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小小的变故,让楼里无数看好戏的人捶胸顿足,怎么说,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这位高门大户的贵公子是故作看不见,还是清高不屑理会他们,亦或者是完全就不通人情世故,一次两次或许还有人怀有期望,三次四次就难免让人“心灰意冷”了,如此,以后将席位让给他的,多数都是真正敬佩他的人。
方才出去的这个人,与陈正敏一样,是早就进京的举子,只是没背景,没靠山,而且才学平平,自知此次春闱的名次恐怕会很靠后,而最后的殿试,一个不好就可能沦为三甲,同样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未尝不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虽然很可能会跟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并且会失去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无题楼席位,离春闱的时间越近,无题楼的席位就越难得,可他就鬼使神差的起了身,出了楼,然后,却得到了全然不同的回应。
孙宜霖的小厮收了名帖,看着自家公子进了无题楼,没办法,在平时,他们这些下人还能混进去,而无题楼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虽然是贱籍,好歹学识比起很多普通学子还强上不止一线,在无题楼席位紧张的时候,就绝对没有他们的份儿了。
即便是才入京不久的举子,都没有不知道孙宜霖此人。
京城四杰,是京城年轻一辈中才学最顶尖的四个人,这四个人才学如何,基本上就能看出京城的学子们是否值得他们在意,如果他们中能有人力压这四个人,那么自然不足为惧,但若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就必须在意了,就算诸如孙宜霖这样的人根本都不会参与科考,也须得警醒,将京城的举子看得跟这四人一样重,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才能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就算是科考,也有着地方相争不是,关系着各地官员的教学考核,一个进士与十个进士有很大区别,一甲与二甲有很大区别,进士与同进士更有着很大区别,而越好的地方,获得的教学资源自然就会更好,京城不一样,天子脚下,什么都是最好的。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家里的兄弟,为了知交好友,甚至是为了自己的后辈儿孙,他们都必须全力以赴。
孙宜霖此人乃是京城四杰最为年少的一位,要知道在参加科考的人中,不乏已经年逾四十之人,在他们眼中,孙宜霖根本就乳臭未干,尽管只有不满三十的人才有资格评选四杰。
孙宜霖这段时间都未曾出现,然而众人对他的事迹可都知之甚详,成为内廷秉笔,天子近臣,不知道红了多少人的眼,都道他不过是因为有一个好的出身,本身或许什么本事都没有,甚至有人口出狂言,让他参加科考,能不能考上一个秀才?
要说这读书人骂人,从来就不带一个脏字儿,但是恶毒程度,绝对比那最无赖的泼妇还要刺人,甚至能杀人。
“瞧这一身好皮囊,也难怪能得王爷们青睐,确实有那个资质不是。”
说话的人半点没避讳,甚至是故意拔高嗓门,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有几人不知道?因此,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但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的说出来,楼中瞬间一片死寂。
而独自站在入门处的孙宜霖就显得越发的显眼醒目,看似穿着低调,实则也是锦衣华服,每一件配饰都名贵非凡,在他身上又恰到好处,行动间无不彰显着他极高的气度涵养,虽然眉目有些清冷,却依旧体现出那句世人对他的评论:君子如玉世无双。
