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城外,明军郝永忠的京卫军16000人、李定国的御营前军25000人、还有堵胤锡的御营的33000人全部集结于此。朱四胯下一匹杂色花马,身穿普通的绵甲,站在万军之中,如果不认识他,没人可以看出他就是大明的皇帝。
与几个随从骑马越上了柳江边的一处山岗之上,看着自己的数万大军,朱四感慨道:“真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旁边的全为国接话道:“这话儿是怎么说着呢?早知道今日能有数万大军随御驾出征,咱们还跑南宁兜一圈子干什么,您说是吧,万岁爷?”
张福禄很讨厌全为国聒噪的一张嘴:“就你话多,你一个阉货整天就知道唧唧歪歪的,懂个屁呀?”“好你个张福禄,别人骂我是阉货可以,就你不行,我要是阉货,那你算什么东西?你要是个男人,我,我,我就立刻嫁给你!”
张福禄刚要与他对骂,被王坤一个大嗓门儿给打断了:“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没看到万岁爷正在考虑君国大事吗?再这样胡闹的话,都给我滚回南宁扫院子倒马桶去!”
正在这时,负责在柳州前方百里外探哨儿的锦衣卫百户严通天飞驰着赶奔了过来,一跳下马就迫不及待的说道:“陛下,全州失守!守军全军覆没,焦琏仅以身免且身受重伤。”
几个刚刚还在为了一点儿事情吵嘴的太监全都吓了一跳。又是全为国第一个说道:“万岁爷,敌人是不是太强大了,要不怎么还是回南宁想想再来吧,您老儿的安全不容有失啊!”
“万岁爷!咱们”张福禄也刚要说话,被朱四挥手打断了:“焦琏将军现在何处?”“小的们将焦将军送到了账下,现在正由医官诊治。”“他能开口说话吗?”严通天迟疑了片刻,回答说:“开口说话嘛,恩,那倒是没问题,焦将军伤的是屁股。”
朱四并没有觉得一个伤了屁股的将军有多好笑,他反而很生气:“伤了屁股你怎么还说身受重伤呢?”“这个,这,嗨,陛下,焦将军的屁股伤势真的很严重,小的刚刚走出军帐时,医官就已经在焦将军的屁股上取下来六七支箭头了,可那只是一半儿屁股上面被射中的数量,焦将军另一半儿屁股上的箭更多。”
“竟有这等事,清军难道只对焦琏的屁股感兴趣?”说到这里,朱四不得不去看一看了,一是想问一问焦琏全州失守时敌军的情况,二是很想看一看焦琏的屁股。
在路上,锦衣卫指挥使邓凯为了能让朱四更加了解这种奇闻发生的原因,对朱四讲到:“万岁爷,这种事情在逃跑时发生,并不稀奇,焦将军的身后一定是有很多的追兵,而且他一定是为了避免身体的重要部位中箭而故意撅起了屁股。”
朱四却打趣儿到:“就算事情是你说的这样,这个焦琏的屁股也是够大的了,而且他竟然能带着这么多支箭跑回来,这家伙的屁股今天算是立功啦。”
来到了医官的军帐内,四下里没有伤员,只有焦琏一个人趴在一张软榻上,下半身儿鲜血淋漓的在哪儿直哼哼呢。“你就是焦将军?”听到朱四的问话,焦琏没敢确认他的身份,他没见过朱四。全为国赶忙提醒了下:“这是皇上。”
焦琏一听便要起身。“别动,你伤的不轻啊,免了吧,医官也平身。”听到皇帝评价自己伤势时的腔调,焦琏也觉得脸红:“陛下,末将知罪。”“你有什么罪过啊?”
焦琏低着头说:“除了陛下增援给末将的那6000新兵几乎全部战死之外,末将原来的队伍打到最后,一看守不住了,差不多都逃散了,末将未能拦住他们。”“你就没有督战队吗?”“有,不过也都逃了。”“所以你也逃了是么!”“末将知罪,甘愿承受军法。”
“你既然甘愿承受军法,为什么还要逃呢,不是一样都会死吗?如果你想活命,为什么还要逃回柳州,莫非是想让瞿大学士为你求情?”
焦琏有些想要抽泣:“末将不是怕死,但是守到了最后,末将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末将想逃回柳州向瞿大学士禀报一下敌军的情况,末将犯的是死罪,即使瞿大学士恐怕也帮不了末将。但是末将觉得,那些为了保卫全州城而英勇战死的6000新兵不能死的毫无价值,末将想告诉瞿大学士,敌人的数量只在两万上下,如果这时我军能有一位猛将带领一支强军前往那里,相信是可以赶跑清军的。”
朱四叹了口气道:“你屁股上插着二十支箭跑了六百里,为得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吗?”焦琏再次地下了头,泪水在滴滴答答:“末将也想为陛下直捣黄龙,可是末将没有这个能力,不过若是陛下给末将的那6000新兵都还在的话,末将还是敢去为陛下守一次全州城。末将不会训练部队,手下的那些兵油子们更让末将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这次末将虽然伏法了,可是末将想告诉陛下,我们大明有希望,大明的新军有希望,全州的6000新兵虽然从没打过仗,装备也很简陋,但是他们却让末将的这一战打得很振奋。”
朱四终于露出了笑脸,不是因为焦琏夸赞了他的新军,而是他读懂了焦琏:“传旨,焦琏御军不严,导致军队在战场上哗变,降职为千户,罚奉一年,腚杖八十!”“还打呀?”
全为国被八十腚杖吓得嗷唠一嗓子。朱四也被全为国这一喊下了一跳,竟然连焦琏哭喊着谢恩的话他都没功夫听了,他揪着全为国的耳朵冲着这个话唠一字一句的说:“又特娘的不是打你屁股,你瞎嚷嚷什么?”
“不是,这,万岁爷,您,您看焦将军的屁股都那样儿了,您还罚他脊杖?”“朕说的是腚杖!”“对,腚杖,腚杖打屁股。”
全为国一副认了的样子挪着步子去找负责行刑的锦衣卫指挥使求情:“邓大人”“你他娘的又要干什么?朕说了腚杖八十,可朕没说现在就要行刑啊!等焦琏伤好了再说。张福禄,去找一团焦琏用过的药布过来把他这张碎嘴给朕堵上!”
张福禄一听还有这好事儿,又确认了一下:“万岁爷,您是要带脓血的那种吗?”朱四看到张福禄那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上去就是一马鞭:“还能是带屎的?”“得嘞!”挨了鞭子的张福禄也不觉得疼,踮儿着脚就跑到焦琏的屁股上挑挑拣拣去了。
“张福禄,你个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全为国不敢对朱四撒气,只好跳着骂张福禄。朱四快要走出账外了,嘿嘿笑着又走了回来,趴在全为国的耳朵边儿说道:“你要是三天内不说一句废话,朕就饶了你这次。”兴奋的全为国刚要说话,却又捂住了嘴,频频的对身后的皇帝朱四点头,算是应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