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虎语气中的愤慨更多了,但若是不熟悉她的人来听仍是听不出什么,“他们与严武匆匆交手,最后畏惧于严武的实力,虽然对严武造成了威胁,却没能把他杀死。 最后严武被三人连手警告,不许再对普通人出手。
严武提出他可以不对普通人出手,但是他和你交手的时候整个国安局也不能以你们两人的战斗插手。”
“所以他们就答应了?”段林的语气也不太好,保护普通人只是让这三个客席成员不受到上级的谴责,但是他段林就不是华夏国境内的公民了?而且段林还是国安局第七科的自己人。
飞天虎的声音中明显的出现了愧疚,“他们的确答应了,而且与严武三令五申,绝不许再在东城市向普通人出手,否则会再次出动人手围剿他。”
这三人仍旧是怕了严武了,满心想的不是正面与他对战,就是继续拉后援,再找人来围剿严武,段林微微失望。
不过这一失望的情绪转眼即逝,本来段林想的便是与严武两人的决战,无需他人插手,只是对这种自己人都不保护的事情实在不太痛快。
飞天虎似乎感觉了出来段林不痛快,立刻说道:“但是这个约定是那三个老家伙和严武做的,并不包括我们小组,就算包括了,我们这些人包括队长都是不认的,队长重伤之中已说了,段林你若是想要我们做点什么,可以随意使唤。”
段林胸口的温度稍稍回复了一些,虽然这些外部成员不太靠谱,但是自己人仍是可以相信的。
段林思忖了会,决定相信这个已经待了很久的小队,开口笑道:“好,那我可以当真了啊!不过,严武由我来杀,这本来就是我早就决定的,你们可别想抢我的功劳!”
飞天虎对面冷艳如冰山的脸上听到段林这句玩笑话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便遽然而逝,什么抢你的功劳,我们这些人就算都上去,难道还能打得过严武么?没有你,这个任务不过是一个笑话。你这样说不过是想让我们这些帮不上忙的好受一点吧?
她平时强硬如石头话语声软化了一些,轻轻应道:“好好,不抢。”
再次挂了电话,段林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眼睛眯起来,瞧了一眼顶上不知何时聚起的乌云,跳下礁石回到屋内和也正在打坐熬炼内功的杨韵说了一声,提上了一把乌黑大伞,便出了门。
……
十一月二十五日,七点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上还下起了毛毛小雨,冬天悄悄到来,洒在人身上,冻得浑身都要颤抖不已。
大堂中央放着杨尊的棺椁,上下广场遍布白布纸花,青龙帮的绝大部分帮众身着黑色丧衣,为帮主杨尊送葬,一片肃穆的哀气凝在半空中,横亘不去。
青龙帮所有人都不打伞,尽管大部份人都被冻得抖抖缩缩的,但是还是勉力坚持着。
今日来给杨尊送行的外人并不多,罗刚和谢亮讨论过后认为不应多生事端,先把帮主的丧礼办了,日后再为他风光大葬,不能让那个严武再来把局搅了。
王动在会上暴怒的拍着桌子,哭得声泪俱下,又气又怒,大骂严武,**严武上下十八辈的女性亲属,又骂罗刚和谢亮两人怂了,自家的老大死了不但不能立刻为他报仇,连办个丧礼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办,以后他们还能抬得起头做人?
当下骂骂咧咧的,一幅泼皮的样子。谢亮解释了几番,见王动还是这幅崩溃的样子,谢亮也气了,也哭着数着自己跟着杨尊这么多年,对杨尊的感情并不比王动差上分毫,自己特么是为了好好送杨尊走,难道王动想在杨尊的葬礼上还碰到严武来砸场?
罗刚默默无言,他来得浅,对杨尊没太深的感情,任凭这两人在这里哭,自己却去了外面下令就按照这个办法办。
王动和谢亮都知道罗刚自作了主张,但是都不再来管了,任由他操持上下一切。三人在烟雾缭绕中坐到了六点,王动偶然拍然而已,说出了一句让两人颇为震惊的话,但是谢亮嘴中嚅动了半天,却没有否定他的话。
此时葬礼开始了一个小时了,尽管邀请的都是青龙帮内部自己人,但是大大小小也有不少,俱都向杨尊上香行礼。
谢亮连夜派车前去,把杨尊的妻女都接了来,告诉了杨尊的死讯,杨尊的老婆方怜卉长得颇为秀气,近三十岁的女人,看上去温文优雅,乍地一听杨尊的死讯,当场便晕了过去。
杨尊的女儿杨秀儿才十二岁,已经很懂事,连忙扶住自己的母亲。杨尊的妻子方怜卉才醒过来,哭爬着要看看自己的丈夫,但是却被告知杨尊死理只剩一具骨头的时候,再次痛得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拉着女儿杨秀儿跪在棺椁前面,面无表情,心丧若死的向来客行礼,眼睛红得布满了血红,却没有眼泪。
谢亮和王动两人想要劝劝,但是两个大糙男人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而且最让他们羞愧不已的是一见他们前来安慰,方氏对他们只有一句话,“何时能为家夫报仇?”
杨秀儿跪在前方,直勾勾的看着每一个来拜祭的来客,看得人心里发毛,当谢亮和王动两人来的时候,她甚至会跳起来大骂他们二人,然后扶住自己的母亲,一夜之间,她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要做起这个家里的另一个顶梁柱。
青龙帮的帮众几百人,身着黑色的丧服,冒着雨站在祭堂外,一动不动,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敢离开,虽然只是毛毛小雨,却凉透了每一个人的心。
但是这样的场景仍没有能让杨尊的妻女得到一丝温暧,她们的天已塌了下来,并且不会再升起。
这一夜,注定是最长的一夜,这一场雨,浇给青龙帮所有人的屈辱,似乎也永远也不会被洗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