要说,因为这句话,看笑话的人虽不在少数,但更多的人却皱起眉头,这人分明就是哗众取宠,没有半点文人该有的风骨与修养,真是丢脸至极。尤其是那些久居京城,见识过孙宜霖才学的人,非常的不忿,可是,最近几日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只担心一开口反而给他招来更多的是非,因此,一时间也并未出言相帮。
倒是陈正敏,不顾好友阻拦,开口道:“这位兄台还请慎言,不过是以讹传讹,读书人当明理正心,而不是听信谣言,搬弄是非口舌。”
“哟,又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你这么护着那霖公子,莫非你跟他也有一腿,哈哈哈……”说着说着,兀自笑得张狂。而因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越发的自鸣得意。
“你……”陈正敏气得不轻。
孙宜霖早就习惯的被人瞩目,不管是好意,还是歹意,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向来身正不怕影子歪,此时倒是看了陈正敏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
换作以往,孙宜霖大概也就是置之不理,当然,往日里,即便是嫉妒怀疑他的人,也最多就是酸两句,不会像此人一般胆大妄为,不过,真是不好意思,孙宜霖今儿心情不好,原本他不是一个喜欢迁怒的人,可是有人自己撞到枪口上,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袖口,一步一诗,不足四步就已成诗。
众人无不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包括那些质疑他的人,也都收起来轻视,这未免也太厉害了,虽然诗中的中心内容简单直白:跳梁小丑,哗众取宠,可悲可笑;可诗句华丽,内容丰沛,韵味悠长,从哪方面看都是一首上佳之作,除了某个脸色青青白白的人,其余的无不是拍案叫绝,而身为京城人的那一部分更是兴奋异常。
他们都知道孙宜霖学识好,可他这人实在低调,平日里很少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学问,却不想这个脾气也极好的人,一旦惹到他,反击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狠辣,直接将人一脚踩死。
别的不说,此诗一出,方才那人,便是在科考中能有不错的名次,最后只怕也得不到好。
之前还有心讽刺孙宜霖的人,这时候却不得不收敛起来,辛辛苦苦走到今日,却在这关键时候出了岔子,未免得不偿失,更何况还仅仅是因为嘴贱。
再则,孙宜霖乃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得罪他,绝非明智之举。
那人或许是想到自己日后可能会有的遭遇,一时悲愤异常,不想着赔礼道歉争取孙宜霖的谅解,反而失了最后那点文人风骨,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不仅仅是孙宜霖,大小官员,皇亲贵胄,甚至包括今上,什么仗着出身,不给人活路,压榨百姓,素餐尸位,上位者不作为等等,这下子,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原本劝阻他的人统统退避三尺,生怕与他扯上关系而被牵连,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心难平那么简单了,纯粹是失了理智,与找死无异了。
无题楼的一众人更是脸黑得不行,整个京城,明面上最是素餐尸位的,除了他们那个实际意义上的主子,也没谁了。掌柜的一声令下,“将他给我丢出去。”
然后,那人真的是被抬着四肢丢了出去。
或许落到现在这般地步,想要挽回都已经来不及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想要在无题楼前上演一出大戏,可惜,不等他再说一个字,就有几个人上前,干净利落的堵了嘴,拖走。掌柜的袖着手,冷眼瞧着,孙宜霖更是脸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久居京城的那些人更是冷笑不已,“真是蠢货,真以为楼外匾额上的‘如朕亲临’是摆设吗?”
这一下,不知情的人无不是噤若寒蝉,原来这楼外,都有着圣上的人。
掌柜转眼间又是一副笑脸看着孙宜霖,恭恭敬敬,“霖公子,您看,你想坐哪儿?”
