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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枫以前在网上不是没有看到过关于心腹小弟狠狠捅了老大一刀后成功上位的故事，相反还听说过不少。
楚天蓝说过，齐功说过，余书说过，就连第一眼看上去很清高的楚老爷子都说当下社会最不值钱的就是爱情和友情。
另外各种电视电影上都在发生这类事情，久而久之，他对这种事情也算得上是耳濡目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可是当小四凑过来语气狠辣的要跟自己合作干掉他大哥的时候，沐枫还是一阵错愕，继而有点不自在。
“我似乎并没有值得合作的条件，你看，东区这么大，我只是占据着一家酒吧，再者说，我们不熟，四哥你一来就谈合作，让我很为难。”
沐枫眯着眼睛笑道，不急不缓。
他没火眼金睛，现在甚至看不出小四是在演戏还是打算玩真的，任何圈子的合作都要以利益为基础，这话不假，而且小四也抛出了绝对诱人的诱饵：东区的一半地盘。
啧啧，这可真够大手笔的，但沐枫却不敢轻易答应，说他谨慎也好，说他魄力不足也好，没有完全把小四掌控在手中的时候，他真心不敢妄动。
“我们开始跟着黄离的时候，是六个兄弟。老大老二死的最惨，但却最体面最无憾，走上这条路，求什么？求荣华富贵？求锦衣玉食？大方向可以这么说，但大部分人，包括我自己在内，求的还是潇洒二字。这个江湖有义气，有血腥，有背叛，江湖是最肮脏的，也是最简单的。谁都希望活着，但谁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所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放肆享乐多痛快？话题扯远了，老大老二当初在江南为了保护黄离彻底交代在那边，被人废了武功断了心脉，挑断了手筋脚筋，惨不忍睹。他们的尸体，还是我从江南接回来的。”
“老三等于是被黄离当了弃子，在蓝星城的时候替黄离背了一些过错，堂主的心腹梁肖破风自赶过去，一拳打爆了脑袋，最憋屈了，死无葬身之地，尸体我都没见过。”
“老五最为蹊跷，似乎跟黄离闹了一些矛盾，直接就失踪了。有人说是死了，也有人说跑路了，跑去了国外，我也懒得计较。当初一起投奔黄离的六个人，没几年的功夫就剩下我跟小六两个。小六被你玩残了，那是命，但有一点你肯定不知道，他也死了。被黄离亲自派人杀的，现在也就剩下我自己了。”
小四神神叨叨说了一大堆，大半杯的高度数烈酒也见了底，他似乎并不海量，一杯酒下肚，脸色通红，整个人靠在身后的藤椅上，有些落寞。
“这么说你背叛他是为了给兄弟报仇？”
沐枫眼神诡异，这个理由，还真是个好‘理由’。
“我为了自保。”
小四看了沐枫一眼说道，随即自嘲一笑：“我没这么伟大高尚，他们死了，我活着，活得好才是最主要的。我信不过你，现在也信不过黄离，但如果我们不合作，哪天等你像对付小六那样对我，那我也就没活着的价值了。”
沐枫一阵恶寒。
老子怎么对你你就没活着的价值了，谈话聊天说这么幽怨有必要吗？
沐枫笑眯眯递给他一根烟，没立刻答应这次来的莫名其妙的合作，淡然道：“想合作也要拿出诚意来，口头上说说没什么意思，你能拿出多大的诚意，我就给你多大的回报。比如现在，你陪我聊天，这杯酒水，我给你打八折，两根烟就算了，纯当是友情赠送，不留你了，有机会再见，记得楼下结账。”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小气吝啬啊，某同学面对楚大小姐连一瓶水都舍不得请她喝，现在肯定也不会充当冤大头去请小四喝酒。
没那个交情。
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的小四哭笑不得，无奈起身，深深看了沐枫一眼，轻声道：“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一句话说完，他也不含糊，转身就走，在楼下叫上自己带来的几个兄弟，结了帐后，走出酒吧大门。
陈入戏慢腾腾从一楼走上来，拿着两杯伏特加，递给沐枫一杯，在他面前坐下来，笑道：“搞定了？”
沐枫拿起旁边的手机把玩了一会，饶有兴趣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来谈合作的？”
“猜的。”
陈入戏轻笑道，抿了口酒，他跟沐枫一样，都属于喝酒上脸的类型，今晚似乎心情不错，喝了两杯后，脸色异常红润诱人，只不过眼神却愈发清醒。
陈入戏接着轻声开口，笑道：“他过来的目的一点都不复杂。砸场，示好，合作，或者彻底投靠，无非就这么几个原因，不会再有别的目的，砸场不会，你浑身没传说中的王霸之气，所以投靠更不可能。那示好跟合作就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排除法，随便想想就不难看出来，你和他合作没什么，甚至说，有黄离的绝对心腹在其中做策应，我们行事会方便许多。但这个叫小四的男人能活到现在，又岂是什么小绵羊，说他是狼都不过分，养不熟的，也不好养，所以我才会给你打那个电话。至于合作，倒是可以跟他接触一下，互相利用。半个东区，可塞不满你的胃口。”
沐枫点了一根烟玩笑道：“能塞满你的胃口？”
陈入戏‘嫣然’一笑，喝了口酒，红润的脸色愈发清晰，轻声道：“我跟着你走。”
沐枫大笑，肆无忌惮调侃道：“乖，跟着我走才对。小妞，给大爷笑一个，在唱个小曲。”
“唱你大爷。”
陈入戏毫不客气的笑骂了一句。
沐枫微微砖头，看着楼下热热闹闹人来人往人不绝人尽欢的酒吧，一片虽然堕落疯狂但却安稳的景象。
他眯起眼睛，轻声道：“该让狮子准备一下了，这几天先别去学校了，在这里给我盯紧一点，中午才踹了老虎屁股，对方哪是这么容易就息事宁人的。”
陈入戏点点头，表示清楚。
沐枫一口把面前杯子里的伏特加灌进嘴里，闭着眼睛享受着那份火辣感觉。半晌，才轻声叹息道：“居安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