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94章:我是来带安安回慕家的

    “怎么了?不是夏小姐约我出来谈合作的事吗?若是能和上官先生合作,是慕家荣幸之至。”慕奕天对她的过于惊讶感到好笑。

    上官先生是一个神秘的海外华侨,据说其背景是游走在黑白之间,交涉甚广,即使不想合作也得卖个面子见一见。

    安咏絮不知道他口中的上官先生是谁,但她知道应该是夏至认识的。

    她看着谈笑自若的男人,脑子里冒出一个可能,试探地问,“听说慕先生五年前出了车祸,被证实死亡,没想到五年后又活生生地站在大家面前,真是福大命大。”

    慕奕天喝了口茶,温和地笑了笑,“夏小姐是想问我为什么死而复生吧?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出了车祸,不知道怎么爬出来的,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大雪覆盖,后来被人救了,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不,前阵子家人才刚找回的我。铒”

    果然是失忆了吗?

    安咏絮不知道这口气是不是该松了。

    他失忆了,也就意味着不会再来开口跟她要安安,可要是被慕家人撺掇呢,就不知道到时候这失忆对她是好是坏了畔。

    “夏小姐,我们之前认识吗?”慕奕天见她频频出神,不由得问。

    安咏絮摇头,“不认识,不瞒慕先生,我是夏至的朋友,她因为临时有事不能来跟你会面,就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还希望你见谅。”

    既然事情变成这样子,她又不懂夏至的那个上官先生是不是真的要和慕奕天他生意,她还是直接明说了的好。

    “原来是这样。”慕奕天起身扣上西装扣子,朝她伸手,“麻烦你走这一趟了,回去告诉夏小姐改天再约也可以的。”

    安咏絮连忙起身和他握了下手,微笑点头,“不客气,我会把你的话带到的。”

    慕奕天看着这清新的微笑,看着这柔美的脸,有种怪异的感觉滑过心间,握着的手竟也忘了松。

    安咏絮淡淡地抽回手,“那我就先走了。”

    然后拿起椅子上的包离开,他刚才看着她的眼神分明是在寻找什么,她心下的念头只想快点走。

    然而,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刚好遇上前来吃饭的阎涛。

    阎涛看到她,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越过她。

    安咏絮更不屑见到他,挺直背脊,看都不看他一眼往外走去,突然有人从后拉住她的手,她被逼转过身去,看到是慕奕天,心咯噔一跳,尤其阎涛已经停下脚步来看他们了。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慕奕天抓着她的手,焦急地问。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熟悉,这是他回到市后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哪怕是见到亲人都没有过。

    安咏絮看着他,犹豫了半会,还是选择告诉他,“安咏絮。”

    她不能自私地剥夺他恢复记忆的权利,如果她的名字能让他恢复记忆的话,如果他需要这份记忆的话。

    “安咏絮……”慕奕天怔怔地呢喃着这个名字,不知不觉也松了手。

    安咏絮看了眼在慕奕天身后笑得阴险的阎涛,心里一阵恶寒,慌忙转身离开。

    居然被阎涛这阴险毒辣的人看到了,看来是天要亡她。

    ……

    安咏絮的预感没几天就得到证实了。

    这天正好是周末,她和安安正在后面的花地浇花,正值花开的季节,整片花地万紫千红争先绽放。

    听说这是唐予谦的母亲生前住的地方,这片花地就是她自个栽种的,所以她听说后也用心去打理,还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生怕照顾不好。

    当然,她是得到唐予谦的同意才敢做,他开始没表现出什么,后来闲着没事也会帮一下忙,看来也是挺喜欢她这样做的。最开心的莫过于安安了,每次都在花丛中跑来跑去。

    只是这样安逸悠闲的日子随着唐老率着慕家人上门而宣告结束了。

    “安小姐,慕家少爷慕奕天到访,说是有事要您谈。”杨叔匆匆跑来跟她说。

    安咏絮浑身一震,脸色刷白,连手里的工具掉落在地也没察觉。

    慕奕天找上门来了,真的找上门来了。

    她没想到这样美好幸福的日子会是这么的短。

    “安小姐?”杨叔看到她精神恍惚的样子,不禁担心地喊了声。

    “妈妈,你怎么了?”安安也过来拉扯她的衣服,仰头看她。

    安咏絮回神,看着安安,她终于还是保不住他了。

    这几天他过得有多开心她知道,可是,他终究不是。

    “妈妈没事。”脱掉手套,她摸摸儿子的脸,牵着他的手走出花地,去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事。

    慕奕天站在大厅里,茶上来了也没有坐,只是着急地频频望着门厅方向,直到看到一个女人牵着小孩出现,他脸上露出笑容。

    “安……”他快步迎上去,对安咏絮想喊却不知道该怎么喊,目光落在她牵着的小孩身上。

    小孩长得很好看,白白嫩嫩的,此时估计是刚从外面晒太阳回来的缘故,小脸蛋红扑扑的,很可爱,看着他也不害怕。

    “这就是那个孩子吧?”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打了安咏絮一个措手不及,她反射性地把安安往身后藏,苍白着脸看向他,“你想起来了?”

