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我收拾你,你自己就把自己收拾了。”
“疼,你轻点。”我阻止林默在我头上乱按的手。
“别乱动,在上药呢。”如今帐上只有我这个重伤病人了,我苦苦地把自己从一个活力四射的小伙子弄成了个重伤病人,至于熊猫眼这等轻伤,显昌早已欢快出帐了。
“我的手也疼,铁定了是刚才把手给扭了。”我特意在林默面前扬了扬手,好显示手腕上的手镯。
林默视而不见,依然专注了自己的医疗事业当中,下手绝不留情,用绷带一圈圈地包裹得我受伤的脑袋。
最后,林默满意地看着我的头,喃喃道:“不错。”
这时,有一个人在帐外喊了声:“默先生,公子有请。”
又有请?这公子难道是刘沐林口中的呻吟美男,正当我思绪纷繁之际。
林默正色道:“进来吧。”
我透过林默看了看来人,顿时索然无趣,来人二十光景,中等身材,面白微须,但一看就是条精练阴鸳的汉子,丝毫得罪不得。
显然,来人也在观察我,但看到我的瞬间快速低下头来,但我已经看清他的表情极其扭曲,有种像想笑又极其克制,但克制不住的那种表情。
我疑惑地看着林默,林默淡定地朝着来人道:“我这边也有个重伤病人,一时走不开,有劳公子移步。”
“但”来人眼光扫向我,一脸欲言又止。
“此人与我相熟,并无大碍。”
来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林默朝我道:“你睡会,待会我有病人过来。”
我点了点头,赶紧闭上眼睛,佯装睡觉,但哪里睡得着,刘沐林说的那些话一直索绕在我耳边,什么传来呻吟、关起帐门、声音悦耳的男子这不免让人有些好奇。
不久,就有脚步声传来,听着声响,已掀开眼帘走了进来。
声音除了之前那个人外,还有一道柔柔的、份外悦耳的声音,想来应该是那个美男了。
“今天好些了吗?”我听到林默温柔关心的声音响起,我撇了撇嘴,那对着我总带讽刺兼凉薄的声音现在听来,似乎是幻觉。
“嗯,还是会做恶梦。”做恶梦,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啊。
我偷偷透过被子,瞄了一眼,刚好那人的身形被林默挡了个正着,我往前挪了挪,只瞧见那光洁的下巴,但下颌弧线美好,感觉是个大帅哥无疑了。
我犹不死心地再往前,整个身子呈高难度的动作悬在床沿上,总算看清来人的样子了,但惊吓过度,导致我一时不甚摔下了床。
“谁?”我的动静明显惊动了来人。
我抬首之际,看到锋利的刀剑指向了我。我吓得一抖擞,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姿恶狠狠道:“樊天行,没想到你居然找上门来了!”
来人正是樊天行,可感觉很不同,除开那双蔚蓝的眼睛变成了如黑夜般的漆黑色,整个气质都不复原来的冷冽,眼神灼灼如春日暖阳,容华如流逸的泉水,但温和中却隐含深沉。
樊天行看到我的样子顿时笑出了声,我知道的那个樊天行,甚少这样笑,不是奸笑,就是恶笑,反正笑起来带着邪魅,不是在算计别人,就是在谋划阴谋,但这一笑却如春花烂漫,仿佛漫天的光华都融入到他的唇齿间,温暖而怡人。
这感觉像又不像樊天行,我疑惑地看着林默。
“这只小兔子是谁,好傻,甚好笑。”来人唇角微微上翘,果然又是一个毒舌男。
我借着刀光,照了照我现在的样子,上面一圈圈的绷带,愣是被林默在带子尾部绑成了两个蝴蝶结,上面还有意扎成了两个耳朵,还真像兔子,样子甚滑稽。
我现在明白那汉子扭曲的表情为哪般了,换作是我,铁定忍不下去,实在是太可笑了,“林默!”我朝林默怒吼。
林默目光闪动,扬起笑容道:“不是挺可爱的吗?”
林默走上前来,无视那无眼的刀剑,扶起我躺回床上,“又流血了,你迟早会把自己收拾掉。”说着解开我的绷带,又重复上药的工作。
旁边樊天行给了个眼色,汉子收起了剑,恭敬地站在樊天行身边。
樊天行出声疑惑道:“你认识樊天行?”
你在假装什么,不就是你吗?你以为眼睛换了个色儿,就不认识你。
我不满地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会这个恶魔。
“别乱动。”林默以手敲了敲我的额头。
“我是叫樊天行,但你认识的那个和我不是一个人。”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在说绕口令吗?什么我认识的,不是他。
“我管你是谁,慢着,你不认识我?”我扭头看向樊天行,之前那个屡次朝我下重手的人居然不认识我了,看来我该烧香谢佛主了。
樊天行摇了摇头,随后一脸戒备道:“你和樊天行什么关系?”
我刚想回应,林默截住我的话头,吓唬道:“再动一下,我就把你的脑袋绑下来。”我吓得不敢再动,只能老实地任林默上药。
我上床老实呆着,林默正持银针在樊天行身上治疗,我耳边回想起刘沐林那句“每当这时候常有呻吟声从默先生帐内传出来,是个男声,声音倒是悦耳好听,你说这大白天的,还关起帐门,这声音怎么弄出来的?”
现在可以解释了,原来真是会发出这种声音,真没做啥,关起帐门来,是因为下针要脱衣,这衣裳不整,开门量谁都不好意思。
有呻吟声,也正常,换药下针,看樊天行那极力隐忍的脸色,换作是我杀猪声都响起来了,这偶有几声的低吟已经很克制的了。
停针时,林默带着那汉子出去抓药了,剩下我和樊天行两个重伤病人。
我赶紧起身,无视樊天行的拒绝,和善地递了杯水给他,却刚好不小心地倒在了他的胸前,“啊呀,对不起,我现在就帮你擦干净。”
我俯下身,一把拉开了他的衣服,却发现胸膛肌肉横陈、皮肤光滑,丝毫不见伤口,想起在平安庙时,那个樊天行可是毫不犹豫地拿刀自残的,胸口留有伤口,难道真不是他?
或许是听到帐内的声音,有人冲进了帐内,看着眼前女上男下的一幕,来人呵斥我道,“唯宁还不下来,这是太子殿下。”
我心想,刘沐林,你闯大祸了,你居然误会太子殿下是断袖,却忘了我现在正骑在太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