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侍从?
戴觅云听到这个词。怔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讷讷的看向夏侯骏烨。
夏侯骏烨如同黑玉般的双眸里闪动着绵长的柔情。看到她望向了自己。眼中的那抹笑意不由得更深了。
戴觅云惊愕的握紧了自己的掌心。夏侯骏烨……是在帮她吗?
李追月和江飞流根本就不是什么蒋兆擎的随身侍从。相反的。李追月当初甚至想刺杀蒋兆擎。这一切她心里再明白不过。卓异显然是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记性。就连一个臣子都记不住异国王子的两个侍从。而作为帝王的夏侯骏烨。又怎么会记得两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呢?
戴觅云还记得。最初的时候。夏侯骏烨连海杏的名字都记不住。如今竟然如此熟稔的就叫出了江飞流和李追月的名字……实在是很可疑。
其实。夏侯骏烨之所以能叫得上二人的名字。全是因为今日进宫赴宴之人。都会在宫门之前被要求记录下姓名。方才他躲在暗中观察之际。便顺道让小福子去宫门查阅了戴觅云所带来的这些人的名字。
所以此刻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唤出二人。
“想来……是……是微臣看错了。”卓异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说。连皇上都亲自出来为他们辩护。就算二人真的是杀手。卓异也只能认命了。
夏侯骏烨满意的颔首。又转身看向沉默不语的观察史王大人:“王爱卿。你怎么说?”
“皇上……”这位王大人向来为人耿直。生性豪爽。听到夏侯骏烨的提问。微微低头。语气恭敬的说道。“臣以为。虽是西亭三皇子的随从。但也应仔细核查才是。为了皇上的安危。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若这位公子不是西亭阁的杀手。臣甘愿受罚。”
他的眼睛利索的很。从来未曾看走眼过。他可以打包票。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当年的杀手。虽然个头已经比从前高出了许多。但是眉眼之中的杀气却是如出一辙。
戴觅云不免对这个王大人心生敬佩。他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只是。眼下王大人的较真让她很是头疼。
夏侯骏烨看向她。眼神之中带着探究的意味。像是在寻求她的意见。
戴觅云左右为难的蹙了蹙眉。望向了紧挨着她的李追月。
李追月神秘的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可以放心的让卓异等人来检验。于是戴觅云这才松口:“卓大人与王大人为皇上担忧。乃是件好事。下官岂会阻拦。二位大人请便吧。”
戴觅云突然这么大方。倒让卓异怀疑其中有诈了。只是。王大人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他们就再也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和王大人一起走上去。一左一右的站在了江飞流的身旁。
卓异用西亭语和江飞流解释了一番。确认他同意之后。才与王大人小心翼翼的掀开厚重的外衣。
只见江飞流的颈部哪里有什么八荒的图腾。只有一条纤细的疤痕。看起来约莫是新伤的样子。
几个人之间的动作瞬间吸引了周遭人的注意力。那些个原本正在吃菜喝酒的人们不由纷纷看了过来。
江飞流头一次遭受如此待遇。只觉得满腔羞愤。他为何不喜欢赵国。就是因为赵国的人个个儿都是鸡肠小肚。疑心重重。不像西亭。西亭人大多豪放。哪有这么多的破规矩。
观察史仔细的探查了几遍。又用指腹轻抚着那一道伤痕。登时傻了眼。小心的问道:“卓大人。你快问一问。他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实在是太巧了。这伤痕与他之前所看到的图腾都在同一个位置。可是两者之间天壤之别……如何看也不像是曾经有个图腾的模样。
卓异照着王大人的意思好声好气的问了一遍。江飞流知道此时自己已经占了优势。遂不耐烦的答道:“脖子上的伤痕是不慎被砸下来的油灯所划伤的。这阵子刚结痂。”
卓异比划了比划。无论是长度或是深度。都符合他方才所说的。
王大人与卓异这下子终于是口服心服。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自责道:“皇上……是臣等没有查清事情。就擅自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降罪。”
“降罪。哼。你们是该降罪。”夏侯骏烨负手。精致的龙袍在月光与灯光的交织之下熠熠生辉。他居高俯下的凝视着卓异和王大人。深邃的眼底笼罩着一股怒气。“今天夜里头的好气氛。都被你们两个给毁尽了。”
那边的江飞流逃离了一劫。不紧不慢的将衣服穿了回去。这一回来到宫中。真真是给他上了一课。往后他再也不随随便便的凑这等热闹了。
而戴觅云此时也顾不得探究为何江飞流的图腾会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只暗暗庆幸二人的身份没有被揭穿。
按常理来说。卓异与王大人并没有错。错的应当是她们才是。戴觅云仔细思索片刻。亦跟着跪了下来:“皇上。臣还有话要说。”
“戴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夏侯骏烨舒展俊眉。语调显然已经没有方才那么严肃。
卓异瑟缩着的脖子不禁微微拧了拧。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她。刚才他们言语得罪了戴觅云的朋友。戴觅云该不会是来请求皇上给他们治重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