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派出去的人回来说,酒儿似乎并没有离开过农庄,事发的昨天下午三点,还有人看到她在街上乱逛,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事发的那个时辰,她在农庄里破天荒第一次下地摘菜,兴致很好,到是晚上睡觉的时间点没人作证,毕竟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单独住。
晚上没人作证,并不能证明什么,农庄离这里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一个晚上都好几个来回了。
林木很苦恼。
这样一样样的线索都被堵死了,似乎陷入了一种胶着,对方像是一只老狐狸一样,把能想到的所有调查方向都做了安排。
和他们打交道的这是什么人啊,先前能想到的人选,像酒儿,安臣,安母,好像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啊。
权倾告诉她,让她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剩下的交给他,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
林木知道想也没用,就安心的等待进一步的消息,下午她也没有出去,好好休息,准备第二天的手术。
第二天还是权倾和擎书陪她过去的,白家人早已经等在那里,对他们来说,对这一次的手术比上一次还要期待,毕竟白婉婷已经那样了,白碗心也就姐姐出事那天来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踪影,现在白松真的成为白家唯一的希望了。
幸好手术做的很成功,林木被推到病房就醒了过来。
权倾就坐在她跟前,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他一向稳重深沉,突然这个样子,觉得怪可爱的,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还知道笑,看样子没什么事?”看着她精神不错,他的神情还是一松。
“早就跟你说了,不会有事的,我命硬,这么多事都扛过来了。”
权倾并不觉得他这句话有什么可笑的,用手指划过她的脸庞,用指腹细细的摸娑,弄得她痒痒的,林木动了动:“你看什么?这么认真?”
“你知道我在手术室门口想什么?”
“想什么?”
“我很害怕,我真想就那么反悔了,踢开手术室的门,把你带走,就是你怨我恨我,我也不让你做这个手术。”
林木心窝蹿起一股热流,就连鼻子都酸酸的,她好像能想象得到他的担心。“那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我本来都去踢门了,是妈咪吓唬我说,说不定你现在正被抽着骨髓,正处在关键期,医生要是被我吓一跳,手一哆嗦,说不定你就被弄瘫痪了,我就忍着自己,没敢再去砸门。“
”噗,妈咪说的对啊。“
权倾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还笑的出来。“
林木拍拍身边的位置:”陪我躺一会。“
权倾躺在她旁边,抱着她。
”感觉到我的体温没有?“
”嗯。“权倾把脸窝进她的颈窝。
”所以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我没事了。“
”嗯。“兴许是趴在她身上的缘故,他的声音闷闷的,带有很深的磁性。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有一种希望和温暖在升腾。
”梆梆绑。“一阵敲门声响起,响完之后,门就直接开了,干脆而利落,这作风一看就是擎书,只有她才会这么的毫无顾忌。
林木激灵一下,就把手从权倾身上拿开了,可是权倾连动都没动。
林木身上还有点痛,推不开他,只能小声对他说:”起来,快起来。“
她这刚做完手术,两人就迫不及待的搂在一起,这传出去该多丢人呀,会被人说成,相当的猴急的。
关键是不光擎书进来了,她见惯了两人不雅的场面,都习惯了,林木除了羞涩点,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可是那一道声音分明就是白老爷子的,那么洪亮。
”呃,我们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林木抬头一看,擎书后面还跟着白老爷子,老太太和白威赫。
权倾也听到了,这才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放开了林木,慢斤思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道了声:”真不是时候。“
林木的脸都红到了耳根,这说的什么话啊。
白老爷子欲转身:”那你们先忙,我们等会在来?“
擎书忙拦着要走的两位老人:”忙什么忙?木木刚做完手术,能怎么忙?“然后指责权倾:”我说木木刚做完手术,你能不能憋着,等两天在想着亲热?“
权倾黑了脸,他这妈不分场合不分地点,整天就知道拿这方面开他的玩笑,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冷脸问道:”你哪里看到我们亲热了?“
”那个,妈咪。“林木不好意思的道:”是我觉得他累了,让他上来躺一会的。“
白老太太上前劝道:”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木木还是医生,懂得分寸的,侄媳妇再说下去,他们都该不好意思了。“
擎书哦了一声,这才想起儿媳妇脸皮薄,随即转了个话题:”木木啊,老爷子他们过来看看你。“
然后让权倾出去,给林木倒水,自己把她的床摇起来垫高好说话。
林木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只是点点头笑笑。
好半天才想起来一个问题:”白松醒了吗?“
白老太太道:”他的麻药重些,还没醒,可能还要在等等。“
做完手术,似乎大家一起经历了一场浩劫,心也似乎不那么疏远了,近了一层,他们没有在病床前守着孙子,知道第一时间过来看她,林木也不好拿脸色示人。
