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德胜一直把王副市长送到楼下,并将他送上车,等小车驶离宾馆大门后,才转身返回宾馆。
进入大厅后,郝德胜风快坐电梯赶回三楼,进入a08包房后,十分歉意地对张学儒和张老伴拱拱手说:
“对不起,张师付,老嫂子,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没事,送领导更重要。不管怎么说,都是工作要紧嘛。”
张学儒连忙表示理解地向郝德胜拱手回敬。
“是啊,王市长在市里分管城市建设和土地开发;黄副省长在省里呢,也是负责城市建设和土地开发的。所以,北京来了这方面的领导,王市长是一定要去汇报的。”
郝德胜进门后,特地又为王副市长的中途离席进行了解释。
“行啦,小郝。老王那个人啊,一天到晚都是忙不完的工作,我们不说他了。你看,我们要不要再商量一下孩子结婚的细节?”
市长夫人对丈夫在酒桌上中途离席的现象,大概是早已习惯了。
此时,她对郝德胜的解释不以为然,对筹备梦都和丽萍的婚事却是放心不下。
市长夫人朝郝德胜摆摆手,示意他不用为丈夫的离席多作解释,并要求他把话题转到孩子的婚事上来。
“哦,嫂夫人说的是,王市长是我们市里工作最繁忙的领导之一。现在,我们还是认真地商量一下梦都和丽萍的婚事。”
郝德胜诺诺点头,然后环顾在座的三位亲家说:
“嫂夫人,张师付、老嫂子,你们看,孩子的新房布置,你们有什么具体要求,只管告诉我,我会统筹考虑的。”
“唔,刚才我说过了,新房就安排在我家的二楼。建都和雅兰呢,现在大多数时间,都住在他们自己买的商品房中。现在我家二楼,除了梦都,也没别人住了。”
市长夫人首先把新房地址再确认一遍。
当然,市长夫人再次确认新房的目的,是有意向张学儒夫妇说明,梦都和丽萍的新房,决不仅仅是王家别墅的一个房间,而是一楼、二楼全部可以归他们使用。
敲定新房后,市长夫人稍稍思忖片刻,接着说:
“还有床上用品和家用电器,必须全部更新。而且要选最新产品,选最高档的产品。这些东西,我会专程上街去买的。这样吧,小郝,新房的布置由我安排。到时候,你给我找两个帮手,挂挂彩球、拉拉飘带,贴贴大红双喜,基本就可以了。”
“噢,亲家母,孩子新房的床上用品和家用电器,就由我们娘家置办吧。按我们家乡的习俗,床上用品和家用电器,应该由娘家作陪嫁的。”
听市长夫人说到床上用品和家用电器,张学儒赶紧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哦,这没关系,我们准备也一样。”
市长夫人微笑着朝张学儒点头,既没有同意他的意见,也没有否定他的意见。
因为市长夫人知道,在中国不少地方,都有这样的民俗:
当女儿出嫁时,新人的床上用品和家用电器,必须要由女方陪嫁的。
不过,市长夫人听郝德胜说过,张学儒过去因为在县城小车站工作,家底不厚实。所以,她不想让张家为梦都和丽萍的婚事花钱,以免增加张家的经济压力。
“噢,亲家母,在嫁妆方面,能不能按我们老家的风俗做?不然,我们会吃不香、睡不安的。关于床上用品和家用电器的事,就这么定了吧?”
没想到,在嫁妆问题上,张学儒还特别较真!
因为张学儒觉得,女儿要出嫁了,而且是嫁到王市长家里去。
如果在女儿出嫁的时候,自己不送陪嫁,只怕今后要后悔一辈子!
所以,张学儒一边坚持自己的观点,一边恳求市长夫人改变她的决定。
“嗯——好吧,既然亲家这么坚持,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事先要说好哈,你们呢,只负责两个孩子的床上用品和家用电器;别的准备,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市长夫人见张学儒态度诚恳,也就不再坚持先前的决定了。
她转脸对郝德胜说:
“小郝,孩子结婚还有哪些需要准备,回头你再帮我参谋参谋;现在,你先陪我的亲家喝酒吧。刚才老王不是跟你交代了吗,今晚,你一定要陪我们亲家好好地喝几杯!”
“好嘞,嫂夫人,请放心!各位亲家,你们只管放心!现代年轻人的婚事,我筹办得多了去了,你们就不用费心啦!来,张师父,今天,我借花献佛,我要借王市长和嫂夫人的酒,好好地敬你和大嫂几杯!我衷心地祝福你们的女儿丽萍,和王市长、嫂夫人的儿子梦都喜结连理、花好月圆!”
郝德胜说罢,高高地举起酒杯,十分虔诚地伸到了张学儒和张老伴的跟前。
“哦,好好!谢谢、谢谢郝主任!”
