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穆尔就出身于这样的一个部落。
现年二十六岁的他从外表上看起来是个典型的草原汉子,中等个子,身形魁梧而精干。皮肤也因为长年在草原生活而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浓眉重须,很有几分男子汉的味道,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符合草原人的审美——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一个魁梧干练的草原汉子,马上的好手,优秀的牧羊人正常情况下,这大概是人们对他的评价。
但是正如所有例外一样,特穆尔却是个远近闻名的“怪胎”!
具体表现为这个家伙很奇怪,非常的奇怪!
虽然他生的魁梧健壮,但是他的体质却似乎和他的体形成反比,他在十六岁时才能勉强拉开一张普通的弓箭,而这种狩猎用的弓箭,普通的草原孩子十岁左右就能掌控自如了。
而且特穆尔非常“懒散”,他不喜欢牧羊骑马,不喜欢干活,就连儿时同龄的孩子打闹摔跤这样的游戏他也是从来不参加的。等到他长大之后,更谈不上是一个合格的草原汉子,他不会打猎,不会套马,甚至马术也十分拙劣,至少在草原人的角度来看是这样。
他的另一个奇特之处在于,作为一个草原人,他最大的爱好竟然是看书!没错,是那种来自光明帝国,或者马其顿的羊皮书。据说他在从小的时候就展现了这种兴趣,似乎学什么文字都特别快,有种近似过目不忘的天赋。
不过在部落里的其他人看来,这种天赋没有任何意义,草原人是狼神的子孙!是伟大的战士各牧民,而不是孱弱的无能者,就连他的父亲也对此感到十分不满——准确地来说,是对他的母亲十分不满。因为这些文字和羊皮书大多是穆特尔的母亲搜集来教导他的,而他的母亲……正是一个光明帝国人!
听上去也许有些奇怪,不过据说他的母亲确实是一个来自光明帝国西疆的流民。听说还是一个家境颇为富裕的小庄园主的女儿,只是因为战乱才被奴隶贩子掳掠来的。贩奴商队在经过草原时,沿途遭到了马贼的洗劫,大多数人被杀,只有少数的幸存者被附近的草原部落救了下来——或者说是抢了回来,特穆尔的母亲正是其中之一。
在穆特尔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死于一场与附近部落的战争,他才稍微开始改变了这种“不务正业”的生活,白天放羊牧马,晚上用换来的灯油看书。草原上经常有路过的商队,穆特尔家里大多数的牛羊也都被换成了一卷卷羊皮书。
她的母亲显然眼界要比这些草原人要开阔的多,既然自己的命运被决定了,至少要让自己的儿子能走出这片草原,绝不能让他成为一个浑身带着膻腥的野蛮人!
于是特穆尔就在这种环境里成长起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是因为他的光明帝国血统,他并不像大多数的草原人一样,性子却是出奇的沉稳内敛。
因为他的沉默古怪的性子,几乎没有任何人和他来往,因为附近的邻居经常看到这个家伙在放牧时坐在地上用树枝或者草根摆出一些奇怪的文字和符号,然后一幅苦思冥想的神情,有时甚至会坐上一上午一动不动。
这个家伙果然是个怪人。
不过这个家伙似乎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半年前,特穆尔的母亲去世了。他把母亲葬在了部落附近的后山里,然后在山里不吃不喝的呆了三天。然后他出来以后,似乎恢复了正常。又过了半年,直到听到光明帝国西北的战事爆发。
在大约一个月之前,穆特尔离开了自己的部落。
穆特尔的目的地是光明帝国。
他选择了一个沿着葛尔沁草原边境贸易的商队,并且跟这个商队的首领进行了一番交流,表示自己很擅长算数记账之类的工作。在得了这个有些奸诈的商人的同意后,他以每个月30个铜子的价格把自己租给了这个商队,成为了这个商队的一名算账先生。
不过,穆特尔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很清楚,战争就快来了,草原早已经不太平了。如果继续守在这个小部落的话,他很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战乱而沦为难民或者奴隶——如果他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部落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与其守在这里面对前途未知的命运,倒不如到外面的世界碰碰运气。于是他用仅有的几只羊和部落里的牧人换了一匹瘦马,然后这个年轻人跟着这个光明帝国的商队离开了草原。
事实上,他并不是第一个离开的人,这些年因为战乱和冲突,也有少量失去家业的牧人迁徙到别的草场,但是愿意离开草原出去碰运气的年轻人却并不多。草原人有着自己简单而固执的信仰,雄鹰老死在山岭,骏马埋葬在草原,既然生在草原上,那么即便死去,也应该在这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上。
但是穆特尔不同,虽然他年纪不大,但也绝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相反的,他很清楚自己的不足和优势!他年轻而充满野心,但没有任何势力和根基,如果贸然的投入到草原上的某个大部落,恐怕连首领的帐篷都进不去,只能被当作奴隶或者最低等的战士。而他最大的优势是自己灵活的头脑和敏锐的战争嗅觉!
他是一个地道的草原人,他十分了解自己生活的地方,十分了解草原人的脾气秉性,十几年的学习和成捆的羊皮纸书籍虽然没让他成为骁勇的草原战士,但是却让他了解了更多草原之外的世界。来往不息的商队和旅行者带来的消息,让他更深刻的看到了战争的机遇!
自己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来了解草原的形势,花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从来往的商队收集一些小道消息,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战争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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