于是点点头。
林木问完,就实在找不到话题了,气氛有点尴尬下来的时候,擎书连忙让座,白威赫扶着两位老人坐在沙发上。
”你们不用守着白松吗?“林木看他们坐下来,似乎有长时间守着她的打算啊。
白威赫解释道:”他妈在呢。“
”哦。“那毕竟是孙子,也该去守着啊,守着她毕竟有点令人措手不及。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白威赫终于找到和女儿说话的机会了。
以前他刚知道林木是他女儿的时候,真的是激动地,那是他和一清的女儿啊,被他送走之后,也曾经偷偷的打听过她的下落,一直没有消息,就连一清也消失了一样。
谁知道白珍珠有一天突然说她找到了一清的女儿,可以救白松,他是激动地浑身发颤的,但是又怕白珍珠看出来了,与他闹,只好隐藏起来自己的感情,装作漠然的样子。
现在婉婷这个样子,碗心不争气,白珍珠反正也知道了是他当年把两人送走的,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儿好。
她与一清的气质那么像,一颦一笑都好像是她还在眼前,他就有些激动。
林木摇摇头:”没有。“
”那你要多多休息。“白威赫又道。
林木点点头:”好,心里却道:“你们都在这里,我怎么休息啊。”
权倾给林木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白威赫又道:“其实今天来,我还有一件事决定要告诉你,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权倾不耐烦的问道。
白威赫没有把权倾的态度放在心上,他好像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珍珠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的亲生母亲叫楚一清。”
林木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果然白珍珠不是她母亲,她就说两人之间没有眼缘,没有心里感应,血缘关系哪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原来她的亲生母亲叫楚一清啊,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那她现在?”既然白珍珠不是她母亲,那么她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要抛弃她呢,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娶了她,却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她生下你之后,我就把你们母女送走了,这些年,我找过你们,可是始终没有音讯,这些年,你也没有见过她吗?”
林木摇摇头,看来她们母女被送走之后,母亲还是把她抛弃了,要不然怎么会分开呢?
“是我不好,对不起你们。”白威赫看来是真的伤心了,这么大岁数了,说起往事,还湿了眼眶。
“所以。”权倾冷冷的道:“你说这些,是想继续认女儿吗?”
白威赫摆摆手:“不,我说这些,是因为心里有愧,木木理应知道真相,我不能做了错事,还隐瞒真相,木木不管认不认白家,我白家都是你的娘家,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回来。”
“哼。”权倾冷哼了一声:“不稀罕。”
白老爷子示意老太太,白老太太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
白老爷子道:“这是白家百分之十的股份,虽然不多,但是也是你应得的,等我老头子走的时候,白家的东西也有你一份。”
林木没想到做完骨髓了,白松都救了回来,白家还愿意拿出股份给她。
“我救白松不是为了股份,也不是让白家非要付出点什么,当初就算白婉婷没有与我打成协议,不愿意给我想要的东西,我还是会救白松的。”
“我们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之前都是我老头子做事说话太过激了,经过这几天的变故,我心里也已经想开了,所有事也看透了,你就不要推辞了,就当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哎,都是这些年,儿子女儿的事把他给折磨的思想有点偏激了啊。
白老太太道:“当初你母亲还是我替威赫选的,我心里是很喜欢她的,要不是发生的那些丑事,白家没有办法,也不会把你们送走,现在看到你好好地,就像又看到你母亲当年的样子,我老太婆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欢迎你回去的。”
“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们也不会强迫你,这股份也不是逼你回去的借口,你放心收下就是。”
“我……”林木的不能收三个字还没有出口,那边权倾已经把股份推了过去:“不收,你们白家的生意现在不怎么样,最近的一个工程拿下来没有什么利润,银行贷款都换不上,不盈利拿来股份有个屁用。”
白老爷子憋的脸通红,还不是他前段时间,抬价抬的高,让他白家白白损失了那么多钱,他还好意思说。
连擎书都觉得自己儿子说话难听,人家好歹也是林木的亲长辈,有他这样说话的吗?忙朝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啊。”
然后笑着道:“老爷子老太太啊,他这个嘴巴就这个样子,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白老太太也不计较,毕竟他母亲的态度要重要的多:“权倾也算是我们看着他长大的,他什么脾性,我们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不会跟他一个晚辈计较的。”
白老爷子道:“今年吃了些亏,没有利润,不等于以后都没有利润。”
权倾冷笑道:“老爷子这是怪我把工程价抬得太高了?”
