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没事吧。。”刘一刀小心翼翼地扶着陈思思的手臂,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急切地低声问道。
“没事没事,我在你出去以后就躲到房梁上面了。”陈思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道。
“没事就好,就好。你这个小迷糊聪明了不少嘛。”刘一刀拉着陈思思的手臂,开心地说道。
“嘿嘿,那是,也不看看我师傅是谁,大名鼎鼎的刀哥嘛”陈思思开心地说道。
“这贫嘴的功夫学的也不差啊。”刘一刀拿起在门边上的一块破布,披在了陈思思的身上,然后在门旁边的杂物堆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线头,一边大力地了拉出来,一边说道:“刚刚回来的时候现墙壁哪里好像已经已经破了,我带你去办公区,去求求以前的那些伙计,他们会让你进去的。别担心,以前基地进了那么多次的进化兽,还不是守了下来,会没事的。”
“嗯嗯。”陈思思整理着披在身上的破布,在鼻腔中哼出了一声,看着在整理抖动袋子的刘一刀,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刀,要不。。”
“嗯?”刘一刀回头看了一眼陈思思,问道:“怎么了?”
“没事。。”陈思思看着这个倔强的男友,把想要让他的和自己一起进去躲着的想法吞下,摇了摇头,说道:“刚刚那个安先生呢?”
“安先生刚刚和我一块回来,但是我担心你,所以就提前回来了。现在咱们这个方向的墙壁估计是破了,安先生应该也躲开了吧。”刘一刀打开了手中一直备着的包裹,说道,“包里的东西都还在,你先拿着这个包,记得不要让别人看见,里面看起来比较好的可以给乐安国他婆娘,或者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人,他们有东西拿,再加上以前的那些交情,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嗯。。”陈思思用破布把自己的头也包裹起来,小声地说道。
“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些刚刚领到的东西,你先吃上两口,别露出来,你着几天都没吃什么,路上吃一点垫着。我把这些也给你。”刘一刀想起了还在自己腰上捆着的袋子,赶忙接下,把东西都掏出来,放到从杂物堆里取出的袋子里。
“别了,别了,你也留一点。”陈思思伸手止住了刘一刀的举动,说道,“你在外面,万一要躲起来,比我更需要这些东西。。”
刘一刀看着陈思思,在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袋子,犹豫了一下,从匀出了点吃的,然后把多的那一袋递给陈思思,说道:“那好吧,来,你把东西绑起来,绑到腰上,像我这样。”说完后先动手自己绑了起来。
“嗯。。”陈思思接过了袋子,小声地应了一下,然后快地给自己装备上。
“好了吗?”刘一刀整理好自己的装束,在地上试着蹦跳了两下,稳定以后,问道。
“嗯嗯,好了!”陈思思也学着在原地蹦跳了几下,朝着刘一刀点点头,说道。
“那好,我们出了!”刘一刀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转身,手扶着门把,回头和陈思思说道。
陈思思点了点头,身子微微弓起,一副蓄势待的样子。
“思思。”刘一刀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房门,声调有些飘忽地呼唤着妻子的名称,“要是,要是我没回来了,你,无论怎么样,要好好地活着,活着。”
“我不。”在他身后的陈思思已经把自己全身彻底包裹了起来,闷着声音说道:“我不,如果你没回来,那我也不活了。那种活着,还是死了干净。反正你没了,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所以,要我活着,你就得给我活着回来。别想一个人走,你甩不掉我。。”
“呵呵,你可真烦啊,这样都要赖着我。”刘一刀看着门板,振奋了一下精神,然后说道,“那,准备好了,要出了!”