一个与孙宜霖有不错交情的人向他招招手,孙宜霖倒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不过他却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对陈正敏招手。然后吩咐掌柜的给他准备一坛十年份的花雕,与别处不同的是,无题楼的花雕是一等一的烈酒。
陈正敏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要说他们这些少年郎们,没有几个不崇敬孙宜霖的,明明都是同龄人,但是孙宜霖已经站在了山顶,而他们最多在半山腰更有不少人还在山脚徘徊。
陈正敏的好友明里暗里都在叫他赶紧过去,这可是难得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村儿,可能就没这个店了。
陈正敏却还在纠结,他只是看不过眼才出口相帮,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既然人家都相请了,至少要过去道声好才不算失礼,思及此才走了过去。
“霖公子,方才……”
不曾想,孙宜霖根本就没搭理他,拂袖走向好友所在的地方,“随我来。”
不说陈正敏,即便是稍微熟知孙宜霖的人,都被他弄得有些懵,这可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而作为当事人的陈正敏,感触自然是最为深刻的,只是短短的视线相触,分明感受到了的他态度的冷漠,还有那挑剔至极的打量,眼中最终还写着“不满”!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公子,烦请过来一下。”孙宜霖坐下之后,见陈正敏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手指敲击着桌面,速度有些快,如果他的小厮在的话,就会知道他家公子现在有些躁。
他见陈正敏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远远的配不上骆姑娘,品性上或许没有问题,但心太过正直,这样可不适合在官场上混,可是没有高官厚禄,拿什么娇养骆姑娘,难不成还让她婚后舍了她所喜爱的东西,而为一家生计操劳?而且瞧着太过稚嫩,如果是娶的一般的姑娘,或许还会被称之为郎才女貌,奈何,那是沉稳大气的骆姑娘,若是与陈正敏处在一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骆姑娘在带孩子呢;还有,有时候看上去木木呆呆的,能有什么情趣可言?
这样一个全身上下都是缺点的男人能指望他有多大担当?
孙宜霖所想的这些问题,或许是存在,但是远没有那么严重,是因为太过在意,因为仅仅是迟了一步,就“输给”这样一个人,就算是无意,他潜意识里就将对方的缺点放大了百倍,横挑鼻子竖挑眼。
霖公子认识自己?陈正敏再一次的惊讶,在孙宜霖眼中就再一次的成了呆子。
眼见着孙宜霖敲击桌面的速度越来越快,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发现了,这位霖公子似乎心情不太好,平日里那么温和的一个人,现在却压制不住焦躁,说明事情应该很严重,周围的人,下意识的连同呼吸都放缓了。
孙宜霖在京城的读书人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加之他身份贵重,有些人甚至不自觉的将他拱上了神坛,当他出现了常人皆有的情绪时,似乎一下子就走下了神坛,可是又让人忍不住的下意识照顾他的情绪。
陈正敏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不知霖公子有何吩咐?”
“笔墨伺候。”无题楼自然是最不缺文房四宝,孙宜霖话音刚落,那边小二就拿了东西来,连磨都是已经研好的。孙宜霖取笔蘸墨,挥手写下四个大字,推给陈正敏,“实政策论,作得好,我会亲自呈递给圣上。”
此言一出,立惊四座,这简直就是提前铺就了一条通天大道,且不说会不会被圣上立即重用,只要能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等到殿试时,只要作的文章还不错,说不定就会被圣上钦点,那代表的不仅仅是荣耀,还意味着官运亨通。
早知道仅仅是开口帮一句,就能得到这样的机会,之前那人还不直接被他们喷死。既嫉妒陈正敏的好运,又暗咒孙宜霖为何一改先前的行事准则,曾经多少人巴结讨好他,没得到任何好处不说,还成为他拒绝往来的对象,现在,仅仅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那些对你有意见的人,你是何等的手腕通天吗?那么你孙宜霖做到了!
