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31章 感动啦~

    沈玄的洗三礼非常热闹,沈父是村里孩的启蒙先生,沈素人缘儿好,他岳家江财主也是长水村的富户,体面人家。如今沈素得了儿,洗三礼自然办得热热闹闹。尤其何老娘带着一家都去了,村里人见了何家这一家,尽是恭维赞美之声,很是满足了何老娘的虚荣心。

    何衿还特意带了两样她的小玩具送给表弟,人们都赞她大方懂事,何老娘笑呵呵地,“这孩就是这样,像她爹。”

    何衿她娘:……

    何衿还在一旁逗趣,“我觉着我是像祖母,祖母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我有好东西给弟弟。”

    于是,旁的不知情的亲戚们表示,“都是老安人你教的好啊。”这年头,安人不仅是诰命的职衔等级,也是对老年妇女的一种尊称,当然,你也得有相应的让人尊敬的地位才行。

    何老娘听人赞她,虚荣心膨大了一倍,假假谦道,“哪里,您太客气了。”

    沈母都不能信坐在屋里含笑说话的人是她亲家,真是苍天开眼,非但女婿了秀才,她闺女也终于熬出来了。赶明儿得去朝云观还愿才行哪!

    一时,沈母将沈玄抱出来洗三。何衿一脸严肃的表情,细瞧着还在襁褓的沈表弟,何老娘盼自家孙盼不来,别人家的孙她也稀罕,问何衿,“你表弟俊俏不?”

    何衿头,“就是太小了,还不能玩儿。”小孩,实在看不出丑俊来,尤其才三天的小孩,说俊都觉着违心,而且,沈玄眉眼间瞧着更像母亲一些,似乎没能继承她舅的颜值基因哪。

    沈母笑,“等弟弟长大就能跟你一起玩儿了。”

    瞧了一回不大俊俏的小表弟,回家的路上,何衿问她娘,“我小时候肯定比表弟好看。”

    沈氏笑,“是,你最好看。”

    何老娘睁眼说瞎话,“丫头长得像她爹。”

    何衿:……

    何老娘又补充一句,“女孩长得像爹比较有福气。”

    何衿问,“我不信。姑妈就长得跟祖母像,姑妈难道没福气?”

    “没一回大人说话你知道闭嘴的。”何老娘训孙女一句,自发给闺女做了解释,“你姑妈是命相好!”

    想到闺女,何老娘露出思念的神色,“你姑妈去帝都都快两年了。”

    “姑丈快春闱了吧?”

    “得明年呢。”何老娘早在肚里算着呢,絮叨,“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庙里给你姑丈上两柱香,叫菩萨保佑你姑丈春闱得才好。”

    “母亲哪天想去都好。我与相公陪母亲一并去,也为姐姐、姐夫祈福。”何老娘今日实在给沈氏作脸,沈氏也格外和气,笑,“前儿相公还说起母亲大寿的事,叫我好生准备,咱们家里好好的摆一日酒热闹热闹。”

    这话原是为了想讨何老娘开心,不想何老娘一摆手,“你们有这个孝心就成了,摆什么酒啊。恭儿刚了秀才,咱们省着些,今秋他还得去州府考举人,又是一笔花销。”

    何衿嘴快道,“我爹说了,今年不考举人。”

    “为啥不考?”何老娘眉毛都竖起来了,做举人老娘要穿的衣裳她都准备好啦。

    何衿道,“我爹说,许先生让他读两年书再去考。”

    何老娘眉毛一挑,习惯性的将嘴一撇,“那许先生,左右也不过就是个举人罢了,他就能看举人章了?”

