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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日 残酷真相  何去何从

    月2日星期五凌晨

    我离开机台,在会所门口与董思杰和刚过来的胖子会合。我神情恍惚,因脑子里的断片儿终于一片片接上,我陷入更深的精神危机之中。

    大家来到练歌房,要了一打冰啤,开了一瓶皇家礼炮。服务员问要不要给每位客人找个“老婆”,陪我们喝酒、唱歌和跳舞。我爽快地点头。董思杰和胖子听了,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本来,来这个地方唱歌,如果没有女孩儿陪着,三个大老爷们儿自己傻唱个什么劲儿!以前,与异性按摩和特色服务比起来,这算是非常传统和保守的娱乐节目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口味变了,老实本分得像个守家男人,所以,他们对我的表现有些意外。

    陪我们的三位小姐分别来自辽宁、吉林和河北。我选了河北,董思杰要了辽宁,胖子则留下了吉林。河北年龄稍长,确定身份之后,便大方地坐到我的身旁,扮起女主人的角色。她倒了两杯掺了雪碧的皇家礼炮,给我一杯,自己举起另一杯,说了一声“谢谢老公”便一饮而尽。我也将杯中酒喝掉。她又倒了一杯,问我要不要去敬我的兄弟。我拍手同意。与董思杰喝过,河北又去敬胖子。作为礼尚往来,辽宁和吉林也先后过来敬我。她们又撺掇我们哥儿仨共饮。这样一来,一瓶皇家礼炮很快喝光,于是便开了第二瓶。接着便是唱歌、跳舞。其间又是对敬、互敬。第二瓶皇家礼炮喝完之后,又喝啤酒。三个女孩除了能喝能闹之外,还能唱能跳。

    扯着嗓子唱过汪峰的《北京,北京》之后,我又拉着河北在舞池跳舞,虽然有点醉了,步子不稳,但是依然注重跳舞的礼仪和范儿,身体与河北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董思杰拉着辽宁不住地在我们身边转,十分看不惯我们中规中矩的样子,不停地将我们两个的身体往一块儿推。有几次,河北的脸竟然贴到我脸上,有意无意地亲吻我。此前,其丰满的胸部也早已蹭到我的前胸。董思杰第一次带我出来时就曾教导我,对于这些陪玩的女孩,要应对适度:你太热烈了,她反感抵触;你太老实,缩手缩脚的,她又会觉得被冷落。经过一段时间的体会,他说的可谓语重心长。

    我岿然不动,只是对酒来者不拒,最后终于醉倒,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口中被堵住了东西,有点喘不过气儿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头枕河北的大腿。河北正用一枚小勺,耐心地往我口中送水。

    我猛然坐起,不小心将河北手中的水杯碰掉,温水浇在我的脸上和身上。旁边的辽宁急忙抽出几张纸巾帮我擦身,又往我手中塞了几张纸。我心中一惊,只见洁白的纸巾突然被染成了血红色。

    不知哪儿来的血。难道河北正在用鲜血喂我吗?担心自己身上沾满血污,我踉跄着奔向洗手间。刚关上卫生间的门,肚里的酒便涌上来,我扑向马桶,将一肚子混合着酸臭的胃水喷了进去。吐了好久,几乎将胃液都吐了出来,才直起身,挪到洗手盆前拧开水龙头,开始冲手。冲啊冲,不停地冲,然后又用冲干净的手捧水冲脸。终于冲干净了,头脑也清醒了一些,知道并没有什么血,刚才不过是幻象。可是,心中却涌起潮水般的恐惧,我为什么那么怕血?难道我真的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吗?

    那晚我们直闹到凌晨2点多才散场。我已经从醉酒的状态缓过来,拦住董思杰,坚持结了账,才被河北搀扶着走出练歌房大厅。胖子叫了一部出租车,说好价钱,然后按照住址的远近,先送胖子去单位,再送董思杰回家,最后则到我住的觅仙园小区。胖子今晚仍然睡在单位,虽然不值班,也不想回家去。

    “今天老大怎么啦?”上车之后,胖子关切地问道。

    董思杰接口说:“是啊。听余律师说,彩印机的事情不是挺顺利的吗?叶城慷也撂了?”

    “是因为大嫂?”

    我含糊地摇摇头,说自己有点累,这一向麻烦两位兄弟的地方不少,多喝一杯表达谢意。

    “你少来吧。”董思杰生气地说。

    显然,他看出了什么,想要劝一劝我。对他们这一番好意,我十分感激,尤其在酒后体虚、感情脆弱之时,非常渴望有这样的知心朋友守在身边。想到他们给予的帮助,心中特别温暖。可是,对他们,我能说什么呢?告诉他们,我已经发现了可怕的事实真相?不可能的。

    出租车到了胖子的单位,很快又开到了董思杰的家。董思杰推开车门准备下车,转过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走吧,兄弟,我现在好过多了。”我说,苦笑了一下,“谢谢。有些事情,我一时也不太明白,还要想一想,等想通了,再跟弟兄们肝胆相照。”

    “好。随时给我们哥儿俩打电话。”董思杰点了点头。

    车厢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望着车窗外静寂的街头,心中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孤独、寂寞。

    “……不知道,一个人不吃不喝最多能够熬几天?”我喃喃地说,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别人。

    “嘛都不吃吗?我猜最多能撑六七天吧。”出租车司机接过话头儿,他五十多岁,满脸皱纹,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我小时候赶上66年,家门口儿有个独身老太太被剃了光头出来游斗,还抄了家,受不了那个罪就想死。老太太其实并不老,最多五十来岁吧,身边无儿无女。她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五六天没有出来,后来民警接报警打开屋门,发现她还有口气,马上送到医院。结果没有抢救过来。所以,我猜测,一般人可以熬个六天,最多七天。不过,如果喝点水,可能会多坚持个一两天。哥哥打听这个干什么?看起来心里有事儿呀?说出来。说出来会好受一些。刚才那两位兄弟说得对,人要朋友干什么,就是替自己分忧解难的嘛。”

    司机师傅心地善良,说话间竟放慢了车速,想要进一步劝导我。

    “是这样啊。这么说,或许还有时间?”我轻声地说道,心思游走到了远方,不再理会他,甚至忘记了他的存在。

    出租车在觅仙园小区门前停下。我下了车,随手推上车门。董思杰离开时已经预付了车费。

    凌晨时分,小区内格外安静,门口的保安歪在岗亭的椅子上睡熟了。我走进大门,在路边草地上又吐了一次。头昏昏沉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穿过无人的甬道,忘记了多次意外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位不阴不阳太极男;上到电梯上,听着电梯上升的声音,也不再感觉什么幽闭恐惧。酒精麻木了人的这些脆弱感觉,也使你浑身发软,精神涣散。终于走进家门,我一头扑到了床上。

    杨巾颍发来一个微信,问我是否已经到家,然后语焉不详的提醒我小心,夜晚不要一个人外出。

    我没有理会,很快睡着了。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这一夜竟没有怪梦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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