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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到新章可以选择多买几章补上,或者多等一段时间,新章会出来  大家拊掌相庆,感慨自己逃过一劫。

    唯独李不琢笑不出来,回想一周前和沈初觉达成的协议,嗟叹自己怕是要给华澍打一辈子工。

    下午换班的时候,洪少娜皱着一张脸待在李不琢身边迟迟不肯走,拼命说:“对不起啊,不琢,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

    李不琢笑笑:“这澍城物价那么高,你一个外地的单身妈妈没有家人接济,小孩身体又不好,同事再不帮一把,非被逼死不可。”

    洪少娜不过三十五岁,模样却被生活的辛劳磨砺得直奔五十。

    但是人好,又勤快,不怕吃苦,还懂一点外语,就是胆子小了点,被其他人当面嘲笑破鞋也不敢还嘴。李不琢见不得自己人被这么欺负,帮了她几次,渐渐熟起来。

    听李不琢这样说,洪少娜连连叹气,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放低了声音:“那位沈先生,真答应了不追究?”

    正填写交班记录的李不琢笔尖一顿,“嗯。”

    “啊,他真是位大好人!”

    你可别被他骗了,人心不古,鬼晓得他打什么算盘。李不琢刚想这么驳回去,抬眼瞧见洪少娜一脸的崇敬,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然而洪少娜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理解,碎了一个二十五万英镑的花瓶,沈初觉为什么不予追究。

    可惜当时她被吓到脸色煞白,双腿瘫软,被沈初觉温和地请出房间,说他会与李领班单独解决。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毫不知情。

    她按捺不住心里的那点好奇,晚上给李不琢打去电话。

    “那天……”李不琢略有迟疑。

    *

    那天沈初觉把洪少娜送走,顺手挂上了“d nt disturb”的门牌。再折回去,看见李不琢蹲着,戴了手套把地上的碎瓷片一块块捡起。

    他没说话,立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

    李不琢动作又轻又慢,像是害怕被瓷片锋利的切面割伤。她收起慌乱,一点一点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说:“沈先生,冒昧问一句,这么贵的古董应该买了保险吧?”

    “没有。”他的声音不辨喜怒,仿佛在说跟自己不相干的事。

    李不琢不再吭声,只感到有几块瓷片异常滑腻,她明明够小心了,依旧脱手几次。她捡起稍大的一块正反面仔细打量,认出这是六方瓶的细颈。放在鼻下,嗅到一股淡淡的白茶清香。

    她看向盥洗台上几瓶宝格丽白茶洗浴用品,忍不住回头对沈初觉说:“洪姐在华澍做了五年,从未犯错,我不信她搬动青花瓷瓶还要先用沐浴乳擦拭,这根本说不过去。”

    沈初觉一言不发,只是垂眼看她。

    他倚门站立,双手插入裤袋。

    深色暗纹长裤是修身剪裁,面料垂坠柔软,愈显双腿修长,廓形极具雕塑感。他像个为时尚杂志拍大片的冷肃模特,一身优雅的贵族气。

    “我现在怀疑,这瓶子被你事先做了手脚,涂抹了沐浴乳,害洪姐去搬的时候打滑,失手掉下。”李不琢按捺心脏的狂跳,指出疑点,谁知对方没有接招。

    拖得越久,形势对她越不利,这么想着,李不琢胸口直发闷。

    僵持间,沈初觉缓缓开口:“还有吗?”

    他出招了!李不琢稳住气息,回头又说:“你迫不及待地把洪少娜赶走,不留下她重述事发经过,是心虚吗?这瓶子可能不值那么多钱……对,既然是拍来的,成交确认书总该有吧?我们难道不该走走正常流程……”

    “正常流程?”沈初觉歪了下头,“走正常流程,你早被我送给客房经理了。”

    “还有,如果不是我,换做其他客人,你也这么大声?”

    李不琢张张嘴,一下傻了眼。

    沈初觉终于面露笑意,“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必那么仗义。就往上通报,让酒店和那个服务生一起赔。”

    “不行,洪姐会被开除的。她儿子患了肺炎,她需要工作。”

    “你还是没变。”沈初觉轻叹,“所以,你得听我的。”

    “听你的?”李不琢费劲地抬头看他,好像没听懂这句话。

    她看见沈初觉唇角勾起的浅笑,双眸深如幽潭,眼里藏着她读不懂的什么。

    她从以前就读不懂他。

    “你不能离开华澍。”沈初觉往前一步,低头看她,“这个,听我的。”

    李不琢瞬间泄了气。

    她抱住膝盖,低头沉吟半晌,应一声:“好。”

    沈初觉看向软软搭在她颈后的发丝,记得她第一天来酒店还是中分长发,发尾微卷。那时还没想到,她能坚持这么久。

    转身离开前,他顺口问:“还不起来?”

