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枝按照慕成凰之前吩咐的,将之前关于蚂蚁手印的推理全都说了个透彻,一边说,则是一边看着竹安的反应,果然,竹安总是显得有些不自在,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着,唯独竹安,眼神飘忽。
窦呈听完,心中只是觉得有些棘手,毕竟他来此处的目的就是要找不知如何就潜出了京城的慕秦易,而非什么蚂蚁手印的主人,他一边听,眉头一边蹙得更紧了。
文枝见状,亦是给他施加了一层压力:“听说窦统领来此处就是为了捉拿逃犯,如今公主的厢房有人闯入,窦统领不会坐视不理。”
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是……
“只是没有听说这逃犯有尿糖症,怕这并不是同一个人。”
“大胆!”文枝突然喝了一句,“公主的厢房有陌生男子闯入,窦统领作为禁卫军统领竟然以并非同一人为由拒绝调查,这若是让皇上和天师知道了,该当何罪,而且这若是传出去了,这知道的,明白窦统领只是做事木讷而已,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让公主来此处是被软禁,而非学习祭天舞,为万民祈福,这让公主将来的颜面往哪儿搁,而且,窦统领凭什么判断这逃犯就没有尿糖症?刚才窦统领进来的时候自己都说了,这逃犯才入狱没多久就逃出来了,既然不过在牢中待了短短不到一日,他的身体情况如何,窦统领怎么能了如指掌呢?若是这逃犯当真有尿糖症,公主这儿反倒是给窦统领提供了线索,怎么?窦统领是看不起公主,还是看不起皇上和天师?”
文枝这番话下来,便是将窦呈贬低得一文不值,窦呈此刻十分难做,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屋子里,虽然看不到屋子里的慕成凰,却似乎还是能感受道慕成凰的气息。
他明明就是专门前来只搜查龙虎山,寻找肃亲王慕秦易的,如今却被迫要调查这东厢房里的蚂蚁手印。
窦呈低沉着声音,敷衍了一句道:“那文枝姑娘,所为何意?”
文枝微微昂头,直言道:“自然是要搜查这龙虎山上上下下所有的道家弟子和俗家男子,看看谁有尿糖症了。”
这话一出,原本一直沉默的竹安突然发了话道:“文枝姑娘何以见得,这闯入公主厢房的,就必定是男子呢?”
文枝瞪了他一眼道:“方才不是说了吗?这蚂蚁手印的高度还有这手印下面的鞋印,都证明,这是一个男子闯入。”
竹安徐徐回了一句:“可据我所知,教习祭天舞的清河姑姑不仅身材颀长,而且有一双比平常女子要大一些的天足,而且,关键是,清河姑姑正是有尿糖症。”
文枝突然语塞,她没想到竹安会自然而然地将这脏水泼到了清河姑姑身上,可屋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不是清河姑姑。”
文枝见着慕成凰从屋子里慢慢走了出来,立刻和朱雀一起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搀扶着慕成凰,慕成凰脸煞白,鬓角有汗,衣衫半湿,浑然一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还没缓过劲来的样子,她的目光略显飘忽虚无,绕着这浩浩荡荡的人群扫了一眼,复又将眼神在许久没见的窦呈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微微低头,打了个招呼道:“本宫在屋子里头已经听了许久,窦统领若是不愿意替本宫了解这个心结,本宫也不好强迫,只是,本宫现下受到惊吓,若是找不出这个半夜闯入本宫厢房的人,想来本宫****担惊受怕,也是学习不好祭天舞了,烦请窦统领向父皇禀报一句,就说本宫无能,不能替大顺的百姓祈福了。”
窦呈忙是一拱手,立下誓言道:“请公主府放心,末将必定替公主查明半夜闯入之人。”
慕成凰适时地在眼眶里挤出几滴泪水,氤氲的眼眸的确是让人无比的心疼,尤其是衬着这张美艳绝伦的脸颊,窦呈微微低头,也不知是五公主来学习祭天舞之后,身姿更加窈窕了,还是五公主的确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多了一些女子独有的风韵,这一颦一笑之间,似乎更加能勾人心魄。
“不知公主,想要如何查起?”窦呈用低头掩饰着尴尬,慕成凰看了文枝一眼道:“那便听从文枝的建议,从尿糖症开始查起。”
“好,”窦呈一边应下,一边吩咐身后的人道,“去城里请一位大夫过来,为观中的人一一排查。”
