自出谷的,否则将会受到重罚。”

    无双叹道:“那我们难道要憋在这谷中一辈子吗?”

    无悔微笑着说道:“倒也不是,师父他老人家,其实还是担心我们根基很浅,出了谷去,怕受到别人的欺负,所以等我们再长大些,便能出谷去玩了。”

    无双道:“想来真是你说的那样,可是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多久。”

    无悔坐在大石旁的石凳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幽幽的道:“假如有那么一天,你会陪我去玩吗?走遍大江南北。”

    无双应声答道:“当然会啊,再叫上师兄师姐们,咱们一起出谷去玩。”

    无悔摇了摇头,道:“不,我是说就只有我们两个,你愿意吗?”

    无双听到无悔的话,呆在当场,眼睛痴痴的望着无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喃喃的道:“我……我……”

    无悔感受到无双的目光,不禁害羞了起来,连忙说道:“算了,我不要你回答了。”

    无双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无悔接着又说道:“我问你一件事。”

    无双说道:“无悔姐姐,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无悔说:“那好,我问你,无痴和无涯他们回来那天,大家都在厅中叙话,你和无瑕师姐出去干什么了?”

    无双不禁呵呵一笑,心里想到,原来这小妮子吃醋了。有心逗一逗无悔,便故意不说,支支吾吾半天,无悔看到无双支支吾吾的模样,不觉心一下子很凉,惨然一笑,说道:“我懂了,你不用再说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无双看到无悔伤心的模样,心里反倒过意不去,连忙赔罪,将事情的始末都一一向无悔讲明,无悔听罢,沉思了片刻,说道:“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四师兄平时就怪怪的,为人沉默寡言,与大家都不甚亲热。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而且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但是你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

    无双点头道:“多谢师姐关心,我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无悔斜睨了无双一眼,一甩衣袖,缓缓的道:“好了,我今天有些累了,你也去吧,以后……以后还是别看那些不正经的东西了。”说完娇羞的逃开。

    无双嘴角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百草谷四面重山环伺,四季如春,谷中万物常青,风景甚美,后山药谷之中,千百种奇芝灵草,微风拂过,片片桃花纷纷飘落,如同一场花瓣雨,花瓣落下随着那小河缓缓流向后山的大河之中。

    后山的一处山洞之中,花无尘面前背立着一个全身素黑的男子,黑色的斗篷遮住他的脸,看不清里面一点轮廓,那男子转过身来,注视着花无尘,花无尘急忙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去。

    “你这次召我前来,可是那件事有了些眉目?”黑衣男子问到。

    花无尘连忙答道:“回尊主的话,平素里花清溪口风甚严,我在谷中这十余年,也从未听他提到过天书的事情。这几日不知为何,已将天书一事向我们讲明,不过所述事实,与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基本相符,想来那‘回天之卷’已经真的石沉大海,无处去寻了。”

    黑衣男子冷冷的道:“那‘惊梦之卷’呢?据说也在这百草谷中?”

    花无尘道:“不错,尊主果然消息灵通,这‘惊梦之卷’确实在百草谷中,但是月余前已由谷中弟子交还与蘅芜宫了。谷内行事隐秘,外人不知。”

    黑衣男子怒声问道:“什么?你为什么不及早告知于我,好在半路截获?”

    花无尘忙道:“尊主放心,我已经将‘惊梦之卷’偷偷的临摹了一个副本,请尊主过目。”说完急忙从衣袖中掏出一本书册,递给那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急忙接过,立即翻阅起来。片刻后,放声大笑起来,说:“不错,不枉本教对你的栽培,这事儿,记你大功一件,待我回去,转告教主,看能否把你调回教中,这些年你在百草谷中,可学全了化生之术?”

    花无尘答道:“花清溪那老头,总说我们的根基尚浅,还不能够学习化生之术,这些年只让我们习练一些伤敌自保的招式,无甚大用。”

    黑衣男子道:“那也要一招一式记全了,以后好效力我教。下一步,你可细心学习百草谷的化生之术,当你学成之时,我便向教主进言,调你****,你再隐忍几年。”

    花无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答道:“是,谨遵尊主之命,不知我的胞妹,一切可好?”

    黑衣男子道:“你放心,令妹现在在出云国,细雨楼内,跟你一样,在调查细雨楼‘不速之卷’的下落,似乎已经有了些眉目。令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俨然已是一个大姑娘了。”

    花无尘嘴角闪过一丝欣慰,道:“似我们这般人,从小承蒙教主不弃,将我们抚养成人,自当尽心效力,回报我教。”

    黑衣男子道:“好,你若如此想便好,你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回去吧,莫叫别人起了疑心,这段时间我要去出云国一趟,等我回来再来见你,本教会记住你的功劳的。”

    花无尘躬身道:“离火不熄,圣教永存。恭送尊主,请代我向教主问安。”黑衣男子一挥黑袍,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章节目录 第七章 相思之竹
    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细如松针,密如牛毛,打湿了无双身上的衣服,紧紧地贴在无双的身上,无双蹲在一株绿色的竹子前,用力的挥砍着它,那竹子只有两个指头粗细,可无双却足足挥砍了近一盏茶时间,却也只砍断了一半,无双伸手拂去了下巴上的雨珠,继续专心的挥砍着那竹子,过不了久,只听‘喀嚓’一声,那竹子应声而断,无双嘴角微微一笑,心满意足的抱着那断了的竹子,走向自己的住所。

    数日后,早课完结。无双还一如往常的随着无悔,习练穿花掌法,虽然无双已经对穿花掌,了如指掌,却每天死皮赖脸的要无悔练给他看,无悔对无双的要求早习以为然,也不点破无双的诡计,依旧日日为无双演练着掌法,无双看了一会儿,突然道:“无悔姐姐,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说完便转头离去。留下莫名其妙的无悔愣在哪里不知道无双究竟是何意思。

    片刻后,无双折返回来,远远地便喊道:“无悔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无悔掉过头去,只见无双手中拎着一串竹子,便好奇的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啊?用来做什么的?”

    无双笑道:“嘿嘿,这个东西叫做‘竹风铃’把它挂在床头,微风一吹便能发出非常悦耳的铃声,不信你听。”说完微微的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竹风铃’,发出一阵悦耳的‘叮铃叮铃’的声音。

    无悔一听,不禁大喜,忙接过手中,摇晃了几下,觉得甚是好玩,心下很是喜欢,对无双道:“是送给我的吗?”

    无双道:“是啊,不过这‘竹风铃’发出的声音的有些沉闷,不如空心的铁管发出的声音好听。”

    无悔心里泛起一阵甜蜜。说道:“很好听呢,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无双道:“只要你喜欢便好,记得前些日子你说你觉得谷中日子无聊,我便做了这‘竹风铃’权当为你解闷吧。”

    无悔听到这话,更觉得无双对自己很上心。喜笑颜开,说道:“那我赶紧去把它挂起来。”

    无双看到无悔那开心的模样,自己心里也高兴非常,虽然无悔比起无瑕那绝世的容颜来,稍微逊色一些,不过无悔确是属于前世中自己所喜欢的类型。想到无悔为了自己吃醋的模样,还有那害羞时红红的脸蛋,演练穿花掌法时那曼妙的身姿,都深深的吸引着自己。尤其是感到无悔对自己那脉脉的情丝,更是心中欢喜,不觉傻傻的笑了起来。

    屋中的无悔刚把那‘竹风铃’挂好,透过窗子看到无双那略显稚嫩的神情和帅气的脸庞,不觉得也已看的痴了,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后山的小道上,花无瑕一身素花长裙,手中拎着一把花锄,身边跟着六师弟花无涯,花无涯一身水蓝色衣衫,腰间插着一把碧玉色的玉箫,手中也是提着一个花壶,二人并肩走在谷中小道上。

    花无瑕说道:“师弟,为何那相思竹,种下这些日子,也不见长,还是当初的模样。”

    花无涯答道:“师姐莫急,这种竹子本来便不是我谷中所产,本是生长在那灵虚山上,被师姐你讨了来,种在谷中,兴许是不和土性,所以一直未生长,也无甚奇怪,师弟认为只要悉心照料,总有一日会开花的,请师姐放心。”

    花无瑕若有所思地道:“但愿真如你所说,相思竹、相思竹,相思开花解相思。但愿苍天有眼,让我有生之年得见它开花。”

    花无涯叹道:“师姐用心良苦,相信就算大师兄远在他乡,也会感受到师姐你的一片痴心。”

    花无瑕听到此言,不禁一丝红晕浮现双颊,羞道:“不许瞎说,谁说我种这竹子是为了他了。”花无涯闻言也不做任何解释,嘿嘿一笑,拎着花壶当先走去。

    行不过片刻,只见那空空的地上,相思之处,不见了相思竹,只留下一个竹根还杵在哪里,格外醒目。花无瑕眼见自己亲手种下的相思竹,不见了踪影,大惊之下,扔掉了手中的花锄,快步上前。看到那竹根上的刀痕和旁边那两个深深的脚印,一时愣在哪里说不出话来。

    花无涯见状,上前说道:“谷中一众弟子,照理说来都知道,这竹子是师姐你亲手种下的,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

    花无瑕狠狠地道:“不管是谁干的,我绝不饶他。去,把他们都叫来,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花无涯叹了口气,急忙去寻一众弟子。

    片刻功夫,众弟子和无双、无悔,都来到此处,看到无瑕脸色铁青,便知定是有事发生,无痴率先说道:“不知师姐叫我们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花无瑕冷冰冰的不说话,花无涯见状,忙说道:“今天我和二师姐,来到这里本想为师姐种下的相思竹,锄草灌溉,却不曾想,有人将师姐亲手种的相思竹砍了去。”说完指了指那杵在地上的竹根。

    众人一听,皆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花无悔闻言立马望向无双,无双冲着无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无悔皱起了眉头,轻叹了口气。

    花无瑕环视众人,花无名摇头否认,花无尘和花无欢也都摇头示意,花无痴嘿嘿一笑,说道:“我才没有那闲工夫,找这些花花草草的麻烦。”花无悔正欲开口,却听无双道:“是我砍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闻言,都看向无双。无瑕更是气的身子微微发抖,狠狠的瞪着无双。无双道:“自从我摔下山谷以来,以前有些事情便记不太清了,我不知道原来这竹子,是师姐您种下的。所以便将它砍了。请师姐责罚。”

    花无瑕怒道:“即便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这竹子好端端的在这,没招你没惹你,你却为何要将它砍去?”

    花无痴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笑着道:“师姐莫气,小师弟他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这事也不能怪他,日后再让他向灵虚山讨一颗相思竹回来赔给你,不就是了。嘿嘿,嘿嘿……”

    花无瑕瞪向花无痴道:“你说的倒是好听,这一颗竹子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这么长时间悉心看顾,这心血可不能说算就算。再说,这竹子一断,岂不是……岂不是……”言及于此,竟然眼圈泛红,将欲落泪。无痴见状,急忙闭口,望向无双耸了耸肩。

    无双闻言,说道:“不就是一颗竹子吗,我现在就去灵虚山给你讨一颗去。”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却冷不丁被无悔掐了一下,无悔在无双耳边言语了片刻,无双便恍然大悟,连忙向花无瑕赔罪,道:“请师姐原谅,师弟我真不知道,原来这竹子不是一般的竹子。便是一百颗竹子也不及它,但是错已酿成,求师姐责罚。”

    花无瑕看到无双诚心认错的模样,倒也不忍心,再为难他。再望向那断了的竹根,一时百感交集,心想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一拂袖转身悲愤离去。

    花无痴见花无瑕离去,忙上前对无双道:“师弟,师弟,你可真是牛,竟然敢砍掉二师姐的相思竹,嘿嘿,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无双着恼的道:“师兄你就别说笑了,这下师姐不知道如何记恨我呢!你还有心思幸灾乐祸。”

    花无欢上前,笑着问道:“小师弟,师姐问你,那竹子你砍去做什么了?”

    花无悔急忙向无双使眼色,不让他说出来。无双便道:“我房中的扫把断了,我看那竹子挺顺手,便砍了去,做扫把去了。”无欢咯咯娇笑,无名和无痴也相继摇头叹息,无悔则微笑不语,只是温柔的睇了无双一眼。花无尘若无其事,仿佛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花无涯长叹了一口气,道:“牛嚼牡丹。真毁了这么一个雅物,竟然沦为了一个扫把,哎,竹兄,我便为你吹一曲,送你上路吧!”说完便抽出腰间的玉箫,咿咿呀呀的吹将起来。无痴一闻箫声,顿时颇感头痛,便拉着无双急忙走开。众人意兴阑珊便也相继的散去了。

    路上无痴对无双道:“师弟,你可真是莽撞,这后山的山谷中那么多的竹子,你就算全砍光了,都无所谓,但却偏偏这颗竹子,你砍不得。”

    无双答道:“无悔师姐告诉我了个大概。”

    无痴耐心的说道:“你失忆了,这也不怪你,我详细说与你听,这竹子本来只有在灵虚山上才有,名叫相思竹。据传,若痴心女子亲手种下这相思竹,并将心中所思的男子名字写在木牌上,埋在竹下,若心中虔诚,感动了竹妃娘娘,相思竹开花之时,便是二人厮守之时。这下你懂为何二师姐这么生你的气了吧?”

    无双若有所悟,沉思好久。无痴拍了无双后脑一下,无双吃痛,回过神来。无痴道:“哎呀,没什么好怕的,虽然二师姐平时凶巴巴的,可是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你不用担心她日后翻你旧账。”

    无双道:“我到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在想,二师姐的木牌上究竟刻着谁的名字?”

    无痴诧异道:“这个你也忘了?还能有谁。正是我们的大师兄花无眠啊。大师兄年纪比我们大不少,自小便对我们照顾有加,你当时年纪还小,无眠大师兄便被招入国士府中做了供奉。离开百草谷已经快四年了。自小二师姐便喜欢上大师兄,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偏偏你失忆了,机缘巧合下砍了那竹子,哎,命也,命也。”

    无双担心的道:“无耻师兄,你说日后假如大师兄和二师姐没能在一起,岂不是全怪罪在了我身上。”

    无痴佯怒道:“是无痴师兄,不是无耻师兄,你别被无欢那个小妮子给教坏了。你放心,这本来就是一个传说而已,做不得数的。日后若真怪罪于你,也是日后的事情,现在想来岂不头痛。”

    无双很八卦的道:“看来大师兄一定很优秀,竟能俘获那个冰块脸的芳心。”

    无痴一脸崇拜地道:“说起来大师兄,可真是不是吹的,不仅人长的帅,而且天赋异禀,四年前的试道大会,大师兄连胜十八场,年纪刚过十八岁便进了国士府,做了供奉,真是咱们百草谷的骄傲,我日后也定要进国士府,吃香喝辣的,让蘅芜宫和灵虚山的小丫头们崇拜我,哈哈哈,哈哈哈!”

    无双看到无痴那白痴模样,问道:“师兄你在百草谷这么多年,可有喜欢的人么?”

    无痴闻听此言,突然老脸一红,万分不好意思。答道:“我一心学艺,才不去想这些儿女私情。”无双看到无痴那臊红的双颊,威逼利诱之下,无痴终于招架不住,附耳上前,偷偷的告诉无双。片刻,无双突然放声大笑,边笑边说:“无耻师弟,哈哈哈哈……无耻师弟,哈哈哈哈……”
章节目录 第八章 真不怪我
    这几日间,无瑕恼怒无双砍掉了自己辛苦种下的相思之竹,所以见面也没给无双多少好脸色,无双自知理亏,也不敢去争辩什么。好在大家都避谈此事,一众弟子间还是一如往常,相处融洽。

    却说这一日早课完结,花清溪对众弟子言道:“你们都应该知道,再过一年,便是我们天香国的试道大会,到时候灵虚山和蘅芜宫的弟子也都会参加,以遴选下一批国士府的成员,所以自今日起,为师便开始传授你们化生之术,你们定要努力专研,刻苦修炼,到时一定要为谷争光,莫让灵虚山和蘅芜宫的人小瞧我们。”

    一众弟子皆欣喜应道:“弟子定不辜负师父期望。”

    花清溪抚了抚胡须,对众弟子道:“为师每日让你们来药谷中做早课,是为了让你们吸收这药谷中精纯的药灵,储存在体内,日积月累之下,修为日益增强。这药灵正是我们药术师施展化生之术的关键,自身体内的药灵深厚,则你发出的招数也威力强大,反之则事倍功半,所以你们日后也要坚持做早课,一日也不可懈怠。”

    众弟子俯首应是,花清溪继续道:“我百草谷中的化生之术,第一式名叫‘两仪’,须以自身药灵为引,释放在自己身上,则回春生津,若释放在本身没有药灵之人身上,则对方会感到,浑身郁气滞血,难受不堪。”言毕,一挥手,只见一道绿光从花清溪手中射出,落在无双身上,花清溪道:“无双,你感觉如何?”

    无双只感到自己身上,仿佛沐浴在温柔的阳光之中,浑身说不出的受用,答道:“回师父,徒儿只感到浑身舒服无比,气舒血畅,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花清溪抚了抚胡须微笑说道:“不错,但是此术若施展在本身不具药灵之人的身上,那人便会感到,胸口如压巨石,血流不畅,浑身无力。这便是化生之术的第一式‘两仪’了。你们要好好理解这其中的奥义,多加练习,须知招数万变,但是自身的药灵不变,唯有增加自身的药灵才能增加这些招式的威力。好了,你们自行领悟,今日就先学一式。待你们运用自如后,再学第二式,你们自己练习吧。”说完便将心法口诀传于众人,然后便闭目养神,不理众人了。

    众弟子各自练习化生之术。无双双目微闭,若有所悟,须臾,无双暗运自身的药灵,调皮似的,将刚学的两仪之术,施展在花无悔身上,无悔感到了身上细微的异样,睁开眼,正好看到无双那调皮的目光,赌气似的,也对着无双施展出两仪术,二人片刻后相视而笑。

    便在这时,只听谷中的铜铃响了起来,花清溪睁开眼来,说道:“谷中有人到访,无痴、无双,你们两个去看看,究竟是何人?”无痴和无双起身应是,相跟着离去。

    却说百草谷四面环山,只有前面山门前有一入口,历来百草谷易守难攻,便只有这入口,是百草谷的软肋,所以历经好几代百草谷中人,终于在谷前入口处,建造了一个迷宫,若非百草谷中弟子和知晓秘诀之人,想要通过迷宫实属不易,难于登天。

    这迷宫也就是防着别的门派或别有用心之人,惦念百草谷中的‘回天之卷’,强行攻谷而修建的。但若是外间人有事求见,或是进谷求医,则可按动谷门前的按钮,通过地下的机关,直接传到百草谷的大厅之中的铜铃处,再由百草谷的弟子出谷查看,若非为敌,便领来访中人通过这迷宫,自这迷宫修建而成之日,数百年来,凭借自己之力通过迷宫的人,不出十人。

    路上无痴对无双讲道:“小师弟,你失忆了,想必这迷宫的走法,你已经忘了吧。”

    无双见势忙道:“请师兄指教。”

    无痴低声对无双道:“其实这迷宫要走出去也不难,你只要记住,白天是‘左右左右、左左右右’,来回三次便出去了,晚上正好反过来就行了。多走几遍,你就跟去茅房一样,闭着眼也能走出去。”

    无双一边跟着无痴走迷宫,一边在心里默记下来,待行到出口之处,已经牢牢记住了走迷宫的法门。

    到了迷宫出口,只见到百草谷门前,站着约二十余人,两人一组抬着十余个大红色的木箱,众人此刻正懒懒散散的坐在木箱上,或地上的石头上,歇息纳凉,而再看头前那人,大约三十来岁模样,气宇轩昂,卓尔不凡,腰间束着一把铁剑,手中执着一本红色的文书,正不耐的望着迷宫的出口。

    那男子见到无痴和无双出得谷来,急忙快走几步,走到前面,躬身道:“两位百草谷的小哥,某乃天香国御前侍卫领事,林岳。身受皇命,前来叨扰,还望两位小哥代为通报一下花老前辈。”

    无痴和无双急忙还了一礼,无双正欲领着众人,进谷中去,却被无痴使了一个眼色拦住。无痴上前,笑着道:“呵呵。原来是皇上御前侍卫林大人,只是我们二人,平时都在谷中清修,长这么大也从没有进过皇宫,也没有见过什么林大人,木大人的。”

    林岳眼珠一转,从胸前掏出一块金牌,笑道:“呵呵,这是我的腰牌,请两位小哥,验看验看。”言罢将金牌递给无痴,无痴验看了片刻,将金牌还于林岳,陪笑道:“得罪了,林大人,请随我来。”

    林岳接过金牌,放回胸前,对着谷前众人道:“兄弟们,走起来。跟着这两个小哥,千万别走散了。”

    路上,无双悄声对无痴道:“师兄,这个林大人在皇上面前当差,想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你我二人面前,竟还丝毫没有官架子,实在难得。”

    无痴答道:“小师弟,这你就不知道了,皇宫之中另设一个国士府,国士府专门吸纳本国异能之士为国效命。每五年便举办一次试道大会,遴选下一批国士府成员,谁能想到下一批人中没有你我二人。就算是当朝的大官,见到国士府里面的人也得毕恭毕敬的。更何况区区一个侍卫领事,这下你明白了吧。”

    无双讪讪的道:“看你说的,就跟你已经是下一批人选里的人了。”

    无痴老脸一红,不服气的道:“哼,你就等着瞧好吧,等我进了国士府,到时候把你要过去,专门给我牵马执鞭。”

    无双撇撇嘴,不以为然。无痴接着道:“不跟你闲说了,你赶紧头里去,通报师父一声,早作准备。”无双应了声是,头前走去。

    约莫一盏茶功夫,无双折返回来,对无痴耳语几句。无痴便领着林岳众人,进到百草谷大厅里。大厅中,花清溪端坐在主座上,其余众弟子分坐两旁。林岳吩咐众人依序将木箱堆放在厅中,上前躬身施礼,说道:“花老前辈,万福金安。晚辈乃皇上御前侍卫领事林岳,给老前辈见礼。”

    花清溪抚了抚胡须,微笑道:“我识得你,你是灵虚山白老头的弟子,二十年前,我去灵虚山与你师父下棋,还是你在旁边给奉的茶。不曾想二十年光阴,你现在已经是御前侍卫领事了,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快请坐。”

    林岳应声坐下,花无欢端上一杯香茶,林岳道了声谢,花清溪问道:“不知林大人突然造访我百草谷究竟所为何事?”

    林岳躬身答道:“花老前辈,是这样的,晚辈奉王美人之命,造访贵谷,是为了花老前辈您的大弟子花无眠。您看过这封王美人的亲笔文书,便知事情始末,请前辈过目。”无双连忙接过林岳手中的文书,递给花清溪。

    花无瑕听到此事涉及到花无眠,目光灼热地看向花清溪,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片刻后,花清溪合上那红色的文书,对林岳道:“原来如此,既然我的劣徒得蒙王美人和大公主垂青,我这做师父的也非常高兴。劳烦林大人转告王美人,百草谷上下感恩戴德,恩谢陛下隆恩。”

    林岳指着厅中的木箱道:“呵呵,这是王美人和大公主的一些心意,金银各一箱,珠宝一箱,布匹四箱,山珍海味共三箱,这是礼单,请前辈过目。”说完奉上一本红色的礼单。花清溪接过礼单未瞧一眼,便随手放在一边,言道:“王美人的隆恩,我替无眠谢领了。”

    花无瑕听懂了个大概,言语颤抖的问道:“师父,大师兄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清溪面色冷峻地道:“你们大师兄,与天香公主情投意合,由王美人做主,赐了婚,一个月后在国香城成亲。”

    花无瑕闻听此言,如一把尖刀刺向自己的心窝,痛的喘不过气,一行清泪更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无双听到此言,心中道:惨了惨了,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吧!花无瑕喃喃的道:“我不信,我不信……”掩面逃出厅去。

    林岳满脸异色,望向花清溪,花清溪面色淡然,道:“少女心思,让林大人见笑了。喝茶,喝茶。”

    林岳也明白了个大概,端起茶来,轻品一口,微笑不语。

    无悔看向无双,努努嘴示意无双出去看看,无双指了指自己,无悔点点头,无双无奈摇了摇头,出厅去寻无瑕。

    无双出得厅去,寻遍谷中和无瑕房中也不见无瑕踪影,便想起无瑕可能去了后山相思之竹哪里,到了哪里,见到无瑕正蹲坐在哪里,嘤嘤哭泣。泪珠儿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滑落下来,瘦削的肩膀一颤一颤的,让人看的好不心痛。

    无双立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无瑕,只得唉声叹息,片刻后,见无瑕哭得差不多了,无双慢慢的道:“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无瑕听到无双吟的诗,缓缓回过头来,道:“你念的是什么?”在无瑕转身的刹那,无双看到,无瑕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儿,耳边的鬓发随着滑落的泪珠儿,紧紧地贴在无瑕的颊上,那副难受委屈的模样看的无双暗自心惊,不禁感叹于无瑕的美貌,尤其是哭泣的时候,更是不知道又美了几分。

    无瑕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念的是什么?”

    无双只好向无瑕解释起诗的内容,无瑕听完了之后,喃喃的道:“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仿佛若有所思。无双又接着道:“情断了,绑不住,试着放手,走与不走,留与不留,你自己领悟。”

    无瑕沉默了片刻,突然坚定的道:“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他为什么会负我。”无双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甘心,去问个清楚也好,我只怕你到时会更难受。”

    无瑕擦掉了脸颊上快干涸的泪珠儿,道:“就算会难受,也好过这般。谢谢你的这番话。”

    无双苦笑一声道:“你不必谢我,说起来,是我不小心砍断了你的相思竹,所以才……哎,都怪我。”

    无瑕潸然一笑,道:“你也不必太自责了,可能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无双道:“你若如此想,便好。你这么漂亮,又何愁没有男子为你倾心呢,快起来吧,衣服都脏了。”

    无瑕终究是爱美的女子,听到此言,忙站起身来。刚一起身,随即又跌坐在地上,无双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无瑕万分不好意思,小声的道:“蹲的时间长了,脚麻了。”无双无奈一笑,伸出手去扶无瑕,无瑕犹豫半刻将手交给无双,无双将无瑕扶起,无瑕牵着无双的袖角,慢步离去。
章节目录 第九章 初离药谷
    当晚,花清溪吩咐下去,命后厨张罗酒宴,慰劳林岳等人。谷中一众弟子也尽数到齐,无欢一番精心打扮,更显得俏皮可爱,无悔虽略施粉黛,却也娇美万分。无瑕则回去换了一身衣装,回复了以往那冷艳的模样,仿若无事一般。

    众人分宾主坐下,无痴偷偷的对无双道:“小师弟,看不出来你对女人还真有一手,你对那冰块脸说什么了,怎么现在又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无双也懒得向他解释,道:“无可奉告。”随即又恶狠狠地道:“你个神棍,你不是说那只是个传说,做不得数的吗?现在你怎么解释!”

    无痴碰了一鼻子灰,嘿嘿笑道:“巧合,巧合而已。”

    无双白了无痴一眼,不再理他。无痴自觉没趣,跟无名等人聊天去了。

    无悔抽空偷偷地对无双附耳问道:“二师姐可好些了?”

    无双小声答道:“自古伤心惟一情字,她若放不下,以后还会为情所累,我也没对她说些什么,就看她以后如何自处了。”

    无悔道:“哎,自小二师姐就喜欢大师兄,不想大师兄跟大公主却要成亲了,若是换成我,我也会心碎的。”言罢幽怨的望向无双,无双看到无悔望向自己时那幽怨的眼神,一口水酒差点喷了出去,心想这小妮子年纪轻轻,就已这般撩人,风情万千,再长大些可还了得。

    无双低声道:“你放心。”无悔闻言羞红了双颊,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休要瞎说。”说完瞪了无双一眼,神色很是满意,转过头去,不再瞧他。无双吃了瘪,独自饮酒,乐得自在。

    花清溪今晚显然心情不错,提起一杯水酒,对林岳道:“林大人,远来劳顿,谷中也没有什么好酒招待,请林大人万勿嫌弃,老朽敬大人。”说完一饮而尽。

    林岳急忙起身,喝罢酒躬身道:“花老前辈可折煞晚辈了,请前辈别再称呼什么大人了,晚辈承受不起,称呼晚辈一声贤侄便好。”

    花清溪道:“那好,林贤侄,令师向来身体可好?”

    林岳答道:“令师身子一向健朗,这几年间又收了一些年轻弟子,无暇抽身,令师总在晚辈耳前惦念着您,说和您还有一盘残局未下完,说花前辈您怕输,所以不敢再上灵虚山去。”

    花清溪闻言哈哈大笑,抚须道:“白老头,还是如此风趣,贤侄若是得空,代为转告令师,就说我肯定在他死前,了了他的心愿。”

    林岳回道:“晚辈有空一定转告令师。另外公主的婚事,恰好与一个月后的天香节,只相隔一天,所以王美人希望花前辈和众师弟师妹们,到时参加公主的婚宴,顺便在国香城**度天香佳节。”

    花清溪道:“请贤侄禀告王美人我百草谷众人届时一定会去,请她放心。”

    林岳提起一杯酒,道:“如此甚好,晚辈敬众人。”言罢痛饮一杯,开怀大笑。晚宴尽欢而散,花无涯安排林岳一众人在西厢房睡下,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百草谷一众弟子做完早课,各自习练了一会儿化生之术和穿花掌法。花清溪便命无欢安排早饭与林岳等人吃了,又命无痴和无双将林岳众人送出谷去。

    走在迷宫的路上,林岳对无双道:“这位师弟,不知如何称呼?”

    无双答道:“我叫花无双,是百草谷最小的弟子。”

    林岳微笑道:“不错不错,师弟一眼望去,便知是聪明过人,天质聪颖,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你我二人的师父平素亦是至交,我们也不要过于见外,日后若是得空不妨来国香城寻我。”

    无双回道:“多谢师兄夸奖,日后若果真有空,必会讨扰。”

    待出了迷宫后,林岳向无双和无痴拱拱手,道:“两位师弟,请留步吧,我们要回国香城复命了。他日有缘,国香城再见。”

    无痴二人躬身行礼道:“林师兄慢走,恕不远送了。”林岳拱拱手,转身率着众人离去。

    无痴见人去的远了,对无双道:“昨晚听他那些手下说,这林岳是灵虚山四大长老之一白谦的弟子,别看他彬彬有礼的样子,一身功夫可厉害的紧呐,听说以前也是国士府里的人,后来得王美人赏识进了宫当了侍卫领事。”

    无双插嘴道:“进了宫?林岳是个太监?”

    无痴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什么是太监?”无双附耳上前将太监解释了一下,无痴道:“不是啊。我们天香国从来就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太监,就是别的国里也没有过。你是从那里听说的啊?”

    无双尴尬的一笑,说道:“从一些别的书上看来的,嘿嘿。”无痴大感兴趣说道:“以后也给我瞧瞧这书。”说完亲昵的上前搂着无双的肩膀,哼着小曲回谷去了。

    这几日间,花清溪吩咐花无名和花无欢将众人的身高尺码一一记下,出谷寻个布庄为众人定制了几身新衣裳。众弟子知道不久便要离开药谷,都兴奋非常,只有无瑕显得落落寡欢,众人都知道原因,也都不敢去招惹无瑕。

    过了十余日,花清溪对众人道:“你们回去各自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日便启程去国香城,谷中留下那些下人便好,你们各自将自己的屋子收拾妥当。”众人欢呼一声,各自回屋去收拾东西去了。

    无悔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开心的来到无双的房内帮着无双收拾东西,无悔道:“无双,以后这些脏衣服什么的,你就拿给我好了,我给你洗,你做不得这些活计的。还有不用带这么多东西的,大包小包的,跟逃难一样,带几件换洗衣服就行了……”无双则在一旁微笑不语,像看自己小媳妇一样,看着无悔,开玩笑着说道:“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小媳妇了。”无悔正在帮无双整理床铺,闻言大羞,随手将一个枕头丢向无双,“叫你瞎说。”无双顺势捂着鼻子,假装吃痛,无悔看到急忙上前,问道:“打疼你了吧,你还好吧?让我瞧瞧。”无双看准无悔凑过来的脸颊,突然发难‘呗儿’的一口吻了无悔的脸颊,然后转身逃去,引得无悔在身后穷追不舍。

    后山秘洞之中,花无尘面前背立着一个黑衣男子,花无尘躬身站在一旁,道:“离火不熄,圣教永存。不知尊主,这次召我前来有什么吩咐?请尊主示下。”

    那黑衣男子道:“是有这么一件事,要你去办。”花无尘道:“请尊主明示。”

    黑衣男子道:“这次我去出云国,探访十五年前教主的儿子失踪一事,已经有了些眉目。据可靠情报,十五年前教主的儿子失踪在南离国与天香国的边境之处,我与教主苦心寻找十余年也一无所获,不想却在出云国细雨楼内,得知了一些始末,据细雨楼主讲,此子被花清溪找到,好心带回百草谷中抚养成人。”

    花无尘闻言道:“尊主是说,教主之子现在就在我百草谷中。”

    黑衣男子道:“不错,但是具体是那一个弟子,还得要你去一一查实。记住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否则你万死难辞其咎。”

    花无尘吓得赶紧低下头去,怯声问道:“不知此子有什么特征?”

    黑衣男子道:“这孩子遗失之时还不足一岁,尚在襁褓之中便与教主失散。当时情况混乱,又事隔多年,教主只记得,这孩子的襁褓里有一块玉炔,左边屁股上有一块红色火焰型的胎记,你可以此为线索,追查此事,若你能办成此事,就可以立即带他返回本教,你明白了么?”

    花无尘答道:“我明白,但是据尊主的情报来看,百草谷中男弟子除了我与花无眠之外,共有四人,老三花无名,今年已经十七岁,显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是剩下的三人都是十五年前花清溪抱回百草谷,照理说来三人都极有可能,倒真是棘手,不过既然已确定了此子就在这三人中,倒也好办,请尊主放心,我一定将此事查明,定不负教主和尊主的期望。”

    黑衣男子道:“教主与小主失散十余年,也苦苦寻找了十余年,但是阴错阳差,一直未曾找到,倘若被你找到了少主,教主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记住找到少主之后,随身保护,不能让他有丝毫损伤,等待我下一步的指示。”

    花无尘道:“卑下明白,请尊主放心。”

    黑衣男子随即又问道:“听说你们一行人,要去国香城参加你大师兄的婚宴。”

    花无尘道:“尊主消息灵通,我们可能就这几日动身。”

    黑衣男子道:“嗯,很好,到时候我也会去,你随时准备听我召唤。好了你先回去吧。”言罢,一挥衣袖,向花无尘掷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道:“这是你这个月骨毒的解药。”

    花无尘伸手接过那粒红色的药丸,赶紧送入口中,恭敬的道:“多谢尊主赐药,卑下恭送尊主。”黑衣男子一挥袍袖,转瞬离去。花无尘也抚了抚身上的尘土,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去。

    无双强吻了无悔那小妮子一口,引得无悔再后面穷追不舍,无双跑了一阵,不知觉间已跑进了后山之中,回头望去不见无悔踪迹,心想这小妮子可能追了一会儿,嫌累的慌,便不再追了,无双回味起刚才的一幕,摸了摸自己的嘴,嘿嘿傻笑了起来。

    正在无双出神之际,只见无尘低头沉思着向自己这边走来。二人无意间撞了个正着,二人一时都显得惊诧莫名,片刻无尘对无双友好的笑笑,道:“小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无双不方便对他说出实情,便道:“噢,我嫌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里无聊至极,便出来走走,师兄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啊?难道也嫌房间里太闷?”

    无尘尴尬的笑笑,道:“正是,正是。”二人心中各有心事,相视笑笑,无双道:“要不要一起走走?”

    无尘摆摆手道:“我就不打扰你的好兴致了,出来有些时候了,也该回去了。”

    无双道:“那师兄慢走。”无尘若有所思的看了无双一眼,转身离去。无双看到无尘去得远了,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心想他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这后山无人之地,绝不是简单的散步,他到底有什么阴谋。由于无双初来这世上的时候对无尘的一些偏见,所以无尘的一些不正常的举动,无双都会仔细留心。

    “哈哈,原来你在这儿,这回看你往哪儿跑?”无悔抓着无双的衣角,兴奋莫名,一副要你好看的模样。无双还在专注的沉思着,没听到无悔的话,无悔见无双的模样,顺着无双的目光正好看到了无尘消失的背影。“咦!那不是四师兄么,他在这里做什么啊?”

    无双回过神来,笑着道:“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呢?我的八师姐!”

    无悔撅起嘴道:“刚才不小心被一只好色的蚊子给叮了一口,我要追住他,揍死他。”说完在无双的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

    无双痛的呲牙咧嘴,连忙讨饶道:“好姐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无悔还在那里不依不饶,无双招架不住,突然定住身,望着远方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在这儿?”无悔闻言,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去,却那里有半个人影。心知上当,正欲转过头去,收拾无双,只听‘呗儿’的一声,又是一口。无悔这回真的恼了,转身去追无双,无双早就逃得远了。无悔奋力去追,却不想脚下一不小心踩在一个小石头上面,顿时滑倒在地下。无悔吃痛,坐在地下‘呜呜’地哭了起来。

    无双回头看见无悔跌坐在地下,急忙跑来,关切的道:“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无悔赌气的道:“不要你管,呜呜。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无双心里过意不去,道:“快让我看看,扭着哪儿了?”

    无悔别过头去,不去理他,犹自哭个不停。无双看到无悔那委屈的模样,无奈一笑,黑着脸道:“那好,我不管你,你以后瘸了,可别怪我。”

    无悔掉过脸来,抽泣着道:“就怪你,就怪你,谁让你欺负我,呜呜……扭了这儿了。”无双拿过无悔的脚,揉了起来。片刻后道:“没事儿,没有伤到筋骨,敷点药隔日便好。”

    无悔看到无双揉着自己脚的那温柔模样,羞的脸红红的,无双看到无悔娇羞的样子。心一下子软了,问道:“你还能走吗?”无悔摇了摇头道:“疼的厉害。”无双无奈的蹲下身,道:“上来吧。”

    无悔得意的一笑,爬上无双的背。两只小脚丫在空中荡啊荡的,一点也不见脚伤模样。

    “疼疼疼疼疼……别咬了。”无双惨叫道。无悔得意的道:“你以后还欺负不欺负我了?”无双赶紧讨饶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亲你了。啊!你怎么还咬啊?”
章节目录 第十章 百里飘香
    次日,众人吃罢早饭便早早动身,百草谷中只留下几个杂仆。众人毕竟都是小孩心性,除了无瑕郁郁寡欢,各个欢欣雀跃,异常的兴奋。

    花清溪骑坐在一头梅花鹿上代步,微笑着环视众人,感叹道:“哎,岁月蹉跎,可能我真的是老了,越发懒得动弹了,记得上一次出谷,还是四年前,试道大会的时候。”

    花无欢道:“师父,你老人家还年轻的很呢,一点都不显老,将来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花清溪高兴的抚了抚胡须,道:“就你这个小妮子嘴甜。”

    无痴不屑的撇撇嘴,对无双小声道:“这小妮子平素里就会拍师父马屁,逗师父开心。”

    无双闻言,笑出了声。无痴听到,随即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居然也笑的出来?”无双调侃的道:“我在笑师兄,处处想着某人,想必师兄已经中毒不轻了。”

    无痴心知肚明,恼红了脸,掉过头不再理会无双,去找无名聊‘男人’的话题去了。

    花清溪心情复杂莫名,对众人道:“这次你们大师兄与天香公主能喜结良缘,为师难说好坏,届时一定也会有蘅芜宫和灵虚山的人前来,他们门下的年轻一辈的弟子娇气日盛,你们一定要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凡事尽量隐忍,莫要伤了和气。”

    一众弟子忙俯首称是,花无瑕听得众人议论大师兄的婚事,心情顿时不畅。低着头默默的赶路,细心的无悔看到无瑕的样子,走上前来,对无瑕小声说道:“师姐,你莫要太过在意,也许师兄看见你为他痴心的模样,回心转意也说不准的。”

    花无瑕淡淡一笑,言道:“师妹,你就别再劝我了,这些天我也想的差不多了。倘若他真的喜欢公主,那我应该祝福他们,而不是苦苦纠缠让他难堪。好了,我只是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过段日子就会好了。我们快些走吧,都快看不见他们了。”言罢向无悔会心一笑,当先走去。花无悔皱了皱眉头,快步跟上前去。

    时下正值初夏时节,虽然早上还很清爽,不过早雾一散天气便渐渐的炎热起来,一路上众人也未着急赶路,沿途风景自是美不胜收,看得众人不禁心旷神怡,尤其是从没出过谷的无悔等人,更是欢欣雀跃。花清溪对众人道:“我们快些赶路,日中时分便能到木克村,那里有一家酒肆,年月久远,不知是否还在。为师年轻的时候每次路过那里,便要畅饮一番,个中滋味细细品来,仍难忘怀。”

    花无名闻言大喜,说道:“如此甚好,走了一上午的路程,却也口渴的紧。”言罢当先大步走去。众人行了一晌的路,都觉肚饥口渴,虽仍谈笑嬉闹,却加快脚程,日刚过午,便来到了花清溪所说的酒肆,远远瞧见那笔直的大路旁,孤冷冷的立着一个酒幌,酒幌上写着个大大的‘酒’字,随着轻风微微晃动。

    花无名撇撇嘴道:“也无甚奇特之处,不知道何以让师父念念不忘。”花清溪笑而不语,抚了抚胡须,当先走去。待走的近些,无名双目突然大放异彩,鼻头耸动,言道:“好香,好香,不曾饮到便已醉了三分,师父所言果然非虚。”当先走进酒肆中,大声道:“酒家,快些将你家中的好酒上来与我们解渴。”身边早有招呼的小二将众人引至桌上,笑着脸道:“客官,您赶路辛苦,赶紧坐下稍歇片刻,好酒马上便来。”

    花清溪对那小二道:“小二哥,且将店中的‘百里飘香’与我们上一坛来,再给我们上些清淡的菜肴和几个馒头就成。”小二点头应道:“好咧,您稍候,东西马上就成。”

    店小二上菜的空档里,众人环伺了这酒肆一周,只见这酒肆虽然空间不大,却坐满了闻名而来的酒客和行路的路人。就着喷香的美酒,众人聊天叙话,嘈嘈杂杂,好不热闹,酒肆里众人正自聊天饮酒,猛然看到百草谷一行人,尤其是看到无瑕和无悔等美貌女子,目光便久久不能收回。无瑕怒视众人,众酒客心虚之下,均各自低头饮酒,不敢造次。

    片刻间,小二便将酒水及一应菜肴摆满方桌,美酒当前,花无名当先为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抿着嘴唇,一副陶醉忘我模样,放下酒杯,赞叹一声:“当真是好酒,好酒。”言罢又为自己满了一杯。那店小二闻言,笑着道:“那是自然,本店已有百年光景,店中好酒是祖传秘法酿制,用的是后山中的甘洌的山泉水,自不比别家。客观若是爱饮便多饮些,这酒劲头小,不会误了客官的脚程。”

    花清溪微笑抚须,言道:“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便为我等再来一坛吧,这些银两赏给你这张巧嘴。”花无涯闻言,连忙从袖中掏出些银两递与小二。小二得了赏银笑的更是谄然,应了声诺,欢欢喜喜的转入后厨中去了。

    众弟子纷纷品尝美酒,皆赞不绝口,无双前世未有饮酒的习惯,酒入口中,也觉得甚是好喝,就连众女弟子也多饮了几杯。

    正自众人饮酒吃饭时候,却听的旁桌的酒客,议论起近日发生的奇闻轶事,众人未曾出谷,平日间全在山中清修,与外事知之甚少,皆侧耳倾听。

    却听旁桌一人道:“贤弟这次从国香城回来,可有些新奇事物,说来给愚兄听听。”身旁那人闻言,忙放下酒杯,道:“杜兄要说起这新奇事物,国香城中倒还真是有一件,那便是天香公主悔婚南离国太子南宫琰,下嫁国士府花无眠一事。”花无瑕一听事关花无眠,立即凝神倾听,握着杯子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

    杜姓男子忙道:“天香公主自幼便许配给南离国太子南宫琰,以止战乱,才换来这十几年太平光景,这事儿人尽皆知,况且当年还有南离国盖过大印的婚书,眼见婚期将至,却怎能临时改嫁给国士府里的人呢?”

