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第二天,老爸二话没说就带我从二叔家搬了出去,在村里找了一处很破旧的屋子,是个黄土房,这房子仔细一看估计得有几十年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矮的房子,给人的感觉随时要塌掉似的。
其实对于这样的居住条件我倒不是很在意,此刻最关心的是妈妈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回到诸城的这些天里,我几乎每天都问老爸这件事,可每次老爸给我的答复都是千篇一律的“快了,马上,用不了多久”,也不让我和妈妈联系,着实令人着急。
我一个人在家无聊的时候就会翻出张爷爷留给我的那本“玉匣记”,或者翻阅下他年轻时候留下的那本笔记,要么就在院里逗逗大黑狗,大黑狗虽然年纪很大了,可仍然很有灵性,每次都围着我的遥控汽车转圈圈,等小汽车超出了控制的范围她都会默默地为我叼回来。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半个月,二叔才帮我弄好了学校,我终于又可以去上学了,而老爸,也就近在村里找了个建筑队去给人家盖房子去了。
第一天上学,我特意起的很早,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希望能给新老师和新同学们留个好印象。
吃过早饭二叔便开车来接我了,车上还有我堂姐,原来我要去的这个学校就在十里堡这个村里。
到了学校,二叔把我带进了校长室,和校长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
校长抬眼打量了我一番,最终决定给我分到五年级二班,他从桌上拿起了座机又给我们班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带我。
等交代完后,校长顺道又让人去学校的仓库给我准备了一套新的教科书,过了没多久,我的班主任来到了校长室,我的新班主任中年妇女,个子不高,留着短发,微胖,下巴上有一颗痣,她的名字叫陈文娟,是我接下来两年的班主任。
陈文娟将我领出了校长室,头也不回的就向教室走去,见她不理我,我赶紧默默地跟了上去,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讲。
我就这么茫然的跟着陈文娟来到了教室,到了教室后她便开始继续上课,原来她教的是语文,在上课期间并没有向同学们介绍我,也没有给我安排座位,初来乍到的我,就这样背着书包抱着新的教科书一直站在门口站到了下课。
直到下了课,陈文娟才给我安排了座位,我的个子不高,她却直接给我安排在了最后一排,我的身后就是教室的后门和垃圾桶。
陈文娟在临走时,依旧没和同学们介绍我,给我安排好座位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我一个人茫然的看着同学们在那里玩闹着,第二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一位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年人,后来我才听老爸将起来,这位老师当年都曾经教过我老爸,今年都六十多岁了,当他知道我是“孙毅平”的儿子时,对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好好学习,别和其他同学打架。
说实话,他们讲课我是一点也没听懂,讲课时说的都是诸城方言。
这一节课下来对我来说,如同听天书一般,全靠自己领悟。
而且东北和诸城这边的课程都不一样,我感觉真的很吃力。
就这样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上午,中午在回家吃饭的路上,我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皮肤有点黑,但是眼睛很大,一看就很机灵的男同学站在我身后。
这个人我见过,和我是一个班的,他见我回头对我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你好孙小鹤,我叫邱佳伟,和你一班的。”
我闻言“哦”了一声回道:“你好,我在班里见过你。”
邱佳伟见我认识他很高兴,对我咧嘴笑了笑,:“咱两家离得挺近,以后我就和你一块儿上学吧。”我一听也很高兴,就这样我终于在诸城认识了第一个朋友。
可正当我为有新朋友而感到高兴的时候,却从后面跑过几个同学,来到我和邱佳伟的身边,对我嘲笑道:“小东北,喝凉水,全家都是六条腿儿!”
说实话我压根就不认识这群人,可他们竟然还编顺口溜在那嘲讽我,当时我很生气,刚想过去找他们理论,一旁的邱佳伟见状却拉住了我,对我说道:“领头的那个男的是咱们班的,叫张春龙,家里是开煤厂的,挺有钱的,平日里嚣张得很,你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我一听也只好忍了,因为老爸嘱咐过我,尽量不要惹事。就这样我被张春龙他们叫了一路的小东北,说实话,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欺负却无可奈何。
回到家后老爸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午饭,当他开口询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时,我自然是不能告诉他我上午在学校里遇到的种种烦心事,因为老爸脾气那么暴躁,万一为了我再出点什么事儿,我自己在这儿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该怎么办。
所以我只能说挺好的,老爸一听我说很好就放心了。接着老爸又问我老师讲课能不能听懂,我也回答勉强能听懂,老爸听了我的话也就不再过问了,只是不住的往我的碗里夹菜,让我多吃点。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大概两个月吧,两个月,我也渐渐熟悉了新的学习环境,认识了一些同学,但依旧感觉和这群人格格不入,平时班主任陈文娟总是针对我,记得有一次我有个字不会默写,她竟然让我站了一节课,临下课的时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我说:“孙小鹤,你想学就学,不想学我也不管你,但是你不能影响其她同学,听见了吗?”
她的话令我一头雾水,可我只能点头答应。真的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放学后我从邱佳伟口中得知,陈文娟还曾单独对邱佳伟谈过话,让他好好学习,离我远点,别让我把他也带坏了。
我心里真的是郁闷极了,难道我在陈文娟的眼里就那么的十恶不赦吗?可我也没做错什么啊,哪里影响到谁了。不光是她,就连其他同学的家长都不让他们的孩子和我有太多的接触,包括邱佳伟的妈妈也是,还曾经对我说过:“小伟还要学习,你以后就别和他一起玩了。”
直到后来邱佳伟才对我道出了实情,原来是他妈妈说我爸以前在十里堡打架斗殴,所以怕离我近了我把他们也带坏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咱也是要脸的人,自那以后,我也能躲着别人就躲着,放学都走小胡同,紧贴着路边,话也越来越少,每天放学回家就自己待在院里,看,要么就逗逗大黑狗。
当没有人拿你当人的时候,首先你要先拿自己当人!
生活其实真的很乏味,我们没有权利要求别人都喜欢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人嘛,就是活给自己的,没必要活得那么累,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这两个月来真的经历了太多的委屈,老爸的性格也变了许多,每天干活回家做好饭后都会喝很多酒,几乎每次都喝醉,我劝了好多次他也不听,家里面一团糟,想想去年这个时候,张爷爷,妈妈大家都在一起,那时候我还是幸福的,现在。。。
真的好想妈妈啊!最近老爸脾气也变得更暴躁了,每次我一提起妈妈他都会显得很不耐烦,终于有一次,老爸忍耐不住居然动手打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对我?
坐在院里,看着满天的星辰,我压抑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或许,当初我跟着老爸回到诸城就是个错误,我应该和妈妈一起去照顾姥姥的,这世上只有妈妈最疼我。。。
想到这里,我坚定了一个信念,我要去找妈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