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枪暗卫?此前我从未听闻这件事。★精~彩`东'方’文'学 df99.c○m手打★看来方才李淑阑引我在那十里长亭之中答话也是故意的了。若是当时我稍稍答错一点,或是说了些不利于李家‘和平稳定’的回答,只怕此时那暗卫头子就带我回李家宗祠审问一番了。”
泠烟语气之中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眼中的温情也化作了那十二月的寒冰,深深将自己隔绝在一个世界当中。她没有想到,李淑阑心计既然如此之深,那故作的委屈与和好之意,都是为了引她上当。
泠烟不敢想象,若是当时对她的信任再多上一分,若是当时没有多谨慎一些,此刻她在宗祠之中的下场究竟会是如何?
“没错,此事我也是恰好路过鲁国公府之时,偶然听到她身边的侍女悄悄联系李家的人,这才起了疑心。”
齐元恒说的漫不经心,但是泠烟却从中感受了一股关怀之意。鲁国公府和太子府相隔甚远,是如何的“顺便路过”才能让他恰到好处的听到这个秘闻撄。
想来必然是早已起了疑心,担心李淑阑会做出什么事情,这才暗中派了人一直监视着鲁国公府。
泠烟的心中,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感动。这个男人,平日里公务繁忙,即便是出征也不忘与她书信相通,此时更是仔细体贴的为她处理好她在李家没有收好的尾偿。
齐元恒同样怀着宠溺揉了揉泠烟的发髻,泠烟年纪尚小,就能思虑仔细,这本就是十分不容易的一件事情。而这李淑阑不仅年长泠烟几岁,更是在李家大院那样勾心斗角的环境之下长大,论起这后院阴私谋划,自然是远胜于泠烟一筹。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泠烟依旧谨慎的很,没有步入对方的陷阱。
如今心境,果然可担得外界所传闻的那一声“麒麟之女”。
“既然李淑阑这样算计,那看来我是没有必要再对她留手了。横竖长姐也说了,此人于李家而言,也是一颗定时炸弹。”
握掌为拳,泠烟已然在心中为李淑阑想好了一个去处,也是对于李淑阑而言,“最好”的结局。
“对了,永安侯府那边可安置好了?”
永安侯府早在日前就被加封了太子太傅的职称,但是泠烟还是习惯旧时的称呼。就好像是刘诗雅尚未出嫁之时的光景,也不会像如今一般,想来就让人觉得可惜极了。
“这永安侯对女儿倒是真心爱惜,自从我护送这刘参将的棺椁回京之后,这永安侯就一直守在府门前面,垂泪不止。我远远望见永安候府的夫人,见她不知是苍老了几岁,更听闻是已经哭瞎了一只眼。”
对于刘诗雅,齐元恒是从心底由衷的佩服她和感激她。而齐元毅对刘诗雅的种种所为,让他觉得这个兄长根本不配做刘诗雅的夫婿。故而才不称呼她为“贤王正妃”,而是已一句“刘参将”称呼。
正六品骠骑参将,这是刘诗雅未曾出嫁之前所获得的荣耀与光辉,亦是刘诗雅这一生最值得为之骄傲的事。
“就算是父皇追封了郡主的名号和加封刘家太子太傅的虚衔又如何?这根本换不回刘参将的一条命。死后的殊荣,怎么比得上双亲的痛苦更加难过呢?”
