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祭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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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彪说:“熊老大是贩马的,以前跟赤山自卫队有交往,帮夏队长办不少事。”<r>

    刘云飞把几个人推回屋内,小声说:“有点不,宋大干八成是投靠国民党那边了,那个熊老大很可能就是他的上司,现在没摸清底细,还不能对他们采取行动。以防万一,我们从后门走,避开他们。”<r>

    孙玉婵说:“要真是那样,问题可就严重了,李大叔你可要当心点呀!”<r>

    李大叔点下头,似乎心里有数,打开后门送他们出去。<r>

    刘云飞、孙玉婵和王彪从李大叔家出来走不多远,王彪冷丁想起什么,问道:“今天阴历是几儿?”<r>

    孙玉婵算计一下说:“今天是阴历九月二十六。”<r>

    王彪说:“你看,我差点忘了。刘区长,我们绕点道从贵子沟进山行吗?”<r>

    刘云飞说:“干吗近路不走,非绕个大弯呢?陈书记还在你以前的山寨等我们呢。”<r>

    王彪叹一声说:“今天是我一个故友的祭日,无论如何我得去拜祭一下。”<r>

    孙玉婵女人心软,看王彪那种迫切的心情,就对刘云飞说:“陈书记他们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安全地方,不会有情况,回去晚一点没关系,我们就陪王队长走一趟。”<r>

    刘云飞见孙玉婵这样说,不好再坚持,心想,正好自己父母的坟也在西阳沟,也是今天的祭日。小时候,每年赶上这天,师傅都带他到父母坟前烧纸上香磕头,这些年从未间断,自从离开这里参加革命再没去过,何不借机会带媳妇去祭拜一下?就点头说:“好,我们从贵子沟那边走。”<r>

    仨人抄近路疾奔,不多时便来到西阳沟。王彪把他们带到沟里头的一个山坡上,在一座土坟跟前停了下来。<r>

    刘云飞十分惊讶,几乎要说出来,这不是自己父母的坟吗?王彪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他真是父亲生前的故友?还是……?<r>

    王彪围着土坟转了一圈,修理一下坟上的杂草,然后立在坟前鞠了三个躬,低声说:“老哥,对不住了,今年赶上特殊情况,小弟不能给你们烧纸上香了。你们的儿子现在不知怎样?杀害你们的仇人就在龙潭寺,他怎么还不来找他报仇啊?”<r>

    刘云飞听了,精神一振,马上问道:“王兄,你怎么认识家父?你说杀害我父母的仇人在龙潭寺,他是谁?”<r>

    此言一出,王彪和孙玉婵同时怔住了。<r>

    孙玉婵问:“这是公公婆婆的坟?公公婆婆就埋在这里?”<r>

    刘云飞点点头。<r>

    王彪睁大眼睛问:“你……你就是神医刘刘庆安的儿子?”<r>

    刘云飞说:“正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是谁?请快告诉我。”<r>

    王彪瞅瞅刘云飞,晃一下头说:“你不是。神医刘的儿子身上有一块半圆玉坠,你身上没有。”<r>

    刘云飞说:“你怎知道我身上没有?”<r>

    王彪说:“以前我怀疑过你,我有一次特意看了你身上,没有那块半圆玉坠。”<r>

    “谁说我没有?”刘云飞从身上解下那块半圆玉坠,递给王彪:“这是什么?你看,是不是你说的那块?”<r>

    王彪接过玉坠仔细瞅了瞅,惊喜地说:“不错,是当年那个男婴身上戴的那块玉坠。怪事,那次我注意你脖子和胸前,没有玉坠啊!”<r>

    刘云飞说:“有一段时间我没戴,放在玉婵那儿。”<r>

    孙玉婵也从领口里扯出玉佩,摘下来递给王彪,笑着说:“你看,我这儿也有一块,跟他的正好是一对。”<r>

    王彪把两块半圆玉坠对照一下,说:“两块一模一样,你身上怎么会有同样的玉坠?”<r>

    孙玉婵说:“我们从小父母就给定亲了,这两块玉坠是我们定亲的信物。”<r>

    王彪恍然大悟,把两块玉坠还给他们说:“噢,原来是这样,我说呢。”<r>

    刘云飞说:“这回你可以把杀害我父母的仇人告诉我了?”<r>

    孙玉婵说:“我已经猜到是谁了。”<r>

    刘云飞问:“谁?”<r>

    孙玉婵说:“先别急,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来到公公婆婆的坟前,我们先祭拜父母,然后再让王队长慢慢告诉你。”<r>