陈正敏没想到这等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要说不高兴是假的,可是要说他兴奋得无以复加,也绝不是,怎么说,在他身上还带着文人的清高,即便是想要位极人臣,造福苍生,也想要通过自己的本事,而不是这类似于捷径的方式,可是因为祖父做过朝廷命官,跟他讲过不少,他知道官场不是凭借努力就能往上爬的地方,有人相助与单打独斗,有着云泥之别。虽然现在进入官场,会有骆尚书提携相助,多一个人却也多一条路,他希望两年后成亲时,能让表妹更风光,让人艳羡她嫁了一个好夫君,而不是嘲讽她嫁这么个无能的丈夫!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作不出来还是不想不愿作?”收起了温润,独留下冷硬。
再次明显的感觉到霖公子对自己有意见,加之他知道自己是谁,莫不是曾经无意中做过得罪他的事情?现下明着是要给自己机会,实际上是准备给自己穿小鞋?可在想通了之后,他很难拒绝这样的机会。
是机遇还是陷阱,要事后才能知道,好坏参半的事情,不做未必就能完全的避开,而做了,或许真能有莫大好处,要如何选择,无需犹豫。
“那么,在下献丑了。”
陈正敏下笔如有神,几乎没有停歇,可见是胸有成足,一手字也是洋洋洒洒的,放在同龄人中,已实属了得了。
孙宜霖绷着的脸,终于有所缓和,总算还有可取的地方,如果学问也不怎么样,他哪怕是做一回小人,也要想办法搅合了这门亲事。
要说现在的孙宜霖跟李鸿渊属于两个极端,李鸿渊做事,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孙宜霖自幼因为他父亲的干涉,一直学的都是君子之道,就比如在靖婉这件事上,他更多的是希望靖婉更好,而不是小人行径,一定要将靖婉抢到手,他在经历蜕变,可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剔除的。
不再管陈正敏最终的文章会是什么样,孙宜霖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起初的时候还没引起他人的注意,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霖公子这到底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一杯一杯的还不够过瘾,孙宜霖直接拿起酒壶,扬起头,清冽的酒水成一条线的落入口中,咕噜咕噜,来不及吞咽的那一部分滑出口外,一部分浸湿了衣服,一部分落在地上,一壶完了,扔掉,再拿起第二壶,要知道一坛子的花雕,能装十来壶。
“宜霖,可不能这么喝。”友人看不过去,伸手就欲夺下酒壶。
“躲开。”孙宜霖一把将他的手挥开。
“宜霖,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出了什么事儿?”孙宜霖侧头呆了呆,“没事儿,好得很。”
孙宜霖很少喝酒,所以酒量真不怎么样,三壶下去,基本上就彻底的醉了。
可是,他也跟多数人一样,醉了也不承认。“作好了?给我瞧瞧。”起身,摇摇晃晃的取过陈正敏的文章,晃了晃头,模糊的字迹变得清晰,快速的阅读起来。
没有予以评论,而是拿过笔,刷刷的开始写,就算是醉了,下笔却依旧稳当,也或许是醉了,笔下的字非常的狂放,无可挑剔的文笔,但那内容却叫人心惊肉跳,极端的尖刻,锐利,入木三分,他们这些旁观的人都有些觉得不舒服,更遑论圣上,便是孙宜霖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这篇文章传出去,也够他喝一壶的。
写完,孙宜霖丢下笔,盯着纸面怔怔的有些出神,或许是再看时,自己也小小的惊了一跳,清醒了些,揉了揉突突胀痛的眼角外侧,“这是圣上今日给我的功课,要求明日呈递上去,陈公子再另外做一篇自己拿手的吧,注意分寸。”
似乎是打算将自己写的也一并呈上去,嘶,周遭的人无不是再倒吸一口冷气,这胆子也太大了点,但是冷静下来后再想,这么做似乎才是最明智的,孙宜霖怎么说都是康亲王一系的人,这文章其实就是把柄,这么多人看见了,与其让对手呈上去,不如自己来,说不定这份大胆反而得了圣上的青眼,觉得他敢作敢为,更加看重,就算最后被责罚,也好过被对手臆测诬告一番。
不过,也凭这篇文章,让他们知道,孙宜霖绝不是虚有其名,不愧是京城四杰之一,没有辱没了这个名头,在场除了少数狂妄自大的人,心中暗自比较之后,都很有自知之明表示,自己与孙宜霖相比,弗如远甚。
“霖公子,你……”
“啰嗦什么,快写,还是你就这点能耐,黔驴技穷了?”先前还只是冷硬,这一刻简直冰寒了。
或许是被他的态度所激,陈正敏倒是生出了几分与他相较一番的心思。
于是,又一篇文章出炉的时候,众人都惊讶了,这一篇,与刚才那篇相比,强了不止一点两点,而且这不代表他先前的那篇就不好。这小子刚才是藏拙了?