慕成凰与文枝相视一眼,却又听到窦呈吩咐另一人道:“你们带另一队人马,将公主的东厢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搜查一次,决不能放过任何角落。”窦呈虽然碍于面子,要替慕成凰查找蚂蚁手印的原委,可他怎么可能会忘了自己来此处的真实目的。
不过既然能查,慕成凰的目的便成功了一半。
很快,所有的道家子弟都被安排在道场最大的一个中堂内,一个个地排好了对,轮流在屏风后头被一位京城里回春堂的老大夫问诊,而至于竹安提到的清河姑姑,自然也是不能例外,她颔首走在队伍的中间,眼神没有一丝的慌乱,只是偶尔抬头看着守在屏风旁边的竹安。
竹安却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冗长的队伍,按部就班地替来检查的弟子登记入册。
窦呈显得有些焦急,他没想到这看着僻静宁和的道场居然会有这么多道家子弟,而大夫却只有一人,这样排队排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检查完,虽然说他已经调拨了一半的人在龙虎山附近搜索,可也不济在这儿浪费时间的。
慕成凰心里倒是不慌不忙的,她虽然不知道窦呈是收到了谁的消息才赶往龙虎山,以搜查逃犯的名义来搜查慕秦易的踪迹的,可是慕秦易早就在前一晚就已经离开,这上下山的道路只有一条是不错。
可一直以来,慕秦易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真实功夫,旁人都只知道大顺的肃亲王在战场上勇猛无敌,最后因为腿疾退隐,却不知道,就算是在这退隐的一年,慕秦易也是在暗中练习气功和轻功,如今的他,比一年前的他只会更上一层楼,在窦呈看来,若是不走山路,而是从林间直接下山,全是悬崖陡坡,若非绝世高手,必定粉身碎骨。
可窦呈从未想过,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能在一年之内,成为绝顶的高手。
慕成凰一边这样想,脸上的表情越是对淡然,窦呈偶尔会忍不住看慕成凰几眼,却又飞快地扭过头去,和慕成凰内心的安之若素相比,他的心里,可是犹如火烧一样难忍。
所有的人检查完,已经快要到晌午,竹安将名单递给了窦呈,语气中带着一些厌烦,若是没有天师郭天离的吩咐,他才不会为了这些朝廷命官的琐事而带着整个道场的弟子来配合这场闹剧。
“都检查过了,除了教习祭天舞的清河姑姑,并没有其他人有尿糖症的情况。”竹静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窦呈还在低头看着这厚厚的册子,慕成凰便是对着竹安直言不讳地道:“所有人?竹安师父检查过了吗?若是没有,又怎么能叫所有人呢?”
竹安回道:“贫道的身子贫道最是清楚,并没有尿糖症这一说。”竹安说完,就连竹静都在一旁帮腔道:“的确,二师兄的身子一向很好,这种奇怪的病,从未得过。”
文枝上前走了一步,盯着竹安道:“这有或者没有,大夫就在这儿,检查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竹安师父应该不会为了这小小的麻烦让公主和窦统领有所怀疑,这可是得不偿失呢。”
慕成凰眉一紧,她盯着竹安不说话,竹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不检查,也不知道是欲盖弥彰还是别有用意,下意识地,慕成凰又看向了一旁的清河姑姑,清河姑姑被检查出来了尿糖症的时候,反倒是坦然接受的样子,可现下看着竹安被人胁迫去检查,反倒是蹙紧了眉头,一副紧张的样子。
窦呈已经示意两个将士上前押住竹安朝着屏风后头过去,竹安依旧在反抗,朝着慕成凰的方向喊着:“若是贫道没有尿糖症,五公主你又如何给贫道一个交代。”
文枝正是要信誓旦旦地说话,却被慕成凰拦下,朝着屏风后头道:“本宫为何要给你一个交代,全道场的道士都要进行检查,这是说好了的,你本就跑不了,怎么了?难道你没有尿糖症,还要责备本公主冤枉了你不成?”
文枝见状,只是低声道了一句:“公主不是从一开始怀疑,闯入厢房里的人就是竹安吗?为何……。”
慕成凰摇摇头,亦是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调回了一句:“我原本以为,清河姑姑和竹安同时有尿糖症只是巧合,可如今一看,只怕,是另有蹊跷。”
不一会儿,竹安的检查的结果就出来了,窦呈第一个上前问道:“如何?”...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