    刘云飞觉得孙玉婵说的有道理,便和她在坟前一起跪下,磕了三个头。<r>

    孙玉婵对着坟墓说:“公公,婆婆,儿媳妇来看您们了。安息,我和云飞一定为您们报仇雪恨,提着恶人的头颅来祭奠您们二老。”<r>

    刘云飞扶孙玉婵站起来,回身望着王彪,等他说出那个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r>

    孙玉婵说:“王队长,是不是何卫山那个恶魔?”<r>

    王彪不由长吁一口气,感叹说:“孙区长说得不错,杀害刘区长父母的仇人正是何卫山。而且,你的师父无影飞刀也是被他发现后乱枪打死的。”<r>

    “我师父也是被他害死的?”惊愕地瞅着王彪,恨得把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眼珠子都要滴出血来。“嘭”一下,突然又跪在父母的坟前,痛恨地说:“爹,娘,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仇人的脑袋给你们提溜来。”说完,起身就走。<r>

    孙玉婵上前拦住他,劝慰他说:“你现在不能去找何卫山报仇。”<r>

    刘云飞不理解:“为什么?我不尽快割下仇人的头,岂能对得起惨死的父母?”<r>

    孙玉婵说:“你要听劝,不能任性。你现在是革命军人,是政府干部,要有组织观念,大敌当前,应该以大局为重。”<r>

    王彪也在一旁劝道:“孙区长说得对,我们现在应该先和陈书记他们会合,之后再合计报仇的事。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报仇不急于一时。何卫山猫在龙潭寺里,他跑不了。等我把他害你父母的经过讲完,再找他报仇也不迟。”<r>

    刘云飞叹息一声:“好。”<r>

    于是,仨人离开西阳沟,奔贵子沟进入赤山。王彪一边走,一边讲述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r>

    “飞刀?”刘云飞听到这儿一怔,难道那个人是师傅他老人家?以前,师傅在自己跟前多次提到神医刘刘庆安,并说神医刘是他的好朋友,由此看来,一定是师傅在那次出手救了我,并收留了我。<r>

    小时候,刘云飞每天都跟师傅无影飞刀练功夫,学得太苦了,看别人家的小孩都有爹妈宠爱着,就哭着喊着要回家找自己的爹妈。无影飞刀被逼得没有办法,就实话告诉他说,你的爹爹妈妈都让坏人给杀害了。从那以后,刘云飞就专心习武,一心想为父母报仇。可是每当他向师傅问起自己的身世,杀害自己的父母的仇人是谁时,无影飞刀总是说他年还龄小,就一直没有告诉他。<r>

    不过,无影飞刀经常在刘云飞跟前讲一些有关神医刘夫妇的事儿,说神医刘医术如何高明,他的妻子柳青如何贤惠。刘云飞听多了,也对神医刘和他的妻子十分敬仰,就问神医刘的家住哪儿,想去拜见一下。无影飞刀便叹息说,他们已经搬走十多年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r>

    无影飞刀讲过的神医刘的那些事里,刘云飞记忆最深的是那段给狼疗伤的故事:<r>

    一天傍晚,神医刘的妻子柳青把怀里的孩子放到炕上,出屋要抱柴禾烧火做饭,猛然见院子里趴着一团毛茸茸东西,“妈呀——”一声,着实吓了一跳。开始她以为是谁家的狗跑这来了,细瞅一眼,发现那东西竖着耳朵,两只眼睛放着绿光,立刻想到人们传说的狼就是这样的特征,吓得浑身一抖,转身往屋里跑。<r>

    刘庆安趴在炕上逗孩子玩,听见柳青叫喊一声,要出屋看看怎么回事,走到堂屋正好与柳青撞个满怀。他看妻子惊慌失措的样子,就问:“咋地啦?”<r>

    “狼……在……咱院里……”柳青磕磕巴巴说。<r>

    刘庆安看妻子浑身直哆嗦,脸色煞白,听说是狼在院子里,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走到房门口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吆喝,看见那个狼不理不睬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随手从门后操起一根木棒硬着头皮出屋,两手挥着木棒想把家伙轰走。<r>