    那人饮了一口杯子美酒,道:“谁说不是呢,但小弟听得市井传言,不一而足,有人说,天香公主与花无眠一见倾心,芳心暗许,不顾婚约,公然下嫁花无眠。却还有人传言,天香公主偶尔听人言那南离国太子,身材矮胖,五官不端,性格暴戾,且与后宫中众侍女****,天香公主,天姿国色,仙女一般人物,蕙质兰心,自是不愿嫁给那禽兽一般的太子,再说王美人,平时里最是宠爱这位公主,也不愿天香公主远嫁别国,便与国士府中年轻英俊的供奉中遴选出一位,与公主成婚,天香公主并不喜欢这位花无眠,无奈婚期将至,也别无他法,只有这花无眠才貌品行勉强入眼,这才委身下嫁与他。”

    杜姓男子也痛饮一杯,道:“哎!十五年前,南离国恼怒前太子南宫炫死在我国边境之中,死不见尸,其弟南宫焕继承皇位后,为其兄复仇,举全国之兵,携离火教、烈焰门、天雷堂数千异士攻打我国,那一战,昏天黑地,愚兄当年前线抗战,仍不忘当日浴血光阴,每自午夜梦回,仍然心惊不已。若不是我国灵虚山、蘅芜宫还有百草谷的医仙拼死杀敌,恐怕当日已城破国亡。后来我皇递上降书,年年进贡的药材锦缎,美女奇珍不计其数。那南宫焕仍不满足,让当时五岁的天香公主与他尚未满岁的儿子南宫琰立定婚约,以示诚意,才肯罢兵,我皇无奈之下方答应这桩婚事。此事真乃是我国莫大的耻辱。”

    旁边那人道:“杜兄莫要妄言国家是非,当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事儿。”两人思忆从前,无奈痛饮。

    花无瑕听得多时,心想若大师兄成婚之事真是二人所言,也许大师兄也有自己难言的苦衷,若真如此,可能事实并非自己想的那般,彷如死灰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冀的火苗。无双看到无瑕面上的表情,也已猜到了七八分无瑕的心思。无奈摇了摇头,喝完一口酒,悠悠的看向酒肆之外,目光所极之处。

    却看见酒肆外面的官道之上,远远地驶来一架马车,那马车由远及近,定睛一瞧,却见得头前两匹骏马,身躯健硕,四只修长,脚蹄轻捷,长鬃飞扬,神采奕奕,一见之下,当真让人不由得赞叹,再说那马车也华丽雍容,富贵异常,车辘用铁皮包裹,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让人不禁浮想,这纱后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儿。

    马车前面有一壮汉,坐在一小凳上,手握着缰绳,悠悠的赶着马车,紫髯面皮,身材魁岸。马车缓慢前行,待行到酒肆前不远处,见那大汉探身进车帘之内,与马车里的人叙话。片刻后,大汉回过身来,一甩缰绳,马车斜斜地向酒肆行来。

    小二眼尖异常,早早便侍立在外,见得马车驶来,连忙快步上前,牵过大汉手中的缰绳,殷勤的说道:“客官,里面请,交给小的就成。”

    那大汉也不答话,随手将马缰交给小二,跳下车来,将小凳置于地上,对车内的人道:“少爷,我们到了,请您移步吧。”

    车帘中缓缓伸出一只手,掀起车帘探出身来,踩着小凳下得车来。却说那人,身材修长,身穿一袭碧绿色衣衫,头上束着紫金碧玉冠,乌黑的发整齐的垂在肩后,腰间一条白绸带,两只凤凰玉璧挂在两旁,玲珑剔透,脚上一双方头靴,绣着白云出岫图。十**岁模样,面如霜染,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便像一个久病之人,深邃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光泽,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色如朱丹的双唇。若单论相貌,无双和无尘足以比肩此人,但是此人身上的高贵气质,却是众人所不具有的。

    小二早将马车拴好,喂好草料,麻利的转入店中,为主仆二人引路。乡间小肆也无幽坊雅间,二人也自厅中坐下,那大汉瓮声瓮气的对小二道:“只管上些精品小吃,再与你们店中的美酒来上一坛。”

    小二应了声是,转身下去。等候片刻,那少年竟独自咳嗽了起来,一声急过一声,急得大汉,抓耳挠腮,说道:“少爷,您该吃药了。我去与你取来。”那少年悠然一笑,摆摆手,道:“稚奴,罢了,这些药自小吃到大,也不见有一丝好转,该咳还是咳,不吃也罢,与我倒些白水来漱口。”叫稚奴的大汉连忙为那少年倒水漱口,少年漱过口之后,气色明显好转了许多,稚奴也略微放宽了心。小二将‘百里飘香’和精美小吃为二人端上,稚奴频频为少年布菜,自己却未吃上一口,却对着一坛‘百里飘香’咕咕牛饮。

    少年闻得酒香,道:“稚奴,与我斟一杯来。”稚奴闻言,面露难堪道:“少爷,您的身子饮不得酒,否则会加重您的病情。主人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少年微微一笑道:“怕甚?爹爹远在千里之外,你我不说他又如何会知道。”稚奴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满满为少年斟了一杯。少年未饮先嗅了嗅,赞道:“不曾想这等偏僻的地方竟也有这等美酒。难得,难得。”

    酒刚入喉,少年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美酒也喷将出来,咳得比刚才还要厉害,直咳得面红耳赤,牵心扯肺。稚奴一见也慌了神,为少年又是拍背捶胸,又是递水擦汗,好一阵忙乱,少年咳了一会儿之后,渐渐平息,也不知是剧烈的咳嗽,还是羞赧而至,少年的脸红的异常。叹息的道:“酒是好酒,可惜我无福消受。”

    花清溪眼见此景,抚须微笑,伸手入袖,掏出一个紫色的小瓷瓶,递与无双,对无双耳语了一番,无双应了声是,起身向主仆二人走去。

    无双对那少年道:“兄台请了。我奉家师之命,将这瓶‘凝香丸’交予兄台,这药对咳嗽哮喘有奇效,只要感到胸口难忍想咳嗽的时候,吃上一粒,便可无碍。”那少年忙拱手道谢,感激之情不足言表。稚奴接过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送入口中。无双莫名,诧异了刹那,旋即明白这汉子是怕药中有毒,以身试药,无双不禁气愤异常,心想我师父见你主人病痛难耐,好心与你送药,你却这般度人。当真欺人,顺手抄过瓷瓶,道:“既然兄台担心药中有毒,我看这药不吃也罢。”

    稚奴试过药,觉得无恙,便知自己太过于小心,连忙伸手抱住药瓶,死不撒手,无双挣了几次都挣不脱,看到稚奴那副认真稚嫩的模样,不觉好笑。少年连忙起身,躬身行了一礼,道:“兄台莫要动气,稚奴自幼便跟着我,照顾我的起居,忠心无比,一心为主,无意间拂了兄台的好意,望请见谅。”

    无双眼见这少年,谦恭有礼,气便消了大半。将瓷瓶递给少年,少年接过瓷瓶,取出一粒,就水吞下,顿时觉得胸口顺畅,舒坦无比,方知此药非是凡品。又是一番道谢连连。对无双道:“兄台一番好意,晚生感激之至,不知可否代为引荐一下令师,我好当面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无双回道:“有何不可,兄台这边来。”

    无双向花清溪表明少年来意,少年见到花清溪,连忙拜倒言谢。花清溪连忙扶住少年,言道:“小事而已,不必如此。你久咳不愈,这药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痛苦,却不能彻底根治。”少年道:“无妨,如此这般,前辈对我已经恩同再造,不敢再妄言他求。”话未说完,只见稚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花清溪道:“前辈大恩,小奴感谢万分,但是感请前辈将这‘凝香丸’的药方赐予小奴,他日若少爷又再发病,身边又没有了良药,难免还会像以前一样痛苦。稚奴给您磕头了。”言罢,头如捣蒜一般磕在地上,‘咚咚’的直响,本来七尺大汉却如小孩子一般,娇憨无比。看得无悔和无欢皆掩口偷笑。

    花清溪沉默了刹那,摇了摇头道:“好,念你一片忠心,我便将这药方告与你知。”言罢吩咐店家,取过笔墨将药方记与纸上,交给稚奴。稚奴欣喜的起身接过药方,小心翼翼的放于怀中。又朝着花清溪拜了拜。

    那少年躬身道:“晚辈莫央生,未敢请教前辈尊姓大名,亦好日后报答前辈恩情。”

    花清溪未及答言,只听花无痴道:“好说了,你且记好,我师父便是百草仙谷掌门花清溪是也。”

    莫央生闻言,忙道:“原来是百草谷清溪散人,难怪医术如此了得。晚辈今日真是三世之幸,得遇老神仙,无奈身有要事,无暇抽身,否则一定亲自前往谷中拜会,聆听教诲。”言罢伸手将自己身上的一对凤凰玉璧取下,奉给花清溪,道:“身外之物,望前辈勿嫌弃晚生事故,将此物收下,以好表达晚生一片赤诚之心。”

    花清溪摆摆手,将一对玉璧又推还与少年,道:“公子休言此语,今日相逢皆是缘分,本不必记挂在心,更不应有此举,他日有缘,还会相见。”

    莫央生不好推辞,只好作罢,又自躬身行过一礼,道:“如此诸位请见谅,晚生拜辞。他日有缘,定会再见。稚奴,我们动身吧。”言罢正欲转身离去。

    众弟子皆起身拱手道辞,无双却忙对莫央生二人道:“莫兄且慢,我观莫兄衣着华美,非是寻常之人,且看你二人马车西向,可是要去那国香城?”

    莫央生转过身来,对无双道:“兄台好细腻的心思。我与小奴正是要去那国香城。”

    无双大喜道:“如此最好,我等众人也是要去国香皇城,假如公子不嫌弃我等脚程慢,可愿同行?”

    莫央生也是欣喜万分,连忙应道:“有何不可,求之不得。却不知有没有叨扰到老神仙清静。”

    花清溪抚抚须道:“不碍事,你们年轻人,正应该多多交往。”稚奴察言观色忙与小儿会过酒账,众人也都酒饱饭足,不觉间已耽误不少时辰,花无涯起身也要去会酒账,不曾想那小二却道稚奴已一并会过了,花无涯心想这莽汉憨头憨脑,倒也懂事。便不好再做计较,显得自己小气。谷中众人与莫央生二人相继起身而去,琐事碎言不一细表。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南离旧事
    却说众人离开酒肆,继续赶路。莫央生非要请花清溪移驾马车,花清溪微笑谢过,道:“公子身体抱恙,还是莫要再推辞了,我自坐我这老鹿便好。”莫央生见花清溪执意不肯,便也不再推辞,便让稚奴支上小凳,与稚奴并肩而坐,与谷中众弟子叙话,倒也不算失礼。众人各自道过姓名,一众人便渐渐活络起来。吱吱喳喳,好不热闹,花清溪乐的清静,便孤自闭目养神。

    日间酒肆中那两个酒客的谈话,勾起无双的好奇之心,一直压在自己心中,不吐不快。便问道:“师父,刚才听那两个酒客说起,十几年前天香国和南离国有一场大战,却不知详细始末,还望师父解惑。”

    花清溪正自在梅花鹿上养神,闻言缓缓睁开了双目,目光深邃的看向无双,无双感受到来自师父的深邃目光,不敢与师父对视,忙低下了头。

    花清溪沉寂片刻,抚了抚须缓缓的与众人说道:“这事情的始末因由,为师也不甚知,为师所知道的与那两酒客也无甚分别。”

    却说那莫央生吃过花清溪的药丸,一路上咳嗽的毛病却未再犯过,心情舒畅,便接过话头道:“不知道无双贤弟为何事所扰,不妨说来听听,兴许我能为你解惑,也未可知。”

    无双心想,看他衣冠楚楚,想必也是读过些书的世家公子,兴许还真知道这些陈年往事,于是便将日间酒肆里二人的谈资告与莫央生知晓,只见莫央生听过之后,了然于胸,微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事,老神仙不知此事因由,不巧晚生却晓得一二。”

    花无痴最是没有耐性,忙道:“别卖什么关子了,你若知道,就大大方方说呗,拽什么文。”

    莫央生白净的面上不由泛起两团红晕,尴尬的笑了笑,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正准备张口,只见稚奴连忙掏出药丸和水袋递与莫央生道:“少爷,你该吃药了。”莫央生哭笑不得,无奈的对稚奴说:“我只是想清清嗓子。”众人闻言笑作一团,就连无瑕也不禁莞尔,捂嘴偷笑。

    莫央生待众人安静下来,忙道:“此事要说起来,还得从南离国的一段旧事说起。南离国上一位国王南宫灼在位之时,与众国交好,虽国力强盛至极,却也从不擅使刀兵。却说这老国王一生励精图治,克己御人,渐渐将南离国壮大成最强大的国家,众臣子忠心为国,众将士无不卖命侍忠。然而这南宫灼一生中却不好女色,至始至终只宠爱两位娘娘,一名瑜美人,一名环美人。两位美人年轻时候都是绝世的美人,二位美人同时进宫,不出一年,两位美人都怀上了国王的骨肉,国王很是高兴,愈加宠爱两位美人,分娩之时,两位美人又是同一天临盆,且两位美人又都为国王产下男婴,国王很是高兴,赐名瑜美人之子为炫,环美人之子为焕。只不过瑜美人的孩儿比环美人的孩儿早降生了一炷香时间,于是南宫灼便封瑜美人之子为皇储,环美人虽然心里不喜,却也未表露出丝毫怨言,国王眼见环美人如此大度,心中愧疚,更是对环美人宠爱倍加。

    深宫中长大的两位皇子,各自有自己的老师教他们,处世治国之经纬,决胜千里之韬略,两位皇子天质聪颖,又都勤勉好学,一个怕将来的弟弟超过自己夺了自己的皇储之位,一个痛下决心要超过自己的哥哥,赢得皇储之位。随着两位皇子日渐长大,国王渐渐老迈。皇储之争却越演越烈,两位皇子,私下积蓄力量,各自手下都有自己丰满的羽翼。一场争夺皇储的战争,马上就要发起。

    却说这大皇子南宫炫,为人笃厚憨直,一颗心却九曲玲珑,平素里对人宽厚,朝中众臣感其恩德,大半倾向于大皇子一派。再说这二皇子南宫焕,为人外表中正,心中却柔奸成性,心机深重,手段狠辣,其麾下党羽,多半有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在南宫焕手上,无奈之下才屈身与他。”

    众人皆听得入神,只听无涯言道:“一个是心有九曲,一个是柔奸狠辣,这一场夺嫡之战,莫兄未曾言及,便不难猜出其过程,当真精彩。”

    无痴白了无涯一眼,显然对无涯打断莫央生的话十分不满,道:“你莫打岔,接下来如何?”

    莫央生接过稚奴递过的水袋,喝了一口,接着道:“再说这两位皇子的师父。大皇子南宫炫的师父是离火教的教主步焚天,二皇子南宫焕的师父是烈焰门的门主罗烈,这二人在这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花清溪听到这里,点点头道:“不错,步焚天和罗烈,都是南离国的绝世高手,就算放到这世上也足以排的进前十位。只是这十余年时光,好像再未听过步焚天的消息。”

    莫央生不置可否的道:“老神仙所言不虚,却说这步焚天为人一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好打抱不平,足可称之为当代的大侠,他教出来的徒弟自不用说;再说这罗烈,此人原本是环夫人的胞弟,南宫焕的亲舅舅,少时便投入烈焰门下学艺,年仅二十岁便坐上了烈焰门的掌门,但是为人嫉贤妒能,擅权独断,排挤门中有些本领的长老和一些年轻有为的弟子。此人也算是心狠手辣之流,南宫焕的心机城府足有一半是传自他的舅舅。

    南宫灼见两位皇子渐渐长大,为了锻炼二人统御能力,便将两位皇子外放边境统兵,大皇子南宫炫驻守南离国与天香国边境,二皇子南宫焕驻守南离国与沧海国边境,未经传召,不得私自回宫。”

    言及此处,无双不禁插嘴道:“老国王这一步棋,可没有走好。”

    听无双此言,众人皆疑虑地望向无双。莫央生闻听此言,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不知无双贤弟有何高论?”

    无双道:“这老国王分别派两位皇子驻守边境,这就使得两位皇子拥兵自重,且距离皇城遥远,在老国王眼皮底下,两位皇子还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如今离开了皇城,还有谁能管束的了二人,两位皇子必定会笼络军方将领,为自己卖命。日后假若老国王殡天,哥哥猜忌弟弟,弟弟不服哥哥,势必不能相容,再加上若干年后,这二人在军方各自有忠心于自己的将士,所以这二人之间势必有一场恶战。”

    花清溪闻言抚须不语,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莫央生听完无双此语,兴奋地一拍大腿,道:“无双贤弟,真聪颖过人,一语中的。”花无悔听到莫央生夸赞无双,当真是比夸奖自己还受用万分,痴痴的看了无双一眼,眼中无尽的爱意,一波一波的袭向无双。

    莫央生接着道:“无双贤弟,所言不错,但是其中曲折且听我仔细说与你知晓。话说这南宫炫驻守边境期间,闲暇时分酷爱狩猎。一次狩猎时,追逐猎物跑远了,不知不觉间,迷失了回程的道路,误打误撞之下,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下马饮水,无意间看到了上游一女子正在河边浣衣。忙走上前去问路,猛然抬头望见那女子,惊呆在当场,却说那女子美貌无比,万词千语不足以形容其美貌,南宫炫一见之下,惊为天人。时下南宫炫正值二十岁,正是年少风流时候,心中爱慕女子,却又不好唐突佳人。

    那女子猛然遇到生人,着实吃惊了一番,正欲收拾衣物转身逃走,南宫炫忙拦住女子,言道自己并无恶意,只是想问明归路,那女子羞羞怯怯的将归路,道与南宫炫知晓,便快步离去,南宫炫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不觉痴了。

    后来南宫炫回到军中,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心中思念那女子,似已着魔。第二日天刚一亮,便出动大军,沿着昨日迷途的小河,方圆搜索数十里,就是为了要找到那女子。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南宫炫寻到了昨日那女子。南宫炫向女子表明心中爱意,女子感念南宫炫一片痴心,便允了他,南宫炫高兴之极,将女子带回军中,好生豢养。

    数月后,南宫炫与女子的事情传入宫中,又有南宫焕的刀笔之党,添油加醋将此事大加渲染,南宫灼大发雷霆,心中气恨南宫炫刚离开自己身边,便****民间,日后如何做得了一国之君。一道圣旨下给南宫炫,要南宫炫好生自省,处理好那女子,莫要失了圣眷民心。但此时节,那女子已怀有身孕,二人正是恩爱时分,南宫炫自是万分不舍,南宫炫从小到大,从未拂逆过父亲。但是为了这女子却悖逆了父亲。写了一封家信回给南宫灼,信中交待清楚了事情始末和自己的一片痴心,南宫灼敢念那女子怀有身孕,又思及南宫炫痴心一片,这一点像极了自己,心中甚慰,便不再追究此事。

    数月之后那女子将要临盆,南宫炫欣喜万分,守在门外,焦急等待,熟料世事无常,那女子为南宫炫产下一男婴,自己却血崩而死,南宫炫伤心万分,痛哭无泪。”

    众人听到此处皆惋惜感叹,莫央生扫了众人一眼,接着道:“再说另一边,二皇子南宫焕娶了天雷堂堂主雷诺的独女雷芸为妻,也为其产下一子,名为南宫琰,南离国三大势力,他便独占其二。离火教则倾向于大皇子南宫炫一派,教内高手众多,且都忠心耿耿,实力远超烈焰门和天雷堂。南宫炫每日思念娇妻,酗酒度日,一蹶不振。这男婴刚一出世,连一口母乳还未及吃,便失去了母亲,当真可怜,南宫炫为此子取名为煜,南宫炫后来听到闲言蜚语,认为这男婴一出生就剋死了自己的母亲,不详之人,于是便派人将这孩子送回宫中瑜夫人处,一来军中条件有限,无法顾得孩子,二来省的自己每日睹子思人,日日伤心。

    南宫灼初见孙儿很是高兴,眼见香火得以继承,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要将皇位传于南宫炫。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南宫灼也一天天老去,心中自知大限将至,于是便将两位皇子召回宫中,一来要将皇位传于南宫炫,必须让他回到宫中,交待一些事宜,二来南宫灼担心自己死后南宫焕为争夺皇位,手足相残,定要将他召回宫中,将其控制起来,待一起都尘埃落定之后,再释其自由。

    老国王一番计算,却不想宫中早有南宫焕的耳目,将消息提前告知南宫焕,南宫焕得知这其中因由,一丝怨恨浮上心头,当夜快马回到皇城,与自己的舅舅和岳父商议此事,三人密议一番,定下一条毒计,当夜召集烈焰门与天雷堂忠心的高手死士五十余人,秘密潜入南离国与天香国边境,在途中劫杀了传信的信使,众死士杀了信使之后,伪装成信使模样,袖中藏着涂过毒药的利刃袖箭,去向南宫炫边境的军营。”

    众人听到此处不禁都为南宫炫捏了一把冷汗,无悔更是害怕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敢再听下去,倒是无痴连声催促莫央生,道:“接下来怎样?快讲,快讲。”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斩草除根
    莫央生见众人都为自己所讲的故事着迷,甚是得意。兴冲冲的接着道:“却说那一众死士,伪装成信使之后,进得南宫炫的军营大寨,将南宫灼的圣旨宣与南宫炫,圣旨中言到,南宫灼自己近日身体欠佳,恐大期将至,思念大皇子,要大皇子即日交接军中事物,明日起身回宫,不得拖延。

    南宫炫接过圣旨,心中也思念父亲,简易的安排下那些伪装成信使的杀手死士,便连忙将军中的事物交待给下属,一直忙到亥时,方才安寝睡下。那一晚月隐风高,众死士见得南宫炫帐中,熄灭了灯火,又待得一个时辰,料南宫炫睡得正熟,方起身行事,那些死士都是平日间训练有素的高手,南宫焕苦心培养,就是为得今日这一战,务必一击必中。

    众死士悄声进得帐中,一时间袖箭匕首尽数打在南宫炫的被子之上,南宫炫也是反应迅速,身上一有不适,立即反应过来,一把抄过枕下的大剑,与众死士拼斗在一块,众死士眼见南宫炫身上插着不下十余支喂过毒药的袖箭匕首,犹自与众人恶斗,当真是威风凛然,如傲世英雄,岿然如山。众杀手死士俱都未战先胆寒心颤。南宫炫尽得步焚天的绝学,身上若未中毒箭,一人独斗众死士,根本不在话下。而这一众死士虽然精通刺杀之术,若真刀实剑的打将起来,却不是对手。

    南宫炫虽然越战越勇,剑法也未有一丝凌乱,瞬间便刺死了十余名死士,但是身上却中了毒箭,体力也渐渐不支。众死士也俱都看透了这一点,不跟南宫炫做过多的纠缠,只待南宫炫毒发身亡,只见南宫炫,哈哈大笑数声,手中大剑插入地中,朗声道:“尔等小人,行事作风,与你们的主子一副嘴脸,当真让人恶心反胃。我们南宫家个个光明磊落,有种来战个痛快,莫折了你家主子的名声。”言罢嘴角已渗出了黑色的毒血。

    死士中有一人道:“大皇子,你为人宽厚,光明磊落,国中无人不知,但是今日形势已然如此,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大皇子你生不逢时,莫怪我等心狠手辣。”另一人道:“莫再呈口舌之利,能文争就不武斗。快些结束他的性命,迟则有变。”言罢手中甩出一道烈焰,飞向南宫炫,南宫炫竖过自己手中的大剑,挡住了那一道烈焰,又是一口毒血吐将出来,双眼已经迷离涣散,眼见即刻便要身死当场。南宫炫伸手拂去嘴角的血渍,嘿嘿笑了一声,道:“烈焰门下弟子,都像你这般修为么?就凭你这耍戏法的功夫,要取我的性命,却是妄想。”言罢,虎口一用力,手中大剑的剑柄旋开一个口子,从中取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南宫炫立即含入口中,口中一声长啸,一挺手中大剑,又杀将起来。众死士抵挡不住,边战边退,已然退出了帐外,一众死士也已死伤近半。

    南宫炫出得帐中,眼光望向西方,一纵身,跃过众死士,快步奔向西方,众死士也悉数跟上前去,袖中毒箭、毒镖尽数向南宫炫打去,一道道火球就像划过黑夜的绚丽烟花,在南宫炫身后燃起。而南宫炫对身后飞来的一切事物,尽皆不闻,只顾向西边飞奔。

    这边帐中的打斗,已经惊动了营中侍卫,俱都向南宫炫帐中赶来,将一些负伤匐倒在地的死士格杀,眼见大皇子有难,一众侍卫,俱都心惊,也都向西方赶去。”

    花无双道:“那南宫炫已经身中那么多毒箭为何不死,那黑色的药丸可是解毒的良药么?他为什么偏偏要向西方跑去,难道那里有活命的希望吗?”

    莫央生叹了口气道:“无双贤弟,这黑色的药丸,与你谷中的一位前辈颇有渊源,只是不知,花老前辈可让晚辈明言?”

    花清溪道:“这倒无妨,那黑色的药丸,便是我谷中木檞研制的‘泣血丹’,这种丹药一但服下,就算你中了天下最厉害的毒,受了天下最严重的内伤也要不了你的性命,但是这丹药本身就是一种奇毒无比的毒药,药性一过便立即身亡,由于这药太过霸道,所以一经研制出来,便被我谷列为禁药,不得外传。这药的名字叫做‘泣血’,若非真的走投无路,谁肯服下这药。南宫炫服下这‘泣血丹’,断然是活不了的。”

    莫央生回应道:“步焚天幼时与贵谷木檞前辈有过一段渊源,所以木檞前辈便给了步焚天一粒‘泣血丹’,步焚天又传给南宫炫,未想到日后还是用到了自己徒弟身上。”

    谷中众人皆都恍然大悟,只听无欢道:“也只有那丧心病狂的木檞老头,才能研制出来这么怪的丹药。”谷中众弟子都不置可否的点头默认。

    莫央生又接着道:“那南宫炫冲出了包围之后,一路直奔西边而去,那西边断没有活命的希望,只是那西边有一条河,适才已经讲到,南宫炫便是在这条河边遇到了自己的妻子,自从娇妻过逝之后,南宫炫便将她葬在了河边,有时候相思难熬,便前来祭拜叙话,痴情如斯,当世罕见。

    却说那南宫炫奔到了河边的坟前不远处,立住了脚步,大剑柱在地上,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只见那坟前墓碑上书‘爱妻嫣然之墓’,南宫炫看到了爱妻的坟,欣慰的笑了,虽然只有几步之遥,却再也走不上前去,便跪倒双膝,一步步挪向墓前。南宫炫伸出了染满鲜血的手,轻轻拂过碑上的字,如同爱抚着世上的珍宝,双目不禁流出了泪来,口中喃喃的道:‘然妹,你等了很久了吧?别着急,我马上便来陪你。’

    ‘南宫炫,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众死士已然追了上来。

    ‘然妹,你稍等片刻,我把这群惹人厌的乌鸦,给你赶走。’南宫炫看着墓碑温柔的道。话刚落地,便擎起大剑,冲杀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生性倔强,从不言败,众死士见南宫炫冲上来,俱都慌了神,皆暗运内劲,使出生平绝学,小心应对。南宫炫冲向一名死士,那死士霎时吓的心胆俱裂,慌乱之中,忙踢出一脚,稍作抵挡,却不想这一脚却直直的踢中南宫炫的胸口,南宫炫胸口气闷,吐出一口毒血,双眼一沉,晕死过去,身体受了那一脚之力,也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掉入身后的河内,水流虽然不是很湍急,却正值春洪,南宫炫的身子一入河中,转瞬便被水流冲的不见了踪迹。

    死士中一人骂道:‘你这蠢材,看看你办的好事,临来门主交待。死要见尸,现在看你如何交差。’被骂那人道:‘我怎会想到,我那一脚会真的踢到的他呢。’

    ‘还不快找。’众死士忙沿河去寻,可无奈那河越向远方流去,水流越是湍急,众人沿河边寻了十余里,徒劳无功,最后无法,只得离去,回皇城交差。”

    花无悔听到此处,再也控制不住,饮泣起来,道:“南宫炫好可怜,他只是想死在自己心爱人的墓边,可是临了却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无双忙上前去安慰道:“你莫要哭了,这一切都是他的命数。”

    众弟子也都是感叹惋惜,花无瑕显然也被这故事所吸引,问道:“那个孩子呢,南宫焕杀了南宫炫之后,以他的性格,岂会放过那个孩子?”

    莫央生点点头,说道:“不错,那些死士们回到皇城,自然少不了一顿责罚,但是南宫焕肯定南宫炫身死已是必然,心中大石已放下一半,当夜进得宫去。南宫焕又连夜封锁宫禁,任何人进不得宫去,否则格杀勿论。那一夜谁也不知道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次日清晨,宫中传来噩耗,南宫灼殡天,举国奉孝,南宫焕宣布继任国王之位。原本一些忠心与大皇子的大臣将军们,并不知道南宫炫已被南宫焕刺死,便联合起来,以南宫焕弑父篡位为由,不承认南宫焕为南离国王,举兵谋反。

    南宫焕事先早已做足了准备,烈焰门与天雷堂的弟子,变成了他手中屠杀异党的杀人工具,皇城之中,只要是大皇子的余党,十之**难逃一死,整个皇城,如同一座人间的地狱,到处都是死人。剩下的余党,见大势已定,俱都屈服于南宫焕,才免于一死。

    南宫焕剪灭了南宫炫余党之后,方才想起后宫之中,还有一个南宫焕的儿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南宫焕自然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便命两个烈焰门弟子,去后宫结果南宫煜的性命。那两名弟子进得瑜夫人宫中,正欲进去,却见从宫门里飞出一把九尺大剑,如一道闪电,二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齐齐的将头颅削下。那大剑绕过大梁又飞转回去,只见从宫门里伸出一只大手,将那大剑牢牢抓住。”

    花无痴兴奋地说道:“这个人一定就是步焚天了,他进宫去救那孩子了,是也不是?”

    莫央生回道:“不错,这人便是南宫炫的师父步焚天,他一接到消息,便连夜进宫,就是为了保全那个孩子,不能让心爱弟子的这最后一点骨血,也惨遭毒手。

    瑜夫人眼见南宫灼过世,自己的儿子也难逃毒手,瑜夫人将孩子交给了步焚天之后,便一头撞死在殿角的柱子上,以死明志。步焚天感念瑜夫人的忠烈,将瑜夫人的尸身抛入宫中枯井之内,又用巨石封死井口,拜过了瑜夫人,扯下一块下摆将那孩子缚在胸前,便逃出了宫去,南宫焕得知了消息之后,非常生气,一面大肆捕杀离火教的教众,一面又命罗烈追捕步焚天,罗烈精选门内精英弟子,亲自去追捕步焚天,但是一路上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只听说罗烈一行人黯然而返,最后回来的人,十成已去**,罗烈也身负重伤,自此后,世间再未听过步焚天的消息,不知是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还是已被格杀,这就无从考证了。

    离火教自从教主步焚天失踪之后,群龙无首,又遭遇大肆捕杀,教内高手俱都四散逃命,分崩离析,实力大减,余下的教众迫于南宫焕的淫威,不得不屈服于他,自此南宫焕才算真正的统一了南离国,大皇子南宫炫和离火教,最终还是输给了手段毒辣的南宫焕和烈焰门,就连那随风草一般的天雷堂从此后也凌驾于离火教之上。离火教内一些忠心的教众,纷纷离开离火教,远走他乡,一来是看不惯南宫焕和罗烈等人的嘴脸,二来也都四散各地苦心寻找失踪的教主步焚天。

    南宫焕统一了南离国之后,朝野之内,全是他的鹰爪,一些正义有德之士,或贬或杀,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全是狐狼一流。数月后,南宫焕整编军队,军权在手,便以南宫炫的死为由,谎称南宫炫是被天香国的奸细所害,以为兄长报仇为名,发起刀兵,一来是消除国内的舆论,二来为了掠夺天香国的土地和资源,所以才有了后来天香国与南离国的那场战火。此事距今已过去了十五年,若是那孩子还活着,今年差不多跟无双贤弟一般大小了,可惜,可惜。”

    众弟子听过之后皆意犹未尽,犹自沉浸在这故事中,只听无双说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对南离国如此机密的事情都能说的一清二楚,仿佛你就身临其境之中,若非寻常人,如何知道这么许多,莫非你是南离国的人?”众弟子闻言皆疑惑的看向莫央生。

    莫央生听闻此言,稍一愣神,哈哈大笑,随即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稚奴连忙掏出来一粒‘凝香丸’递与莫央生,莫央生服过药后,顺了顺气,答道:“无双贤弟,你好细腻的心思,我并非南离国人,只因家父自幼经商,五国之内都有他老人家的足迹,各个国家的辛密往事,他老人家都能说上来一些,这些事情就是我父亲告知我的。”

    无双闻言,道:“原来如此,我误会莫兄了,莫怪莫怪。”

    莫央生客气的说道:“无妨,无妨。”

    “我说你们两个快别客气了,赶紧赶路吧,没看到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么?我可不想睡在这荒郊野外。”无痴没好气的说道。无欢望了一眼四周,却不见了花无尘,回过头去,只见花无尘慢慢悠悠的走在最后,忙喊道:“无尘师兄,快些了,小心把你走丢了,呵呵……”

    花无尘听到无欢在唤自己,忙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花无尘刚才听完莫央生那一番话之后,心中百思千转:南宫炫一定没死,他就是现在的南离教主,他明明已经服过了‘泣血丹’,可是为什么没有死?尊主说教主苦苦寻找了自己孩子十余年,而且据细雨楼主所言,那孩子现在就在我们百草谷中,他究竟是谁?他为何会在我百草谷中?步焚天逃出宫去,他去了哪里?罗烈他们一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姓莫的究竟是谁?为何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众多谜团萦绕花无尘心头,挥散不去。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初试真情
    莫央生和百草谷一众人,一路上边走边聊,不知觉间,太阳已落西山,眼见就要黑了下来,莫央生和谷中众弟子都未走过这条路,也未知前方到底有无客栈,只好问过花清溪。花清溪道:“你们莫要担心,向前不远五里处便有一家客栈,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下,明日一早继续赶路,想必你们也饿了。”

    “正是,正是,我已经饿的双眼发昏了,再也走不得路了。”花无名兴奋的大叫。

    “哼,饿死你活该。谁叫你午间只顾喝酒,一点饭菜也不用。”花无痴没好气的说道。花无名愤愤地反击道:“你小心眼儿,记恨午间我喝的美酒比你多。嘿嘿!”花无名好饮谷中众人都一清二楚,偏偏花无痴最爱开三师兄的玩笑,所以众人皆笑而不语。

    一众人欢声笑语,片刻后,便行到花清溪所言的客栈,只见那鲠直的大道旁,矗立一间三层木楼,装饰虽不算是极顶奢华,但是在这官道之上已属难得,众弟子皆欢呼一声,快步走上前去。

    众人走至客栈前,自有小二伙计牵过莫央生的马车,领去喂料。众人行进前厅,只见一年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相貌奇丑无比,身段却是极为妖娆,见到众人进来,便一摇三晃的向众人走来,人还未至,一股劣质的香气便扑鼻而来,熏的人脑仁生疼,无瑕厌恶的皱了皱眉。只见那女人一甩手帕,喜笑颜开,脸上涂好的胭脂簌簌掉落在无痴的新鞋子上,无痴如临大敌,面目僵硬,低下头一看,怪叫一声,跳起了踢踏舞。

    那女人道:“呦,几位小哥是打尖还是住店呀?”说完还向莫央生故意甩出一个媚眼,饶是莫央生修养极高,这一下还真有点受不了,弯下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咳得撕心裂肺,面红耳赤,方才好些。

    花清溪眼见此景,尴尬万分,忙道:“老板娘,我们赶路错过了宿头,给我们上些清淡的菜肴,再与我们七间客房。”

    老板娘扶了扶头上的发簪,扫了花清溪一眼,厌恶的转过头去,对着莫央生娇声道:“小哥,我们这里有上好的酒菜,一流的客房,小哥在这里住多少时日啊?我好为你准备准备。”语毕,一挺腰肢,双手搭在了莫央生的肩头,半个身子都要靠了上去,莫央生战战兢兢的道:“明日就走,明日就走,老板娘,请自重。”

    稚奴眼见主人受难,忙上前一把将老板娘甩开,替主人解围,老板娘受力不稳,向后摔去,幸好身后小二眼疾手快,将老板娘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当众出丑。老板娘恼羞成怒,站稳了身子,张嘴大骂:“不长眼的奴才,我与你家主人说话,可有你插嘴的份儿。闪了老娘的小腰,老娘要你好看。”

    花无涯眼见此景,忙上前道:“老板娘莫怪,这些银钱还请收下,就当做我这兄弟的赔礼,老板娘天仙一般的人儿,想来性子也是极好的,莫要与这浑人一般见识。”言罢,忙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来递上。

    老板娘见那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甩了甩手中的香帕,将那银两迅速的收入手中,言道:“这位小哥儿,真是妙人,姐姐爱死了你这张小嘴。就看在你的面上,饶他一次。”说罢又向花无涯飞出一个媚眼。花无涯面不改色,只是微笑不语。

    花无痴偷偷的爬到无双的耳边,悄声道:“这么恶心的话,也只有六师兄能说的出口,我被那丑女人看上一眼,都要反胃好久,他反而若无其事,当真厉害。”无双也悄声道:“是啊,这也就是六师兄的过人之处,你多学着点。”花无痴嗤之以鼻,不屑的掉过头去。

    只听花无涯,接着言道:“老板娘果然宽宏大量,心地善良,只是我等赶路错过了歇脚的地方,还望老板娘不嫌烦扰,为我等准备几间客房可好?”老板娘听罢,温柔的言道:“大家打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与人方便。想必你们一路幸苦,还没吃过晚饭,且让小二为你们准备酒菜,我去为你们安排客房。”

    花无涯忙拜过老板娘,道:“如此多谢。”老板娘看了无涯一眼,附上身去悄声说道:“小哥儿,晚间可用沐浴?我好为你去安排香汤。也好去去这一身的尘土气。”言罢还故意的捏了捏无涯的手,无涯闻言身子稍微抖了一抖,笑颜道:“多谢老板娘盛情,沐浴就不必了。”那老板娘幽怨的睇了花无涯一眼,悠悠的道:“那好吧。”转过头去对着小二,破口大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带几位小哥儿去用些酒菜。”那小二挨了骂,忙带着众人寻了处安静的桌子坐下。

    众人这时方看过了四周,却说这客栈的一楼大厅之中,有不下十余桌的客人在用晚饭,形色不一,从百草谷弟子一进得客栈之后,无瑕无悔等女的美貌,顿时便引来了众多的目光,无瑕怒视而去,众酒客纷纷低下头饮酒,不敢再有造次。

    众人分主次坐下,小二不一会儿便为众人端上了美味佳肴,无名等人早就肚饿难耐,眼见美味当前,大有扑抢之势。花清溪忙提起筷子道:“大家一路行路幸苦,都起筷吧!”众弟子欢呼一声狼吞虎咽起来。正于此时,老板娘盈盈的走来,对众人道:“酒菜可合口味。还有什么要再吩咐的麽?”

    花清溪行了一礼,赞道:“酒菜甚好,劳老板娘费心了。”

    老板娘呵呵娇笑道:“如此便好,我已为你们安排好了客房,你们吃过饭,便可以上去休息,这是房间的牌号,你们收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言罢将牌号置于桌上,又望了莫央生一眼,便转身自去。

    花无涯接过牌号,递与花清溪,花清溪接过牌号,递与莫央生一间上房的牌号,将余下的牌号一一与众人分了,莫央生与稚奴一间上房,花清溪独自一间,花无欢与花无悔一间,花无痴与花无双一间,花无名独自一间,花无瑕独自一间,花无尘与花无涯一间,正好七间。

    花清溪分过了房间,对莫央生道:“日间听闻公子也要去这国香城,不知公子有何要事?”莫央生闻言,放下筷子道:“也无甚要紧之事,只是晚辈有一亲戚在国香城中经商,已有数年未见,此次特奉家父之命,前来拜会,二来也想开阔商路,广进财源。不知前辈此行为何?”

    花无痴嘴里喊着一根青菜,呜呜的道:“我们要去皇宫参加我大师兄的婚事。”莫央生道:“坊间传言,天香公主下嫁与一国士府中供奉,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新郎官必是花老前辈的高徒,可喜可贺。”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花无瑕黑着脸丢下这句话,拿起了牌号便起身离去。众人皆面面相觑,只见花无涯,一甩手给了无痴一个大大爆栗,无痴正在咬着一根青菜,突然受力之下,一根青菜从鼻孔中喷了出去,挂在嘴边,摇摇欲坠。花无痴怒道:“花无涯,你个浑球,关我什么事?你再拍我脑袋,休怪我跟你翻脸。”

    无痴的窘态惹的众人皆张嘴大笑,就连花清溪也不禁哈哈大笑,无痴见众人全不理他,只顾大笑,顿时觉得没趣之极,用毛巾擦了一把脸,继续埋头吃饭,不再理会众人。

    晚饭用毕,众人皆回房休息,无需赘言。莫央生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间,隔了三间客房便是无双与无痴的房间。无双与无痴在房内,闲来无事,便有一说二的闲聊起来,聊到夜中时分便吹灯睡下了。却说莫央生与房内,洗漱完毕,着一素衣,自顾饮茶看书。稚奴在一旁奉茶摇扇,不一会儿便哈欠连天,困顿无比,莫央生看到稚奴神态,微微一笑道:“你也赶了一天的马车,也万分幸苦的了,赶快去洗漱一番,自己睡去吧,不用再看着我了。”

    稚奴感恩的道:“多谢少爷,我将这药丸和清水放下,你若有不适,便吃些这药。小奴我去休息了。”莫央生看了稚奴一眼,放下书,小声道:“那东西你可曾放好?”稚奴闻言,拍了拍了桌上的包裹道:“少爷放心,在这里呢!事关重大,稚奴自有分寸。”莫央生拾起了书,摆了摆手,道:“你多留意便好,且去休息吧。”稚奴应了一声,便起身出去洗漱了。

    莫央生看了一会儿书,不知觉间也有些乏了,正要休息,却想稚奴为何去了许久还不见回来。正欲打开门去寻稚奴,又担心桌上之物,只好作罢。却在此时,只见从窗外飞来一物,凌凌的飞向莫央生,莫央生双耳耸动,连忙一翻身躲了过去,‘哆’的一声,那物深深地插在了屋中的木梁之上,莫央生定睛一瞧,正是一枚梅花形状的暗器,心中犹自狐疑,‘吱呀’一声,一道黑影破门而入,一把细剑,直刺向莫央生。莫央生临危不惧,双手握成半爪,两道火焰,跃然浮现于掌中,右手轻轻一甩,一道火焰便飞向来人。

    那人回剑划过一个半圆,那道火焰便黏在那细剑上,一甩手腕,那道火焰便又重新飞了回来,莫央生又甩出左手中的火焰迎了上去,两道火焰在空中相遇,‘噗’的一声,炸了开去,如同烟花一般绚烂。莫央生无心环顾,忙默念口诀,一只火鸦应声出现在身前,莫央生一指来人,那火鸦便低鸣一声,冲向来人,来人不慌不忙的甩了一个剑花,手中使力将手中细剑扔向那火鸦。细剑直直的插进火鸦的颈中,火鸦悲鸣一声,落在了地下,瞬间化为了飞灰,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把细剑孤零零的插在地上。

    莫央生此时才打量了一下来人,却见那人一身夜行衣,脸上蒙上了一块黑纱,身段窈窕,一见便不是男子,莫央生微微一笑,言道:“老板娘大半夜不睡觉,闯进我的客房是何道理?”

    那人咯咯一笑,道:“小哥,好亮的一双眼,一下子便识破了奴家,好生没趣。”

    莫央生道:“这也怪不得我的眼睛,只是你瞒过了我的眼睛,却瞒不过我的鼻子,老板娘身上的香味太过特殊,闻过之后,便叫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老板娘一把扯下面上的黑纱,奇丑无比的面庞立即展现在莫央生面前,莫央生深吸了一口冷气,老板娘含羞地道:“索性瞒你不过,便让你瞧个够好了,只是你莫要看过了奴家的美貌,便忘记了心中的人儿。”

    莫央生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何以处处刁难于我?稚奴是不是已被你害了?”

    老板娘闻言娇笑道:“那蠢货已被我打晕,现在在柴房里睡着正香,没有人来妨碍我们,岂不是很好?”

    莫央生稍微定下了心,答道:“我知道你非寻常人,也非是为了我,你究竟想要如何?”

    老板娘故作娇嗔地道:“我要你桌子上的东西,你可舍得给我?”

    莫央生低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此物重于我的性命,你想要拿去,却得费番功夫,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我此行已是绝密,你又如何得知这桌子上的东西?”

    老板娘慢慢的踱步上前,拾起了插在地上的细剑,道:“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等我得到了东西,才能告与你知。”说完还向莫央生做了一个鬼脸,本来就已经丑到了极致的脸,更令人恶心反胃,莫央生强忍心神,暗暗小心戒备。

    莫央生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本事。”言罢,不待老板娘立定身子,便又甩出一道烈焰,一把细剑在老板娘手中舞的密不透风,无论莫央生的火球从何处飞来,老板娘都能一一从容化解,不消片刻,莫央生的鼻尖上已经渗出一层密密的小汗珠。

    老板娘更加的得意,调侃的道:“瞧瞧,瞧瞧,奴家还未尽全力,你却已经不支了。小娃娃火候还不到家,不过奴家就喜欢你这样的俊俏后生。呵呵,呵呵!”

    莫央生有些怒了,手中的火球越化越多,顷刻间便已有了十余,莫央生右手捏成剑指,指向老板娘,那些火球如有灵性般,如附骨之蛆般,缠住老板娘,老板娘剑法更急更快,收剑之后,火球尽皆不见,老板娘一甩衣袖,又一道梅花镖飞向莫央生。莫央生一抬双手,一道火墙立于身前,梅花镖打在火墙之上,顿时化为了铁水,流在地上。

    莫央生刚收起火墙,却见一把细剑刺向自己的颈口,莫央生大惊之下,忙掉头躲过,却不想那细剑如一条噬人的毒蛇死死的盯住他的脖颈,莫央生暗叫要糟,却见那细剑适时停住,想是老板娘手下留情,细剑划过莫央生的脖颈,差一毫便要了莫央生的性命,只听‘叮’地一声脆响,一块玉牌,从莫央生的颈上滑落到地下,硬生生的摔成了两半。莫央生一见,又怒又急,‘咳咳’的咳出了声,一声急过一声。莫央生双手颤颤的拾起碎成两半的玉牌,心疼的放在胸前,如同失去了至宝一般,双眸水染,将要落下泪来。

    老板娘眼见此景,收住了剑,呆呆的望向莫央生,柔声道:“那玉牌对你很重要吗?”

    莫央生犹自咳个不停,闻言,终于忍耐不住。两行热泪,缓缓淌下,哑声道:“你又如何能体会这种滋味了,你亲手杀了她。”

    老板娘叹了口气道:“是你心爱的人送你的罢?”