“的确,你如果不抬那么高,白家这项工程起码能挣个上千万,木木怎么也能分个上百万。”
“所以你拿来这股份,是怕我以后也给白家使拌?”
林木惊奇,原来权倾还干过这事啊,早就替她默默的出气了。
哎呦,不过这几千万真够令人心疼的,她的几百万也等于没有了。
看着这破文件没什么作用,要是折合成人民币,还是令她心疼的。
白老爷子道:“并不是怕你使拌,我老头子说话还是值得相信的,确确实实是给林木的。”
擎书赶紧的把文件收起来:“是啊是啊,我们家老爷子与白家也是多年的交情了,白老爷子什么样子的人,我们还不了解?你不用理他,他对谁都这个态度。”
“这文件啊,我替木木收了。”说着塞到林木手里。
林木拿着它,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收,好像不收,办事会毫无顾忌些,要是收了,以后白家有什么要求,可就束缚很多。
白老太太似乎能看出她的心思似得:“木木不要有什么负担,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就当收了一篮子苹果就成了。”
股份要真是苹果就好了,她不至于有什么心里负担。
林木看了一眼擎书,算是征求她的意见,这这时候她觉得婆婆要比老公靠谱多了。
擎书对她点了点头,林木这才道:“好吧,我收下就是。”
“好,收下就对了。”白老太太道。
“当当当。”门再次被敲响了,这个时候会有谁再来啊,敲门声音过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请问林木是住在这里吗?”
林木呆了一下:“爸?”有点不敢置信,他们怎么会突然来?
权倾已经健步走了过去,把门打开,他现在对岳父母始终报有尊敬之心。
果真是林父林母来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林父把东西交给权倾,进了门,正想解释,看到屋里这么多人,有点愣住了:“有客人啊?”
林木的脸色变了变,父母还不知道白家要认她的事,要是现在知道了,肯定会以为自己瞒着他们,同白家相处的其乐融融,心里会很伤心吧。
权倾怕她不好说话,已经解释道:“是朋友过来看望木木的。”
白老爷子老太太和白威赫的脸色也变了变,也没有想到林木的养父母会突然过来,看权倾对人家那么恭敬,在联想到刚才对自己这边的态度,说什么从小脾气就是这么臭,对谁都一样,分明就是不一样,心里多少还是不舒服的。
在看林木的脸色,压根就没把白家的事告诉养父母吧,这是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们啊,没把他们放在心里啊,哎。
擎书反应极快,已经上前握住林母的手:“原来是亲家啊,你们怎么没有说一声就来了呢,好歹也打个电话,让权倾去接啊,木木嫁到我们权家之后,也没有和你们见过面,吃过饭,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想找机会拜访你们呢,这还没去呢,你看这显得我们权家多失礼啊,回头老太太和老爷子肯定要怪罪我了。”
一番话说的真诚又全面,林母都不好意思了,这木木的婆婆可真会说,而且她要不喊亲家母,她简直不敢认,这么年轻,跟三十多岁的人似的,和她年纪差不多,这看起来简直天壤之别啊。
“都怪我们,家里老是走不开,我们也想着与亲家见见面,多说点话。”
“那正好有机会了,这次一定要多住几天。”
白家三口心里更酸了,百分之十的股份送出去了,都没有得到权倾的一个好脸色,擎书到是说了几句好话,但是和她现在对林父林母的态度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白威赫脸色都僵了,白老太太也待不下去了,看着自己家的孩子同别人家亲近,眼疼啊。
------题外话------
其实白家除了白珍珠,其他人都开始回心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