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炉前,还铺着一尺长的黄符,符上有朱砂写的梵文,用香案压符,做镇邪之用。くく .
格勒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叹气说道,“这孩子苦命啊,这两三天,每到夜里都会恶梦,梦到有恶鬼来害他,我们两个在一旁,无能为力,眼睁睁……”
格勒说到伤心处,不断抹着眼泪,一旁的旺母,也是一阵哭泣。
我观察了好一会,说道,“白天时间,最好让诺布出去晒晒太阳,呆在这昏暗的房间,反而不好。”
格勒一脸忧愁说道,“这孩子,一出门口,看见光,就会抽搐不停。”
呃……
我走到诺布身边,蹲下身子,取出朱砂,用食指压在诺布的眉心。
啊啊啊……
突兀间,诺布身体抖,不断晃着小身板,有点像被电到的景象,我一摆手,拦住要过来的格勒等人。
“急急如令,乾坤借法,炉灰破瘴!”
我从点着蜡烛的香炉,双指夹出来一些炉灰,阴阳命气流转,做了几个掐诀的手印,然后将指尖炉灰,摁在诺布的额头上,很快,诺布安静了下来,小眼睛恢复了平静,眨着小眼,很奇怪看着我。
我拍了他三下,说道,“小诺布,现在好多了吧?”
诺布天真的点点头,我继续说道,“那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出乎格勒和旺母的意料,诺布跟着我,走出回廊式的大厅,到了碉房外边,太阳底下,诺布也没有生什么意外。
我牵着诺布的小手,四处看了看,对着远处的一棵西藏榆树,开口说道,“我们去那棵大树乘凉吧?”
小诺布依旧点点头,很乖巧的样子,他之前身上沾染煞气,会锁住一些他的气机,我帮他驱除了,对于小诺布来说,站在我身边,是最有安全感的。
“格勒,取两块红布过来,每一块,长三尺三,宽三寸三,度要快!”
听到我急促的声音,格勒和旺母,表情惊慌失措,连忙走回房子。
我们四个人,引着小诺布,往远处的榆树走去,金胖子在旁边,疑惑问道,“老邱,要红布干嘛?”
“生灵认母,榆树庇护!”
我一说完,金胖子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回答道,“靠,那不是,还要念一遍子母魂咒?”
旁边的巴卡和普布,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好在他们习惯了,没有说什么。
我饶有意味,看了金胖子一眼,胖子耸拉下个脸,没好气说道,“我就知道,这种苦差,又要落到我头上了!”
村头的这颗榆树,原本枝繁叶茂的绿叶,纷纷落地,回归泥土中,树干上,光秃秃的一片,就剩下那些干瘪的树杈,看起来很荒凉。
站在榆树下,小诺布眨着眼睛问道,“哥哥,我们来这里干嘛的?”
我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这颗榆树有灵,认她做干母,这颗大树木,可以庇护你,不受那些脏东西纠缠!”
“真的吗?”小诺布一副天真的表情,望着榆树呆。
不多时,格勒和旺母赶了过来,拿来两块剪好的红布条,金胖子接过红布条,又拿出一把小刀,从小诺布的手指,弄开一个小口,在两块红布上,各滴了三滴血珠。
紧接着,金胖子双手捧着红布条,举在头顶。
“老榆树在上,今小诺布无意闯入鬼房,沾染邪气,特此滴血红布,诚心认母,望老榆树庇护此童!”
然后就是一遍很长的“子母魂咒”,金胖子站在原地,保持双手举天的动作,神神叨叨念咒了十多分钟,然后将红布条栓在一根树杈上,另外一块,则绑在小诺布的手臂上。
这种“行事”,与当地的寺庙礼数,有不小的区别,使得诺布的父母亲,看得目瞪口呆。
“小诺布,快点跪下,诚心诚意,行四个叩拜的礼数!”
金胖子说完,小诺布照着跪在地上,对着老榆树,认真磕了四个响头。
一般人,供奉祖宗,或者跪拜亡者,行的是三拜九叩,现在是礼敬榆树,需要多出一拜,因为万物生长在前,这是对自然的一种崇高敬意。
当小诺布站起身的时候,前面的老榆树,突然有一阵轻风吹过来,让人觉得精神气爽,连小诺布都高兴喊道,“好舒服的风!”
这一阵轻风,就是老榆树的回应,代表着,它已经认可了小诺布,会时时庇护。
解决了小诺布的事情,我们四个,再往山岭上走,去看一看那间还没完工,已经闹鬼的碉房。
走前,金胖子还捏了一张三角符,给小诺布带上。
一路往山岭上走,差不多在这片区域,最高点的地方,我们看到了那栋闹鬼的碉房。
碉房起了一半,堆垒的石块,刚堆砌到门梁高度,两米高这样,从外边看去,里边相当破败了,一张张蜘蛛网,错乱在当中,墙头上,还有不少老鼠的粪便颗粒。
在碉房的外围,有一个石头围墙的基础,在基础上,有一个个木桩紧密围着,木砖上,还用红绳子绑住,防止玩耍的小孩,无意闯进去。
从一根木桩跨过去,眼前,相当于是一个院子,地面坑坑洼洼的,堆积不少的扁平的石块,顺着还没完工的“院子”,走进碉房门口。
“老邱,你们两个天师,有驱邪的办法,我和普布,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们……”到达碉房大门,巴卡站在外边,有些尴尬说道。
我点点头,这两个警察,不会灵异法术,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进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非常破败的景象,石块横乱,各种搭架子的木头,坍塌腐烂在地上,定眼一看,还有不少丢弃的工具,比如铁铲、浆桶、手套、扁担、水桶等东西,撒得到处都是。
一年时间,这些东西大都残破了。
刚走进十多步,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很浓烈的老鼠臭味,走进一看,一只泡烂的老鼠,漂浮在水桶中,恶心的肠子流出来,让人不禁一阵作呕。
这个怪味,充斥了半个大厅,我们只好往里走去,这也是一个回旋式的厅子,有很多堵石头墙壁,有点迷宫一样。
“胖子,嗅到什么异样的气息没有?”我开口问道。
金胖子眯着小眼睛,话不搭前语说道,“动物的粪便味太重,哪里看得出异常?”
呜呜呜……
突然间,在里层的地方,传出有老人哭泣的声音,声音低低高高,像是阴鬼在哭泣。
原本安静的地方,一下子声音冒出,吓了我们两个一跳,让人心惊胆颤。
按理说,整个没有完工的碉房,在村子里,属于一栋鬼房了,怎么会有东西,在里边哭泣?
我看了金胖子一眼,示意进去,我走在前,一个转弯的地方,突兀间,迎面出现一个眼眸全白,蓬头垢面的老人,她身形佝偻,拄着一根拐杖,鬼魅无声的,出现在转角的位置。
我刚才,差点就撞上了老人,一下子寒毛竖起,连忙后跳三步,金胖子胆子小一点,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在那,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没有黑色瞳孔的老人,皱纹堆积的脸上,呆呆望着我们,也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