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样的柳绿花红,草长莺飞。我无时无刻不在忍受没有硕的日子!
六月的飞鸟抖落夏天的气息,终将埋葬所有来时的路和风景。我和风染就这样起伏不平地相处着,我一直都没有看见硕。后来,我们搬回去和风染的妈妈一起住,可我还是没能见到他,这样对风染来说似乎更好,因为没有硕,我的心都往他那里去了。
忽然想起硕的感觉并不好受,可我仍然珍惜和他在一起时每一次制造“纪念”的机会。是,我们的世界里都存在着彼此的影子,我们都是彼此世界里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过客。对比起生命,也许只是匆匆地路过,或是一个不经意的停留。所以,记忆中的硕,记忆中的我,抑或是记忆中的我们,都是那样深刻,那样与众不同……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去治疗风染,他是我目前花最多时间去治疗的“病人”。我们每天除了出去玩或到楼下吃饭之外,大多时间都是呆在他房间里的。他写作,我就做一些手工,或是通过视频给需要的人做心理辅导,没事的时候我们就一起聊天,风染的笑,比以前多得多了。
看着窗外的花开花又谢,雨落雨又歇,我想,该是我离开他的时候了,我打算去找硕,我想告诉他,我还爱他,这次换我来跟他告白!
然而,在那个家里,我还是没能见到硕,直到我准备离开的那一天,硕把我去找他的决定换成了离开他的决心。
我最后一次见到硕,他带了一个女孩回家,当时,我从楼上往下看,他没有看见我。只是,从释阿姨的口中我可以得知,他们应该是到了准备要结婚的时候了。当时,我的心彻底碎了……
我没有哭,只是很平静地收拾着我的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不过几套衣服、牙刷和口杯等,别无其他。风染坐在床沿上,用忧伤的眼神看着我,他让我暂时别走的,我没说话,他也变得安静了。
风染已经好了,虽然他没有真正表现出来,但我知道,即使有时候他的嘴上照样是在骂我,可他的眼神骗不了我的。
我真的该走了,为了他们兄弟俩,我浪费了太多,虽然原先我以为是值得的,但现在一切似乎都变得那么无所谓了。
当时已快到用餐时间了,我背着行李走下楼的时候,硕和他的女友正在客厅看电视,女孩抱着他的手臂,看起来有些暧昧。我是看不下去了,他原来连碰我都需要足够的勇气,看来两年的时间他真的改变了不少,可我们认识了八年呐!不,准确地来说,是十年……
“——大嫂!!”当我正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风染从楼上追了下来,大声喊住了我。是,我在怀疑他叫的是否是我,但我还不敢确定,只是在我身后停下的脚步声让我不得不断定他喊的确实是我。可是,风染虽然这样叫我,那我和硕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释阿姨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铲子,我想,她也很疑惑风染叫的到底是谁吧,毕竟,这么多年来,他连她都很少叫过。
“我求求你,留下来好不好?”风染转过我的身体轻声祈求我,我把眼神移往别处,不敢正视他的双眼。余光中,我看见硕和那个女孩都向我们这边看来,可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和模样,我就得离开了……
“灵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先别走,跟阿姨说好不好?”释阿姨走到风染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先别着急,然后转过脸看向我,我还来不及开口,风染便把事情说出来了。
“如果不是我的话,我想她现在已经是我大嫂了,我现在不过是叫还给她而已,这是我欠她的!”风染大声说,他的话在座的谁都听到了,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看着他,虽然他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决绝,但眉宇之间却透露着让人心疼的忧伤,他的眼神从一开始就没有从我的身上移开过,他那么认真……
“等等等等,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明白啊?灵儿,你先别走,我的菜恐怕都烧焦了,我关了火就出来!”释阿姨说着匆匆跑进了厨房,可是,我想,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阿姨,保重!我在心里默默道,转身离开。
对不起,风染,我真的该走了……
风染没有再追过来,就是在我合上门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他的怒吼——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把她追回来吗?!她那么爱你!!!”……
当站到马路边上时,我已看不清来往的车辆,心雨悲凉,一如我的心,滂沱。老实说,我已经开始模糊硕的样子了,因为我连他现在会有怎样的表情我都想象不出来。
那个和硕一起的女孩突然哭着从我身边跑过,消失在了对面的马路上。其实我并不知道她具体长什么样的,我凭直觉感觉是她的。
——终于,我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不停地狂奔于马路上。在回忆的沙漏中,一个又一个画面,一个又一个场景,早已如雕刻般留在我的心里不曾被抹去……
像是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漆黑的夜晚,我再一次撞到了一面结实的肉墙,不过这次我没有再被撞个四脚朝天,可能是我跑得太快,冲击力太强,我被撞飞了好远。屁股火辣辣的疼痛让我一时间忘记了哭泣,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有点印象的男人。
“诶,真的很奇怪耶,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哭得那么厉害啊?”男人双手放在口袋里,弯下腰带着一丝不明白的笑意问我。
“灵儿!”
“大嫂!”
身后有人叫我,是风染和他的女朋友,他一直不敢告诉我他已经好了,为的就是把我留在他身边,等硕回来。可他却不知道,我和他女朋友是见过面的,而且我们两个还很谈得来,她把风染所想的都告诉我了,我一直没拆穿他,也是不想让他觉得失望。
“呵!这就更奇怪了,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这个家伙惹她哭呢?”男人站直了身子,带着挑衅的口气说,嘴角扯着轻蔑似的笑。我趁这个时间抹遍了我的脸,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恢复出来前的平静,背对着他们。顿时间,我差点觉得我不去当演员实在是太浪费了,真是讽刺!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
“她现在是我大嫂,我的女朋友是她,我们是来接她回去的!”风染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初次和陌生人接触,他能有这样的表现连我也感到意外。可是,他没来吗?为什么?我的心突然如箭穿般疼痛难忍。硕,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他了!这个消息如雷鸣般贯穿我的脑袋!
——那天,不管风染如何解释,如何哭着求我,我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