    慕奕天收回手,直起身,看着她,“是。所以我这次贸然上门是想跟你谈谈关于孩子的归属问题。”

    谈谈孩子的归属问题……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安咏絮搂着安安倒退一步,安安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死死抱着她的腿不放。

    “你想让孩子回去?”她不确信地问,眼里甚至带着希冀,希望不是。

    “是。”慕奕天坚定地点头。

    安咏絮难以承受的闭上眼,身心麻木。

    这些年无论慕家人怎么想尽办法都夺不走安安,因为这是她和阎洛之间的交易,她当他的金丝雀,他护他们母子周全,几次下来后,见了阎洛的手段慕家人也不敢再跟她抢安安,可是慕奕天不行。

    他开了口,她就必须把安安给他。“妈妈,我们上楼好不好。”安安也听出来出事了,慌得央求他的妈妈,天真的以为不理这个人就没事了。

    “安安乖,没事的。”安咏絮低头轻拍儿子的头,微笑安抚。

    可安安却看到妈妈满眼的泪水了,他冲上去把慕奕天往外推,“你惹我妈妈哭了,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可是小小的力气推不动,反倒被慕奕天一把抱起来。

    安安激烈地挣扎,“你放开我!你欺负我们,我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慕奕天抓住他的小拳头,轻笑,“安安,他不是你爸爸。”

    “胡说!”安安大声反驳,黑亮的眼眸无比坚定地说,“他是我爸爸!他就是我的爸爸!”

    这激动的情绪反而有些反常,安咏絮震惊地看着安安,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念头,因为安安这样子好像一直都隐约知道什么一样。

    “安安?”她不敢置信地喊了声。

    安安挣扎着从慕奕天身上下来,扑进妈妈的怀里,指着慕奕天说,“妈妈,你告诉他,爸爸就是爸爸,我叫唐慕希!”

    此时,大厅里杨叔还有几个女佣都在看着,外面听到动静的老黑他们也不知何时进来了。

    安咏絮看着儿子害怕失去的模样,心如刀绞,低头,眼泪滴落在他头上,正要开口,门口传来不悦的声音——

    “都待在这里干什么!”

    是唐予谦!

    安咏絮愕然抬头看去,安安已经挣脱她的怀抱朝他跑去,可是,就在只差一步的时候,忽然停下来,垂眸,攥着小拳头强忍着像之前那样扑过去抱大腿的冲动。

    安咏絮知道,她的安安知道了,也许从回到兰园后就一直都知道。

    这孩子心思一向敏感得很。

    原来这就是回到兰园之后他一直不安的原因,原来这就是他一直缠着唐予谦的原因,因为害怕再失去,所以加倍珍惜。

    她心疼地走过去将他拉入怀中,“安安,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安安埋首在妈妈怀里呜呜地哭了。

    慕奕天朝唐予谦走去,直接说明来意,“唐先生,很抱歉贸然到访,我是来带安安回慕家的。”

    唐予谦沉静的目光落在那相拥而泣的母子身上,然后越过慕奕天,走向沙发坐下,这才冷冷抬眸看向他,淡淡出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安好像是我的儿子,跟你们慕家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想唐先生是搞错了,确切的说,安安是跟你唐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慕奕天说着,看向安咏絮,“不信你问她。”

    安咏絮缓缓抬头,看向唐予谦,看到他也在定定地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他对她点头,告诉她,这一刻他仍然坚信安安是他的儿子。

    可是,这个谎,她是如何都圆不下去了。

    “对不起,安安不是你的儿子。”说完,她好像听到万箭穿心的声音,不知道穿的是他,还是她自己。

    她的承认引起一片哗然,恰好随着唐予谦上门的林晚苏听到她这样承认,想上去撕了她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湛寒拦着她的话。

    她好不容易想通,要像五年前一样接纳她,在来的路上还拼命让自己回想五年前这个女人的好,好让自己坚定接纳她的心,结果呢!

    唐予谦膝上的手紧攥成拳,青筋若现,他冷若刺骨地瞪着她,“安咏絮,亲子鉴定都出来了,你到底还要撒多少谎才够!”

    怀里的安安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安咏絮什么也不想了,只想带着安安快点离开这里。

    她满眼通红地直视他,“亲子鉴定是假的,是阎洛自作主张。”

    林晚苏再也忍无可忍,挣开湛寒冲上去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晚苏!”唐予谦冷厉地喝止。

    手堪堪在离安咏絮的脸方寸之间硬生生地停下了。

    林晚苏不堪地放下手,怒火滔天地瞪着安咏絮,“既然你早就知道亲子鉴定是假的,当时为什么不马上说清楚,现在一句阎洛自作主张就推得一干二净了!要不是你,阎洛会帮你伪造假的亲子鉴定?他根本就是想要你留在予谦身边当间谍吧?”

    林晚苏又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慕奕天,笑得更讽刺了,“怎么?孩子真正的父亲回来了,就把予谦这个假父亲一脚踢开了?你的孩子这些年到底叫过多少人爸爸?”

