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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黄河自高崖奔腾而下,如一条条黄鳞巨龙,忽而仰头忽而甩尾,翻滚挣扎,簇拥撕扯,咆哮中撞向那矗立万载的岩石,前赴后继,如疯如狂,仿佛积聚了无尽的仇恨。
如此壮丽的自然之景让人望去不禁为之心潮澎湃。
就如此刻的寒寒,她站在黄河边上,竟是生出一种想要膜拜的冲动,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她一脸兴奋的望向了一旁的钟宁,却发现此人面无表情,冷漠的令人发指。
寒寒顿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还有些小尴尬。
“那个……宁哥哥,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寒寒小心翼翼的问道,活像个伺候在旁的小侍女。
“铸剑。”钟宁冷淡的道,随即身形一闪,便携着寒寒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寒寒不禁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此时两人凌空而立,在他们脚下,便是一条奔腾的大河,此河明显不是黄河,其内污浊不堪,浪花翻腾,传出鬼哭狼嚎之音,放眼望去,此河竟是仿佛贯穿了整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也是如此陌生,暗无天日,八方迷雾,让人如同身临鬼域。
“这是哪里?”寒寒颤抖的问道,实在是这方世界给她的感觉极为诡异,身上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此地因隔绝阴阳而生,位于阴阳的两界之间,叫做彼岸世界,也可看做阳间的镜中世界,此河,便是彼岸的华夏黄河,河内有着葬身黄河却迷失在两界之间的孤魂野鬼,从上古存在至今,已是魂魄无数。”
听到钟宁冷淡的解说,寒寒望向河中,随着河水滚动,确实时不时便冒出一两道鬼影,他们的面貌惨不忍睹,挣扎着大声哭号如同在求救,那眼神中透出的悲哀与绝望直叫人心碎。
“宁哥哥,我们救救他们吧。”寒寒实在不忍心,善良的她此刻都快哭出来了。
“太多了,多到管不过来,何况……与你我无关。”钟宁冷漠的望了眼寒寒,便朝着上游方向踏空而去。
“怎么这样……”寒寒被钟宁的冷酷无情打击到了,此时心里阵阵发凉,但受制于人,她知道无法任性,只能紧随其后。
彼岸黄河要较于阳间的黄河神奇的多,这里不只存在着人魂,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河怪。
那些河怪有的栖息在岸边,有的生活在河中,有的长着四肢鳞甲,獠牙大口,活像巨大的鳄鱼,也有的三头六尾,形似蛮荒的恶龙,模样虽千奇百怪,却无不是凶恶异常。
最让寒寒无法接受的,是这些怪物竟是以人魂为食,残忍至极。
似是发现有生人的气息,大批的飞鸟类河怪自河中涌出,直奔钟宁两人。
眼看那一只只凶恶的猛禽就要接近,寒寒吓得小脸煞白,立刻化为成群的乌鸦,猛地提速。
奈何,怪鸟们的速度奇快无比,眼看就要将寒寒所化的乌鸦逐一捕获,这时,钟宁眼神冷冽,目光所及,那些怪鸟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在惊恐的嘶吼中纷纷化为靡粉,荡然无存。
寒寒顿时松了口气,重新化为人形,同时望向钟宁目光,也带有了更多的畏惧,对于这位宁哥哥,她更感到深不可测了。
其后的时间,也不时有河怪的骚扰,可随着钟宁几番出手,河怪们大面积伤亡,这令得钟宁在河怪们的心中,有如魔神一般,再没有敢于接近钟宁两人方圆千米的。
在这彼岸黄河的上空,钟宁不断提速,携着寒寒,有如瞬移一般,即使如此,也过了许久才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临近大河源头的河岸上,随着钟宁降临,四周雾气翻腾,立刻在地表显露出一个直径达百米的庞然巨洞。
“这是河怪的巢穴?”寒寒脸色又有些发白,不怪她如此,实在是沿岸不少河怪都是栖息在洞穴之中,何况此洞如此之大,望一眼,根本深不见底,这在她想来,得是多么凶恶的河怪才能住在这里。
“你仔细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钟宁幽幽的道。
寒寒闻言,鼓起勇气,望着巨洞,目光直射而下。
那漆黑无边持续了良久良久,直到某一刻,洞中之物如同被触怒,一声仿若能粉碎心神的癫狂嘶吼回荡在寒寒脑海中,随之那庞然的轮廓缓缓浮现。
“这……是什么?”寒寒惊恐的如要窒息,只感到面临了毁天灭地一般。
她的目光已无法收回,随着那庞然大物出现,心神已被一股无形之力强制的粘附其上。
大……无比的巨大!
那无数的血色触须仿佛一根根能策天的巨鞭,蠕动中又好像万千条荒古巨蛇密密麻麻的纠缠在一起,积聚了许久,当它如火山般爆发开来,末日降临,那触须甩动,不是大地崩裂,便是山川粉碎。
它暴戾无比,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能在它身上找到,冰山融化,水源枯竭,植被枯萎,大地沙化……
它在激进,在疯狂的破坏,铺满了天地,充斥了空间,日月遮蔽,生灵涂炭,整个世界在走向毁灭。
终于,一只硕大的独目,占据了整个天空,那眼神有如毒蛇,猛然聚焦,如聚集起的一道黑暗,投射在寒寒娇小的身躯上。
寒寒已经抖如筛糠,她的精神无法承受这仿佛来自整个世界的压力,她要崩溃了。
就在此时,空间蓦然崩碎,隔绝了寒寒与独眼的对视,高天上无数星光激射,凝聚一点,化为一个金色的“宁”字,随之,如同抛锚一般,整个世界,在那怪物荡漾的挣扎中,逐渐被禁锢。
寒寒猛地醒过神来,已然冷汗淋漓,再望去时,巨洞之口已经被一个漂浮的金色“宁”字所封闭,只有其内不甘的嘶吼隐约传出。
“这东西并不是什么河怪……”
钟宁说着话,已悬于巨洞上空,上衣褪去,体表那些狰狞的血色符文缓缓浮现。
随即寒寒惊疑的望见,随着钟宁右手探出,血刃浮现,那些符文如同找到宣泄口,全部涌进其内,血刃之上,血光仿若实质般粘稠,自剑柄流淌出令人为之望去都感到心悸与邪异的血色液体,那液体成线,缓缓注入巨洞中。
“它是我养的……罪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