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工夫,付贞馨又重新裹着毯子返回,匆匆地从坤包里扒扯了一番,掏出一包未开封的卫生巾。然后又火急火燎地进了卫生间。
不知为什么,黄星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征兆。这个堪称绝色的性 感佳人,性格就像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百年的干柴,一点就着。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待付贞馨在卫生间里完成了一系列生理护理之后,她重新气势汹汹地返回现场,衣着整齐地站在黄星面前,破口便骂:黄星你真是我付贞馨的克星,自从你来到鑫缘公司,我就没一天好日子过!
黄星苦笑说:小付总,你太偏激了!
付贞馨反问:是我偏激还是你太猥琐?谁给你的权力,和我住在一个房间?谁给你的权力,脱掉我的衣服?
黄星见她一直咄咄逼人,不仅不感恩,反而是出言讥讽,不由得有些生气。黄星提高音量:小付总,我以为你会感激我。如果没有我,你昨天晚上-----
付贞馨冷哼道:感谢你?凭什么?就凭你是个大流氓?
黄星愤然道:我是流氓?我是流氓,你早就----------付贞馨,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入你的法眼。无论我怎么为你设想,你都觉得我是错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黄星哪一点对不起你?
没等付贞馨再开口反驳,黄星便一扭身子,拉开了房门,火速离开。
宾馆门口,黄星一支接一支地吸烟。
而付贞馨,却在房间里凝眉思量。
十五分钟后,黄星听到一阵心事重重的脚步声,随即耳边响起一声低微的女音:对不起,也许我错怪你了!
黄星不敢相信‘对不起’三个字,是出自于付贞馨之口。在听到这句歉意的刹那,黄星的确有一丝意外和惊喜。但是仔细一揣摩,却又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也许?这俩字的份量,好沉重。
付贞馨轻轻皱眉说:这俩字,就当是你给我一个台阶。
黄星反问:怎讲?
付贞馨道:我承认,我对你有偏见。但是……但是我想请你吃早饭。
黄星脑袋嗡地炸了一下,这算是什么逻辑?因为对我有偏见,所以想请我吃早饭?这两句根本不沾边的衔接,听起来竟是那般生硬。
但不容置疑的是,付贞馨脸上的确洋溢着一种近乎真诚的元素。黄星很难去想象,在这短暂的一刻钟时间里,付贞馨究竟进行了怎样一番心路历程。只是,她能亲口承认对自己有偏见,已经是非常之难能可贵了。
黄星说:我请你。
付贞馨微微一低头,随即抬起来说:可以。
诡异的对白,诡异的逻辑。
诡异的二人,踩着不合拍的脚步声,去了小吃街。
他们心里,各自藏着不少心事。尤其是昨晚一事的发生,令二人的举止,显得更加诡异无声。
付贞馨一直在想,该怎么面对邓光辉。是忍耐还是爆发?
她是女人,差点儿遭遇了邓光辉的玷污,凭这一点,她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将邓光辉的丑恶面目揭露出来;但是作为一个商人,她又不得不顾忌到邓光辉为鑫缘公司创造的巨大的经济效益。一旦撕破脸皮,公司将会损失惨重。
而黄星也一直在等付贞馨的最后决定。他心里明白,付贞馨仿佛很难抉择。他能理解她的顾虑。
吃饭的过程中,付贞馨一直是心事重重。
黄星想劝慰她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饭毕,二人并肩回到宾馆。
没想到的是,在黄星和付贞馨准备启程回济南之际,邓光辉竟然会前来送行。
付贞馨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邓光辉捂着脸,不断地请求付贞馨原谅,说自己昨天喝多了,才会做出那等傻事。
付贞馨岂肯罢休,彼此僵持不下。
最终黄星拍了一下付贞馨的胳膊,离开宾馆。
归途如虹,当天下午四点钟,二人抵达济南车站。
付洁亲自开车迎接。
黄星不会想到,这次回来,迎接他的,将是什么……
付洁本来准备晚上安排饭局,好好犒劳一下黄星和付贞馨,但付贞馨推说很累,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最好是一觉到天亮。
付洁只能将饭局往后延迟。
而实际上,付贞馨真正的意图,是想跟付洁好好商讨一下邓光辉一事。
就在付贞馨回家后向姐姐倾诉之际,黄星也迫不及待地赶回出租房。
他本想掏出手机来给欧阳梦娇打个电话,却又觉得还是给这丫头一个惊喜。于是在菜市场买了几样菜,准备晚上和欧阳梦娇对酒长谈。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境,回到出租房。
黄星想亲自下厨张罗一桌好菜,等欧阳梦娇下班回来共享,但在开锁进门的一刹那,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凄凉。
屋子里很整齐,但却像是少了些什么。
一张字条,安静地躺在小方桌上。黄星疑惑地走过去一瞧,不由得吃了一惊。
字条上书:黄星,我走了,你多保重。
时间属的是昨天下午。
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
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
这一刻,黄星觉得心里很乱。在去聊城之前,欧阳梦娇的确提起过要去北京,却没想到,她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悄然离开。
这种失落的感觉,宛如当初赵晓然离家出走一样,令黄星心中悲切至极。
总是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如果时光能够再倒流……此时此刻,这首歌恰恰唱出了黄星复杂的心境。当时欧阳梦娇和自己,因为一个小小的巧合,走到了一起。黄星只当她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曾经的激情,迟早只会消瘦成一种漠然的回忆。却不想,当这一天来临之际,他却觉得天昏地暗,心神难安。
怎能忘记,那性 感妩媚的小梦娇?