    李不琢小声哼了哼,“腿麻了……”

    *

    不但投了诚,还以被沈初觉搀扶站稳作为收梢,那天对于李不琢,是个难以启齿的失败。

    无法说出“你很可能被那个男人冤枉”或者“我跟他以前认识”这样的实情,在电话里,她只能囫囵略过,说沈初觉为那瓶子投了保,有保险公司赔偿。

    “谢天谢地!”洪少娜激动得竭力压低声音,“遇上沈先生那样的客人,我命真好。”

    这下轮到李不琢哭笑不得。

    自从一年前第一次撞见沈初觉,获悉他包下一套行政套房整整一年,每月却入住不到一周,李不琢就谨慎地避免再与他碰面。

    原因无他,尴尬。

    那桩多年前的旧事两人都不再提起,实在避无可避,李不琢就公事公办地笑着叫一声“沈先生好”。

    他每次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得李不琢心里直发毛,然后才点头作回应。

    幸好这样的照面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洪少娜那边忽然传来巨大的嘈杂声,李不琢问了几次都没人回答。正纳闷,洪少娜慌慌张张地叫道:“不琢,你听说了吗?s集团刚才发布了酒店新的人事任免!”

    “还没……”她刚出声,桌上电脑屏幕蹦出新的邮件提示。这是一封群发邮件,发信人是“neral anar”。

    李不琢一点开,沈初觉的彩色照片赫然眼前。

    照片上他穿着浅色西装,笑容温雅迷人。

    李不琢挂了电话,震惊地瘫坐椅子上。

    难怪那天他言语间如此有底气,想必早就知道自己是下任当家。

    不过不要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

    *

    第二天李不琢排中班,照例巡楼后,去了趟房务中心,添上被中班服务员漏补的房内物品,气泡矿泉水,或是ini bar的茶包和胶囊咖啡。

    过道光线舒缓幽暗,脚下是阿拉伯风格的地毯。酒店内所有的公共空间,及每层楼道铺设的地毯,均织着繁复的花纹,图案色彩绝无雷同——全由s集团从法国请来的五人设计团队完成挑选和排定。

    李不琢从房间出来,迎头撞见喻融,吓了她一跳。

    “喻总监,晚上好。”她说着,转身要走。

    “你等等。”喻融双手背在身后,说完就闭上嘴,只是笑。他眼睛本来就小,一眯眼,看起来阴恻恻的。

    李不琢也回他一个笑,“喻总监有事吗?”

    “我就说你走不了吧。”他面露得意,手指朝她勾了勾,“跟我来,找你有事。”

    喻融走得快,李不琢跟在他身后,始终隔着半米。

    华澍酒店客房部的女服务员,工服全为改良版维多利亚式女仆装。

    戴白头巾,穿黑色连衣裙,盘长发,黑色鞋袜。唯一的装饰是白色围裙的荷叶边,与绑带在身后系成的蝴蝶结。

    为了方便干活,统一改为短袖,裙长及膝。

    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李不琢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这不是去您办公室……”

    “我说了去我办公室吗?”喻融微抬下巴,“跟着来就行了。”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四十八楼,喻融轻轻叩响尽头那扇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

    开门的一刹,李不琢头都要炸了。

    她一眼看到沈初觉站在窗边,似乎等了很久。

    三站地外便是稠密的金融商业区,华澍酒店在繁华带的尾端,独享一片清净。因为是享誉世界的酒店品牌,成为文化商旅名人和娱乐圈明星来到澍城首选的乐栖之所。

    而在最近一个月,这家姿态倨傲的奢豪酒店刚经历了一场人事剧变。

    集团总部调走原先所有的外籍高层,又裁去一些在其位不谋其事的中层,补上一批空降兵,一线员工倒是在这场变动中得以保存。

    大家拊掌相庆,感慨自己逃过一劫。

    唯独李不琢笑不出来,回想一周前和沈初觉达成的协议,嗟叹自己怕是要给华澍打一辈子工。

    下午换班的时候,洪少娜皱着一张脸待在李不琢身边迟迟不肯走,拼命说:“对不起啊,不琢,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

    李不琢笑笑:“这澍城物价那么高,你一个外地的单身妈妈没有家人接济,小孩身体又不好,同事再不帮一把,非被逼死不可。”

    洪少娜不过三十五岁,模样却被生活的辛劳磨砺得直奔五十。

    但是人好,又勤快,不怕吃苦,还懂一点外语,就是胆子小了点,被其他人当面嘲笑破鞋也不敢还嘴。李不琢见不得自己人被这么欺负,帮了她几次,渐渐熟起来。

    听李不琢这样说,洪少娜连连叹气,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放低了声音:“那位沈先生,真答应了不追究?”

    正填写交班记录的李不琢笔尖一顿,“嗯。”

    “啊,他真是位大好人!”

    你可别被他骗了,人心不古,鬼晓得他打什么算盘。李不琢刚想这么驳回去,抬眼瞧见洪少娜一脸的崇敬,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然而洪少娜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理解,碎了一个二十五万英镑的花瓶,沈初觉为什么不予追究。

    可惜当时她被吓到脸色煞白,双腿瘫软,被沈初觉温和地请出房间,说他会与李领班单独解决。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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