    “祖母,你小声些,叫人听到传出去,别人不说你不懂眼,得说爹爹不尊师了。”听何老娘口出狂言,何衿似模似样的吓唬她。

    事关儿,何老娘撩开车帘往外看去,土道上就她家一辆车,遂放下心来,道,“外头哪里有人。”

    “你看不见,不见得就没。”何衿翘着嘴巴道,“你哪回见了许先生不是客客气气问人家好,托人家多照顾我爹。这会儿我爹刚秀才,你就说人家看不了我爹的章了?祖母哪,你可真行!”何衿竖起大拇指表示对何老娘两面派势利眼的佩服,挨何老娘一记拍,“闭嘴闭嘴!个丫头片,话忒多!”给何衿说破,难得何老娘脸上觉着有些过不去。

    何衿嘿嘿一笑,从小荷包里抓出两颗炒花生来,给何老娘一颗。何老娘今日在沈家听得无数奉承,虽然给何衿噎了一下,心情还是不错滴,便接了何衿的花生,剥开往嘴里放了一粒花生豆,就听何衿笑嘻嘻地说,“话忒多,堵嘴堵嘴!”

    何老娘险没叫何衿噎死,沈氏训闺女,“你再这般没大没小,可要挨揍了!”

    何衿道,“昨天祖母还说,咱家是秀才门第,不能打小孩儿的。”

    何老娘艰难的咽下花生豆,感叹,“都说七八岁狗都嫌,你这离七八岁还远着呢,就这样讨人嫌了,以后可怎么办哟。”

    何衿两只小肉手一摊,说相声,“凉拌哟。”

    何老娘硬给她逗乐。

    何恭在外赶车,笑的险将车赶沟里去。

    何老娘给何衿噎的倒是从儿秀才的热度冷静了些,回家换过家常衣裳就叫儿媳妇去歇着了,待得晚上,何老娘方问儿举人试的事儿。

    何老娘道,“既已了秀才,今年又正赶上秋闱,试一试能怎地?咱家离州府近,也不过二三日的脚程,坐车更快些。去考一回,说不得撞个大运呢。”

    何恭笑,“要按娘你说的,撞大运都能举,那就遍地举人了。”

    “还是去吧。去试试,哪怕不,也长些秋闱经验,起码进过一次考场,下回去也熟门熟路呢。”何老娘坚持,“再说,多认识几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何恭新了秀才,名次虽只是等,也未必没有进取之心,听老娘这般说,何恭笑,“成。我听娘的。”

    何老娘眉开眼笑,“这就是了,过两日我跟你媳妇去庙里烧香,顺便给你烧一烧,也旺一旺。”

    何恭笑,“儿倒成顺带的了。”

    何老娘拍拍儿宽阔的肩,“反正你是先走个过场,就顺带一回吧。”她老人家抠门儿,爱听好话,虚荣,势利眼……总之,缺多了去,不过,做为一个母亲,何老娘是个十分细心的人。她琢磨了半日,许先生那话她虽不大喜欢,冷静下来想想,说不得也有那么一二分的道理。真大张旗鼓的折腾儿秋闱的事儿,到时了自是皆大欢喜,倘若不呢?何老娘倒没啥,她是怕儿在外头受些小人言语。

    何恭将秋闱的事与妻说了,沈氏问,“那相公今年就要秋闱么?”

    何恭笑,“娘非得叫我试试,我也想去瞧瞧秋举的气派。管他不,就当开开眼界。”

    “这也好,咱们离州府不算远。”沈氏没啥意见,丈夫能一举得自然好,就是不了,他们夫妻恩爱,日也能过得好。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何忻家送来帖,沈氏笑问,“可是有什么喜事?”还单单送帖来。

    那仆妇道,“是我们老爷纳二房之喜,后儿个就是正日,请五爷五奶奶过去吃酒。”

    沈氏脸上的笑当即僵了一下,打开帖瞧了瞧,不动声色道,“恭喜你们老爷了。不知是哪家的闺秀有这样的福气?”

    仆妇回道,“姨奶奶是外头来的,到底如何,奴婢也不大清楚。”

    沈氏笑与丈夫道,“我后儿个要去贤姑妈那里抄经给母亲祈福,怕是不巧。相公呢?”

