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刹那,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今晚遇见的事情太过于诡异了。
然而,电话接通,吴教授却说的是另一件事:“罗晨,你事情办妥了吗?你还别说,我晚上一翻古籍文献,还真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说不定就跟那口磨盘有关。”
听见吴教授的话,我心中大喜。有点线索总比现在毫无头绪要好得多啊,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磨盘并没有再回去。
我赶紧就回到地下仓库,买了两瓶酒还有些熟食,晚上把老汪跟那个小伙小唐都叫过来,在我房间里一起闲唠起来。
吴教授喝了口酒,个中纠结很浓,终于在良久之后一扫而光。
他说道:“我呢,老伴儿走的早,儿子在国外,可以说是只身一人,要说牵挂那就是锁龙台,那里头的事情可真是玄而又玄,几乎颠覆了我这几十年考古生涯的认知世界观呐!好喽好喽,扔了也是一种解脱,以后也就没必要再去想那些事了,省得看见那玩意儿就又想起来,老觉得遗憾。”
我能理解吴教授的心情,安慰了他几句,看到外面原本放置磨盘的房间里空荡荡的,觉得一下轻松了不少,可心里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老觉着空落落的。
我问道:“教授,您说可能想到磨盘的出处,那究竟是什么线索呢?”
老汪一听也来了劲儿,他跟小唐一直打扫底下这摊子,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也是略有风闻,小唐忍不住问道:“吴老,您说说,您说说。”
吴教授一笑道:“嘿,说实在话我以前吧,还真没敢把那口磨往那上面想,可现在突然回过头来……好家伙,还真像!”
吴教授抿了口酒,问:“传说人死了魂灵要去往阴间,阴曹地府里有个十八层地狱你们都知道吧?”
吴教授一说十八层地狱,我心里快速盘算,突然之间想到一个答案,但我摇摇头,直接就给否定了。
老汪大概喜欢这些玄乎的东西,忙问:“这磨跟十八层地狱有啥关系?”
吴教授突然脸变严肃道:“其实说出来我也有些不信,这十八层地狱里据说有种刑法,是专门对付那些作奸犯科的恶人的,那里面专门有一层地狱叫鬼磨地狱。”
我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吴教授说的就是这个。
“传说鬼磨地狱里到处都是石磨,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就要被小鬼抬过去,拔掉衣服放到上头,用沉重的碾子往死里轧,直到把罪犯压成肉酱,他们魂灵不死,却依旧感觉痛苦难忍,生死不能,如此循环往复。”
听到他的话我随即质问:“可那一样是阴间的东西,咱们这里是阳间呐,道家有讲,阳间物进不了阴间,阴间物更是进不了阳间,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吴教授点点头:“所以这也是我所怀疑的一点,单不说有没有阴曹地府这回事,毕竟传说太过于虚幻;可有一点你们想想,鬼磨地狱里的磨轧的可都是人,然而咱们博物馆里这东西它……”
我心里飞快一转,轧的也是人呐!虽然是死人,但也是人,这么一说好像可能性真的很大似的。
便在这时,吴教授竟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曾经查过,这些死者几乎清一色是作奸犯科、生平混账的王八蛋,丢的尸体几乎全部如此,这事情以前我从来没扯到玄乎的地步上去,可现在这一扯……”
说真的,我有点信了。再看一旁老汪和小唐,他们那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字“深信不疑”。
也是吴教授觉得这么说太过于玄乎,摆手摇头道:“算了算了,都是随便瞎扯,没证据也坐不住,反正那玩意儿都扔了,也回不来,以后就都甭提了。”
这顿酒喝的还算是轻松,老汪跟吴教授酒量明显不如我们年轻人,虽然我要夜间保持警觉并没有多喝。
本来以为这件事到这里也算完了,可怎么知道……
第二天早上,大概还不到7点的时候,突然我的门又被敲响。小唐紧急的敲着门,足足吓了我一大跳。
我张着哈欠开门,问:“还让不让人睡觉啊,这不还没7点呢嘛?”
小唐脸上焦急的神色很快令我清醒,他指着对面的储物间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一看他表情慌张,我心头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储物间的门被打开,还是那间之前停放磨盘的房间,只是里面的地板上到处都是水,就在我面前,那个庞大的磨盘黑漆漆的,显得笨拙而沉重。
而此刻,它正摆在原来的位置,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只有磨盘身上的水渍滴滴答答的流淌着,仿佛像是获胜的王者在嘲笑对手一样。
突然之间,我怒火直冒三丈!