“走吧!”陈思思拉起刘一刀的衣袖,说道。
“走!”刘一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外面的人流惊慌地朝着这个大院子中心涌去,其中隐约有看起来衣衫褴褛的男人趁着人流,拖拽抢夺着别人身上背着的东西,抢过以后,还把原来的主人用力一推,运气好的还能扶着旁边的人重新站稳,运气不好的,就成了地上被踩踏的无名尸体中的一个。
“跟上!”刘一刀转身拉起陈思思的手,身体贴着墙壁,顺着人流向着中心区域撤退。
人流盲目且慌乱地推搡着,身后不断有惨叫声传来,每传来一声人流就如同波浪一般地朝前加涌动了一下,而接连不断的惨叫让每一个人都憋红了脸,拼命地向前拥挤着,似乎这样就能够远离身后的威胁一般。刘一刀在人群中只能紧紧地拉着陈思思的手,然后任凭人流架着他们俩前进着。
至少还在前进。刘一刀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在慌乱中偶尔向后匆忙的一瞥中,看见了一只高处板房一截的野猪怪不断地冲锋,时不时地低头像是在拱土,不过在它抬头甩飞出去的尸块上看,拱的应该不单单是土。
反复的推搡中,刘一刀也逐渐地被狂热感染,澎湃跳动的心脏声音中,只剩下一个向前冲的想法,冲着冲着,面前的人突然都停了下来了,刘一刀推了推前面的人,试图朝前挤,但是反馈回来的却如同钢铁般的稳定。
“艹!”刘一刀烦躁地推了前面人一把,依旧纹丝不动,甚至有些向后挤来的趋势,让他忍不住地骂出声来,伸出手来,用力支着前面人的肩膀,踮起脚尖向着前方看去,嘴里骂咧着:“赶紧走啊!艹!搞什么啊!”
入目的却是几只狰狞的狼怪,身上膨胀的肉瘤让它们看起来高大了许多,而从那些肉瘤中还伸出了触手,蠕动着,仿佛能够看见猎物一般地朝着人群伸着,时不时地卷曲挥动,卷起一个猎物,带起一阵腥风血雨。
刘一刀仿佛被冰水从头浇到脚,瞪大的眼睛中同时倒映出从天上不断扑下的鸟群,这群已经变异了的怪物们开心地啄食着被驱赶成一团的食物,带起的肉丝和眼珠惹来了一阵哄抢,耳朵里终于听见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惨叫、惊呼声。
“卧槽。。”刘一刀呢喃地说了一句,随机手被拉了拉,身后的陈思思紧张地把他拉了下来,护着他的头,好像深怕天空中飞舞着的恶魔会瞄上他一般。
“没事,没事!”刘一刀回过神来,伸手挡住了陈思思护着的手,大声地说道,“不行,这样不行,不能等死!”说完后四处张望着,周围的人尽是一片的恐慌,人流如同波浪一般摇摆不定,仿佛是那边的惨叫声更大就能产生更大的推力一般,推动了人群,还推动恐惧不断地上涨,随时都能压断理性,变成绝望。
刘一刀看了两眼周围,猛地盯上了旁边的板屋。木板结构的他们注定不会有太高的强度,于是转身正对着木质的墙壁,一边抬脚用力地蹬着,一边朝着周围人嘶吼着:“拆了墙壁啊!要活的,拆墙壁啊!赶紧啊!”
周围人如梦初醒一般,纷纷学着刘一刀拼命地蹬着旁边的木墙。结构不是很坚固的木墙不多时就被拆开了一个口子,刘一刀拉着陈思思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这些算是安置房的房屋具有相同的结构,狂奔到了里屋,运气不错,这个原来的屋主应该混的不错,里屋和后面的房屋是打通的,而后面的房屋虽然房门无法打开,但是在求生的人流面前也就是两个冲撞的事情。
逃出生天的人流再次汇聚,朝着中心地区涌去。刘一刀拼命地拉着陈思思,挣扎出了人流,拉着她逃进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嘴里紧张地叨念着:“不行,不行,现在太乱了,怪物都进来了,他们刚刚那个都快是打猎了,咱们先躲躲,先躲起来。不,也不行,怪物们的鼻子很灵的,躲不了多久的。不行,这也不行。艹、t、m的!老子要是能力者,就t、m不会怕这怕那的了!艹!”说完后,狠狠地捶打了一下小巷两边的墙壁。
“小刀。。”旁边的陈思思突然间躲到了刘一刀的身后,有些惊恐地提醒着他。
刘一刀立即警觉地看着小巷口。
是徐文林,身边跟着一个不断紧张地向后张望的小弟,戏谑地看着刘一刀,一边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一边说道:“哟,刀哥,又见面了呢。这回,应该没人来救你了吧!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林哥,林哥,咱们还是快走吧!快走吧!这个废物丢在这里肯定是一个死字,咱们别理他了,走吧!”旁边的小弟紧张地看着身后隔了一排屋子的杀戮,朝着徐文林哀求道。
“滚!”徐文林朝着他怒喝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继续朝着刘一刀走去,说道,“胆小鬼。你才真是废物。”
那个小弟再次看着不断起落的鸟群,在扭头看了眼徐文林,一咬牙,转身汇入了逃命的人群中。
徐文林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弃自己而去的小弟,扭头继续看着刘一刀,说道:“现在,只有咱们几个人了,刀哥,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刘一刀冷着一张脸,把陈思思护在身后,有些焦急地看了眼巷口。
“呵呵,很有气势的嘛,刀哥,这么,这么叫你一声,你就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老大了?”徐文林眯起了自己的那双三角眼,冷着声调说道,“跪下来,求我,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你。。徐文林,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小刀。。刀哥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他还救过你的命!”陈思思躲在刘一刀的身后,朝着徐文林大声地质问道。
“呵呵,对,对,救过我,所以我给他当了那么久的狗还账了。”徐文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温和地说道,“咱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是吧!”
