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月之后的每一天,在同一个图书馆里,她又一次嗅到了那个味道。迎面而来之后的四目相对,牧笙在柯修杰错愕的那一瞬间马上就知道一定是他了。
后来,朋友们陆续给牧笙带来了柯修杰的好多消息,牧笙那个兴奋,毕竟对方长得相当养眼呢,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外表协会的。
当知道柯修杰较喜欢长头发的女生时,她决定把短发留长了,且在留长期间不太好看的样子不能让对方看到,直到过肩为止。借此,她还需要更努力才行,不然考不到对方的高中认识就泡汤了,她可是希望能天天见面的那种。
想起了下定决心前的种种,牧笙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不好意思得把眼睛以下的都藏到被窝里去了。
苏昕刚打开浴室门,沐浴露的玫瑰花香便窜满了整个卧室,牧笙喜欢她身上这个甜甜的味道。
“明天你有事吗?跟我去剪头发好不好?”苏昕坐在床沿擦拭着头发的时候,目光停留在窗外的夜色朦胧中,牧笙眨着眼睛问。
“你不是说再也不剪头发了吗?可别想不开啊。”苏昕依旧没有看牧笙,她们不知道彼此的表情。
“好啦,我还想再留一次你设计的那种短发嘛,兴许那样更适合我。”牧笙微笑着说,伸手去抓苏昕的裙摆,她穿的是睡裙。
“那么,作为交换,你先吃点药好不好?”苏昕终于转过脸笑了,起身去把药和水端过来。牧笙当然是乖乖听话啦,而且还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件干净的睡衣。这里,就是她的第二个家。
第二天,牧笙看起来果然精神多了,醒来之后又蹦又跳的。早餐之后,她们开始梳妆打扮,苏昕特意为牧笙编了头发,说想拍几张留作纪念。又是一阵搞怪加玩闹后在十点左右终于到了苏昕平日里常去关顾的理发店。
果然,苏昕设计的那个发型是牧笙才能有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感觉!牧笙高兴极了!
她们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逛街买衣服,晚上去溜冰场和大家碰面时,伙伴们果然又说她变帅气了,不过他们不敢high得太晚,牧笙是特别照顾的对象,她第二天还要读书呢。
隔天一早,牧笙是踏着铃声进入班级的,她今天的帽檐被移到左后方去了,红底黑色图案的T恤,迷彩七分裤搭配半靴,锁骨链及复古手链的装扮,让柯修杰看了愣是没能及时缓过神来。
牧笙直接朝第一组的第一个座位走了过去,因为之前有先和那名同学打招呼,所以座位一开始就为她留着。
“酷~!”部分同学异口同声,牧笙坐的这里和原先和柯修杰一起坐的那个位置距离最远,且她终于可以在不看柯修杰的状态下认真听课了!
其实,“cool”这个词一开始是形容啤酒的味道的,大多数人也许都还不知道,只是现在多用来形容人的言行或衣着打扮。
柯修杰第一次注意到牧笙的时候,她也是类似这样的一种打扮,整一不良青少年的感觉,只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样的人出现在图书馆竟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她是放学之后最早到的一个,也是最晚离开的一个。
她给人以冷漠的感觉,但图书馆里认识她的人却不少,很多人在离开图书馆之前都会经过她身边并和她打招呼,她每次都是有细声回答的。
类似——
“牧笙,你还不走吗?”