拉走这磨盘扔掉,差点连带司机一起拐入阴间路,再也回不来。现在想起这件事情我脑袋里还阵阵恶寒,可这磨盘该死的就是扔不掉,不由的我怒意全部爆发出来!
举起墙角放置的铁锤,我狠狠冲了上去,对准磨盘一阵猛砸,怒意冲心的我再也顾不得别的,怒骂道:“你特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放在这里作害人,扔也扔不掉,几次三番害老子不得安生!”
想起那天晚上差点让群尸整死,我更是抡圆了大锤。直到手上的锤把被砸成两段,赶来的小唐跟老汪才敢把我拦下来,吴教授一直吩咐他们把我弄进屋里去劝我消气。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吴教授摇头道:“或许这就是天意,镇不住,又扔不掉,那就先放着吧,唉,金馆长来例行检查的时候我跟他说。”
我恶狠狠的盯着那口磨盘,狗曰的,我发誓下次这混账东西再作祟,我一定往死了整它!
不知道是当晚的愤怒起了作用,还是因为我的运气好。稍后一段时间,磨盘似乎规矩了。
隔了两天,吴教授看我气消了,这才跟我认真去看那晚的监控录像。录像显示在凌晨五时许,突然之间房间监控呲花,不断狂闪,这一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等监控探头再次安定下来的时候,那块磨盘已经回到原本的地方了。
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东西是如何回来的,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断定,绝非人为!
吴教授当天就给金馆长打电话,说这件事不好办。金馆长来亲自看过后,脸色严峻,他又看了我一眼,拍拍我肩膀说道:“小罗,你也别有压力,毕竟以前请了那么多高手来都没办法,好歹你还给镇住了,这也算功劳不小;那这磨盘扔不掉就别扔了,你先看着,我抽空向上头反映,看能不能设法联系到那个组织,让他们来处理。”
我不由反问一句:“馆长,您联系不到那个组织的人吗?”
金馆长苦笑道:“那个层次的东西哪里是咱们普通人能知道的,一看你娃就处世不深吧!我得去联系上级,这些组织大都直接隶属于国家管辖,说不定上头都没得联系方式,反正你别有压力,一切照常就好。”
我点点头,看金馆长离开之后心里倒是很感激的,金馆长这厮也是个性情中人,脾气来了你搞不定,但平常待人的确很好。
上司对我的信任加上我对磨盘那说不出的怨气,我越发决定这次要好好想办法整掉磨盘,尤其是整掉那些暗中推磨的东西。
然而时间一晃竟过去了三个月,期间我领了三个月工资,过完了19岁生日,每天除了跟吴教授泡博物馆,闲了转转花鸟市,剩下还真没啥事情。
这不由的叫人松懈了不少。
老汪跟小唐主要负责这下面的事,磨盘只要不闹那就皆大欢喜,一天天的也没啥大事。晚上我跟吴教授他们四个抽王八,小唐脸上贴了一脸的条儿,他不由郁闷道:“以前嫌麻烦,每天提心吊胆的说不出话来,这几个月却又闲的不行,都快闲出病来了!”
吴教授一看小唐,笑着撕掉他脸上的纸,把牌一扔,说道:“算了,不欺负你们这群小孩子了,咱们看会新闻。”
我跟老汪郁闷的把脸上纸条子全撕了,心想:“这老家伙七十多了,咋还这么牛逼?我们三个打他一个,结果愣是把把他赢?”
正巧,吴教授这时打开电视,西部新闻正在播报:“本台讯,近日所发生的灞水殡仪馆丢失尸体案件正在调查中,涉案尸体13具暂时没有线索,本市刑侦人员正在日夜加急期待破除大案,还社会一方清平;警方初步判断,盗尸系人为,已将重点嫌疑锁定阴婚交易方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案件一定会被侦破,xx记者报道。”
我怔怔看完这条消息,回头看了看磨盘。也是没办法,现在只要哪里报告丢尸,我马上第一念头就是那口磨出事了!即便这磨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可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
吴教授看到我这模样,说道:“尸体丢了2天了,你放心,要是磨盘作祟尸体绝对是当天丢,然后就会来博物馆的。”
我点点头,小唐却点开论坛视频摇头道:“你们来看,快来看。”
只见手机屏幕上一行黑体大字:“灞桥区死尸咬人震撼视频!”
小唐刚一点开视频,我就看到上面恐怖的画面:一个行动僵硬的“人”猛扑上去,将路边一个姑娘抓住,一口上去,扯下姑娘的半条脸蛋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