如果说对于齐元毅,齐元恒是不屑和厌恶,那么对于永安侯夫妇,齐元恒就是敬佩和愧疚的。生下一个铁骨铮铮的爱国女儿,并且教养出如此气魄,真当是让许多男儿都自愧不如。
泠烟唏嘘叹了一声,语气之中无不带着缅怀与怜悯之意。
“说起来刘参将真真是个巾帼女英雄,还记得初次和长姐入宫之时与她相见的第一眼,就被她胸中的那一股傲然所感动。女子之中,也不过就是花木兰替父从军能够和她并提一二了。”
泠烟想起了自己曾经和刘诗雅有过的那熟面之缘,不禁在心中慨叹起来。
不过这样的女子,要是拘束在那贤王后院之中,倒像是被折断翅膀的老鹰,无法翱翔于广阔的天空之中,只能成为那金丝雀,任人观赏,直到岁月老去,成为贤王府内一件摆品,枯骨红颜,忘却于所有人的记忆当中。
若是这般,倒是辜负了她前半生戎马而得来的威名。就单单这一点来看,或许这对于刘诗雅而言,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一个无爱,一心只想谋夺这齐国的天下。一个大义,一生都奉献给了边关战场。
这样的两个人,百年之后却要葬在一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这对于刘参将而言,或许就是她的命数了。好在现在皇室认可了她的功勋,死后追封并且为她著书立世,也不叫后世忘了她曾经马革裹尸,守卫边疆的功绩。”
泠烟之前是不知道齐元恒曾经受了暗杀以及战场之上的那一番凶险,后来是一次偶然去太子府找李淑阑闲谈之时才听闻暗卫汇报此事。知晓齐元恒是因为不想自己担心故而不说,所以泠烟也就故意装作不懂。
刘诗雅曾在危难关头救齐元恒一命,想必他感念在心的恩德让她对于刘诗雅的离去难以释怀。泠烟只好宽慰几句,让他不再继续消沉下去。
“嗯。”
齐元恒淡淡的应了一句,心情依旧是低迷之中。
“其他的追封倒也正常,只不过这太子太傅一虚衔……皇帝的态度着实让人猜不透。”
刘诗雅是为国捐躯,在加上贤王正妃的身份,死后获得殊荣和亲族加封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这太子太傅……这一职位乃是太子的老师,若是未来太子登基,那边等同于是天子之师。
如今齐元恒早已成年已久,早就不再需要老师辅导,教导。更何况,这永安侯还是贤王的外家,早就被划属于贤王党一派了。
“父皇会如此做,只有两个可能。其一,这永安侯早已和贤王一心,两家联合一气,父皇借着机会,利用永安候府的势力来压制我。以免如今我势力发展太快,会威胁到他的皇位。其二,则是他觉得贤王跳腾的太欢了,甚至利用自己的正妃前去博取功名。一旦永安侯成为太子太傅之后,也就意味着刘府很有可能被我收服,再也无法继续成为贤王的助力。”
齐元恒的两种推测与猜疑都是有据可循,作为天子,有些东西只能是他亲自赐予,而绝对不容许旁人前来从他手上夺走。
齐元恒此次打败楚国,已然是为他在民间赢得了不少的名望。若是在加上林李两家的联手,想要直接拿下这个皇位,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若是借着贤王和德王稍稍压制于他,即便他有景郡王齐元礼的襄助,也无法再短期之内达到那个境界。这就是常说的帝王家的制衡之术,中庸之道。
可是齐元恒是皇帝亲自选定的太子和心目之中那理想的储君,当年也会因为“深爱其母”,故而才在幼年之时就册封齐元恒为太子,想要避免那兄弟相争的惨剧。若是制衡太过,反倒有可能将真正的助力削弱。
这样一来,等到未来皇帝真正殡天之后,齐元恒又是否能够真正的控制的住局面呢?
随着皇帝年岁的渐渐老去,他的性情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故而就连齐元恒这个亲身儿子也不能很准确的猜透皇帝心中真正的想法。
藏的太深,这就是身为帝王所要享受的无尽孤寂。
“我觉得,还是倾向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泠烟顿了顿,带着几分揣摩的肯定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刘参将是永安侯的嫡女,也是他和永安侯夫人唯一的女儿。当年因为皇后的一道懿旨,永安侯府不得不将女儿送入贤王府。但是永安侯内心深处是看不上贤王这样只会在朝堂之内玩弄权术的王爷,若是换了硬气一点的长安王,指不定还有可能。”
长安王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不过比齐元恒大上十岁而已。当年先帝曾经有意将皇位传给自己这个聪慧有余,果敢硬气的小儿子。但是奈何这长安王对于继承皇位根本不感兴趣,一心只渴望征战四方,马革裹尸,故而就请辞了。后来一心一意辅佐皇帝上位,皇帝感念这个弟弟对自己的帮扶和忠心,于是将长安这都城为封号,册封他为长安王,爵爷永世承席。
“贤王对待刘参将本就一般,再加上如今这间接的杀女之仇,阿恒你觉得永安侯安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依旧心无芥蒂的辅佐贤王?”
泠烟的分析角度与齐元恒不同,她将一些细微的小处都考虑进去。孩子在父母心中的地位,可比齐元恒所想的重要的多了。
都说天家无亲情……想来他小时候,必然过的是不愉快的才是。而亲情这样的因素,自然不再齐元恒的考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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