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希望。
那rr的希望,又在哪里呢?
秦予璃的眼泪沉默着流了下来。
季方尧以为她是心疼孩子,不愿意去做配型,伸出手将她抱起之后,他接着说道:“我已经问过医生,做配型对孩子的身体没什么伤害的。予璃,就当我求求你,毕竟那也是一条小生命,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秦予璃在昏暗当中静静地凝望着他,过了好久,她才用略有颤音的声音说道:“好,明天我就回英国,把rr带回来。”
“rr。”季方尧的瞳眸忽而闪了一下。
“是啊,我们的孩子,叫rr。”
……
第二天,秦予璃坐上了回英国的班机。
其实昨天晚上季方尧提出要陪她一起回去,但秦予璃拒绝了。
别说和季方尧一起,就是她自己,也没有完全做好回英国面对一切的准备。
但如果不可避免要面对,那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毕竟,jey和叶正蔺,不会真的难为她。
临上飞机的时候,季方尧将秦予璃拥在怀中,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句:“我等你回来,还有rr。过两天我们就去复婚。”
秦予璃的眼眶又是酸疼,但她忍下了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快一些:“好啊,我们会很快回来。”希望到那时候,迎接我们的你,还是期待和高兴的。
待到飞往伦敦的航班起飞之后,季方尧便沉着脸色,跟李泽一同离开的机场。
去季氏的路上,李泽向季方尧汇报道:“市立医院那边的医生已经联系好了,随时可以进行配型和手术。”
季方尧沉声应了句。
李泽知道这时候老板的心情并不好,但作为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助理,有些话他还是忍不住说出口:“季总,要是秦小姐发现了林小姐和小少爷的存在,不知道……”
“李泽。”季方尧突然出声,“你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这是变相的警告。
李泽脸色稍变,之后便再没敢出声。
季方尧阖上眼睛靠在后座上,神色也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他对李泽刚才的那个问题,不是答不出,而是……不敢答。
秦予璃的性格如何,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
商场上连他都不敢小看的她,在知道一切事实之后,呈现出的表现和状态如何,他也真的想象不出。
宁为玉碎,破釜沉舟,都有可能。
而他现在唯一的选择,亦或是筹码,就是尽可能久地隐瞒她。
隐瞒到,纸包不住火的那天。
……
经过十个多小时的飞行,秦予璃最终到达了伦敦的机场。
这次回来,她没有告诉jey亦或是叶正蔺。
拿着轻小的行李走出机场,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到了玛丽医院。
来到住院部,她径直上了四楼,来到一间病房前,没有第一件事件推开门,而是透过门上的玻璃,偷偷向内望去。
躺在病床上的小小的身影,还有盖在身上的宽大的被子,让秦予璃的眼泪终究忍不住滚落。
这几天晚上她总是在做噩梦,包括在飞机上短暂入睡的时候。
梦中的场景真的太可怕,她梦见rr浑身是血躺在手术台上,任她怎么叫也不醒。
最后她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是一片阴黑如墨的空地。
凉风吹过,她仿若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在呀呀学语似的在叫着“妈妈”。
这个时候rr还在睡着,距离这么远,秦予璃甚至都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还有稀疏的头发。
正当她要伸出手开门进去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回头一看,是叶正蔺。
叶正蔺看到秦予璃,眼睛当中呈现出许多种情绪。
有安慰,有担心,也有责备。
但他到底还是温和的,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重话,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
“终于回来了,rr早上醒的时候,还在一直找妈妈。”叶正蔺轻步走过去,打开病房的门,侧过身,示意秦予璃进去。
秦予璃有些狼狈地点点头,然后便低着头走了进去。
病床上,rr苍白的小脸在纯白色的被单的阴沉下显得愈发惨白,长期的病痛让他消瘦得厉害。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这样的年纪应该还躲在爸爸妈妈的怀里,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受尽万千宠爱。
叶正蔺看秦予璃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知道她的心里也不好受,于是责备的话更加说不出口,只说道:“你不在的这几天,rr的病情虽然不太稳定,但医生说也没有大碍。予璃,rr根本离不开你,如果你心里还疼爱他,以后就不要再离开他半步。”
秦予璃使劲地点点头,经过这一回,她也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再丢下rr一次。
擦了擦眼泪之后,她抬起头,用坚定的语气对叶正蔺说道:“我要带rr回国。”
叶正蔺闻言一怔,英俊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的苍白,好久才反应过来道:“你是来带他走的。”
“是的,阿蔺,我要带他回去,回我的家乡。”秦予璃狠狠心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叶正蔺的无措也是短暂的,很快他便恢复了先前从容的模样:“那你知不知道,以rr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经受长时间的飞行。如果你还对他存着一点疼惜,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带他离开医院半步。”
他虽然这么说,但秦予璃却并未改变主意,她看向熟睡中的rr,良久才说道:“总会有办法的。阿蔺,我必须带他走……”
……
jey听说秦予璃回来的时候正在工作的餐厅打工,不过接到电话之后她立马向经理请假,什么也不顾地就来到了医院。
见到秦予璃的第一眼,她没有向往常那样兴高采烈地扑到秦予璃的身上,而是慢慢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双手攥紧。
秦予璃了解jey,太了解她,所以知道,这个时候的jey是想狠狠甩她一个巴掌的。
如果可以,她也想,有人来打醒她。
亦或者,将她退却的念头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