面对众人的疑问,陈正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实话,写完之后,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超常发挥了!
“很好。”饶是孙宜霖都给了这样的评价,“保持这样的势头。”将三篇文章叠好,妥善的放入袖中,“扶我出去。”
最后这话,亦是对陈正敏说的。
看他都站不稳了,陈正敏那点火气也因为那篇文章散得差不多了,倒是没有拒绝。
孙宜霖的小厮随从,在外面听闻自家公子喝闷酒,担心得不行,可是碍于规矩不能进去,只得焦急的等待,见到人出来了,忙迎了上去。
马车旁边,孙宜霖拽着陈正敏,“你要对她不好,就别怪我抢人了。”
陈正敏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霖公子说什么?”
“骆姑娘,如果我不是被事情绊住了,哪轮得到你?”
陈正敏一下子变了脸,总算明白了他对自己态度怪异的原因,难怪有人提醒自己动作快,看好骆家三姑娘的可不止他一个。不曾想还有这么强的一个竞争对手。“我不会给霖公子机会的。”
孙宜霖冷冷的笑了笑,由着自己人扶上马车。要说他如果没喝酒,大概就不会说出这等类似宣言的话,毕竟,如果遇到一个心胸狭窄的男人,多半都会怀疑自己的未婚妻是不是勾三搭四,水性杨花,那么给靖婉造成的麻烦绝对不小,可是他喝多了,就没那么理智,不让陈正敏知道自己的存在,总有那么点不甘心,不给他点压力,还觉得抱得美人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半点阻碍,就不知道好好珍惜。
陈正敏瞧着那马车缓缓的离去,心中的急迫感也越发的强烈,关你什么霖公子,前一刻还尊崇,后一刻就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得远远的,表妹是自己的,他们已有婚约,他名正言顺,谁也别像抢。
春风得意什么的,只要一日没将表妹娶回家,他就有可能得意不到最后;最后的科考十拿九稳的算什么,在意识到与孙宜霖的差距后,他的目标最少要是一甲,如果一甲都拿不到,还有什么资本谈别的。
陈正敏返回无题楼,与几位好友告辞,他需要的是回去继续学习,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这等无意义的事情上。
众人被他弄得莫名,最后也只当他是被孙宜霖刺激了。
这里的事情刚散,其他几方的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没办法,孙宜霖最近是备受瞩目,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警觉,何况这事儿闹得不算小。
对手们暗叹,就算是喝醉了,也细心周到,一切都挑明了,想要先他一步将他作的文章呈上去,显然是不可取的,不过,不代表就不能做点什么,抨击抨击他的狂妄大言不惭,如果能将圣上对他的好感归零,就再好不过了,毕竟,两个王爷因他动手却是事实,圣上心里未免就没有起疙瘩。
不过,这件事给他们最深的印象却是:平日里温温和和的孙宜霖,竟还有做狂生的潜质,看不出来啊。
李鸿渊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晓此事,相比其他人只得到了那三篇文章的全部内容,李鸿渊得到的却是“原本”,没错,无题楼里还有这样的高手,只要看过一眼,就能近乎百分百的临摹,之所以是近乎,主要是形能一模一样,神韵有时候却要差上一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厉害的人,也不能轻而易举的就进入别人下笔时的那种状态。就比如孙宜霖的这篇文章,在李鸿渊看来,能有原本的两三分神韵就不错了。
就算孙宜霖是情敌,李鸿渊也不曾否认他。
又看完了陈正敏的两篇文章,差别确实有些大,也仅仅如此了。
三篇文章都被他扔到了一边。
“孙宜霖那么好心的想要帮忙引荐,也就省得我们在陈正敏身上费功夫了。倒是的确被激起了血性,如果这样都还不能进入一甲,就别怪本王给他一个更糟糕的妻子了。”
至于孙宜霖那种做派,恕他接受无能,更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