    莫央生狠狠的望向老板娘,怒声道:“今日我技不如人,本该认输,将这东西给了你去,不过,你毁了我的至爱,我却不能饶你。”言罢,将那碎成两块的玉牌,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到胸前,双手连捏法决,一道热雾从莫央生的身上迅速散出,房间内的温度,立即成倍的增加,如何一个巨大的火炉一般,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板娘大惊,面色惨白道:“焚云术,你疯了么?赶快停下,你的身子受不住的。”

    莫央生面色坚毅,凛凛自威,犹自默念口诀,老板娘大急之下,声音也变了,忙道:“央生,你看看我是谁。”言罢,撕下面上的伪装,莫央生一见老板娘的真面目,浑身颤抖,痴痴的道:“四娘!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吧?”言罢一口气提不上来,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秋水伊人
    “你听到了吗?”花无双推了推无痴,问到。

    “什么啊?”无痴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无双道:“好像是莫央生那边的房间有动静。”

    无痴不耐的道:“人家房子里有什么动静,关你屁事啊?赶了一天路,你不累啊?赶快睡觉吧。”无痴侧了侧身子,不再理他,无双朝无痴比了个中指,也蒙头大睡。

    “央生,央生,醒醒,你别吓我啊。”老板娘怀中抱着莫央生,一只手温柔的抚着莫央生的脸庞,脸上划过担忧的泪水。

    老板娘撕下了伪装之后,绝美的面庞,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柳叶弯眉,一对又亮又黑的眸子,正水灵灵的垂着泪,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小小的嘴儿,委屈的撇成个一字,当真是如梨花带雨,似海棠落叶,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莫央生躺在这女子怀中,面颊上滴落了一滴女子的泪珠儿,悠悠的醒转过来,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便是这一副美人含泪的模样,柔声道:“四娘,真的是你么?我好想你。”

    那女子听到莫央生的话语,‘呀’的一声,兴奋地叫出了声,道:“央生,你醒了,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的么?你怎么那么傻,你的身子那么弱,怎么还要强行施展焚云术呢?”

    莫央生眼见自己朝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嘴角欣慰的一笑,牵过了女子的手儿,动情的道:“能见你一面,便是立刻为你死了,我也无憾。只怕又是午夜梦回,空欢喜一场。”

    女子闻言大羞,推开了莫央生,窘道:“几年不见,嘴皮子越发的伶俐了,面皮却也越来越厚了。”

    莫央生嘿嘿一笑,又咳了起来。女子一见大急,忙去抚莫央生的胸口,莫央生道:“将桌上的药瓶递给我。”女子连忙将清水和药瓶递给莫央生,莫央生吃过了‘凝香丸’方才好些,止住了咳,女子奇道:“你久病不愈,这药竟然如此神奇。”

    莫央生道:“这都是花老前辈好心,送我的。”女子不忿的道:“日间我看见你和那些美貌女子一路同行,还以为你看到了美貌女子,便将我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呢!”莫央生一听,大急,连忙道:“我心里何时能容得下别人了,自小到大,我便只想着你一个,只念着你一个,那些女子我正眼也不去瞧一下,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么?”

    女子见到莫央生发急的模样,‘扑哧’娇笑出声,用手指宠溺的点了一下莫央生的额头,道:“瞧瞧你急得那样,当真还是个孩子,我何时说我不懂你的心思了。只是我们的事,让你爹爹和大伯知道了,怎么办?我与你爹爹和大伯他们虽然只是义结金兰的兄妹,可毕竟是你的四娘。”

    莫央生闻听此言,顿时泄了气,叹了口气道:“哎,四娘你就不要再戏耍我了,你从小便知道我是最怕我爹爹和大伯了,大伯哪里还好说,毕竟大伯从小就宠爱我,三叔为人淡泊人世,肯定也不会反对,只是我爹爹那里该如何是好!想来真是伤脑筋。”

    女子闻言也是默不作声,一只手托着下巴沉思了起来。温柔的看着莫央生,片刻后喃喃的道:“央生,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有时候就在想,假如日后有一天教主完成了大业,我等也可以全身而退,到那时,你与我再不管这世间烦恼事,寻一处清净的地方,相伴此生,你看可好?”

    莫央生闻言痴痴的看着那女子,双手颤抖着拉着女子的手儿,双唇颤动地说道:“四娘,你若当真如此想,央生此生再无他求,虽万死而终不悔。”言罢伸手环过女子的肩头,女子也顺势躺倒在了莫央生的怀中,温柔婵娟。

    片刻后,莫央生伸进怀里,取出了碎成两块的玉牌,失落的说道:“只是不小心将你送我的玉牌打碎了,着实可惜。”

    女子伸手捏过了一块碎玉,笑着道:“这些年,你一直戴在身上,可见你的一片痴情,现在这样子也挺好,我一块你一块,我想你的时候也有了个念想,岂不是很好。”

    莫央生也拿过了一块,道:“你这么说来,倒也是弄拙成巧了。四娘,你是如何到了这里,又何时成了这里的老板娘了?还乔装打扮,戏弄与我。”

    女子欠了欠身,道:“这些都是大哥的主意,自从步教主蒙难之后,教中众人皆四散各地,新教主掌教之后虽想光兴我教,无奈教中一盘散沙,内中种种,又不能明言,教主一心复国,可叹现今南宫焕已根深蒂固,不做万全计算,实难撼动他今日的势力,更何况我们离火教现今形势早不如前。大哥深知如要成事,必须借助外力,而你今日要办这事所谋非小,又见不了光,所以大哥便叫我潜伏在天香国,方便搜罗消息,这客栈上上下下都是我们教里的兄弟,半个月前,三哥来告诉我,教中过几日便会派你前来,我着实高兴了好几天。这些年不见,我心中如何知道你心里还记不记得我,有没有忘了当初的誓言,所以今日实在是按捺不住,前来试一试你。”

    莫央生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自步焚天教主失踪之后,这些年教中之事,全靠了你们几人,爹爹时常教导,大丈夫立于世间,必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我爹爹一片丹心赤忱,央生自问比我爹爹还差的很远,不过央生也必肝脑涂地,不负教内大恩。”

    女子道:“你的品德自不必说,不过你自小身子便弱的很,我们几个人的本事,你都学不得,刚才见你情急之下施展的那‘焚云术’,已经颇有火候,这几年里想必跟着大哥,也没少下工夫。只是你的身子,哎……”

    莫央生笑了笑道:“无妨,今日遇到了百草谷的花老前辈,他赠与我了一些止咳的药,真有奇效,虽不能去根,却能暂时缓解痛苦。只是你莫要嫌弃我这病秧子,便好。”

    女子嗔道:“自小到大,何时嫌弃过你的身子,只是觉得你发起病来,那强自忍耐的模样,我便心痛的很,恨不能用自己的身子替了你去。”

    莫央生感动莫名,抚着女子的脸颊,对着那小小的唇儿,深情的吻了下去,双唇相对,只轻轻一碰,便随即分了开去。女子的双颊红的如霞,低着头儿,不敢去瞧莫央生,俩只手捏着衣角搓来搓去,像是要把它揉烂一样。

    片刻后,女子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道:“央生,你此去虽然你三叔都已安排妥当,不过其中凶险万分,你且千万小心在意,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莫央生安慰的说道:“四娘你放心好了,我一进了城,便有人接应,余下的事情,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我自能办好。”

    女子点点头道:“那就好,一想到明日便要与你分开,我这心里便难过的很。”莫央生道:“是啊,相见欢,离别苦,人事便是如此,只是如果此次事情成功,你还继续留在这天香国有何用,不如与我们一起回南离国去。”

    女子无奈的道:“我何尝不想随你一起回去,只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莫央生问道:“可是为了那天香国的两卷天书?”

    女子应道:“不错,三哥前些日子已得到了‘惊梦之卷’,百草谷的‘回天之卷’却一直也没有半丝消息,五十年前木檞带着‘回天之卷’跳下了悬崖,世人再没有听过‘回天之卷’的消息,你正好与百草谷的人相伴而行,不若你试着打听一些当年的细节,也好按图索骥,胜过这没日没夜的大海捞针。”

    莫央生道:“这事恐怕有些棘手,百草谷中的花老前辈,好像对此事缄口不言,实在难以着手,不过听闻出云国细雨楼主一向消息灵通,不如去一趟细雨楼内打听一番。”

    女子叹了口气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说那细雨楼主消息灵通,不过却有个极为苛刻的规矩,就是五万金买一个消息,概不讲价。前些日子,你三叔去出云国细雨楼内,用五万金探知了教主遗子的消息,现在我们教内有那里有那么多钱再向他买消息呢?再说五十年前,百草谷木檞一事,世人所知甚少,就算是号称‘细雨润物,无孔不入’的细雨楼,想必也未知当年事情的始末。自从百草谷主花岳鸿死后,恐怕世间再无第二人知晓了,而这唯一知晓当年事情的人,就是花岳鸿的弟子花清溪是了。”

    莫央生闻言咋舌道:“五万金,这数目可当真不少,都能买下一座城池了,他要如此多的钱何为?”

    女子道:“那就不为人知了,教主寻子心切,情急之下,也别无他法。”

    莫央生接着说道:“教主苦苦寻找了这孩子十余年,也不见一点下落,这细雨楼当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啊,这五万金花的倒也值当,只是为何不用这五万金来打听,步焚天教主的下落?”

    女子答道:“你三叔第一个要问的便是老教主的下落,可是那细雨楼主却回答说,天下间只有一个人来问,他才会说,否则谁也休想知道步焚天的下落。”

    莫央生忙道:“这人是谁?”

    女子捋了捋头发,答道:“这人便是当年步焚天逃出皇宫时,抱着的孩子,也就是教主的遗子。”

    莫央生若有所思的道:“照细雨楼主所言,步教主一定还活在世上,我们也大可放心,既然如此,找到老教主也只是时间问题,当下也只能先找到教主的遗子了。只是为什么非得教主的孩子去问,他才会说,这是何道理?”

    女子答道:“细雨楼主脾气怪异,亦正亦邪,行事不拘一格,全凭当时心情,他打定不说的事情,谁人又能问的出来,所以三哥无奈之下,才问了教主遗子的下落。”

    莫央生道:“如何?现在教主的遗子身在何处?”

    女子调皮地道:“说来你都觉得可笑,这教主的遗子就在这客栈之中,你且猜猜看。”

    莫央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想问题的时候,便会去摸自己的下巴,这个毛病,女子从小便知,此刻看着莫央生的模样,女子微笑不语,只是痴痴的看着。片刻后,莫央生说道:“我猜这孩子就在百草谷中,是也不是?”

    女子微笑着说道:“真聪明,一下就被你猜中了。”

    莫央生道:“今天我们刚进客栈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四周,年龄在十五六岁左右的人,不超过三个,而其中一人还是位女子,剩下那个却吃过酒菜,便骑马走了。所以现在还在这客栈中的人,除了百草谷中的那几个年轻弟子,便再没有了。”

    女子赞道:“当真了得,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教主的遗子现今就在这百草谷中。”

    莫央生道:“如此说来,这世间的事,当真可笑。可是百草谷中的男弟子中有三四个人,年纪都在十五六左右,究竟那个才是少主?三叔可曾知晓,可千万不要弄错。”

    女子道:“这就不是你我所操心的事情了,三哥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等你事成之后,想必这事也能见分晓了。到时回到教中,这两件大喜事,教主一定欢喜。”

    莫央生打了个哈欠道:“既如此,那最好不过了。四娘,稚奴可好?”

    女子笑着道:“好着呢,现在正在二楼的厢房里睡着呢。有稚奴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也放心,只是人虽然蠢笨些,却难得对你忠心。看你哈欠连天的,赶紧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莫央生撒娇着说道:“我不睡,我一闭上眼,你就走了,我就这么看着你,一直到天亮。”

    女子白了莫央生一眼,道:“那怎么行,你赶紧休息,我看着你睡。”

    莫央生坏坏的道:“不行,这床这么大,我一个人又睡不下,要不你也躺上来吧。”

    女子嗔道:“就知道你心里憋着坏呢,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莫央生解释道:“我才没有那么急色呢,你合着衣躺上来吧,蜡烛都烧了大半了,再不睡,可就要天亮了啊。”

    女子终究拗不过莫央生,道:“那好吧,假如你不规矩,看我怎么收拾你。”看到女子已经默许,莫央生赶紧卖乖的说道:“一定,一定。”

    女子背过身去,除去了身上的夜行衣,露出了里面浅粉色的薄衫,吹熄了蜡烛,娇羞着爬上了床。

    “四娘啊,你以后能不能别搽这种香粉啊,着实难闻的紧,熏得人脑仁生疼,我最喜欢你身上那股淡淡的幽兰香味了。”

    “嗯,知道了。以后不当着人面别再叫我四娘了,叫我瑶儿吧。”

    “好的,瑶儿。”

    片刻后。

    “臭小子,你手往哪儿放呢?”

    “呜~~~~~~”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皇城国香
    无悔早早的便起床,收拾停当,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敲无双的房门。隔着老远,便娇声喊道:“无双,大懒虫,快起来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吃过早饭,还要继续赶路呢。”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无双探出头来,头发蓬松,眼睛困得眯成一条缝。好死不活的垂着头,睡眼朦胧地从下到上环视了无悔一遭,只见无悔身着一袭鹅黄色碎花裙,胸前一抹蓝色的飘带,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叠在胸前,显得原本稍稍鼓起的胸脯,更加娇小可爱。无双忙睁开迷蒙的睡眼,定睛瞧去,不禁‘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无悔感觉到无双的目光所及之处,顿时大羞,攥起小拳头,敲了无双一个爆栗。生气的道:“一天天不学一点好,我不理你了。”说罢,一转身便气哄哄地下了楼去。

    无双揉了揉头皮,哀怨的看了看无悔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房中,只见无痴躺在床上,撅着屁股,睡着正香。无双想起昨夜,无痴又是磨牙又是说梦话的场景,不禁满腹的怒气,对着无痴的屁股就是一脚,无痴受了惊吓,醒转过来,一边揉成屁股,一边恶狠狠的看着无双,怪叫一声,跳下床与无双扭打在了一起。

    莫央生和四娘天还未亮就起了床,四娘收拾了一番,下了楼去,唤醒稚奴,对稚奴讲明原因,稚奴虽然呆憨却不笨,自然明白其中关系。花清溪和百草谷余下的众弟子早早便下了楼,正在正厅里用着早饭。见到莫央生主仆二人,自是一番相邀,主仆二人受邀不过,便与百草谷众人一同坐下用饭。老板娘此刻正在张罗着迎来送往,依旧丑的不可方物,多看一眼,都觉反胃。片刻后,无双和无痴,双双结伴下了楼来。

    待无双坐下后,莫央生看了无双一眼,微笑着对无双道:“无双贤弟,眼角泛青,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无双尴尬一笑,道:“不碍事,刚才洗脸不小心磕了一下。”无痴得意的正了正头上的发带,很臭屁的看了看无双。无双瞧着无痴得意的模样,虽气愤莫名,却又无处发泄,只好拿着桌上的素包子撒气,谁让自己打不过这无耻师兄呢。

    无欢冰雪聪明,看了二人一眼,白了无痴一眼,说道:“瞅瞅你们俩个那点出息。”百草谷众人皆笑而不语,心中都知道二人是闹着玩的,并未真的厮打,所以也都不当回事。无悔心疼的瞅了一眼无双眼角的青晕,随即恶狠狠的瞪向花无痴,无痴受不过无悔的目光,扭过一边。

    花清溪抚须笑了笑,对众弟子道:“快些用过早饭,我们好早些上路,再有三四日光景便能赶到国香城了,忙完正事,为师便允你们在国香城游玩一日。”众弟子欢呼一声,都兴奋莫名。

    莫央生感叹道:“我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孩子,看着花老前辈这些弟子,亲如一家,央生心中着实羡慕的紧。不知老前辈,从哪里收来这些听话懂事的乖巧弟子。”

    花清溪闻言,看了众弟子一眼,慈祥地道:“他们都是天香国的孤儿,我出谷行医时,遇到他们,便抱回了谷中,收做弟子,都是些身世可怜的孩子。”百草谷众人,闻言都默不作声,莫央生自责的道:“原来如此,央生并不是有心的。这番话惹得大家都不开心,反倒是央生的罪过了。”

    花清溪摆摆手道:“无妨,都是些陈年旧事,不用整日记挂在心上。”

    无双看稚奴一人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吃东西,便存心想逗他一逗,便问道:“稚奴,昨日夜间,你与你家主人,不睡觉瞎折腾些什么?”稚奴闻言,抬起头向着无双嘿嘿一笑,憨声道:“昨日稚奴与我家主人耍拳来着,影响到你们休息了,万分愧疚。”

    莫央生也跟着道:“正是,央生身子弱,便让我这小奴教我一些拳法,全当锻炼身子。”

    无双饶有兴趣地道:“难怪,今早看莫兄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不同昨日,想来这拳法当真是有些功效,不妨改日一起切磋探讨一番。”

    莫央生客气的道:“都是瞎打一顿,说不上什么探讨不探讨的,央生今日气色好转,都是受了花老前辈赐药的大恩。”

    花清溪道:“些许恩德,无需整日挂在嘴边,你如能每日坚持练些拳术,到也真的对你的身子有莫大的好处。”

    莫央生受教地道:“多谢前辈指教,央生定铭记于心。”

    花清溪点了点头,对花无涯说道:“无涯,时辰不早了,你去与老板娘会过账钱,再买些清水干粮,我们便赶紧动身吧。”

    花无涯应了声是,便起身去会账钱。老板娘虽乐呵呵地对着花无涯娇笑,可是一双眸子却全放在了莫央生的身上,眼中的不舍之情,自不必多说,却道是相见匆匆,离别匆匆,人在江湖,不由己身。

    百草谷中众人仍与莫央生主仆二人相伴而行,一路上众人叽叽喳喳,谈天说地,倒也不觉苦闷,每日里,白天行路,晚上休息。如是过了四日,官道越来越阔,两旁渐渐多了些茶馆酒肆,供路人歇息纳凉,众人皆知已离国香城不远。

    这日下午,众人正在聊天,只听到无痴大声喊道:“你们快来看,前面那座城池可就是国香城了么?”

    众人闻言皆抬起头来观望,却见得,眼前极远处,影影约约一座巍峨的城池映入眼中,恢弘古典,巍峨大气,灰色的城墙高壮浑厚,两座箭楼分立两边,两扇厚厚的朱红色城门,大敞开来,城门前人流不息,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城墙前面有一条宽余三丈的护城河,护卫着这城池,城墙上面每隔数米便立着一面碧绿色的旗子,随风微微晃动。箭楼上的卫兵,背弓执枪,面目凛然,让人望之生畏。

    无双不由赞道:“好一座威武大气的国香城。”

    花清溪叹了口气,道:“这国香城在十五年前重新修理过一次,若非当年我皇与南离国定下婚约,恐怕这城早已易主,现在也绝非这番模样了。”

    无双在前世早就知道和亲一说,这些都是万不得已,以一人换一国短暂的和平光景,治标不治本,这仗迟早是还要再打的。想到前世中那些为了国家和平而去和亲的公主那副凄凄惨惨的模样,无双的心情便万分的难过。但是旋即想到,不管天香公主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公然违背盟约,南离国不知道还罢,如果知道了这事,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刀兵一起,受苦的可就是这些老百姓了。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无悔冰雪聪明,听到无双叹气,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便悄声对无双道:“国家大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就算操碎了心,又有何用?”

    无双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释然,便不再去想他,朝无悔微微一笑,道:“你真是我肚中的蛔虫,我心中想些什么都瞒不过你。”

    无悔得意的一笑,白了无双一眼道:“那是自然,假如日后你有什么事骗我,可得当心了。”

    “哎唷,你们两个一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儿一样,不觉得腻么?”花无欢瞧着二人打趣着说道,声音虽不大,但是众人还是听到了,皆转过头来,瞧向无双无悔二人,无悔大窘,自是不依,绕着圈的追无欢,二女子嬉闹在一起。

    莫央生呵呵一笑,对无双悄声道:“无双贤弟,天大的福气,有此佳人,可也不枉了此生。”

    无双闻言也是羞窘万分,嘴上自然不放过莫央生,恶狠狠地道:“莫兄要是再取笑我,当心日后娶个婆娘长得跟前几日的老板娘一样丑。”

    莫央生闻言哈哈一笑,也不恼无双,反而很是开心。抬起手朝花清溪作了一揖,说道:“花老前辈,央生自是想每日陪在老前辈身旁,聆听教诲,无奈相聚匆匆,央生身负要事,实是不能久留,他日若是得空,一定前往仙谷,拜会您老人家。”

    花清溪摆了摆手,道:“你且自去,有你这番话,也算你是真的有心。前路茫茫,你自珍重。”

    莫央生朝众人环视一遭,道:“就此别过,他日再会。”言罢,稚奴轻摔马缰,主仆二人当先进了城去。

    无双瞧着二人进了城去,心里反而泛起一丝不舍,至此刻,无双才算真的明白了,前世中那些武侠电影中的江湖,原来是这番滋味,自嘲的一笑,对花清溪道:“师父,我们也快些进城去吧,太阳马上就要落下去了。”

    花清溪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副书信,递与无双道:“你把这封信交给门前的侍卫看了,他们自会安排我们的住处。”

    无双称了声是,便去将那信拿去与城门前的侍卫们瞧了,不逾片刻,便过来一头领模样的士官,快步跑到花清溪面前,恭敬地道:“花老前辈您一路辛苦了,林大人早就吩咐给了小的们,只要是百草谷的花老前辈到来,就让我们先将您等安置在皇城的驿馆中,老前辈请随我来。”

    花清溪道:“如此辛苦军爷了。”

    那头领亲自上前牵过花清溪的花鹿,回道:“老前辈切莫要唤我军爷,我可应承不起,您莫折煞了小人。我这几日里掐算日子,估摸着您老人家也快到了,驿馆也早就清扫完毕,这几天我日日留神,生怕我这些大头兵,怠慢了您老人家。”

    花清溪抚了抚须,道:“莫要如此客气,看来你们的林大人平素里没少教导你等。倒也真是难得。”

    那头领头前带路,回过头道:“老前辈说笑了,林大人平素里待我们不薄,军营里谁也说不出他的坏话去。”

    花清溪道:“如此甚好,不知道这几日里还有谁先我一步?”

    头领答道:“前日间,蘅芜宫的三位宫主,除了大宫主闭关修炼之外,其余两位宫主都已到了,现在已进了内城,正在国士府里歇下。灵虚山的白谦长老因为身有要务,不能下山,其余三位长老,昨日也都尽数到了。这几日里国士府里忙成一团,当真比试道大会还要热闹呢。”

    花清溪闻言,道:“数起来,还是我这老头子,最后到了呢。”

    头领道:“老前辈说笑了,您就算压着日子来,又有谁能说您的不是呢。”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花清溪抚了抚须,不再言他,百草谷众弟子听着头领如此尊敬自己的师父,心里当真也是万分受用。

    不消片刻,那头领伸手一指前方不远处的驿馆,道:“前面便是了,您稍等片刻,我上前去知会他们一声。”言罢,便转身进了驿馆中去,一会儿工夫后,出来几个驿卒,将百草谷众人引进驿馆中去,一一为众弟子安排完房间,又为众人摆满一桌丰盛的晚宴,美酒佳肴一应俱全,自出了谷去,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美味的菜肴,花无名更是早就按耐不住,偷偷拔开了酒塞,为自己满了一杯,一仰头,痛痛快快的饮了一杯。

    头领问道:“花老前辈,可用我去知会林大人一声?”

    花清溪道:“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反正离天香佳节之期还有几日,我乐得清净,就不去国士府里凑热闹了,我们就在这驿馆就好,你也不用去知会他,我若想进内城去,自会告诉你。”

    头领看了众人一眼,道:“既然如此,也好,那我就不打扰诸位的清净了,你们好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言语,切莫拘束。小的告退了。”言罢便转身离去。众弟子酒足饭饱,洗漱完毕之后也都自去休息。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日行一善
    百草谷众人都没有赖床的毛病,所以天刚一亮众弟子便纷纷起了床。这皇城里的驿馆自然是比那些客栈酒肆舒适的多,众弟子各个神采奕奕,精神饱满。无双洗漱完下得楼来,见到众人早已在吃着早饭,赶忙寻位子坐下,环视一遭,却惟独不见无瑕等女子,便问无痴道:“二师姐她们人呢?还没起来么?”

    无痴夹了一个素菜丸子,放进自己嘴里,咕哝着说道:“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懒么,二师姐她们三个一大早便上街里采买天香节的东西去了。”

    无双心里想到,看来爱逛街这毛病,不管古今都是女人的通病,夹过一口菜边吃边道:“天香节还要买东西的么?那我们吃过饭也去街上买些回来吧!”

    无痴掉过头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无双。叹了口气,不再理他,继续吃饭。反倒是花无涯看不下去,对无双道:“看来,小师弟这失忆的毛病还没有好的利索。我便告诉你吧,这天香节是我们天香国特有的节日,每年一次,在这天里,年轻的女子们穿上新裁的衣裳,细心的装扮自己,并且还要为自己心爱的男子,亲手做一个荷包,在这天里送给这男子,假如男子接受了女子亲手做的荷包,便表示接受女子的爱意,愿意与这女子在一起。反之,则不然。这下你可懂了?”

    无双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那假如没有心怡的男子,该怎么办?”

    花无名接过话头来,道:“这个却也好办,假如心中没有心怡的男子,就将自己亲手做的荷包,系在树上,若是有缘,自有未收到荷包的男子,前去摘下。”

    无双随口说道:“这不就跟万人相亲大会一样么?”

    无痴听到,好奇地问道:“什么是万人相亲大会?”

    无双一时口误,忙道:“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说呀,吃饭,吃饭!”

    无痴瞪了无双一眼,道:“切,不说拉倒。”

    花清溪展开桌上的白巾,试了试嘴,道:“无名、无尘,拿上棋盘,与我房里来对弈一局,让为师验看一下你们的棋艺。”起身便一甩衣袖,上了楼去。

    花无名惨惨的应了声是,起身去楼上取棋具,显然与花清溪对弈对他来说,远没有饮酒来的爽快。花无尘面无表情,擦了擦嘴,也跟着无名上了楼去。

    无双见师父上了楼去,便对无痴道:“无痴师兄,所来无事,不如咱们也去街上走走,也好长长见识。”

    无痴听无双一说,心里也活络了起来,一双眼睛发出了贼光,放下筷子,道:“所见略同,我也正有此意。”但是无痴随即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伸手一摸自己的衣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无双自然知道,无痴是在说自己没钱。无双对无痴一使眼色,二人心有灵犀的一起看向花无涯。

    花无涯看到二人炽热的目光,浑身一颤,道:“可别打我的主意,让师父知道,可有你们好受的,我可承担不起。”

    无双与无痴这对流氓二人组,忙靠前去,一左一右亲昵地搂住无涯的膀子,无痴道:“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我们去去就来,又耽误不了多少时辰。”

    无双也跟风着道:“就是,我们不说,肯定不会有人知道,难得出来一次,好歹也得出去看看,你说是不是?”

    花无涯始终拗不过二人,最终妥协道:“那也行,但是咱们可得事先讲好,一会儿你们两个可得都听我的,否则一切免谈。”

    无痴见无涯松口,忙卖乖道:“那是自然,咱们三个数你最大,当然听你的话。”无涯眼见二人这幅模样,心也软了半截。不一会儿,三个人就如逃学的学生一样,偷偷溜出了驿馆。

    三个人径直上得街去,一路上看看这,摸摸那,就如同从未进过城的土鳖一副模样。却说这皇城的街上,当真也是热闹非凡,小贩们高声吆喝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医馆,酒肆,赌档,茶楼,甚至妓院林立街旁,一副太平盛世光景,街上的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不一而足。红楼之上斜倚着栏杆的烟花女子,见到三个愣头青小子纷纷招手,挥摔着自己手中的香帕,把无双三人吓得拔足就跑。

    三人逛了一会儿,无痴眼尖,看见前面好多人围在一起,定是有什么热闹的事情,便拉着无涯和无双凑上前去。挤了半天,三人在周围一片骂骂咧咧声中,挤到了前面去。

    无双放眼一瞧,只见得人群中的一片空地上,跪着一位女子,这女子一声素孝,隐隐抽泣,身材瘦削,孝帽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相貌。在那女子身后躺着一具尸体,用一帘草席就那么随意的卷着,看得好不凄凉,女子身前铺着一张白布,上面写着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

    无痴暗骂一声晦气,就要拉着无双无涯离去,却听无涯道:“看这女子也当真可怜,不妨看看写些什么。”无双正有此意,便蹲下身,细心看去,好在这里的字与前世所学的并无太大差异,无双还是勉强能看懂的。无双看过之后,便已明白了个大概,不由心里想到,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景象,竟然真的让自己遇到了。

    却道是那白布上写到,这女子姓秦,名唤**,与她爹爹原本住在国香城外五十余里外的秦家寨,母亲早殁,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以采药为生,由于天香国年年给南离国进贡药品,所以这些采药人平日里辛苦采来的药材一多半都要上缴,只有一少部分可以留下自行贩卖,这中间又不知道让那些黑心的药商压榨了多少利润,还要负担那些苛捐杂税,日子很是清苦,只能勉强糊口。

    山里的药材越采越少,苦为生计,秦老汉只好往更加险峻的深山中去。就在三日前,秦老汉在深山里,千辛万苦寻到了一株百年的极品灵芝,父女二人高兴异常,本来考虑将那灵芝卖掉,能稍微缓和一下清苦的日子,前日里来到国香城里,寻了一家药铺准备将那灵芝卖出,谁曾想那药铺老板,竟然见利起了黑心,竟然反诬秦老汉,说这灵芝是自己药铺中的药材,秦老汉要偷了去,幸好被自己发现,要拿秦老汉去见官。秦老汉当然与那药铺老板理论,却不想药铺老板自知理亏,也不理会秦老汉,指使手下伙计,对秦老汉一顿拳打脚踢,**上前与众人厮打,却又哪里是那些豺狼的对手。当下就被众伙计推到在地,又是一番拳脚打在秦老汉身上,秦老汉见女儿受辱,又气又急,加上平日里身体本就羸弱,一口气上不来,躺倒在地,众伙计一见秦老汉趴在地下不动了,都慌了神,看向那药店老板,那黑心的老板看到这一幕也是慌了神,但随即就镇定下来,大声说道:“这催命的倒霉鬼,平素里身体就有毛病,眼见事情败露,羞愧交加,一口气过去了,与你等无干,快快收拾干净门前,莫耽误了药铺的生意。”

    **眼见自己的父亲,被众人活活打死。自己终究是一个女子,又能济得了什么事,只能用自己的外衣将父亲的尸身草草遮盖。有好心人告知**,可前往衙门里告状,为自己讨要一个公道,**咬咬牙,拖着自己父亲的尸身前往衙门里告状去了。自古云,衙门朝南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自是不知这个道理,却不想那药铺老板早就使了钱,打点好了一切。

    那官老爷看过状子,便叫仵作验尸,仵作验过尸身后,言道:“秦老汉身有顽疾,死亡原因是旧疾复发,与外伤无关。”**大声喊冤,却无奈官老爷判药铺老板赔偿秦老汉丧葬费用,以此了事。那老板出了衙门之后,甩甩衣袖扔给**几个铜板,转身离去。**将那几个铜板扔还给他,无奈人地两生,只好卖身葬父,以尽孝道。

    无痴年轻气盛,看到此处,不禁怒火中烧,道:“天下竟还有这样事情,你将那人名字说与我听,我去为你讨回公道。”

    **抬起头,看向无痴,见说话的人只是一个还未长胡子的愣头小子,随即摇了摇头,道:“多谢小哥好意,那人在国香城里,势力极大,你不是……”最后几字,声如蚊呐。无痴还是听懂了**的意思。眼睛一瞪,大有你敢小瞧我的意思。

    只听身后人群,叽叽喳喳地议论道:

    “我知道这个事儿,据说那人是何大将军的小舅子。”

    “啊,这就难怪了,小姑娘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了。”

    “啧啧,不知小姑娘出价多少啊?这么漂亮的女子,娶回家做个小妾也别有一番风味。”

    **听得众人议论纷纷,只是悄悄的哭泣,无痴回过头去,瞪了那要娶人做妾的人一眼,那人立马吓的不敢做声。

    无痴对**道:“你莫要害怕,我既然说要为你做主,便是真的有这份本事。绝不是空口说说而已。”

    **回道:“多谢小哥好意了,小女子现在只想将父亲好好安葬,好尽了这最后一份孝心,关于小女子的事情,实在是不想再为公子招惹麻烦。”

    无双回过头来,看了无涯一眼,无涯叹了一口气,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叠银劵宝钞,抽出一张递与无双,无双微微一笑,又抽了一张。无涯张了张嘴,随即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随你去吧。”

    众人中有一个小丐,见到无涯掏出了那么厚的一叠宝钞,偷偷地看了无涯几眼,三人浑然不知。

    无双将宝钞递给**,道:“这是两百两银子,你可以去这附近的银号去兑现,拿好银子,好好将你的父亲下葬,剩下些自己留着好好过日子吧。”

    **颤抖地接过那两张纸来,双手颤抖,给三人磕了几个响头,道:“多谢恩公大恩,不知几位恩公姓名,**来世当牛做马,也要回报几位大恩。”

    无涯道:“姓名你便不用知道了,只要有这份心思就够了。”言罢,便拉着无痴和无双消失在了人群中,**望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回去的路上,三人做了件善事,异常的高兴,正自顾叙话,浑然忘我。迎面而来一个小丐,与花无涯撞了个满怀,花无涯打了个趄趔,堪堪稳住身子,回过头去,低声斥道:“你走路不用眼睛么?”

    那小丐连忙道歉道:“对不住了,我一时愣神,冲撞了您,您多担待。”无双看那小丐,身材瘦小,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头上扎着一个黑色的头巾,将头发束在里面,面目倒是挺英俊的,不过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的,如同一只花猫一般。再看他一声衣服也是脏不拉几,好在还能蔽体,身后斜跨着一个小包,黑不溜秋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看他那噤若寒蝉的模样,倒也属实可怜。无双便道:“下次走路注意些,碰到别人可有你一顿好打。”

    那小丐怯声道:“小子记住了,几位公子慢行。”便低下头,逃也似得走去。

    无涯生**洁,被那脏不拉几的小丐撞了个满怀,便下意识的去拍胸前衣襟的尘土,随即一愣,大叫一声:“不好,我的钱不见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人面千珑
    三人大惊,无双言道:“一定是刚才那个小乞丐,我们快追。”

    无痴闻言当先追了出去,三人当时已经走出了大街,转向了小巷,所以只有面前一条路,便也好辨认方向。追出去两条巷子,果然见到刚才那个小乞丐,无痴大喝一声:“你个小贼,快给你爷爷站住,否则有你好受的。”

    那小丐一见三人追了上来,忙甩开膀子,快步逃去。无双见那小乞丐得身形,似是身怀武艺,自知大意不得,忙凝神去追,也使出了穿花掌法里的轻功身法。那小乞丐,依仗着地形的熟悉,带着三人来回兜圈子,三人虽然身法比那小乞丐快了好多,可是眼看就要追上,前面却又出现了岔口,又被那小乞丐拉开了距离,几个来回,就是碰不到小乞丐的衣角,无双与无涯相互一使眼色,无双当即会意,调转身子向巷子的另一头追去。

    那小乞丐,来回串东串西,眼看就要将无涯和无痴甩在身后,正自得意,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嘴角含笑望着他。小乞丐大惊,忙调转身向后方逃去,却见身后无涯和无痴也已追到,暗叫要糟,脸上已是大汗淋淋。小乞丐看向面前的无双,咬了咬牙,伸出拳头向无双打来。无双见到小乞丐向自己冲来,不偏不倚正向自己的胸口,忙使出一招‘分花拂柳’,卸去这拳的力道,拳掌刚一交锋,无双便知道这小乞丐只是会一些拳脚的皮毛,当下便卸去了三分力道,不想伤了他。

    那小乞丐借着这身形一错的功夫,眼角露出一丝狡黠,堪堪绕过无双,向前逃去,无双心中大怒,我好心收力,怕伤了你,你却不将我放在眼里,甩手一招‘花飞蝶舞’,变掌为爪,向那小乞丐抓去。

    小乞丐眼见无双要抓到自己的左肩,忙一侧身避过,无双收抓成拳,只见左手抓到那小乞丐的头巾,回手一搂,只见那黑色的头巾从那小乞丐的头上滑落,那小乞丐一头的乌丝如瀑布般顺着头巾,倾流而下,长可及腰。

    无双眼见此景,惊道:“你竟是个女子。”

    那小乞丐闻言掉过头来,见自己的头巾被眼前此人拽落,落出一头的秀发,自知身份败露,也是惊愤莫名。连忙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又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原本黑一道灰一道的脸颊竟然露出了洁白的肌肤,如剥去了外壳的鸡蛋,莹润洁白。无双不禁细细打量起面前这女扮男装的人儿来,却见她个子不高,身材纤细,显然一个少女模样。脸颊红彤彤的,想必是刚才奋力奔逃,露出的处女晕红,耳边的碎发,伴着汗珠儿,紧贴在鬓角两边,面上露出一副惊恐表情,小嘴却抿的紧紧的,也不答话,一副倔强模样。双拳紧紧地攥着,放在如春蕾般的胸口,防备着无双的攻击。

    “原来是个女的,快快将偷来的东西,还给小爷,看在你是个弱女子的份上,小爷便饶了你这遭。”无痴微喘着气,从身后围堵上来,对那小乞丐大声说到。

    那小乞丐眼见三人将自己围住,互成犄角,自己断无可逃之路,倒也静下心来,答道:“你们三个,好不知羞,欺负我一个弱小女子,算的上英雄好汉么?”

    无痴闻言一愣,大声道:“哎呀呀,你这女娃娃,好有意思,自己犯了事,不思悔改,却反咬一口。看来不让你受些苦头,你是不知道你无痴爷爷的厉害。”言罢,便卷起袖口,一副要你好看模样。

    那女子忙道:“慢来慢来。你们的东西是本姑娘拿的不假,被你们发现,也是本姑娘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去。但我终究是一个女孩子,你们不能仗着人多欺负我。”

    无双呵呵一笑,道:“姑娘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就依姑娘的意思,你若打得过我们三人任何一个,东西留下,人可以走,假如不然,东西留下,人也得留下。”

    那少女双眼一亮,高兴地道:“哈,你这小子,当真聪明,本姑娘正是这个意思。”

    无痴看向无双,恶狠狠地道:“这丫头害得我,白追半天,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少女怕三人改口,忙道:“喂,大男人说话算话,可不能反悔。”

    无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向无痴,道:“无妨,无妨。”又转过头,对少女道:“姑娘请选一个吧。”

    少女转了转自己的大眼睛,环视了三人一遭,伸出手指了指无痴,道:“你处处与我为难,就是你了。”

    无痴不怒反笑,道:“好,这可是你自找的,让你仔细看看小爷的本领,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哦,哈哈!”

    少女嗤之以鼻,道:“怕你不算好汉。”

    无涯忙道:“老七,小心些,不可轻敌。”

    无痴臭屁地说道:“知道了,你们快闪开些地方,一会儿打起来了,可别误伤到你们。”

    无双和无涯摇了摇头,一副随你便的表情,退后了几步,但仍然将少女的去路封的死死的,以防止她逃脱。

    无痴默念口诀,对自己施加了一个‘两仪术’,一时间觉得精力充沛,战力倍增。挑衅般对那少女招了招手,少女一皱眉头,轻嗤一声,挥拳便向无痴打来,这一拳中规中矩,根本看不出一点高手的样子,无痴心中不屑,一招‘天花乱坠’使出,与少女缠斗在一起,无痴越攻越急,力道也越大,少女一开始还能勉强化解无痴的攻势,慢慢地便有些力不从心,眼看就要不支,败在无痴手下,无痴兴奋地大叫道:“哈哈,你不行了吧,再试试这招‘落花流水’。”言罢,双掌越挥越快,当真如行云流水般,向少女袭去,少女眼见无痴双掌向自己打来,一时间却又无法闪开双掌的范围,只能缩回双拳护在自己的前胸,硬受了无痴这一掌。

    ‘砰’地一声闷响,少女左肩受了无痴一掌,连忙向后退去好几步,才堪堪化解了这掌的冲力,顿时感觉左肩一麻,一阵酸痛袭来,痛的快要哭出来一般。

    无痴得意地道:“嘿嘿,现在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快把东西拿出来,否则再给你一掌,长长记性。”

    那少女一边用手揉着肩膀,一边吃痛地道:“技不如人,只好认输,东西我还给你,求求你们别送我去见官,好不好?”双目滢滢的似乎泛着泪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真让人狠不下心来。

    无双道:“只要你将偷来的东西拿出来,并且起誓以后不再偷盗,饶了你这次,也无不可。”

    少女连忙点头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偷别人东西了。这是偷你们的东西,你拿去吧。”言罢伸手入怀,快速取出一件物事来,向无痴打去,口中道:“看飞镖。”

    无痴猝不及防,眼见一个黑黑的东西,向自己飞来,急忙翻身躲过,却不想,少女连着射出两只镖来,无痴翻身躲过第一只镖,整个身体都在半空中,没有着力点,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二只镖向自己飞来,无痴暗叫要糟。只听‘噗’地一声闷响,无痴痛叫一声,随即感觉左边屁股一麻,失去了知觉。

    少女见到无痴的窘态,咯咯娇笑,道:“哈哈,现在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快些放本姑娘离去,否则再给你一镖,长长记性。”少女学者无痴的神态,将无痴的原话,加工了一下,还给了无痴。

    无痴见少女这幅神态,当真是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拿她没一丝办法,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屁股,伸出手来一看,大叫一声:“血啊!”随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花无涯见无痴受伤晕了过去,心中大急,忙快步上前,查看无痴的伤势,定睛一看,那只镖不偏不倚,正好插在无痴的左边屁股上,直没入柄,伤口处还在隐隐得冒着血,无涯取下镖来,仔细查看镖上是否涂有毒药,看到镖上的血迹眼色鲜艳,不似中毒迹象,便大松了一口气,无痴本来就有晕血的毛病,无涯倒不是很担心。随即运起药灵,左掌泛起绿光,按向无痴的伤口,转瞬间伤口便不再出血。

    无双见无痴并无大恙,心中稍定,对少女道:“姑娘这玩笑可开得有些大了。倘若我七师兄有个好歹,姑娘也断没有好下场。”

    少女不屑地道:“你吓我啊,我好怕,哈哈。”

    无双闻言眼放凶光,不再废话。身形一动,一招‘花飞蝶舞’,向少女冲去。少女早就有了防备,侧身躲开,心中自知光凭拳脚定不是无双的对手,故技重施,“看飞镖。”

    有了前车之鉴,无双岂会轻易就范,一招‘分花拂柳’便将两只飞镖稳稳接住。身子刚一落定,右手便擒住了少女的左肩,少女左肩刚受了无痴一掌,又被无双擒到,痛的喊出了声,“你弄疼我了。”

    无双不答话,道:“就你这两下子,还敢大放厥词,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快将东西拿出来。”无双显然已经没有了耐性。

    少女吃痛道:“你先放开,我就拿给你。”

    无双道:“你让我如何信你?”言罢手上又使上了力道。少女强忍着疼痛,道:“我打又打不过你,跑也跑不过你。东西在我胸前,你要是不信,自己来取好了。”言罢还故意挺了挺自己幼小的胸脯。

    无双扫了一眼少女前胸,顿时没了办法,只得放开了少女。少女看见无双吃瘪的模样,顿时笑出了声,伸手入怀,取出那一叠银劵来。递与无双道:“给你。”

    无双接过银劵,仍然没有放过少女的意思。少女眼见大急,道:“东西都给你了,你还不放我走?”

    无双道:“放不放你走,我可说了不算,你去问我七师兄好了。”

    无痴并无大碍,只是小时候的毛病,一见了血就晕晕乎乎的,现在已幽幽醒转,无涯问道:“你好些了么?可感觉那里有恙?”

    无痴侧着半边身子,恶狠狠地道:“我没什么事儿,只是有些疼,小师弟,别放过这个小妮子,我也要让她屁股开花。”

    少女闻言,一抹鼻子,大怒道:“好小子,莫以为本姑娘真的怕了你。有种再来比过啊?”

    无痴受不得激,闻言就要挺身而出,被无涯按住,道:“你莫再逞强了,这女子来路不正,出招诡异,你又受了伤。歇在一边吧。”言罢,向无双使了个眼色。

    无双自然知道无涯是何意,当下也不多说,默念口诀,一道‘两仪术’向少女使去。少女身上没有药灵,顿时觉得头晕胸闷,很不舒服,心想这家伙定是对我使了‘妖术’,我得赶紧脱身,迟了就要吃亏。

    少女看到无双向自己冲来,连忙退到了墙边,将手伸向背后的小包中,掏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向无双扔去,口中说道:“看法宝。”

    无双知道这少女,真本事没有,只会使些暗器,早就有了戒备,身子向后退了一下,那东西打了个空,却不料落在地下,‘噗’地一声轻响,冒出了一股呛人的白烟,无双怕是毒烟,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就这会儿功夫,只见那少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绳索,悠悠地一扔,套在了墙角,爬了上去,眼见就要翻身过墙,逃了出去。

    无痴见状大急,吼道:“赶紧抓住那个小妮子,别让她跑了,抓她的脚,抓她的脚。”无涯见状,也是大急,但无奈鞭长莫及,远水解不了近火。

    无双闻言,连忙使出穿花步,飞身上前。那少女眼看便要逃走,正准备回头嘲讽三人一番,却不料一回头看到无双飞快地向自己飞来,心中也是大急,无奈双手抓着绳索,腾不出手来,双眼一转,计上心来。双腿一撮,踢下一只鞋子来,向无双甩去,口中道:“看飞镖。”

    无双眼前尽是白烟,视线大受影响,隐隐中看得一个黑色的物什,耳中听到‘看飞镖’。下意识的认为,少女又故技重施,一招‘分花拂柳’稳稳接住那物什,定睛一瞧,只见是一只黑色的鞋子,大拇哥的地方还开着一个洞,不禁哭笑不得。就这片刻功夫,那少女已经爬到了墙头,看到无双的瘪样,哈哈娇笑。

    无痴叹息一声,握拳捶地,很不甘心。无涯也是摇头叹息,很是苦恼。

    少女坐在墙头,那只没了鞋子的小脚,垂在墙边,来回的荡啊荡,得意的看向无双,道:“哈哈,你个臭小子,给本姑娘记好了,今天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改天我一定回来找你的麻烦,小师弟,师姐就不陪你玩了,再见了。”言罢,做了一个鬼脸,翻过了墙头,消失不见。

    无双听到,少女叫自己小师弟,着实好恼,正要张嘴对骂。无奈少女已然消失不见,留下捂着屁股的无痴和垂头丧气的无涯,还有抓着一只鞋子,傻傻的自己。

    三人对望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片刻后,无涯道:“还好没有外人在场,否则今天这脸可就丢大了。”

    无痴道:“小师弟,你可真够笨的,她两个手都抓着绳子,哪里还有第三只手发暗器啊?”