丽萍的婚事谈妥了,张学儒没什么好担心了,于是爽快地端起酒杯,与郝德胜的酒杯“叮当”相碰,一抬头就干了。
于是,桌上的四人,在兴致不断高涨的氛围中,你来我往地又喝了几圈。
很快,张学儒的酒就喝高了,说话也不连贯了。
当郝德胜再叫服务员为他斟酒时,张学儒难得地用手挡住杯子,断断续续地说:
“哦不、不行、不行了!今天、我喝得、高兴、开心,已、已经、喝多啦!郝主任,我、不胜、不、胜、酒力了。”
“张师父,就因为今天高兴,大家才要喝到位哟!你没听王市长交代吗?他让我今晚,一定要好好地陪喝你几杯呢!服务员,来,斟酒。”
看得出,郝德胜今天是拿定了主意:
要坚决彻底地执行好王副市长的指示,一定要让张学儒一醉方休了。
“郝、主任,老张、他、确实不能喝了。”
这会,张学儒身边的老伴,结结巴巴地向郝德胜求情了。
因为,张老伴已经看出,老头子今晚显然喝高了。如果再喝下去,说不定回家都成问题了!
所以,有史以来,张老伴第一次为张学儒挡酒了。
“好,那就、少加点吧。”
郝德胜见张学儒的老伴出面挡酒了,便朝张老伴尊敬地点了点头。然后才示意服务员继续加酒,同时戏谑地说:
“张师付,不知你听过这样的段子吗?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端起杯子喝一场;酒逢知己千杯少,该喝就喝谁怕倒?”
“唷,小郝,想不到你喝酒还有顺口溜哪!好,亲家公,既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你就放开来,就和小郝多喝几杯吧!”
市长夫人今天也是特别地开心!
因为,她的宝贝儿子的婚姻大事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就等着抱孙子了!所以,此刻她的心里也是乐滋滋的。
现在听郝德胜劝酒劝出了顺口溜,便笑呵呵地相帮着一起劝酒。
“好、好好,亲、家母,劝我、喝酒了,那、酒、我一定、要喝!”
张学儒酒醉心明,受宠若惊,当即双手举杯,伸到郝德胜跟前,与郝德胜的酒杯“叮当”再碰一下,一仰头又干了大半杯酒。
“哎呀,张师父,你真是海量!来来,服务员,给张师付再少加一点。”
郝德胜向张学儒在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接着又让服务员给张学儒加酒。
待服务员加完酒后,郝德胜接着说:
“既然嫂夫人爱听劝酒顺口溜,我还可以多念几段!”
“是吗?那行,你就再念几段给我听听。”
市长夫人笑吟吟地看着郝德胜。
“你们听好哈,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
郝德胜顺口就溜出一句。
“唔,好,真好!这样的干部要培养!来,喝酒,亲家公,小郝,你们俩都要喝酒。喝完了,小郝继续念!”
市长夫人听得开心,继续劝两个男人喝酒。
见市长夫人发自内心地高兴了,郝德胜也更来劲了。他举起自己的酒杯,主动与张学儒的杯子“叮当”一碰,顺嘴又干了一杯。
“小郝啊,刚才你说,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那我想问问,能喝半斤喝二两,这样的干部该怎样呢?”
很明显,市长夫人在逗郝德胜了。
或许是为了进一步助兴吧,市长夫人想故意为难一下郝德胜了。
当然,她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进一步活跃酒桌氛围。
“有哇,嫂夫人,对于能喝半斤喝二两的人,也有一种说法,叫做,‘能喝半斤喝二两,这样的干部该退养’!”
郝德胜随口就溜了一句。而且溜得特别合乎逻辑!
难怪他儿子郝敏那么会说段子呢,八成是由他遗传的!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小郝,继续喝,你和我亲家公再干一杯!”
市长夫人听起劲了,也乐开怀了,便特别兴奋地劝起酒来。
于是,郝德胜同张学儒又干了一杯。
“小郝,还有什么好听的?继续说!”
看来,市长胖夫人还要听顺口溜。
毕竟,这些年来,市长夫人在家呆的时间太多了,平时上外面喝酒并不多;更难得的是,在喝酒的时候听顺口溜了,对市长夫人而言,这种机会就更少了。
平时,市长夫人偶尔也会跟丈夫外出赴宴,但一般情况下,只要王副市长在场,也许是宥于领导的尊严,酒桌上的客人,很少有人说顺口溜或段子的。
“嫂夫人,我跟你说吧,其实,酒桌上的顺口溜多着呢!”
自从与王市长攀上关系后,郝德胜是从来不驳市长夫人面子的。现在听市长夫人还要自己说段子,郝德胜就接着说:
“你们听哈,下面的段子是:革命干部,站着是一面旗帜;喝倒了——还必须是一面旗帜!”
“啊——,不、不行了,我——、啊——!”
这边,郝德胜绘声绘色的顺口溜话音未落;那边,张学儒已跌跌撞撞地推开了身后的椅子,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地向包房一角的洗手间奔去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老张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他是、喝、醉了!”
张学儒老伴见张学儒喝酒喝得“现场直播”了,真羞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双手搓着自己的衣襟,嗫嗫嚅嚅地向市长夫人和郝德胜表示歉意。
看得出来,张学儒确实喝醉了!
瞧他匆匆忙忙向洗手间奔跑的笨重脚步,还有他东倒西歪的晃动,足可断定:
张学儒已经不是“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了;而是“能喝半斤喝两斤,这样的干部最放心”了!
看着张学儒跌跌撞撞奔向洗手间的狼狈相,郝德胜朝市长夫人嘻笑着吐了吐舌头,赶紧大步追上前去,挽扶着摇摇晃晃的张学儒,把他送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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