“徐文林,你冲我来!”刘一刀护着陈思思,朝着徐文林沉声说道。
“哟哟哟,多么有义气,多么有担当的好男人啊,刘一刀。”徐文林开心地笑了,站到了刘一刀的面前,笑容满面地说道,“有点我们当年的那个大哥了嘛。我就在想了,你说,这做大哥的是不是都得要两面三刀才行呢?你看看你,以前多义气啊,多风光啊,一呼百应的,大家多看好你啊。然后你呢?赚够了钱了,开始洗白了,就一把把我们都丢开了。老实说,这点真的是教育了我,这年头什么都靠不住,只有钱才靠得住。当然,现在有力量,你说,是吧?”
“我累了,有家室了,不想做了。这事是我对不住兄弟们,但是大家当年赚的钱,我一分没留全部出去了,这点当是每一个人都看见了。”刘一刀盯着徐文林,神色平淡地说道。
“不不不,我不在意这个,不要把我看的那么肤浅嘛。”徐文林摇了摇头,收敛了笑容,看着刘一刀,认真地说道:“我比较在意的是,你说,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哥,我给你当了那么多年的狗,我其实真的挺像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你是什么感觉的。当然,问你的话,二手的东西总归的不是真实的,所以,我也想让你,给我当一当狗,让我也知道一下,这当大哥到底是怎么样的感受。”
刘一刀的脸皮跳了跳,看着小巷外已经稀疏了的人群。
“快点哦,我是能力者,打不过逃命还是有把握的。但是你们俩可就。。”徐文林注意到了刘一刀的目光,淡淡地补充道。
“好,我跪了,你就放过我们夫妻。咱们以后就当陌生人。”刘一刀身体僵了一下,咬牙说道。
“跪吧。”徐文林看着刘一刀,平静地说道。
“刀哥。。”刘一刀没有回头,在陈思思的低呼中,朝着徐文林低着头,跪下了。
“呵呵呵。。”徐文林脸上放开了,抬头得意地笑了,笑了两声后,看着刘一刀,说道:“嗯,的确很不错的感觉呢。当大哥果然很爽嘛。难怪都想当大哥呢。哦,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当年喜欢陈思思吧?”
刘一刀猛地抬头,一个脚印不断地放大,狠狠地踏在他的脸上,强大的劲力把他整个人都击飞了,在满是泥巴的地上滑出一道痕迹。
“啊!”陈思思惊呼着,被徐文林拉到了怀里,被他拉开了披在自己身上的破布,扯开了头上包裹着的布条,用力地挣扎了两下,看着地上的刘一刀,在看看徐文林,抬手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叫道:“畜生!他是你大哥!”
徐文林抓住了她的手,撇了一下嘴,看着地上挣扎着起身的刘一刀,摇了摇头,说道:“哦,我可不这么觉得呢。问你话呢,狗,你知道的吧?”
刘一刀满脸的鲜血,头晕眼花地晃了晃脑袋,看着陈思思,努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回答,也无力回答。
“我是你大嫂!”陈思思用另一只手继续甩向徐文林的脸,愤怒地说道。
“当时可不是呢。”徐文林轻松地再次抓住了陈思思的手,笑了一下,说道。
“放开她,冲我来!”刘一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着徐文林冲了过来。
“呵呵。”回应他的是迅猛的一脚,再次把他踹回去。
“你知道吗?我当年真的很喜欢你呢,喜欢的要死要活的,喜欢到大家都知道了。但是,你却成了我大嫂了。呵呵呵,你知道吗?”徐文林拉着陈思思,认真地端详着她的脸,说道。
“放开她!”地上的刘一刀挣扎着,嘶吼着。
“看来你是不知道的。”徐文林没有理会刘一刀,只是看着挣扎着的陈思思,继续说道:“也没有办法啊,谁叫他是我大哥呢?是吧,大家都向着他嘛,当然不会说一个小弟这么不长眼的事情了。是吧!”