    无双听到无痴埋怨自己,也不反驳,淡淡地将手中的鞋子,仍向无痴,道:“这不算暗器吗?”

    无痴伸手接住了鞋子,闭嘴不再说话。无涯道:“出来了好些时候,再不回去,师父就要担心了,无痴你还能走路吗?”

    无痴勉强起身道:“我不碍事,一些小伤,我能挺住。”

    无涯道:“一会儿回到驿馆里,要表现的正常一点,可不能让师父看出来了,知道吗?”

    无痴不耐烦地道:“哎呀,别再啰嗦了,我懂得。”

    无涯不再啰嗦,转身对无双道:“走了,小师弟,别愣在那里了。”

    无双应了一声,掉头离去,刚走一步,顿时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弯腰将那物拾起,仔细一瞧却原来是那少女的飞镖,只见那黑黑的飞镖末端,细细的刻着‘千珑’二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无双心想也许是那女孩子的名字吧,随即将飞镖收起,口中喃喃地道:“千珑,千珑……”

    (手欠,点错了!!又重发了一遍!!(⊙o⊙)…并无骗点击之说,稍后再贴一章!!)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何夜无眠
    三人自出了驿馆,过了数个时辰,方才回来,现正是日正中天,午饭时分。

    只见驿馆前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雍容华贵,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所有。三人看了一眼,只道驿馆里又是来了什么显贵的客人,也没放在心上,便进了驿馆里去。

    无痴硬撑着身子,慢步走去,不细看去,还真瞧不出异样来。三人刚一进了厅去,只见驿馆之内,花清溪端坐在正座上,看到无双三人进来,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百草谷其余弟子,分别站立在两旁,一早就出去的无瑕三人也早就回去了。无悔见到无双等人回来,忙向无双连使眼色,示意无双等人赶紧闪在一边去。

    无双眼见气氛有异,不禁暗叫要糟,自从自己附身到这个身体以来,还从未见过花清溪发火,连忙乖乖地闪在一边。

    无涯见状,知道避无可避,忙上前道:“师父,我们回来了。”

    花清溪扫了三人一眼,只哼了一声,道:“退在一边,等一下再收拾你们。”端过几案上的香茶,轻抿了一口,道:“花无眠,你今年几岁了?”

    花无双闻言,抬头看去,只见大堂之下,还有一男子,正低着头,跪倒在花清溪面前,刚才一时惊怕,竟然未曾看见。却说那男子,头上一顶白云冠,一头长发,束在脑后,身着白衫,身材正好,不肥不瘦,却是低着头,看不清面目。无双心想面前此人必是大师兄花无眠了,再看向花无瑕的神情,更是不假。

    花无眠答道:“回师父的话,无眠自未断奶,便是孤儿,师父好心将我抱回谷中,至今已二十二个年头了。”

    花清溪道:“好,我再问你,你进了这国士府,几年了?”

    花无眠答道:“回师父的话,无眠自上次试道大会夺魁,被圣上招入国士府效力,至今已四个年头了。”

    花清溪道:“不错,你答的一点都不错。你这几年也是名声大噪,又年少风流,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对吗?驸马爷。”

    花无眠闻言,赶紧跪地叩首,竞隐隐地流出了泪来,言道:“眠儿,知道错了,请师父责罚。”

    花清溪道:“好,你到底错在那里?且说来听听。”

    花无眠答道:“无眠错在,婚姻大事不该私自决定,应该提前请示师父,让师父做主。”

    花清溪叹了口气道:“好,你既然不说,那就请回去吧,天香节之前,我是不会随你去国士府的。”言罢,起了身,头也不回上了楼去。

    花无眠仍自长跪不起,见花清溪要上楼,急道:“师父!师父……”

    百花谷一众弟子皆不敢出声,眼开着花清溪头也不回上了楼去,花无欢走到无眠面前说:“大师兄,你今日就回去吧,师父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又何必非要如此?”

    花无眠抬起头看了无欢一眼,张了张嘴,但最后却没说一个字,只是苦笑了一下。

    花无欢叹息一声,不再说话。看了花无眠一眼,相伴着花无尘,打过招呼,上了楼去。

    花无悔小声对无双道:“看大师兄这样子,莫非心中真的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么?”

    花无双道:“我怎能知道,不过看大师兄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应该有什么内情,这就是你我不知的秘密了。”

    花无悔看无双卖弄玄虚的模样,不禁好气,随即问道:“你们三个好大胆子,一上午跑到哪里去耍喽?”

    无双自不敢将实情告知无悔,只得随便编个幌子,骗了过去。无悔显然不信无双的蹩脚谎言,但也没有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白了无双一眼,不再理他。

    花无眠抬起头来,瞧向众人,道:“无痴,你还是玩心不改,这些年功力可有提升?”无痴悻然道:“回大师兄的话,无痴日后一定勤勉。”花无眠摇了摇头,又问道:“无名,可还那么爱饮酒么,应知道,酒乱心神,若嗜酒成性,如何能静心修炼呢?”无名忙道:“多谢大师兄教诲,师弟日后定然戒掉了这酒,再不碰它。”

    花无眠点点头,道:“那就好,无涯,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只不过个子长高了些,人也变得俊俏了。”花无涯道:“无涯比大师兄还差着老大一截,日后师弟一定努力,选进国士府,每天听大师兄的教诲。”花无眠道:“一年之后,师兄在国香城等你。无悔师妹,这些年不见,到是长成大姑娘了,人也出落的越发漂亮了。”花无悔闻言,柔声道:“无悔也很是挂念师兄呢,师兄一人在国士府里,一定也很思念百草谷。”花无眠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待看到无双时,张嘴道:“数年不见,小师弟已经长成大人了,可还记得大师兄么?”花无双闻言,忙道:“师弟自然记得,大师兄小时候待我就如亲弟弟一般,无双自不敢忘记半分。”

    花无眠甚是欣慰,眼见谷中师弟师妹们,都长大成人,自然是高兴异常。却见到无瑕时,不禁避开目光不敢正眼去瞧,道:“瑕妹,我离谷这些日子,谷中一应事情,辛苦你了。”无瑕看到花无眠的神情,心中好不难受,眼眸一红,就欲流下泪来,强忍着道:“劳烦师兄挂念,谷中平素也无甚要紧事,国士府诸事繁杂,师兄勿要挂心了。”

    谷中众人正自叙话,却见无欢下了楼来,道:“师父传话,无涯、无痴、无双三人未经允许,私自出去玩耍,念其初犯,罚三人不得吃午饭,以示惩戒。”三人长吁一口气,一顿饭显然已是花清溪格外开恩,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师父还说,大师兄若是要跪,便跪远些,免得影响他老人家清修。”花无欢又接着道,声音确是越来越小。

    花无眠闻言,怔了一怔,随即起身,出了驿馆的门去,跪在大堂之外,仍不起身。谷中众弟子皆叹了口气,各自散去。

    国香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外城三面环卫着内城。内城里皆是一些皇氏成员的府邸,外城则是寻常官员的居所,再夹杂着各种民居,商铺客栈,酒馆赌档等等,不一而足。时下正值天香国一年一次的天香节前几日,国香城里人山人海,各类人儿皆汇聚在外城里,好不热闹。

    国香城外城西南方,有一家药铺,掌柜的姓齐,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微微发福,平时遇人一张笑脸,生意自是红火非凡,眼下时节又自外乡购进了一批香料,这些香料正是制作荷包的绝佳材料,香味绵长续久,清淡又不刺鼻,自是引得城内姑娘少女们争先抢购,险些将门槛踏破。

    此刻,齐掌柜的在药铺门前,向着四方团了一揖,笑眯眯地道:“承蒙诸位姑娘们赏脸光顾,齐某的小店生意才能如此红火,但是无奈,齐某上次采办的香料都已尽数卖光,诸位今天恐怕是白来一趟了,万分抱歉。”

    台下众少女闻言,顿时吵嚷起来,一时间群雌粥粥,好不闹耳。齐掌柜忙道:“诸位不必着急,我已令店中伙计,快马赶路去进货了,相信明日就会回转,请诸位今日先行回去,明天请早吧,都散了吧,呵呵。”

    众少女闻听此话才稍微安下了心,各自散去,齐掌柜命店中伙计,将门前收拾了一番,便收了铺子。齐掌柜背负着双手,悠悠地向后堂走去,一转进后堂,只见堂内杉木圆椅上端坐一个少年,正自悠悠地品着茶,少年身后立着一仆人模样的壮汉,齐掌柜的忙收起笑脸,躬身上前,附身道:“离火不熄,圣教永存。卑下该死,让公子久等了。”

    这一主一仆,便是莫央生与稚奴。莫央生闻言,优雅地将茶盅放到几上。微微一笑道:“无妨,眼下教内好些地方上,都要使到钱,难得你在此处生意做得如此红火,自当是为教内分忧,万分难得。本公子****之后自当为你美言几句。”

    齐掌柜闻言,连忙道:“如此多谢公子。”

    莫央生道:“那件事,现在进展如何,详细说与我听。”

    齐掌柜道:“是,回禀公子,卑下自从得知了这个计划之后,便细心安排。现如今,我们教内的密谍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潜入皇城,并且将皇城里面的所有机关暗哨都一一记录下来,绘制成图,公子请过目。”言罢,从怀内掏出一张草图,展开递与莫央生。

    莫央生接过那草图,细细地查看起来,有什么不解之处,便要齐掌柜的解释给自己听。片刻之后,莫央生闭上了双眼,那草图便详细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莫央生伸出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齐掌柜的大功一件,有了你这份草图,那东西便如囊中之物,光复我教,指日可待。”

    齐掌柜道:“天香节前后,皇城之内的防备定然松懈,再加上天香公主大婚,借此之机,正是我们动手之时。”

    莫央生道:“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大意。我们再商议一下,得手之后的退路。”齐掌柜忙附身上前,二人便悄声密议起来……

    天色已晚,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天上,皇城驿馆大堂之外,花无眠依然跪在那里,闭着双眼,纹丝不动,犹如一座石雕。

    晚饭之后,无双无所事事,信手闲逛,看见无悔房间虚掩着门,便蹑手蹑脚,悄悄进了房去,却只见,无悔背对着自己,坐在圆桌前的小木椅上,手里不知道正在鼓捣些什么东西。佳人倩影,最是醉人,无双看了一阵,终是难耐,便走上前去,定睛一瞧,原来无悔手里正在穿针引线缝着一个荷包。无双道:“想不到八师姐,手儿还这么巧,这荷包可真好看呢。”

    无悔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抚着胸口,看到是无双,便嗔着打了他一拳,道:“你是属老鼠的么,吓死人了。”

    无双嬉皮笑脸地坐在无悔面前,道:“嘿嘿,我没事做,看到你门没关,便进来瞧瞧。”

    无悔假装生气,道:“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么,这么晚了,进我的房间,让别人瞧见了,我不要活了。”

    无双道:“嗨,我为人正直,问心无愧,还怕别人去说了。”

    无悔皱了下鼻头,道:“呸,你的脸皮当然不怕了。”

    无双嘿嘿傻笑了一阵,一把夺过无悔手里的荷包,明知故问地道:“这是什么东西?当真好看。”

    无悔闻言大羞,起身便要去夺,又怎么是无双对手,夺了好几下都未得手,大急之下,掐了无双一把,无双吃痛,只好乖乖地双手奉还,无悔道:“女儿家的东西,你最好莫碰莫问。”

    无双悻悻地道:“天香佳节,女孩子要亲手缝制荷包,送给心上的人儿,不知道八师姐,这荷包是要送给何人的?”

    无悔大窘,将荷包藏了起来,道:“不要你管,反正不是送给你的便是。”

    无双闻言,只是笑也不说话,双眼直直地瞧着无悔,无悔受不过无双的目光,以睡觉为由,将无双轰了出去。

    无双自无悔房里出来,心情大好。想起白日里无痴受了伤,便转进无痴的房间去瞧瞧。只见,无痴正趴在床上,撅着屁股,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连无双进来,都不知道。无双上前大吼一声,吓了无痴一大跳,无痴定了定神,瞧见是无双,微怒道:“你是属老鼠的么,吓死人了。”

    无双道:“怎么都是这句。”

    无痴不知所谓,道:“你在说什么啊?”

    无双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你受了伤,过来瞧瞧你的伤可好些了。”言罢,便退去了无痴的裤子,只见那伤口都已愈合的大半,伤口四周,泛着粉红,那伤口在无痴白白的屁股上格外刺眼,就如一块胎记一般。眼见无痴已无大恙,无双便放下了心。道:“我刚进门时,看见你在发愣,你刚才在想什么啊?”

    无痴道:“别人的心思啊,你最好别打听。”

    无双吃了瘪,道:“呦呵,别以为我看不出,我刚进门的时候,你的双眼偷着淫光,肯定是想无欢师姐了,是不是?”

    无痴闻言大惊,连忙伸手捂住了无双的嘴,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你想死么?”

    无双摇了摇头,无痴放开了无双,叹了口气道:“老九,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无****的人是四师兄,心里面却还想着她。”

    无双回道:“你不是很傻,你是非常傻。”无痴闻言扬起了拳头,就要揍下,无双忙道:“师兄啊,你心里面喜欢无悔,却又不敢告诉人家,人家怎么知道你的心意呢?你又如何知道无欢心里的想法呢?”

    无痴闻言大喜,兴奋地道:“你是说无欢心里也……”

    无双果断的道:“没有,无欢心里绝对没有你,她的眼里只有四师兄。我想说的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无痴颓然地趴倒在床上,只默默地说了一个字‘滚’。无双便识趣的退出房去,留下无痴一个人在那里伤脑筋。无双从无痴房里出来,进了自己的屋子,取过面盆,去后面打洗脚水。

    无双进了后院,取了热水,正要转身回房,却只见从房顶之上悠悠地飘下一物,掉进无双的洗脚盆中,无双定睛一瞧,不禁纳闷起来,‘奇了怪了,哪里来得瓜籽皮。’抬起头来,向屋顶瞧去,刚一抬头,又是一个瓜籽皮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无双好奇心起,心里寻思,屋顶一定有人,且让我上去瞧瞧。思定便把洗脚盆放在一边,顺着后院中的晾衣架,便爬上了屋顶。

    无双上了屋顶,四下里一扫,借着月光,远远地看到在屋檐上趴着一个人,身着一身黑衣,身材矮小,不似大人模样。无双心想‘深更半夜,趴在房顶上嗑瓜籽,好情致啊,且让我看看你是谁?’无双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靠近那人,尽量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待走的近了,定睛一瞧,无双不禁哭笑不得,只见那人,是一个女子,头上扎着两个辫子,一左一右垂在两边,像个拨浪鼓一般,身着一袭黑衣,背上背着一个包,手里拿着一包瓜籽,正吃得津津有味,却只见,那女子伸手捏出几个瓜籽,扔进嘴里,嘎嘣一声,咬开外壳,舔出瓜仁,小嘴一鼓,吐出瓜籽皮来,悠悠地向下面飘去。这女子显然还不知道无双此刻已经出现在自己背后,吃到高兴处,两只脚儿还一上一下来回的踢啊踢,无双不禁想起白天,甩向自己的那只鞋来。

    无双恶作剧的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一件物事来,扔向那女子,口中道:“看飞镖。”

    那女子猛然听到声音,吓得浑身抖了抖,手中的那包瓜籽也抖出去一半,定睛一瞧,却见黑暗中一个黑色的东西向自己飞来,女子忙起身躲开,好在无双未下杀手,否则猛然之中,又无防备,这女子是万万躲不开这一镖的。

    饶是如此,女子也吓了个够呛,待那女子定了神来,仔细一瞧,来人原来是无双,少女便低声说道:“你是属老鼠的么,吓死人了。”

    无双闻言,微微一愣道:“怎么今天都这句!”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今天白日间那小贼。少女闻言,不知所谓,道:“你说什么啊?”

    无双回道:“没什么。你在这里干嘛?”

    少女知道无双心地善良,不会伤害自己,便道:“要你管,白天我不是说了么,今天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这么快就忘了啊,小师弟。”

    无双听到少女叫自己小师弟,不禁着恼,道:“在下当然不敢忘记,只是没想到,千珑小姐,这么快就来找场子。”

    千珑听到无双叫自己的名字,不禁有点惊愕,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无双也不答话,接着道:“你信不信?假如你再叫我一声小师弟,我便要你再也开不了口讲话。”

    千珑从未见过无双这幅表情,当真还是被唬到了,道:“不叫就不叫么,至于么!”

    无双又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问你在这里干嘛?”

    千珑答道:“看戏啊。”

    无双惊异得道:“看戏?”

    千珑连忙伸手做了一个悄声的表情,“哎呀,你小点声啦,别让别人发现。”

    无双仍回不过神来,道:“什么戏?”

    千珑向屋檐下努努嘴,悄声道:“你自己看啊!可有意思啦。”

    无双顺着千珑指给的方向瞧去,只见驿馆大堂之外,无眠仍在跪在原处,而他身边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女子,无双聚神瞧去,依稀可以分辨出那女子便是二师姐花无瑕无疑。无双顿时大感有趣,忙蹲下身子细心瞧去,千珑看到无双的表现,得意的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无双看到花无眠与无瑕二人,嘴唇稍动,似是在交谈什么。不耐烦地道:“行了,别啰嗦了。我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感情八卦并不是女人的专利。

    千珑看到无双的样子,不觉好笑,趴在屋檐上,挪了挪身子,悄声道:“喂,你趴下来啦,让别人看到,就不好玩喽。”

    无双闻言,乖乖地趴在千珑身边,仍目不转睛的盯着堂下二人。千珑拿过来那撒了半包的瓜籽,对无双道:“嗳,吃不吃瓜籽,很香的。”

    无双头也不转,答道:“你自己吃吧,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偷来的。”

    千珑闻言,扬起了小拳头对着无双比划了几下,终究没有打下去,撅起小嘴不去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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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师徒情深
    驿馆之外,花无眠犹自跪在远处,不曾移动分毫,身旁那女子,便陪着他,二人一句话也不说,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里。而在不远处的屋顶之上,还趴着两个人儿,那女孩不时便吐出一个瓜籽皮,模样好不可爱,无双烦恼她吵闹,便挪了挪身子,离她远些。

    千珑倒也满不在乎,道:“这两个人你认识啊?”

    无双道:“嗯,他们是我的大师兄和二师姐。”

    千珑道:“哦,原来你们都是百草谷的弟子啊。”

    无双扫了千珑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百草谷的?”

    千珑一副瞧白痴的模样,道:“屋底那男子是天香国国士府里的花无眠,是百草谷清溪散人的大徒弟,过几日便要成为驸马爷了,整个天香国谁人不知,你既然叫他师兄,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无双知道耍嘴皮子自己不是这女子的对手,便也不再做声。但千珑仍自不依不饶地道:“话说,人家师兄师妹情深意长,你却这么在意,你是不是喜欢你二师姐啊?”

    无双板着脸道:“我和你只见过一面,也不是很熟,况且还有些恩怨,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千珑道:“人家只是有些好奇嘛!”

    无双冷冷得道:“你年纪轻轻,以后最好少好奇一点,当心你的好奇心那一天害死了你。”

    千珑犹自不惧道:“你少吓唬我了,我一个人闯荡江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无双听到千珑这番话,到真是对眼前这个女孩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敌意便也少了一些。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只见千珑突然伸过手来,堵住了自己的嘴,并示意自己向下看去,无双顺着千珑的指示看下去,只见到花无瑕嘴唇张了张,似是说了些什么,无双忙凝神去听。

    只隐约听到无瑕道:“还记得小时候淘气,每回我闯了祸,总是你替我受罚,那时候你也是这么跪着,我就偷偷给你拿吃的,在旁边陪着你说话,那时候我们又说又笑,那段时分真的是瑕儿最快乐的时候。时间真的是最可怕的东西,而现在只有你我,还是你在跪着,我陪着你,难道你就一句话也没有想对我说的么?”

    无眠闻言,嘴唇张了张,叹了口气道:“瑕妹,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人世间的事情,终究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从今后,忘了我吧!”

    无瑕听到这话,终究是忍不住,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道:“记的只是一瞬间,忘记却又要多久?假如你从未离开百草谷,那该有多好,那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无眠不敢去看无瑕,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无瑕道:“从此后,我既是你的师兄,也是天香国的驸马,这东西还给你,就当是我负了你,今生无缘,假如还有来世,我……”花无眠终究是没说出来世如何。

    无瑕拭了拭眼泪,颤抖着接过那个布包,顿时心如死灰,道:“哈哈,可笑,原来真的是我一厢情愿,我还天真的以为你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现在想来,我真是太傻,太傻。”言罢,将那布包顺手一挥扔了出去。一甩衣袖,掩着面掉头离去。

    世事本来就是这么巧,那布包被无瑕奋力扔出,竟不偏不倚地飞向无双,无双看到那物向自己飞来,便伸手接过,只见那布包已经散开了些,无双轻轻将布包打开,定睛一瞧,只见是一缕头发,用粉色的细丝绾着,无双看着那缕头发,想到了二师姐花无瑕那一头的青丝,竟不觉的痴了。

    千珑愤愤的道:“你大师兄,真不是个东西,为了荣华富贵,负心薄幸,哎,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自古伤心的人都是痴心的女子。”

    无双回过神来,心想这关我什么事儿啊?看到千珑年纪比自己还小,竟然幽幽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到也真是有趣,但随即想到二师姐倒也真的找不到话来反驳她。无双转世为人,对屋下这位师兄可当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根本无法从往日种种分辨出花无眠的品性,所以也不好下断论。

    无双细细地注视着花无眠,却见到花无眠待无瑕走得远了,竟也留下了泪来,垂下头去,咬着衣袖,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无双看到此处,便也明白,无眠是真的喜欢过二师姐的,但还是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去当什么驸马,难道真的是无可奈何?

    “心痛吗?”无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却见不到人。花无眠闻言,仰起头来,轻轻道了声:“师父。”

    阴影中走出来花清溪,幽幽月光照在花清溪的脸上,更加显得仙风道骨,飘飘如仙。

    花清溪慢慢走向花无眠,伸手抚了抚花无眠鬓边的碎发。说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没有父子之名,却有父子之实,你是什么样的人,为师心里一清二楚。”

    花无眠闻言,俯倒在花清溪脚下,轻轻道:“师父,我……”

    花清溪摆了摆手,打断了花无眠,继续说道:“从小我便教育你,为人要忠厚宽宥,莫走邪道,幸苦传授你化生绝学,要你学成之后,造福天下黎民。四年前试道大会,你技压众人,没让师父失望,你帅气洒脱,自然惹女孩子喜爱,自小你与瑕儿便青梅竹马,互有情意,为师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去管这些琐事,你为人善良,对待师弟师妹们,如同自己的弟弟妹妹,我心中早就选定你来做百草谷下一任掌门,你要留在国士府去当那供奉,师父也不拦你。可是,花无眠,白日间当着那么多人面,你不想说,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我再问你一遍,我为何生你的气,你可知道?”

    花无眠闻言,道:“我不顾天香国大忌,娶早有婚约的天香公主为妻,毁坏与南离国盟约,必会挑起两国之间的大战,到那时,无眠便要背负天下骂名,成为整个天香国的罪人。到时候为天下人所不齿,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身败名裂,为百草谷蒙羞。”

    花清溪黯然地点了点头,道:“聪明如你,又怎么会想不通这个道理呢?为师到此时仍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就好比你心中明明还爱着瑕儿,却如此决绝的让她死心。花无眠啊花无眠,你还不想说么?”

    花无眠闻言,又留下了泪,道:“师父,我……”终究未吐一字,就连屋顶上的二人,也替花无眠暗自着急。

    花清溪见花无眠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不忍心再苦苦相逼,摆了摆手道:“罢了,内中种种,不说也罢,日后自会见个分晓。”

    花无眠闻言,见到花清溪如此模样,终忍不住,俯倒在地,痛苦失声。

    花清溪道:“罢了罢了,我再问你,现今皇上身体如何?”

    花无眠答道:“皇上已垂暮之年,身体自然一年不如一年,现今已老眼昏花,不能自己处理国家大事了。我观皇上也就这一两年的光景了。”

    花清溪若有所思的道:“那现在是何人在把持朝政?”

    花无眠道:“现今是王美人掌管朝政。”

    花清溪皱了皱眉头,道:“皇后娘娘呢?难道也不出来主持大局么?”

    花无眠道:“一年前,皇后中了风,现今只能瘫在床上,已与废人无异。”

    花清溪有些诧异,接着问道:“太子现在如何?”

    花无眠答道:“太子年幼,少不更事,还在东宫进学。”

    花清溪接着问道:“国士府,现在归属何人管辖?”

    花无眠道:“国士府三十六位供奉,直接听命与王美人,别人调派不动。”

    花清溪沉默了片刻,仰起头来,缓缓地道了声:“眠儿,这天马上就要变了,你在这皇城之中,要多多小心,千万莫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花无眠道:“眠儿知道该怎么做,请师父放心。”

    花清溪道:“眠儿,无论怎样,莫要忘记,你的背后是百草谷,那里是你永远的家。”言罢伸手,扶起了花无眠,道:“还傻跪着做什么?又没人看见,快将眼泪擦擦,眼下皇城还在禁严,你也回不去国士府,随师父进屋,吃些东西,下几盘棋,让为师好好考究考究你的棋艺,可曾荒废。”

    花无眠放下心事,倒也轻松,被师父扶起,可能跪的时间有些久,险些摔倒在地,歉意地笑笑,便慢慢地跟着花清溪进了屋去。

    眼下天色已然很晚,无双见师父与大师兄进了屋,便意兴阑珊,想要回去,双手却不知觉的将那布包塞入怀中,不想这个小动作被千珑一清二楚的看到了,随即调侃地说道:“这样倒也好,某些人就可以乘虚而入了。”

    无双自然听懂了千珑的弦外之音,随即解释道:“你莫要胡说,我已有了心上人。”

    千珑闻言,双眼大亮。兴冲冲地问道:“说来听听,你心上人是那个?是花无欢,还是花无悔?”

    无双闻言,脸色顿时极为难看,左手瞬时发力,掐住了千珑的喉咙,恶狠狠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我们百草谷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千珑被无双擒住喉咙,顿时难受万分,但是无双从千珑的双眼中看出,她竟然一点也不畏惧,而且竟然还有恃无恐,这就太不合情理了,无双瞬时感到一阵寒意,手上又用了用力,道:“快说。”

    千珑伸手指了指无双的手,无双便松开了些,但仍擒着千珑的脉门,只留下千珑出气的空隙,千珑稍微透过了些气,道:“你这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些。”

    无双道:“休要废话,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千珑赌气地道:“你现在掐着我的喉咙,我不舒服,心情也不会好,我不想告诉你。”

    无双倒是气笑了,道:“受制于人,还谈什么心情?”

    千珑见无双不吃这一套,便又道:“你的手不规矩,再往下点便要摸到人家的胸口了。你个大色狼。”

    无双闻言,顿时发现,自己的手离人家女孩子的胸确实太近了些。忙将手缩回来,但是嘴上仍不认输,扫了一眼千珑荷包蛋一样的胸口,道:“你哪有胸?”

    千珑是真的怒了,恨不得撕了无双的嘴。但也没有办法真的发作,只能强自忍耐。

    无双见千珑吃瘪的模样,想笑却又强绷着脸,问道:“你的身份神秘,又对我百草谷了如指掌,不是宿敌便是好友,在下请问千珑姑娘,究竟是友是敌?”

    千珑见无双认真的样子,倒也不好真的再嬉皮笑脸,只好答道:“我与你们百草谷既非宿敌,也非好友,严格来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下你放心了吧。”

    无双听到千珑打太极的一番话,知道自己在这个聪明如鬼的女孩身上一点话也套不出来,只好作罢,便道:“如此便好,天色已经不早,我也该休息了,以前的事情就算了,日后有缘,江湖再见。”言罢,扬扬手,打过招呼,便要下了屋去。

    千珑见无双要走,忙将瓜籽仍在一边,嘴上忙道:“等一下。”

    无双回过头来,道:“还有何事?”

    千珑拍拍手,咧着嘴笑着道:“话说回来,你的心上人究竟是那一个?”

    无双瞬间感觉头大了一圈,恶狠狠地道:“关你屁事。”便一个跟头翻下了墙头,留下意犹未尽的千珑,呆在墙头。

    千珑见无双走了,便自言自语道:“哼,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言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提身子,便消失在了墙头。

    千珑穿街过巷,几个起落之后,来到一处药铺。千珑立定身形,借着月光抬头瞧去,见着门头的牌匾上写着‘齐记药铺’,开心地一笑,道:“就是这儿了。”言罢,用手轻轻叩了叩门。不消片刻,便出来一个伙计为千珑开了门,千珑侧身闪进门去。在伙计打指引下,千珑进了后堂,环视一周,只见得后堂之内,灯火通明,正座之上,端坐着一个黑衣人,通身全黑,一个偌大的斗篷将头部全部笼罩在黑暗里,看不清里面的一点光景。黑衣人下首,坐着一个俊朗的少年,那少年正自顾自地饮着茶,见到千珑进了门,只稍微扫了一眼,便不再瞧她。少年身后立着一个虬髯大汉,无精打采,双目呆滞,显然已困乏的极了。

    千珑忙上前,抱拳道:“离火不熄,圣教永存。卑下千珑,见过尊主。”

    那黑衣人道:“可见过你的兄长了?”

    千珑答道:“回尊主,驿馆内人多眼杂,恐泄露行踪,千珑还未曾见过家兄。”

    黑衣人道:“嗯,相机行事,你做的很好,现下国香城高手云集,蘅芜宫和灵虚山的老家伙们都在国士府里,行动之前,万不可因小失大。”

    千珑忙答道:“卑下知道。”

    黑衣人抬手指了指那少年,道:“这位是我教护法莫修贤之子,莫央生。本次由央生,进宫将东西偷出。你的任务便是从旁接应,东西一旦到手,便交由你火速带回我教,一刻也不许耽搁,你可听明白了。”

    千珑认真地答道:“卑下明白。”

    莫央生放下茶盅,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一张草图,道:“千珑来看。到时你便提前来这里等着,一旦东西到手,我便会从这里逃走,到时候我们便在这里接头。”

    千珑双眼转动,片刻便将那草图记牢在心。道:“公子放心,千珑定不负厚望。”

    莫央生见千珑如此聪明,便收起之前的轻视之心,道:“如此便好,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

    千珑附身道:“恭请教主圣安,如此千珑便告退了。”言罢,便退出房去。

    待千珑走后,莫央生道:“三叔,当年苦心培育的死士,现今各个身怀绝技,当真是我教最大的功臣。”

    现下只有二人在场,那黑衣人便没有那么拘谨了,柔声道:“哎,些许功劳,如何跟大哥与你父亲比得。央生,此行凶险万分,你可要万分小心。”

    莫央生道:“三叔放心好了,央生已胸有成竹。”

    黑衣人笑了笑道:“如此甚好,不过你也不要害怕,到时候你大伯和你父亲也会从旁策应。”

    莫央生闻言,很是高兴,道:“爹爹和大伯到时候也会来吗?”

    黑衣人道:“恩,毕竟你是第一次执行如此凶险的任务,他们也不是很放心,假若你有个好歹,你父亲那里到还好说,你四娘还不得把我撕了。”

    莫央生闻言,一张脸顿时红透了,忙岔开话题,道:“不知这千珑的兄长是百草谷哪一位弟子?”

    黑衣人见莫央生的窘态,便不好再逗他,便道:“千珑的兄长便是百草谷四弟子,花无尘是了。”

    莫央生道:“原来是这样。”

    黑衣人道:“我已命他调查教主之子的下落,想来这几日便会有个结果。”

    莫央生道:“我已听四娘说过。教主之子现在就在百草谷里,假如传言是真,教主定然会很高兴,了却心中这个心病。”

    黑衣人道:“细雨楼主,一向是只认钱不认人,但是细雨楼的消息向来还是准确的。此事大可放心。”

    莫央生道:“如此甚好,时间已经不早了,三叔终日为我教操心,早些休息吧。央生就不叨扰了。稚奴,我们走了。”

    黑衣人摆摆手,道:“去吧,天色真是不早了。”

    稚奴闻言,如蒙大赦,忙开心的道了声是。拜过黑衣人,随着莫央生离去。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国色天香
    天刚亮,无双便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下了楼去,见到百草谷众人皆已在楼下吃早饭,这几日虽然不用天天早起吸收药灵,但是众弟子习惯了早起,无双倒也喜以为常,好在自己已经渐渐地适应了百草谷的生活。

    无双寻个地方坐下,环视一周发现,不见了大师兄花无眠和二师姐花无瑕,无双想可能天一早大师兄便回了皇宫去了,二师姐可能怕尴尬便没有下来吃早饭。

    还有两日便是天香节了,众人面上都是兴奋不已。众弟子吃罢早饭,眼下时间还早。经过师父允许,无悔和无欢便携着手上了街去闲逛;无名和无尘便提出要去沐浴一番,众人欣然同意,正要去浴房时候,花清溪突然叫住了无双,道:“双儿,跟我来,你跟着悔儿学了那么久穿花掌法,为师一直琐事傍身,无暇考验,今日正好无事,且让为师看看你的进展如何?”

    无双闻言,惨惨地应了声是,回过头看了无痴一眼,无痴撇撇嘴,无奈的耸了耸肩,一副自求多福的模样。无双无奈只好随着师父上了楼去。

    无痴道:“走吧,走吧,用不着等他了,师父考查完了,肯定还要拉着无双跟他下棋,没有两三个时辰,休想出来。这几天我身子都快臭了,我得好好洗洗。”

    无涯回想起每回和师父下棋的场景,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道:“也好,我们便先去吧。”言罢无尘众人便相跟着去了浴房。

    国香城规模宏大,国士府坐落在皇城的西南方,西北方便是公主们的寝宫,相距并不是很远,天香国男丁稀少,女子居多,所以皇城之内一应侍从,除去护卫精兵,便全是女子。

    花无眠早早地便回到了国士府,见国士府内,人多嘈杂,热闹非凡,众侍女,正在洒水清扫,张灯挂彩,已在布置三日后的大婚。

    适时一位宫女看到花无眠,便上前道:“奴婢参见驸马爷。”

    花无眠摆摆手道:“免了,且自去忙吧。”

    宫女道:“回驸马爷,御侍传来话说,为大公主和驸马爷赶制的礼服,已做好了,并送去了御香宫中,大公主要奴婢转告驸马,若无事便可去御香宫中,试看一下是否合身,假如不合心意,还是有时间更改的。”

    花无眠道:“知道了,我现在便过去罢。”

    宫女附身下拜,道:“送驸马爷。”

    花无眠掉过头便往御香宫中走去,待去得远了,国士府旁厅出来二人,其中一人道:“哼,神气什么,迟早有一天你会身败名裂。”

    另一人道:“飞白师兄,慎言啊,当心祸从口出。”

    那人道:“我怕了谁去,整个国士府谁人不知天香公主是个什么德性的人,却只有他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另一人赶紧上前捂住了他的嘴道:“你不要命了么,整个皇城现在全是她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手段。”

    那人掰开了捂住自己嘴的手,小声道:“哎,身处如此皇宫之中,何日才能报效国家,眼看天香国已百疴缠身,而我辈枉为供奉,却不能为国家出一点力。”

    另一人也叹了口气,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我们便回灵虚山去。不去管他这些闲事了,这个供奉不当也罢。”

    名叫飞白的人道:“说来容易,一入了这门,再想出去可是难上加难,夕彦,你且看吧,这天马上就要变了。”言罢二人不觉同时抬头看向了头顶的青天。

    花无眠走在宫中细道上,径直向天香公主的‘御香宫’走去,来到这皇宫已经四年了,对宫中的路早已熟记于胸。这‘御香宫’是整个国香皇城里最为宏大的一座公主寝宫,旁边便是小公主的‘静香宫’。若说起这宫中事情,便要从天香国国王说起,话说这天香国王现年已近六十,但是壮年时却身有隐疾,一直不得生育,后宫佳丽众多,却没有一位妃子怀有龙种,国王心急,寻遍天下名医都没有结果,眼见皇位动荡,朝不保夕。时下有人献计,百草谷中必有良方。国王大喜,招花清溪前来诊治。花清溪当世医仙,来到宫中只用了一副药,便治好了陛下的隐疾。转年便和王美人生下了‘天香公主’沐阳,次年萧皇后又填一女,名唤沐羽,赐号‘静香公主’,五年后萧皇后生下皇子沐风。天香国王,平日里最是疼爱两位公主,当真若掌上明珠,视如珍宝。

    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洗。今天确实是一个好天气,御香宫中的侍女正在打扫寝宫,布置三日后的大婚,花无眠与天香公主成婚之后,也是要搬到这御香宫来的。御香宫已布置的异常喜庆,数丈的红绢绕过大殿,垂在边堂,奢华无比,宫中张灯结彩,各种花卉摆满廊下园中,好不艳丽。

    殿前,自有眼尖的侍女远远地便瞧见了花无眠,那侍女见得花无眠前来,招呼也未来得及打,便急匆匆的转入宫中。却说那侍女进的宫中,转入后堂。御香宫的后堂,全是用上好的蓝色丝绢,环绕梁上,四周缠着粉色的绸带,微风吹起,当真如同人间仙境一般,如梦似幻。自古却道是‘温柔乡确是英雄冢’。

    却听到后堂之内,公主的大床上,垂着睡帘,隐隐可看得见床上伏着二人,正自行那苟且之事,只见那帘上的明珠儿,随着床儿来回的荡啊荡,侍女连忙低下头去,但是耳边却传来一阵男女床上嬉闹之声,琳琅起伏,不绝于耳。那男声如同一阵阵蛮牛怒吼,女声却如同阵阵雀鸣莺啼,婉转起伏,当真好听的紧。那侍女显然早已见怪不惊,连忙道:“禀公主殿下,驸马爷来了,转眼便至宫门了。”

    那床上的人儿,听到侍女传话,懒懒地道:“便说本宫熟睡未起,让他稍候片刻,带我梳洗穿衣之后,再去唤他。”侍女垂着头,道了声是,便转身出去。

    待侍女出了门去,那男子道:“当真扫兴,今日且罢,改日再说吧。”言罢,擦了擦身上的汗珠,便欲起身。却见一双藕白的玉臂,环住了男子的脖子,咯咯娇笑道:“好端端的,怎地怕了他去。”

    男子闻言,俯下身去,吻了那女子一口,道:“自然不是怕他,只不过这几日里国士府人多口杂,莫被那不怕死的,告了他去。这几日还是忍耐些吧。”

    女子撒娇道:“你个坏人,把人家弄得不上不下的,可真是难受死了,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男子淫笑一声,道:“你个****,整个国士府的男人加起来,都满足不了你这条母狗。真有一日,我得死在你的肚皮上。”

    男子的淫话听到耳中,更令女子受用万分刺激无比,双目含春,已是泛滥如洪,不可收拾。

    一炷香的时间后,花无眠被侍女带入宫中,花无眠目不斜视,进得后堂之内,只见天香公主已穿着得当,端坐在几桌旁,花无眠忙上前行礼,道:“国士府供奉花无眠见过公主殿下。”

    天香公主摆摆手,柔声道:“你已贵为我朝驸马,日后便不要再已供奉自称了。”

    花无眠回道:“谢公主。”

    天香公主悠悠地端起茶来,品了一口,道:“昨晚驸马爷整整一晚没回国士府吧?”

    花无眠闻言,忙道:“回公主话,昨晚,无眠得知家师已到国香城驿馆,便不敢怠慢,去见家师了,闲叙家常,误了宫禁之时,便未回国士府。请公主责罚。”

    天香公主呵呵一笑道:“驸马爷有此孝心,本宫又如何能罚你呢?却不知驸马今日前来御香宫中,所为何事?”

    花无眠道:“回公主话,无眠刚回国士府,便有侍女道公主要无眠前来试看大典的礼服可否合身,无眠便前来叨扰公主殿下了。”

    天香公主放下茶盅,道:“啊,是有这么回事儿,你不说呀,我倒给忘了。驸马且回吧,一会儿我让宫女亲自给你送去。”

    花无眠回道:“如此多谢公主殿下,无眠先行告退。”言罢,便转身欲去。

    天香公主道:“且慢。”

    花无眠回过头道:“不知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天香公主站起身来,缓步行至花无眠面前,二人鼻子尖险些碰在一起,吐气如兰地道:“驸马,觉得阳儿今天美么?”

    花无眠不敢去看公主,忙退了两步,道:“公主今天,美艳不可方物。”

    天香公主又上前一步,不依不饶地道:“既然美艳不可方物,为何驸马看都不看阳儿一眼,难道阳儿会吃了你么?”

    花无眠只好抬起头来,看向天香公主,却见眼前这人儿,一袭红衣,满头青丝如瀑,垂至臀尖,玉颈修长,如同凝脂一般的****,半遮半掩,将露未露,纤腰不堪一握,两条**水润修长,当真挠人。一张鹅蛋脸儿,大大的眼睛,如两颗大大的黑宝石,顾盼生辉,小巧的嘴儿微张,似有无尽的柔情,待人诉说。就是眼前如此的美人儿,也只有花无瑕能与之相比。

    花无眠只看了一眼,便道:“公主殿下,玩笑了。无眠还有诸事烦身,公主若无别事,无眠便告退了。”

    天香公主闻言,收起媚姿,一抚云袖,冷冷地道:“花无眠,别不识抬举,莫忘了你答应本宫的事儿。惹恼了我,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花无眠瞬间脸色极为难看,抬起头,瞧着天香公主,那眼神便如同瞧向一个死人一般,右手之上隐隐泛起绿光,浑身药灵澎湃于胸,将要爆发。

    天香公主见状,竞丝毫不惧,用袖子捂着嘴儿,咯咯娇笑,直直笑弯了蛮腰,笑散了玉钗。突然间,一声脆响,天香公主狠狠地甩了花无眠一记耳光,冷冷的道:“瞧瞧,瞧瞧,我只说了一句,你便动了杀心,真不是我小瞧你,花无眠啊花无眠,本宫就算借你一百个胆子,你敢动本宫一根头发么?”

    花无眠,右手握拳,紧紧地攥着,牙关咬地紧紧的,半晌后,展颜笑道:“公主玩笑了,莫说一百个,便是借无眠一千一万个胆子,无眠也是不敢的。”

    天香公主笑的更欢了,两只大眼睛都眯了起来,捂着肚子道:“滚吧,滚吧。”

    花无眠赔笑道:“公主恕罪,无眠告退。”言罢,转身离去。

    花无眠离了御香宫,行至一无人处,仰天大喊:“啊……啊……”似是有无边的怒火,无处宣泄,但是他只有忍耐,只有顺从,因为人如果做错了事,想要回头,确是太难,太难……

    花无双刚从花清溪的房间里出来,双目呆滞,空洞无神,如同丢了魂似的,双手垂在腿边,一摇一晃地向前走去。无悔和无欢二人逛完了街,正上了楼去,无悔突然见到无双的样子,当真吓了一跳,忙快步上前,拉住无双,关切地道:“无双,无双,你怎么了?”

    无双听到有人叫他,缓缓地回过头去,看了无悔一眼,道:“整整十一局啊,整整十一局。”

    花无欢闻言,捂着肚子,笑的将欲抽死过去,道:“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花无悔闻言,顿时放下了心,捶了无双一拳,笑道:“当真被你吓死了。怎么样,和师父下棋的感受如何?”

    无双闻言,弯腰欲吐,干呕了半天,道:“别让我听到那两个字。”

    无悔见无双痛苦的模样,不似作伪,便不忍心再逗他。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双手背后,一阵鼓捣。无双见状,问道:“你们两个倒好,跑了个一干二净,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话说你们两个逛了一上午,都买了点什么啊?”

    无悔将手儿从背后掏出来,高兴地道:“你看,这是什么?”

    无双定睛一瞧,道:“不就是个糖葫芦么?”

    在百草谷里,只要无悔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拿来与无双一起分享,现今出了谷去,自不例外。听无双说这话,心里还稍微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倒是无欢在一旁,打圆场道:“这可是无悔师妹拿了一路,特意留给你的,虽然是一个小小的糖葫芦,吃到嘴里呀,格外的甜,小师弟,你说是不是?”

    无双自然明白,连忙接过糖葫芦,大口的吃了。花无欢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愤愤地道:“话说回来,每回让无耻师弟下山给我捎糖葫芦,他都骗我说要一吊钱,害得我不敢多吃,谁知我们今天一问才要三文钱。这个骗子,看我不打得他给我吐出来。”无双和无悔相视一笑。

    夜间,百草谷众人吃罢晚饭,无双正自躺在床上假寐,细细回想自转生异世之后的种种,发现自己渐渐地爱上了百草谷,爱上了百草谷里的人。这里让他有了家的感觉,每个师兄师姐们,都跟自己的亲哥哥亲姐姐一般,当然还有一个傻傻的她傻傻地爱着自己。

    正当无双心痒难熬,想要起身去寻无悔之时,只见房门被人推开,只见花无痴鬼鬼祟祟的进来,无双忙道:“无耻师兄,你要干什么?”

    花无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走到无双床前坐下。悄声道:“我有些话,憋不住,想跟你说一下。”

    无双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忙侧过身道:“不妨说来听听。”

    花无痴挪了挪屁股,附身上前,道:“今天师父叫你下棋之后,我们便去浴房洗澡去了。”

    无双道:“这我知道,说重点。”

    花无痴白了无双一眼,道:“我这么说吧,你平时有没有发现无尘师兄有些不正常啊?”

    无双细想一阵道:“听你这么一说,无尘师兄,平日里沉默寡言,与我们也不甚亲近,确实有些问题。”

    花无痴摆摆手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我是说……”欲言又止。

    无双不耐烦地道:“什么啊?别墨迹,快说。”

    无痴叹了口气道:“不妨告诉你罢,无尘师兄为人孤傲,很少与咱们玩耍,也从来不与我等一起洗澡。今天我们在一起洗澡的时候,无尘师兄老是盯着我的屁股看,还盯着我的屁股傻笑,你说他奇不奇怪?哎,你说,无尘师兄是不是有那个什么爱好啊?”

