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雅君忽然变得正经的语气,楼瑾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眼珠子快速的转了转,这么晚二皇姐来找他,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是···心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牵强的扯起一丝浅笑:“不知二皇姐这么晚找瑾儿是何事?”
眼前的人儿单薄的身影站在黑夜中显得那么的弱不禁风,仿若风衣一吹便倒了,乌黑的青丝不扎不束的披散在肩头,冷风从窗外吹进时,青丝随风飘飞起,此刻捏着巴掌大的小脸正疑惑不解的望着自己,一双黑瞳明亮璀璨的如夜空星辰,波光流转间泛着淡淡的星光和媚意,楼雅君暗叹,这家伙如今才十四,容貌未张开,就已有狐媚之态,不知以后长大了又是怎样的了?转过身不在看他,手背负在背后,清冷的声音在空荡的宫殿中响起:“本王是来找你要一个解释亦或者一个说法。”
闻言,楼瑾笑脸瞬间僵住,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底气不足的小声回道:“瑾儿不明白二皇姐是什么意思?”
她转过头,双眼锋利如冰冷的刀刃直直扫向他,那冰冷凌厉的眼神吓的楼瑾身子晃了晃,向后倒退几步,嚅嗫着唇瓣:“二皇姐,你,你这么看着瑾儿做什么,吓到我了。”
楼瑾慌张害怕的样子不似装的,楼雅君收回视线,声音还是那么的清冷,但神情却暖了许多:“若你当本王是你的二皇姐,就告诉本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想着用谎话来骗本王,毕竟本王征战沙场和混迹朝廷这么多年,不是你那点小心计就能蒙骗过的!”
“你都知道了?”话被说开,楼瑾反而显得镇定了许多,完全没有了刚刚受惊的模样,语气有些淡,忽然媚然一笑,轻轻的走到楼雅君的身边,睁着大眼睛望着她,“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这样做的理由,对不对?”
楼瑾的镇定和冷静,还有大胆的反过来问自己,全都出乎了楼雅君的意料,让她对这个无人问津的落魄皇子突然起了兴趣,勾了勾唇角:“你故意自己掉入池中,然后一副委屈的样子让本王小心身边人,你年幼,又在本王府中出事,见你这么委屈本王自然会对此事起疑,你很成功,这件事情本王确实怀疑到了四妹头上,以为四妹将你拖入池中然后假货给我,好陷害我的,不过没有确定,这件事情本王一直捉摸不定,后来进宫见母皇时,在御花园又遇到了你,恐怕那次也不是意外吧?现在想想,那天你突然说你并没有受寒,其实就是为了间接性的提醒本王此事的,后来本王回去后得知了属下查到的消息,得知四皇妹和你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过节,所以四皇妹推你如入池的假设性降低了,后来本王大胆的猜测是你自己掉入池子中然后假货给四妹的,就在本王疑惑不解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后来从四妹那里得知她根本就没有推你入池!”
安静的宫殿楼雅君的声音清晰有序,平和的眼眸变得锐利起来,“若是本王莽撞不去调查其中细节的话,只怕早就中了你这圈套,然后会找四妹的麻烦!皇族每一位身后代表的都是一个大家族,难道你想和本王和薛家闹翻脸?四妹虽然不成器,但她的外婆毕竟是当朝左相!你居心何在!”
笔挺的身影如松柏笔直的站在楼瑾面前,压迫的气势使楼瑾额头渗出冷汗,原本从容不迫的态度开始变得有些摇摆不定起来:“二皇姐,我,我没想那么多···”有些心虚的半敛下眼帘,虽然二皇姐说的都是他所想的,但他不能承认,不然谁带他逃离这里?只有朝中局势真的大乱,才会打破目前表面上的平静,储君之位应该换人才是!太女这人太虚假了!为什么世人都看不到她的真面目呢?
她逼近一步,咄咄逼人的看着他:“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本王和四妹闹翻脸似乎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无权无势的楼瑾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讨厌她!”他抬起头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语气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但也不完全是借口,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他真的很讨厌楼灵儿!
楼雅君错愕:“为什么?”四妹性子一向豪迈,这家伙怎么会讨厌四妹的?
楼瑾冷哼一声,稚嫩的脸上透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冷漠与痛恨:“因为她背后是元国四大家族的薛家,所以哪怕她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风花雪月的草包,但也没人敢说她什么,她一样能享受皇女该享用的尊贵和奢华。而我,自认天资不差,容貌交好,只因为父君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怜人,所以我就该世人遗忘至此十几年,无人问津,被乳父艰辛的拉扯大,呵呵,听闻她在京都仗着自己的身份,抢了不少良家男子,我讨厌她透了!既然她有那么好的家族背景和条件,为什么不好好的用功学习?只知道贪吃玩乐,调戏良家男子!而我想要一个机会都没有,什么都得靠自己去争取,还经常被下人耻笑,就连我长这么大,母皇从来都没有看过我,这种被遗弃的感觉真的糟糕极了!所以我故意落入池中,告诉你是四姐推我入池的,我就是无中生事又如何?”
那年,楼瑾十四岁,站在黑夜中不满的发泄着他的不满,和对自己身份无法改变的痛苦,他就站在那,单薄的白色薄衫在夜风中轻轻飘逸着,飘渺如雾的身影显得那么坚韧,深深的楼雅君心中扎了根,直到多年后回忆起这一晚,她宛然一笑,说不出的悲凉,只余下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