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刘巧来到她和赵南的小窝,这不算小,是一个上下两层大概接近两百平方米的高级公寓。
家里有点略微的凌乱,小孩子的玩具书书本本在客厅里随处可见。
刘巧把食材什么的都拿到厨房,孩子回到家里匆匆打开电脑。
苏静海跟着走进厨房,帮着洗菜处理食材,刘巧总是说不用把她往外推,她无奈着不太喜欢这样热情的客气。
刘巧倒是给她安排了任务:“不如你教教我儿子数学吧!这孩子回家就知道玩游戏,一点都知道学习。”
苏静海应了声:“好。”
刘巧把儿子从电脑前扯过来:“去拿书包,让阿姨教教你,别整天就知道玩电脑!”
孩子有点不情愿,看了眼正看着他淡然微笑的苏静海,还是去拿书包了。
刘巧这才回厨房忙活起来。
孩子还是有的胆怯的,把书包拿过来放在沙发上,苏静海坐到沙发上,看着他也坐下,慢悠悠的打开书包拉链,拿出课本。
“你妈妈说,希望我能给你补习一下数学,你愿意吗?”
男孩点点头,翻开数学课本。
苏静海问他:“你有那道题不会?我给你讲讲。”
男孩子拿出一张夹在书里的考试卷,苏静海接过来。
39分?苏静海觉得难以理解,怎么才39分?赵南的和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是有名的数学天才。
虽然心里有所不解,但是苏静海不动声色,仿佛这个分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她把卷子在茶几上普好,问男孩要了草稿纸和笔,为他从第一道错的题精细的讲起。
刘巧看了一眼砂锅里快要煮好的烫,将厨房的磨砂滑道门拉出一个缝隙看向客厅,客厅的沙发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拿着卷子一个表情和善讲的认真,一个听神情明朗听的认真,没想到内向的儿子也会对着陌生人笑的这么柔软。
刘巧悄悄关上门喊了一声:“吃饭啦!”
闻言,苏静海笑容和蔼的对小男孩说:“哎呀,你妈妈做好饭了,咱们吃完饭在研究吧!”
小男孩展颜笑着,终于苏静海自他身上找到了赵南的痕迹,父子就是父子,笑起来的时候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静海去厨房帮忙拿碗摆筷子,刘巧做了不少菜六个菜一个汤,让苏静海感到很不好意思:“做这么多菜,肯定要剩了。”
“哎呀,没事,静海帮我把汤端出来好吗?”
“好”苏静海回去厨房。
刘巧拍拍已经坐好准备开吃的儿子说:“小勤,来帮妈妈一个忙。”
赵勤,放下筷子跟在妈妈屁股后面,苏静海端着砂锅汤出来,因为砂锅刚停火不久,锅子很烫,她用抹布替着避免烫手,出来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
刘巧领着儿子走到门边,苏静海满心的注意力都在汤上,谁知道眼前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摔倒了,刚好就是往她身上扑,苏静海来不及反应滚烫的鸡汤撒在两个人身上。
“啊!”孩子的哭声瞬间在房子里尖锐的响起。
苏静海只觉得正胸前和右手臂的肉都疼的令她难以承受,她眼前一黑,伴随着孩子的尖叫瞬间又恢复清明,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去看赵勤的情况。
赵勤的左臂和左边的肩头被烫伤,他哭的撕心裂肺,苏静海忙给他脱衣服说:“快领他去卫生间拿冷水冲一下……”
“啪!”一个耳光落在苏静海脸上,苏静海脑袋此时此刻就像被人掏空了一样反应不过来,突然又被猛的推倒在地,她发懵的看着刘巧。
之前,总是温柔贤惠的刘巧此刻面露狰狞:“苏静海你安的什么心!你明明看到我儿子在那里你还拿这么热的汤往她身上泼!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这里是我家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我,我不是故意的,刘巧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摆在眼前!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啊!”
苏静海看看在地上打滚的赵勤,再看看狰狞扭曲的刘巧,身上还在火辣辣的撕痛,她逼自己冷静,艰难的站起来说:“刘巧你先别生气,孩子重要,先让我送他去医院好吗?”
“不用你假好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觊觎赵南,觊觎我老公,向你示好是我眼瞎!”