    无双闻言,捂着肚子,一通好笑。无痴见无双笑得要死过去一般,顿时好气,敲了无双一个爆栗,道:“没跟你开玩笑,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无双仍自嬉笑地道:“让我再笑一会儿,我忍不住,你以后要当心你的屁股啦,哈哈。以后无尘师兄让你捡肥皂,你可要当心啊!”

    无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什么捡肥皂啊?你在说什么?不会是笑傻了吧,算了,算了,我回去了。”

    无双道:“师兄慢走,当心,当心啊。”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酒入祸出
    是夜,月黑风高,国香城驿馆后院,一道黑影闪过夜幕,落在院中,透过微微的月光可以看到这人,一身黑衣,一件大大的黑斗篷笼罩全身,将自己整个包在里面,根本看不清这人的头脸。只听那人头也不回,只说了声:“深夜唤我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么?”

    话音刚落,只见从院角黑暗处闪出一男子,正是百草谷花无尘无疑,只见花无尘,躬身行过礼,低声道:“离火不熄,圣教永存。卑下见过尊主。”

    那黑衣人不耐的摆摆手,道:“不必俗套,只管讲来。”

    花无尘道了声是,接着道:“禀尊主,奉尊主使命,卑下已经查到了教主之子的下落,而且已经大概确定了他的身份。”

    黑衣人转过头来,道:“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只是本尊不解,为何是大概确定?你可知此事的利害关系,容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就算你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你死的。明白么?”

    花无尘惶恐地道:“尊主息怒,卑下可以肯定必是此人无疑,只待尊主吩咐以后任务。”

    黑衣人默默注视了花无尘片刻,道:“这还算句话,你听好,后天便是天香节,到时你们肯定要进宫去,你只要在未时将教主之子,带到‘静香宫’左边的那个花围旁,届时我自会在那里接应你,切莫忘记。”

    花无尘点点头,默记于胸,道:“卑下记住了。”

    黑衣人转过身道:“你们进了宫去,便不要再与我联系,宫中高手众多,一切小心为上。”

    花无尘道了声是,仍未有退下之意,黑衣人回过头来,道:“还有什么事么?”

    花无尘道:“尊主曾答应过卑下,只要卑下办好了这件事,便让卑下回到南离国,不知……”

    黑衣人笑了一下,道:“本尊自不会忘记,只要你办好了这件差事,本尊便允你****,这些年你为本教所做的,本尊都看在眼里。后日,你便稍微收拾一下,与我们一起上路吧。”

    花无尘闻言大喜,忙道:“多谢尊主大恩,日后无尘定当忠心效力我教。”

    黑衣人微微颔首,道:“好了,你回去吧,一切所为,后日便见分晓。”言罢一提身形,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花无尘望着夜空,暗自感叹,自言自语道:“再有两天,一切便会结束,便会结束……”

    第二日,天刚亮,百草谷众人刚吃罢早饭,只听到驿馆外一阵嘈杂,不一会儿,从驿馆外,便闯进两队卫兵,行至驿馆大堂,便分开站在两旁,正当百草谷众人疑惑不解之时,只见林岳一身官衣,笑呵呵地向众人走来。

    无双众人,自来了国香城还未见过熟人,与眼前这位林岳大人,虽然只在百草谷见过一面,还是有些亲切的,无痴正要上前打招呼,只见林岳微笑着摆摆手,径直走到花清溪面前,躬身一礼,开口道:“花老前辈,万福金安。林岳早已吩咐下去,要花老前辈,一到国香城便移居国士府。谁想我的那班手下,平日里被我惯坏了,竟然让老前辈屈尊在此,林岳一得知消息,片刻不敢停留,亲自来请您老人家,这回您说什么也得跟我走了吧,哈哈。”

    花清溪闻言,万分受用,抚了抚胡须,道:“白老头儿,这辈子我真没服过他什么。但是他能有你这样的弟子,却是我花某,拍马不及的了。”

    林岳忙道:“花老前辈过谦了,百草谷的师弟师妹们,各个皆是人中龙凤,他日前途不可限量,这一点上,家师还是比不过花老前辈的。”

    花清溪闻言,开怀大笑,道:“好,今日便不让你为难,我们便动身随你前去国士府吧!”言罢转过头来,对众弟子道:“你们赶紧去收拾下行装,我们进皇城去。”众人欣然领命,各自回屋收拾东西,不消片刻,便都收拾停当。

    林岳见众人收拾妥当,命两个侍从提了众人的行囊。林岳当先领路,出了驿馆大门,便见到有两辆四马并蹄的大车,候在门外,林岳回头指了指头前的马车,对花清溪道:“花老前辈,请上车吧,此处离皇城还有段子路,还是坐车子方便些。”

    花清溪正要命无涯去牵花鹿,闻言便道:“还是你想得周全些,如此也罢。”言罢便上了车去,终是放心不下自己的老鹿,又命驿卒好生看顾,方才安心。林岳安排完百草谷众弟子上了后面的马车后,也随着花清溪一同上了车,陪着说话闲聊。

    无欢和无悔从未坐过如此豪华的大车,兴奋不已。掀开帘子一直看个不停,只见车子一直向北而去,一盏茶功夫,便行到了国香皇城宫门外,侍卫上前验看了林岳的腰牌,便放了众人一行进去,无悔从未见过如此恢弘大气的宫门,威严孔武的侍卫。

    众人从皇城的偏门进了国香城去,马车的速度明显放缓了下来,过了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处宫殿门前,无双透过帘子看去,只见那宫殿上的牌匾上苍劲的书着‘国士御府’四个字,无双心想,此处便是‘国士府’了吧。

    林岳跳下车来,国士府门前的侍女,见到来人是林岳,忙躬身行礼,道:“给林大人请安。”

    林岳摆摆手,道:“快去将侍女们叫来,恭迎百草谷花老前辈大驾。”那侍女闻言忙慌慌张张地退下,花清溪在车中听到,掀起帘子对林岳道:“林贤侄,花某素来不喜浮浪,如此惊扰众人,甚是不好,只与我等一个住处便好,不必麻烦。”

    林岳闻言,道:“花老前辈稍安勿躁。前几日蘅芜宫的人到此,恨不得王美人亲自相迎,今日咱们这点场面还是必须得有的,否则岂不是叫人轻看了咱们?”

    花清溪闻言,心中更是舒坦,抚了抚须,便不再言。不消片刻,众侍女皆至宫门前,分列两队,躬身行礼,口中一致地道:“恭迎百草谷花老前辈大驾。”花清溪和众弟子下了车去,花清溪抬抬手,道:“诸位请起,自去忙吧。”众侍女闻言,盈盈起身。林岳道:“都散了,自去忙吧。”众侍女应了声是,便各自散去。

    林岳当先为众人引路,无名和无涯,瞧见众侍女,只见各个姿色秀丽,身段窈窕,竞看得呆了,二人如此模样,倒是惹得众侍女嬉笑不止。无欢瞧见,甩了无痴后脑一掌,怒目圆睁,瞪向无痴,无痴随即回过神来,不敢去看无欢,心中暗道羞愧,当着自己心上人的面,去偷看别的女孩子,终究是不好的。

    林岳将众人引进了国士府里,只见里面空间甚大,宫羽楼阁,参差比邻。林岳伸手一指西北方向,道:“林岳知道花老前辈,素来不喜热闹,便将前辈安排在了一处偏僻的楼阁,那里环境优雅,又安静没人吵闹,想来定能如前辈心意。”

    花清溪道:“林贤侄费心了,想的如此周到。”

    林岳道:“林岳分内之事,老前辈不必客气。”片刻后,林岳将众人领进屋去,自有侍女为众弟子安排好房间,一些闲杂琐事,不一细说。

    林岳待众人安顿下来后,道:“如此,老前辈且安心住着,有什么事情便叫侍女通告林岳一声便好。林岳还有些事情,不便久待。”

    花清溪道:“别的无甚事,只是不知你灵虚山的长老们,都有谁到了?”

    林岳闻言回道:“我灵虚山,除了家师和掌门外,北山秦长老、东山穆长老、南山温长老早在三日前便到了国士府,现在就在此处东面不远的厢房里下榻。老前辈闲时可以去与众长老叙叙话也无不可。”

    花清溪道:“我记下了,你且自去忙吧。”

    林岳躬身行过一礼,与众弟子道了声别,便转身离去。众弟子收拾行囊,分配屋子,一切忙完已是午饭时间,花清溪不想与众人同桌,便命侍女将饭菜,送至厢房,百草谷众弟子就在厢房的大堂内吃午饭。

    午饭过后,无双进了自己的屋子,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国士府的厢房不知道比那驿馆奢华舒适了多少倍,这国士府里的人还真是会享受,难怪有那么多人做梦也想来这国士府当供奉。无双趟在那大床上,正欲好好享受,谁知道刚躺下身,却听见有人在敲自己的屋门,无双不耐的挺起身,走到门前,谁知道一打开门,只见林岳脱去了官服,穿着随意地站在门前。

    无双打起精神道:“原来是林师兄,不知道师兄叩门有何见教?”

    林岳道:“呵呵,无双师弟,见教不敢当,我来是请你跟我去饮酒,自打你们来了国香城,我一直公务繁忙,还没有好好招待你们,心中过意不去,现下正好有闲,无双师弟可一定得赏脸啊。”

    无双道:“林师兄说笑了,既然师兄有此美意,无双自是不敢煞了风景,只是我刚已吃过了饭,现在是一口也吃不下了,师兄见谅。”

    林岳呵呵一笑道:“无妨,你只要随我同去便可。”

    无双道:“就只有我一个人么?”

    林岳闻言上前,揽过无双的肩道:“你别的师兄们,我改日再邀,好了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赶紧随我走吧。”言罢不由分说,扯起无双便走。

    无双晕头晕脑的便被林岳拽走,迷迷糊糊间穿过几条小道,便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水榭,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正在水榭中自饮。林岳道:“前方便是了,我与你引荐几个朋友与你认识。来来来。”

    无双应了声是,快走几步,待行至水榭前,只见水榭中的石桌上,摆着各种时令的新鲜水果,还有一坛美酒,石桌旁正坐着两个人在那里对酌,那两人看到林岳和无双,连忙起身,当中一人道:“林师兄,说去去就回,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你再不来,我与夕彦都快将这一坛美酒喝光了。”

    林岳闻言,嘿嘿一笑,道:“慢来,慢来,我与你们引见,这个小兄弟便是百草谷清溪散人的小弟子,花无双。”无双闻言,忙躬身行礼,道:“无双见过两位师兄。”

    当中那人,饮了杯酒,道:“林师兄,你说要去找一朋友,未想到竟寻回来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无双闻言,顿时不悦,正欲拂袖离去,却被林岳拉住。

    另一人见气氛有异,忙道:“无双师弟莫怪,飞白师兄想是喝多了,他一向如此,酒后狂言,你别在意。”林岳也帮腔道:“无双师弟,莫要生气。这人就这个毛病不好,口无遮拦,来来来,随我坐下。咱们饮一杯再说。”

    无双不好拂了林岳面子,只好勉强坐下,饮了一杯,林岳提过酒壶,又为无双斟上,指了指刚才口出不逊的那人道:“无双师弟,我与你引见,这位是我灵虚山北山长老秦逸首徒易飞白,四年前试道大会只以一招输给你大师兄花无眠。”

    易飞白闻言脸色顿时不愉,那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疤,从来不容别人当他面提起此事,不过今日林岳说起,他也只好忍了。无双闻言,顿时明白刚才这位易飞白,为何对自己出言不逊,笑了笑道:“原来是灵虚山易师兄,无双常听大师兄提起,当年他一招险胜灵虚山绝顶高手,原来就是师兄您,当真是久仰久仰。”

    林岳闻言,心想:花无眠自从进了国士府,四年里从未离开过国士府,他去哪儿跟你说这些去。这小兄弟,好快的嘴。

    易飞白自然听出了无双的话中话,倒也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不敢再小瞧此人。林岳见到易飞白神情,笑了笑,指了指另一人,接着道:“这位是我灵虚山东山长老穆奇客首徒刘夕彦。”

    刘夕彦对着无双作了一揖,道:“这几日间,老听林师兄提起无双师弟,今日方知闻名不若见面,无双师弟果真是一表人才,帅气不凡啊。”

    易飞白闻言,饮尽了一杯酒,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他百草谷里,素来盛产容貌秀美的男子,否则怎么被那母狗招为驸马。哈哈……”

    无双闻言,自然听出易飞白在羞辱大师兄,愤怒非常,立马站起身来,怒道:“无双今日受林师兄相邀,是来吃酒的,并不是与你这等醉鬼说浑话的,告辞。”言罢,转身便走。

    林岳连忙起身将无双拦住,附耳悄声道:“无双师弟,切莫要生气,你初来国香城,这皇城里的门道,你知之甚少,日后我再细细说与你听。今日,飞白师弟喝多了些,正好借你抒发了一下心中多年的怨气,你卖我个面子,且当做听不见,若日后相处的久了,你便会明白,这位易飞白,当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只是长了一张惹祸的嘴罢了。”

    无双听了林岳这番话,心中怒气倒也下去了不少,顺着话头道:“林师兄,无双不是矫情的人,只是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位易师兄实在欺人太甚,三番四次辱我百草谷声誉,你让我如何忍得?”

    这时刘夕彦也走上前来,缠住无双的胳膊。生生将无双按在了石凳上,笑呵呵地道:“无双师弟,灵虚山与百草谷素代交好,我辈弟子切不可因为几句戏言,显得生分了去。”

    林岳帮腔道:“夕彦此话不假,飞白,你刚才口出不逊,快快给无双师弟赔罪。”

    易飞白闻言,也觉得刚才确实过分了些,话刚出口,便有了悔意,现在就坡下驴,提起一杯酒来,道:“无双师弟,莫要生气,易某刚才冒犯了,现在给你赔罪。”言罢一饮而尽,林岳、刘夕彦也在一旁帮腔,无双也不好再与此事上纠缠,也端起酒来,饮干了。

    易飞白见无双饮干了杯中酒,忙起身又为无双斟上。又对饮了一杯,无双酒刚入喉,便觉得此酒与那日里的‘百里飘香’不相上下,也是好酒,又多饮了几杯。易飞白见无双如此豪饮,顿时觉得无双也是同道中人,不禁对无双泛起好感。道:“你大师兄从不饮酒,未曾想你这小师弟当真是好酒量。”

    无双道:“好酒当然要多饮几杯,否则如何对得住此时情景。”

    易飞白闻言更觉得无双是个妙人,又相互饮了几杯。四人推杯换盏,不消片刻便将一坛酒喝了个精干,林岳忙唤了人再去取酒。趁这空档,易飞白感叹道:“哎,本是同门师兄弟,为何却有如此差别。”

    无双有点上了头,道:“易师兄,你应是一个豁达之人,若因为四年前惜败在我大师兄手上,而一直背后中伤他,可当不得大男人,却也太小肚鸡肠了些。”

    易飞白闻言,道:“哼,易某非是因为四年前将我打了擂台的那一掌,而一直记恨你的大师兄,实在是你的大师兄,为人……”

    “飞白,慎言。”林岳打断了易飞白的话头,忙道。

    无双也是聪明非常的人,道:“我大师兄为人如何,自有公断,无双也不听你言,只是刚才我却明明白白听到你,称天香公主为母狗。抛却她公主身份不说,却也是侮辱我大师兄的妻子,你当如何分说。”

    易飞白闻言,本来醉酒涣散的眼神,瞬间凝出两道精光望向无双,道:“我称她做母狗又如何?如此称呼还是便宜了她。”

    刘夕彦闻言,四周环顾了一遭,忙上前按住了易飞白的嘴,道:“噤声,你不要命了么?”

    易飞白甩开了刘夕彦的手,大声道:“你们都怕她,我怕她何来,我就是要叫她母狗,千人骑,万人淫的母狗,哈哈……她能奈我何?能奈我何……”话音未落,便觉后脑一沉,昏了过去,林岳收起掌来,对刘夕彦道:“夕彦,快将他搀回国士府,日后且不可让这厮再碰半滴酒,有朝一日,他必死在这酒字上。”

    刘夕彦点头应道:“林师兄放心,我以后定好好看顾易师兄,无双师弟,今日不得尽兴,改日再饮过。夕彦告辞。”言罢便搀着易飞白回了舍馆。

    无双道:“林师兄,为何易师兄对天香公主有如此大的成见?”

    林岳叹了口气道:“今日是我闲来无事,寻你饮酒,却未想如此不愉,林某万分愧疚,至于你刚才说的,无双师弟今日且回去休息,这皇宫不是说话的地方,日后定告诉你整件事情的始末缘由。”

    无双听林岳如此说,便不好再去追问,说道:“也好,那无双便告辞了。”

    林岳道:“师弟,慢走,林某便不送你回去了。”

    无双摆摆手,道:“无碍。”转身独自离去。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醉忘仙
    无双回到国士府的厢房时分,正好迎面遇上无悔,无悔大老远见到无双,不开心地跑过来,询问道:“我找了你半天,你跑哪里去了?”

    无双喝了不少,回来的路上还没什么反应,现在整个后脑昏沉沉的,好不难受。无双只远远地看出来是无悔的身影,却根本听不清无悔再说些什么。无悔瞧出无双的异样,关切地上前扶住无双,刚一凑身,便闻到了无双身上的酒味,忙捏住鼻子,道:“啊,好臭,你去哪里喝酒了?”

    无双迷迷糊糊的道:“好悔儿,我好难受,扶我上楼,我得躺会儿。”

    无悔正要张嘴去说无双,突然听到无双叫自己‘悔儿’,再去看无双难受的模样,顿时不舍得张嘴,只好把死猪一样的无双扶上楼去,将无双安置在床上,除去鞋袜,罩上被子,又起身去打了盆水,为无双擦过脸,忙完也是累出了一身汗,无悔看到安详地睡在床上的无双,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可是无双安静睡觉的样子却又那么的讨人喜欢。

    于是,无悔悄悄地搬过一张小凳子,坐在床边,伸出一根手指去,慢慢地去摸无双挺翘的鼻梁,长长的睫毛都快超过自己了,还有那微微凸起的喉结,嘴角微微的茸毛,好看的双唇抿在一起,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无悔越看越是喜欢,四下看看无人,像做贼一样,偷偷凑上去,亲了一口,转身便逃。

    国香皇城,御香宫,日暮。

    天香公主端坐在茶案旁,一只手儿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窗幕上忽然露出一道人影,低声言道:“禀公主,人已带到密室中,听候发落。”

    天香公主闻言,微微张开双眸,道:“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待我换身衣服便过去。”

    那人影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自古深宫必有密室,这‘御香宫’自然也不例外。‘御香宫’比‘静香宫’大了不止一倍,在‘御香宫’后堂的书架上有一处机关,乃是天香公主偷偷遣人改造而成,监造工人下场自不用说,单说此等机密场所,放眼整个国香城,知道其所在的也不超过十人去。

    天香公主换了一身紧身衣,长长的头发,梳在一起,整个人儿越发显得英气逼人,灵动可爱。天香公主走至书架前,慢慢转动机关,闪身进得密室中去。

    待一进去,放眼望去,整个密室,空间极大,不似别处狭隘幽闭,整个密室通风极好,采光也留着窗户,但是却未打开。一眼望去,密室里一应家具用器俱全,更有一张檀木香床摆在内里。密室的另一边用乌钢柱隔成一处监房,定睛望去,却见到监房内,有一人四肢被人用四条手腕粗细的铁链拴住,整个人像一个‘大’字被缚在石壁上。那人低着头,蓬松的头发遮住那人的脸,瞧不真切。

    天香公主从石壁上取下一挂细鞭,幽幽地走到监房前,也不说话,用鞭子的手握‘当当’地敲着那钢柱。

    监房内那人,听到声响,缓缓地抬起头来,假若无双在场,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因为眼前这人不是别人,而正是下午还在和自己一起吃酒的易飞白。而此刻无双还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做着好梦,易飞白却被人用铁链拴在此处。

    易飞白抬起头,看到面前的天香公主,却未曾流露出丝毫恐惧。天香公主微微一笑,言道:“易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哦。”

    易飞白答道:“公主殿下,不敢当,折煞小人了。”

    天香公主道:“四年前试道大会,易师兄英姿焕发,连赢十七场,阳儿一直到现在还不能忘记易师兄的雄姿,每每想来仰慕得很。”

    易飞白叹息道:“可惜最后一局却输在花无眠身上,花无眠才是连赢十八场的国士府第一高手,公主既已将花无眠招为御香宫驸马,就不必再仰慕易某了,否则岂不让别人说公主您水性杨花,见异思迁。”

    天香公主,闻言咯咯娇笑,道:“好一张利嘴。”

    易飞白也跟着笑道:“多谢公主夸奖,易某愧不敢当。”

    天香公主道:“你当得,只不过记性不太好,下午是谁在水榭旁,口口声声说本宫是千人骑,万人淫的母狗来着,这还没隔了夜,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易飞白闻言不惊不惧,道:“此话是我说的不假,不成想公主殿下,日理万机,些许小事,还要劳烦公主挂念。”

    天香公主道:“易飞白,你也是个聪明人,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手段,不要让我发火。”

    易飞白环顾了监房一周,道:“公主殿下,您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想我灵虚山的高师兄,李师兄,现在想来十有**也是死在了这里。”

    天香公主道:“不为我所用,必杀之。”

    易飞白道:“那不巧了,易某是万万不想为下毒害自己父亲,霸占皇权,妄想谋朝篡位的人卖命,怕令家师蒙羞,愧对灵虚山历代先辈。”

    天香公主道:“易飞白,你知道的当真不少,你说这些是不想活命了么。”

    易飞白回道:“自古人常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能做,我为什么不能说。”

    天香公主气极而笑,道:“好,易飞白,本宫最后再让你选一次,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

    易飞白答道:“不瞒公主,易某落在你手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天香公主实在是没有了耐心,道:“死很容易,但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情,却太多太多了。”言罢,拍拍手掌,只见得密室门开,进来了四个侍女,当先那侍女双手端着一个酒盘,上面放着一套酒具,身后三人竟各自牵着三条大犬。

    天香公主慢步走到当先那侍女旁,端起酒壶,斟满了一杯酒,右手优雅的端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道:“你可知此酒名叫什么?”

    易飞白答道:“愿闻其详。”

    天香公主促狭的看了易飞白一眼,道:“此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醉忘仙’,喝了此酒的人,醉生忘死,只想交合,就算给他一条母狗,他也觉得那是世间上最美的美人,呵呵……你将本宫比作母狗,本宫不仅不怪你,还一下子就给你找来了三个美人,让你慢慢享用。”

    易飞白,闻言冷汗直流,原来这个世间上真的有比死更加恐怖的事情。破口大骂:“你个****,蛇蝎心肠,要杀就给爷爷个痛快,你若如此待我,我就是化成厉鬼,也绕不过你。”

    天香公主也不怒,道:“别急,别急,等你喝下这酒,再来求我也不迟。”言罢,向那侍女一使眼色,侍女会意,打开牢门,易飞白见那侍女进来,情绪异常激动,铁链当啷作响,但是无奈空有一身本领,却被人封住了周身大穴,使不出来,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那侍女拿起酒壶,挽起袖口,捏着易飞白的嘴往里灌去,饶是易飞白来回扭动身体,却也被灌进大半壶去,天香公主摆摆手,示意差不多了,侍女便收手退了出去。

    易飞白呛了几口,咳嗽了半天,酒一入喉,只感觉那‘醉忘仙’随着食道直冲下腹而去,不消片刻,便已有了反应,只一会儿工夫,易飞白便大汗淋漓,额上青筋暴露,面容扭曲至极。但口中仍不讨饶,只管咒骂天香公主。

    天香公主此时,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如同看猴耍戏一般,望着易飞白。天香公主道:“易飞白,你说假如这时候把这三个美人给你放进去,你是感激我呢?还是恨我呢?”

    易飞白此时已经是极度辛苦,但仍在用毅力忍耐。怒吼道:“你个臭****,有本事就杀了我,只要我不死,我灵虚山全山上下六百弟子,各个饶不了你。”

    天香公主知道易飞白现在是一心求死,也不中计,呵呵淫笑道:“你果然是条汉子,若是别人半壶酒下肚,早就求爷爷告奶奶地让我宠幸他了,你的嘴居然还能这么硬,就是不知道你的下面有没有你的嘴那么硬了,呵呵……”言罢,向那侍女摆摆手,那侍女明白意思。打开牢门,进去将易飞白四肢的铁链取下,易飞白被封住大穴,一身功力运转不开,否则凭借灵虚山的‘四灵之术’断然不会如此狼狈。铁链刚一取下,易飞白便如软脚蟹一般瘫坐在地下。

    天香公主媚眼如丝地望向易飞白,道:“怎么样,本宫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若是肯就此卖命与我,本宫亲自给你去火,如何?”

    易飞白四肢抖如筛糠,无力地道:“公主殿下,果然好手段,似花无眠那等英雄人物,也甘愿为你驱使,是否也是中了你这‘醉忘仙’?”

    天香公主闻言,咯咯娇笑地道:“你们男人啊,原来也会争风吃醋,当真好笑,不过话说回来,他可比你难伺候多了。”

    易飞白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那你可就真看错我易飞白了,我易飞白虽然从未赢过他,但是我临死之前,一定要赢他一次。”

    天香公主闻言,惊道:“你要做什么?”

    易飞白道:“你虽然封住我周身大穴,但是我灵虚山自不是浪得虚名来的,我要让你知道一个道理,你虽然貌若天仙,但却有一颗恶鬼的心肠,整个天香国,似我易飞白的人还有千千万万,你一辈子也杀不完……”言罢,大喝一声,四肢使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

    天香公主被易飞白喷了一脸的鲜血,惊在当场,口中喃喃地道:“怎么会?他已经被封住了周身大穴,怎么会自行震断自己的心脉呢?”

    天香公主正自惊异莫名,只听到房顶之上传来一声女孩子的惊叫,天香公主惊道:“什么人?杀了她。”

    那四个侍女闻言,当即翻身而起,只一眨眼便上了梁上,破屋而出。只听屋顶上脚步声窸窸窣窣,不一会儿竟听不见了,天香公主正要张嘴询问,却只见从屋顶的破洞,飞身闪进两个黑衣人来,一身黑衣,黑巾遮面,当中一人,身法极快,不待天香公主做何反应,手中一柄细剑,瞬间架在了天香公主的细颈之上。另一个黑衣人,连忙抱起倒在地上的易飞白,伸手一探,发现易飞白还有微弱的鼻息,不禁大喜,对着另一人点点头。

    执剑之人沙哑着嗓子道:“若想活命,端起桌上那壶‘醉忘仙’干了它。”

    天香公主颤声道:“英雄,这酒,女人喝不得。”

    那人手上使了点力气,怒道:“我让你喝你便喝。”

    天香公主怕那人使力划破了自己的皮肤,无奈之下,只好端起那半壶‘醉忘仙’一饮而尽。喝罢讨饶的望着那人。

    另一人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快走。”

    那人点了点头,手上挽了个剑花,手上使力,用剑的棱面,狠狠甩了天香公主一个‘耳光’,天香公主以为自己毁了容,赶忙捂着脸,大哭起来。

    那两人趁这空档,合力架起易飞白,飞身跃上梁去,从屋顶的破洞上鱼贯而出,整个过程不足一刹。

    天香公主待那二人离去,忙找了面镜子,打量起来,只见自己吹弹可破的面颊,赫然一道红楞,甚是醒目刺眼。愤怒的扔出镜子,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万只猫儿在挠,瞬间瘫倒在地,两只腿来回的厮磨,好像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腐根草
    且说那两个黑衣人,带着易飞白,趁着夜色,飞奔狂逃,转过几处宫墙,最后翻身进了一处宫院,头前一人连忙打开门,掌上灯。随即又探出头去,瞧瞧是否有人跟上。待确认一切无疑之后,二人才摘下黑巾,除去黑衣,换上别的衣服。

    这二人不是别人,一个林岳,另一个却是花无眠。

    林岳道:“花师弟,易师弟情况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花无眠道:“他的心脉全碎了,现在只剩下半口气了,闲话少说,我先帮他止血,你快将我的药箱取来,里面有续脉通络的‘千年腐根草’或能保他一命。”

    林岳闻言,问明了地方,也不废话,闪身而出。这处宫院,正是林岳的居所,林岳掌管整个国香城的护卫,自然有自己的居处。待林岳出了门去,易飞白微弱的睁开双眼,待看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花无眠时,身子挣扎着想起来,花无眠见状连忙将易飞白按住,道:“你不要乱动,再忍耐一下。”

    易飞白微弱的道:“为什么要救我?”

    花无眠一边帮易飞白止血,一边道:“我知道你素来瞧我不起,不屑与我为伍,但是却偏偏被我这样的人所救,一定心有不甘。”

    易飞白苦笑道:“其实你并不知道,我一直都很敬仰你,四年前试道大会,我输给了你,旁人一直觉得我心有不甘,其实我是心服口服,只不过口不对心,不想认罢了。但是我却希望救我的人不是你。”

    花无眠不想让易飞白说太多的话,便道:“你不要再说了,好好将养身体,宫中危机重重,待你稍稍好转些,便让我师父带你回百草谷休养,这次虽然能保住你的命,但是你这一身修为,怕是……”

    易飞白道:“我自然知道我的情况,当时情形,不留生志,只求速死。”

    这时,林岳身背药匣,推门进来,赶忙将药箱递给花无眠,花无眠打开药匣,取出一个布包,迅速的取出一物,林岳定睛瞧去,却见那物如同一根烂草根一般,并无甚奇特之处,随即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林岳连忙捂住鼻子。却见花无眠暗运药灵,双手发出耀眼的绿光,周身药灵澎湃而出,那‘腐根草’突然凌空而起,悬浮于花无眠双手之间,花无眠连忙催逼药灵,不消片刻那‘腐根草’便化成一滩黑色的脓水,刹那间满室生香,沁人心脾。花无眠又用了些药灵,将‘腐根草’的药效发挥到极致。

    又过了一会儿,花无眠示意林岳将易飞白扶起,林岳授意忙将易飞白搀起。花无眠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化作黑水的‘腐根草’,送至易飞白嘴前,示意易飞白喝下。

    却不料易飞白苦笑了声,道:“常言说,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恩,日后易飞白性命相还。”言罢,张开嘴将那‘腐根草’喝了下去。

    林岳道:“日后之事,日后再说,你且先休养身体。”言罢,双指用力朝易飞白后颈上一点,易飞白便双眼萎靡,昏睡了过去。

    花无眠道:“我刚才查看过他的体内,发觉他体内的‘醉忘仙’已全部被他自己逼出,却不想,你们灵虚山还有这等功法?”

    林岳道:“当着你的面,也不瞒你,这本是我灵虚山的不传之术,百年前,你们百草谷的毒宗,何其霸道,抬手间,杀人于无形,我门前辈宗师,创立此术,原本是用来克制你们百草谷的毒术,不曾想今日却靠此术,救了飞白一命。”

    花无眠道:“原来如此,刚才在屋檐上我一直心存疑问,那个引开一众侍女的人,瞧他的身法,不似你们灵虚山的身法,难道是你的心腹?”

    林岳闻言大吃一惊,道:“你莫要诳我,那人不是你的人么?刚才在屋檐上,我瞧那人身影,不似男子,还以为你叫了你门中某一位师妹帮手。所以未曾发问,如此说来,那人是谁?”

    花无眠瞧林岳的神情,不似作伪,沉思片刻后道:“现今不要去管那人是谁,反正与我们无害,只是易飞白留在你这里,可否安全?天香公主吃了这亏,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你我诸事缠身,难免照看不周,些许差错,你我都将丧命于此。不如将他移至我师父哪里,凭我师父的修为,断可保他无虞,二来我们也无后顾之忧,你意如何?”

    林岳思索片刻后,道:“不妥,你且看,以天香公主的性子,不消片刻,便会招我前去,大搜全城,到那时,宫中上下乱作一团,任何地方,都会被他们搜到,那样岂不是连累你百草谷,且让他先留在我这里,我这个地方,他们还是不敢搜的。待过了这一阵,再行此法。”

    花无眠道:“这样最好,那你保重,我先走了,露个头,不然那母狗便会怀疑到我头上了。”

    林岳道:“你也保重,今日之事,多……”

    花无眠道:“你我之间,不要提那个字。”言罢,便推门而出,转瞬便瞧不见了。林岳瞧花无眠去得远了,正要关门,却听见,大门之外,有人喊道:“林总管,大公主招您前去,说有要紧事相询。”

    林岳苦笑一下,道:“知道了,稍带片刻,待林某穿好衣服,便去。”言罢,忙将屋内收拾一番,便出了门去。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话说那黑衣人,在密室屋檐上,一声惊叫,惹得天香公主的侍女们追赶格杀,却见那黑衣人,身法诡异,左躲右闪,那几个侍女,愣愣拿他一点办法也无。几人从御香宫一直追至静香宫。纵然那黑衣人身法迥异,却不敢与那几个侍女死斗。

    侍女们虽然身法不及那人,但是却紧追不舍,四个侍女,进退不一,当中一人紧紧盯着那黑衣人,其余三人便在后面紧紧相随。虽然追不上那人,但是那黑衣人却也甩不掉这几个侍女。待到头前那侍女体力不支时,便有第二个补上,如此几番下来,四个侍女,虽然不曾追上那人,但是二者之间的距离,明显缩短了不少,那黑衣人心想如此下去,迟早要糟,连忙运转功力,双手捏了几个法决,娇喝一声:“起”

    身后那四个侍女,只见眼前那黑衣人,瞬间一分为二,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各自逃去。侍女当中一人道:“这是‘细雨楼’的分身之术,这人是出云国的人,这两个总有一个是真的,此法甚废功力,必然持续不了太长时间,分头去追,务必杀了此人。”

    四女一分两队,南北两边各自追去。朝南那黑衣人,回头瞧见那四女分做两队,各自追赶,心中大骂连连,双脚却是不敢丝毫停留,身后那两人,没有先前那四人轮换的法子,显然胜不过这黑衣人的脚力,那二人眼见这黑衣人便要从自己眼前溜走,心中大急,二人心有灵犀,使足力气将手中的剑,向那人招呼过去,那黑衣人,犹自奔逃,浑然不知,待那利剑离得近了,耳边咻咻的破空声传来,再作反应,已是不及。堪堪侧身避过一剑,却避不过第二剑,利剑划过那黑衣人左肩,一道血光洒出,已是中招,黑衣人又痛又怒,自袖中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向那二人打出,口中犹自道:“看法宝。”

    那两个侍女瞧见黑暗中一物向自己飞来,不敢硬接,连忙各自避开,却不想那物还在空中,便炸了开来,发出一股刺眼的黄烟,那烟进得眼中,辛辣无比,只觉得双眼刺痛,眼泪直流,待稍稍好转一些,那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

    侍女当中一人道:“现在如何是好,这人定是真身不假,却叫他给逃了,回去如何向公主交代?”

    另一人道:“无妨,刚才他已中了我一剑,我剑上淬着毒,不消片刻,便能要了他的命,顺着血迹找,定能找到。”

    二人正要重整身形,去追那黑衣人,只听到耳边传来:“两个女娃,好狠地心肠,她不想要你们的命,你们却一心要置她于死地。”这声音如同蛙鸣鸦啼,要多难听便有多难听,当真令人多听一个字,便要难受三天。

    二女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不禁暗自戒备,当中一女道:“前辈,既已开口,何妨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一丈见外,好似凭空冒出一人,那人身形立定,连身上的衣袂也不曾摆动一下。二女定睛瞧去,只见身前这人,一身素衣,头上罩着一个大大的斗笠,斗笠边袆垂着一圈的黑纱,一直垂到腰间,将这人整个包在里面,瞧不清里面一点星光,这人身材枯槁,骨瘦如柴,形似一个暮年老头,却也像一个窈窕少女,使人捉摸不定。

    二女当中一人道:“前辈好快的身法,却不知是敌是友?”

    那人道:“是敌非友。”声音依旧难听异常。

    二女中一人道:“前辈功力高绝,不过,我等是天香国大公主的婢女,大公主行事,还望前辈赏些薄面。你若杀了我们,便是与天香国为……敌。”话音刚落,二女便觉喉间一凉,却见眼前这人不曾移动分毫,或者说她们没有看见眼见这人移动分毫,二女脖间鲜血直喷,顺势倒地,当中一女口中含糊不清,似是在说“细雨”二字。

    那人淡淡地道:“比我说话还要难听一些。”

    那人正要离去,却见凌空中又显出一人,与这人差不多的装扮,道:“禀楼主,刚才我瞧见千珑师妹向着百草谷的居处逃去,身形似是中了毒。我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回禀师父示下。”

    那人道:“她既已逃到了百草谷的地盘,又怎么会被毒死呢。明日她还有一出好戏要演,我们且先退去,待明日给这个小妮子一个惊喜,不是更好。”

    “楼主高明,算无遗策。”另一人忙道。二人瞧也不瞧地上死去的二位侍女,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无双喝了些酒,睡到一半便觉口中干涩,无奈只好爬起身来,去桌上倒茶解渴,无双浑浑噩噩地下了地,掌了灯,拎起茶壶,倒了杯凉茶,咕咕牛饮了起来,喝罢放下杯子,小声咕哝道:“这酒后劲真大,以后还是少喝些好。”话音刚落,渴意稍解,尿意又至,无双只好去床下取了夜壶,口中吹着口哨,‘唰唰’地好不舒服。

    正当尿到一半,趁着烛光只见一道黑影,跃然显于窗上,那黑影‘砰’地一声,撞开窗子,摔了进来,无双猛然听见异响,吓得浑身打了个冷颤,尿了一手,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晕倒在桌边,看那模样,好像受了不轻的伤。无双将夜壶放在地上,襟好裤子,走上前去,正要伸手去验看那黑衣人,猛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沾着尿,连忙嫌弃地在那黑衣人身上擦了擦。

    无双伸手摘去那黑衣人的面巾,只见一张俏脸引入眼帘,不是千珑又是那个,无双见千珑面色惨白,左肩上还在冒着黑血,无双的酒顿时醒了大半,连忙附身下去要将千珑抱上床去,千珑感觉身子有异,睁开了眼,待瞧见这人是无双时,双唇濡濡地说道:“无双,救我。”言罢,便又晕了过去。

    无双也不多言,连忙将千珑放在床上,伸手一摸千珑的额头,似还在发着烧,无双连忙用冷毛巾,敷在千珑额上,千珑猛一受激,便醒了过来,无双问道:“你伤在哪里?”

    千珑小声地道:“后肩上有一处剑伤,那剑不对劲,好像有毒。”

    无双忙将千珑后肩上的衣服撕开一个小口,口中惊讶地道:“哇!”

    千珑闻言,忙道:“怎么?是不是伤的很厉害?”

    无双道:“好白。”

    千珑闻言大羞,却又没有那份力气去揍他,恶狠狠地道:“你作死么。再敢瞎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当球踩。”

    无双看到千珑的左肩上,白白的肌肤上那一道刺眼的剑伤,瞬间有一丝心痛闪过心头,口中道:“你快省省力气吧,不瞧瞧自己伤成什么样子了。”

    千珑闻言,嘴角一扬道:“怎么了?你心疼了么?”

    无双臭屁的道:“才没有呢,你不要妨碍我,当心自己真的死翘翘吧。”无双已经看到千珑左肩那处剑伤,伤口已经发黑,伤口处的血渍已经差不多凝固了,再稍带片刻,便救不活了,当下也不多言,从自己的包袱中取出一把小刀,放到了烛火上烤了烤,对千珑道:“你忍着点疼,一会儿便好了。”

    千珑道:“本姑娘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点小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的,放马过来吧。”

    无双知道千珑是鸭子嘴,死硬死硬的,说了声:“我要开始了啊。”千珑闻言,连忙用手紧紧的攥着被角,无双小心翼翼地将伤口挑破,让里面的毒血流出来,那血黑的如墨一般,闻起来腥臭扑鼻,片刻后,那血色才稍微变淡一些,饶是如此,仍然浓黑异常,无双问道:“你中的是什么毒?怎么如此烈性。”

    千珑本来便流了不少的血,现在已经有些头晕,便道:“你不是百草谷的么,怎么还来问我,完了完了,本姑娘今天要死在你这个庸医手里了。”

    无双知道事非寻常,也不多言,连忙运起药灵,只见右掌冒出莹莹绿光,无双将右掌放在千珑的伤口上,千珑立马舒服地哼了一声,随即羞红了脸,回过头去看向无双,只见到无双正专心地为自己治着伤,一双黑黑的眼眸里,透着些许坚毅与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到千珑那温柔的目光。千珑用右手拖着下巴,痴痴地看着无双。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无双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右手上的绿光已经变得有些淡了,无双收起药灵,撤回手掌,只见掌心挨着伤口的地方已经变得黝黑无比,无双连忙攥起手掌,不让千珑看到,却不想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已被千珑瞧在了眼里。

    无双俯下身再去看千珑的伤口,已经透着粉嫩,全无中毒的迹象了,无双长舒一口气,道:“好了,你欠了我一条命,知道么。”

    千珑双唇微抿,也不多话,撑起身子,将嘴儿凑到无双脸上,轻轻地亲了他一口,无双一惊,像一个被坏人调戏的大姑娘一样,连忙用手遮着刚才被亲的地方,道:“喂,我话还没说完,我没有要你以身相许的。”

    千珑瞧见无双那个样子,笑出了声,道:“你想的到美,俗话说,救人救到底,无双少侠,你不给我包扎起来么。”。

    无双坏坏地道:“你就不怕我偷看。”

    千珑毒已解了,心情大好,淡淡地道:“除非你下辈子想变成瞎子。”

    无双无奈的道:“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钱了,你这辈子找我来要债了。”无双摇了摇头,只好起身去寻白纱,却不想刚一起身,却头晕目眩,好不难受。千珑连忙扶住无双,无双不好意思的道:“一定是刚才坐的久了,猛一起身,血气不畅。”

    千珑知道百草谷里有解毒秘法,这些毒对无双来说不算什么大麻烦,但是无双毕竟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心里有些异样,嘴上也不戳破无双,心想看你硬撑到什么时候。

    无双寻来了白纱,当真小心翼翼地将千珑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待伤口包扎完毕,千珑转过身来,道:“嗳,你伸出手来。”

    无双道:“伸手做什么啊?”千珑嗔道:“让你伸,你就伸嘛!哪来那么多废话。”无双道:“今天要不是瞧你身上带伤,我定要好揍你一顿。”嘴上虽然如此说,但还是伸出了左手,千珑道:“不是这只。”无双忙伸出右手,但仍然攥着拳头不放。

    千珑命令地道:“伸开。”无双这才明白,原来千珑早已瞧见,便也不再隐瞒,只好伸开了手掌,却见千珑郑重的将一物放在无双的右手上,然后转过了身去,不再看他。细声道:“此物,自从我梳妆开始,便一直未离我身,今日我将他送给你。”

    无双定睛一瞧,却是一把碧玉的小梳子,小巧玲珑,极为精致,一看便非凡品,忙道:“哎呀,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呀,快些收起,我又不是贪财之辈。”

    千珑闻言,当真又羞又气,回过头来,瞧见无双丝毫没有戏谑之意,便道:“你这个木头,我让你收着,你便收着,假如你把它弄丢了,或者送给别的女人,让我逮着你,你就死定了。哼哼!”

    无双闻言,顿时觉得头大了一圈,但是眼见千珑认真的样子,却又不好再推让,只好把那碧玉的小梳子贴身放了。千珑见无双收了自己的定情之物,开心地道:“好了,你的床被本姑娘征用了。我要睡了。”言罢便优雅地盖上了被子,和衣睡了。

    无双闻言大怒道:“不带你这么赖皮的,那我睡在那里?”千珑也不理他,竟还故意打起了呼来,无双恶狠狠地小声道:“臭婆娘,还打呼,我看日后谁会要你。”只好蜷缩在杉木圆椅上,将就一宿。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美人在床
    天香国,御香宫密室之中,天香公主盘腿端坐在香床之上,身后有一男子正在运功为天香公主逼出体内的‘醉忘仙’,却说那男子,大约三十左右年纪,一身普通的黑衫,相貌冷峻,身材魁岸。眉目间透出的坚毅神情,却别有一种成熟男性的魅力,却不是无双这种小毛孩子所能比的了。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天香公主体内的余毒尽皆化去,那男子见天香公主已无大碍,便就势收功。

    恰在此时,从外来进来两个侍女,当中一人开口道:“回禀公主殿下,我们四人一路追踪而去,眼看便要追上那人,却不想……”

    那黑衣男子闻言,眉头一皱,冷冷的道:“说结果。”只简单的三个字,却似好比深冬的凌风,叫人遍体生寒,那侍女不禁双手微微颤抖,小声的道:“卑下无能,叫那人逃去了,春雨和秋霜也死了。”

    那黑衣男子闻言,沉默了一刻,道:“春雨和秋霜既然已经死了,那你们两个还活着回来做什么?”

    二侍女闻言,连忙跪下,颤声道:“求主人饶命,卑下办事不利,但是那人身法诡异,似是细雨楼的人,我们追至一半,那人使出了分身之术,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分头去追,待我二人将要追上之时,那人却似凭空消失一般,我二人情知上当,待回身去寻二位姐姐时,却在国士府外,发现了她们的尸体。”

    黑衣人道:“尸体现在何处?”