    何恭对仆妇道,“你跟忻大哥说一声,我必到的,只是内因故怕不能前往。”便打发那仆妇去了。

    沈氏皱眉,“忻族兄怎么竟是这样的人!”她与李氏交好,自然看何忻纳妾不顺眼。

    何恭倒没觉着如何,道,“前忻大嫂在时,忻大哥屋里就好几个,后来都打发了。这会儿再纳一个,也没啥。”

    “他是觉着没啥。”沈氏轻哼一声,与丈夫道,“诶,这有钱人的脑袋也不知怎么想的,难不成有了几个钱就必要三妻四妾方能显出本领来?夫妻两个消消停停的过日不好?要我说,有本事也不在这上头显摆,不说别人,上回姑妈伤心成什么样,咱们都是眼见的。我是有闺女的人,以后给咱衿寻婆家,贫富暂且不论,单这等朝三暮四的人就不行。”

    “别人家的事,说说就罢了。”何恭笑对妻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沈氏明眸一嗔,“你要是那样的人,当初也不能嫁你。”

    小夫妻说起话来,沈氏道,“反正我是不去吃纳妾酒的,明儿我去瞧瞧嫂去。这些天忙忙叨叨的,好些天不去了,她还不知怎么样了呢。”

    “也好。”

    沈氏打发人去问李氏可有空闲,李氏回话让沈氏带了何衿去玩儿。

    第二日用过早饭,沈氏同何老娘说了一声,何老娘亦知何忻要纳小的事,皱眉道,“都是有几个钱就不知姓谁名谁的,这么一把年纪了,娶个续弦就罢了,敲锣打鼓的纳小,成什么样!一看就知道是不安分的狐狸精!”

    何老娘的反应有些在何衿的意料外,又在情理之,何老娘也是非常厌恶人纳妾的,还对沈氏道,“去了好生劝劝你大嫂,她虽是续弦,也是正儿八经娶进门的,族谱上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有狐狸精进门,也不用怕,她仍是大房!”因为何忻纳小,何老娘以往对李氏的不喜倒转为了同情。

    沈氏正色应了,便着何衿去找李氏说话。

    沈氏原还有些担心李氏,及至见李氏一袭浅藕色罗裙,头上松松的挽了个随云髻并一枝翠金钗,气色不错,沈氏方放下心来。她是个细心人,并不先提何忻纳小之事,反是问李氏过得可好,接着说起何衿的趣事来。

    李氏极喜欢何衿,将人揽在怀里,拿提前备下的心给她吃,李氏自然察觉沈氏的小心,心颇多感念,笑道,“还有件喜事要跟你说,我有身了。”

    沈氏先是一惊,继而大乐,笑道,“这可是天大好事!我竟不知道,也没听人说起过,几个月了?”

    李氏垂眸望向并不明显的小腹,笑,“已四月了。先时有些怀疑,我没觉着不适,便没惊动旁人。”

    李氏有喜,这可是一辈的依靠,有个孩,比何忻这种男人要可靠一千倍!也难怪李氏不为何忻纳妾之事所扰了,沈氏道,“刚我没好说,就是怕你吃心,忻大哥好端端的,怎么要纳小呢?”当初何忻娶了李氏做续弦,将屋里人都打发了个一干二净,就因这个,何老娘一直觉着李氏太有手段,且年纪轻轻的,模样生的也标致,遂不喜李氏。当然,她喜不喜欢人家,对李氏半影响也没有。

    李氏与沈氏交好,这话,也只有沈氏能问了。李氏闻言,唇角一勾,勾勒出一抹不屑,“我这不是有了么。那院儿里怕是心里不安,上赶着给老爷弄女人。男人还不都是这样,纳就纳吧,就是纳他十个八个的,于我又有什么相干。”

