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宋静若并没有作怪,只是从头到尾都保持着那面具一般的笑容,甜美却不真实。
她的眼底就像是蒙了一层从遥远的海上而来的浓雾,让春青看了觉得浑身发冷。
春青从来都不是那种自找不痛快的人。
很快,目光就不再关注宋静若究竟在打什么坏主意,而将全部精力放在一桌子美食上。
“多吃点,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你吃得多,宝宝才长得好。”苏氏将一只蜜汁鸭腿放到春青的碗里,满面含笑的说道。
转脸,苏氏又将另一只鸭腿放到了王氏碗中,笑道:“你们两个孕妇可是咱们府上的重点保护对象,一个也不能落下。”
她的声音极是讨喜,脸上又始终带着真诚而爽朗的笑容,老太君因为田氏的事情而郁郁的脸色终于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展开一丝舒心的笑容。
老太君指着桌上一盘八宝鸡,对苏氏说道:“只顾着照顾别人了,这个八宝鸡可是你最爱吃的。”
苏氏闻言,笑容更盛,“还是母亲心疼我。”
春青张着她油乎乎的小油嘴,娇笑道:“三婶,这可是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的呢,我也心疼你。这些日子多亏你帮我打理庶务,要不然我非得闹得人仰马翻不可。”
苏氏抬手捏着春青粉嫩的脸蛋,笑道:“母亲听听,这小油嘴儿多会说,才说她是心疼我就又给我下套,是不是吃了你的鸡就得继续帮你管理庶务呀,那我还是别吃你的鸡罢。”
苏氏满脸的宠爱之色。
呃……
春青顿时脑袋顶上冒出三条油绿油绿的粗线。
三婶,您能不能不要在鸡字后面加那个“罢”,这听起来您不觉得别扭呀。
“快吃你的鸡罢!”王氏将一只鸡翅膀撕下来,放到苏氏碗里,“你再多说,我可是忍不住要抢了。”
呃……
春青脑袋顶那油绿油绿的粗线又粗壮了一倍。
四婶,原来您说话也这么不拘小节啊。
一连听到两次“鸡罢”,春青觉的这年夜饭的味道格外浓郁。
大家都是重口味啊。
“吃鸡罢,吃鸡罢,大家都快吃鸡罢,冷了就不好吃了。”春青眼睛一闭心一横,豁了出去。
大家一起重口味,谁怕谁。
话音落下,春青就感觉到从隔壁桌射过来一道带着粉红色光泽的异样眼光。
特别有穿透力。
春青顿时面红耳赤,悄悄回头瞪了宋徽一眼,心里默默说道:我这是入乡随俗。
宋徽瞧着春青娇红的面庞,心底一声哀嚎,自从我媳妇怀孕之后,这与日俱增啊,这饭桌上就口不择言了。
“大哥,我也要吃鸡,我也要吃鸡,把你碗里的鸡脖子给我,给我吃了你的四郎端着自己的碗,一脸哀求的看向宋徽。
大嫂做的八宝鸡实在是太好吃了。
四郎最后两个字落下,宋徽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夹起碗中鸡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吃你的说完,宋徽的脸色更难看了。
而正在端起杏仁露小喝一口的春青则差一点“噗”的一口喷出去,伸脖子瞪眼,拼了老命才咽下去。
这镇国公府的人,从小到大不分男女都豪放的不要不要的啊。
苏氏见春青有点呛到,忙帮她拍背,“大郎媳妇,不碍事吧?”
春青摇摇头,绷着笑,鬼里鬼气的说道:“不碍事,三婶吃鸡罢。”
大家都好污,这感觉真……爽!
默默站在一旁的白芍不禁扶额,大奶奶,只有您一个人污好不好,人家别人都是真的吃鸡,只有您……
参透春青满脑子粉红色豆腐渣思想的白芍真想两眼一翻两腿儿一蹬。
瞧着春青眼角眉梢抑制不住的笑意,就像将整个春天都挂在脸上一般,宋静若紧紧攥了攥衣袖里的拳头,关节分明,咯咯作响。
美好而温馨的画面,在宋静若眼中,就像一块烧的通红的银霜炭,“扑通”掉到她的胸口,滋滋作响冒着白烟。
宋静若觉得她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为什么田嬷嬷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尸骨被丢在乱葬岗喂野狗,为什么身为二房主母的母亲,分明和三婶四婶一样平起平坐,却独守空房暗暗垂泪,而春青这个贱人则面色红润,喜笑颜开。
只要一看到春青笑,宋静若就恨不得在她微微隆起的肚皮上拧上一把,让她一尸两命,从此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一刻钟也忍不得了。
三月三,对宋静若来说,遥远而缥缈,她做不到在三月三之前无动于衷。
她要给田嬷嬷报仇,要给母亲报仇,要立时就报仇!
宋静若微笑的面容上浮现着仇恨的火苗,愈烧愈烈,噼啪作响。
只是,她的心底越是被仇恨浸泡的扭曲,她面上的笑容就越发光彩照人,无懈可击。
这样诡异的宋静若,让春青总觉得她仿佛被恶鬼缠身了。
守岁完毕,回到明志堂的时候,天边已经隐隐浮现出灰蒙蒙的亮光。
而新的一轮炮竹声也陆陆续续开始炸响,带着人们对辞旧迎新的热切期盼,回荡在充满热闹而喜庆的天空。
在宋徽贴心又不正经的服侍下,春青舒舒服服又面红耳赤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直至盥洗室一片狼藉,宋徽将春青打横从澡盆中捞出,用一床全新的玫粉色棉被将她一裹,直接横抱着到床榻上去。
小心翼翼的放好春青,宋徽两脚一蹬,麻溜钻进春青的被窝。
抚着春青胸前日益胀大的蜜桔,宋徽咬牙在春青耳边低言说道:“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是吃鸡罢!”
旖旎又湿热的气息将春青的耳朵鼓动的一阵燥热,两条修长的腿不禁缠上宋徽的大腿。
春青隆起的小腹处立刻感觉到了生机勃勃的小宋徽在向她热切的打招呼。
春青抬手在宋徽结实且滚热的胸前一阵最终捏着宋徽两颗小丁丁,故意娇喘道:“你想试试吗?”
宋徽立刻眼睛一片光亮,体温也随之嗖的蹿高,不过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故作凶神恶煞地表情,“你个小妖精!”
说罢,在春青脸蛋上狠狠咬了一口,“睡觉!”
知道宋徽是因为她怀孕才如此强行忍着,春青心底一片柔软。
拥着宋徽滚热的身体,春青脑子里出现了一幕让人躁动不安的豆腐渣画面。
“宋徽,要不我们……”春青伏在宋徽耳边,轻声细语,一张脸烫的像是高烧四十度的病人。
宋徽身子一僵,转瞬眼底闪现出他变身半兽人时独有的光泽。
窗外北风呼啸伴着炮竹的噼啪声。
室内一片春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