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萨德兰郡城。
时节已近冬日,西北之地又尤为苦寒。虽然已经是清晨时分,太阳也初升上了城头,但是城墙上的守卫站了将近半夜,彻骨的冷气依旧让这些马其顿的勇士也忍不住有些难以抵挡。
“见鬼,这西北的天气还真是冷啊!”
一个年轻的马其顿士兵忍不住搓了搓手,低声嘟囔着:“这样寒冷的天气,也只有那些光明帝国的西北人才能适应。在马其顿,恐怕连山里的野熊都躲起来过冬了。”
旁边的另一个士兵听他这么说,也是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前几天我听几个负责军需的家伙说,上头传来军令,说是要整备物资军械,全城的马匹车辆都被征集了。恐怕这次近期内如果不是要打仗,我们很可能就快要回家了呢!”
那个士兵听了这话,眼里顿时多了几分神采,忍不住向旁边说话的那个家伙靠了靠,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从哪听来的,靠谱吗?”
旁边的马其顿士兵看他这样,心里不免也多了几分得意,眯着眼睛瞪了他一眼说道:
“自然是靠谱的,负责军需的几个士兵里面,还有一个和我同部落的家伙。我是听他透露的风声,消息自然错不了不过话说回来,将军没下军令,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你可别到处乱说,万一被长官听到,可是会治我的罪责。”
年轻马其顿士兵也赶紧点点头,正想再仔细询问两句,却忽然听到城下传了脚步声。两个士兵赶紧就闭上了嘴,忍不住挺直了身子,果然就看到一队马其顿士兵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向城上走来。
领头的马其顿军官身形颇为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编成一条条细小的辫子,密密地盘在头上,正是一副典型的马其顿人的打扮。
那军官领着一队士兵,很快走到了城楼上的角楼里,负责执勤的一个军官看到他,立刻显得很恭敬,因为他认出这个人正是巴赛勒斯将军的亲卫长。
“你就是今天负责执勤的哨兵队长?”
亲卫长看了他一眼,从手里掏出一份羊皮卷,朗声说道:
“城内所有负责城防的将士今日戒严,城内大军调动,谨防西北军来犯,城防现在全部由第八军团接手,你们都赶紧下城去整理军备吧!巴赛勒斯将军有令,全军整备动员,今天下午开拔,这是将军的手令,你看看吧!”
执勤官赶紧接过羊皮卷,果然看到上面写着下令城防接手的命令和巴赛勒斯本人的签名。
他心里一动,忍不住抬头看着那个亲卫长,有些疑惑地问道:“亲卫长大人,不知道这次开拔动员规模这么大,是要与西北军决战吗?”
亲卫长眉头一皱,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巴赛勒斯将军只命令全军动员,城内各个军团所属士兵都在调集,至于将军大人的用意,谁能揣测,你只要执行便是了,哪有那么多问题?”
那执勤长官听他这么说,脸上只能陪笑着,心里却忍不住有些不满:哼,这些第八军团的,果然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傲慢家伙!有什么了不起!
亲卫长毫不理会他心里的腹诽,下达完命令之后,随即领着他身后的一队士兵就接手了城防。看着城上的士兵纷纷退到了城下,城南军营的方向也在动员,亲卫长的心里忽然涌起几分轻松来:看来这次,终于是要退兵了
“属下认为此刻不能退兵!”
萨德兰郡守府里,一个年轻将领满脸通红,神色激动地叫嚷着。他身上穿着甲胄,胸口的铁甲上还细细地纹着一柄巨斧和两穗荷蔓花,这是马其顿一个悠久的贵族部落的徽章很显然,这个家伙是身份不低的马其顿贵族。
此刻整个会议室里,坐着七八个马其顿将领,而最上方的正是巴赛勒斯。就在刚才,巴赛勒斯通告了所有马其顿的高级将领,动员所属各部军团士兵,天黑之前集结完毕,五个军团相继撤出萨德兰城!
巴赛勒斯所指的方向,是河谷走廊以西的草原方向,这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震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马其顿军队走这一条路,无疑只有一种可能退兵回到马其顿!
这个巴赛勒斯,竟然在此刻决定退兵了?!
这样的决定无疑引起了余下将领强烈的反对,一个第九军团的年轻将领立刻跳了出来。而这位马其顿军神看着他颇有些激愤的神色,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神情。
“现在法路西殿下生死不明,西北军大军又虎视眈眈,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我们都应该坚守萨德兰,与西北军对峙。即便要退兵,也要等找到法路西殿下再做打算,你此时退兵,难道全然不在乎殿下的生死了吗?!”
那个将军情绪颇有些激动,说到最后,竟然指着巴赛勒斯,一脸的不善和愤怒。倒是巴赛勒斯一脸平静,眼神扫过会议的圆桌,落在其他将领的脸上,淡淡地说道:“诸位也都是这个意思吗?”
其他的将领也都脸色有些难看,心里自然是隐隐支持那位将领的意见。只是除了那个年轻的楞头小子之外,谁也不敢公然挑战巴赛勒斯的权威,毕竟在场的几个将军之中,也只有巴赛勒斯的威望实力最强。
个别老成持重一些的马其顿将领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一想到这位马其顿统帅绝不会无缘无故下这么荒唐的决定。既然他巴赛勒斯这么说,想必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与其急着反对,倒不如听他自己说明,也省得得罪这个家伙。这样一想,有些人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巴赛勒斯的眼神扫了一圈,看这些人的神色各异,心里自然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摇摇头,甚至不再看那个年轻将领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
“他说的这样,我当然知道。不过大军东征已有一年时间,漠西大半郡城也几乎尽归我马其顿所有。现在河谷内所有城郡的物资粮饷已然被我们搜集充沛,这河谷走廊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
至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法路西殿下的下落了”
巴赛勒斯说到这里,忽然站起身来,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两天前,西北军在城下送过来一个木箱,箱子里却只有一具尸体。我亲自才检查过,那具尸体恐怕正是法路西殿下本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