    沈氏实未想到这女人是这般来历,不禁大是皱眉,李氏不过是初有身孕,怎么倒叫继这般忌惮?再者,李氏哪怕年轻些,也是何忻三媒正聘娶进门的,哪里有儿上赶着给老送女人的理,这家也忒不讲究了。沈氏劝道,“你这有了身,凡事便往宽处想,有孩,还怕什么。就是忻族兄那里,我说句公道话,有人成心拿女人来勾引他,有几个男人把持的住?你跟忻族兄过了这几年,情分总是有的。若无情分,成不了姻缘。就是你有了身,忻族兄难道不高兴?日全在自己过,你这里若自暴自弃,过得一塌糊涂,才是正对别人的心。”

    李氏淡淡一笑,怅然,“论年纪我还长你两岁,倒叫你来劝我了。”

    “劝不劝的,这都是实话,嫂自己想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氏低声道,“就是那边,做出这样的事来,别自以为聪明,谁是傻?大伙都心里有数。只是那边如此作派,你得小心了。”

    李氏悄声道,“也没什么要小心的,我肚里是闺女。如今给老爷送女人,无非是怕我以后生出儿罢了。”

    沈氏轻哼,“真个不要脸的下流胚,这便容不得了,这个家还不该他当呢。”

    李氏柔声道,“生闺女也好,要是像衿这样,我做梦都能笑醒。”

    像我这样是不大可能滴,何衿粉有优越感的发表意见,“伯娘,我也觉着闺女好。”

    沈氏嗔,“哪儿都有你。”

    李氏直乐,摸摸何衿的小辫儿,笑,“小小人儿倒像是听懂似的。”

    沈氏:也不知这丫头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说她聪明吧,她立刻给你犯傻,说她傻吧,她又叽叽喳喳的挺伶俐。

    沈氏头疼,对李氏道,“还是安静乖巧的招人疼。”

    何衿哼哼两声,不满,“娘,你知道多少人喜欢我不?”

    “知道知道,你是万人迷。”她闺女自恋时常说这个词来着,万人迷什么的……

    何衿假假道,“娘,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嘛,要谦虚一哦!”

    此时此刻,沈氏与婆婆的看法得到空前一致,那就是:何衿真的提前进入了狗都嫌的境界!

    相对于沈氏为李氏的不平,何衿倒没觉着什么,不要说这个年代,就是在何衿记忆的年代,什么小三、小四、小五、小的也不少,并不一定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哪怕没钱的男人,出去花钱嫖一次的事也多了去。

    所以,何衿觉着,大约雄性的天性就有**的一面,如草原狮群里多是一头雄师配n头雌师。只是人与畜牲的区别便在于,人是有灵智的,于是,人有自我约束力。不幸的是,人类将这种自我约束力多是放在女人头上。男人对女人要求忠贞,而对自己则毫无要求。更不幸的是,女人似乎也认同男人这种要求。

    何衿难得深沉了一回,感叹男女关系之不对等。好在她不是女权,她是随遇而安,只消片刻她便将深沉丢开手,高高兴兴的看李氏拿出的衣裳料。

    李氏笑,“这是前儿老爷带回来的,不是绸,也不是锦缎,就是棉布。你摸摸,我还是头一遭见这样细滑的棉布,说价钱倒不比丝绸便宜。我瞧着颜色不错,就留下了。这块儿尤其鲜亮,给衿做衣裳正好,你别跟我外道,这是给衿的,可别推辞。”

    沈氏便不说客气话,笑,“看嫂说的,我就是觉着,这么好的料,哪里舍得给她小孩家裁衣裳呢。”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是个精细人,寻常自己都舍不得做一件新的,衿身上可没断了新衫。多好的东西,你自己舍不得是真的,给衿穿吧。”李氏抚摸着小腹,眼神柔和至极,“以往瞧着衿我就眼馋,这回自己有了,才真正知道做母亲的心。”

    虽然一直知道她娘很爱她,可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心肝儿细腻的何衿听的眼泪汪汪: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啊!当然,她爹也很不错,绝对不是何忻这种在老婆孕期内纳小的渣男。于是,何衿更加眼泪汪汪了!

    沈氏见她抹眼睛,忙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何衿响亮的抽一鼻,大声道,“给你们感动啦!”

    沈氏&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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