天……
今天这一串串,让苏静海这个什么事都喜欢冷静思考事情理科生,完全没有办法反应。
她楞楞的着看这刘巧,说:“对不起……”
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对不起是因为烫伤了赵勤,还是因为自己喜欢赵南。
刘巧大步走到沙发处拿起苏静海的衣服和包包,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苏静海脸上扔过去。砸到被烫伤的地方,苏静海只觉得疼的快要站不稳。
苏静海只好弯腰拿起地上的衣服和包包,又看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赵勤,愧疚诚心的说:“对不起,改天我再来看你……”
刘巧打断她,厉声:“你不要再来了,滚!”
苏静海下楼,她还没有穿外套,冷风吹过来,被烫伤的地方疼的稍微轻一点了,她落魄的艰难的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自己的车边走去。
她是真的想要解释清楚,她不想让赵南接收到的讯息是她因为得不到他而蓄意报复到他儿子身上,她真的没有也没想过。
货代驾驶座关上门,她打电话给手机里那个已经多少年没用过的号码,电话果然已经是空号。
她想对赵南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可是……
这一切发生的令她遂不及防,直到现在她想起汤从手中脱落的那一刻,她脑子还是懵的。
她倒车回去,一路上霓虹灯来不及看清就飞速的落入了身后,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医院,她一路飙车到高速。
已经过了凌晨,林业琛堵在苏静海家门口一直等却都不见她回来,他正在纠结打不打电话,最后还是拨动了号码。
电话是在他以为她不会接的时候接通的:“喂……”
电话里有浓重的鼻音,林业琛立刻断定:“你哭了?”
“嗯”
“你在哪?”
“林业琛,我决定原谅你,彻底的。”
林业琛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苏静海吗?”
苏静海笑出声:“是啊!我是苏静海。你一定有疑问,不敢相信我原谅你了。”
林业琛老实承认:“嗯,但是比起这件事我更想知道你现在怎么了,在哪!”
“我也不知道,这里有路灯,再就是无尽的黑乎乎的原野。”
“你上了高速?”
“嗯”
“告诉我从哪条路上的。”
听明白,林业琛挂了电话立刻动身。
林业琛沿着苏静海说的位置上了高速,一路沿着高速行驶,开了好久,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某个地方没看清错过她了,终于远远的看到前方有辆车打着车灯,很显眼。
他开过去,果然看到了苏静海。
她坐在着车头,背靠着车,衣着单薄,喝着啤酒,眼睛红红的,脸色煞白,凌乱的头发,脏乱的衣服十分狼狈。
林业琛停好车跑过去,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与那个意气风发完全相反的苏静海。
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甚至有些疼,不自觉就用哄孩子的语气,柔声询问:“怎么了?”
苏静海拿起还剩下一罐的啤酒带给他:“喝吧!”
林业琛接过又给放到地上,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为她披到身上:“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林业琛”
苏静海突然叫住他,他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苏静海看着他,她似乎并没有醉,看他的时候眼睛焦距很准,她说:“我原谅你了,我在想,也许你那个时候真不是故意的,我气昏了头,又不想面对,所以才会一直恨你,可是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每个人都希望能在一段罪恶中得到救赎,我不该拿着你对我的愧疚,一直让你活在罪恶中。所以我原谅你了,彻底的原谅你,以后你可以解脱了。”
林业琛没想到她会说这么多,他什么都没说,抱起她,把她放进卡宴的副驾驶座,把座位降下来,让她躺的更舒服。
他锁上自己的车,坐进驾驶座。
林业琛凑近苏静海,把她一缕头发挽到耳后,他说:“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对你不只是内疚,还有爱。静海,我爱你。”
苏静海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一点有可能是开玩笑,撒谎等等不真实的痕迹,可是没有。
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虔诚,苏静海终于不得不正面面对这个问题,她清楚的明白,她从来没有想过和这个人有除了亲家之外的发展。
终于她说:“我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林业琛我想你应该放弃。”
林业琛:“人的心又不是机器的开关,说停一按按钮就可以停。苏易我现在不奢求让你也爱我,只求你,别拒绝让我爱你。”
“……”
苏静海看着林业琛,这个事业有成气宇轩昂的男人什么时候放下身段如此卑微过?
她回想,以前没有认真看过他,现在这样看着他才发现,原来在她面前他竟变得如此卑微,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想到自己,在赵南身边她也是如此卑微?
如果是这样,那么,如果除去他们是亲家的身份,是否可以互相救赎对方无望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