“嗯,我再呆一会儿。”
“牧笙,我们先走了,你别太晚回啊。”
“好,路上小心。”
……
柯修杰每次去那个图书馆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往牧笙经常坐的那个方向望一眼,她看书的时候很认真,图书馆关门的时候会有一个固定来接她的女孩,她就是苏昕。
……
柯修杰在后来被苏昕找去见面了,两人交换了话题,然后有了后来牧笙再厚脸皮也没办法接近他的故事情节。其实柯修杰在那个时候很显然已经对牧笙情有独钟了,再听到牧笙那天在天桥下说起那件外套的事,其实苏昕才是第一个知道柯修杰身份的人,她找人帮忙看了那天在图书馆的监控摄像,得知为牧笙披外套的人就是柯修杰,为了保护在意的牧笙同样也为了一己私欲,她跟柯修杰说了她和牧笙的关系,如果牧笙黏了他半年且热情依然不会消减的话,苏昕就主动退出,但约定期间柯修杰不能表现有任何接纳牧笙的行为,且要为约定的事件保密,柯修杰答应了。
马上就要月考了,班上临时抱佛脚的人也为数不少,所以夜修的人也更为积极了。
好几个晚上,教室都有固定夜修到熄灯的三个人:牧笙、柯修杰和那个说要追牧笙的柯修杰的室友。
牧笙不喜欢那个人的,甚至怎么也不愿意去记住对方的名字,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他是可怜的,因为在他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即使彼此的行为是那样的愚蠢,但他们从未因此后悔过。
牧笙想起苏欣了,那个从认识开始就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姐姐。
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是在马路上,牧笙步行,苏欣开着汽车,当时那个路口是没有红绿灯的,牧笙看了看左右都没什么车就准备过了,而这个时候苏欣又正好从拐弯处开了过来,见前面有人就按了一下喇叭让对方注意着点,没想到牧笙像是第一次过马路一样很明显地被吓了一跳,然后傻傻的怔在了那里。
苏欣把车停了下来,牧笙只看到车,没有去注意看里面的人是谁,她本来打算让对方先过的,但一看对方是在等她的样子于是又迈开脚了,谁知这时右手边刚好迎面开来了一辆货车,牧笙赶紧往后退的时候,身后一个阿伯又刚好骑着自行车从她身后行过,车上载的竹子都划到她的脚了,她进退两难地在原地张望着,满脸的不安。
不知为什么,苏欣突然有一股冲动,她把车停在路边后,走过去大胆地抓起牧笙的手,然后牵她过马路。牧笙回头的瞬间一下子就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长相吸引住了——好美!
苏欣把牧笙送到马路的另一边转身就准备走,但牧笙忍不住喊住了她:“谢谢你!我叫牧笙,你呢?”
苏欣回头看着她,目光忧郁。这时,从天而降的一滴豆大的雨珠落在了她的鼻尖上,她抬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糟糕的幕布亦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般。
她以为她可以闭目感受这一及时的洗礼的,但牧笙喊一句了“快跑”后就把她拉到附近的屋檐下躲雨去了,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牧笙那张怎么看都舒服的笑脸就已经与这天气格格不入地绽放在她的眼前了。
“这雨下得还真大呢,还好我们跑得快对吧?”牧笙笑着看苏欣,雨水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不少水花,她往里边躲了一下,然后就蹭到苏欣的肩膀了。
“我读初三了,你呢?”牧笙说话的时候看着苏欣,可苏欣却在看雨,从侧面看她长而弯的眼睫毛是那样的吸引人。
“……大一。”苏欣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淡淡地回答,本来这个点她应该是呆在学校的,可她突然收到父母离婚的消息了,她是回家收东西的,果敢跟老爸一起走,因为房子在那之前就被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签下契约卖了。
其实苏欣不知道,牧笙也是很少与家人见面的那种,她的父母都在外面工作,她和爷爷奶奶住一起。父母每个月都会给她寄来生活费,偶尔有空的时候也会视频一下的,已经好几年了,她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每年都几乎只有一次而已,虽然很希望爸爸妈妈能呆在自己的身边久一点,可她知道那样“无理”的要求定会被认为“不懂事”的,即使如此,她还是努力地安慰自己,让他们知道她过得很幸福。也正因为有这样积极的心态,所以感到孤独什么的这些负面的心情才不会一直缠绕着她,可以说她是个很会调整情绪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