    二侍女道:“已被我二人带回,就在密室之外。”言罢便起身将那二人的尸身搬了进来。

    黑衣男子起身下了床去,附身上前,细细查看,片刻后道:“她二人被人以奇快的身法,割断了喉咙,死时并没有太多的痛苦,这世上能有如此身法的人,放眼望去,只有细雨楼的人,可以做到。但是瞧这人的手法,却似熟练至极,一仞封喉。必是细雨楼长老以上的人物。”

    天香公主这时身子已然无恙,一身轻松,这两个侍女的死,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接着话茬道:“他们一共是三个人,她们去追的那人,故意发出声响,引起我的注意,我派人去追,却不想被后来那二人乘机偷袭,将易飞白劫了去,还羞辱了阳儿一番。你可一定要为阳儿做主啊。”

    黑衣人不接话茬,淡淡的道:“幸好他们只是羞辱了你一番,而没真的要你的命,只不过这件事情诸多蹊跷,细细想来,好多地方似乎说不通。”言罢,挥挥手,示意那二名侍女将地上的尸首搬将出去。那二侍女如蒙大赦,欣喜地将地上的尸首搬了出去。

    天香公主媚眼如丝地望着那黑衣男子,娇声道:“不知你发现了些什么,何妨说出与阳儿听听。”

    黑衣人道:“其一,便是你宫中这处密室,本座深信此处隐秘,断不会被外人知晓,但是来犯之人,却清楚地知道此处所在,不是皇城中人,断然不会如此轻松。其二,灵虚山与细雨楼,平素里断然没有半分瓜葛,细雨楼的人,为何甘冒风险,去营救一个无甚交情之人。其三,后面闯进来的那二人,为何要偏偏留你一条命,一剑杀了你岂不痛快。”

    天香公主娇嗔道:“假若阳儿死了,谁帮你一统这天香国的江山,我不管,他们如此羞辱我,你一定要为我出了这口恶气,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黑衣人淡淡地道:“帮你出气,简单至极。但是眼下不能意气用事,易飞白既然自行震断心脉,他们费尽苦心救回去的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何须担心,但是如果我们的大事,被细雨楼的人掺和进来,倒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天香公主道:“这倒真是稀奇了,以你的修为,还怕了细雨楼的人不成?”

    那黑衣人闻言,怒道:“你一介女流懂些什么?细雨楼的人,历来行踪飘忽,如跗骨之蛆,未烬之焰。你要当真惹上了他们,恐怕从今后没有一天好觉可睡了。我早就与你说过,国士府里的人,各个背景深厚你碰不得,你偏偏不听,现在惹出了祸事,我看你如何收场。”

    天香公主不服气的道:“这些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了,我略施手段,不都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大气也不敢出。”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自古人心最难揣测,他们表面上对你毕恭毕敬,似是怕了你,心中却必然不服与你,你只是让人怕了你,却没有让人臣服与你,境界差了却也太多。”

    天香公主闻言赌气的撅起嘴,不再理那黑衣男子,那黑衣人见天香公主那一副娇嗔可爱的模样,却丝毫不为意动。接着道:“依我看,今日之事,多半还是国士府中人所为,我料定易飞白此刻定然还在皇城之中,你马上传侍卫总管林岳过来,让他的人,大索全城,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易飞白给我揪出来,本座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与我作对。”

    天香公主闻言,心情大好,忙起身坐进了那黑衣人怀中,双手环住黑衣男子的脖子,凑在脸上香了一口,道:“不必等你吩咐。阳儿早就叫人去传话了。”美人入怀,黑衣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不经意间甩落天香公主的玉手,欠身言道:“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千万不要为我再树强敌,这几天我要去渊尘国一趟,等我回来之后,希望你已经办好此事。这几日整个天香国的高手前辈,半数尽在国香皇城之内,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稍且收敛一下才是,有什么未决之事,等我回来再做分晓。”

    天香公主娇声道:“如此,你大可放心,阳儿知道该怎么去做,你静候佳音便好。”

    黑衣男子淡淡地看了天香公主一眼,便转身消失离去。天香公主见那黑衣男子去得远了,冷哼一声,转身娇喝一声:“夏荷,冬雪你们两个进来。”

    言罢,那二个侍女应声而入,答道:“请公主吩咐。”

    天香公主道:“你二人将此处收拾一下,这处密室已经被人知晓,想是已用不成的了,你二人再选一处,赶紧另建一处密室。”

    夏荷和冬雪连忙点头应是,天香公主吩咐完差事之后,顿时觉得刚才那黑衣男子为自己运功驱毒之时,自己出了一身的细汗,天香公主生**洁,此时感觉浑身不舒服,便转身出了密室,吩咐宫中婢女浆水烧汤,好生沐浴一番。

    林岳听闻天香公主传召,稍候了一会儿功夫才动身赶来,待赶到御香宫中之时,天香公主正自沐浴,不好当面召见,二人只好隔窗而对,林岳怕有失礼节,还避嫌的背过身去,只听里面水声泠泠,若是寻常男子,心中必起绮念,这便也是天香公主的过人之处,但是世间男子并不全是色中恶徒,林岳自然知道这一窗之隔的内里,并不是一个清扬婉兮的美女,而是一个噬魂销骨的恶魔。有的时候,天使与魔鬼之间只一线之隔,仅此而已。

    林岳站定身子,朗声道:“大公主深夜召林岳前来,不知有何大事相询,还请大公主示下。”

    只听窗内天香公主道:“林总管整日忧心操劳,琐事烦身,些许小事本不该再来烦恼林总管。”

    林岳忙客气的答道:“为人臣子,本该尽心效命,大公主太抬举林岳了。”

    天香公主闻言娇笑道:“林总管话说的不错,本宫爱听的紧,奴才就得有个奴才样子,林总管很懂得分寸。”

    林岳闻言,丝毫不恼,再次答道:“大公主所言甚是,林岳在大公主面前自然是奴才。不知大公主有何事吩咐林岳,还请示下。”

    天香公主道:“入夜时分,本宫正要解衣欲睡,却不想闯进一个蒙着面的强贼,想要强暴本宫,幸好本宫的侍女及时赶到,方能将那贼子逼退,不想那强贼一身修为高强,连杀我宫中两个侍女,他自己也被我的宫女刺成重伤,那强贼一见事不可为,转身要逃,慌乱之间,却被我宫中的侍女一把扯下面罩,却原来这强贼不是别人,正是你灵虚山弟子易飞白,他在本宫面前露了相,自是不敢再回国士府,现今大锁宫门,他出不了城去,定然躲在国香城中,本宫要你大索全皇城,定要将易飞白捉来见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宫的意思,林总管可曾听明白了。”

    林岳答道:“卑职明白,易飞白让大公主受惊,为我灵虚山蒙羞,只要易飞白还未逃出皇城去,林岳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狗东西带到大公主面前,到时候要杀要剐,全听大公主一句话,我灵虚山上下绝不说理求情。”

    天香公主闻言道:“如此便好,本宫刚才还在思索,这易飞白虽然做出了这等事来,可毕竟是秦长老的爱徒,本宫照顾他老人家的面子,毕竟不好随意处置,有你这个大师兄的话,本宫便放心了,你且去办差去吧,这件事办好了,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言罢,只见窗帷上引出一个影子,不着片履,婀娜的身姿跃然与窗上,如若瞧上一眼,当真让男子失魂落魄,丢盔卸甲。

    林岳答道:“夜已深,请大公主早些休息,林岳告辞了。”言罢,转身离去,自始至终,始终未瞧过那窗上的人儿一眼。

    蜷缩在椅子上的无双,倒腾来倒腾去,始终不能入眠,一个姿势久了,半片身子就血滞发麻,好不难受。来来回回好几次,倒是惹得床上的千珑笑出了声,道:“你怎么跟个猴子一样,就不能安静一会儿么,这样子让人家怎么睡觉嘛。”

    无双本来就一肚子无名火不知道往哪发,知道千珑还未睡去,便道:“你说的倒轻巧,有本事你睡在这椅子上试试,准保你比猴子还不堪。”

    千珑闻言不以为然地道:“小的时候练功,莫说是睡在椅子上,便是一根竹竿,本姑娘也躺的下,睡得着。”

    无双知道千珑所言不虚,倒也不反唇相讥,碰上这么一个女人,虽然一肚子火气,但是千珑只要一开口,无双却似老鼠见了猫,当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千珑知道无双睡不惯那硬木椅子,不忍心他继续遭罪,便道:“这床虽然不大,但是挤一挤还是可行的,你若真的睡不着,便……上来吧。”这话到最后几乎声如蚊呐,微不可闻。

    可是无双终究还是听到了,无双闻言愣了愣,傻傻地道:“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千珑闻言大羞,道:“那你就继续当猴子去。哼!”

    无双的理智终究战胜不了自己的身子,双腿不听使唤的一步一步朝床边挪去,却不知让他欲罢不能的是那张舒适的床,还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儿。千珑怕无双难堪,背过身不去瞧他。无双磨蹭了半天,终究叹了口气,咬咬牙背对着千珑躺了下去,千珑悄声笑得抿了抿嘴,欠了欠身向里挪了挪身子,不想挤着无双。无双也生怕一个不小心碰着千珑的身子,疗伤的时候是身不由己,可当真的静下心来,却又似隔着那么一层,有千万份不自在,二人就这么背对着背,中间却空出了大半张床。

    就这样子过了半天功夫,无双连身子也不敢翻,身子绷得僵硬,比刚才在椅子上还不如,睡意全无,无双终究耐不住性子,小声道:“千珑,你睡了吗?”

    千珑闻言,轻轻道了声:“嗯。”

    无双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也睡不着,那我们说会儿话吧,说着说着可能就睡着了。”

    千珑不置可否,道:“好呀,这个法子当真不错。那你先说吧,但是不能打听我的事。”

    无双刚想询问千珑,却被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只好换个话题道:“好吧,你背上的伤还疼么?”

    千珑想到无双吃瘪的模样,不觉好笑,言道:“敷了你的药,已经不疼了,我想明天一早应该也就没事了,没想到你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无双闻言,顿时骄傲地道:“那是自然,名师出高徒嘛。”

    千珑道:“说你胖你就喘开了,呵呵,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我,背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无双点头道:“不错,我实在是有些好奇。”

    千珑一本正经的道:“你年纪轻轻,以后最好少好奇一点,当心你的好奇心那一天害死了你。”这句话本是当初无双对千珑说的,没想到千珑竟然能一字不落的再回头孝敬给无双。无双叹了口气道:“你这记性要是放在我们那个年代,一准能考上个名牌大学。”

    千珑被这一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只听无双又道:“我知道你聪明过人,又身份神秘,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再问你这些事情了。只是我希望我们不要是敌人。”

    千珑侧了侧身子,努力看清楚无双的脸,郑重地道:“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是敌人,这是我对你说的话,也请你记住这句话。等到有朝一日,我一定一件不落的全告诉你,但是现在,求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怕我会忍不住真的全跟你说了。”

    无双听到千珑的话,似是听到了某种承诺,也不自禁的掉过了头,看着千珑那清澈的双眸,那双动人的眸子,似乎还隐隐泛着水雾,无双连忙乖劝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便是了。我们说点别的。这回你先说。”

    千珑闻言,翻过身来,面向无双道:“好呀,话说那日我们在屋顶之上,你亲口说,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个人究竟是你哪位师姐?”

    无双闻言,不觉头大,总不能当着这个女人的面说喜欢那个女人的事。无双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谁知千珑竟道:“嘿嘿,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你的心上人一定是你的八师姐无疑。”

    无双闻言下意识的答道:“你是如何知晓的?”话一出口便觉不妥,但究竟是哪里不妥自己也说不上来,未出谷前,无双自认为天下女子除了无悔自己断无他求,可是不知为何面对这位千珑姑娘竟有些犹豫,无双甩了甩头,想将这想法甩出脑去。

    千珑听到无双的回答,不喜不怒,淡淡地道:“自古男女情事最无定数,师父教导的果然不假。”

    无双闻言答道:“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定然都是为情所伤的人儿,想必你师父也曾是个多情之人。”

    千珑闻言,默然道:“师父他老人家的事,我也知之甚少。”千珑言毕,二人顿时觉得无甚话儿可说,便皆沉默了下来。二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觉得尴尬无比,二人都不自禁的低下头去。

    正当二人扭捏之时,忽闻有人叩门,千珑顿时惊坐而起,道:“定是皇城中的侍卫来寻人了,万不可因为我连累你们百草谷,你快想想办法。”

    无双闻言也是一惊,低声道:“你快些藏在床下,或可暂避一时。你怎么惹上了这宫中的侍卫?”

    千珑闻言,连忙动身藏于床下,道:“详因细果,我日后再向你解释。”

    千珑身手敏捷,刚刚藏好身子,却听门外有人道:“无双师弟,可曾安睡?”

    无双仔细一听,便知道屋外之人原来是林岳师兄,紧张的心情顿时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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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天香佳节
    无双一边起身去为林岳开门,一边应声道:“无双刚刚睡去,却不知林师兄深夜到访,有何要紧事?”

    无双开了门,只见林岳一身戎装立于门前,身后随着二三十个侍卫,无双稍稍露出惊异之色,林岳瞧在眼里,道:“无双师弟,不必惊慌,我等奉天香公主之命,皇城之内四处搜寻刺客。无双师弟可曾见到行踪不明之人,或者听到什么异响?”

    易飞白现在还在自己的屋内好好的躺着呢,在这里瞎费气力,能搜出来个屁,林岳自然心知肚明,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否则被天香公主的耳目瞧在眼里,还是与自己不利的。

    无双闻言道:“白日里,无双饮了些酒,头昏昏沉沉的,回来后,晚饭也未曾吃,便睡下了,未曾见到什么刺客之辈。恐不能为师兄分忧了。”

    林岳闻言道:“自当如此,想必那刺客也不会不长眼跑到你们百草谷的地方撒野,倒是打扰师弟休息了,担待些个。”言罢与无双拱了拱手。

    无双道:“师兄,太客气了,师兄真是国之鼎柱,这么晚了还如此辛劳。”

    林岳呵呵一笑道:“无外乎是为人看家护院,何曾像你说得这般了。”林岳言罢正欲离去,不曾想目光一扫一下,正好看到无双的床下有一块黑布迅速地飞进床下,林岳心想床下有人。但是面上却不曾显露出半分,林岳饶有深意地看了无双一眼。言道:“无双师弟,好生歇息,明日天香佳节,我再与你好好对饮一番。”

    无双道:“林师兄,盛情拳拳,无双感激万分,师兄诸事烦身,还望保重身体。”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林岳转身对身后的一众侍卫道:“想必那刺客定然是不敢藏身于此的,还是去别处搜寻的好。”众侍卫本来正在睡觉,却被林岳叫起来大索全城,心情本来便不甚好,哪有心情办差,闻言立即转身列队离去。林岳又对无双言道:“夜深如此,实在不方便打扰令师安睡,今日我且去,来日再来向花老前辈请罪。无双师弟请回罢。”言罢,便动身离去。

    无双送走了林岳,忙转身回到屋中,却见千珑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不禁摇了摇头,道:“我这里为你提心吊胆,你却倒好。”

    千珑自然是听到了无双与林岳的对话,言道:“没想到你一个小人物,却有如此大的一份面子。”

    无双回道:“这位林师兄只是给我师父他老人家面子,我正好沾了点光罢了。”

    千珑道:“还好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呵呵。”

    被林岳这一搅合,二人困意全无,透过窗儿眼看窗外,东边天空已现一抹朝霞,不一会儿天就要大亮了,千珑对无双道:“我这身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眼看不能再穿了,你这里可有新裁剪的衣服么?”

    无双闻言道:“有倒是有的,我去与你寻来。”不一会儿,无双便将出谷之前新裁剪的衣裳递与千珑,千珑接过衣物,近似挑逗的语气对无双道:“你这呆子,难道要亲眼看着我换衣裳么?”

    无双连忙转过身去,道:“我才不稀罕去瞧你,不怕长针眼的么。”

    千珑扬起小拳头对着无双甩了一下,便换过了无双的衣物,窸窸窣窣片刻之后,道:“嗳,我换好了,你转过身来吧。”

    无双转过身去,定睛一瞧,不觉楞在了那里,只见自己的那身衣裳,穿在千珑身上,虽然大了几分,不过穿在千珑身上却说不出的俏皮可爱,好看的紧,就如前世中,男女之间****过后,女人穿着男人宽大的衬衫,万种风情尽藏于内,旖旎无比。

    千珑看到无双那副猪哥相,心情不觉大好,问道:“如何,你这身衣裳穿在我身上,好看么?”

    无双下意识地答道:“好看,当真好看。”

    千珑听到无双的回答,竟不知觉的脸红了起来。道:“你今日与我的种种,千珑都铭记于心,不会忘却。眼下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再耽搁了,我这便去了。”虽然言至于此,身子却未曾挪动半分。

    无双慢慢道了声:“嗯。”却无下文,千珑心中暗想,本来要与他说些什么的,话到嘴边我怎么一句也讲不出来了。

    片刻后,二人同时道:“你……”千珑不觉好笑,道:“你要对我说些什么啊?吞吞吐吐的好不痛快。”

    无双沉默了片刻道:“你保重。”千珑闻言,吸了口气道:“我走了,你也保重,记得我送与你的东西和对你说过的话。如果你胆敢忘记,日后定要你好看。”言罢,推开窗户四下里扫视了一周,便一提身子,纵身离去。

    无双见千珑去了,心里竟似空了许多,回过身来,瞧见床上千珑换下的那身衣服,不自觉地失落了好久。

    这日一早,无悔早早地便起了身,梳洗打扮了好半天,又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确定周身上下无一处不漂亮之后,这才高高兴兴地出了门去,待出了门后,走了几步,猛地一拍脑门,吐了吐舌头,又反身走了回去,拿起事先放在桌上的荷包,拎起荷包的系带,仔细端详了半天,方才心满意足的出门而去。

    无双一人躺在床上怏怏不快,听到有人叩门也未回过神来,却听屋外,无悔娇声道:“无双,你还未起床么?”

    无双听到无悔来了,忙收拾起心情,应了声,便起身为无悔开了门去。开门一瞧,只见无悔打扮得周身无一处不美丽动人,便多看了无悔几眼,无悔在心仪之人面前,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羞涩,用手一推无双,便进了屋去,道:“无双,昨日没有睡好么,怎么双眼满是血丝?”

    无双忙道:“哦,可能是昨日饮酒过度,师姐莫要担心。”

    无悔不自觉地啰嗦道:“你呀,可莫要去学三师兄,以后这酒你还是少饮些的好。”俨然一副小娘子在说教自己的小相公模样。

    无双连忙应是,为无悔搬过来一个小凳子,让无悔坐了。无悔安身坐下,无双道:“今日你怎么起了这么早,我还没有洗漱呢?”

    无悔闻言,忙起身要去为无双打水,无双忙道:“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去便好了。”言罢便自己端起铜盆,洗漱去了,无悔见无双出了门去,便在屋内四下踱步。片刻后,无双洗漱完毕,无悔高兴地对无双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无双将面盆放置在木架上,道:“这个我自是知道的,今日是天香佳节,女孩子今日要亲手为心上人儿缝制荷包……”

    不待无双说完,无悔便将自己亲手缝制的荷包递与无双道:“喏,给你的。”言罢,竟羞红了脸。

    无双伸手接过那荷包,细细瞧去,只见那荷包精致无比,端的是一双巧手织就,丝丝线线情意无边,无双轻轻一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这香气没有寻常香料的那般浓烈刺鼻,反而沁人心脾,好闻的紧。无双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香料,这香气好闻的紧。”

    无悔听到无双夸赞,心情大好,道:“这是咱们百草谷后山腰的鸢尾花,我一朵一朵将它们摘下,晒干后研成粉,一年时节所得也不过几钱,足足攒了四五年光景,全用在了这个荷包里。”

    无双听无悔所言,不觉心里感动万分,道:“无悔,你对我太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无悔道:“呵呵,人家又不图你回报什么的,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便好。”言罢羞得转过头去。

    无双不觉情动,上前牵过无悔的手,郑重其事的道:“你对我的好,我心中自然清楚明白,日后我定不负你的情意。”

    无悔听到无双的表白,情至深处,言道:“那我们便向九天玄女娘娘许愿,好不好?”

    无双道:“一切听你吩咐。”

    无悔兴高采烈的牵过无双的手,并排跪在窗前,闭起双目,道:“九天玄女娘娘在上,弟子花无悔。”

    “弟子花无双。”

    “在此执手相诺:今生今世,执手相伴;天涯海角,永不分离;十万红尘,永不背弃;海枯石烂,永不移情。请九天玄女娘娘见证,保佑。”言罢,无悔睁开双眼,脉脉含情地看向无双,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哎呦,一大清早我的大槽牙就酸倒了一大片。”

    无悔无双二人,猛然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惊异之余,听出屋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七师兄花无痴,无双上前为无痴师兄开了门。无痴进了门去,自然嬉笑取闹二人一番,惹得无悔羞得直把头儿埋在无双的身后。

    无双对无痴道:“古人云:非礼勿听。你这可当真是厚颜无耻。”

    无痴却也不恼,顺手抄过无双的荷包,调侃道:“瞧瞧,瞧瞧,当真是郎情妾意,恩恩爱爱啊。只是可怜你师兄我,只能孤独终老了。”

    无悔一把夺回荷包,系在无双腰间,道:“就你这番浪荡模样,看天下那个女子喜欢了你去。”

    无痴回道:“你也别说这话,便凭我的模样,虽然比老九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可也算是堂堂正正,一表人才,今日天香佳节,国士府里面的小妮子多的很,看师兄给你勾搭一个回来,给你瞧瞧,就地打了你的嘴。”

    无悔呵呵娇笑,道:“假若真如你说的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怕你没有这份本事。”

    无痴不屑与无悔再作分辨,只好不再理她,上前搂住无双的脖子道:“今天国士府可热闹坏了,咱们赶紧给师父行过礼,便相伴出去玩吧。”

    无双无悔二人自然也从未见过这热闹的场面,满口应是,赶紧随着无痴去给师父行礼去了。

    三人一行,嘻嘻闹闹进了花清溪的屋去,却见百草谷其余师兄师姐们,都在屋内。三人连忙上前,与师父行过了礼,退在一旁。

    花清溪精神奕奕,与众人道:“一转眼的功夫,你们都已长成大姑娘大小伙子了,为师很是欣慰,今日正是我们天香国一年一度的天香佳节,详细为师便不再啰嗦了,想必你们也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为师要吩咐你们一点,年轻人血气方刚,万不可因为女子,惹出祸事来,你等可听明白了?”

    众弟子应声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花清溪满意地摆了摆手,众弟子轰然而走,转瞬消失不见。无双细看众位师兄,却独独见四师兄花无尘的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荷包,与自己的无甚区别,无双了然一笑,那自是五师姐送与他的了。花无瑕今日也是细心装扮过的,依旧美丽如仙子,不可方物。无双心想却不知二师姐,有没有亲手缝制荷包呢?

    众弟子正要出门而去,却见大师兄花无眠正从大门外进来。一身新衣,干净整洁,自有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那神韵自是无双等人所不能相比的了。

    花无眠见众师弟师妹们,正要出门而去,笑呵呵地对众师弟道:“你们可当心了,今年国士府里大多是蘅芜宫里的女弟子,她们可刁蛮任性的很,当心一个不小心给自己招惹了天大的麻烦。”

    花无痴闻言,道:“大师兄放心好了,这种事情哪有男子吃亏一说。”

    花无欢笑着道:“呸呸呸,不知羞,看来人的名字一定要取好。”

    众弟子皆嬉笑莫名,就连无瑕也不禁笑出了声。花无眠扫了无瑕一眼,待看到花无瑕却视自己如陌人,不禁避过头去掩饰尴尬,道:“你们且自去玩吧,我去给师父行礼。”言罢,便进了内堂里去。

    众弟子也皆起身离去,独留花无瑕痴立在原地,花无眠腰间分明挂着一个用金丝线织就的金丝香荷,那一定是天香公主送与他的吧。

    ‘御香宫’与‘静香宫’相隔不远,两座公主府间,还有一片荷花池塘与水榭,那池塘边,立着一棵千岁以上的榕树,那榕树根深枝茅,现今时分,那垂下来的树枝上早就挂满了各色的荷包,足有千数之多,一时间将这棵千年老树打扮的如同后世的圣诞彩树一般,五光十色,绚烂夺目。

    无双一见之下,叹为观止,所惊讶者,乃是这一个个香荷背后,都有一个形形色色的妙龄女子,在等着有情人,上前将自己辛苦织就的香荷摘下。天香国女多男少,阴盛而阳衰,女子人数超过男子数倍有余,很多女子终身无望,孑身一人,是故才有天香佳节一说。

    百草谷众弟子相携而来,待行至这棵大榕树下,只见人山人海,俱是年轻男女,一个个华彩艳服,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花无痴一见之下,大是兴奋,拽着无双便挤进了人群之中,这榕树之下,聚集的人儿太多,百草谷众弟子不消一刻便被人群冲散,相互不能相望,只有无痴与无双二人,相伴在一起。无双扫视四周一圈,也寻不见花无悔的影子,心中不觉稍许担心,对无痴道:“我们与他们走散了,还是赶紧去寻他们吧。”

    花无痴嘿嘿色笑道:“分开才好,这样才能展开我们的猎艳之旅,被无欢和无悔那两个小妮子瞧着,我便浑身不舒服。这一身的功夫也使不出来。”

    无双正色道:“你这人什么的都好,便是没有一点长性,你不是一直喜欢五师姐的么?现在这样算什么?”

    花无痴拦过无双的肩膀,道:“哪,你看这棵大榕树,这树上挂着起码不下一千个少女,她们都在朝着我招手,她们有高有瘦,有美有丑,有的温柔似水,有的刁蛮任性,这就是一片美女组成的大森林,你看到了吗?那你说我为何要在一棵有主人的树上的较劲呢?你说对不对?”

    无双问道:“这便是你这几日,苦思冥想的结果?”

    无痴答道:“对啊,是不是很崇拜我。”

    无双不屑地道:“就算在你面前有一万棵树,你最终吊死的终究只有一棵而已,又何必如此高兴。”

    无痴不胜其烦,言道:“你的那套理论,我说不过你,也罢,道不同不与为谋。嘿嘿,你不与我同去,我便自己去了。你便等着我凯旋而归的好消息吧。哈哈!”言罢转身便转身消失在花海中。

    无双正欲再说劝无痴,一眼望去却再也寻不到无痴的影子了,只好叹了口气,回身去寻众人。一路上,无双心情不是大好,心中思索,情之为物,究竟是从一而终,至死不渝,还是博爱众杂,多多益善。想着想着脑中不由的浮现出两张熟悉的面孔来,当中一个自是无悔,而另外一个,竟然便是千珑,却见那脑海中的千珑,端坐在墙头,荡着一只不穿鞋子的小脚,在朝着自己呵呵娇笑。无双猛然回神,不觉大惊,摇了摇头。

    无双犹自出神,却不想脚下踩到了前方的人儿,把那人儿的鞋子踩掉了,前面那人,猛然受力,身子不由地摔向前去,口中惊叫连连,无双猛然回神,身形猛地向前窜动,手上使力,一瞬间清香扑鼻,在那人快要摔倒之际,硬生生地将那人揽入怀中。却见那人,面上惊恐之色未去,显然吓得不轻。

    无双抱歉地道:“这位兄台,对不住了,我走路时在想着别的事情,没留神冲撞了你,没有伤到你吧?”

    那人偎在无双怀中,双手捏成两个拳头,护在自己胸前,面色红润似一泓春水,无双心想,这位小哥,生就的却也恁的好看,倘若是一女子却比无悔还要美上半分。

    却见那人不动声色地从无双怀中挣起,抚了抚衣角的泥土,这才抬起头来,扫视了无双一番,见无双一副诚恳赔礼的表情,倒也没有发脾气,只轻轻地道了声:“我没事。”

    无双如蒙大赦,言道:“兄台大量,多谢海涵。”

    那人捋了捋刚才散了的鬓发,道:“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我还要谢谢你,没有让我在这许多人前出丑。”

    无双心中本就有丝疑虑,那人捋发地一个小动作,被无双全瞧在眼里,却见那人的耳垂上分明有着女儿家才有的耳洞,无双再瞧那人的脖颈,便了然于胸,眼前这人,定是女扮男装的女子不假。心中虽然明白,嘴上却不说破。无双客气的说道:“这国士府里果然多出青年才俊,我看兄台,风姿卓群,却不知兄台是哪位名师的高徒?”

    那人闻言,双眼一转,却没有回答无双,反而说道:“兄台谬赞了,我看兄台气度也非俗子,兄台可是那灵虚山上的弟子?”

    无双闻言,顺势答道:“我却非灵虚山的弟子,我是百草谷清溪散人的弟子花无双。”

    那人回道:“今日却也是缘分一场,我并非修道之人,我姓沐,单名一个羽字。”言罢,目光随意一扫,看到无双腰带上悬着的荷包,神色蓦然,一闪而过。

    无双拱了拱手正要出言寒暄一番,却听到,远处一小童,高声叫到:“公……子,您没有事吧。可要当心些个,千万莫有什么闪失。”语毕,人已行至眼前。

    无双一眼望去,却见那小童子,虽然一身男装,却如同他的主子一般,难掩这一身的脂粉气。那小童子行至那名唤沐羽的人前,左看右看,生怕主子有一点闪失,待确定主人无恙之后,随即转过头来,奶声奶气地对无双道:“你这人却也真是的,走路难道不长眼珠子的么?幸好我家主人并无大事,否则定要让你好看。哼!”

    无双吃了瘪,却也无从反驳,只苦笑摇头。那沐羽道:“哎,不可如此娇蛮无礼,若没有无双公子援手,今日怕就丢尽了脸,还不向人家赔礼。”那小童心中不愿,不情不愿地向无双拱手赔礼,无双不敢生受,赶紧将那小童搀起,手还未及,那小童便收回了手,无双自讨没趣,悻悻地将手抽回。

    无双顿时觉得好生无趣,道:“沐兄请了,小弟还有要事,今日便不叨扰了,日后假若有缘,定会再见。”

    沐羽张了张嘴,道:“花兄,慢行,若真有缘,日后再见。”言罢便随着身边那小童,消失在了人海之中,无双也未做他想,转身去寻无悔等人去了。

    却说二人分别之后,沐羽问身边的小童:“巧月,那荷包挂在树上了?”

    那名唤巧月的小童兴致勃勃地道:“谨遵公主吩咐,婢子已将它挂在了最好的位置。”

    沐羽兴趣索然,道:“去将它取下来吧。”

    巧月不解地道:“公主您辛辛苦苦织就的荷包,却为何要将它取下来呢?婢子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寻到了那么好的一个位置。”

    沐羽不耐地道:“让你去取,你便去办,何来这许多微词。”

    巧月不敢再造次,怯声道了声是,便转身去办差了。沐羽见巧月走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心还在,人去了,却又是为何?”摇了摇头便自己当前走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诉衷肠
    今日天香佳节,国士府中多数人皆去看热闹去了,此刻国士府内却是清净了不少。.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花清溪的厢房内,花无眠正在和师父对弈,花清溪抚须沉思,一颗棋子拈在手中却迟迟不肯落子,想来这局又是凶多吉少了。

    花无眠道:“师父,这局棋,已无须再下,你的大龙已被我拦腰斩断,万万救不活的了。”

    花清溪却不肯认输,急道:“慢来,慢来,且让为师再思索片刻,定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花无眠浅笑了一声,道:“师父,现今在这国香城里,无眠就是你手中这棵棋子,落与不落,落在那儿?都是必死的局面了。”

    花清溪闻言,双目瞬间放出犀利的杀气,望向花无眠,沉声道:“何出此言。”

    花无眠道:“前日间,师父问我究竟有何苦衷,不能明言,实在是宫中耳目甚多,一句话说错,便再难苟活。无眠不得不谨慎小心。今日徒儿便将整件事情,告知师父。”

    花清溪沉声道:“无妨,你且讲来,有师父在,没人害的了你。”

    花无眠缓缓地说道:“皇上本来就年岁已高,行将就木,却在三年之前突然中了风涎,瘫在床上,人事不省。宫中一切大事只好交由皇后娘娘监管,却不想皇后娘娘却也害上了怪病,口不能言,四肢软若无骨,已如一个废人无异,宫中大权再次更迭,却落在了天香公主的生母,王美人手中。王美人监国之后,迅速培养自己的势力,现今朝野之中已有大半人皆是王美人的心腹,党羽甚多,根深蒂固,轻易撼动不得。

    王美人却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奇人,别人都唤他做‘奇霞客’,专门为皇上看病,这一看便是三年,这皇上死不了也活不成,终日躺在床上。这期间皇上的病也似有好转过,可过不了几日,便又回复原状。王美人见这奇人却有些真本事,便将它留在皇宫内城之中,专门为皇上看病,权利甚大。

    这个‘奇霞客’一身功夫很是邪门,根本不似正派武功,且来历异常神秘,徒儿曾私下查探过他的来历,却查不到半点消息。他还和天香公主勾结成奸,由他撑腰,天香公主祸乱整个国士府,现今的国士府里,一片乌烟瘴气,那些不愿为天香公主效命的人,都被随便寻个必死的罪名,秘密处死,徒儿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假意投诚与她。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这个天香公主野心甚大,她想做这天香国的女皇上,又怎么甘心嫁到南离国去,于是才有与徒儿成婚一说,这样她便能够继续留在天香国里,做她的皇帝美梦。太子殿下年幼,终日在东宫进学,实则已与软禁无异,二公主殿下,到时将会替代她,远嫁到南离国去。这所有的一切早已经被安排好了。

    就在昨日,无双师弟与宫中侍卫总管林岳,还有灵虚山北山长老秦逸的首徒易飞白,东山长老穆奇客的首徒刘夕彦一起饮酒,席间易飞白曾口出不逊,出言唾骂天香公主,谁曾想晚上便被天香公主锁进密室,若非徒儿和林岳联手相救,恐怕已死在内里,但是易飞白不堪受辱,自绝经脉,徒儿用我们百草谷的‘腐根草’,暂时保住了他的命,现在就安置在林岳屋内,徒儿想请师父回谷之时,将易飞白带回百草谷疗伤,他在师父手里,便无性命之忧了。”

    花清溪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为师数年不出药谷,天香国竟已变成这番模样,当真可叹啊!易飞白你且放心交给为师,有我在,定保他周全,也算赚他灵虚山一个人情。”

    花无眠道:“如此徒儿替他谢过师父了。还有一年时光便是下一次试道大会了,徒儿想请师父不要让我谷中弟子再入国士府这凶险之地了。”

    花清溪道:“你身在险地,身边没个帮手,如何使得。此事且让为师细细思索,再下决定,倒是你且要万分小心。倘若事不可为,便回药谷中来,这供奉不做也罢,万万不可丢了性命。”

    花无眠苦笑了一声道:“徒儿想要脱身却也不易,天香公主已为我等服下了毒药,这药倘若半个月不服解药,必死无疑。”

    花清溪闻言,双手瞬间显出两道绿光,抵住花无眠的胸口,片刻后,花清溪收势回功,叹了口气道:“我百草谷的化生之术,天下间任何毒也可解得,为何你体内的这种毒,为师却一筹莫展呢?这毒可是那‘奇霞客’所施。”

    花无眠答道:“正是。”

    花清溪沉思片刻,叹了口气道:“以我百草谷毒宗的毒术,定能解你身上这毒。可惜五十年前,师父一怒之下将我百草谷毒宗的秘术典籍付之一炬,现今恐怕也只有施毒者,方能解你身上这毒。网.36z.>”

    花无眠道:“师父不要劳神了,生死自有天命,只要不违背公道人心,一死何惧。”

    花清溪道:“眠儿,不要轻言生死,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法,当今天下,只有两个门派会使毒,一个是我们百草谷的毒宗,另一个便是渊尘国的‘蚀月宫’,想必这个‘奇霞客’定是渊尘国的人无疑,你且再忍耐些时日,徐图后计。实在不济,料想以我们和灵虚山合手,也定能绞杀这‘奇霞客’。你和林岳日后行事定要万分小心在意。”

    花无眠道:“师父放心,林师兄心思细腻,定无大碍。眠儿出来时间不短了,恐使人见疑,徒儿便先行告退了。”

    花清溪摆了摆手道:“你且去吧。等你婚事一了,为师便回药谷中,为师与渊尘国纯阳门主上官傲交情匪浅,到时请他相助,以他‘不破之卷’的修为,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花无眠道:“如此最好,徒儿明日大婚,还有好多琐事傍身,就先行告退了,今日晚饭时候,王美人要大摆酒席,宴请三派长老贵宾。到时候师父您老人家也得应邀出席,师父您还是早作准备,徒儿便先行告辞了。”

    花清溪不放心地道:“你日后定要加倍小心,虚以委蛇,委屈你了。”

    花无眠道:“不碍事,徒儿自有分寸。徒儿还请师父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无瑕师妹。”

    花清溪叹了口气道:“哎,你这孩子啊,什么时候能为自己去考虑考虑呢?”

    花无眠道:“我现在已难为自己而活了,儿女私情与整个天香国的命运比起来,已由不得我自己做选择了,师父保重,徒儿告退。”言罢,对花清溪跪拜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无双辞别了沐羽之后,一个人在人群中苦苦寻找无悔的倩影,无奈一眼望去全是莺莺燕燕的人儿,眼睛看花了,也寻不到伊人所在,无奈叹了口气,正欲离去,却猛地被人从身后蒙住了双眼,瞬间熟悉的香气扑鼻,却听身后的那人粗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无双温柔的一笑,道:“你虽然粗着嗓子说话,可我一下子就猜到了,却正是众里寻你千百度,蓦然回首,佳人就在身后。”言罢,伸手轻轻地握住了那一双柔胰。

    无双身后这人儿,不用说自是无悔无疑,无悔闻言咯咯娇笑,一双手儿任他握住,道:“好生没趣,一点也不好玩。”

    无双转过身来,看着无悔道:“你身子的香气,在这世上,独一无二,我不用看,一闻便知,正所谓闻香识美人,正是如此。”

    无悔心情大好,道:“你少臭美了,你不是和无痴师兄在一起,如今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了?”

    无双半开玩笑地道:“无痴师兄,现在正在无耻地猎艳,早撇下我一个人跑了。”

    无悔嗤之以鼻,道:“你们男人都一个样,你心里一定也想随他去吧。”

    无双认真地道:“我有佳人相伴,眼中再瞧不得别人。”

    无悔闻言羞涩地低下了头去,无双眼见无悔如此娇羞的模样,不自觉动了情,温柔的抬起了无悔的头,吻了下去,双唇轻碰,无悔随即大羞,推开了无双道:“你要疯。当着这么多人,我不要活了。”

    无双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么。”

    无悔也觉得很是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这里人多又乱,我们回去吧。”

    无双也正有此意,赞同道:“是的,我们去寻一处清净的地方。”

    无悔见无双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更是大羞,正准备要动手掐他,猛然转首,突然咦了一声,一指前方道:“那不是四师兄和无痴师兄么,原来他们在那里。”

    无双闻言,转过头去,也看到了二人,道:“他二人在说什么?走,我们去看看去。”

    无悔怕被他二人取笑,不动声色地将手儿从无双的魔爪中抽出。无双二人走至无痴身前,无悔嬉笑道:“哈,原来你们在这里,无耻师兄可有什么收获么?”

    无痴闻言,回过神来,见到是无悔和无双二人,道:“哎,我的本领不得活用,收获甚微啊!”

    无悔吐了吐舌头,道:“当真是厚颜无耻,不知羞。”

    无双对花无尘道:“四师兄不是一早和五师姐结伴出来的么,如今怎么不见五师姐身影?”

    花无尘难得的一笑,对无双道:“无欢瞧不惯这许多人儿,便自己回去了。”

    无悔接过话头道:“我也觉得甚是无聊,这国香城的天香节,也不过如此,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也回去了。你们继续猎艳吧!”

    无痴道:“八师妹,所言甚是,出来了这么半天,咱们便一起回去吧!省的师父担心。”

    众人相伴而行,途中无双悄悄靠近无痴小声道:“刚才瞧你和四师兄,一本正经的说话,你们在聊些什么啊?平素里你们不是很少说话的么。”

    无痴正色道:“我有没有关心过你,每天穿什么样的里裤?”

    无双猛地被这一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随即明白无痴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当即白了无痴一眼,闭口不言。

    四人将要回到国士府自己的居所时,正好迎头撞见林岳,林岳显然也看到了无双,忙上前来,对四人道:“真是好巧,师弟妹们可是从那大榕树旁回转的么?今年的天香节,国士府里多了好多蘅芜宫的少女,无双师弟可否已看花了眼,呵呵。”

    无双闻言,道:“林岳师兄取笑了,小弟心已有所属,倒是林岳师兄的佳人现在何处啊?”

    林岳闻言笑笑道:“林某志不在此,自古云人不风流枉少年,无双师弟一表人才,日后若进了国士府里来,必祸害无穷啊!”

    无悔闻言顿时不悦,睇了无双一看,脸上写着‘看你敢’三字,林岳瞧见二人模样,哈哈一笑道:“昨日半夜还惊扰众位,想必诸位昨日也没有休息好吧!”

    花无尘一向少言,竟问道:“不知昨夜林师兄可曾捉到那刺客?”

    林岳回道:“哪有这样容易,想必那刺客早已远遁了,去哪里寻,因为这事林某被大公主一顿好骂。”

    花无尘道:“林岳师兄为国事奔忙,当真辛苦。不知今日来我等居处,所为何事?”

    林岳一拍额头,道:“倘若你没此问,我差点就忘了自己的差事。林某却有要事要见花老前辈,与你们说来也好,你等转告给你师父便是。今日夜间王美人宴请国士府蘅芜宫、百草谷和灵虚山的众位长老弟子。你等好早做准备,晚间咱们再会,到时候林某得了闲,再来寻你等痛饮几杯。”

    花无双道:“有劳林师兄专为此事,亲自相告,我等定转告给为师,那林师兄你且忙,晚些时分咱们再见。”

    林岳道:“也好,那便晚间再见,林某告辞。”四人送别了林岳之后,便回到屋内,见过花清溪之后,便将这事说给师父听了,花清溪早已知道此事,也未显得过于惊讶,便吩咐众弟子,沐浴更衣,早作准备。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卿本良人
    五国之中,天香国地处西南边陲,疆土本来极大,可是随着近百年南离国的侵略,天香国一次次抗争之下,尽皆大败。.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不得已一次次割地进贡,以求偏安,以至于百年时光,天香国已变成一边陲小国,人口锐减。持续百年多的战争,使得天香国的男丁或死或俘,亦或者远走他乡,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天香国与南离国最后一次战争,发生在十五年前,那时节,南离国南宫焕刚刚登基,以皇兄南宫炫之死为由,愤然起兵,天香国损失惨重,无奈之下,只得再一次割地纳贡,以止战端,南宫焕仍不满意,命天香国当时年仅五岁的大公主沐阳,与自己刚刚出世的儿子结亲,方才作罢。如今掐指一算,再有一年便是婚约之期,可是便在明日这已有婚约在身的天香公主,竟然要和国士府里的供奉花无眠成亲。届时,只有自己替代这同父异母的姐姐,远嫁他国,才能换得这天香国的和平,人民才能免遭战火荼毒。

    想到此处,静香公主沐羽,不由得落下泪。轻叹了一口气,挽起云袖拭去了眼角的泪珠。一直伺候在旁的侍女巧月,看见心疼地道:“公主,不要再伤心了,你身子本来就娇弱,莫要再病了。”

    沐羽道:“假若不是为了这些黎民百姓,我就是自悬梁上,也不要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男人,况且我还听人说,那南离国的太子南宫琰,身材矮胖,五官不端,性格暴戾,且与后宫中众侍女淫(乱),如此一人,我嫁过去比死还要痛苦。”

    巧月也难过的道:“公主,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卧床三年多了,一直也不见好转,现今整个朝野都是王美人的亲信,太子殿下也被软禁在东宫之中,我们一届女流之辈,又怎能左右的了这大局呢。”

    沐羽恶狠狠地道:“可狠的是这沐阳这个贱人,短短几年功夫,把国士府里的忠良贤臣毒害殆尽。现今整个国香城都是她们的人,连一个敢出来说句话的人都没有,如此下去,这天香国迟早要变成她一个人的天下。”

    巧月安慰她道:“天香公主早有野心,可是当下我们也别无办法,只能如此,公主你还是要暂且忍耐,待太子殿下再长大些,一定会诛杀这些个乱臣贼子,还天香国一个太平的。”

    沐羽叹了口气道:“我也相信终会有怎么一天的,可是我担心,这一天我只能在异国的深宫里,遥遥想望了。”

    巧月又道:“对了,公主,今晚王美人要宴请众门派的长老和弟子们,你也要一同出席的,你看,晚上你想穿那件礼服呢,婢子去给您拿来试衣。”

    沐羽肃然无趣,道:“算了,别再忙乱了,晚上你便说我身子不舒服,不过去了。”

    巧月想了想道:“也罢,那些个场面,乱糟糟的,不去也罢,那婢子晚上便陪公主下叶子棋,倒也不觉得乏闷。”

    沐羽点了点头道:“嗯。没有别的事,你便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巧月道了声是,正要离开,猛然想起一事,嬉笑道:“公主可是想上午遇见的哪位花公子了?”

    沐羽心中正在思索着那白日里撞见的少年郎,猛地被婢女说破心事,不觉得面上飞霞,羞红了脸,恶狠狠地道:“我就该撕烂你这张嘴,再让你到处瞎说。.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巧月吐了吐舌头,道:“把巧月的嘴撕烂,以后谁陪你聊天解闷。”

    沐羽道:“休要瞎说了,你没有看见他腰间的香囊么,他已有了心上人了。我想他作甚?”

    巧月道:“嘿嘿,你瞒不过我,我都瞧在眼里了,公主你看那位花公子的眼神跟瞧别人时完全不一样。不过那位花公子,人长得确实好看,反正奴婢长这么大,便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沐羽佯怒道:“看你那一副花痴像,没有瞧过男人么,小小年纪便开始思春,看我不把你赶出宫去,让你嫁了人去。”

    巧月连忙讨饶道:“公主,不要,没有巧月,谁陪你下叶子棋,聊天解闷,给你烧香汤啊。”

    沐羽道:“那便闭上你那张恼人的嘴。”

    巧月闻言,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沐羽瞧见,轻笑一声,随即道:“他是百草谷的弟子,也便是花无眠的师弟,百草谷近些年门派凋敝,弟子很少了。”

    巧月答道:“是啊,现在整个国士府里,除了灵虚山的弟子,尽数都是蘅芜宫的人,可恼的是蘅芜宫的人都是大公主一派,他百草谷仅仅出了个花无眠,可谁曾想也投靠了大公主。想来花无眠的这个师弟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公主你便不要再瞎想了。”

    沐羽叹了口气道:“卿本良人,奈何为贼。好了,好了,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徒得惹人烦恼。你退下吧。”

    巧月乖巧的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去,留下沐羽一个人在哪里自怜自哀。

    天将暮,国香城外城之外,‘齐记药铺’大门紧闭,齐掌柜早已收了铺,这两天的生意好的出奇,借着这新进的香料,齐掌柜着实发了一笔好财。然而齐掌柜显然志不在此,齐记药铺里,满满当当地立着一屋子黑衣人,齐刷刷的一色黑衣装扮,众人皆神色肃然,当中一人,一身黑衣,头上也包着一个黑巾,饶是如此,仍难掩他的俊秀,这人便是莫央生无疑,身后站着的稚奴也如同主人一般打扮,少了平素里的憨傻,多了几分肃穆。

    莫央生对齐掌柜道:“三叔,可曾回来?”