    柳青扒着门缝向外看,见那个狼挣扎一下站起来,晃了一下又倒地。她看丈夫举起木棒,就大声说:“它好像受伤了,别打它!”说着来到丈夫身旁,壮着胆子上前瞅了瞅,看那狼挺着大肚子,两排**膨胀,一只后腿正往外流血,两只绿眼睛望着自己露出乞求的目光,便起了恻隐之心,可怜说:“这是一只怀孕的母狼,它腿折了,我们想办法给它接上。”<r>

    刘庆安见妻子让他给狼疗伤,不情愿地说:“狼是吃人的恶兽,不打死它也就够仁慈的了,怎还能给它医治,让它将来继续害人?”<r>

    柳青说:“不管是人还是兽,都是生命,你是一个大夫怎能见死不救?何况它还有孕在身,它要是死了,岂不害了多个生命!”<r>

    刘庆安知道妻子心地善良,只好听她的,回屋拿个孩子用的小被捂住母狼的脑袋,把它抱进屋里。柳青看母狼不反抗,躺在屋里地上不动弹,就放开胆子帮丈夫给母狼清洗伤口,把断肢接上用木枷固定好,然后把它关在西厢房里养伤。<r>

    开始,柳青不敢靠近母狼跟前,每次喂它食物都是把食盆放在门口,蹲在门外用长棍子把食盆捅到母狼嘴边。后来,发现母狼站立不起来,吃食费劲,不知从哪来的胆量,进到屋里贴近母狼身边用菜勺舀食喂它。渐渐的和母狼熟悉了,喂食的时候就用手臂把母狼扶起来,将母狼身下铺的稻草换成了自己孩子用的小棉被。那母狼通人气似的,趴在被子上瞅瞅柳青,像家狗对主人那样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每次母狼舔柳青的手,柳青都用另只手摸摸母狼的头。时间长了,柳青还把儿子抱到母狼跟前,跟母狼亲近一番。母狼嗅了嗅男婴身上的气味,也用舌头舔了舔男婴的小手。男婴不但没也被吓哭,反而张开大嘴乐了。<r>

    数日后,母狼产下四只小狼崽。柳青看母狼不爱进食,就让丈夫把正在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煮熟了用肉和汤拌食喂母狼。不到一个月,家里养活的七八只下蛋母鸡都奉献给母狼了。<r>

    刘庆安埋怨说:“这些下蛋鸡,你做月子都不割舍杀一只,给狼倒是舍得。”<r>

    柳青笑道:“母狼现在跟生完孩子的女人一样,需要营养,要是营养不足,会影响下奶,小狼崽没奶吃就得饿死,我能忍心吗?”<r>

    又过了一个月,母狼慢慢能站起来了。一日,刘庆安到山里采草药去了,柳青坐在炕上奶孩子,听见房门响动,就抱孩子下地开门,结果是那只母狼立在门口,它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两只眼睛瞅着柳青直呜呜。柳青以为母狼要进屋,就闪开让母狼进来。母狼进屋里转了转,然后瞅了瞅柳青和她怀里的孩子,便瘸跶瘸跶出屋。<r>

    柳青看母狼反常,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就抱着孩子跟了出来。只见母狼在院子里呜呜几声,四只小狼崽耍欢地跑到母狼身边。母狼领着狼崽围着柳青身边转了一圈,便出了大门朝赤山方向走去。<r>

    柳青见母狼领四只小狼走了,感觉心里酸酸的。她和母狼相处多日,像主人和狗一样,之间有了一定的感情,母狼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赶紧抱着孩子跟出大门口,恋恋不舍地随着母狼走了一段路,便立在道旁目送母狼,不知不觉眼泪就下来了。<r>

    母狼看柳青出来送它,走几步一回头,快到山下了,坐在地上望着柳青,过了好长时间才站起来,冲着柳青昂首“噢呜——”地长叫一声,然后钻进树林子里不见了。<r>

    这段故事,刘云飞以前最感兴趣,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对狼产生了一种好感,尽管自己身怀绝技,但从来不打狼,甚至别人打狼也加以阻止。<r>

    此时,刘云飞听王彪讲完,如梦初醒,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想,怪不得那些狼会对自己这么亲近,原来是自己的爹妈当年帮助过它们,自己在赤山见过的那些狼很可能是那个母狼的后代,自己来到这儿,它们也偷偷跟来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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