    “啪!”安咏絮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巴掌,“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安安也被激怒了,红着眼扑上去对林晚苏又打又踢,“我只有一个爸爸!我的爸爸叫唐予谦!”

    “不,你的爸爸是他,叫慕奕天!”林晚苏将他推到慕奕天那边。

    “湛寒!”唐予谦头疼地揉额,冷声喊了句。

    湛寒马上上前拉走林晚苏,“你还嫌不够乱吗?跟我走!”

    “唐予谦,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护着她!你这到底是痴情还是不愿意承认她一次又一次背叛你!甚至不愿承认当年早在你们还没分手前她就给你绿帽戴了!当年她怀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你的,所以才着急分手,还买通医生告诉你流掉了,然后跟这姓慕的在一起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下来了,只是这姓慕的命不好,出了车祸,她又带着孩子让阎洛豢养,见你回来了又带着孩子缠上你……傻子都想得明白的事,我就不信你想不明白!”

    安咏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气到颤抖,“林晚苏,你说什么分手前戴绿帽?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她不接受这样的脏水!

    林晚苏冷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不止我,还有湛寒,包括予谦,我们六只眼睛看得够清楚的了!慕奕天是大你两届的学长,你们在大学里出双入对,甚至出入酒店!”

    安咏絮身子踉跄了下,险些站不稳,安安扑过来抱住她的腿,担心地看着她。

    她只是僵硬地看向唐予谦,原来他那时还带着这样的误会离开的,她真的不知道。

    她又看向慕奕天,希望他能替自己澄清,澄清他们那段时候为什么出双入对,为什么出入酒店。因为她这个放羊的小孩说再多都没有人会信了。可是,慕奕天却是别开视线,有意回避她求助的目光。

    她的心,彻底寒透。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那个温煦如风的学长了,如果是,不会突然跑上门来要安安,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如果是,也不会舍得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这个朋友在五年前已经死去了,眼前这个真的只是慕家大少而已。

    “看来我与林小姐这辈子是再没机会一起吃饭了。老黑,丢出去!”唐予谦厉声下令。

    一句‘林小姐’彻底断了彼此的情谊。

    不止林晚苏,就连湛寒也是一脸错愕,“老大!”

    唐予谦无视湛寒求情的目光,冷冽地看向脸色苍白如雪的安咏絮,然后淡淡地看了眼这些天来一直喊他爸爸的小家伙,看到小家伙眼中隐忍和不舍的目光,他摇头笑了笑,笑得有些苍白。

    “杨叔,上去帮安小姐收拾东西,别让人久等了。”他说完,起身上楼,不再回头看一眼。

    没有失控,没有爆发,冷静得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或者只是麻木的处理着。

    杨叔都想抹一把泪了,他家少爷表面这么冷静,内里是该有多剜心啊。

    安咏絮含泪目送着那个挺拔的身影一步步拾级而上,这些天的温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现在,梦醒了,他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她希望这是她最后一次伤他了。

    安安眷恋地看着爸爸的背影,他知道爸爸不要他了。

    不,是爸爸不是爸爸了。

    可是,他只想要他当爸爸。

    他只想姓唐,叫唐慕希。

    ……

    所谓的帮忙收拾也真的很快,杨叔带着女佣一顿狂风扫落叶般地把他们带来的东西全都收拾妥当,前后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好像巴不得让她赶紧走一样,那些目光也不再是恭敬,冷淡中带着鄙夷。

    她拎着来来时的行李箱,牵着安安的手走出兰园,慕奕天想要帮她拎,她冷冷避开了。

    走出兰园,看到慕奕天解锁车子,安安拉扯妈妈的手,“妈妈,我们不坐他的车好不好?”

    安咏絮对儿子温柔一笑,“好,我们不坐他的车。”

    慕奕天不再是当年的慕奕天,她怎么舍得把安安交给他带回去。

    她知道,这一定是阎涛搞的鬼,因为阎氏和唐氏在水火不容中,在他看来,找点事来让唐予谦添堵分神也是好的。

    慕奕天看着母子俩手牵着手往山路下走,只能开着车慢慢跟在后面。

    直到走了一段路也没见安咏絮有停下来上车的意思,他加速把车子停在他们面前,下车,上前就要抢她的行李箱。

    安咏絮坚决不给,安安也使劲地去推他。

    “你刚才既然承认安安不是唐予谦的孩子了,不就代表同意让我带安安回慕家了吗?现在又在闹什么!”慕奕天看着表情倔强的一大一小,头疼地揉额。

    “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安咏絮将安安护到身后,冷冷看着他。

    “你不同意?安安本来就是我们慕家的孩子,这些年来因为你有阎洛的保护,所以我爸妈想见安安一面都难,现在我既然回来了,也知道了这件事,当然要把孩子带回慕家。”慕奕天盯着她,仿佛是在想该用什么话能对她一击即中。

    安咏絮冷讽地轻扯唇角,“你如何能肯定安安就是你慕家的孩子?”

    话落,就见慕奕天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茫然,她笃定地笑了,“你压根就没恢复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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