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林子业

    这座院子和前面的内院布局完全不同,亦和雪照见过的所有院子都大相径庭。这个院子极为空旷,入眼便是大片的田园,中间盖着几间农舍,内院的流水从墙下面引进来,曲曲折折地穿过这个院落,向远处流去。

    有一座木桥连着大门和农舍前面的空地,木桥两侧伫立着一个高大的木牌坊,上面写着“归心村”三个大字。

    雪照提着鸟笼,轻轻地踏上那座木桥。她用手抚摸着桥边的木栏杆,棕褐色的木质显示出这座木桥年岁已久。她俯身向桥下看了看,有一些散养的鱼儿在里面悠闲地游着,岸边的石头上竟然有一只老龟伸开了四只爪子,旁若无人地晒太阳。

    雪照越发好奇,跨过木桥向前走去,只见农舍前的空地上养着鸡鸭,都闲庭阔步地走着,用不怕人的眼睛瞅着雪照。雪照轻轻地绕过它们,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那老者从西面一间农舍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药碗。

    他一抬头,看到雪照,愣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哎呀,雪照姑娘!看我这脑子,今日只顾着给老。。。爷熬药,竟忘了去找你了!让你久等了吧,都怪我这老头子记性差!”

    雪照笑了笑说道,“台伯,不妨事。我等了一会没见到你,有些担心,就贸然闯进来了,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吧?”

    那老者听了面上堆笑,说道,“我们这里少有人来,冷清得很,你若是不嫌弃,以后常来,我老头子才高兴呢!”说着他上前几步看着雪照手里的鸟笼,惊喜万分,说道,“这是给我的吗?”

    雪照把鸟笼的提手往他手里一塞,笑着点点头。那老者将鸟笼提起来,激动得左右看个不停,手都有些颤抖了。

    雪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买的时候那人说是会学话的,可是昨日雪照教了半天,它什么也没学会,笨得很。只当给台伯做个伴吧!”

    那老者高兴地直点头,赶紧将那只鸟笼挂在正中间农舍的屋檐下,又开始满屋子找些米粒粮食来喂它,里里外外地忙个不停,也顾不上招呼雪照了。

    雪照见他开心,便松了口气,趁他进屋给鹦哥找粮食,便轻轻地退了出去,依旧将大门帮他掩好。

    林修远每日一早都要到他父亲住的里院问安。雪照送来鹦哥的第二日一早,林修远依旧早起过来了。

    他从木桥上走下来,便觉得这里与往日有些不同。他的父亲林子业满面红光,精神饱满,正在给空地上的鸡鸭撒粮食。

    林修远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孩儿给父亲问安。”

    林子业看到他来了,脸上露出笑容,刚要说话,突然看到林修远的目光向他身后的屋檐底下看去。他面色一白,只听林修远已然开口问道,“父亲,谁给你弄了一只鹦哥来?”

    林子业嗯嗯啊啊了几声,说道,“那个。。。老台给我买来的。”

    林修远眉头微皱,说道,“父亲,台伯都病了好几日了。”

    林子业见被戳穿,正想找个别的由头搪塞过去,忽听那只从未开口说话的鹦哥扯着嗓子喊道,“雪照!雪照!”林修远瞪大了眼睛,林子业脸色一青,回头冲着那只鹦哥喊道,“让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说,不让你说的时候你憋着坏瞎说!”

    林修远听了低下头,嘴角泯出一丝微笑。林子业回头看了林修远一眼,故作深沉地问道,“修远,这几日为父有个想法,要同你商量。”

    说着他捋了捋胡须,不发一言,看着林修远的反应。

    林修远熟悉他父亲的脾性,见他又故弄玄虚,便问道,“父亲有何事,吩咐孩儿便是。”

    林子业眼睛里闪着光亮,说道,“前边院里新来的那个丫头,叫雪照的,为父瞅着不错。你呢一直没有娶亲,为父做个主,以后让那个丫头专门负责在内院伺候你生活起居,如何?”

    林修远听了扶额不语,半晌才说道,“孩儿不知她会不会同意。下次你见到她时问问她吧。”

    林子业听了眉毛都拧到一处,咋呼道,“这还用问她?我的话谁敢不听?”

    这时忽听那鹦哥又叫了起来,“林大哥!林大哥!”声音竟和雪照一模一样,林子业和林修远大惊,都拿眼瞪着那只鹦哥。

    这时桥头那里传来一声闷响,林修远转过头去,突然看到雪照摔倒在桥头处,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雪照扶起来,眼中全是关切之色,声音低沉,问道,“雪照,你没事吧?怎得摔倒了?”

    雪照扶着林修远的手臂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林大哥,我没事。就是听到那只鹦哥突然开口说话了,吃了一惊,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林修远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去检查她的脚踝,问道,“上次那处伤口,没有再碰到吧?”

    雪照不好意思地把脚收回来,红了脸,轻声说道,“林大哥,已经全好了。”

    林修远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看到他父亲讶异的目光,略觉尴尬,清了清嗓子,拉着雪照上前说道,“来,我带你去见家父。”

    雪照随着林修远走上前来,看着那位老者,未等林修远开口,便不好意思地说道,“台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那老者见雪照张口,立时想要制止她,却已经晚了。林修远诧异地看着雪照,说道,“台伯?雪照,这是家父。台伯这几日身体抱恙,在里屋歇息呢。”

    雪照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看了看林修远,又看了看那老者,惊讶了半晌方才改口道,“林。。。伯父。”

    林修远看着她的样子已然明白了**分,他略有些无奈地看着林子业,说道,“父亲!”

    林子业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好意思地说道,“雪照姑娘,我老头子害怕被你笑话,就让老台背了黑锅,你,你别介意啊!”

    雪照默然不语,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子业又说道,“你这个丫头心地好,又仔细,老头子看着不错。我儿修远身边一直没个仔细的人照料,这样,从今日开始,你就搬到他屋里,专门负责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每日一早都要向我禀报他的状况,不得有失,听到了吗?”他说到最后竟故作严厉地板起脸来,却又拿眼偷偷觑着二人的反应。

    雪照听了又是一惊,抬起头来看着林修远,却见林修远未置可否,把脸别向一边,嘴角似露出一丝得意的偷笑。雪照心里凉了一下,看来指望林修远帮她回绝已是无望了,她微微张着口,看着林子业,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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