“你冲我来!”刘一刀再次地站了起来,朝着徐文林冲了过来,怒喝道。
“滚!”徐文林一脚狠狠地点碎刘一刀的膝盖,再一脚蹬飞他,继续扭头看着陈思思,说道:“你知道有多痛苦吗?被自己的大哥,好大哥,敬爱的大哥,抢了女人。呵呵,呵呵呵。看着你,看着你,你说,我怎么叫得出大嫂呢?”
“我以为这辈子只能这样了,没办法,人家是大哥,我这个当狗的能怎么办?不过还好,不过还好,末世了。”徐文林把脸凑到陈思思的面前,凑到她的耳边,说道,“还好,我有能力了,我变强了,而那个废物,他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哈!什么都没有觉醒的废物!哈哈哈!我才是有能力的,他只不过是废物!”
“放开她!”刘一刀挣扎了许久,终于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徐文林走去,咬着牙怒吼道。
“你知道我又多高兴吗?”徐文林看了眼刘一刀,狠狠地点碎了他另一只膝盖,再次踢飞他,继续深情地说道:“我终于能够,能够和你在一起了。可是,在我看了那些高干的女儿们在我面前脱衣服,拼命地讨好我后,我突然觉得,认真看看,你好像也不是那么漂亮了,也不是那么难得嘛!”
“你放开她!”地上的刘一刀扭动着,剧痛的双脚无法支撑自己的体重,只能愤怒地朝着徐文林大声地吼叫着。
“哈哈哈!我不放,你能怎么样?”徐文林朝着刘一刀得以地笑着,一只手抓着陈思思的双手,一只手顺着她的身体不断地游走着。陈思思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求救地看着刘一刀。
“拿开你的脏手!!”刘一刀愤怒地吼道,身体不断地朝着这里蠕动着。
“呵呵,我不但要摸,还要用呢!”徐文林张狂地笑着,狠狠地拉开了陈思思的衣袖,凑上前,贪婪地呼吸着。陈思思还是死死地咬着牙,眼泪却不住地下来。
“啊!!”刘一刀睚呲欲裂地看着徐文林,蠕动着,挣扎着,嘶吼着,扭头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嘴里绝望地叫道:“起来啊!我教你起来啊!站起来啊!”
“呜呜呜”陈思思终于崩溃了,看着刘一刀,呜咽地哭出了声音,低声地呢喃着:“不要了,不要了。。我从你,我从你。。你放过小刀,你放过他,我就跟你。。”
徐文林惊喜地抬头,再一点点地变得铁青,扭着陈思思的头,愤怒地凑到她的面前,咬着牙说道:“我不放过他,也不放过你,你能怎么样?”
“吼!”
小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兽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流已经走光了,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站在小巷口的那只畸形的狼怪明显已经吃过了一场了,身上带着斑驳的血迹,朝着小巷里的人低吼着扑了过来。
徐文林把陈思思朝着狼怪推去,自己毫不犹疑地转身跑向小巷的另一个出口。
狼怪的利爪轻易地撕开了陈思思的胸膛,身上肉瘤的触手穿过了她的脖子,卷回了一块血肉,然后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评估着到手的基因,又抬头看着奔跑着的那个明显是进化者的食物,最终已经不那么饥饿的身体,对优秀基因的渴望依旧埋在基因深处的,对奔跑的食物追猎的本能占据了上风,狼怪放弃了地上价值低的食物,转而追逐高价值的那个。
刘一刀已经看不见啊这些了,他只看见那个倒在地上,不断喷吐着血沫,扭着头看着自己,似乎想要笑,又似乎想要哭的眼神,一点点地凝固,定格,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荡着:
“满天神佛啊,妖魔鬼怪啊,不管是谁,给我力量,给我力量!什么代价都好,都拿去吧,什么都行,给我力量。。给我力量。。”
不停地念着,看着渐渐冷却的鲜血念着,忘记了时间,终于在一片光中,一个人蹲了下来,轻轻问道:“想要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