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居。
下人们都面带惊惶的进进出出屋子,屏侧君服毒自尽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还能活下来么?不,当然不能,到时候肯定第一个拿他们兴师问罪,下人们心中不免对屏幽有些怨念,都做王爷的夫君,荣华富贵享不尽,好端端的干嘛服毒自尽?
楼雅君一赶到竹居,下人们就惊恐的齐齐跪地,头伏在地上不敢吭声,楼雅君懒得理会他们,直接进了屋子,两三步走到床上,见大夫已经在诊治了,耐心等待着,可是看到屏幽那苍白如纸的脸时,她的心就颤了颤,可更多的是恼怒,这个家伙昨儿还好好的,今天就寻死腻活的寻死,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夫叹息的摇摇头:“王爷,屏侧君吃的根本就不是毒药。”语气有些凝重,她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这么狠的男儿。
楼雅君不解,噼里啪啦的问了大串,失了以往的冷静:“不是毒药那是什么?那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大夫道:“王爷莫要担心,屏侧君性命没有危险,只是被疼晕了过去,他服用的是“噬心水”,因为身体太过娇弱,所以扛不住疼痛晕死了过去,若不是意志太过坚强,恐怕早就疼死了。”
楼雅君听到“噬心水”的那刻,脸色大变,噬心水是她从西域弄回来的,就是为了惩罚那些不听话的手下,这药她放在书房里的,怎的会被屏幽给喝了?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恐怕是屏幽去书房看到她书桌上的那封休书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才喝“噬心水”的?楼雅君一时间懵了。
一时间有些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噬心水没有解药,必须得疼上三个月才会停止,这种痛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就像万千只蚂蚁咬碎着你的肌肤一样,啃噬着,酥酥麻麻的又痛又痒,而屏幽现在喝了,就代表这三个月之类他必须得痛上三次,每个月会发作一次,而一次比一次厉害,第一次他就痛的晕了过去,人事不省的,那之后的两次怎么办?
大夫也无可奈何,叹息的摇摇头,背上药箱走了。
楼雅君闭上眼,深深的吐了口气,吐出两个字:“傻子。”或许是她把这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屏幽生为名门望族的嫡长子,若真被她休掉的话,只怕这辈子也没人敢要,成为鳏夫了,就算是大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娶他,而只能私下偷偷摸摸的,长叹一口气,是她考虑的不够周到,害得这家伙要受这三次之苦,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挺过来。
屏幽睡的很不安稳,全身都疼痛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看到床边的人时,愣住了,随即睁大眼:“你。。”一个你字,没了下文,有时候万千话语到了嘴巴都被苦涩的咽了回去。
“醒了?饿了吧,本王让人准备了一些晚膳,一起用吧。”
她的语气说不出的淡然,平澜无波,好像自己食用噬心水的事情她一点也不在乎一样,要死要活都和她没有关系,屏幽心中万千委屈,多年的忍让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从眼中涌出,就那么默默的流着泪看着楼雅君,眼中流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忧伤和戚然。
楼雅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屏幽哭,慌了,再也蹦不起脸,有些笨手笨脚的给他擦着眼泪,可眼泪如泉水般直流怎么擦也擦不完,楼雅君头疼万分,一向端坐懂事的屏幽,怎么也变得这么爱哭了?呵气如兰:“别哭了,是本王考虑的不够周到,让你委屈了,可是不管怎么样,你有事应该和本王商量才是,怎么去喝本王放在书房里的“噬心水”,那药连女子都受不了,更何况你一个娇生惯养的男儿?”
听着她一句又一句的责骂,屏幽无声的流泪,变成了小小的抽噎声,梨花带雨的脸蛋沾满了泪痕,心中多年的委屈让他再也不想这样继续忍下去,他怕他在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抛弃他了,再也顾不得的扑到她怀中,哽咽的喊道:“雅君,不要休我。”
他的声音如清风柔,如阳光暖,如情人轻抚,缠绕在她的心头,就那样浅浅的喊着她的名字,楼雅君这是第一次听到屏幽这么大胆的唤她名字,而且还唤的这么的深情~不对,深情?他不是喜欢大姐吗?看着怀中的人儿哭的一脸伤心的样子,心中的想法更加的肯定了。
斩钉截铁的道:“难道你喜欢的不是大姐?!”这个答案在她脑中生成的时候,如炸弹一般轰然炸开,说不惊喜是假的,没有哪个女子喜欢自己的夫君心中想着别的女人。
哭声一顿,屏幽颤悠悠的抬起头,黑眸一汪春水,睫毛湿答答的,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心里挣扎着,楼雅君见他不说话,惊喜的心渐渐变凉,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冷如寒冬,就在她放弃他的回答时,他却开口了:“臣侍本就从未说过喜欢太女殿下。”说起这事儿,屏幽心里就一阵的委屈,狠狠的瞪了眼楼雅君。
楼雅君被瞪得莫名其妙:“瞪本王做什么?好像是本王的错似得。”、
“本来就是你的错!”屏幽提高声音,声音有些气愤,“要不是当年你把自己的东西乱送人,我又怎么会以为当年的小女孩是太女!这一切都怪你都怪你!”说道最后几乎是怒吼的吼出来,还不解气的拍打着楼雅君的肩头,一下又一下,楼雅君早就傻眼了,这个样子的屏幽她见过,不过那是几年前的时候,后来嫁给她后就一直不悲不喜的,不过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心扑通扑通的直跳起来,隐隐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