    齐掌柜答道:“护教大人进宫了。他那边得接应百草谷的内应,今日护教大人与百草谷内应约定,要带少主出来。”

    莫央生点了点头,对屋内众人道:“今日一战,死生难免,你们休要做多纠缠,务必一击即中。你们身边的兄弟伙伴,或死或生,休要去管,只要记住你们各自的任务便好,众位,离火教的光复重任就交给你们了。”言罢,双手握拳,作了一揖。

    众黑衣人众志成城地道:“离火不熄,圣教永存。标下定不负教主所望,虽死无惧。”

    莫央生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对稚奴问道:“东西可曾带好?”

    稚奴闻言,拍拍背上的包裹,道:“少爷放心,只要稚奴不死,当保此物无事。”

    莫央生拍了拍稚奴宽厚的肩膀,正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却胸口一阵难忍,咳嗽了起来,稚奴看见,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了几粒药丸给莫央生吃了,莫央生吃过药,神色明显好转了些。叹了口气,一边望着那个小小的瓷瓶,一边自言自语地道:“希望今天不要让我遇到你。.36z.>最新最快更新”

    饶是莫央生细声细语,稚奴终究还是听到了,道:“少爷,放心,他们在国士府正厅里饮宴,我们在帝府密库,两地相距甚远,要是情况顺利,应该不会遇到。”

    莫央生道:“如此最好,我这辈子最怕欠别人情。”莫央生言罢,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落日,那红彤彤的太阳带着最后的一抹红霞,终于落下了去,莫央生淡淡地道了声:“出发。”

    明日便是天香公主与百草谷大弟子花无眠的大婚之期,国士府里张灯结彩,各色彩球萦绕梁间,每个院门前,红灯高挂,一个大大的囍字,格外醒目,花无瑕看在眼里却格外的刺目,心痛依然。明日他便要迎取天香公主了,从此后便是别人的相公了。花无瑕好恨,她恨自己终究是放不下,为什么爱一个人要如此痛苦,为什么他要如此绝情,花无瑕啊花无瑕,从今夜起,便忘了他吧。

    百草谷众人皆换上了新裁剪的衣服,各个神情俊秀,男才女貌,就连花清溪也换了一身崭新的素袍,众弟子随着师父进了国士府的大厅,众人刚进得厅来,便瞧见了林岳在忙着安排众人落座,当真忙得不亦乐乎,林岳忙里偷闲,瞧见百草谷众人到来,忙快步走上前来,对花清溪道:“花老前辈,来的好早,林岳早就为众位安排了好位子,紧挨着我灵虚山的三山长老,花老前辈与我几位师叔,好几年未谋面,今晚当真要好好的叙叙旧情。”

    花清溪闻言,开心地道:“林师侄,当真是好心思,你这么安排,正和老夫心意。”

    林岳满面含笑,道:“花老前辈,随我来,我亲自带你去。”

    花清溪摆了摆手,道:“看你忙得那个样子,你指点一下,我们自去便好,就不劳烦你了。”林岳闻言,不再勉强,只好为百草谷众人指了指座位,便又转过身自去忙了。

    花清溪随着林岳所指的方向,寻找座位,坐下之后,自有侍女为众人端上美酒佳肴,时鲜水果,满满一桌好不丰盛。花无双环视四周一遭,见得厅中分为左右两边,两边各摆着圆桌十余个。自己坐在左边第二张桌上,右边的桌上早已满满坐了许多女子,全是一身紫衣,俱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最大年纪的也不过十**岁的模样,群雌粥粥,嬉笑打闹,好似一幅百美图一般,当真是风景那边独好,无双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不禁问道:“师父,对面的人便是蘅芜宫的人么,怎么全是女子?”

    花清溪答道:“不错,对面所坐的便是蘅芜宫的弟子,她们门下只收女弟子,不过看她们的年纪,和她们身上所穿的紫色衣服,估计她们是蘅芜宫紫字辈第三代的弟子,若按辈分来算,她们都应该要叫你们一声师叔的,呵呵。”

    花无痴一听,对面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儿竟要叫自己师叔,不由得来了劲头,道:“哈,想不到我年纪轻轻就当了这么多人师叔啊。当真有趣。”

    花清溪闻言,呵呵一笑道:“他们的师祖绿入烟,与我的师父花岳鸿是一辈的弟子,我与她们现在掌门大宫主青霜是一辈的弟子,你们和她们蘅芜宫蓝字辈的二代弟子是同辈的弟子,为师提前告于你等,等一下莫要辈分上闹出了笑话。”

    众弟子回道:“弟子记下了。”

    花无双细看对面的蘅芜宫弟子,却发现当中好些个女弟子也正在大胆的瞧着自己等人,目光相对,无双顿时感到吃不消,那些女弟子们,一边望着他们,一边捂嘴偷笑,窃窃私语。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花无悔正和无欢说着话,瞧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掐了无双一把,无双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来,幽怨的瞧了无悔一眼,无悔却似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一样,继续和无欢聊天说笑,压根便没瞧自己一眼,不过那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无双吃了瘪,再不敢放肆,只好跟花无痴、花无涯等人聊天说笑。

    不消一会儿功夫,从厅外进来了几人,当前三人,年纪偏大,与自己师父相仿,那三人相伴而来,身后跟着好些个弟子,有男有女,林岳一见几人,忙迎上前去,毕恭毕敬,花无双问道:“师父,这几人便是灵虚山的长老么?”

    花清溪道:“不错,当中那人,是灵虚山的北山长老秦逸,左边那位是东山长老穆奇客,右边那位便是南山长老温子然,西山长老白谦和掌门凌宿没有来,便只到了他们三位护山长老。”

    花无痴问道:“那以他们的修为与师父您老人家相比如何?”

    花清溪闻言抚了抚须,答道:“灵虚山和咱们百草谷的修炼法门不同,他们灵虚山上的灵气充足,适合炼器御物,所以几位长老都各有绝技,都能凌空御物,很是厉害,若要放单,为师自是谁也不惧,倘若是以一敌三,为师自认不出半盏茶就要败了。”

    花无涯好奇地道:“一直听说他灵虚山的法术很是霸道,却不知道究竟何为凌空御物。”

    花清溪答道:“凌空御物,便是以自身蕴藏的灵气为引,暗合法咒,凭空幻化出各种仙宠奇兽助战,威力甚者,可幻化出九天神龙,碧玉麒麟,你说厉害不厉害。”

    花无双听了不由暗暗乍舌,我滴个乖乖,召唤师啊,这灵虚山可真不是盖的。他灵虚山的法术如此霸道,林岳对人接物还是如此客气,当真算是德艺双馨。心中不由的对林岳和灵虚山众人更加敬佩。只见林岳将那三位护山长老,引至左边的第一张桌子坐下,那三人路至无双等人处,一眼便瞧见了花清溪,北山长老秦逸忙道:“花师兄,好久不见,记得上一次见面之时还是四年前的试道大会,当真是久违了。”

    花清溪起身寒暄道:“秦师弟光彩依旧啊,丝毫不见沧桑,想必这几年功力大进。”

    南山长老温子然道:“四年前试道大会,秦师兄的大弟子易飞白,败在了花师兄的首徒花无眠手中,屈居第二,秦师兄一直心有不甘,这些年苦心教徒,势必要在明年的试道大会上一雪前耻。”

    秦逸闻听温子然提及易飞白,神色顿时不愉,道:“哼,休要再提那个败类,枉我辛苦教导了他那么多年,竟然做出了这等畜生所为,为师者当真是无颜面对大公主和王美人。假若这畜生落在我手,必然挑断他手筋脚筋,废了他不可,以谢世人。”

    穆奇客道:“我看飞白定是遭人陷害,飞白的品性,我一清二楚,他断断不会做出如此事来,其中必有隐情。秦师兄你莫要动气,还是把事情查清楚再说不迟。”

    花清溪道:“穆师弟所言正是,此事我也略有所闻,秦师弟莫要着急,是黑是白,日后终见分晓,万不可不问青红皂白,就下定论。”

    秦逸闻言道:“还能冤枉了他不成,大公主亲口所言,难不成是大公主信口胡说,要害他性命么。罢了,不提这等扫兴致的事了,我等数年未见,今日定要好生叙叙旧情。”言罢扫视了花清溪身后众弟子一眼,道:“花师兄收的好徒弟啊,这几位弟子,各个神采奕然,一表人才,想必皆是天资聪颖之辈,看来明年的试道大会,又是花师兄你拔头筹了。”

    花清溪闻言,哈哈一笑道:“秦师弟,莫要说笑了,我百草谷人才凋敝,所余弟子就这么寥寥数人了,哪里比得了灵虚山和蘅芜宫这样的大门大派。”

    花清溪又和三位长老各自寒暄了一阵,便各自入席,相约待一会儿酒宴散了之后,再一起叙旧,四人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好不亲热。

    花无双听师父与三位长老叙话,心中升起一丝疑问,见林岳在不远处,便走上前去,问道:“林师兄,刚才听师父与三位长老聊天,不知那日里与咱们一同饮酒的易飞白师兄现在如何了?”

    林岳刚忙完手上的差事,听到这小兄弟问自己易飞白的事,想起那日里带着众侍卫搜查之时,无双床下那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道:“无双师弟,此地人多口杂,说话不便,待一会儿散了之后,我再细细说与你听,可好。”

    无双道:“也好,那无双便不打扰林师兄了。”

    无双刚坐回去,却见到大厅之外,一阵熙熙攘攘,进来了十数位形色各异的妙龄女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位身着青衣的女子,那两个女子看年纪也不过二十**模样,姿色清素雅致,不似一般女子那般艳丽,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叫人只看了一眼,便难忘却。只听身边的花无痴道了声:“好美啊!”

    秦逸莫名地笑了笑,对无痴道:“这两位是蘅芜宫上任宫主绿入烟的弟子,若论辈分,就连你师父也要尊称一声师姐,只不过她们自幼修炼媚术,驻颜有方,所以外表看上去就如同二十**的女子一般,哼,假若她们的这一身功夫被散去的话,那模样,假若你有幸看到的话,师叔保管你得吐上个把月。哈哈,哈哈。”

    花无痴惊呆了下巴,吃惊的道:“我滴个乖乖,比我师父年纪还大,那岂不是当我奶奶都绰绰有余了啊!”

    花无悔闻言,捂嘴偷笑,无欢道:“呵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认亲的人,你还不上前叫奶奶去,呵呵。”

    秦逸闻言,哈哈一笑道:“乖师侄,我告诉你,你现在修为尚浅,还抵挡不住她们的媚术,师叔只教你一句话,悟性到了,领悟到其中的神髓,她们的媚术,便伤不到你。”

    花无痴闻言,连忙道:“谢秦师叔,请秦师叔指教。”百草谷其余弟子也皆洗耳恭听。

    秦逸幽幽地道:“这句话便是,其花容月貌为假,其天籁仙音为假,其婀娜身姿为假,其款款深情为假,其一片真心为假,其花言巧语为假,其娇蛮嗔怪为假,万般皆是虚幻,唯有一项是真,那便是她们的那颗毒如砒霜,狠如蛇蝎的祸心。”

    花无双等众弟子,未想到这位秦逸师叔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可是眼观师父和其余几位长老,皆不开口反驳,可见其所言非虚,无双心想,不曾想这蘅芜宫竟获如此评价,心中立马对两位宫主和对面莺莺燕燕的一群女子,心生厌惧。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旧情绵绵
    灵虚山北山长老秦逸的一番话,令花无双很是惊异,不禁对蘅芜宫众人,心生厌惧之情。.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却只见那一身青衣装扮的二位女子,款款而来,待行至百草谷众人面前时,那二名女子竟然停下了身子,微微一侧身子,对花清溪躬身福了一礼,当中一女细声细语地道:“花师弟,一别数年,别来无恙。”

    花清溪连忙起身回过一礼,道:“两位师姐,折煞小弟了,青鸢师姐和青凝师姐还是美貌依旧,韶华不见老去,想必这些年伴在青霜师姐左右修行,功力大涨。不过言及于此,天香佳节,如此盛事,为何不见青霜大宫主前来?”

    那名唤青凝的女子道:“青霜师姐,最近刚刚闭关修炼,无暇脱身,蘅芜宫只好由我二人亲自前来了。”

    花清溪道:“蘅芜宫有两位宫主前来,已是前所未见,只是细细想来,花某竟然有数年光景,未曾上过蘅芜宫拜会青霜师姐,实在是罪过无比。还烦请两位师姐,回转宫中之时,代师弟问候一声是好。”

    那名唤青凝的女子,神色不忿的道:“百草谷的人,果然都是些虚伪的小人,只会些花言巧语,却不见有半分实在。”

    百草谷众人闻言,皆大怒莫名,却见花清溪微微一笑道:“青凝师姐,教训的是,师弟受教了。”

    那唤作青鸢的女子,觑了花清溪一眼,道:“你这些年鬓角又添白发,正值壮年,为何却老成这幅模样。”

    花清溪呵呵一笑道:“我百草谷没有驻颜妙术,自是老些也在情理之中,倒是青鸢师姐,数十年间面目半分未变,美艳一如当年。”

    那名唤青鸢的女子,听到花清溪的赞美之言,瞬间受用万分,两颊竟然隐隐显出红晕,但是听到‘驻颜妙术’这四个字时,双目微闭,瞬间怒色满面,一双杏眼斜觑着花清溪。

    青鸢如此表现到惹得众人纷纷侧目花清溪,花清溪自觉失言,忙岔开话题,对身后众弟子道:“还不快来与两位师伯行礼。”

    众弟子闻言忙跻身上前对两位行过大礼。青凝、青鸢两位受过礼后,青凝扫视了众弟子一眼后,对花清溪道:“想不到,短短几年不见,花师弟竟然又调教出了这么多优秀的弟子,当真是可喜可贺。”

    花清溪客套地答道:“青凝师姐谬赞了,我百草谷向来人员凋敝,跟你们蘅芜宫是没法子比的,我也只收几个劣徒,不叫本门秘术失传了便罢。”

    青鸢瞪了花清溪一眼,道:“百草谷有师弟在,中兴之日,必然可期,却只不知花师弟当年抛弃如花美眷,终日对着空谷幽草,弹琴下棋,绍然白头,可否后悔?”

    花清溪额前竟然渗出了一排密密的汗珠,语气幽然的道:“我在先师仙游之时,曾许下誓言,终此一生,完成先师遗愿,此乃花某终身大志,其余事情皆不能动我心。”

    秦逸见这二人越说越僵,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师弟拜见两位师姐。”

    却不想青鸢视而不见,自语道:“师父和师姐说的丝毫不差,无情的男人最是可恼。”言罢一甩云袖与青凝二人转身相携离去。

    秦逸吃了个瘪,却也不恼,悻悻地缩回了手,道:“这两位师姐,近些年倒真是越发的骄纵了。”

    花清溪见二人去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秦逸道:“这世上啊,只有两种东西惹不得,一种是咬人的疯狗,另一种便是多情的女人。”

    东山长老穆奇客在一旁闻言,点头道:“花师兄所言甚是,却不想这么些年了,青鸢这丫头,还是没能忘掉当年之事。”

    花清溪叹了口气道:“哎,话说回来,终究是我辜负了她,她见了我难免发点脾气,倒也情理之中。”

    身后的花无痴对无双道:“刚才那个青鸢师伯看师父的眼神都透着火,我便想这二人不是宿仇,便是怨侣。如今听师父这语气,定是怨侣无疑了。”

    无双答道:“这些还用你说,明眼人一早就看出来了。”二人相视点头,大叹英雄所见略同。无痴无意间回首,却见六师兄花无涯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无痴和无双二人皆看到了无涯的神态,而无涯却浑然不知,无痴随着无涯的目光方向瞧去。却只瞧见蘅芜宫两位师伯和她们身后的一众蓝衣弟子,无痴对无双悄声道:“这货想女人了,眼珠子都不带转的,就盯着人家姑娘的屁股看。”

    无双轻笑了一声,正要与无痴再说笑几声,却不想六师兄缓缓抬起手来,对着无痴的后脑便是一记暴揍,无痴猛然吃痛,恼道:“直娘贼,那个敢打你爷爷?”无痴回过头来,猛地一瞧,发现是无涯,顿时气焰矮了半分。只听花无涯一本正劲地对无痴道:“老七,你看青鸢师伯身后,从左数第二个女子,你可认得?”

    无痴揉了揉脑袋,委屈的道:“那蘅芜宫的小娘儿们们,我怎么会认得?”

    花无涯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再仔细瞧瞧。”

    花无痴闻言,定睛去瞧,来来回回看过数眼之后,只见青鸢师伯身后那一排女子,尽皆身着蓝色衣裙,模样发式均大同小异,却只从左数第二个女子,面熟之极,却一时无从想起,到底认不认识这女子,只好答道:“你说的这女子确实很是面熟,不过我好像并不认识蘅芜宫的女弟子。.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花无涯笑了笑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看她是不是那日渡我们过河的那个女子。”

    无痴闻言,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师兄慧眼如炬,你这么一说,到还真是像极了。想不到她竟然是蘅芜宫的二代弟子,你我到还真是小瞧了她。”

    无双闻言,开玩笑地道:“如此说来,这女子与六师兄到还有一场缘分喽。”

    花无涯闻言,显然是被无双一语道破心中所想,羞红了脸,道:“我确实倾慕这个女子,却恐怕……”

    花无痴闻言道:“那日里我便见这女子对你眉来眼去的,不怀好意,想不到真正打龌蹉主意的,却是你这道貌岸然的人儿。”

    无涯听见无痴取笑自己却也不反驳,只嘿嘿一笑说道:“男欢女爱,世之本然,我仰慕她,想与她终日厮守,却也无错,你取笑我,只是难掩你心中的妒根而已。”

    花无痴不屑地道:“我嫉妒你,当真笑死我了,你来瞧瞧这是什么东西。”言罢,从怀来掏出一把荷包来,只见那荷包形状大小,颜色各异,直有十多个。无双一见,惊大了嘴巴,叹道:“我勒个去,你偷来卖吗?”

    无痴道:“去一边去,这些都是那些女人送我的,还有一些相貌丑陋的送我的香囊,我都一股脑扔到河沟里去了。这下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

    无涯瞥了一眼无痴手中的荷包,丝毫不以为意,道:“对你而言,这些便算是本事了么?这便是你所渴求的爱情么?”

    花无痴猛然听到这话,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反驳他,低头扫视了手中的香囊一眼,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好生无趣。

    花无涯又接着道:“你还小,感情的事情你还不懂,等到有一天,你发现有一个人,让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想时时刻刻与她守在一起,那怕只是片刻时光都会觉得特别美好,那个人便是你这一生的羁绊。”

    无双听到二人的爱情论断,摇了摇头,真真被这两位天真的师兄打败了。只好掉过头去,不再去管这二位了,无双扫视一眼,只见青鸢、青凝二位师伯早就在蘅芜宫众弟子的簇拥下落坐在与自己这边遥遥相对的一桌。

    无双看了无涯和无痴说的那女子一眼,只见那女子确实是一奇美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熟女气息,倒与花无涯般配无比,无双只好暗叹一声六师兄好一双慧眼。

    正自无双沉思之际,只听从大厅之外,进来两位年约四旬的老妇,众人仍自顾自地聊天叙旧,只见这两位老妇,声如洪钟,说道:“王美人驾临国士府,众人起座相迎。”

    席间众人嘻嘻闹闹,本来便已极度嘈杂,但是这两位老妇的声音仍是穿过众人的耳朵,众人闻言,连忙肃静,起身恭候王美人大驾。

    众人皆目视厅门口,只见不虞片刻,从厅门口进来二位侍女,那二位侍女当先开路,各自手提着一只琉璃彩瓦制成的灯笼,自这二位侍女之后,一字进来各色侍女,有的打着屏挡,有人拿着香炉,各式各样,不一而足,待进来了数个侍女之后,才见得一个宫装美妇进的前来,无双稍稍抬起了点头,瞧了一眼,只见这宫装美妇,一身打扮极尽雍容,富贵之极,无双不禁暗自赞叹。但待到这宫装美妇走至近前,无双打量了这女子一遭,只见得这宫装美妇,大约三四十模样,相貌却丝毫不见衰老,反而比二十**的女子肤色更好些,无双看这美妇,走路的时候潺潺弱弱像极了前世中的江南女子,素雅如菊,好一个王美人,当真是媚骨天成,不动一丝一毫,便已勾去了你魂三分,当真了的。

    王美人目不斜视,缓缓走至厅前主座坐下。整理了自己的袍袖一下,张嘴道:“众位不必拘礼,见座。”

    众人答了声谢,坐回席中。王美人环视了众人一遭,目光落在青鸢和青凝二人身上,面带笑意,说道:“二位宫主远道而来,本宫未曾远迎,望请二位宫主不要见怪。”

    青鸢二人忙道:“王美人客气之极,青鸢(凝)二人谢王美人盛情。”

    王美人接着道:“细想起来,我自上次试道大会之后,便再未曾得见青霜大宫主,不知她身体可还安好。”

    青鸢回道:“劳烦王美人挂心,我大师姐正自闭关修炼,不能亲自来拜会,已是失礼之极,这次差我二人前来,一面向王美人赔罪,一面向王美人进献我蘅芜宫的回春仙露。”

    王美人闻言,高兴异常,道:“青霜宫主,还是如此可心,她上一次与我的回春仙露,前些日子刚好吃完,我刚想派人去求,却不想你二人便亲自送来了,当真是好极了。”

    无双听到此处,悄声问道:“师父,那回春仙露,是什么东西?”

    花清溪答道:“那是她们用蘅芜宫的秘法炼制的美颜仙丹,长期服用可保容颜不老,你看这王美人娇美可爱,便是长期服用这玩意儿的效果。”

    无双闻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王美人如此重视蘅芜宫众人,对我等则是弃如敝履,瞧也不瞧上一眼。”

    花清溪道:“其实这世上,并不只有她们蘅芜宫有这等回春之术,假若我们百草谷的回天之卷没有遗失的话,那上面也记载有这等常驻容颜之术,比她们蘅芜宫这等依靠虎狼之药强行驻颜之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无双问道:“师父,你说咱们百草谷的回天之卷,还能再重现于世吗?”

    花清溪闻言,沉默了片刻,道:“我师父终日寻找回天之卷,一直到死,也再未找到。想必那回天之卷早已和木檞石沉大海,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了。”

    无双叹了口气道:“哎,若是回天之卷在手,定不叫这些人轻视与我。”

    花清溪闻言,甚是欣慰,道:“你有此等志向,不枉我悉心教导你一场。”

    主座之上的王美人与蘅芜宫两位宫主寒暄完毕之后,扫视了众人一眼,与灵虚山三位长老和花清溪匆匆打过招呼之后,便下令开席。席间,王美人问道:“为何不见静香公主身影?”

    王美人身旁一老妇,回道:“回禀殿下,二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早已打过招呼,便不来了。”

    王美人闻言,愠色一闪而过,道:“羽儿这丫头,怎么如此不识大体,李妈妈日后还要好好教导才是,否则日后嫁到南离国去,岂不是要坏我两国邦交。”

    那名唤李妈妈的老妇,躬身答道:“殿下所言甚是,平素里我太过松懈,没有管教好二公主,殿下请放心,我今后必定尽心尽力,替您好好调教这丫头。”

    王美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作默认。接着对厅下众人道:“今日乃是天香佳节之期,更难得有三派众位长老亲自前来,国士府自从试道大会之后,好久没有如此热闹了。说巧不巧,明日便是吾儿天香公主与百草谷大弟子花无眠的成婚之期,更加是喜上加喜,我只好今日夜间好好宴请众位长老,一来为众位长老洗尘,二来,便是邀请众位明日一同见证这二人的婚姻大事。”

    花清溪与秦逸等灵虚山长老纷纷拱手行礼道:“我等多谢王美人美意。”

    王美人双手分开,虚扶一下,道:“众位不用见外,今日只管好好的欢乐,切莫生分了便是。众位请满饮杯中之酒。”王美人言罢,用手儿优雅的捻起桌前的玉杯,向众人虚敬了一下,便仰首干了。众人见王美人如此,便纷纷举起酒杯,满饮了杯中酒。

    无双干了杯中酒,刚放下了酒杯,拂袖擦拭了一下嘴角,环视之下,只见到大师兄花无眠与林岳二人在厅下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叙话,无双趁着众人聊天劝酒之机,逃出桌去,向这二人走去。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变生肘腋
    花无眠和林岳二人在不起眼处,正自相谈,林岳悄声问道:“那易飞白已经安置妥当了吗?”

    花无眠不去看他,环视了一周之后,悄声道:“易飞白现在已经被我转移到我师父哪里了,日间我已经与我师父商量妥当了,此事你便放心好了,待明日大婚之后,众人必定告辞离去,届时你务必要保证我师父能将易飞白安全的运出国香城去,否则必将功亏一篑,还会祸水东引,害了我百草谷。网.36z.>”

    林岳悄声答道:“这些你且放心好了,整个国香城的布防,哨卡都是我的人,一会儿席宴散了之后,我亲自去安排,管保万无一失。百草谷如此对我灵虚山已是大恩,我那里会害了你们。”

    花无眠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先露个头,你且去忙吧。”林岳闻言转身便要离去,却迎面堪堪遇上无双。忙笑面相迎,道:“无双师弟,怎么不多饮几杯,可是要寻茅房的么?”

    花无眠闻言也转过了头,道:“原来是小师弟,你怎么在这里啊?”

    花无双道:“我嫌那里面嘈杂无比,烦躁的很,正好无意间看见两位师兄在外面叙话,师弟便想上来与两位师兄打个招呼。”

    花无眠笑了一下道:“看来咱们百草谷的人,都是一个毛病,受不了外面的杂闹。”

    花无双道:“谁说不是,我刚才听见你们两个说起什么易飞白师兄,可是有了他的消息?”

    林岳与花无眠二人闻言,神色顿时一僵,花无眠忙快步上前去将无双的嘴堵住,摇了摇头道:“小师弟,不要乱说话。”

    无双瞪大了双眼,满脸无辜的点了点头。花无眠松开了手,接着对他说道:“以后不要在提起这个人来,听见了没有。”

    无双自打见了大师兄以后,还从未见过他发火,倒真是唬了一跳。却隐隐地感到,大师兄是为了自己好,便点头道:“师弟记下了。”

    花无眠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太凶了,怕吓到了小师弟,便又低声温柔地道:“不要四处乱走了,跟我一起回去吧,师父看不见你人,又要担心地四处寻你了。”

    无双应了声是,便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跟在大师兄身后,便要向师父那处走去。

    林岳见状,悄声地道:“无眠师弟且先别忙,我有事要问问无双师弟。”

    花无眠闻言,回过了头,疑问地目光望向林岳,只听林岳低声道:“无双师弟,昨日晚上,我奉大公主之命,大搜国士府,搜到你居处时,你刚打开屋门,我便看到一个黑衣人迅速地藏进你屋中的床下。那日(我)身边跟着好些侍卫,我不便细细问你。现今没有外人,能否告诉林师兄,那人是谁,与你是什么关系?”

    花无双闻言,惊惧万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张着嘴儿,咿咿呀呀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花无眠疑虑地望向无双,疑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无双你才刚到国士府没有几天,这人是什么来路,休要瞒我,从实招来。”

    林岳见花无眠动怒,忙道:“花师弟,你先莫要动气,个中缘由且听无双师弟细细道来。”

    无双心知瞒不过去,便将千珑地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二人知道。只见二人听完无双所言,沉思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林岳道:“依我看这个叫千珑地女子便是昨日,引开那四个侍女的黑衣人。不过她为何要以身犯险,要为我二人引开侍女呢?”

    花无眠沉思了片刻后,道:“她为了帮我们引开那些侍女,险些搭上了自己的命,若没有无双师弟帮她解毒,怕是也要身死当场,如此大恩,必是友非敌,她既然不愿亮明身份,我们也只好作罢,此事便告一段落,休要去管她。”

    无双听得云里雾去,根本听不明白二人话中所言之事,林岳见无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了一下,便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都告诉了无双,无双听后恍然大悟,兴奋地道:“怪不得,怪不得,大师兄你是好人,你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二师姐没有爱错你。”

    花无眠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对无双道:“小师弟,大师兄相信你,才会将这些说给你听,但是你要答应大师兄,这些事情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一个字,你知道了吗?”

    无双听后,信誓旦旦地道:“大师兄,你放心好了,这些事情无双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花无眠看着无双坚毅的表情,与林岳相视一笑。道:“好了,我们在一起说话的时间很长了,不要使人见疑,我们还是散去比较好。”

    林岳闻言道了声是,便与花无眠和无双二人告辞,转身离去。.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花无眠见林岳离去,转过头来对无双道:“咱们也回去吧,我还未去拜见师父呢。”

    无双点头应了声是,便与大师兄相跟着离去。

    却说御香宫与静香宫之间,有一处花围,乃是数十位花匠倾注全部心血而建成的,四季花开不绝,美不胜收,花围两旁分别坐落着静香宫与御香宫两座公主府,这处花围便是天香国王为了两位公主而设计建造的,天香国王如何宠爱两位公主,由此可见一斑。

    而今天夜色已晚,月上半空,已是深夜时分。月光明晰,将无尘与无痴二人的身影映照在花围中的空地之上。

    无痴当先开口,说道:“四师兄,你单独叫我出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花无尘望向无痴,笑了笑道:“师兄,约你出来,便是想与你谈谈无欢的事情。”

    花无痴摸了摸自己额头,回答道:“四师兄,如果是为了此事,那你大可不必单独约我出来,师兄弟们都知道,五师姐是喜欢你的。”

    花无尘若有所指地道:“师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要将五师姐让给你,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个丫头,再说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什么只要你说一声我都可以让给你。”

    花无痴不知所云地道:“让给我?我的身份?我有什么身份,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花无尘阴翳地道:“听不懂,没关系,以后你会明白的,以后你什么都会明白的,但是你现在必须要跟我走。”

    花无痴道:“跟你走,要去哪里?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今天到底约我出来是要做什么?你再不说,我便回去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言罢,转身便要离去。

    花无尘见花无痴转身要走,急忙道:“无痴,你且慢,听我说,你是我主人的儿子,我奉主人的命令调查他失踪的儿子,直到近几天我才查到,原来你便是我主人失散多年的儿子,你是我的少主,现在我便要带你回到你父亲的身边。”

    花无痴闻言站住了身子,回过头来,思考了一阵道:“不可能,师父对我说过,我一出生,便父母双亡,是师父亲手将他们二人安葬的,我不信你说的话,我要回去了。”言罢便起身离去。

    花无尘又急忙喊了几声,但是无痴都不做回应,急急地往前走去。花无尘一见大急,咬了咬牙,跃起身子,使出了穿花步法直直地冲向花无痴,待及至一尺许,并掌成刃,一招‘花飞满天’狠狠地向花无痴的后颈打去,花无痴猛然感觉身后有异,待回转身时,已是慢出了太多,猛然觉得后颈剧痛传来,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花无尘慢慢地扶住花无痴晕倒的身子,自言自语的道:“少主,对不住了,我实在是身不由己,但愿你日后不要怪我。”

    花无眠和无双二人一前一后回到百草谷众人所在的桌上,花无眠对师父行过了礼,花清溪与花无眠对视了一眼,对花无眠道:“你明日还有大事,今日本不该来的。”

    花无眠应了声是,回道:“弟子所来闲着无事,并且自上一次试道大会之后已经好久未见众位师弟师妹了,今日正好叙叙旧,好好亲近亲近。”

    花清溪闻言抚了抚须,道:“无眠所言甚是,你们师兄弟们当真有好几年时光未见了,真要好好的亲近一番。”言罢环视一周,问道:“为何独独不见无尘与无痴,这两个人儿又跑哪里去了?无双、无涯你们两个去寻他们回来。”

    无双和无涯闻言连忙起身,应了声是,便转身离桌,去寻那二人。无涯和无双步出了厅门,只听无涯道:“无双你去东边,我去西边,我们分开找,还快一些。”

    无双答道:“无双正有此意。那便依师兄。我去东边寻找。”

    花无涯接着道:“那就如此说好,一炷香时间后不管找到找不到,我们都在这里碰头。”

    无双道了声是。掉头便向东边而去,一路上看不见任何侍卫与宫女等杂人。想要寻个问处也甚是难得,只好一条路去走到黑,一直向着东边走去。行了不过百步左右,便远远看到花围之中,有两个身影。无双瞧不真切,无法确定二人身份,只好再上前而去,无双在离二人只有十余步时,定睛一瞧,却不是花无尘与无痴师兄二人还有哪个。正要开口去喊二人,却突然看到,四师兄花无尘突然发难,并掌成刃,将花无痴打晕在地。无双一见大惊,忙蹲下了身子。

    无双心中暗暗惊惧,四师兄白日里便与无痴师兄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现在又将无痴师兄约出来,打昏他。四师兄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双苦思不出答案,心想我自己在这里多想无益,不如赶紧将眼见之事告诉师父知道才是正经。心里拿定主意,便不再犹豫。正要起身而去,只见月光投影之下,一片黑影向自己压来,无双见状,便知道身后有人,也不去管他,猛地将身子向前一滚,躲过了身后之人。

    只听身后那人惊异地‘咦’了一声,扑了个空,无双趁着这一滚之势,堪堪地躲过了身后之人,立定身形,猛然回头去瞧,却只见夜色皓然,仍然瞧不清楚这人的面目。

    无双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

    只见那黑衣人,不发一言。两只死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无双。无双猛然开口,十步之外的花无尘听得真真切切,忙回过头来,只见黑衣人与无双对峙两边,无尘以为事情败露,猛然一惊,道:“小师弟,你都看到了?”

    无双答道:“师父让我出来寻你二人,我刚到此处,便见你出手打昏了七师兄,我瞧得一清二楚,正要离去之时,便遇到了这个黑衣人。”

    无尘闻言,沉默了片刻,对黑衣人道:“那既然如此,尊主,这个人留不得,必须杀掉他。否则他回去将这事告诉了花清溪,我们的事便功亏一篑了。”

    无双听到此话,猛然惊悟,道:“原来如此,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之前一定是我发现了你的破绽,被你推下了悬崖。”

    花无尘闻言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上一次杀你不死,让你跌下了悬崖,醒来后你莫名其妙的失了忆,我便放了你一马。这一次让你撞个正着,你只能怪自己命太不好,到了下面,可千万不要怪师兄心狠手辣。”

    无双闻言,便知今日大难临头,心中暗暗思索逃生之法,额头间已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无双突然一咬牙,对自己身前道:“师父,你来了,快救徒儿。”

    黑衣人和花无尘闻言,忙向无双所瞧方位看去,只见月色之下空空如也,黑衣人便知上了当,忙运转身法,去追无双。无双骗过了二人,马上使出穿花步法逃命,黑衣人对花无尘道:“你先带着少主,回你房里等我,我去去便回。”话刚说完,身子便飞了出去。

    花无尘见二人消失无踪,远远地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希望你能逃得掉。”转身便架着无痴离去。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帝府宝库
    无双骗过了黑衣人和花无尘,连忙逃窜,却谁知那黑衣人反应如此之快,刚一知道自己受骗,立马做出反应去追,所以二人之间并未拉开太多距离。网.36z.>

    只过了一会儿功夫,黑衣人便要够到了自己的衣角,无双自知如今生死就在一线,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穿花步法运转得越来越快,又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几步。黑衣人瞧无双如此难擒,陡然失去了耐心,同时也怕再逃下去被侍卫看到,便使出了杀招,右手连捏三个法决,口中默念几声,转瞬之间,三个火球跃然出现右掌中,黑衣人将这三个火球分别从三个方位向无双扔去,只见黑暗之中那三只火球,似离弦之箭,以奇快的速度向无双射去。

    无双只顾拼命往前狂奔,一时还未察觉身后异样,待发现之时,已然太晚,只堪堪地躲过了飞向自己后脑的一只火球,无双甚至闻到了头发被火焰烤焦了的难闻气味,心中暗呼一声糟糕,左肩和右腿处便已纷纷中招,一时间灼痛难惹,只觉得好似火烤碳炙一般难受。

    无双受了伤,嘴角也渗出了鲜血,无双觉得自己腹中难受,心知已是受了内伤,无双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放弃,否则必死无疑,连忙对自己使出了平日所学,化生之术的第一式‘两仪’,顿时觉得受伤处好转了少许,已不似当初那般痛入骨髓了。

    无双又忙运起药灵,对自己使出了两次‘两仪’,这一回受伤处的伤情,更加好转,已只能感到少许痛处,再来几次便可无虞。黑衣人瞧无双中了自己的法术,却似无事人一般,不由惊异莫名。随即便明白过来,无双是百草谷的弟子,施药救人便是他门中的秘术,自己怎么将这些忘记了,暗骂自己一声好蠢。

    黑衣人这一回,不再留有后手,运转功法,只见自己的右掌红如铁烙一般,身影突闪,一掌拍在了无双的后心之上。只见无双猛然受了一掌,口中狂喷鲜血,身子向前翻飞出数丈之远,远远撞在了静香宫的侧门之上,只见那宫门破出了一个人形大洞,无双消失其中。

    黑衣人正要上前去查看无双的生死,正欲推开破门而入,只见猛然之间,出现二位侍女模样的少女,持剑而立,怒视着自己。

    黑衣人不知来着身份,但是屋内知道真相的无双必须要死,便不管二位侍女,硬要闯进屋内,结果无双的性命。只见那二位侍女模样的女子,张口道:“大胆狂徒,竟敢在静香宫内公然伤人,速速退去,可饶你不死。”

    黑衣人闻言丝毫不以为杵,也不答话,身形没有丝毫停顿,仍然向前走去。二位侍女见状,娥眉微蹙,娇声道:“恶贼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两位侍女的剑已出鞘,只见月光下,两柄长剑,寒光凛凛,似欲择人而噬的毒蛇一般,黑衣人瞧见剑芒,身形微微一顿。.36z.>最新最快更新就这瞬间功夫,两柄长剑寒光便至,黑衣人连忙向后退去,饶是如此衣角还是被剑气所至,破开了两道口子。

    侍女当中一人道:“就这等功力,也敢出来现眼?不怕让人笑掉大牙么?”

    黑衣人惊出了满头的大汗,道:“好强的剑气,两位原来是万剑阁的高手。既然如此,今日便给你们万剑阁一个面子。”话音刚落,便转身遁去。

    侍女当中一人慢慢地收剑入鞘,道:“这人也是好笑,我刚才那一剑,肯定伤了他的右臂。再不逃命,定叫他立毙当场。”

    另一个侍女回道:“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公主,别的事情与我们不相干。还是赶紧去瞧瞧公主有没有事情吧。”话说完便与另一人转身进了屋内。

    却说无双被那黑衣人一掌拍进了屋内,口中鲜血狂喷,那一瞬间,无双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将欲昏睡过去,双眼一片朦胧,隐隐约约间瞧见一个少女的轮廓,无双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看清眼前的景象,无双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浑身****的少女,正双手慌乱的用屏风上的衣服,遮挡自己身上的春光。无双随即明白自己是闯进了人家姑娘的浴室,连忙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虚弱地道:“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屋外那人要杀我,求你救救我。”说完这话,顿时觉得胸闷异常,头重脚轻,晕死了过去。

    却见那少女慌乱间赶忙穿好衣服,想必匆忙之间,身上的水珠还未擦净,那贴身的衣服,紧紧地黏在身上,好不难受。假如无双此刻能够睁开眼睛去瞧一眼,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眼前这位女子,正是白天里,在大榕树下相识的少年郎。

    这少女便是天香国的二公主沐羽,沐羽刚穿好衣服,便上前将无双扶起,只见无双胸前全是血渍,瞧在眼里,突然间竟有一丝心痛之感,便张嘴高声道:“双剑姐姐,麻烦将屋外那人赶走。”

    话音刚落,只见不知从何处跃出两位妙龄少女,背负双剑,应声道:“公主稍待片刻。”便转身了出了屋去。

    沐羽见二位出了门去,便将无双搀起,扶住无双的身子,慢慢地挪到床上。沐羽瞧无双应该没有大碍,只不过是一时间,胸口气凝昏了过去。便放下了心,抽出了自己贴身的香帕,慢慢地擦拭无双额上的汗珠。

    不到转瞬时间,两位侍女便回到了屋内,当中一个侍女道:“公主,屋外来犯之人,已被赶走,屋内这人如何处置?”

    沐羽回道:“两位姐姐辛苦了,这人不是坏人,劳烦水韵姐姐给瞧瞧,这人伤的重不重,可还有救?”

    那命唤水韵的女子闻言,走上前去,弯下腰瞧了瞧无双,又摸了摸无双的脉门,点了点头道:“这人死不了,只不过心口猛然受到重击,血气不畅,休息一下便好。”

    沐羽闻言更加安心,又问道:“用不用施药?”

    水韵答道:“假如有药,能好的快些。”

    沐羽闻言,便道:“那便劳烦水韵姐姐了。”

    水韵闻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拔开瓶塞,捏开无双的嘴,点了一滴下去,道:“好了,有这一滴丹枫白露,他一会儿就会醒了,身上的伤应该也无大碍了。”

    沐羽闻言喜道:“如此多谢水韵姐姐了。”

    水韵答道:“公主既然无恙,那我便与火舞退下了。”

    沐羽忙道:“两位姐姐,稍慢,浴室屋门已然损坏,劳烦两位将这人移至我的屋内休养。”

    那两位侍女闻言,应了声是,便抬起无双,随着沐羽离开了此间浴室。

    天香国今夜灯火通明,所有的侍卫和婢女都聚集在国士府厅内,欢宴享乐,热闹无比。

    但是显然也并不全然如此,侍卫苗义刚刚领到了半瓶酒,斜靠在国香城西门的哨楼上,自己喝着闷酒,苗义刚饮了一口酒,小声骂了一句:“娘的,今天偏偏轮到了个守门的差事。别人全在里面红火热闹,老子还得在这里吹北风。”话音刚落,又喝了一口酒,半坛子酒,不经喝便要见底了,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子,苗义心中更是不忿。

    苗义将坛中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将酒坛扔在一处,用脚踢了踢在一旁睡觉的赵大,骂了句:“去那边睡你的大头觉去,给老子腾个地。”

    赵大挪了挪身子,给苗义腾出了些地方,整个哨楼的空间不小,但是背风能睡觉的地方就那么大点,苗义刚一躺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枕着手臂睡觉,双眼刚刚闭上,便觉得自己喉头一凉,似是被快刀划破了一般。一仞封侯,好快的刀。苗义瞪大了双眼,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喉咙里的血不再往外流。

    苗义不解地望向赵大手中的刀,咯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一会儿功夫,便双腿一蹬,双目圆睁地倒在了地上。赵大踢了踢苗义的身子,见苗义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便将苗义的尸体拖向一边,转身迅速的下了哨楼。赵大身手无比的利索,前后没有半分停顿,只身一人打开了国香城的侧门。

    只见赵大刚打开侧门,便从门外进来十多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一进得国香城来,借着月色,便来回穿梭在阴影之下,快速向前走去,之间没有丝毫停顿。

    赵大当先一人为众人引路开道。几个转弯之后,赵大伸手做出了一个停的手势,这一众黑衣人便停在了一处墙角的黑影处。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一大门紧闭,有两个侍卫正自守在两边,已难再行,赵大低声道:“公子,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前面机关重重,你们要千万小心,我还要回去接应你们,你们各自珍重。”

    只见从黑衣人中走出来一人,却正是莫央生无疑,莫央生只面向赵大点了点头,赵大便已明深意,转身离去。莫央生抬手系上面罩,小声地对身后众黑衣人道:“四号、九号你们两个用‘觅音箭’干掉前面左右两边的侍卫。”

    话音刚落,只见从莫央生身后闪出来两个黑影,弯回自己的左臂当弓,却只见那二人的手臂肌肉健硕,一看便是久经历练,二人左臂衣服上分别绑着一根细丝,二人弯回臂膀,便似一张弓一般,细丝为弦。一人瞄准一个侍卫,二人同时发力,‘咻咻’两声轻响,两只箭分别向前方两个侍卫的脑门而去,奇准无比,只见那两位侍卫同时中箭,应声而倒,前后相差不过一霎。

    一众黑衣人见二人已倒,立马涌上前去,将这两个侍卫的尸体,拖到不起眼处藏了起来,收拾妥当之后,众人推开门闪身鱼贯而入。

    莫央生依靠着脑中的地形图,走在头前带路,待行到一处门前,示意众人停下。只听莫央生张嘴悄声道:“此处有三个致命机关,三号、六号你们两个先进去,依原定计划破除掉这三个机关的中枢,务必要快。”

    话音才落,身后便有两道黑影闪出,也不答话,身形一闪而没,消失于黑暗之中。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门缓缓地打开了一道勉强能容人通行的窄缝,莫央生瞅准机会,向身后众人一挥手,身后众人身手利索的穿门而过。

    众人穿门而过,行了不一会儿,莫央生当先挥手示意众人停下。只见一众黑衣人面前出现了一处巨大的石室,那石室厚实坚固,一眼望去便似一座牢不可破的地堡一般。莫央生仔细扫视了一眼石室四周,只见石室附近有侍卫不下十余人,虽说今天是天香国的天香佳节之期,本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但是这些个侍卫却丝毫不受影响,各个凝神戒备,一看便是精英之辈,不可小觑,莫央生悄声对身后众黑衣人道:“一会儿动起手来,务必要快,不要有丝毫地拖拉,现在侍卫们刚刚换过防,最近的侍卫听到动静赶过来,也得小半盏茶时间,时间足够,成败在此一举,诸位自求多福吧。”

    言罢将围在脖子上的黑巾罩在面上,目光一凌,道:“准备,上。”话音刚落,身后的一众的黑衣人便冲将出来,当先两人,照着当前的样子,弯回手臂做弓,‘唰唰’两箭射出,奇准无比地照着石室最前的两名侍卫而去,‘觅音箭’破空之声刚顿,石室两旁的侍卫便应声而倒,立毙当场。

    石室周围其余侍卫眼见异变突起,却并没有惊吓地四下逃窜,反而迅速地靠拢在一起,背靠着背围成一圈,防备着四周,侍卫当中一人大声道:“有人私闯‘帝府宝库’,快发鸣竹。”

    话音才落,嘴还没有闭上,便见从不远处的墙影里,飞来一只通体焰红的火鸦,只见那一只火鸦,在半空中低鸣一声,以奇快无比的速度飞进那说话之人的口中,却见那侍卫连忙用双手死死地卡住喉咙,但是腹中却似烧红的铁烙一般,不用眨眼功夫便全身起火,烧将了起来,好似一个火人一般,如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传入其余早已惊呆在场的一众侍卫耳中,那火人临死之时,仍在撕心裂肺地大吼道:“快发鸣竹……”

    早已吓傻在场的侍卫们,猛然听到这人的提醒,当中一个侍卫忙从怀中掏出来一截如炮仗大小般的竹筒。莫央生一见那名侍卫掏出了鸣竹,顿时大急,急吼道:“不能让他放出鸣竹,否则我们都要交待在这里。”话音才落,身后便有身手快的黑衣人,弯臂搭箭,射向那人。那侍卫仍不自知,手执着鸣竹,对着夜空,拉下了竹筒尾端的火引,只见漆黑如墨的夜空划过一道耀眼的烟火,炸在高高地夜空中,刹那间,姹紫嫣红,炫人夺目,好不美丽。那名放了鸣竹的侍卫,手还未放下来,便见一道白芒射向了他的面门。那侍卫虽然身死当场,却为时已晚,鸣竹已发,九死之地,已成必死之局。

    无双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千珑,梦中佳人依旧,巧笑倩兮,可爱怡人。梦中依稀听到千珑对自己说:“无双,我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一起玩了,你一定要想着我,不要忘了我。”

    无双答道:“你要去哪里?还会回来看我吗?”