怎能忘却,她那纤美的双手,一次次坏坏地叫自己起床;怎能忘怀,那一次次惊心动魄的温存?
黄星失魂落魄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欧阳梦娇的手机号码。
伤感的待机铃声,让黄星突然间很想哭。
她恍然意识到,这一切恍然如梦,但却比梦更真实,更令人刺痛。
但那边迟迟没有接听电话,直到耳边传来一阵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黄星接着再拨,却仍旧无人接听。
十几个电话拨出去,得到的结果只是那一连串的伤感彩铃。
直至黄星几近心灰意冷之际,却意外地收到了一条神秘的短信。
短信是欧阳梦娇发来的,内容:我还会回来。
好个神秘的欧阳梦娇。
黄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黄星胡乱炒了几个菜,漫无目的地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越喝越觉得酸楚。
忆及往事一幕一幕,黄星禁不住黯然感叹。欧阳梦娇这一去,不知要去多久,也不知是否还能再回济南。这个神秘的女孩,自从与自己同居以后,就一直蒙上了一抹朦胧的面纱,让自己看不透,摸不着。最清晰的印记,莫过于在床上一次一次的温存。黄星一直以为,欧阳梦娇给予自己的,无非便是心理和生理上的慰藉,但直至她离开后才明白,自己已经深陷其中。
黄星喝了不少酒,十一点左右才稀里糊涂地躺在床上,睡下。朦胧之间,隔壁又响起了战斗的号角。
习惯性地往身边一拥揽,才记起了残酷的事实。
伤感,由衷的伤感。
听着隔壁一阵阵冲锋的号角,黄星再无心去回味自己曾经那些床上的丰功伟绩。
人生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此。第二天,鑫缘公司。 黄星没想到,自己仅仅是离开几天,回公司后,却是一片崭新的气象。
员工们见到黄星后,都很礼貌,一口一个‘黄主任’地礼称着。黄星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这绝不是伪装和客套。相对而言,那威武雄壮的单东阳,却仍旧不太受员工们待见,尽管他每天都会早早地赶来公司,在楼梯口倒背着手,但员工们大多是绕道而行,假装没看见。
按照惯例,公司在八点钟开始进行点名和军训。在黄星去聊城这几天,一直是单东阳负责这两项工作。因为之前付洁曾将此事交付黄星分管,因此黄星想重新履行职责,但没想到的是,单东阳率先站在了队伍中央,拿着花名册整装待发。
黄星走过去说,单主任,我回来了,这事儿还是交给我吧。
单东阳犹豫了一下,说,你先适应适应。这几天公司新招了一批员工,你先熟悉熟悉。
黄星说,好。
就在单东阳气宇轩昂地点完名后,付洁姐妹二人,踩着高昂的皮鞋声,走进了大厅。
付洁轻盈地走到队伍中央,单东阳扭头喊了一声‘付总’。付洁微微地点了点头,说,单主任,黄主任回来了,点名和军训的工作还是由他来负责。单东阳说,当然,那当然。我今天主要是先让他适应适应。
随后付洁一摆手,示意单东阳站进队伍。
黄星感到付洁冲自己欣然一笑,这一笑,足颠覆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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