    千珑迷茫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但我知道反正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无双难过地道:“那你就别走了,留下来陪着我吧,我们一起吃到老,玩到老。”

    千珑闻言很是动心,但随即道:“怕是来不及了,我得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言罢向无双挥了挥手,便转身而去。

    无双大叫道:“不要走。”连忙快步上前将千珑从背后抱住,只见梦中的千珑转过身来,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前世之中为自己算过命数的那个瞎子,只听那瞎子道:“你这一生感情多舛,身边女子众多,但是最后能伴你一生的,却是一个也没有。你这一辈子,也是坎坷颇多,不如意事十之**,命运多桀。你命中注定,一切所求皆是虚妄,不必贪念,不必执着,亦不必留恋……”

    无双闻言猛然一惊,大吼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啊……”

    无双猛地挣起身子,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香气怡人的檀木大床之上。一场噩梦,无双惊出了一头大汗,无双喘气如牛,这梦显然惊得无双不轻,饶已醒来,仍觉得可怖异常。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万年灵木
    无双双目无神的坐在床上,还未回过神来,只听身旁一女子道:“你醒了,可是刚才做了一场噩梦?”

    无双闻言转过头来,只见床边还有一人,身着一身流仙裙,头上挽着一个飞仙髻,身材窈窕,端坐在一张圆凳上。网.36z.>无双猛地回过神来,方才想起自己身处险地,慌乱之中误闯进了一个姑娘的浴室,自己开口求救之后,便昏死了过去,现在想来,多半是人家救了自己,无双连忙道:“无双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那女子反问道:“刚才屋外那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无双也不做隐瞒道:“我无意间撞见了他们的秘密。他自然要杀我灭口的了。”

    那女子道:“原来是这样,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无双试着舒展了一下身子,方才觉得自己的身子除了心口还隐隐作痛,背上的伤,却已无大碍。无双心中更是感激,又向那姑娘道谢了一番。无双怕有违礼数,一直未敢正眼去瞧那姑娘,刚才无意间一瞅,顿时大惊道:“原来是你?”

    那女子见无双认出了自己,一时间很是羞赧,问道:“你认得我?”

    无双答道:“今日白天,我无意间踩掉了沐姑娘的鞋子,有了一面之缘。不想晚上,便被沐姑娘救回了一条命来,这世间的事情,当真叫人捉摸不定。”

    沐羽诧异地道:“原来你一早便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无双答道:“姑娘身上那么香,我用鼻子一嗅便知道了。”

    沐羽闻言,双颊羞红,道:“你这人好没脸皮,白天里还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却不想是一个如此孟浪的痞子。”

    无双忙道:“在下言语孟浪了,请沐姑娘原谅则个。”

    沐羽一双好看的大眼睛转了转,低声问道:“刚才你无意间闯了进来,可曾……”

    无双闻言,忙道:“我当时被人打了一掌,双眼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瞧见,姑娘只管放心。”

    沐羽闻言,害羞地笑了一声,抿着嘴,道:“呸,谁要问你这个了?”

    无双心想,我当时虽说晕过去了,但是我是在该看的都看完了之后才晕倒的。你不问我这个,还能问些什么,只不过女孩子家脸皮薄,这种事怎好明说。

    沐羽又问道:“刚才你昏睡之时,一直再喊着一个‘千珑’的名字。这女子是你的心上人么?”

    无双正色答道:“其实我与她也只有数面之缘,还未到姑娘说的那般。”

    沐羽闻言心情大好,又问道:“今天天香佳节,王美人在国士府里宴请三派长老和众弟子,你这个百草谷的弟子,怎么没有前去?”

    无双一拍脑门道:“多谢姑娘提醒,你不说我险些忘记了大事。网.36z.>我要走了,来日再拜谢沐姑娘的大恩。”言罢便要起身离去。沐羽那里肯让他下地,忙道:“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好胡乱走动。还是好生歇着,你师父那边我让人去给你说上一声便是了。”

    无双答道:“事情并非姑娘想的那般简单,无双却有要紧事在身,再耽搁下去,恐怕我的师兄有性命之忧。”

    沐羽闻言,吃惊地捂住了嘴巴,道:“既然你手上有要紧事,我便让我的侍女送你一程,假如那人还在外面,也好护你周全。”

    无双闻言顿时大感感动,道:“还是姑娘考虑的周全,姑娘的恩德,无双铭记于心。却不知我现在身在何处?”

    沐羽答道:“你现在身处‘静香宫’中。”

    无双自言自语道:“哦,原来我在二公主殿下的寝宫,你姓沐,沐姓乃是国姓,莫非你是静香公主?”

    沐羽得意的一笑,答道:“你猜的不错,我便是静香公主。”

    无双闻言大吃一惊,道:“原来你竟是静香公主殿下,倒真是出人意料。”

    沐羽闻言,不忿地道:“怎么,难道我这个样子不像一国的公主吗?”

    无双忙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感到有些惊愕而已,并无他意。”

    沐羽想要再逗逗无双,正要张嘴,却听见一声蜂鸣之音,划破静溢的夜空。沐羽忙起身打开窗,只见窗外的夜空,半空之间,一片炫人夺目的烟花,燃尽了最后的一丝光明,正暗淡地落下去。

    沐羽毕竟女孩子心性,眼见此景,道:“未想到今夜竟还有有心之人,燃放烟花,真好看。”沐羽话音刚落,随即感觉不对,惊道:“不对,这是我国香皇城里的鸣竹,有人私闯‘帝府宝库’。”

    花无尘将花无痴搀回自己的居所,将昏迷中的花无痴安放在自己的床上。花无尘看了昏迷中的无痴一眼,心中想一切都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回去了,早些年为了混进百草谷里,小小年纪便开始服用骨毒,以至于自己偌大的年龄,看上去还如同一个小娃娃一般。每回骨毒发作之时,当真是比死还要痛苦万分,这些年这份罪早就受够了,只要能平安地将少主带回离火教里,自己便再也不用遭这份罪,与自己的胞妹也可以重聚,想到此处花无尘不禁兴奋莫名。

    正在花无尘暗自高兴之际,只见一黑衣人闪身进了屋内,花无尘转过身去,见到自己的尊主已然回转,心中不禁想到,看来花无双这回是凶多吉少了,心中却有了一丝不舍之情。

    那黑衣人进了屋内,忙褪下自己的上衣,只见自己的右臂之上,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两边的肉向外翻开,鲜血顺着伤口向下淌去,花无尘一见之下,顿时大惊,忙道:“尊主您受伤了。”

    那黑衣人道:“嘿,本尊一时大意,不想竟然被人刺了一剑,只是些皮外伤,你莫要大惊小怪,快为我止血。”

    花无尘闻言,忙去取来自己的药囊,从里面取出治伤的药膏,为那黑衣人敷药包扎。网.36z.>片刻后,花无尘问道:“尊主可曾将我小师弟灭了口?”

    黑衣人答道:“我本来马上便能取了那小子的性命,可这小子的命太大,误打误撞之下,被他闯进了静香宫去,我本想进宫灭口,未曾想静香宫中竟有万剑阁的高手,一时大意这才中了那小妮子一剑。适才未能杀了那小子,现在他有静香宫里那两位高手保护,我更是杀不了他了,只好退了回来。”

    花无尘道:“如此也罢,我们只要能平安地将少主带回离火教中,杀不杀他,也并不是必行之事。”

    黑衣人答道:“我也是做此考虑,凡事以大局为重。”言罢看了躺在床上的花无痴一眼,道:“这位便是少主么?”

    花无尘道:“不错,我已确认过他的胎记,想是不错的了,只是未见到他身上的玉炔。”

    黑衣人道:“当时他还在襁褓之中,想是被花清溪给收起了。日后再说吧,你赶紧收拾一下,趁着现在国士府里杂乱无比,我们赶紧将少主带到事先约定的地点与莫央生他们会和。”

    花无尘道了声是,便要上前将花无痴扶起,只见此时,天空之中传来一声蜂鸣。黑衣人顿时大惊失色,道:“不好,鸣竹已发,央生他们有危险。”

    花无尘仍不明觉厉,问道:“尊主,可是事情有变?”

    黑衣人神色焦急地道:“事情有变,你自己将少主带到事先约定的地点,在哪里等我,假如过了时辰,我们还未回转的话,你便不要再等了,速速将少主带回离火教总坛。”

    花无尘正色道:“尊主保重。”

    黑衣人淡淡地嗯了一声,便闪身出了屋去。花无尘从未见过尊主如此惊慌,想来今天这事不会如自己想得如此简单。花无尘叹了口气,走到床前,将昏睡中的花无痴搀起,对着花无痴自语道:“这世上的人,假如都如你这般好命那就好了。”

    国香皇城,高高的飞檐上,立着两个一身素衣,头戴斗笠的人,当中一人道:“禀楼主,我已经找到了师妹,要不要现在就跟上去?”

    细雨楼主道:“东西还未到手,你如此心急做什么,再等等,一切还未尘埃落定,我平生爱做捕螳螂的黄雀,不爱做为他人做嫁衣的螳螂。”声音难听异常,令人作呕。

    那人道:“是,楼主高明。”

    二人立于风中,凭高远眺,夜幕中的国香皇城尽收眼底,二人正欣赏着国香城的美景,却不曾想一道烟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空中炸开,煙火四散,顿时一股刺鼻的火药味扑鼻而来,细雨楼主皱了皱眉,道:“国香城的鸣竹已发,事情已经败露了。”

    另一人道:“楼主,现在如何是好,事情败露,离火教的人已成必死局面,我们该做何打算?”

    细雨楼主道:“这世上的事情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再等等,事情虽然超出预料,但尚在掌控之中,且让他们先拼杀一阵,我们坐收渔利便好,实在不济之时再出手也不迟。”

    另一人道:“楼主所言极是,弟子受教了。”

    细雨楼主背过手去,自言自语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国士府中,酒宴已过近半,花清溪与灵虚山三位长老,正自叙旧,只听厅外一声蜂鸣响起,林岳听到响声忙起身冲出大厅,只见夜空中一片绚烂的烟火闪过,林岳大叫道:“不好,帝府宝库那边出事了。”

    王美人镇定地道:“林总管,你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林岳回转厅内,回道:“禀殿下,鸣竹响起,肯定是有人擅闯帝府宝库,情况未明,以防万一,请王美人移驾内城。”

    王美人道:“无妨,有三派长老前辈在此,什么人不要命了,敢在国士府里撒野。你赶紧带国士府里的供奉前去支援,这里不用你管。”

    林岳答了声是,便转身离去,厅中大半人同时站起身来,随着林岳出了厅去,花无眠虽然明日便贵为驸马,但仍是国士府的供奉,也只好起身随着林岳而去。

    一阵杂乱,扰了众人的酒兴,灵虚山北山长老秦逸,起身对其余二位长老道:“敢在今日来国香城里撒野的人,想必也非是泛泛之辈,我还是跟他们一同去瞧瞧吧。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保护王美人殿下,当心调虎离山诡计。”

    东山长老穆奇客和南山长老温子然道:“你去看看也好,这里有花师兄和青鸢、青凝坐镇,必无大碍。”

    花清溪也点头示意无事,秦逸才拱了拱手,便一同随着林岳等人,出了厅去。

    厅外林岳对花无眠和秦逸道:“这几****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帝府宝库里除了些金银珍宝,还有我们天香国的镇国之宝万年灵木,这些贼人定是冲着灵木去的。如果让他们盗了灵木去,那我们天香国立国的依凭便荡然无存。”

    秦逸闻言焦急地道:“这灵木是我天香国的立国根本,万不可让人盗了去。”言罢,双手捏了几个法决,口中大喝一声‘起’,只见凭空便出现一只数丈之余的吊睛大额的白虎,那白虎凛凛生威,好似真的一般,活灵活现。秦逸一下子跳上虎背,对林岳和花无眠道:“世间紧迫,赶紧上来。”林岳和花无眠一纵身跳上虎背,那大白虎便狂啸一声,向帝府宝库急奔而去。

    帝府宝库这边,一片狼藉,石室门前,躺着十余具侍卫的尸体,莫养生和众黑衣人,已将石室附近的侍卫尽数杀掉。

    莫央生对身后的稚奴说道:“稚奴,快将那东西拿来。”

    稚奴闻言,连忙将背后的包裹取下,递了上去。莫央生打开包裹,只见包裹之内,是一个用石头刻成的圆盘,那圆盘上边边槽槽上尽是些奇形怪状的刻纹,好似一把钥匙一般。莫央生连忙将那石盘托起,快步走到石室大门前。双手托起那石盘,矫正了一下纹路,放置在了石室大门上的圆槽之内,而后向左慢慢旋动圆盘,只见厚重的大石门,轰隆隆的响过一声之后,便慢慢地开启,莫央生一瞧,大喜过望,不待石门完全开展,便闪身而入。身后的稚奴瞧见,忙道:“公子,小心机关。”话音还未落,莫央生便瞧不见了身影,稚奴叹了口气也跟着进了石室。

    莫央生刚进得石室之内,只见石室内空间巨大,一眼望去俱是高高地柜架分列两旁,柜架上摆列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柜架中间隔出了一条过道。莫央生望着两旁的柜架不禁望洋兴叹,可惜今日有要事在身,否则定要好好的欣赏一下这些奇珍异宝。

    稚奴和一众黑衣人紧随而入,待稚奴眼见此景,不禁叹道:“这天香国年年向我南离国进献珍宝,没想到这宝库里还有如此许多。”

    莫央生对众人道:“时间紧迫,赶紧寻找万年灵木,休要啰唣。”

    众人应了声是,便四散而去,依次翻找万年灵木。稚奴与莫央生一道而行,二人依着柜架依次翻找,身手矫健无比。稚奴翻找了半天也未寻见,不禁开口问道:“公子,这灵木究竟是个什么宝物,教主为什么要如此费劲的去找一块木头。”

    莫央生仍在苦苦翻找,头也不回得对稚奴道:“你可知千年之前的那场人魔大战?”

    稚奴闻言答道:“这事我从小便知,与这灵木又有何关系?”

    莫央生找过了一排柜架,赶紧闪身去下一排翻找,答道:“千年之前,人皇将群魔封印在无尽深渊之后,力竭而死,他的两件宝物便被众头领哄抢而去,天书宝卷,被分成八卷,散落各地,而今天书各卷或损坏或遗失,已难重现当日全貌。而另一件宝物,便是当年九天玄女娘娘,赐给人皇的武器,这武器也在众头领的争夺之下,破碎成五份,被各头领抢夺而去。这万年灵木便是其中的一份。”

    稚奴闻言道:“原来如此,那我南离国的离火之精是不是也是这宝物的一份。”

    莫央生答道:“不错,我们南离国的离火之精也是这宝物的其中一份。倘若日后教主能够得到这五份宝物,便能够重新精炼宝物,到那时便可天下无敌,莫说重登皇位,便是一统五国,也无不可。”

    稚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想不到这灵木竟有如此来头,如此倒也值得我们拼死相谋。”

    莫央生道:“既然知道厉害,还不赶快找。”稚奴应了一声,连忙去翻找灵木。

    片刻后莫央生翻过了最后一个柜架,也没有找到万年灵木,头上不禁冷汗直流,心想莫非情报有误,灵木并不在这帝府宝库里。

    一众黑衣死士找完了另一排的柜架也无所获,莫央生不禁大惊,冷静地思索了一下道:“情报绝非有误,这灵木一定就在这石室之中,你们分做两队细细翻找,看看四周还有没有密室暗格。鸣竹已发,不消片刻天香国国士府的高手便会赶到这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众黑衣死士皆知道眼下生死就在一线,快上一分便能多有一份生望。也都不废话,各自分散开寻找。

    时间悄悄而过,莫央生不禁暗暗焦急。倘若再寻不到,便只能退去了,否则等国士府的人一到,便是想走也走不了的了。莫央生正自焦急,只听一个黑衣死士道:“找到了,这里有暗格。”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浴血红莲
    莫央生正自焦急,只听一个黑衣死士道:“找到了,这里有暗格。网.36z.>”莫央生闻言大喜,赶忙跻身上前,只见石室四周皆是厚重的墙壁,唯独西面这处石壁与他处颜色不同,莫央生用手指敲了敲石墙,贴耳一听,便听到了些许回声,莫央生道:“这里有密室,机关一定就在不远的地方。”

    黑衣死士中一人道:“公子,我手上有天雷堂的霹雳神珠,不如我们炸开它,岂不痛快?”

    莫央生闻言,权衡了片刻,疑虑道:“霹雳神珠,威力巨大,莫要炸坏了里面的东西。”

    黑衣死士闻言将耳朵贴在墙上,用手敲了敲石壁,道:“公子放心,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莫央生闻言,点了点头道:“事急从权,那就炸开它。”

    黑衣死士闻言,对其余人道:“你们且躲在一旁,当心飞石误伤。”莫央生和其余众黑衣死士闻言忙躲在一旁。只见那黑衣死士,双手捏着两粒如同珍珠般大小的霹雳神珠,双手暗暗运力,瞬间将那霹雳神珠发出,只听轰隆两声巨响,石室之内,碎石飞溅,灰尘弥漫,莫央生赶紧捂住口鼻,饶是如此,仍然狂咳不止。

    一会儿功夫过后,石室之中,烟尘落定,只见那厚重的石壁上开出了一个大洞,从洞里隐隐有金光射出,莫央生拍了拍了身上的浮尘,快步走到破洞前,睁大双眼望向破洞里面,只见里面一阵金光炫目,待金光稍微变弱一点后,莫央生一瞧之下,当即大喜,道:“找到了,这东西果然就在这里。”

    稚奴闻言连忙走到前去,只见破洞之内,一个高高的木架上,安安静静地摆置着一段全身金黄的古色木头。稚奴弯腰进了洞内,一把将木头取出,走至莫央生面前道:“少爷,给你。”

    莫央生伸手,接了过来,双手不自紧地抚摸着灵木,口中喃喃的道:“枉费我十余人拼死相谋,所为竟是如此这样的一段木头。”言罢取出一个黑色的扎口袋子,将那灵木小心的放了进去,打了个结缚在背上。而后对众死士道:“东西即已到手,多待无益,赶紧撤。”

    众黑衣死士应了声是,正欲起身遁走,只听稚奴道:“少爷,这宝库里如此多的金银珍宝,不如我们一人拿走一些,也好日后为教主招兵买马出些力气。”

    莫央生骂道:“你这蠢才,难道不知道自食而肥的道理吗,休要啰唣,赶紧退走。”

    稚奴撇了撇嘴,只好打消了如此念头,跟随着众人离去。莫央生等一众人刚出了石室,辨明了方向,正欲逃走,只听数丈外有一人大喝一声:“恶贼休走。”

    莫央生闻言,大叫不好,赶忙道:“国士府的人已至,大伙儿以死相博,方有生望。”众黑衣死士都知道今日难有善果,也不自怨哀伤,反而一腔热血澎湃于胸,只听一死士道:“我等皆是教中死士,此番不留生志,我等奋力相拼,公子您带着东西先走。再迟就谁也走不了了。”

    莫央生闻言道:“不可,万不可作此打算,你等皆是教内精英,我怎可弃你们而去。”

    那死士大急道:“公子,此时万不可意气用事,我等死不足惜,把灵木送回教内才是头等大事,公子不要再犹豫了,快请上路吧。.36z.>最新最快更新”

    莫央生仍自犹豫,只见不远处飞奔而来一只长约数丈的大白虎,那白虎背上还立着三个人,想必也尽是国士府中的高手,那白虎一个跨越间便是数丈距离,眼见离众人已是越来越近,十数之内,必然而至,莫央生心中知道那死士所言不假,心中一狠,对稚奴道:“走。”稚奴双眼雾气缭绕,一挥衣袖擦掉脸上的泪珠,跟着莫央生快步逃去。

    秦逸在白虎背上瞧了个真切,一见有个黑衣人背上缚着一个包囊,便知灵木已然被盗,不禁大急道:“恶贼哪里走,快将东西放下,可饶你等不死。”

    秦逸话音还未落,只听耳边‘咻、咻’两声破空之声,秦逸一个翻身从白虎背上翻落在地,身后的林岳和花无眠也跟着飘落在地,秦逸双手又连捏了几个法决。只见那大白虎双目通红,望向石室门前的众黑衣人。对着满月,一声虎啸,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众人。

    秦逸对花无眠和林岳道:“刚才那两箭,好似依云山庄的‘觅音箭’,这些人难道是出云国的人,我们天香国与他们出云国,素无嫌隙,今日为何如此?”

    花无眠瞧见有两个黑衣人,背着东西想要逃走,忙对秦逸道:“秦师叔,这里便交给你了,林师兄你与我去追那两人。”

    秦逸道:“这几个小贼,老夫还未放在眼里,你们两个一定要将灵木寻回。”

    林岳也正有此意,道了声:“师叔小心,不可大意。”便与花无眠快步去追莫央生。

    众黑衣死士,各自祭出兵器,围成一个圆环,各自凝神戒备,战意盎然,丝毫不惧。秦逸一见,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怜惜之意,道:“当真是一群忠勇之士,可惜了。”

    却见那白虎一声虎啸,扑在人群之中,一只虎爪扫将出去,顿时将众黑衣死士分开两团,众黑衣死士招架不及,纷纷避开,那白虎凛凛生威,杀意大起。一条如同铁棍般的虎尾扫向身侧的黑衣死士。有两个黑衣死士躲闪不及,被虎尾重重的打在腰间,身影顿时飞出重重的装在石墙之上,那两名黑衣死士,喷出了两口鲜血,一时气结于胸,晕死在墙角,剩下的黑衣死士,眼见白虎势大,不可力敌,当中一个好似头领模样的黑衣死士道:“用箭射它的双眼。”

    黑衣死士当中使箭的两位闻言,也不答话,弯回手臂做弓,‘咻咻’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箭箭射向白虎的双眼。秦逸闻言,双手又连捏了几个法决,一道白光加持在白虎身上,只见那白虎战意更胜之前,凶恶无比,‘觅音箭’射在白虎身上,根本不能射入白虎体内,那两个使箭的黑衣人见状大惊,又接着射出了数箭,箭影纷纷射出,白虎却似不耐其烦,一爪扫出,抓住了其中一名黑衣死士,便撕得稀碎。余下那人见到同伴惨状,不禁大怒,口中骂声连连,却又拿这白虎没有一点办法,只好闪身躲避。

    那白虎数击不中,大为恼火,呼啸一声,四爪后踞蓄力,愤然一跃,那黑衣死士,只见一片黑影向自己压来,已避无可避,心中自知已无生望,口中喃喃念了声‘离火不熄,圣教永存’,便被白虎压在身下,眼见是活不成的了。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一会儿工夫,白虎便连毙数人,余下的黑衣死士已不足十个,饶是如此,仍没有四散逃命,秦逸一见众黑衣死士如此刚烈,心中一软,不忍再下杀手,便大喝一声,只见那白虎听到大喝之声,立即收了虎威,乖巧地好似一只猫儿一般,伏于地上。

    秦逸道:“你等若甘心屈服,可饶尔等不死。”

    黑衣死士当中头领模样的人道:“我等技不如人,死在‘四灵之术’之下,亦不觉冤枉,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言罢一甩手中大刀,向那白虎劈去,那白虎瞧见来人,乖巧之色顿时弥散,虎威大盛,大啸一声,用巨大的虎掌迎了上去,只见那大刀砍在白虎身上,火光四溅,刀锋已然卷刃,那黑衣人手臂一麻,大刀随即飞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已难再战。秦逸暗叹一声,白虎张开巨嘴,嘶吼一声,便要将那黑衣死士撕碎。

    漆黑的夜色中,突然以奇快的速度,闪过一道红光,却见那红光一闪而过,不偏不倚地落入那白虎的血盆大口之中,只见刹那间,那白虎偌大的身躯猛地燃起熊熊大火,不到一会儿工夫,那凛凛生威的大白虎,便好似一只火虎一般,照亮了整个帝府宝库。那白虎上蹿下跳了一阵,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于众人面前。

    白虎本来便是唤兽,全凭秦逸的‘四灵之术’维持,而今唤兽已被消灭,秦逸自然遭到了反噬,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已是受了重伤。

    夜色中,突然从天而降两道人影,落在众死士身前,当中一人,须发皆白,一身玄衣,面无表情,却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叟,另一人却要年轻些,容貌俊朗,剑眉星目,背上缚着一把巨大的重刀,与莫央生的容貌却有七分相似。

    那名老者道:“今日与灵虚山结的梁子,老夫算是记下了。”众黑衣死士一见二人,各个大喜过望。

    秦逸擦了擦嘴角的血,道:“好精纯的离阳之火,你是南离国的人。”

    那名老者道:“不错,今日你有伤在身,我再出手,便是胜之不武,刚才你心怀善念,未下死手,今日我也饶你一命,来日若再遇上,必叫你烧成一堆焦炭。”

    这人只用了一招便破了自己的‘四灵之术’,秦逸自知他所言非虚,道:“你功力深厚,秦某自知不敌,可今日你南离国潜入我天香国帝府宝库,盗取我国秘宝,这笔账我天香国是不会就此作罢的。”

    那名老者道:“自古宝物能者居之,你们天香国既然没有能力保管,那我们南离国替你保管也无不可。”这老者话音才落,只见从秦逸身后突然闪出数十条人影,原来是国士府的众位供奉已然而至。

    秦逸一见国士府的人已至,道:“就算你功力再高,今日也休想从我天香国国士府的手里逃走。”国士府众人见秦逸受了伤,连忙将秦逸扶住,国士府当中一位灵虚山的供奉,道:“秦师叔,您没事吧?”

    秦逸摆了摆手,悄声道:“我没有大碍,快去国士府求援,今日对手不可小觑。”

    那老者闻言,不屑一笑道:“想不到,数十年光景,现今的国士府已衰弱如斯。”那缚着重刀的中年男子对老者道:“大哥,今天的事,不宜做大,况且央生现在还在险地。我们不要过多纠缠。”

    老者点了点头,对众黑衣死士道:“你们的主子呢?”

    黑衣死士中一人道:“公子,带着东西先走了,我们在这里以死相拼,为公子争取逃脱的时间。”

    老者道:“你们做的很好,还能站起来的,便跟我走。”言罢,便转身离去,众黑衣死士,连搀带扶地将同伴扶起,跟着二人起身将要离去。

    国士府众人七嘴八舌地道:“恶贼休走。”一时间众供奉,纷纷使出杀招,向那老者和众黑衣死士杀去,那老者回头一瞧,冷笑一声,双手连捏几个法决,只见众供奉面前,陡然出现一朵长约数丈的红色火莲,缓缓绽开,四周的温度急剧上升,似要将人烤化在地,众供奉无奈只好退在一旁,待火莲开放完毕,枯萎之后,那老者和众黑衣死士已不见身影。

    秦逸见状,喃喃地道:“浴血红莲,原来他是烈焰门的高手。”众供奉闪避及时,加上那老者也无心下杀手,所以只有少许被火灼伤,并无人伤亡。秦逸忙对众供奉道:“快去国士府求援,迟了林岳和花无眠将有危险。”

    莫央生和稚奴快步向着事先约定的地点逃去,片刻不敢停留,稚奴抽空回眼一瞧,不禁大惊,忙对莫央生道:“少爷,快逃,有人追上来了。”

    莫央生闻言,回头一瞧,只见半空中一只身形巨大的白鹤,鹤背上站着二人,正向自己飞来。莫央生道:“不要回头看,快走。”言罢脚下又使上了气力,饶是如此,那白鹤与自己的距离却越缩越小,莫央生知道如此下去必然要被追上,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对手也不过区区二人而已,想毕调转身形,双掌运力,召出数个火球,向那白鹤扔去,想要阻挡片刻。

    白鹤之上的林岳和花无眠瞧见火球向着自己飞来,纷纷抽出自己的配剑,将火球挑落在地,林岳道:“恶贼,快将宝物放下,否则叫你身死当场。”

    莫央生也不答话,口中默念口诀,只见一只火鸦凭空而现,向着林岳飞去。林岳和花无眠眼见那火鸦向自己飞来,不慌不忙的翻身从百鹤背上落在地上。林岳双手捏了几个法决,只见那白鹤双翼展动,速度越来越快,四周瞬间飒风烈烈,白鹤一声鹤戾,两道旋风向那火鸦卷去,那火鸦躲避不及,瞬间被那旋风卷了进去,只打了几个转,便化作一道黑烟,消散不见。

    花无眠暗运药灵,药灵澎湃于胸,化作一道绿光向莫央生射出,莫央生中了花无眠的两仪之术。顿时觉得胸口一阵气结,喘不上气来,莫央生本来便有哮喘的顽疾,再加上这两仪之术,虽然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是会令中术者气结于胸,莫央生招架不住,大咳了起来,稚奴一见大急,揉身而上,去战花无眠和林岳,莫央生双唇惨白,双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了凝香丸,服了下去。药刚入口,便觉得轻松了许多,已不似刚才那般痛苦。

    只见稚奴,情急之下,疯狗似的向二人袭去,身上顿时便出现几个血口子,饶是如此,身躯仍未退上半分,口中大喝道:“少爷这里我先顶着,你先走。”

    莫央生苦笑了一下,双手握成半爪,两道火焰,跃然浮现于掌中,双手轻轻一甩,两道火焰便飞向花无眠和林岳二人,莫央生大喝道:“蠢货,还不快走。”

    稚奴闻言,不再逞强,连忙退去,林岳和花无眠受这两道火焰一阻,便让莫央生和稚奴二人逃出数步而去。花无眠当即施展出穿花步法,去追那二人。不消片刻,花无眠与二人之间只余一步之遥,花无眠使出了一招分花拂柳向莫央生后背打去。

    眼见花无眠这一掌便要实实在在地打在莫央生身上,只见莫央生猛然回转过身,用掌迎上了花无眠的穿花掌,花无眠瞧见莫央生的手掌瞬间变得如同铁烙一般,二掌相触片刻便即分开,花无眠和莫央生各自退后数步,莫央生受了花无眠一掌,身体借着这一掌之力。顿时飞出十余步去,花无眠暗叫一声上当,已叫莫央生逃了出去。

    林岳赶来,瞧见花无眠的手掌通红,道:“你受伤了。”

    花无眠道:“不碍事,快追。”林岳知道花无眠身具化生之术,这点小伤无关痛痒,也不废话,拉着花无眠翻身上了鹤背,去追莫央生和稚奴。鹤背上花无眠暗运药灵,只见手掌上绿光一闪,手掌已无大碍,与寻常一般,林岳瞧在眼里,暗道这百草谷的化生之术,当真玄妙无比。

    莫央生借着花无眠的一掌之力,与稚奴继续向前逃去,莫央生心中暗暗的道马上就要到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转了几个弯之后,莫央生停住了脚步,大声叫道:“千珑何在?千珑何在?”

    莫央生喊叫了数声之后,只见黑夜里闪过一个倩影,落在高高的宫墙之上,却不是千珑又是那个。只见千珑身上还穿着临别时从无双哪里借来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合身,但是夜色中却更加显得倩影窈窕妖娆。

    千珑翻身下了宫墙,道:“公子,千珑在这里。”

    莫央生瞧见千珑,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将背后的万年灵木取下,递给千珑,道:“快将它送回离火教。”

    千珑焦急地道:“我看见天香国的鸣竹已发,公子的行踪已然暴露,以千珑的脚力可以助公子脱离险境,请公子随我一同走吧。”

    莫央生摆了摆手道:“你快走,我身后还有追兵,再迟便谁也走不掉了。”

    千珑仍在犹豫,想要劝说莫央生与自己一同而去,但无奈莫央生决绝无比,千珑只好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公子您请保重,千珑走了。”

    莫央生点了点头,道:“千万当心。”

    千珑应了声是,便背着万年灵木,脚尖一点,瞬间便跃上了宫墙,回头看了莫央生一眼,便欲转身离去。

    国香城,飞檐之上,细雨楼主对身旁的那人道:“鱼儿已经上钩,该是起竿的时候了。”

    细雨楼主身边那人道:“楼主放心,我亲自将师妹给您带来。”言罢身形一动,便消失于飞檐之上。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捕蝉
    细雨楼主背负着双手,迎风而立在国香皇城的飞檐之上。.36z.>最新最快更新凭高而眺,整个国香城的一切尽收眼底,却见夜色中千珑背上负着一个黑色的扎口袋子,那里面的东西正是自己谋求已久的万年灵木,离火教苦心布局,绝想不到最后竟是为了自己做了嫁衣。细雨楼主想至此处,舒心至极。

    却见千珑负着万年灵木正欲转身而去,却见远远地来了二人,当中一人怒喝道:“贼人休走。”言罢忙将手中的剑向千珑扔去,千珑只见一道红光向自己飞来,千珑不敢大意,连忙运用不速身法,躲了开去,饶是如此仍感觉耳边风声凛凛,千珑心中暗道:“这人好大的气力。”

    原来是林岳和花无眠已然追至身前,莫央生一见此景,忙道:“千珑快走,这里不要你管。”

    千珑闻言点了点头,知道情况紧急便不再墨迹,脚尖一点墙头,身形几个翻飞,便越过了墙头消失在林岳二人眼前。这不速身法传自细雨楼‘不速之卷’,乃是当今世上最快的轻功。千珑若走,凭林岳和花无眠的脚力断然是无法追的上的。林岳一见大急,道:“花师弟,你骑上的我的白羽鹤去追那人,这里交给我。”

    花无眠也不作答,双眼死死地盯住千珑,突然张口道:“刚才我看墙头之上那位姑娘的背影,好似昨日为我二人引开侍女的那个黑衣女子。”

    林岳闻言答道:“花师弟不要动妇人之心,说不好她就是为了万年灵木而来。”

    花无眠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你且保重,不可轻敌。”言罢身形一跃便跳上了鹤背,只见那白鹤,高鸣一声,载着花无眠便冲天而起,展翅去追千珑,莫央生一见,心中着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将瓷瓶中的药丸全部倒出,一吞而尽。莫央生口中连念几个法决,只见黑夜中,红光耀目,四周温度陡然而起。稚奴见状忙道:“少爷,老爷千万交待,你的身子不能再施展‘焚云术’了。”

    却见莫央生,神色凌然,身后火光四起,好似要将夜空中的云烧化了一般。林岳见状心中暗道瞧不出这人竟有如此高的修为。心中自知不可轻敌,忙运用身中四灵之力,口中默念心法口诀,双手又奇快无比的连捏了几道法印,口中暴喝一声,只见凭空出现了一只墨玉麒麟,迎风便长,片刻间便身长数丈,却见那墨玉麒麟,迎风大喝一声,口中獠牙,凶狞可怖,似欲择人而噬。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莫央生瞧见一切,仍自不惧,法决念毕,只见身后出现一团焚天大火,快速无比的飞向花无眠和那白鹤,花无眠早将一切瞧在眼内,药灵运转全身,双指射出一道绿光,奇准无比地射向那团巨大的火球,却见半空之中,二者相击,那团巨大的火球瞬间便将花无眠的药灵包裹在火球之中,花无眠的药灵好似石沉大海一般,不见半点涟漪。

    虽然波澜不惊,但是莫央生还是吐出了一口鲜血,稚奴瞧在眼里,只能自己干着急,却帮不上半点忙,稚奴护主心切,大吼一声,挥动双拳冲向林岳。

    莫央生一见稚奴异动,心中大骂一声蠢货,口中大喝一声‘破’,只见那一团巨大的火球,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漫天的小火球如雨点般向林岳和花无眠冲来,密集如牛毛的漫天火雨之下根本没有一处藏身之地,花无眠处变不惊,身上四周绿光大亮,瞬间形成一个圆形的绿色光罩,将自己罩在其中,身边呼啸而过的火球,竟不能伤其一根毫毛。

    然而身处火雨之下的林岳便不如花无眠这般好过了,却见漫天火雨之下,林岳虽然翻转腾挪,躲避火雨,但是身上却有好几处地方中了招,却见那火球粘在人身上,便又再次炸裂开来,林岳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已变得破烂不堪,头发眉毛也一片焦黄。林岳不禁心中大怒,双手一捏法决,只见那墨玉麒麟大喝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便向莫央生冲来。

    那墨玉麒麟凶恶无比,双目赤红,已然杀心大起。稚奴眼见主人受难,奋不顾身,冒着漫天的火雨迎向了墨玉麒麟,稚奴口中大喊道:“少爷,你快走,下辈子稚奴再给你当奴才。”

    莫央生知道稚奴为了保护自己已不抱生志,心中瞬间悲戚万分。忙收了‘焚云术’,半空之中的花无眠受了莫央生的‘焚云术’一阻,知道凭借自己的脚力断然是追不上那黑衣女子了。‘焚云术’一停,花无眠便翻身下了鹤背,行至林岳身前,绿光一闪,药灵打在林岳身上,林岳便觉身上的伤处已不再似刚才那般的苦痛了。

    稚奴大喝一声,妄想以蝼蚁之力阻挡墨玉麒麟那样的庞然大物,结局自然可想而知,二者只一相遇,稚奴便被那墨玉麒麟一蹄子踏飞出数丈之遥。稚奴‘咚’地一声撞在身后的宫墙之上,来势凶猛竟将数尺厚的宫墙撞开了一个大坑,稚奴口喷鲜血,像是伤了内脏,稚奴双眼一黑便昏死了过去。.36z.>最新最快更新

    墨玉麒麟凶性大发,大吼一声,又向莫央生飞奔而来。莫央生一见此景,心中大惊,心中暗道吾命休矣,四娘,央生对不住你,要先去了。想毕苦笑一声,便闭上了双眼。

    话分两头,却道无双受了那黑衣人一击,阴差阳错之下,无意闯进了静香公主的浴室之中,竟保住了一条性命。静香公主本想让无双再休养一下身子,但无奈无双去意坚决,静香公主便不好强留,便唤过了水韵和火舞将无双送出了静香宫去。

    无双喝过了那丹枫白露,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与静香公主告了别之后,便与水韵和火舞二女出了静香宫去。路上无双开口道:“刚才感谢二位姐姐为小弟赶走了那恶人,救了小弟一命。”

    水韵冷冰冰地只看了无双一眼,不去理他,火舞接过话头道:“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上,你就算在外面被烤成焦炭,我姐妹也不会看你一眼去,你要是谢,便去谢公主吧!可别在我二人面前卖乖。”

    无双闻言,冷汗直流,道:“那是,那是。二位姐姐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却是厉害的紧,三两下就把那恶人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却不知二位姐姐师从何处,芳名为何?”

    火舞听到无双如此恭维自己,心中倒是有些受用,自得地道:“那是自然,我姐妹是万剑阁中的十二剑主,我师姐是水韵剑主,我是火舞剑主。我姐妹二人以剑为名。小子你可记好了。”

    水韵闻言皱了皱眉,道:“火妹,你今天的话太多了些。”

    火舞闻言,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都怪这小子,故意套我的话。”言罢恶狠狠地瞪了无双一眼。无双吃了瘪,再不敢多言,三人就这么干巴巴的行至了国士府前。

    只见国士府前花无涯正在四处焦急地张望,远远地看到了无双,赶紧快步走上前去,埋怨地对无双道:“你小子跑到了哪里去了,可叫我一顿好找。”

    无双嘿嘿一笑道:“个中是由,等下我再细细说与你听。”言罢又对水火二女道:“无双多谢二位姐姐一路相送。请转告公主殿下,无双来日再去登门拜谢。”

    水韵冷冰冰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火舞对无双道:“你这小子,倒真是长了一张巧嘴。好好保重喽,下回便没有这般好命了。”言罢跟着水韵而去。

    花无涯望着二女的背影,问道:“这二女什么来路?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无双答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跟你说。”

    花无涯不耐地道:“话长就日后再说。不是说去寻无痴和无尘师兄么,你可找到了他们么?国香城出了大事,师父担心你们的安危,赶快跟我回去见过师父,好叫师父安心。”

    无双道:“我正好也有要紧的事要去禀告师父。”言罢二人便进了国士府去。只见席上的人儿已去了大半,酒宴已过大半,将要散去。

    无双行至花清溪身前,花清溪只看了无双一眼,便道:“你受了伤?”

    无双不觉惊愕,不敢隐瞒,便将实情一句不落的告知了花清溪。花清溪闻言抚了抚胡须,双眼微眯道:“为师早就知道花无尘心术不正,他总算隐忍不住露出了马脚。这次你侥幸不死,当属万幸。”

    无双一番话,引得百草谷众弟子一阵喧闹,花无欢摇头道:“无尘师兄绝不是那种人,他一向和蔼亲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花清溪闻言冷哼一声,道:“你不知道,我却是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不过假的终究变不成真的,日后他还是要再回来的,你们不用着急。”

    花清溪的一番话,莫测高深,众弟子一个个皆听得莫名其妙。花清溪又看了无双一眼,绿光一闪,药灵一闪而没打在无双的身上,无双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已全好了。花清溪严厉的道:“以后你不要再四处乱跑,这回侥幸不死,真是天意使然,否则定叫他们后悔不及。”

    无双道:“是,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花无悔偷偷凑到无双跟前,关切地问道:“你身上的伤没有事了吧?”无双刮了无悔的鼻头一下,道:“有师父在,我能有什么事。”

    无悔皱了皱可爱的鼻头,道:“少臭屁了,你以后一定要听师父的话,别再让我为你担心了。”

    无双与无痴素来关系最好,不禁问道:“无痴师兄下落不明,弟子担心无痴师兄会遭歹人毒手。”

    花清溪闻言,道:“这你倒不用担心,为师心中自有分寸。”

    无双正要张口说话,却见从国士府大门之外,飞奔进来两位灵虚山的供奉,二人进得殿内来,禀道:“禀王美人,我灵虚山的秦逸师叔,遭了歹人暗算,现在贼人势大,万年灵木,已然被盗,林总管和驸马爷已去追讨,秦师叔恐不能敌,故命我二人,速速回来求援。”

    王美人和众长老等闻言皆大惊,只听王美人惊道:“贼人势大,灵木也被贼人盗了去,现今秦长老又遭人暗算,还烦请众位长老出手相助,不要坠了我国士府的威名,长远要把万年灵木给我带回来。”

    蘅芜宫青鸢、青凝和灵虚山温子然、穆奇客与花清溪等人,闻言忙起身,答道:“王美人稍坐,此乃我等分内之事。”言罢众人便出了厅门。

    百草谷众弟子也跟着花清溪出了厅门,花清溪本来想让众人回国士府的舍馆,但是百草谷众弟子嚷闹不止,非要跟着去,花清溪无奈板着脸道:“你等根基太浅,去了只会给为师徒增麻烦,还是乖乖地在这里待着吧。”言罢也不与众人分说,便与其余众人相伴而去。

    一出了大厅门,南山长老温子然便默念口诀,大喝一声‘起’,便见到凌空而现一只霓羽彩凤,体型巨大,展翅欲飞。温子然道:“众位事出突然,赶紧上来,还能快些。”

    众人也不虚套,纷纷跃上霓羽彩凤,温子然对那两名赶来报信的灵虚山弟子道:“头前领路。”那两名弟子应了声是,便驭着霓羽彩凤乘风而去。

    千珑身后负着万年灵木,依着记忆中的地形图,身形奇快的穿梭在国香城中。千珑心中虽然挂念莫央生的安危,但无奈公子态度坚决死活不愿随自己而去,千珑心中知道公子是怕拖累了自己,已至两人都不能脱身,千珑叹了口气,收拾心情,继续向前而去。

    猛然间,千珑趁着月光,看到自己身前隐约而现了一片黑色倒影,千珑心中不禁慌乱,抽空回头瞧了一眼,顿时背后惊出一层冷汗。

    却只见,月色中千珑身后有一黑色人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瞧那来人的身法,却好似自己门中的不速身法,千珑心中大惊,不敢大意,也连忙使出了不速身法,快步先前逃去。

    身后那黑色人影,嘴角阴笑了一笑,自语道:“月余不见,千珑师妹的不速身法倒是有了些长进。”言罢双脚蓄力,竟又比刚才的速度快出好多。

    二人一逃一追,不肖眨眼功夫,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然越来越近,眼看身后那黑色的人影便要赶上千珑,千珑虽然犹自奔命,但仍时不时地抽空回头瞅上一眼身后那人去向。千珑刚回过头来,只见到身后那人影竟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千珑的面上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那人鼻息间喷出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